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首站在箫歌身后的那个丫鬟。
她看到胡姨娘要使坏,迈步上前就将胡姨娘给撞了出去,胡姨娘连箫歌的边角儿都没碰到,反而自己摔了一大跤。
胡姨娘接着转头像是变脸一般地对王惠仁哭诉:“老爷~下人如何做事定是主子教的,您瞧瞧这放肆的黑丫头,您合该要教教箫妹妹规矩,要她好好惩戒下人!”
王惠仁心里只打鼓,额头上的汗好像擦不完一样,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箫歌那边,皱着眉头对胡姨娘说:“你给我闭嘴!
别人有名有姓,叫青竹,什么黑丫头!
你想待就待,不想待就回你的院子,再也别出来了!”
这是永久禁足的意思了......大小李姨娘坐在后面对视一眼,用帕子掩着嘴笑胡姨娘,而胡姨娘眼里噙着泪,这下是真的悲从中来,无声地哭了。
偏偏她哭就罢了,还双腿无力地往后一瘫,正好坐在了永姨娘的位置上。
这会子,倒是永姨娘手足无措地呆愣站着,可怜兮兮地看向王惠仁。
一声清冷的低笑声响起,“原来王大人家的后宅这般热闹,我怕是选错了。”
语气冷漠又讽刺。
箫歌说完后,轻瞥一眼王惠仁。
王惠仁半是尴尬半是慌张地说:“怎么会选错,一定不会选错的......”箫歌并不理会他,最后的目光落到了坐在对面的王素娥身上。
她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下,抬眸就对上了箫歌的眼神,箫歌表情不变,只是微微歪头冲她笑了笑,这一笑,渐生芳华。
哼......王素娥冷哼,美貌在她这儿的作用可不大。
她对站在一边踌躇着是坐还是走的永姨娘招招手,“姨娘快别站着,坐我这儿来是一样的。”
“多谢大娘子记着妾身。”
永姨娘悬着的心放下,她也不看坐了自个儿位置的胡姨娘,低着头坐到了王素娥的身边。
胡姨娘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坐了永姨娘的位置,可想让也是晚了,暗自捶了下自己的腿,手搅着帕子有些不自在。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干笑着提议:“大娘子,这些日子您不是学了个新泡茶的法子,说是要等老爷回来亲手泡给老爷喝的,今日可不就是一个好日子?”
王惠仁略带了丝赞许的意味看了眼胡姨娘,他正觉自己刚刚对王素娥说的话太重了,要找个由头缓和,这不胡姨娘就递了个梯子来。
“是啊,月宝还不叫爹爹品鉴一下你的手艺。”
他呵呵笑,只是王素娥冷冷扫他一眼,右手微微抬起往后摆了下,她身后的明莉转身就端了两盏茶给王惠仁和箫歌。
王惠仁看着茶盏里打着旋的茶叶,无奈地苦笑摇头:这是还没原谅自己呢,宝贝闺女连茶都不给泡了。
王素娥可不管自家爹的九曲十八弯的心肠,眼睛盯着箫歌瞧。
箫歌浅抿了口人参茶,一抬眼就见王素娥很是狡黠地冲着自己笑,刚启唇要说话,王素娥反而抬起下巴,眼尾高高吊起,姿态有些凌冽。
“娘子喝了我家的茶,那就是我家的人了,吃穿用度不会少。”
王素娥话头一拐,眯着眼说:“只是姨娘既然是爹爹带回来的人,那就要先晓得后宅的规矩,不生事、不害人,若姨娘做不到......那就如同它这般。”
王素娥说完,手极快地将身边桌案上的茶盏挥落到地上,砰的一声,茶盏摔到地上西分五裂,瓷片滚到箫歌的脚边。
箫歌眸色转深,原来她是立规矩来了。
“姨娘们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箫姨娘既是家里人,那就不能有人欺她,只是非有人要欺生,那就先担心担心自己的月例银子、每月的新衣新饰,还有出府访亲会友的机会。”
王素娥又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几个姨娘说道,这都关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姨娘们哪敢说个不字。
箫歌但笑不语,拇指轻刮着戴在食指上的白玉戒指,腹诽着这王大娘子,一边一棒子外加枣子的,在府中很有影响力,倒不似别的女娘一样无趣。
王惠仁倒是习惯女儿这般强势有主见的样子,笑眯眯地点头附和,偏头看到箫歌沉默,又怕箫歌介意,刚要站起身,可动作没有王素娥快。
王素娥无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哼了一声后起身吩咐丫鬟婆子做事:“茶也喝了,人也瞧了,那便都散了吧,爹爹和箫姨娘一路劳累,先下去歇歇脚,我己经使了人去打扫蒹葭院,往后箫姨娘就住......蒹葭院有些小,琅月院大些,就住琅月院吧。”
王惠仁只想着院子大小,全然忘了琅月院是王素娥亲娘生前住的正院。
这下子王素娥的脸色可以说是极差了,她缓缓地扭头死死盯着王惠仁,咬牙切齿地说:“琅月院是我娘的院子,除非我娘活过来住进去,不然谁也别想,包括你,爹爹。”
王惠仁反应过来后,心惊不己,他可真是个猪脑子,怎么就把这给忘了!
“月宝,爹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王素娥不耐地打断他,“别说了!”
王惠仁还真闭着嘴不再说话,唯恐惹她更生气。
“蒹葭院前头有花有园,小道成荫,清净优雅,配得上箫姨娘的花容月貌,院子往前再多走几步就是大小李姨娘的院子,箫姨娘和两位姨娘年纪相当,在府上无趣时可一起弹琴绣花。”
最重要的是,蒹葭院离她的朔月院很近,方便她盯着箫姨娘。
王素娥可不会说出这个原因,她不再看正厅里众人的表情,只瞥了一眼张着手要向她解释什么的王惠仁。
现在才想着解释,那可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