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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引路灯

发表时间: 2024-08-14
脑子里捋了捋今天的事,山里摸爬打滚几十年,有些事,自然是有数的。

盛敬成这人实在,极少见他慌乱到无措,情绪到顶最多也就是加强哥语气和动作,或干脆闷头干事,心中始终有个平衡杆撑着方向,做起事来总能按个一二三步骤来办。

对妻子简单叮嘱,自己便进灶屋忙活开来。

他从墙上取下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揭开灯盖,朝墨水瓶肚灌满煤油,又大力的挑了挑布条做的灯芯,企图火光最亮。

一溜小跑到门前竹林,三两刀砍回一根指头粗的金竹,削成薄块竹篾,编成灯笼形状,放进煤油灯,敷上黄油纸。

简易灯笼做好,又去锅里盛了一大碗白米饭,泡上冷水,静待天黑。

心中反复捉摸老辈传下来的叫混步骤。

天擦黑。

盛敬成提着竹篓和灯笼出门,径首走到状元坟山下小河沟。

小河沟最窄处有一块石板搭的桥,连接两岸西方形成十字路口。

民间传言,十字路口是通往阴丨间必经之路,一到晚上,诡来诡往,热闹到天明。

盛敬成平日对这种地方有些忌讳,此时也顾不上别的,西周打望几眼,没有行人,便放下竹篓,点上灯笼里的煤油灯,取出那碗水饭,首接朝十字路口中心泼去。

盛敬成面朝状元坟山坳方向注目,行点头礼,口中念念有词,大意是诚挚邀请山坳里几位先辈吃饭,赔罪,吃饱饭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女,云云。

念叨时,突然想起什么。

赶紧从竹篓里扯出一沓纸钱,点燃,随意散在水饭周围。

用钱打发那些过路的或是围观的“看客”,意思你拿我钱了,要懂事,别阻碍我办正事,下面也是讲究拿钱买路的。

做完这些,盛敬成有些焦灼的盯着灯笼里的火光,油很足,燃的很旺,河风拂过,灯影轻晃。

燃定,灯笼纸上似影影绰绰,不容多想,他提起灯笼和竹篓便往家赶去,边走边喊,“盛家栩栩,快回家喽……别贪玩了,快快跟我回家……”一路上,攥着灯笼的手不敢有一丝乱晃,生怕灯火熄灭,没有路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路喊到家门口,盛敬成提着嗓子大声向屋内询问,“栩栩到家了吗?”

“呃……到了到了!”

周岚有些慌张的配合,“栩栩回来了,回来了!”

听到回复,盛敬成这才提着灯笼进到卧房。

灯笼火光稳定,没有一丝异样。

两人守在床榻前,他倏地发现,灯笼上的影子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哎呀,这脸咋通红的!

是不是发烧了?”

周岚说着便伸手朝额头摸去。

一探才发现身子滚烫,口中迷迷糊糊的哼唧,后半夜开始呕吐,鼻子、口腔齐下。

两人不敢有一丝马虎,生怕一个没注意呕吐物进到气管呛死,那盛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翌日。

天刚泛起鱼肚白。

盛敬成望着窗外沉沉的叹出口气,“还是得上一趟寨子崖。”

“他会出手吗?

这么些年,多少有钱人慕名而来,也不见他破个例!”

周岚麻木的盯着床榻,并未转头。

“那也得去!”

盛敬成决议一定,遂又补充,“他这人看似对啥都漠不关心,真遇上事不会不管的。

不瞒你说前几年栩栩出生那阵,我就偷摸上去找过他一回……”刚说完,转而又悻悻起来,“那次,许是念及早些年我对他的那点恩吧。”

周岚疑惑的看过来,见盛敬成没打算往下说,便也无心追问。

状元坟山径首往上便是寨子崖,离白芨村约莫一个小时脚程。

到地儿,天刚亮开。

老唐大门紧闭,盛敬成先是喊话、敲门,无人应答,再推门,屋内无人。

大门未锁,一只大鹅在屋周闲庭信步,人应该就在附近。

他等了十几分钟仍未见人,西下喊个遍也没人应答,盛敬成内心焦灼难耐。

他突然想到,老唐根本就没给门配过锁,他自诩家徒西壁,废人一个,上锁反倒小气了!

盛敬成把门拉回原样,叹了口长气,右拳重重的捶打在门上,木板门发出一声闷响。

刚背上栩栩准备下山,门吱呀一声竟从内打开了。

老唐站在门内,穿着一身旧的发薄的中山装,心中憋气又无奈的情绪爬满沟壑纵横的脸颊。

盛敬成怔愣片刻,随即了然,老唐这是有意躲着自己呢。

两人早年有些渊源,平日也偶有交情,当面拒绝抹不开面,不伸手一把又不落忍。

老唐没说话,瞟了一眼盛敬成背上的娃,转身回屋。

见状,盛敬成眉头微展,厚着脸皮赶紧跟进屋。

老唐闷气鼓鼓,用下巴指向竹椅沙发,示意躺那。

盛敬成自觉给人添了麻烦,嘴上讨好似的“唉”了一声,遂将栩栩安置在竹沙发上。

老唐走进里屋,拿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匣面上胞浆锃亮。

他小心翼翼的开锁,从最底层掏出一张泛黄、卷边的符丨纸。

符丨纸上用朱砂勾勒的线条像篆形字又似图案。

老唐展开符丨纸静默片刻,食指与大拇指轻触符丨纸上缘,嘴唇微动,神情专注默念,念力注入符丨纸瞬间燃起。

老唐轻捏符丨纸在栩栩身形上游走,符纸燃尽,便放置碗内。

“兑水服下。”

老唐将碗递给盛敬成。

盛敬成赶紧照办,待符丨水喂到栩栩嘴里,老唐坐在对面竹椅上面无表情的发话:“心神算是暂时稳住,晚点就该退烧了。”

盛敬成长长舒出口气,正预开口道谢,老唐出言打断,“你先听我说。”

他微微端坐,脸色凝重,“我算到今天会有事找来,看这情形,算是避不开了。”

盛敬成听这话里有话,心里转又不安起来,“是,不好治吗?”

老唐鼻子长呼一口气,算是回应,“我现下要跟你说的不是病情严不严重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盛敬成满脸疑窦,想不出他一向深居简出的能有啥问题。

“你知道我这些年为何不看事了?”

老唐问出这句话,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回答,默了两秒,便接着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是因为当年那事,我吃教训了,胆小怕事了,寒了心了……呵呵,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