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能培养人癫狂，也能磨砺人信仰。
临近傍晚，老头给陈富舀了一碗粥，然后开始制作先前未完工的“艺术品”。
“喂，你是新来的吗？”
一名靠近陈富笼子的儿童问向陈富。
陈富不会说话只得点头。
“你比这儿的大多数人都要惨，这么小就被卖了。”
那人啧嘴。
“看来你要破这儿最早的死亡记录了，各位醒醒。
我是王哥的好兄弟，这儿有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那人摇晃笼子，制造出了一些动静。
“喂，新来的。
想不想多吃点东西啊？”
一个较为壮硕的男孩看着陈富。
陈富只觉得肚子确实有些动静，便一个劲地点头。
“你该献媚啊。
喏，那老头坐在竹椅上睡着了，不然我说都不会说。”
“你看着点行事，不然就你这体格。
等到有人领养的时候，别人要都不要你。”
他扔给陈富一个馒头。
陈富激动地磕头，然后很快吃完。
“看你挺机灵的，为什么不会说话呢？”
他倒头就睡。
陈富仍然顶着饥饿等到晚上。
“孩子们开饭了，你们要谢谢那些修士。
不然就这种干旱天气，你们早饿死了。”
老头虽然身材单薄，但力气不小。
几大笼馒头和几提水桶都被他拿上饭桌。
他一一打开笼子的锁扣。
陈富看到那些孩童亲吻着他那干枯的手背感到恶心，但他还是按那名男孩说的做。
“哟，新来的挺懂事嘛。
我还记得有几个“不听话的”都被挖走那些你们那些珍贵的玩意了。”
他的笑容让陈富感到胆寒。
开完所有锁扣后，孩童一一排队领食物。
老头自认为自己精明，每个人的脚踝都被上了铁锁而且连着自己的囚笼。
到陈富领食物时，老头给他多打了点。
“记得吃饱哦，不然我怎么卖个好价钱。
你这体格怕是扔给野外的狼狗，都不够给他们塞牙缝的。”
老头用手指向门外荒凉的景象。
老头的狞笑并没让陈富感到害怕，只是对刚才那种恶心耿耿于怀。
“凭什么他能多吃，我就只打了这么少一点！”
一个同样瘦削的男孩发出抗议。
“哦，为什么？
你想知道吗？
等下来我房间一趟。”
老头把他铁锁取下就走进一个满是污渍的房间。
那污渍仿佛都是血液！
“看吧，我就说他怕了。
他都把我的锁扣取下了。”
他向众人炫耀。
“你也是新来的？”
之前那名壮硕的男孩发出疑惑和同情的目光。
“咋了，我被卖了又怎样。
村里的先生说了打人和杀人都是犯法的。”
他不屑一顾地说道。
“我叫王二，这是你最后一次见我和这些跟你同样被抛弃的人了。”
他离开那名男孩，来到陈富身边。
“等着瞧。”
他走进老头的房间。
陈富看着众人默哀，他也跟着默哀。
新生新苦，旧死旧福。
生人苦难，死人安康。
陈富想起了《苦难经》首页上的两句话，只是它到现在，在脑海中再没有反应。
“知道我为什么提醒你吗？”
王二用淡漠的眼光覆盖着阴暗房间的寂静。
陈富心领神会，下跪磕头。
“不用这么生分，我们起码到现在一起活了西个时辰。”
王二把陈富扶了起来。
“先前那个孩子王没跑成，被活埋了，然后在地底被当做了“肥料”，在他跑之前他嘱咐道如果行动失败，让我接替他。”
“现在你能活过今夜，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给，这是入会费。”
王二又给了陈富一个馒头。
陈富刚才看见了他是自己偷偷留下的一个，所以摆手拒绝。
“你要知道你这种性格可走不长，那老头自上一次逃跑行动失败以后。
经常拿这事欺负我们。”
“而且他还说我们被领养之后会过得更好，实际上大多成了修士的“沙包”。
少数人才会加入宗门或者活在凡人家庭。”
“你知道沙包是什么意思吗？”
王二又转过弯提了一嘴。
陈富知道自己这么小不应该理解太多，于是摇头。
“不知道也好，或许哪天我们在场的很多人都变成了“沙包”。
你们说是不是啊。”
现场的气氛反而轻松了些。
只是房间里的惨叫声逐渐响彻到整个作坊，这只是老头的恶趣味之一。
“这里是制衣厂，不过是个无聊的掩饰罢了。
村长和修士巡逻员都心知肚明，你说我们还要不要长大啊？”
王二把馒头塞进陈富嘴里。
“放心，没毒。
那些毒在上一次逃跑中都被查到了。”
王二又舀了瓢水，陈富一饮而尽。
“你想说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是吗？
来，大家一起说。”
“王二一首都是这样，因为曾经有人因他被老头折磨而死。”
众人不知从何时就统一了口径。
“来，之前也有不会说话的。
但大多运气好被拿去当“沙包”或者“肥料”了。
你现在是哑巴40号。
记住你的代号。”
王二回到众人中间。
哑巴40号。
这就是《苦难经》吗？
“孩子们，我回来了。”
老头神情癫狂，他一身浓厚的血腥味，衣服上还有被沾染上的那名小孩的血迹，饶是王二也往后退了几步。
陈富目睹这惊悚的画面，恰好呆滞了几秒。
“新来的，你居然不怕？”
老头好奇地靠近陈富，用带着血液的手掌抚摸陈富的头顶。
“你说不出话，但是胆子挺大的。
可以的，有前途。”
老头接着在囚禁陈富的笼子里放了个枕头。
然后他驱赶这些孩童回到笼子，并一一又锁上锁扣。
最后回到满是“艺术品”的卧室。
“喂，40号。
这老头是准备把你当“狼”养呢。”
王二激动地看着陈富。
狼？
监管和寻找孩童的职位吗？
“你怎么傻傻的？
你当上“狼”后就可以出门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配合那些人一起行动。”
王二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几枚糖块。
“你应该尝出来了，那馒头有盐味，这是他们的功劳。”
王二扔给陈富。
陈富不得不接，他尝了一块，这是糖块！
陈富强忍欲望收好其它糖块。
陈富收好，想要把枕头扔给王二。
“40号你要害死我吗？
别扔。”
王二提高了点音量。
“什么声音？”
老头起床。
陈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示意王二躺下，王二照做。
“没动静啊？
喂，你们可别吵。
不然明天有你们好受的。”
老头踩地发出的声音让醒过来的人首发怵。
“40号有你的，记你一功。
明天他就应该会让你当“狼”，我会给你布置任务的。
不要小看你自己。”
最后王二还“打气”。
陈富看着那空缺的牢笼似乎渗透出了鲜血。
陈富心脏跳动速度变快，他捂着心口，勉强合上眼睛。
“你怎么还没死呢？
你觉得你能活下来？”
悲观情绪发作。
不对，我要逃离这里！
陈富在脑海中与负面声音抵抗。
这《苦难经》会扩大你的阴暗面和悲观情绪的范围。
好好享受这场别样之旅，我一首在看着你你究竟是谁！
陈富在心中怒吼。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应了，我信守承诺就这样陈富一晚上都在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