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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横职场

袁晶晶李睿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权横职场》,讲述主角山间老寺的爱恨纠葛,作者“袁晶晶李睿”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他是青阳市水利局科员,年仅二十六岁就当上了副科级干部,在当地算是个年少得志的官场新进。可最近两年来他的仕途之路并不顺利。原本一直提携他的老上司退休了,新来的女上司又对他各种打压。就在他感觉升职无望时,山洪暴发了,而他恰巧救了一位贵人。从此,他的人生发生逆转,不仅仕途顺畅,就连欺负他的女上司也……...

主角:袁晶晶李睿   更新:2024-09-02 22: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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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袁晶晶李睿的现代都市小说《权横职场》,由网络作家“袁晶晶李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权横职场》,讲述主角山间老寺的爱恨纠葛,作者“袁晶晶李睿”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他是青阳市水利局科员,年仅二十六岁就当上了副科级干部,在当地算是个年少得志的官场新进。可最近两年来他的仕途之路并不顺利。原本一直提携他的老上司退休了,新来的女上司又对他各种打压。就在他感觉升职无望时,山洪暴发了,而他恰巧救了一位贵人。从此,他的人生发生逆转,不仅仕途顺畅,就连欺负他的女上司也……...

《权横职场》精彩片段


他所在的防汛办全称是青阳市政府防汛抗旱指挥部办公室,是市防汛抗旱指挥部设立在水利局的一个办事机构,与水利局合署办公,算是水利局的直属部门。

主任自然就是李睿,下面还有三个副主任与七个干部职工,一共十一个人,这些人分布在三个房间办公。

李睿在防汛办虽说还算不上元老,但也是老人了,目前是副主任科员的级别,表面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实际上,由于他是办公室主任李睿的眼中钉肉中刺,整天被她呼喝斥骂,在办公室里的地位连个合同工都不如。

大家都知道他不受主任的待见,因此谁也不敢跟他交好,免得被殃及到。

李睿为了便于收拾他,让他搬到她主任办公室的外间办公,同屋的还有四个同事。

由于跟主任一墙相隔,这四个人更是话都不敢跟他说一句。

所以当他赶到办公室里的时候,谁也没跟他打招呼,就算有人目光偶尔从他脸上划过,也像划过空气一般,面无表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李睿暗想,自己混得真是太失败了,回到家里没人爱,来到单位上还是没人爱,难道说我李睿做人那么失败么?

暗叹口气,悄没声的坐到自己位置上。

刚刚坐下没多久,可能是他椅子挪动发出动静被里屋的李睿听到了,就听她清冷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李睿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屋子里这些人的目光就全部盯到李睿脸上,目光里有可怜,有感叹,也有幸灾乐祸。

李睿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心想,你们不用可怜我也不用鄙视我,老子之前受李睿的欺压,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现在,老子已经骑到她头上了,被她欺压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哼哼,想继续看老子笑话,你们别痴心妄想了。

站起身来,一没吱声,二没敲门,直接推开李睿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随后又把门关上。

李睿没料到他不声不响就闯进来,怒道:“干什么不敲门?我叫你进来了吗?懂不懂规矩?”

李睿做出吊儿郎当的样子来,低声说:“行了,主任,少跟我装了。你找我不就是有话跟我说?我自个进来省得你再说‘进来’两个字,给你省事,你不谢我就算了,还骂我,好歹是自己人了,以后对我客气点不行吗?”

李睿再一次见识到了他的无耻,气得脸色发青,拍桌子起身骂道:“谁……”

叫出这一声,觉得不妥,声音这么大,要是被外面人听到了怎么办?

忙压低声音,怒道:“谁跟你是自己人,你……你真是无耻到家了。”

李睿无赖一般的笑道:“消消气,总是生气可就不漂亮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公事我全服从,私事……我也听你的。”

听到他这饱含暧昧的话语,李睿又惊又气,心里又酸又苦,自觉非常的纳闷,以前,自己想怎么喝骂他就怎么喝骂他,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怎么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矮了一截似的,面对他特别特别的无力,这是怎么回事?

靠,难道白白被他占了大便宜不说,以后还要反过来让他压我一头?

不行,绝对不行,打死也不行。

他想翻天,等下辈子吧。

想到这,冷笑道:“姓李的,你别得意,你以为上次那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这才刚刚开始,你给我等着死吧!”

李睿气得只想破口大骂,想了想,又咬牙忍住,垂下头平静了一会儿心情,坐回到老板椅上,用冷淡的语气说:“昨晚的强降雨导致双河县九坡镇遭受特大洪灾,双河县政府已经向市里求援告急,我刚和局领导去市政府开会回来……”

李睿吃惊的说道:“这刚上班就开完会了?你不是回家了吗?你吃午饭了没有?”

李睿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李睿关心自己吃没吃饭,虽然依旧是非常鄙视他厌恶他,但心里到底舒服一点点,冷冷的说:“不要你刚上班就觉得其他人也刚刚上班。”

李睿又问:“那你吃药了吗?”

李睿一愣:“吃药?吃什么药?”

李睿还是不解,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事后避孕药,立时就羞恼成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混蛋,我……我告诉你,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李睿淡定的说:“吃了就好,吃了就好。好,咱们继续谈工作,你说到哪了?”

李睿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暗叹口气,怒视着他,续道:“指挥部决定成立抢险救援工作组,从市直单位抽调人手下到双河县支援抗洪抢险……”

说到这,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心想,姑奶奶正愁没办法收拾你呢,这机会却自己来了,哼哼,姓李的王八蛋,可别怪姑奶奶心狠手辣。

李睿看到她嘴角的冷笑就明白了,把她所谓的“从市直单位抽调人手”放到水利局,这“人手”里面肯定有自己一个。

要知道,抗洪救灾可都要上到一线的,面对洪水、泥石流、房屋倒塌、地面陷落等自然灾害,随时都可能遇到生命危险。

就算侥幸没有遇到危险,也要做最苦最累的工作,三天两夜的不闭眼都是家常便饭。

看来,李睿是要借这个机会来报复自己了。

不过呢,这样也好,反而说明她李睿没有别的好办法报复自己,也就是说自己暂时没有牢狱之灾与人身危险,大不了是累死累活的干几天活儿罢了。

想到这,他欣然一笑,道:“主任,我服从您的任何指令。工作组什么时候出发?我好提前回去拿点衣服做准备。”

李睿没想到他如此的洒脱,一时间有些愣怔,但很快心中冷笑,混蛋,你以为这次市里派出的工作组是当大爷指手画脚去了吗,那可是全要上救灾第一线干活的,想要逃避劳动,你想瞎了心吧,肃然说道:“咱们办公室还要负责防汛抗洪工作的统筹调动,所以要第一时间派人赶到现场了解最新情况。张副主任过会儿就要带队出发,你最好赶上她的车。她也在救援工作组里面,有权安排监督你的工作,所以,不要想混事偷懒。”

李睿说的这个张副主任,名字叫张锦芳,是防汛办三名副主任之一,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偏偏跟刚三十出头的李睿相处极好,也不知道是奉承她还是真心好,反正两人如姐妹一般亲热。

这个人很势利也很奸猾,平日里,李睿对李睿百般压迫,张锦芳看在眼里有样学样,对李睿横挑鼻子竖挑眼,多次喝骂。

这次李睿特意派张锦芳带队过去,监视李睿之意不言自明,但她还是不放心,特意多加了一句警诫之语。

李睿知道她的小心思,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偷懒的,我会努力把自己累个半死,好让你开心。”

李睿听了心中好笑,嘴上却一本正经的批评他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累个半死我开心什么?你要时刻记得,你是代表市里去县里抢险救援的,一切为公,不要掺杂什么个人恩怨。”

李睿心想,明明是你掺杂个人恩怨了,我一个受害者怎么会掺杂,这贱人真会说话,怪不得她当领导。

李睿从李睿办公室出来,先找到张锦芳,问她几点出发,打听好时间之后,赶紧蹬上电动自行车赶到家里,收拾了几套干活儿穿的粗布衣服,又跟父亲李建民嘱咐了一番,把钱包里的大票全部给他留下,心想,离婚之前,得先把工资卡跟刘丽萍那贱人手里拿过来,省得她给自己花个精光。

之后不敢耽搁,火急火燎赶回局里,跟张锦芳的队伍汇合。

一行八人,分乘两台车子赶往双河县。

四点三十五分,李睿他们赶到了九坡镇委镇政府大院里,双河县成立的抗洪抢险救灾指挥部就驻扎在这里。

此时距离暴雨过去已经十几个小时,九坡镇辖区内尤其是仙女洞景区的电力、通讯、自来水还有道路基本全部瘫痪,房屋倒塌数百间,人员也有伤亡失踪,家畜家禽更是死掉无数,灾情十分严重。

张锦芳一行人代表市水利局过来支援,是市里派出的第一支救援组,因此双河县领导非常重视,隆重的迎接了他们的到来。

寒暄完毕,张锦芳跟指挥部的领导做了沟通,第一时间安排了李睿的工作。

他被发配到九坡镇受灾最严重的西山村参与抢险救灾。

李睿此时还蒙在鼓里,当被镇政府的工作人员领到西山村的时候,一下子就震惊了。

整个西山村由于地势低洼,靠近仙女河,因此遭遇了山洪的猛烈冲击,几成泽国,路不是路,房不是房,满村都是泥浆水坑、枝叶麦秆、死禽死畜,连踏足的地方都找不到。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好像刚刚经历了八级大地震又赶上洪水一般凄凉惨淡。

他暗暗咬牙,这个张锦芳可真黑啊,居然把自己分配到受灾如此惨烈的地方来,这下自己可有的受了。


当地负责抢险救灾的是九坡镇党委副书记。

等一见面,李睿意外发现,这位副书记居然是个貌美少妇。

此女年纪在三十岁出头,体态略显丰腴,肤色稍黄,留着齐耳短发,脸若银盆,目似桃花,容貌极为甜美。

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连衣短裙,俏生生的站在临时设置在西山村小学操场上的指挥部里,若是无人介绍,谁知道她是手握大权的镇委副书记?

李睿看得眼前一亮,真是想不到,如此偏远山区的乡镇机关里居然有这等美女,真应了那句老话,天涯何处无芳草!

同行的镇政府工作人员给两人相互介绍认识。

这位美女副书记人长得甜美,名字却是一般,叫李玉兰。当然,名字的俗气并不能掩盖她的俏美风姿。

再加上她性格开朗,待人和气,还主动跟李睿握手,因此带给李睿的印象极佳。

李玉兰听说李睿是市水利局过来支援救灾的,又是高兴又是惶恐,却推诿着不敢用他。

好嘛,这可是市里来的领导,甭管职级高低,那也是上级领导,指挥他干活,那不是平白得罪人?反正救灾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李睿暗想,自己倒是可以留在这个美女副书记身边,做些统筹协调工作,既轻松又没有危险,可是自己的死对头李睿不会答应。

她如果了解到这种情况,肯定会让张锦芳给自己调换更危险更繁重的活儿。

与其到时候被她们羞辱折腾,还不如早作筹划。

所以啊,千万不能在这时候耍懒,要积极点,主动给自己加担子,自己越忙越累,李睿知道后才会越满意。

想到这,他主动放低姿态,要李玉兰给安排一些重要紧急的工作。

李玉兰还是不敢答应,最后勉强说道:“李主任,要不然你跟我在一块吧,帮忙居中协调下……”脸上还堆着讪讪的笑,好像已经是让他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李睿心想,你以为我不愿意跟你在一块指挥调度吗,是有人不想让我轻松啊。

唉,没办法,既然这位副书记不给安排工作,那就自己找事干吧。

略加思虑之后,他一个人跑到救灾一线,跟干部村民们一起抢救生产生活用品、排水排涝、清理淤泥……总之是什么累什么苦他就抢着干什么,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市里来的“领导”,甚至晚上都没有休息。

一夜之后,镇里村里的干部见他如此卖力,都是又是惊讶又是钦佩,一时间将他引为楷模。

李玉兰拦了他两次,怎奈拦不下他。

后来,李玉兰也被他感召了,找来一身迷彩军服穿上,也投入到抢险一线,跟他并肩劳动起来。

李睿看着身边这位美女副书记,一身戎装之后,女性的柔美气息少了一些,却增了三分英姿飒爽,尽管脸上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巴,仍然难掩丽色容光。

现在,这位美女副书记就跟普通人一样,挥动铁锨,锄泥入车,累得娇躯摇晃,令人看了很是心疼。

心中暗暗苦笑,大姐啊,我这么辛苦卖力是因为我受人所制,可是你堂堂一个副书记,也如此拼命做什么?这样岂不是让下面的人不好做?

果然,李玉兰这位副书记带头劳动之后,她下属一些镇里的干部脸上就露出了难色,上去跟着一起干吧,心中不愿;可是不干吧,领导都带头干了,自己不上也不好,当真是左右为难。

李睿跟这位美女副书记虽然认识不久,但已经感觉得出,她为人开朗大方,爽快便利,是个性格极好的女人,于是便悄悄拉住她说了实话:“李书记,我这么卖力是因为我得罪了上司。这是上司把我发配过来了,我不累点苦点她也不答应。可是你身为副书记,就没必要这么辛苦了。你是西山村这边抢险救灾的负责人,你居中调度指挥就好了,那样比你现在发挥的作用更大。你现在这么一搞,弄得你下面的人很不好做,那些不愿意参与进来的人,心里肯定会怨恨你。所以啊,你还是别干了,回指挥部去吧。”

李玉兰讶异的望着他,那双比桃花还要美艳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悄声问道:“你怎么得罪上司了?”

李睿苦笑,当然不能说,只说:“一言难尽。”

李玉兰回头望了望身后不远处那些仍在围观的镇里干部,那些人里有一个副镇长,还有组织员、统战员与党政办几个人,一个个腆胸迭肚的,全都在翘首相望,没有一个上前实打实的参与救灾,叹了口气,回过头来说:“自以为是镇里来的领导,就高人一等了。他们就没看到李主任你,你可是市里来的领导,要论起来高我们多少等?不照样挽裤子撸袖子的干活儿吗?”

李睿暗道一声惭愧,如果没有张锦芳在镇里监督,光是自己一个人抢险救灾的话,会不会真干还得两说着。李玉兰哼了一声说:“不管他们,他们爱干不干,难道我干活还碍着他们了?”

李睿低声道:“你这样让他们难做,他们以后对你……”

李玉兰冷笑着截口道:“不管他们,我会怕他们?”

李睿想了想也是,越到基层,越难当官,像双河县,当个股长就是很了不起的人了,能当上科级干部的人,更是大人物,谁背后没有后台?

眼前这位美女,年纪不大就已经是副科级的镇委副书记,后面没人行吗?

既然有人,当然不怕这些下属炸刺了,便没再劝说什么。

李睿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劝没有劝住李玉兰,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此后李玉兰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对他愈加热情,言语举止也是越来越亲密。

早中晚三顿饭都是在西山村小学操场的临时指挥部解决,与那些受灾民众还有其他救援队伍一起吃喝,场面倒也壮观。

吃的也是异常简单,火腿方便面矿泉水。

李睿吃过午饭之后,困倦的不行,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连着干了十几个小时,中间只是打了几个盹儿,很想睡上一会儿,可又担心张锦芳忽然赶过来。

她赶过来看到自己睡觉的话,肯定不会想到自己连着干了一个通宵加一个上午,而会认为自己一直在睡觉偷懒,那昨晚上还有今天上午不就白干了?

因此他咬紧牙关,继续上阵。

“你都快干了一天一夜了,一直没休息,这样怎么行?你先去睡一会儿吧。”

身后忽然响起李玉兰关切的话语声,李睿直起腰来,回头望去,见她正关心的看着自己,一脸深忧。

李玉兰不同于他,昨晚上临阵指挥到十二点左右就回指挥部的帐篷里睡了,今天早上才跟他并肩作战干了一上午,此时精神虽然也是不大好,但比他的好多了。

李睿笑道:“没事,我身体壮,吃得消。”

李玉兰皱眉道:“吃得消什么呀?你看你眼圈都黑了。我告诉你,西山村现在所有村民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也没有什么应急抢险的工作,接下来都是些耗时间的活儿,也不急。你还是注意一下身体吧,别过来帮我们救灾,倒把你的身子骨累垮了,那我怎么跟上级领导交代?”

李睿对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继续干起来。

李玉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半晌轻哼一声,跟他一起干起活儿来。

下午两点多,张锦芳忙里偷闲,赶来西山村,查探李睿是否偷懒。

为防李睿提前知道消息装忙,她特意谁也没通知,一个人一路打听着赶到了村子内的东西主干道上。

主干道上的积水与淤泥已经清理了大部分,但路面上还是有薄薄的一层泥。张锦芳脚踏上去,高跟鞋就被湿腻的淤泥包裹了,弄得一阵恶心,想转身退去,又不甘心,想着李睿的交待,还是咬着牙往里去。

张锦芳找到李睿的时候,他正跟李玉兰等人挖土固堤。

原本西山村沿仙女河一线并没有河堤,但是经历了这次山洪冲刷,西山村村民死伤失踪多人,县里与镇里都特别重视,研究之下决定暂时堆垒一道沿河堤坝,预防再有暴雨山洪。

张锦芳悄没声的盯着李睿看了好一阵,看他确实在真干,没有装忙演戏,这才稍稍满意,想转身回去给李睿报信,又一想,反正已经来了,还是上去敲打他一番,好歹自己也算是他的领导呢。

张锦芳大摇大摆的背着手走到李睿身侧,咳嗽一声,大喇喇的道:“小李啊,干得很有激情嘛。”

李睿听到声音一愣,转脸看到是她,心想她果然来了,再看到她负手而立的傲然姿势,忍不住好笑。

人家都是男性领导负手而立,很有气派,她一个老娘们也学这一套,怎么看怎么滑稽。微微一笑,道:“张主任,你怎么有空过来?”

张锦芳刚要说话,李玉兰已经转头望了过来。

张锦芳一直以为她是个男人,因为她穿着一身迷彩军服,现在一看,竟然是个女人,是个女人不说,还是个美女,心下就是一呆。

不过她也没有多加理会,用领导腔调说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真干实干。小李啊,九坡镇受灾很严重啊,尤其是西山村,可以说是生灵涂炭。形势极为严峻!你身为市里派出的抢险救灾人员,一定要心系百姓安危,切实提高抢险救灾的紧迫感、责任感与使命感,严肃认真踏实有效的执行抢险救灾工作,绝对不能敷衍慢待,偷奸耍滑。”


李玉兰看她穿得光鲜富态,应该是从市里来的李睿得罪的那个上司,便走过来说道:“同志你好,我是九坡镇党委副书记李玉兰,也是西山村抢险救灾的负责人,贵单位的李睿同志非常好,来到我们西山村以后,第一时间就投入到抢险救灾第一线,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合过眼……”

听完李玉兰的说话,张锦芳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睿,道:“你从昨晚上到现在还没睡觉?”

李睿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张锦芳心想,那你也是活该,谁让你得罪了大领导?想了想,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只得悻悻的转身回了镇里。

回到镇里,张锦芳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汇报给了仍在市里的李睿。

李睿听后沉默不语。张锦芳又说:“他身边有个美女,自称是这里的镇委副书记,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她主动为李睿说好话,看那样子,莫不是两人有一腿?我把他派到西山村是想收拾他,可别给他带来桃花运。”

李睿冷冷的说:“别胡说。他昨天下午刚赶过去,这才一天一夜不到,怎么可能乱搞。”张锦芳道:“嘿,那可说不定呢。那小子长得也不错……”

李睿听得烦闷,道:“好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就挂掉吧。”

张锦芳问:“那我还用再过去看他吗?你不知道,村里路太难走了,到处都是泥……”

李睿道:“那就别去了。”说完挂了电话。

张锦芳刚走不久,李睿就受伤了。

当时他两手撑着袋口,李玉兰用铁锨铲土往里倒,结果不小心滑到他手上,滑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李玉兰一下子就吓傻了,扔掉铁锨,凑过来看。

这道伤口长有三四厘米,但是不深,只是血流的不少,令人看上去胆战心惊。

李睿见李玉兰紧张,安慰她道:“没事,我随身带着创可贴呢。”

李玉兰说:“这么长的伤口用创可贴怎么盖得住?我带你去村卫生所吧……”

说到这,她眼珠转了转,狡黠的说道:“正好你也该休息了,这回受伤也算个机会。我带你包扎好了,你就在帐篷里躺着休息去,谁也没法说什么。”

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足以表明两人的亲密关系。

李睿见张锦芳走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自己也该休息一下了,便点头答应。

村卫生所就在村小学旁边,李玉兰带着李睿赶过去,请大夫消毒上药好好包扎起来,又带他回到小学操场上,暂时找不到空帐篷,就让他到自己的帐篷里睡上一觉。

李睿非常感动,谢了她一回,在帐篷内淡淡幽香的笼罩下沉沉睡了过去。

李睿这一觉睡到了晚上,要不是李玉兰叫他起来吃饭,他还要一直睡下去。

晚饭居然异常丰盛,主食是米饭,菜有排骨有炒菜,油光滑腻,香喷喷的,让李睿一下子就有了食欲,可当看到盛着饭菜的是个打包塑化饭盒的时候,又想到李玉兰亲自把饭送到帐篷里面,心中就明白了,这不是之前的工作餐了。

问道:“这饭菜是哪来的?”李玉兰道:“你管呢,反正在你手里了,你就吃呗。”

李睿试探着问道:“这是你给我开的小灶?”李玉兰呵呵笑出声来,道:“这不是废话吗?要不然你还得继续吃方便面。这是我从镇里饭店买来的,我不小心伤到你,这也算是给你赔礼道歉吧。你流了不少血,也该补充营养。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李睿心中又是一股热流涌过,多好的女人啊,自己真是运气好,能跟她搭伴工作,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就吃,吃了两口之后,猛然想到一件事,抬头看着她问道:“你呢?你吃了吗?”

李玉兰说:“你就别管我了,我吃得少,随便垫吧两口就饱了。”

李睿说:“你的饭盒呢,拿过来,我分给你点,我胃口也不强,吃得不多。”

李玉兰说:“胡说,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这点都吃不下?”

李睿苦笑道:“我是真的吃不下。我很少这么剧烈劳动过,在市局就是整天坐办公室,没什么消耗体力的工作,因此胃口就变小了。”

李玉兰似信非信的看着他,道:“你就吃吧,你吃不完剩下再说。”

李睿没办法,只能先吃起来,不过留着一小半的饭菜没动。

李玉兰就一直看着他吃。

“快吃吧,我知道你还没吃饱呢。”

李睿对她笑笑,又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我不吃了,你吃吧,那一半饭菜我没动,你拨到你饭盒里吃。”

李玉兰一把抄起他的筷子,道:“不用那么麻烦。”说完端起饭来吃。

李睿惊愕不已,心中又有几分欢喜,这女人居然如此爽利大方,根本不在乎那筷子是自己用过的,要知道自己老婆刘丽萍都没这种亲昵劲头。

这女人是真好啊,可惜,不是自己老婆。

李玉兰吃得很香,李睿看了一会儿她的吃相,问道:“你有孩子了吧?”

李玉兰说:“嗯,五岁多了,你呢?”李睿心下黯然,摇头道:“还没。”李玉兰说:“那你结婚了吧?”李睿点头。

李玉兰又说:“该要了,孩子还是早要的好。早晚都是养,年轻的时候养孩子没压力。”

李睿心说,你以为我不想要吗?

李玉兰匆匆吃完,将饭盒收到袋子里,道:“你今晚继续休息,就别干活了。”李睿嗯了一声。李玉兰又说:“你就在这里睡,我去另外找个帐篷。”

李睿说:“那怎么好意思?”李玉兰笑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睿见她灯下嫣然笑语,甜美绝伦,心中怦然一动,道:“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李玉兰说:“本来就是。好啦,你休息吧,我走了。”

李睿有些舍不得她,道:“我睡了一下午,怕是晚上睡不着呢。”

李玉兰想了想说:“那我晚点回来看看你,你要是睡不着,我就陪你聊两句。”

李睿大喜,脸上却只是微笑,道:“好,你也别太累,毕竟是女人……”

操场上堆满了帐篷,里面住的都是西山村的村民。老人孩子妇女加起来数百人,乱哄哄的,即使到了午夜,也是嗡嗡的不得安静。

神经稍差一些的根本就睡不着。不过,这也有好处,方便了李睿与李玉兰私聊,不用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

晚上十一点多,李玉兰终于停下来,猫腰钻入李睿的帐篷,两人对坐闲聊起来。

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又勉强都算是官场中人,因此拥有不少共同话题。

两人从工作谈到官场,又从官场聊到彼此的家庭生活,再说起爱好与梦想,越说越亲近,到后来已经有相见恨晚之意。

彼此互相留了手机号码,自然是期待此次救灾之后的再次见面。

一直聊到夜里一点多,李玉兰这才离去。

李睿虽然意犹未尽,可总不能让她留下来共宿,只能怏怏不乐的睡过去。

睡下有一阵,身上忽然有什么动静,他睁眼瞧去,却是李玉兰正在往自己身上盖毯子,又惊又喜,一轱辘爬起身来。

李玉兰忙给他做出一个嘘的动作,低声道:“都睡着了,你也别说话了。山里晚上凉,我给你多加条毯子。”

李睿感动的都要流泪了,曾几何时,就连老婆刘丽萍都没有如此照顾过自己,想不到,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一个相识不过一日一夜的女人却对自己这般好,喉头有几分哽咽,已经是说不出话来。

李玉兰对他笑笑,低声道:“好了,快睡吧,我回去了啊。”说完转身出了帐篷。

李睿一夜无眠。

次日早上,李睿又加入了劳动队列,坚持干了一白天外加小半夜,尽管费力又辛苦,但旁边有李玉兰陪着,因此心情一直极好。

他想,这次被李睿穿小鞋,想不到因祸得福,却认识了李玉兰这么好的女人。有她在旁,别说干上两天两夜,就算一辈子在这里干活儿也值得啊。

李睿在西山村救灾的第三天,李睿过来找他了。

当李睿带着张锦芳赶到西山村找到他的时候,两人几乎都认不出他来了:浑身上下全是泥巴,白色的衬衣已经成了泥质盔甲,头发沾着泥巴草根,皱巴巴的一团,比老鼠窝还脏,脸上全是泥点子,脸色虚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如同乞丐似的缩在一顶破旧的草绿色帐篷里面,正在呼呼大睡。

李睿愕然看着这个“乞丐”,打量半晌,看向张锦芳问道:“他是李睿?”

张锦芳也傻了,点点头,道:“应该……就……就是他。”

李睿脸色诧然,她可从没想过,短短数日的抢险救灾,就把一个结实英俊的小伙子累成了这副德行,自己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点?

可转念一想,这算狠?他姥姥的这畜牲可是把自己欺负了,自己没弄死他就是便宜他了,这点小小的惩罚算什么?

心中暗哼一声,叫道:“李睿,醒醒,李睿,快醒醒。”

李睿如若不觉,依旧在沉睡。

张锦芳见李睿居然连主任的召唤都听不到,又惊又气,忽的抬起右腿狠狠踢了李睿一脚,叫道:“李睿,你给我起来!”


李睿脸色一沉,看向张锦芳道:“张主任,你这是干什么?”

张锦芳见李睿脸色不善,忙解释道:“他李睿太不像话了,主任亲自过来叫他,他居然装睡不起。”

李睿道:“他怎么是装睡了?这明明是累得醒不来了。你别踢他,让我叫醒他。”

张锦芳被自己一向交好的妹子驳了面子,羞恼交加,脸色泛红,却不敢再动手,心里愤愤的想,枉我一直敬你爱你,把你当好妹妹一样看待,你居然为了这个家伙指责我。

哼,既然你不仁,以后也别怪我对你不义。

直到李睿半蹲下身,轻轻拍打李睿的手臂,才好容易将他叫醒。

李睿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眼前蹲着的这个人,体态风流、容貌艳丽,眼角略微上翘的杏核眼天生带着一股凌厉之色,不是自己的老冤家又是谁?

心头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叫道:“袁……主任?”

说完忙坐起身来,坐起来的同时也看到了旁边满脸怨艾之色的张锦芳,心里纳闷,是谁惹了这个老娘儿们?

李睿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张锦芳的说道:“张主任,你先出去下,我有话跟他说。”

张锦芳闷闷的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帐篷。

李睿也跟着起身,道:“主任,你不是在市里坐镇吗?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李睿冷冰冰的目光在他手上的绷带处绕了几个圈,道:“听这的人说,你这几天特别卖力,都快成救灾楷模了?”

李睿淡淡一笑,道:“我敢不卖力吗?我要是不卖力的话,主任该不高兴了,就该逼我卖力了。”

李睿闻言,强忍着才没笑出来,斥道:“少给我说胡话!关我什么事?”

李睿指着自己,道:“我现在累得跟三孙子似的,看上连狗都不如,主任心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李睿冷冷的道:“我舒服什么,你这是……”刚说到这,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撩开帐篷走出去,却发现张锦芳正在门口旁边侧耳偷听。

李睿大怒,喝道:“张锦芳!”张锦芳看到她出来的时候,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被她抓个正着,心虚之下,又被她一声喝问,吓得整个人跳起半尺多高来,讪讪的道:“是……我在,我……不是我,我……我没有……”

李睿问:“你在听什么?有什么好听的?”张锦芳哪里敢接话,垂下头做可怜样。

李睿厌恶的瞪了她一会儿,指着远处道:“请你离开。”张锦芳如蒙大赦一般,赶忙快步跑远了。

李睿回到帐篷里时,李睿笑道:“她在偷听咱俩说情话。”

李睿骂道:“你去死,滚他么蛋。”李睿也不生气,笑吟吟的说:“你跟姓张的不是挺好的吗?还这么说她?这个人很势利的,心眼也很小,你小心得罪了她,她以后对付你。”

李睿鄙夷的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李睿说:“怎么忽然这么好来找我?想我了?”李睿冷冷的说:“你再这么无耻,我可转身就走。”

李睿轻笑道:“晶晶,这可不怪我,你想想,我让你欺压了那么久,现在好容易逮着你的软肋,当然要反过来欺负欺负你。”

李睿哼了一声,道:“我欺压你?那也是你对我不敬在先。”李睿笑道:“对你不敬在先?哦,就是那次我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又有一次无意间看到你的不雅坐姿,你这就对我不依不饶了?可我就不明白了,几天前我还跟你恩爱了一回,你都没对我怎么样,怎么我之前犯下那么小的罪过,你就想整死我呢?”

李睿意识到,再这样跟他废话下去,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耽误了时间,今天就啥也别干了,就假作没听到他的话,冷笑道:“我今天来找你,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这样一直气我,不怕我不说吗?”

李睿微微怔住,随后苦笑道:“好消息?我没听错吗?我能有什么好消息?对我来说,主任你贵手高抬放我一马,就是好消息了。”

李睿鼻间轻嗤,道:“以后啊,怕是我不想放你一马都不成了。”

李睿又是一愣,道:“这话怎么说的?出什么事了?”

李睿斜眼觑着他,心想,也不知道那边找他到底是干什么,难道是要借调他过去吗,他这是要翻身了吗?

李睿被她看得直发毛,苦笑道:“主任,我知道自己很帅,可是你也不用那么看啊。”

李睿忽的啐了他一口,骂道:“呸,你帅……你帅个头。你也算帅的话,这世界上就没丑男了。”

李睿哈哈笑道:“是吗?那我问你,我跟你老公比,谁更帅?”

李睿听得俏脸一板,怒道:“混蛋,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李睿收敛笑容,委屈的说:“可是你又不说啊。”

李睿拿他的惫怠样子真是无可奈何,暗暗苦恼,自己命怎么那么不好,遇上他这么一个天杀的混蛋,冷冷的质问道:“我问你,你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了?”

李睿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我天天坐你办公室门口,哪有背着你的机会?”

李睿又质问:“那你有什么很硬的后台吗?”

李睿苦笑道:“我要是有很硬的后台,还会让你一直骑在脖子上?还会这么多年都爬不上去?”

李睿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微微点头,道:“那为什么市委办公厅秘书处刚刚打来电话跟我要人?”

李睿道:“要人,要谁?”

李睿撇撇嘴,道:“猪脑子,当然是要你啦!”

李睿不免大为奇怪,不解的问道:“要……要我?要我干什么?”李睿见到他这冷静如恒的劲儿,气就不打一处来,道:“谁知道要你干什么?或许是打扫厕所的人不够使了,所以叫你过去帮忙。”

李睿哈的笑出声来,李睿说的自然都是嫉妒之语,堂堂市委办公厅,怎么会缺打扫卫生的呢?

就算缺,也不会叫自己一个副主任科员过去打扫厕所。

可话说回来,市委办公厅为什么打电话给她要自己过去?

自己跟他们可扯不上任何的关系,这是什么缘故?

一时间,他非常的迷茫,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我过去?要我过去干什么?”呆了片刻,问李睿道:“主任,你知道吗?你知道就告诉我吧。”

李睿道:“我怎么知道要你干什么?他们又没说,拽得跟什么似的,多说一句话会死啊。他们要你尽快过去一趟,要你干什么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真是人头猪脑!”

李睿哑然失笑,道:“主任,说了半天,他们到底是找我还是要我?”李睿不答反问:“你想市委办公厅找你还是要你?”

李睿当然希望市委办公厅是要自己,市委办公厅那可是市委的中枢机构,尤其是秘书处,整天接触的都是书记、秘书长一类的大人物,在那工作,既风光,又有很大的机会抱上大腿升官。

在市机关单位工作的人,哪个不想削尖了脑袋钻到那儿去?

但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最大的可能,他们只是找自己有事。

又想了一回,道:“怎么会找到我头上?咱们水利局防汛办跟市委办公厅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啊?要是市府办公厅,我还敢信。他们是不是找错了人?怎么会是我?”

李睿见他这傻啦吧唧、跟祥林嫂一样唧唧歪歪的样儿,鄙夷不已,厌恶的瞪着他。

李睿呵呵笑道:“主任,不是你编瞎话诳我过去出丑,害我吧?”李睿嘿嘿冷笑两声,转过脸去不瞧他。

李睿觉得她也不会用这种小计俩糊弄自己,便问道:“那我现在就回市里?还是先继续救灾?”

李睿骂道:“你就是猪,市委办公厅怎么会找你这样的傻子。我懒得理你。”说完转身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李睿追出去道:“那……主任,我跟你请假啦。”

李睿也没理他,很快就走没影了。

李睿兀自沉浸在市委办公厅相召的消息中不能自拔,暗想,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找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但应该不是坏事。

如果是坏事的话,找自己的就该是公安局或者纪检委了。

可问题是,水利局跟市委办公厅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他们怎么会找到自己头上?自己也没有在市委办公厅的长辈、亲戚、朋友或者同学啊……

想了又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干脆就不想了,大步迈开去追李睿。

李睿与张锦芳正在不远处的指挥部门口跟李玉兰说话。

李睿走过去,眼睛先后看在自己的美女上司与美女副书记身上。二女相比,区别还是非常分明的,体态上一苗条瘦生一略显丰腴,容貌上一冷艳一甜美,气质上一高傲一随和,整体上,李睿更惹人眼球一些,但李玉兰更好相处,是红颜知己的不二人选。

李睿貌似更适合做情人。

李睿走到三女跟前,问:“主任,那我这就回市里?”

李睿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生硬的道:“我过会儿也回,你跟我一块走。”

李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这贱人肯放自己的假就算很不错了,怎么还大发好心,让自己跟她的车一块回市里呢?

这可是省去了好多麻烦啊。啧啧,这太阳是打西面出来了?

忙不迭的说了句谢谢。

张锦芳也惊讶的看了一眼李睿,暗想,这李睿不一直是她的眼中钉吗,逮着机会就要收拾他的,怎么今天对他这么好?

这是转了性子了?


李睿说:“嗯,我明白。”

心想,看来秘书长对自己这个书记秘书的能力还是担忧的,这不嘛,提醒自己去找袁小迪取经。

不过也对,自己也正心里没底呢,正好趁宋朝阳不在这两天,多学点秘书工作。

李睿来到秘书二处,季刚不在,就跟陈晓和等人说了下情况,又谢了他们在前两周对自己的帮助。陈晓和等人听说他一跃成为市委书记的秘书,都是艳羡不已,言语中对他多了几分敬畏。

与众人道别,李睿马不停蹄赶往老干部管理处。

与初时来到市委办公厅的胆小怯懦不同,他在办公厅也算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内部工作人员自居,因此,尽管与老干部管理处从没打过交道,却是抬腿就进,直接逮着一个人就打听袁小迪。

当然了,说话还是要非常客气的。

那人尚不知他已贵为市委书记的秘书,也不认识他,态度一般,说:“你找他呀,白来了,他不在。”

李睿道:“他今天没有上班吗?”

那人说:“岂止是今天,他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在家里休养呢,近期都不会来的了。”

李睿心里琢磨,难道是因为曾被双规调查、后又被贬的事情给闹的?

可不管什么原因,自己总要找到他这个师傅啊,他不来单位,去他家里找也得找到他,就又问:“我有点急事找他,同志您方便告诉我他的联系电话吗?”

那人摇头:“我可不知道,估计我们这儿没谁知道。他就来过一次,跟处长请了假就走了。”

李睿皱起了眉头,可是忽的想到,新单位没有他的联系电话,老单位应该有吧,自己为什么不回秘书一处问问呢?

跟那人道了谢,赶回秘书一处,跟姚伟问起此事。

姚伟颇有几分疑惑,道:“李处,你怎么想要找他呢?”

李睿听他称呼自己为李处,有些不适应,道:“姚处长,您可别这么叫,我现在还不是……”

b姚伟笑道:“早晚会是的。”

李睿尴尬的笑了笑,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要拜袁小迪为师,只说有些工作交接的事情要处理。

姚伟这才了然,找到袁小迪的电话给了他。

李睿走出办公室,走到僻静的楼梯间,给袁小迪拨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彼端响起一个沉闷无力的男子声音:“找谁?”

李睿说:“我找袁小迪袁处长,请问您是吗?”

对方冷淡说道:“我是袁小迪,但不是什么袁处长。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你是哪位?”

李睿便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讲了讲。袁小迪听完后,半晌不做声。

李睿也不敢催他,他现在境况特殊,心情肯定不好,说太多刺激到他反而不美,便静静等候。

等了一会儿,袁小迪说道:“谢谢秘书长还有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身体也不好,估计帮不上你的忙。”

李睿听他没有一口回绝自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便诚恳的说道:“你这么说就严重了。你的事情我有听说,给领导做秘书,就是这点无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实际上,秘书长也承认,你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受牵累了。你能在这件事里面独善其身,委实很不容易。”

袁小迪听了不说话。

李睿续道:“你对我来说,既是前辈,又是师兄,我如今给宋书记做秘书,之前一点秘书工作经验也没有,心里实在发虚呀。秘书长就点名让我找你学习,说你是青阳历届秘书里面各方面素质最好的一个,我这才冒昧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希望你别介意我的唐突。”


袁小迪又沉默半晌,问道:“你想跟我学什么?”

李睿见他终于松了口,心中高兴之极,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师傅,你会什么我就学什么。”

袁小迪嗤笑出声,道:“我会什么你学什么?秘书干的都是伺候人的勾当,正经事反而很少,你也要学吗?”

李睿道:“人在此处,身不由己啊。”

袁小迪默默无言,过了一忽儿,说:“自从我出事后,你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承蒙你看得我袁小迪,好,我就答应你。”

李睿大喜,道:“谢谢你,谢谢师父。”

袁小迪再次嗤笑:“只是传授经验而已,谈不上是师傅,不要那么叫。明天开始,我会去老干部处上班,你去那里找我吧,只要你有空。”

成功得到袁小迪许诺帮忙,李睿非常高兴,他可是秘书长钦点的高手啊,有他教导指点,再加上自己虚心向学,还怕做不好这个秘书?

看看手机,心中一动,将袁小迪的手机号码保存起来。但见屏幕一闪,保存完毕的号码出现在了电话簿里。

倏地,“袁小迪”三个字下方一个名字跃入眼帘。

李睿!

看到这个名字,李睿心中酸甜苦辣一齐袭来,看了下时间,五点多,也快下班了,她这时间应该有空吧,就给她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彼端传来李睿那冷淡的话语声:“干什么?”

听到这声音,李睿仿佛看到她站在自己跟前,一脸鄙夷,满眼的瞧不起,可是想到她近期对自己的好,就又笑了,道:“不干什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李睿说:“我很忙,没空闲扯。”

李睿说:“得了吧,我的主任,这都下班的时间了,你还忙什么忙?我也在防汛办干过,你蒙不了我。”

李睿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李睿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的工资卡就打算一直放在我这了?”

李睿这才哦了一声,道:“你在市委大楼对吧?我过会儿下班从那过,你下来拿给我吧。”

李睿想了想,秘书长训诫自己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自己刚刚荣升为宋朝阳的秘书,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这要是在市委大院门口跟一个开着甲壳虫的美女说话,保不齐会有什么负面影响,便道:“不麻烦你跑一趟了,还是等我下班给你拿过去吧。”

李睿冷冷的说:“那你快点,别耽误我下班。”

李睿暗叹口气,这个女人,刚给她点好脸色看,她的自私劲儿就上来了,真是不值得搭理啊。

放下这个电话,李睿忽然又想到了同样自私的刘丽萍身上,自己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市委书记的秘书,她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还不得黏得自己死死的?

自己若是再想跟她打离婚,恐怕她真会对外说自己是当代陈世美,升了官就不要原配,给秘书长或者宋书记听到耳朵里,自己的品行不就出问题了?

看来,这个消息得对她实行封锁,绝对不能叫她知道。

可问题又来了,等宋书记一上班,老周每天早上都会去家里接自己,到时候被她看到后,肯定会问会想。

以她的聪明伶俐,迟早知道真相。

唉,惨呀,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被她坑了吗?

青阳市直机关晚上下班时间是五点半,李睿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可以走了,但走之前,还是去秘书一处跟姚伟说一声。


毕竟,自己目前只是秘书一处一个兵,而姚伟才是名正言顺的主持工作的副处长。

他回到一处,众人见他进屋,都对他投以注目礼。

那个唯一的女同志更是对他甜甜一笑,只看得他眼前一亮,不敢多瞧,忙转开头去。

姚伟起身笑着打招呼道:“李处,你还没下班?”

李睿走到他桌前,说:“要走了,来跟你说一声。”

姚伟受宠若惊一般的说:“不用,你工作性质特殊,该走就走,不用跟谁说。”

李睿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就对他笑着点点头,转身要走,想起一件事来,便道:“宋书记这两天不在市里,咱们一处应该没什么重要工作,大家不忙的话就准点下班吧。”

姚伟笑道:“我代表大家伙谢谢李处体恤。从上周开始,咱们一处工作就不怎么忙了。不过大家都不习惯准点下班,总是在办公室拖一阵子。”

李睿知道他的意思,前任市委书记张文林上周出的事,书记出了事,为书记服务的秘书一处自然也就没什么任务了,便道:“好,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对众人微微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在楼下骑上电动车,李睿直奔水利局而去。

赶到水利局楼下的时候,正赶上人们下班,其中有相熟的,免不了停下寒暄两句。

等走到防汛办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出头。

门开着,屋里早已是空无一人。

李睿看到自己那张空荡荡的办公桌,想到在这里工作的六年多,心中感慨不已,走到李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李睿的声音:“谁?”

李睿说了声是我,推门走了进去。

老冤家再次碰面,神情各有不同。

李睿打他一进来,目光就死死盯住他,好像进来的是个惯犯小偷,不留神就会被他顺走东西。李睿则是面带微笑。

一时间,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当李睿看到李睿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的时候,忙说:“主任,我过来还你卡了。”

李睿转开目光,冷淡的说:“我已经不是你主任了。”

李睿说:“好,那我以后叫你晶晶。”

李睿唰的沉下脸来,瞪着他说:“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睿微微笑了笑,从兜里摸出钱包,又从钱包里面摸出她的工资卡,走到她桌前,恭恭敬敬放到她身前桌上,道:“谢谢你借我卡,也谢谢你当日为我签单。你的工资卡我一分钱没动,你查收一下吧。”

李睿看都没看那张工资卡,只是冷淡的说:“你还有事吗?”

李睿笑道:“我还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肯赏脸不?”

李睿说:“免谈,从哪来的你可以回哪去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李睿也不生气,诚恳的说:“晶晶,我是真心请你吃饭,一是赔罪,二是道谢。”

李睿忽的拿过手边一个本子,朝李睿兜头砸了过去,嘴里骂着:“我让你还这么叫,你听不懂我的话是怎么着?”

李睿将那本子接住,说:“好吧,你不让我这么叫,那你说,让我管你叫什么?”

李睿指着门口道:“你给我滚,现在就滚,滚!”

李睿奇道:“咦,上次吃饭的时候,我记得你对我挺温柔的呀,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真像是怨妇呀。”

李睿恼羞成怒,骂道:“你怎么不去死呢?无耻的东西,谁对你温柔过?”

李睿笑道:“晶晶,你总说我无耻,可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不听啊,我只能给你一副无耻嘴脸。嘿,你还真就吃这一套。”


李睿骂道:“我吃你个鬼,你再不滚我叫人了。”

李睿说:“你叫啊,不管你叫谁来,我都会叫你一声晶晶,看你到时候如何分辩。”

李睿听了这话,气得再也忍不住,拿起水杯对准李睿就泼了过去。李睿急忙闪避,茶水连带茶叶泼了一地,溅到他裤腿上不少。

李睿笑道:“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泼妇吗?”

李睿冷冷的道:“你再纠缠我,我就不只泼水了,我用这茶杯砸你。”

李睿冷笑道:“是吗?你又不是没有砸过。还记得嘛,在仙女度假山庄那天晚上,咱俩……”

李睿恼羞不已,叫道:“闭嘴,混蛋,你给我闭嘴,再说我就杀了你。”

李睿笑道:“晶晶,你消消气,都过去的事了呢,你怎么还记得?我告诉你啊,今天你就是砸死我,我也要请你吃这顿饭。”

李睿冷冰冰的说:“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我都说不吃了,你还死皮赖脸。我懒得理你,我要下班了,你跟空气说话吧。”

说完拿起旁边的包,从桌子里绕出来走向门口。

“好晶晶,我真心实意请你吃饭,你答应我好不好?”

李睿愣了会儿,低头看看自己衣物,稍加整理,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全是恨意。

李睿无奈的说:“你别怪我,我也没办法。你这个人吃硬不吃软,我只能用此下策。”

李睿咬咬牙,阴森森的说:“姓李的,你……你这是第二次欺负我了,你再敢这样,我就是豁出去不要脸了,也要弄死你。”

李睿说:“你说错了,我没欺负你。我就是拉住你跟你说话而已,是你自己不小心扑到我怀里……唉,算了,都过去了,就不说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李睿转过脸怒道:“我不吃!我都让你气饱了,还吃个屁。”

李睿说:“先别气恼,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或许你听了就不会生气了。”

李睿怔了下,忽然侧头听了听门口,紧跟着连走两大步过去,抓住门把手猛地拉开来。

李睿还纳闷呢,正聊着呢,她怎么忽然去拉门,这是要趁机逃走?

那也用不着这么用力的拉门啊,眼前黑影一闪,从外面已经扑进一个人来。

这人正偎在门上,李睿猛地将门拉开,她一下子收不住身,跌跌撞撞的扑进来,摔倒在地上。

等看清这人的面目,李睿吃了一惊,心里骂道,靠,又是这个老娘们?


旁边的美女走上前,道:“你就说你手机号吧,我们必须要谢你。这可是两条人命呢,难道你瞧不起我们两条命?”

李睿苦笑道:“没有瞧不起,是真的不用了。”

李睿听到他的话,回头斜了他一眼,心说天底下还有这种傻蛋,拼死拼活救了人居然不要回报,怪不得他在单位一直爬不上去,实在是太傻了。

那男人瞥见李睿的目光,问李睿说:“听你刚才称呼那个女人为主任,你在青阳哪里工作?”

李睿想,这男人看着话不多,却很有心,自己无意间称呼上司的话都被他听到耳朵里去了。

又想,他打听自己手机号未遂,来打听自己单位,还是想着回报自己,就摇头道:“一个小单位,呵呵。”

那美女道:“小单位也有名字吧?”

李睿看她一眼,心说她长得可真美,跟自己上司李睿相比不相伯仲啊,敷衍道:“名字不值一提,呵呵。”

那男人却不耐烦了,把手拍在他肩头,说:“小伙子,你今天必须说出一个联系方式来,要不然我不放你回去睡觉。我这个人,言出必践,也最怕欠人情,必须要好好谢谢你。”

那美女笑着点头道:“他是这样的,你必须要给他报答的机会。”

李睿笑着不说话。那男人双目一瞪,假作发怒,两道精光从他眸子里射出来,倒是颇吓人。

李睿被他目光所震,再也不敢嬉皮笑脸,收起笑来说道:“真的不用了,你们也赶紧休息吧,湿衣服穿在身上可不好。”

那美女笑道:“我们当然要休息。你不说手机号是吧,那好,我们就一直跟着你,明天起床后继续跟你混,直到你说出来为止。你明天不是要回青阳吗?我们跟你回去,不就知道你家在哪了?”

李睿让这两个执着人缠得有点头疼,苦笑道:“哎呀,这有什么可报答的啊,你们还当真了。真是……唉!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想怎么报答我?有意思吗?”

那男人露出慈祥温和的笑意,道:“提钱的话,太俗气,我也没钱给你。你不妨说说,有什么想法或者愿望?我或许可以满足你。”

李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位大叔真是好大的口气,还让我说想法愿望,还能满足我,他以为他是谁?

国还是世界首富?我想要几百亿美元花花,能给我不?哦,对了,他说他没钱,那好,换一种,我想当青阳市长,能让我当不?想到这,不禁笑出来,道:“我想当青阳市长,你能让我当不?不能吧?不能就算了,别谢我了,哈哈。”

李睿已经开好两个房间,回过身正听到李睿这番话,冷笑着撇撇嘴,心想这混蛋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想当市长?

等明天回了青阳,姑奶奶不弄死你就不姓袁,先自求多福吧。

那男人也不生气,哈哈笑着拍拍李睿的肩头,道:“你想当市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先有那个资历,你年纪轻轻,能有吗?”

李睿听了一愣,心说这位好大的口气,还“也不是不可以”,他是谁啊,国家?可怎么那么面生呢?

笑道:“我本来就是胡说的,别说市长了,我这辈子连个局长都当不上。你别当真,真的不用谢我。”

李睿再也忍不住,走过来冷冷的道:“还想当局长,你回去看看你们李家坟头上冒过那个青烟吗?”

李睿被上司讽刺,只得讪笑。

那男人见李睿出言刻薄,看了她一眼,说:“你们是青阳市什么局?”

李睿大喇喇的道:“水利局,听说过没?”

那男人点了点头,对李睿一笑,道:“早知道你领导这么好说话,我何必跟你纠缠?好了,我们去休息了,有机会再见吧。”

说完拍拍他的臂膀,陪着少妻去前台开房了。

李睿没好气的把房卡甩在李睿胸前。

李睿没抓住,房卡落到地上,只得弯下腰捡起来,抬起头,却看到李睿那怨毒阴狠的目光,心里打了个突儿,就知道她已经记起之前自己欺负她的事来了。

看她那阴毒的目光,估计是在考虑怎么报复自己吧。

她有钱有势,公公又是市里的大人物,捻死自己就跟捻死条臭虫般容易,不会明天自己回到青阳之时,就是遇难之日吧?

想到这,心揪了起来。可转念又一想,不对,这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落魄到极点的小人物,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她非要把被自己欺负的事传播出去的话,自己固然会锒铛入狱,她李睿还有她公公冯卫东的名声从此在青阳市也就臭大街了。

作为一个市里少有的大美女,又是有身份的水利局防汛办主任,还要考虑公公的声誉,除非以后不想在青阳生活了,否则打死她也不会那么干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

自己最怕的就是被捕入狱,只要她不敢报警,那自己还担心什么?

再多想一些,她无法从官面上报复自己,那就只能私底下报复了,要么是找人打自己一顿,要么是给自己穿小鞋。

找人打自己一顿的话,打轻了她出不了气,打重了,出了刑事案件,还可能牵连到她自己,估计她不会那么蠢。

至于给自己穿小鞋,那更是小菜一碟。自己可是被她当奴隶般呼来使去快一年多了,早就习惯了各种虐待,再来几百双小鞋也就那样了。

李睿看看卡上的房间号,走上楼梯赶往二层。

李睿气得愣了一阵,猛地一跺脚追了上去,在走廊里追上了他,怒骂道:“李睿你他么……”李睿回过头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小声点,低声道:“这都半夜了,你嚷什么嚷?把人家都吵吵起来,出来看你这位青阳市水利局局花跟我打情骂俏?”

李睿果然不敢再骂,却气得更狠了,心说姑奶奶是想揍你,谁他妈跟你打情骂俏了,恨恨的想要抬腿踢他一脚,他又已经走了。

李睿找到房间插卡开门进去,李睿却也跟了进来,站到门口。李睿笑嘻嘻的说:“怎么,我的主人,刚才在山庄里没和我待够,又想找我待着了?我倒是不介意再和你待会。”

李睿就感觉自己喉头发甜,似乎已经气得呛血了,恶狠狠的指着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骂道:“姓李的王八蛋,你他么给我等着的,等回到青阳,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袁。”

李睿迈步走回门口,李睿吓得倒退出门去。

李睿走到门口,邪笑着压低了声音道:“不知道主任想怎么弄死我?”

李睿听了一怔,是啊,自己只想弄死他报仇,却还从没考虑过该怎么弄死他。

报警抓他?

倒是最简单也最好使,可难道自己要告诉警方,是被他欺负了吗?

这要传出去,那个家伙怎么看自己?

单位上的同事又怎么看自己?自己以后怎么做人?

又一想,那就不说自己被他欺负了,说他……唉,说他对自己做过什么值得报警呢?

想来想去,她突地冷笑两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就报警说你欺负我。”

李睿同样冷笑道:“行啊,没问题,你报啊,最好现在就报。这事传出去,我看你以后在青阳市怎么做人。”

李睿心头跳了跳,暗骂无耻,怎么会有如此无耻无赖的混蛋,真恨不得杀了他呀,马上改口道:“那我就报警说你欺负我未遂,哼,你同样跑不了蹲大牢。”

李睿心想,这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想到对策了,哼哼,可老子同样也有后招,冷笑道:“也行,你试试啊。你只要敢说我欺负未遂,警方审讯我的时候,我就把欺负你的事全都抖露出来。

我豁出去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过,可是你李睿呢,嘿嘿,也有不了好下场!”

李睿一下吓呆了,再也说不出话来,急得脸色惊疑不定,好不为难。

李睿将她表情变化完全看在眼里,心里得意之极,如此看来,自己想对了,她果然没有好的办法报复自己,自己很可能是白吃了她这顿丰美大餐而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

哈哈,真是想不到啊,她李睿的软肋居然在此,这算是让我捏着了,看她以后还敢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以后再敢使唤狗一样的使唤我,老子就拿这事威胁她,哼哼。

李睿温柔的说:“晶晶,真的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回青阳呢。”

李睿正在思虑如何报复他,却听到他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真是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张嘴就要骂他,李睿却见势不好,将门关上了。

李睿气得咬碎银牙,狠狠踢了一脚在门上,却震得自己脚腕酸疼,怒哼一声,气愤愤的回房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吃过早饭后,同样由李睿驾车,驶回青阳。

本来从五台县往南经由九坡镇再到双河县城,再往东南去青阳是最便捷的道路,可是昨夜九坡镇的暴雨洪水还历历浮现在李睿的脑海中,他哪敢原路返回,因此绕道往东,穿过山北省另外一个县城古县,折而向南,多跑了差不多一百公里的路,耗费了三个多小时,这才赶回青阳。

刚到青阳市区,李睿就把李睿从车里赶了下去。

李睿叫道:“主任,你不让我送你回单位啊?”

李睿冷着脸骂道:“送你个头!你等着死吧!”

说完驾车疾驶而去。

李睿留意到她的行车方向,不是赶往水利局,而是另外一个方向,估计她是回家去了,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不会对自己展开疯狂的报复。

这女人要是铁了心的想把自己往死里治,豁出她的脸面不要也要报警把自己抓起来,那自己可就死定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并不是没有。

这么一想,又开始有点心虚。

可转念又想,爱咋咋地吧,反正事情已经干出来了,该来的总会来,自己怕也没用,还不如踏踏实实等着呢。

看看手表,这都十一点了,估计到局里也干不了什么,还真不如不去,先回家里吃午饭。

何况心里也担忧老爸李建民,就从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回家中。

从出租车里下来,李睿转身要往楼里进,一瞥眼却瞧见老婆刘丽萍的吉利熊猫停在车库门口,心中一动,算算今天不是周末,现在又是上班的点儿,她刘丽萍怎么没在单位呢?难

道她忽然良心发现,中午提前回家做饭来了?

不可能啊,让她做饭,不如期盼太阳打西边升起来。

那又是怎么回事?带着这个疑问,他迈步走进楼里。

开门进屋,老爸李建民并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李睿望望他房间,门是关着的,难道在屋里躺着?李建民身体不太好,源自于李睿童年时母亲过世,他既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把李睿养大成人,这期间做了很多重体力活的工作,因此把腰椎早早的累垮了,站得时间长一点就不行,要躺下休息。

李睿没去打扰李建民,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发现门也是关着的,侧耳辨听,里面似乎没什么声音。

难道刘丽萍不在家吗?轻轻握住门把手一转,推开门就进。

正在梳妆台前打扮的刘丽萍听到声音,转头望来,脸色微变,站起身怒道:“你要死啊你?进门不知道先敲一下啊?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呀?!”

李睿气得都想笑了,这是自己的卧室,自己想进还要敲门,天下最滑稽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吧?

也亏得她说得出口。

其实没见到她之前,他内心还存有一丝幻想,以为这么多天不见,乍一见面,她当老婆的最少也得表示出一点热络来吧,哪知道当头劈面就是一顿损骂。

这一刻,他的心彻底寒了。

李睿跟刘丽萍早就有矛盾,如果说他跟李睿的矛盾可以写成一篇短篇小说的话,那他跟刘丽萍的恩恩怨怨早都可以写一部长篇巨著了。

说巧不巧,李睿一直在单位里欺压虐待他,刘丽萍则是一直在家里让他烦恼,两个女人正好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年,刚刚大学毕业回来在市里参加工作的李睿,年轻俊秀,学历高,手里捧着公务员的金饭碗,可以说条件极好,只可惜,家里穷,偏偏他还眼高手低,要找个美女当老婆。

你说这个时代的美女有多精明呢,你长得再帅,能当饭吃当衣穿当车开吗?哪怕你条件再好,一个“穷”字就足以让美女对你避而远之。

李睿便一直得不到美女的青睐。

可是他父亲李建民又想尽快抱孙子,他也想找个贤惠媳妇帮着照顾老父,因此不得不把选择配偶的条件放宽。

这时候刘丽萍经人介绍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当年的刘丽萍,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勉强也算是姿色不错,加上性格开朗活泼,走到哪都是焦点,李睿认识她以后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刘丽萍学历低,只有高中毕业,对李睿这种本科生是很崇拜的,又知道他是公务员,是个铁饭碗,等于以后有了依靠。

两人对彼此都有感觉,恋爱了不到一年,就在各自家长的催促下走上了婚姻的殿堂。

但结婚之后,李睿很快就发现,自己正在为当初一心要找个美女当老婆的虚荣心付出代价。

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刘丽萍在家里是老幺,自小就被爸妈宠成了大小姐,虽然在外面光鲜无比、是个人见人爱的漂亮女孩,可是在家里,却是贪吃贪睡、好逸恶劳,家务活根本一点都不能指望她。

偏偏李睿家里的情况还特殊,童年丧母,父亲李建民拼死累活才将他抚养成人,身体过早垮掉,也不能劳作太多,本以为娶个媳妇过门,家里多个女人,能帮着把家里一切收拾得妥妥帖帖的,也能照顾老父,哪知道娶回来一个大小姐,吃饭等叫、穿衣伸手的主儿,所有家务还得他自己亲自动手来,这让他叫苦不迭。

可这也没什么可说的,谁叫自己贪图美色虚荣呢,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吞了。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随着共同生活越来越久,刘丽萍暴露出了更多更严重的问题,譬如她贪慕虚荣,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全要买名牌,这对于一个那时候月收入加起来三千多块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

这还不算完,刘丽萍还整天数落李睿没本事,不能给她挣钱花,说她同学怎么嫁个大款了,怎么买宝马买奥迪了。

听得李睿耳朵都磨出了糨子。

可这又是事实,他还不能反驳,只能忍气吞声;

又譬如,刘丽萍自我中心观念浓厚,眼里只有她自己,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所言所行全凭个人喜恶,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另外,她性子又臭又硬,一言不合就是大吵大闹,弄得三口之家一周几乎得有五天是在阴霾中度过。

还有个加大家庭矛盾的问题,就是李睿父子都想要个孩子,但刘丽萍却死活不答应,说还没好好享受青春年华,要等年纪大了再要。

这一拖就拖了五年之久,如今夫妻俩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刘丽萍却还没玩够收心,仍然没有当妈的觉悟。这让李睿愈发的不满。

总而言之吧,夫妻五年多的共同生活,积累的不是甜蜜与感情,而是愤怒与矛盾。

李睿曾经不止一次想要跟刘丽萍离婚,但又怕引起家庭灾难,让父亲难受操心,所以就一直忍着。

李睿由此产生了屈辱感,觉得自己不是娶了一个老婆回来,而是接了一个公主。

再后来,李睿自己也厌烦了这种低三下四还要受辱的勾当,索性赌气不再跟她求欢。

李睿认为,刘丽萍一定是觉得自己在经济上面不能满足她,所以就反过来在床事上面制裁自己。

你不是不给我钱花嘛,那我就不让你爽。

这样的日子过下来,你说李睿心里能痛快吗?在家里面不痛快,在单位还不痛快,且全是源自于女人的压迫,所以他有时候真是想死。

李睿没理会刘丽萍疯狗一样的叫骂,只冷冷的问:“你怎么没上班?”

刘丽萍没好气的说:“要你管?我没上班一分钱也不少赚,不像你,天天上班也赚不了几个钱。”

刘丽萍高中毕业后就在社会上打工,工作换了许多,后来托同学的关系在市里一家特别大的房产公司当售楼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从售楼小姐变成了售楼少妇,职位也从普通员工上升到销售经理,每个月收入三千多,虽然也不算多,但是比李睿的两千多还是强了很多。

刘丽萍因此更瞧不起这个不能赚钱的老公了,此时拿工资说事儿,当做贬低李睿的台词,她感觉非常得意。

李睿听了这话,又是气愤又是心酸,但也无可奈何,暗地里叹了口长气,依旧平静的问道:“我不在家这几天,你没给爸爸做饭吃吧?”

刘丽萍撇嘴道:“我工作那么忙,哪里顾得上家里?我说你这么问有意思吗?我什么时候做过饭了?你明知我不做饭你还问,缺心眼啊你?”

李睿怒火烧得更旺了,强忍着怒气说:“那爸爸都吃的什么?”

刘丽萍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继续涂抹唇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他又用不着跟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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