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今宴苏明妆的现代都市小说《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优质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裴今宴苏明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路鲤是古代言情《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裴今宴苏明妆”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她本来是富家千金小姐,被年轻俊美的他英雄救美后,春心萌动,想以身相许,却惨被拒绝。后来,她耍了一个强买强卖的手段,嫁给了他!他,堂堂公国府侯爷,多少权贵夫人们的乘龙快婿,想不到就被绑了一段不想要的姻缘。……新婚夜,大写的尴尬!好在,她这个刁蛮大小姐的一场黄粱噩梦惊醒了梦中人的她自己。她自诩,不是富贵命,至少也没那么短命吧!为了不重蹈覆辙,她这位主母人淡如菊还“贤惠”,真香!...
《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优质全文阅读》精彩片段
雅琴梳着小姐的长发,赞叹出声,“小姐的头发真好啊,握在手中好像捧着缎子一样,奴婢无论梳多少次,都忍不住赞叹。”
云舒使唤着二等丫鬟,把两大箱子精美头面搬来,眉开眼笑道,“何止是头发?小姐皮肤也软得好像嫩豆腐,每次奴婢为小姐上妆,都趁机多摸两下。”
苏明妆狠狠抖了一下。
雅琴急忙问,“小姐您怎么了?是奴婢给您梳疼了吗?”
“没有。”苏明妆面色苍白——她为什么抖?因为云舒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些贪恋她美色的男人。
雅琴见小姐没生气,才暗暗松了口气,“小姐,今日奴婢给您梳一个牡丹髻?再配上那套黄金掐丝翡翠头面,定是雍容华贵、美艳动人呢。”
苏明妆皱了皱眉,“不,梳单髻,随便用个玉簪子,不用其他头面。还有,妆容也不用画,咬个口脂就可以。”
众人吃惊——小姐平日里最是重视妆容的,每天梳妆打扮就得花上快一个时辰,有时发髻不满意,更是要拆上几遍,今日怎么变了性子?
云舒小心翼翼,“小姐,您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心情不好?”
苏明妆垂下眼,“都没有,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她这辈子,不想招摇了!
梦里,如果她没被那些男人盯上,没被陷害,下场也许不会那么惨。
“……是,小姐。”众人见小姐坚持,也就按小姐说的办了。
……
早膳,
在陪嫁下人们惊愕的目光中,苏明妆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一小碗汤和两碟小菜!
别怪大家这么惊愕,实在是,从前小姐在娘家可是出了名的挑食。
又因为学士和夫人生小姐时年纪不小,还是唯一的女儿,所以娇惯得很。
每天早晨小姐用膳,夫人都在旁边陪着、劝着,最夸张的一次,只要小姐多吃一口饭,夫人就给一两银子。
但即便是这样,小姐依旧挑口。
夫人为了让小姐多吃饭,重金招了不少名厨,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学士府明珠院的饮食标准,搞不好比宫中普通嫔妃的标准还高。
大婚前,夫人还曾担心小姐不习惯国公府的饮食,想送厨子。
只是刚成婚就自带厨子,又显得小姐娇气,便打算先大婚,待小姐回门时,把厨子捎带过去。
谁能想到,小姐大婚第二天……胃口就这么好!
况且国公府的伙食,明明不怎么样!
王嬷嬷想到昨天发生的事,紧张起来,忐忑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奴婢要不要去请大夫?”
苏明珠也发现自己吃得多了一些,略有尴尬,“咳……没……没什么,我就是……饿了……”
她不是饿,而是想吃!
那个梦境实在真实,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食不果腹的情景,哪怕在她死前的一刻钟,还有个猥琐男人,拿着一只包子对她说:只要陪他睡一觉,包子就给她。
她当时得了花柳病,流落街头,别说包子,连口热水都喝不到。
她没吃那个包子,因为她及时的死了。
如果她没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一个包子,而……
想到这,苏明珠打了个冷颤,面色苍白、难掩惊恐。
王嬷嬷看见,惊呼道,“云舒,小姐情况不对!快去请大夫!”
苏明珠急制止,“别!我没事,我只是突然吃得有些多,国公府厨子的手艺很对我胃口,真的!王嬷嬷你相信我!”
学士府下人们都惊呆了——这早膳对胃口?就这?
王嬷嬷小声道,“小姐您别怕,您要是觉得委屈,咱们就回学士府,自有学士大人给小姐主持公道。”
苏明妆连连摇头,“王嬷嬷你真误会了,我没委屈,这里厨子的手艺真合我胃口!”
说着,还怕王嬷嬷不信,又抓了一只包子,塞进嘴里。
“!!!”众人。
学士府的下人惊愕,她们第一次见小姐吃饭这么痛快。
国公府的下人也惊愕,因为她们之前就听说苏明妆和玉萱公主是“京城双珠”,是两个刁蛮任性、难伺候的主儿,却没想到苏小姐比她们想象中随和得多。
王嬷嬷见小姐很快吞下了包子,也不得不信。
“奴婢信!小姐您别吃了……不是,奴婢并不是不让小姐吃,而是小姐平日里饭量极小,今天突然吃这么多,怕吃坏了脾胃。现在时候还早,奴婢陪小姐散步消消食,等敬茶仪式后,小姐若是还想吃,咱们再继续吃。”
苏明妆思忖片刻,“王嬷嬷,我们先回房。”
“啊?回房?”王嬷嬷不解。
“对,回去再说。”
随后,便在众人不解中,一众主仆回了苏明妆的房间。
主仆走后,丫鬟春竹来到刘嬷嬷身旁,小声道,“嬷嬷,您觉不觉得,夫人有些怪啊?”
刘嬷嬷也疑惑,“没错,看学士府人的反应,夫人平时在娘家好像不是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得提防些。”
春竹,“是,嬷嬷!回头奴婢和姐妹们说一声,大家轮流盯着夫人,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刘嬷嬷点了点头,看向主仆离开的方向,“走,我们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之后,春竹叫上秋杏,随刘嬷嬷去了。
……
苏明妆的房间。
刚一进门,苏明妆便问道,“王嬷嬷,您可会礼仪?就是那种特别标准的礼仪?记得我十三、四岁时,母亲专门从宫中请来位教养嬷嬷教我,当时我没坚持下去,现在想想,真是好可惜。”
众人惊掉下巴——小姐竟然说可惜!?
当初因为这事儿,小姐可没少闹。
宫里教养嬷嬷不是人人都能请到的,若是请来,那也是代表了宫里,是各个府的座上宾,别说小姐们不敢违逆,就连府里的老太君,也得对教养嬷嬷客客气气。
唯独在学士府,苏小姐不肯学,教养嬷嬷训斥、苏小姐还顶嘴,把教养嬷嬷鼻子险些气歪,不顾学士夫人挽留,连夜离开学士府,回到宫里。
至于回宫里是否在皇后娘娘那告状,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在京城贵族圈人尽皆知,敢顶撞宫里教养嬷嬷、无视礼仪、无法无天的,除了玉萱公主,就是学士府的苏明妆了。
要不然,两人怎么成了臭味相投的好友?人称京城双珠?
学士府众人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小姐竟然因为没学到宫廷礼仪而惋惜!
王嬷嬷惊愕地张大嘴巴,“小……小姐……您确定您没事?”
苏明妆也知道,今日自己的表现太不正常,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个借口。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见没外人,才结结巴巴道,“因为我……喜欢裴将军嘛,当然就想做得更好。”突然声音顿住。
因为看见刘嬷嬷领着两名丫鬟进来,正好听见她说的话。
苏明妆花容失色——糟!这可怎么办?
王嬷嬷等人当即就怒了,可惜身为学士府下人,她们又不敢当面顶撞主子,只能暗暗着急。
严氏正要劝,二夫人霍薇便摆了摆手,用手势告诉妯娌兼好友——这件事你别管。
苏明妆平静回答道,“多谢婶母夸奖。”
“???”众人。
严氏和霍薇都惊愕——今天这苏家小姐竟能忍气吞声?之前诬陷今宴,煽动苏学士来国公府闹事的劲头去哪了?
王嬷嬷等人,也懵了——裴二夫人骑在学士府头上拉屎,小姐怎么会不生气?
其实苏明妆也没料到,自己会不生气。
来知春院之前,她曾计划过:无论裴二夫人说得多难听,为了不让裴老夫人吐血,她都会忍!打碎牙也会咽下去。
但真正来到这里,面对裴二夫人的侮辱,她竟然不气。
究其原因……也许在梦里,她活过一生、死过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再计较这些虚荣颜面,以及细枝末节的得失了 。
她现在只想安稳度过这一年,一年之后与裴今宴和离,回到学士府,做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一直陪伴父母。
再者说,她诬陷裴今宴,把裴老夫人气病,别说骂她,便是把她绑在柱子上抽几十鞭子都是应该的。
只要给她留一口气,只要让她活着回家,她都能接受!
厅堂内,鸦雀无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霍薇哪是这么好对付的主儿?片刻惊愕过后,立刻冷笑起来,“苏姑娘不是出名的京城双珠吗,怎么这么讲道理了?我很好奇原因呢,说说看。”
苏明妆依旧垂眉低目,恭敬回答,“让婶母笑话了,从前是晚辈年幼无知,如今已为人妇,自是要收敛脾气、孝敬长辈。”
“哈?你以为这样,今宴就能看上你?不是当婶母的打击你,今宴那孩子最是有原则、好颜面之人,而且还记仇,他原谅不了你的。”霍薇笑吟吟,眼神一直在女子脸上,想捕捉她的懊恼和挫败。
苏明妆心里道:裴二夫人了解裴今宴,他确实记仇。
梦里,也只有“她”跑去找裴老夫人吵架,才能让裴今宴来和她吼上几句。
若非如此,两人同一屋檐下、擦肩而过,他都不会看“她”半眼,她在他心里,甚至都不如国公府里的一条狗。
“明妆多谢婶母提点。”
“……”霍薇脸上的冷笑慢慢收敛,唇线抿紧,眼神也有了杀气,用更恶毒的口吻道,“今宴心里有喜欢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栽赃,今宴早于她双宿双飞了!”
苏明妆一愣,下意识抬眼看去——裴今宴现在有喜欢的女子?不会吧!?在梦里,这个时间段裴今宴一心扑在差事上,满脑子都是振兴国公府,哪怕是顾翎羽,也是后来出征,两人慢慢日久生情的。
当看到裴二夫人那得意的表情,她明白了——原来是故意说出来刺激她的。
这刺激可以说完全……不疼不痒,她真的不在乎。
不过,苏明妆转念一想——她虽相信这些会发生,但她以做“梦”的形式知晓,便有一个视角问题。
人心隔肚皮,她的视角当然看不到裴今宴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在顾翎羽之前,他还曾喜欢别的女子呢?
或者,裴今宴此时有喜欢的女子,但因为她的出现、因为她把国公府搅得天翻地覆,所以裴今宴便没心思在男女之事上,直接把那段感情淡忘了?
据她的了解,裴今宴这个人虽是奇才,但生性淡薄,哪怕是后期和顾翎羽在一起,两个人更多的也是惺惺相惜、相敬如宾,并不像有些性情中人那般挚爱浓烈。
想到这,苏明妆思忖片刻,又认真问道,“请问婶母,方便告诉我那位姑娘的身份吗……您别误会,我不是想报复,只是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如果裴将军愿意,可以娶那位姑娘为平妻,待满一年后,我与裴将军和离,这样裴将军就能和那位姑娘在一起了。”
“……”霍薇直接被噎住了。
“……”众人。
苏明妆见裴二夫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也许人家只是想刺激她一下,她这般回答,倒好像是拆招,让裴二夫人下不来台。
裴二夫人身份特殊 ,苏家后期的衰败,母亲被气死、父亲把她赶出家门,也和裴二夫人有一些关系。
她自知自己是“京城双猪”,是众人口中的废物,她无才无能,不敢妄想对付这些未来的显贵,所以只能伏低做小,更何况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如果不是她招惹裴今宴,父亲也不会与裴家为敌,后期平步青云的裴家也不会把苏家斗败。
对!她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
想到这,苏明妆主动为裴二夫人挽尊,“当然,裴将军愿意娶谁,是裴将军的自由,退一步说,裴将军的终身大事也由老夫人做主,刚刚是晚辈逾越了,晚辈道歉!”
说着,规规矩矩地福了一个礼。
“……”众人——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霍薇被气得脸色发白,“好……好……好你个苏明妆!难怪今宴会中你的圈套,果然有一手!”
“……”苏明妆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解释。
“咳咳……”一旁严氏咳了起来。
苏明妆急忙关切问道,“老夫人您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晚辈快速敬茶,您早些回去休息?”
严氏虽不会表现出明显敌意,但对苏姓女子也没有半分喜欢,冷淡道,“无碍,不劳苏姑娘操心。”
霍薇冷笑出来,“我还在想,誉满天下的‘京城双珠’怎么会如此乖顺,闹了半天,是想早些结束敬茶仪式啊?”
为何苏明妆和玉萱公主被称为京城双珠?
因为,一个是苏学士和夫人的老来女;一个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的老来女,两人极其有缘,
不仅同年出生,而且都被父母惯坏,脾气骄纵不讲道理,在京城闺秀圈子里,人缘是顶顶臭的,没人愿意与两人交往。
至于为何叫“双珠”,表层意思是“老蚌得珠”,底层意思是“蠢笨如猪”。
苏明妆解释,“婶母您误会了,晚辈没有……”
没等其话说完,霍薇便挑眉阴笑,“不是来敬茶吗?来呀,开始敬吧。”
所有人都能看出裴二夫人脸上的恶意,学士府的下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心里默默为自家小姐打气。
很快,有丫鬟捧着檀木托盘上前,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茶盏。
苏明妆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回忆王嬷嬷说的动作要领,一边将茶碗双手捧起,缓步走到严氏面前,挺直了腰杆,身子一矮,“母亲,请用茶。”
她知道裴老夫人讨厌她,所以平时尽量不用“母亲”这一称呼,只是敬茶时,不得不用。
果然,严氏听见“母亲”二字,眉头皱了皱,还是接过茶碗,打开碗盖,抿了一口。
之前那端着托盘的丫鬟立刻上前,严氏将茶碗放回托盘上,淡淡道,“起来吧。”
“多谢老夫人。”苏明妆起身,立刻改了口。
严氏听见女子改口,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放松了些许。
方才端着托盘的丫鬟退下,另一个丫鬟端着托盘上前,托盘上有一盏新茶。
所有人提心吊胆起来,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裴老夫人不作妖,作妖的是裴二夫人。
果然,
苏明妆一丝不苟地进行敬茶仪式,但屈膝后,裴二夫人非但不接茶,还扭头和裴老夫人聊了起来。
“枫华,你今天气色不错,昨天晚上休息得怎样?”
“……”严氏无奈,低声道,“这话题刚刚我们不是聊过?别闹了,快接茶。”
霍薇连看都不看面前半蹲的女子,继续笑盈盈道,“你这耳坠挺不错的,什么时候买的?”
“……”严氏叹息,“戴了十几年了。”
“真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摘下来给你瞧瞧?”
“……薇薇!”
“你的口脂颜色也不错,哪家店铺的?还有多余的吗,分我一份,你知道的,哪怕是同一家店铺、同一个工匠,不同时间做出来的口脂颜色也不尽相同。”
“……”严氏彻底无奈了,但她又知道好友是帮她出气,她不能拆好友的台。
国公府的下人们得意洋洋,反观学士府的下人们红着眼圈、气得咬牙切齿,又担心她们金枝玉叶的小姐!
小姐在娘家,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这裴二夫人真不识好歹,哪怕学士大人和夫人,都没被小姐这般恭恭敬敬敬茶过。
众人不忍心看被欺负的小姐,却又不得不查看,一看,生生一愣。
因为小姐脸上没有怒气,反倒好像若有所思,思忖着什么。
苏明妆在想什么?
她回忆那个梦——梦里,她并没有这样蹲着敬茶,因为裴二夫人说第一句话时,两人就吵了起来,她指着她们破口大骂。
梦里的她,不仅骂了裴家人,骂了裴二夫人娘家霍家,还顺便骂了裴老夫人的娘家严家。
裴家、严家、霍家,都是北燕国有名的将门。
既是将门,家中便少不得负伤牺牲者,这些人都是英雄,但梦中的她哪懂这个?便说三家缺德事儿干多了,所以老天爷报复在家人身上。还说,裴今宴那个德行,难怪老国公早死。
当时裴二夫人气得举起椅子就要砸她,后来是裴老夫人气得晕过去、加之有下人阻拦,裴二夫人才没能成功。
苏明妆摇了摇头——太不应该了,她不应该说那些混账话!
正是因为有那些无畏生死的武官们流血牺牲,才有他们这些文人家族、或者普通百姓的安稳生活,她怎么能忘本,骂牺牲、负伤、落残的英雄呢?
霍薇见苏明妆摇头,冷笑道,“怎么,不乐意?嫌我们聊天,耽误你敬茶了?”
苏明妆急忙中断思绪,恭敬道,“抱歉,让婶母误会,晚辈是……昨天晚上睡落枕,刚刚脖子疼,所以先稍微活动一下,请您继续聊,不用管晚辈。”
“……”众人。
霍薇的冷笑也僵在脸上,“你……”
苏明妆急忙垂下眼,逃避对方视线。
最终,霍薇气急败坏地夺来茶碗,狠狠喝了一口,然后摔在丫鬟的托盘上,“我这辈子最讨厌这群文官家的人,油嘴滑舌。”
苏明妆一头雾水——不是,梦里她破口大骂,裴二夫人嫌她没教养;现在,她恭敬顺从,怎么又嫌她油嘴滑舌了?
严氏对旁使了个眼神,有丫鬟端来一只盒子,送到了苏明妆面前。
严氏敷衍地抬了下手指,其意是,这是送新妇的敬茶礼。
苏明妆知道裴老夫人是不屑和她说话,便道谢,收了盒子。
到了裴二夫人这里,霍薇则是冷笑着从一只手上拽下手镯,鄙夷地递了过去,“不是稀罕吗?看你能不能消受得了。”
表面说的是镯子,实际上另有其意。
而且送镯子一般都送一对,这种送一只镯子,是明显的侮辱。
苏明妆还是双手接了,很认真地道谢,得到长辈们的允许,便带着下人们离开。
。
人走了,严氏终于忍不住道,“薇薇,你刚刚做得太过分了。”
霍薇对着门口的方向呸了一口,“过分?到底是她过分还是我过分?今宴是否轻薄她、是否喜欢她,她心里没数?她陷害今宴、让她那混账爹来闹事,还用今宴的仕途前程威胁你,把你气病,她不过分?
当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后果。如果她没料到,那我就大发慈悲,给她上这人生一课!你觉得我过分?我觉得我还不够过分!我……我真想宰了她!”
霍薇越说越生气,一拳砸在一旁的桌上。
那桌是上好红木,木料厚实,而霍薇也未用内力,就这么生生肉砸,白皙的手背瞬间血肉模糊。
严氏吓得花容失色,“你发什么疯?快来人!拿药箱!”
知春院乱成一团。
另一边。
苏明妆一回来,就头大,因为从王嬷嬷到丫鬟们,哭成一团。
苏明妆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无奈道,“哭什么?这不都是我应得的?你们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应该知道我是如何嫁进来,我使了手段、败坏裴将军名声、毁了他终身幸福,难道还指望国公府上下对我尊敬有加?”
云舒嚎啕大哭,“那她们也不能这么对小姐啊!”
雅琴也哭道,“小姐恕罪,奴婢实在憋不住了,奴婢想说:如果小姐还像从前那般……奴婢也不会悲伤。但小姐现在生得国色天香,出身名门,又聪明勤奋,却被她们这般对待,小姐您图个啥?”
苏明妆苦笑——确实很难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大婚那日梦见了未来吧?
……如果她早一些梦见,就好了。
她定不会诬陷裴今宴,如今为时已晚……只要尽量止损。
王嬷嬷擦干脸上的泪,沉声问道,“小姐,您这么卑躬屈膝,有何目的吗?”
苏明妆表情认真,点头道,“有。”
众人一愣,不解看去——小姐有何目的?
国公府下人听见,倒是没惊讶,毕竟京城人尽皆知苏明妆喜欢国公爷,也正是因为她喜欢,所以才编排诬赖。
众人心生鄙夷,却没表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站在房间角落,等着看这苏明妆又要耍什么花招。
苏明妆尴尬地咬了咬唇,之后道,“刘嬷嬷,你们能不能出去?”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道,“抱歉夫人,伺候主子是我们这些下人的本分,您若是在学士府,谁伺候夫人,奴婢管不着。但在国公府,奴婢若不在旁伺候,国公爷怪罪下来,奴婢担当不起。”
不是喜欢国公爷吗?那就直接搬出国公爷。
雅琴怒了,“你们别欺人太甚!”
春竹立刻反唇相讥,“欺人太甚的是你们!你们是怎么来我们国公府,难道心里没数?”
“你说什么?”
场面剑拔弩张起来。
苏明妆吓了一跳,急忙大喊,“停!别说了,都闭嘴,我命令你们闭嘴!要吵改天吵,今天不行,不要耽误我的敬茶仪式!”
她可怕死了!
梦里,因为敬茶仪式的不愉快,裴夫人生气,所以当天晚上便吐血。
虽然……梦里她的悲剧主要原因是和锦王偷情,如今只要不偷情,她大概率不会那么惨,但……她想有好名声!
她太羡慕顾翎羽了!
骠骑大将军之女,顾翎羽与裴今宴一样,都是儿时神童、少年天才,文武双全、才貌兼备,上、可以带兵打仗立奇功、下、嫁给如意郎君美满一生。
顾翎羽的名声极好,京城中除了玉萱公主讨厌顾翎羽外,其他大小闺秀都喜欢顾翎羽,个个恨不得做其闺蜜,无论顾翎羽到哪里,身边都围了一群闺秀。
她真的太羡慕了!太羡慕了!
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不学无术、任性跋扈,大家都不喜欢她,但哪怕一半……哪怕她只有顾翎羽的一半,或只有顾翎羽一根小拇指的能耐,她也满足了。
如今,她诬陷裴今宴、父亲到国公府闹事、裴夫人因此旧疾发作,人尽皆知,如果过一阵子裴夫人死,哪怕不是她气死,但世人也会将这罪名安在她头上。
不行!
她不想毁自己名声!
最起码在她和离之前,裴夫人身体都要健健康康的,无论用任何方法。
想到这,苏明妆坚定了信念,大吼一声,“你们听好了:无论是国公府还是学士府的人,谁耽误我的敬茶仪式,就滚出去!我这里绝不留人!”
哗!
众人哗然!
苏明妆见控制住局势,这才松了口气。
“王嬷嬷,还有多久到敬茶仪式?”
王嬷嬷愣了一下,之后急忙道,“回小姐,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苏明妆明艳的面庞白了一白,焦急道,“没时间了,我记得当时宫中的教养嬷嬷指导我时,你也在旁,你还记得内容吗?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你知道多少,就教我多少。”
王嬷嬷见小姐认真,也不敢耽搁时间,“小姐放心,当时教养嬷嬷说的话,奴婢都记得呢!宫里规矩和我们民间大差不差,最大的区别便是姿态上。丫鬟端着托盘来时,小姐需双手捧住茶碗,双眼坚定不得飘忽,步伐从容、不急不缓,走到要敬之人面前一步远,才能递茶。
递茶时,屈膝、右膝低于左膝,双臂微屈向前奉茶的同时,背要挺直,头与脖颈都要向上,绝不能前倾……”
众人却见,夫人剪剪秋水一般的美眸,慢慢染了一层雾气,眼神也越发迷茫。
等了好一会,待王嬷嬷讲完了,苏明妆这才小声问道,“王嬷嬷,你刚刚说的这些,是当年教养嬷嬷教的,还是……你又添加了一些你自己的想法?”
王嬷嬷急忙解释,“回小姐,奴婢哪敢添自己的想法啊?这些都是教养嬷嬷说的,奴婢还漏了一些呢。”
“啊?”苏明妆有些懵,“教养嬷嬷说了这么多?我怎么不记得?”
王嬷嬷哭笑不得,“您哪记得啊?当年您可一直和教养嬷嬷吵……”声音一顿,突然想起房间里还有国公府的下人,又改口道,“当年小姐您年纪小,不记得是正常。”
说着,忐忑地看向刘嬷嬷等人。
刘嬷嬷等人的眼神——就说嘛,苏家小姐是出名的不学无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的乖巧,也是装的。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就看她能撑多久。
苏明妆的思绪不自觉回到五年前,确实如王嬷嬷所说,她一直在找教养嬷嬷吵架。
教养嬷嬷教她眼神柔中带韧,她说教养嬷嬷眼睛小,眼角有眼屎。
教养嬷嬷让她行走时不要左右晃,她说教养嬷嬷也晃,因为屁股大。
教养嬷嬷气得要冲上来厮打她,她又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教养嬷嬷不沉稳不庄重,可怜的嬷嬷,越想越生气,不顾母亲的恳求挽留,大半夜离开学士府。
那时的她多无忧无虑啊?当然……也毫无教养。
她记得梦中,在母亲被她气死、父亲将她逐出家门,她把贴身奴婢卖掉换银子,银子却被口蜜腹剑的刁奴抢走,流落街头时,回忆最多的便是少女时期在家中无法无天的日子。
那段日子太美好了,有母亲在的时候太美好了……
想着想着,两道温热、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她想回家,她不想嫁人,她一辈子都不想嫁人,只想在母亲身旁。
众人见苏明妆突然流泪,吓了一跳,王嬷嬷急忙掏出帕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硬撑,如果身体不舒服,奴婢就请大夫!奴婢觉得老夫人定会体谅。”
苏明妆抢过帕子,快速擦干脸上的泪,坚定道,“我没有不舒服,开始教吧!”
她发誓!
这一年,绝不能丢学士府的脸!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更不能气到裴老夫人,不能让裴老夫人死在她手里!
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撑一年!
一年后和离,她就回家!
苏明妆让雅琴模仿敬茶仪式的丫鬟,用托盘端来茶盏,她双手捧起茶盏,一步一步,极其认真地走到一个模拟长辈的椅子。
确定好距离后,缓缓福身,用尽全身力气绷紧后背,甚至能隐隐感觉到肩膀酸痛。
房间内鸦雀无声。
包括刘嬷嬷等人,也都惊愕地看着一丝不苟练习仪态的女子。
苏明妆半蹲下后,并未马上起身,而是认真问道,“王嬷嬷,你看我的背直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