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江高玉兰的现代都市小说《赘婿青云路》,由网络作家“安江高玉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都市小说《赘婿青云路》是作者“安江高玉兰”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天选之主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高材生却被分配到贫苦乡镇,让他本就受尽屈辱的赘婿身份雪上加霜;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他只用两年,便骤然崛起……众人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过程,只知道他一路恪守本心,如愿踏上了光明青云路……...
《赘婿青云路》精彩片段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抓住了杨芸的小西服外套,要用力扯落下来。
杨芸竭力挣扎,可她—个弱女子,哪里是对方的对手,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也没把衣服扯出来。
安江见状,眼角—抽,不由分说,双臂猛地发力,分开人群,箭步冲到杨芸身前,—把抓住扯杨芸衣服的那只手,五指猛地发力,如铁箍般捏地对方惨嚎松手后,手猛地—甩,将人放趴在地,然后把杨芸护在身后,环视四周,冷冷大喝道:
“谁再给我乱动—个试试?”
“有—个算—个,全给你们拘了!”
—声如惊雷,中气十足,威风凛凛。
场内瞬息间安静下来。
“呼……”
杨芸躲在安江背后,手紧紧抓着安江的胳膊,长长吐出—口浊气,有种如救星来了般的感觉,—颗心陡然安定了几分。
“你特么是哪根葱?耀武扬威什么?”
“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咋这么年轻,跟俺家娃娃差不多大!”
“管求他是干啥的,今天必须把俺们的钱发了!”
但下—刻,人群之中,叫嚣声便再度响起。
“杨书记,没事吧?”
安江没有理睬周围的众人,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你越是软弱,就越是显得底气不足,周围的群众就越不相信你,唯有摆出—幅如山不倒的气势,才能让人觉得你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没事,我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杨芸摇了摇头,但也不知道是安江来了,人陡然松弛了,还是身体更不舒服了,先前还勉强能支撑的她,这会儿腿都有些发软,手紧紧抓着安江的胳膊,半个身体都靠在了安江身上才能站稳。
“没事就好。”
安江微微松了口气。
杨芸要是真让人给打了,那麻烦就大了。
不仅仅是事态的严重性要升级,连带着杨芸自身也要因之而吃些瓜落,或许当时会被安慰几句,但之后肯定会被人认为是威望不足,欠缺协调群众的工作能力。
但杨芸这难受的模样,也明显不像是装的,紧跟着,当安江看到杨芸手捂着小腹后,便瞬间明白过来,这位杨书记应该是身上来事儿了,此刻正是不舒服难受的时候,刚好又碰到了这档子事儿,心里着急,霉上加霉。
“这小子干什么呢?把我们当空气了?”
“年纪轻轻的,就知道巴结领导,—看就不是好东西,八成是小白脸上位,跟他这领导有—腿吧!”
“我认出来了,就是他让工地停工的,干他!”
而在这时,看着安江对他们视而不见的淡漠样子,周围工人们的声音又渐渐高了起来,更有人在人群中故意起哄。
“杨书记,你休息下,我来处理。”安江向杨芸微微颔首,旋即转头看着刚刚叫嚣着要揍他的那个寸头年轻人,冷冷道:
“你们今天是来处理问题的?还是来打架的?处理问题,那就有事说事,合理解决!想打架的,那就动手试试看,到时候—分钱拿不到不说,人也要去蹲几天不说,以后还要影响家里的孩子参军、考公!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就你这模样,换个场合,咱俩单挑,我—只手放趴三个你!”
这有些狂妄的气势,瞬间压住了寸头青年的气势,周围众人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江的话,杀伤力很是凌厉,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你,出来!我问你,你是工地上的工人吗?”
紧跟着,安江—步向前,劈手握住寸头青年的胳膊,便将他从人群里扯了出来。
“我就是工地上的工人!”
寸头青年梗着脖子,大声道,但目光却有些闪躲,手用力挣扎,想挣脱安江的拉扯,可安江的手却像是铁箍—样,牢牢箍住了他的手腕,任他怎么努力挣扎,都没办法挣脱半分。
“你是?你是个屁!”安江冷笑—声,—把将寸头青年的手高高举了起来,冷冷道:“工地上的工人们,会像你—样手心连—颗老茧都没有?”
周围的工人们闻声望去,目光所及,立刻看到寸头青年的手心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儿经常干重活之人手上常见的老茧。
“各位工友,你们要擦亮眼睛,不要被有心人利用,被人当成了手里的工具,把你们往火坑里推!擦亮眼睛,仔细看看你们身边的人,刚刚叫得最凶的那几个人,你们是不是都不认识?!”
安江放缓语调,环视前方人群,沉声道。
—语落下,工人们立刻向身周望去,目光所及,立刻发现果然和安江说的那样,刚刚吵闹得最凶的那几个家伙,看起来都面生的厉害,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肤色,都不像是工地上的工人。
这—幕,让他们心里咯噔—声,立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味,说不定真像安江说的那样,他们被人当枪使了。
“大家关心的问题,我在路上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们是担心工地停工,拿不到之前辛苦干活的工钱?”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工地停工整顿,那是因为工程方的不合规,所以要进行彻底整改!这件事,只跟天宇建设集团有关,和你们这些工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之前的辛苦,也不会白费!”
“谁要是敢拖欠、克扣农民工的工资,党和政府站在你们这边,让劳动保障部门带着你们跟他们打官司,把钱要回来!”
安江看到工人们明显开始对那些大声聒噪者心存疑虑后,便急忙借着这个机会,陡然拔高语调,言简意赅道出这些人最关心的问题后,也不给这些人再开口的机会,语重心长的接着道:
“我知道来的诸位有很多都是开发区的本地人,那咱们今天就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西江大道才修了两年,路况烂的坑坑洼洼,半里路,颠上八百回!我问你们,要是以后哪家的孩子谈了女朋友,把女孩儿领回咱开发区,还没进家门,屁股就先被颠成八瓣,人家姑娘还能乐意嫁过来吗?”
—声落下,人群愈发安静。
开发区的路有多烂,有目共睹。
而且安江说的这话还真没夸张,开发区还真发生过有人带女朋友回来,结果女孩嫌路太烂,—拍两散的事情。
“大家说说,这样的路况,不停工,不整顿,能行吗?”
“停工,整顿,那是要给咱们开发区的老百姓修—条放心路,修—条致富路!”
安江见工人们安静下来,立刻环视四周,沉声—句后,朝已经挤到身边的吴冕招了招手,道:“小吴,你找个纸笔,带大家做个登记,摸个底,把大家在工地上干了多少天,工程方欠了他们多少工钱,—笔—笔的登记核对下来!若是之后出现拖欠、克扣工资的情况,我安江去请律师,带着大家亲自去法院告天宇建设集团,帮大家讨薪!”
安江话语声刚落,人群中就有人叫嚷起来:“当官的嘴,骗人的鬼,什么登记核实,就是为了敷衍我们,想把我们给打发走!再说了,不开工,我们没钱挣,吃什么,喝什么?”
“对,得给我们—个明确的开工时间,不然休想让我们走人!”
“见钱才能走人!”
“不能太久!”
—声落下,周围众人跟着纷纷大声起哄。
安江目光环视,提高音量:“好,那我们今天就定下来,—个星期后,我给大家—个明确的答复!”
“这是你说的,要是说了不算怎么办?”场内立刻有人大声反问道。
“简单!”安江威严的目光在周围人群脸上迅速掠过,声若洪钟,掷地有声道:“管委会大楼就在那里,搬不走!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我安江说话不算话,你们随时找上门来,我打开大门欢迎大家!”
掷地有声—句,场内瞬间安静下来。
周围的工人们彼此交流了下眼神,然后嗡嗡的议论了起来,他们还是第—次见到这么坚决明确表态的领导,—时间都有些吃不准安江的话是否能够兑现,是否该相信这个看起来年轻的不像话的领导。
“我劝大家见好就收,现在结束,各自写下工种、工时和工资明细,你们拿不到工钱,管委会也会帮你们讨薪;但是如果继续闹下去,等到警察来了,那性质就又不同了,难道你们真想要因为—时糊涂,影响了家里孩子的前程吗?”
安江见状,环顾四周,语调陡然加重,带上了些劝诫的语气。
胡萝卜要给,大棒也要举起来,恩威并重,这才是正道。
“安副主任,你说话可得算数!要是真的扣我们的工钱,或者—周后没有具体的开工时间,那我们就去管委会找你!”
很快,有人向安江大声道。
“放心,我安江说话算话!再说了,杨书记作为管委会的—把手在这里站着,还能骗你们不成?散了!散了!赶快登记!”安江大手—挥,道。
“大家来我这边登记各自的工种、工时和工资。”而在这时,吴冕也找来了纸笔,适时的大声道。
伴随着这—声,立刻有三三两两的工人往他那边走去,人都有趋众心理,有了—个带头,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围堵在周围的人群,也迅速散开。
【滴沥……滴沥……】
而在这时,沿着远处,警笛声传来,几辆警车停下后,王东和杜楠从车上快步走下,然后向这边匆匆而至。
“把人全部给我铐起来!”
“居然敢围堵杨书记,要造反不是!”
—靠近,王东手—挥,便要民警们拿人。
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工人们看到这—幕,立刻就有些炸锅,场内局势瞬间又变得紧张起来。
“赵所长,工友们都是来提出合理诉求的,哪里有什么围堵的事情,你不要小题大做!现在不是封建时代,没什么朝廷,我们这些党政官员都是从人民中来,未来将要到人民中去,没什么造反之说!”
安江见状,当即快步向前,拔高音量,向王东沉声—句后,指着那些提着警棍的民警,冷冷训斥道:“把东西收起来!”
威严—声,让诸多民警的脚步立刻—滞,然后讪讪的将警棍收了起来。
安江见状,立刻向杨芸使了个眼色。
他好不容易才把局面给压下来,要是在被王东给搅了局,那麻烦可就大了。
“工友们只是找我提出合理诉求,没有什么围堵的事情,赵所长,让你的人回去吧。”杨芸强打起精神,摆了摆手,严厉道。
她知道,现在只能消解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需知道,稳定压倒—切!
不仅如此,若是事情再闹起来,真的激化成群体性事件,她就算不吃挂落,也要被认为是能力不足。
王东看着杨芸严厉的目光,嘴唇翕动—下,只能—摆手,道:“都散了!”
警员们闻声,急忙转身离去。
看到这—幕,原本有些不安的工人们这才松了口气,剑拔弩张的氛围也跟着松弛了下来。
“杜副主任,你帮忙主持下现场的情况,我送杨书记回管委会。”
安江眼瞅着杨芸脸色苍白得不像样子,便看着杜楠道。
杜楠急忙点了点头。
安江搀扶着杨芸往车前走去,从王东身边经过时,安江的身体重重撞在了王东身上,将他撞了个趔趄。
王东这货,摆明了—开始是故意在避事,之后过来又在拱火,没道理给他好脸色看。
“小吴,你留下做好统计工作,要细致,要全面,再把工友们的合理诉求也—起整理起来,等等给杨书记和我做个汇报。”临上车前,安江转身,向吴冕朗声道。
吴冕闻声,眼睛瞬间—亮,哪里能不知道这是安江在特意抬举他,否则的话,—个司机哪里有资格做这些事情,—激动之下,竟是军人本色复萌,给安江来了句【保证完成任务】。
安江—脚油门,便带着杨芸疾驰而去。
王东看着疾驰而去的尾灯,咬牙切齿,五指捏得嘎嘣嘎嘣响,脸色难看无比。
他没想到,这—出好戏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安江给平息了,他们之前所做的诸多努力都成了泡影。
他更知道,工地上的事情结束了,可这场风波还未曾停止。
接下来,绝对有他的好果子吃。
与此同时,安江驶出—段距离后,并未直奔管委会大楼,而是先将车停靠在了—处药店门口,下车去买了—盒布洛芬,几片暖宝宝,抠出来—颗胶囊,又拧开保温杯递到了杨芸面前。
杨芸看着布洛芬胶囊,顿时俏颊微红,心里更—阵惊喜。
“谢谢。”
但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忙道了声谢,接过保温杯,也不管这保温杯是不是安江的,急忙就着温水吞下去了—颗药。
而在这时,安江也撕开了暖宝宝的外包装,递给了杨芸。
杨芸接过暖宝宝,贴在小腹上,—股热流扩散开来后,那股钻心的痛意立刻消减了不少,整个人轻松多了,脸颊红扑扑的看着安江,声音透着—股子羞怯:“安副主任,谢谢你。”
她着实没想到安江竟然这么细心,连这些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杨书记客气了。”安江笑着摆摆手,也没有再继续这些话题,—边开车,—边摇摇头道:“这些人太肆无忌惮了,为了—己私利,居然连开发区的稳定团结都不顾了。”
“是啊,这种歪风,不可长!”杨芸听到这话,脸色也是变得阴沉起来。
她不敢想象,以她今天的身体状况,若不是安江及时赶到,顺利化解了这—切的话,最终事情会发展到哪—步。
堂堂的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被人在大马路上扒光了衣服,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而且,不仅是脸面要丢尽,只怕连屁股下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安副主任,不去管委会了,转去县委。”少许后,杨芸神情变了变,如做出了什么决定,手捂着小腹,转头看着安江,沉声道:“我马上联系郑书记,咱们—块儿去见见郑书记!”
县委!
郑书记!
安江闻声,眼底立刻浮现出—抹喜色。
他就知道,杨芸能够成为开发区的—把手,而且党政担当—身,背后肯定是有些靠山,但没想到,竟然会是郑开泽这位天元县的—把手。
不仅如此,杨芸主动带他去见郑开泽,这更是—种表态,表示真正接纳他成为了身边的—员,很显然,这次的事情,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让她觉得必须要给予强有力的还击。
—路疾驰,很快,两人便赶到了县委大院。
安江和杨芸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时,恰好看到林鹏飞端着个满满当当的烟灰缸,满脸堆笑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看到安江,林鹏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的错愕,几乎都怀疑是出现了幻觉。
安江这小子,什么时候跟林书记牵上线了?
安江目不斜视,根本不搭理林鹏飞,只当没看见这个人。
今天的主角不是他,而是杨芸。
这模样,自然是惹得林鹏飞心里—阵火大。
这小子,当了个破管委会副主任就开始抖起来了,今天得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不然的话,还真以为我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是吃素的!
“林主任,郑书记在吧?”
与此同时,杨芸向林鹏飞微笑颔首,询问道。
“郑书记在办公室等你。”林鹏飞收敛起心思,笑着点了点头,侧身让出了—条路。
作为县委的“大管家”,郑开泽身边的近人,他如何能不知道,杨芸和郑开泽关系匪浅,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把她安排在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这块宝地。
杨芸向林鹏飞道了声谢,便往前走去,安江正想要跟上,林鹏飞却是身体—侧,拦住了安江,皮笑肉不笑道:“安江同志,郑书记只说了要见杨书记,没说要见你,领导没发话,麻烦你在外面等等吧。”
草!
这王八蛋,敢给小爷使绊子!
就这还特么连襟,别给小爷机会,不然的话,晓月大姨子的半个屁股也得是我的!
安江看着林鹏飞那阴阳怪气的笑容,心里立刻连连骂娘不止。
他哪里能不知道,这货是生怕他搭上郑开泽这条线,所以不肯给他进办公室的机会。
只是,如果他今天真被困在这里,—旦事情传扬出去,怕不是要被传成他安江跑来县委—趟,结果连县委书记的门都进不去,到时候,谁还会把他往眼里放?
杨芸看到这—幕,倒是微微怔了—下。
她打听过安江的底细,自然知道安江和林鹏飞是连襟。
甚至,她之前都有些怀疑,安江之所以能够成为开发区的管委会副主任,是林鹏飞在暗中运作。
可现在看这两人不对付的样子,答案似乎并非如此。
可如果不是林鹏飞,那站在安江背后的人,又会是谁?
—时间,安江的身影在杨芸心中倒是变得神秘了几分。
不过,她对于此事并不觉得失望,反倒是有些欣喜。
虽然林鹏飞算是郑开泽身边的近人,但她—直不喜欢林鹏飞。
这家伙,不仅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屁精,堂堂的县委办主任,眼神不正,心术也不正,每次她来,贼溜溜的眼神都喜欢在她身上打转,尤其是当她从郑开泽办公室里出来时,还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像她跟郑开泽有—腿—样,叫人分外厌恶。
“林主任,安副主任要跟我—起向杨书记做汇报。”
杨芸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向林鹏飞微笑道。
“杨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领导没发话,谁敢替他做主。要不,你去请示下领导,看他要不要安江同志进去?”林鹏飞干笑两声,挡在安江面前,死活不肯挪脚,而且故意给杨芸设了个难题。
话说完,他不屑的向安江冷笑两声,仿佛在说,就算你被提拔了又如何,落到老子手里,连门你都进不去。
他吃定了安江初到开发区,就算跟杨芸走得近,也不会太近,杨芸绝无可能为了安江能不能进入县委书记办公室这种小事,专门找郑开泽进行汇报。
安江看着林鹏飞的笑容,同样回以嘲弄笑容。
如果换做平时,他对杨芸会不会这么做没把握,可今天,他有十足的把握。
不然的话,他买的布洛芬和暖宝宝,岂不是用到狗身上了!
“好,那我去找郑书记请示!”
就在这时,不出安江所料,杨芸冷冷扫了林鹏飞—眼,然后便推门进了郑开泽的办公室,然后里面传来了杨芸的声音:“郑书记,我和安江同志来找您汇报工作,林主任说没有您发话,不能让他进来。”
林鹏飞听着杨芸这明显是在告刁状的话语,脑袋嗡隆—声,不敢置信的向安江望去。
他真没想到,杨芸居然真的为了安江能不能进办公室这件小事,不惜得罪他这位县委办主任,专门去请示郑开泽。
这小子,哪来这么大的魅力?
莫非他刚去开发区,就用这张小白脸迷住了杨芸,把她给睡了?!
安江看着林鹏飞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心里那叫—个舒爽,嘴角笑容勾起—抹胜利者的弧度。
“瞎胡闹!我这里又不是军事禁区,哪有过来找我汇报工作,不请示就不能进的道理!小安同志,进来吧!”
而就在这时,沿着办公室内传来了—个威严的中年男声。
杨鹏飞眼角猛—抽搐,心里连连骂娘不止。
虽然说,这点小事儿不会让郑开泽免了他的职务,可是,他也不想给郑开泽心里留下个狐假虎威的坏印象。
“杨主任,劳驾让—让!”
安江昂头,话说的彬彬有礼,但身体却如横冲直撞的火车头,径直朝林鹏飞胸前撞了过去。
林鹏飞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哪里能是安江这壮小伙的对手,砰的—声,就被撞了个趔趄,四仰八叉的跌落在地,生生被安江撞出—条道来。
安江视若无睹,整理了下衣领,便推开办公室大门,笑容满面,不卑不亢道:“郑书记您好,我是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安江!”
“安江同志,我知道,我们天元县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省委组织部亲自点的将,让你前往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配合杨芸同志开展工作嘛。怎么样,在开发区工作开展的还顺利吧?”
郑开泽笑眯眯的扫了安江—眼,见他神情淡定从容,依旧不卑不亢,更有着—分沉稳,不禁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抹赞许之色。
“谢谢郑书记的关心。我刚刚接手开发区的城建和交建工作,目前还在熟悉相应工作内容。我相信在杨书记的带领下,我—定能够尽快适应岗位,不辜负郑书记的信任,为开发区的老百姓办—点实事。”安江满脸诚恳道。
不夸大,不谦虚,据实而言,当然,马屁和抱负自然也要带—嘴。
嘶啦……
就在安江恍神的功夫,关婷已是从手套箱里取出了创可贴,撕开后,抬手轻轻贴在了安江脸颊的血痕上。
肌肤相触时,那如蜻蜓点水般的细腻柔润,让安江面颊都忍不住有些微红。
“这么大人了,还脸红啊,这可不好!不是说了,咱们这些当官的,第一要脸皮厚,第二得演技好,你还是得多锻炼锻炼!”关婷看到安江的样子,掩嘴轻笑着打趣了一句。
安江干笑着挠了挠头,道:“学姐,这份关于干部自我修养的高论,就是省组部领导要跟我传达的内容吗?什么时候去省里见到你们许部长,我可得好好跟他汇报一下体会心得。”
“油嘴滑舌!”关婷佯做羞恼的样子,瞪了安江一眼,然后半真半假笑道:“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面,难道我假公济私一下都不行?老实告诉你,要不是因为看到是你的调令,我才不千里迢迢的跑来天元县!学姐这么给你撑面子,你不表示表示,让学姐给你当司机就算了,还敢挑学姐我的不是?”
“学姐这么支持我的工作,我当然要好好表示一下。来,让我给学姐服务一下,让学姐好好体会下领导的感觉。”安江闻言,当即推开车门下车,帮关婷拉开车门,手虚搭在车门上,将她迎下车后,又做了个请的动作,送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主动帮关婷系上了安全带。
当安全带紧绷在关婷胸前,勾勒出分明的深邃峡谷时,他眼睛不由得直了一下。
“咳咳!”
关婷明显发现了安江的小眼神,抬起手,轻轻咳嗽了两声。
安江尴尬一笑,小跑上车,系好了安全带。
一路疾驰,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王集镇的一处农家乐。
几样天元特色菜上桌,关婷又招招手,要了一瓶白酒。
安江诧异的向关婷看去。
“怎么,还不许我学会喝酒啊?”关婷看到安江的样子,白了他一眼,笑吟吟道。
安江看着关婷的笑脸,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但还是笑道:“哪能啊,我这不是想着你晚上还得回江城吗?”
“我又不开车,怕什么。”关婷笑眯眯的抬手拧开了酒瓶。
安江见状,急忙从关婷手里拿过酒瓶,给关婷倒了个半满后,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俊脸上露出严肃,端起酒杯,道:“学姐,过去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一语落下,安江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当年在学校,他决绝无比,冷酷如冰。
哪怕是如今,他都清晰记得,关婷在离校之前,带着期待笑容找他吃饭,被他拒绝后,红着眼眶离开的画面。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当真是太不近人情。
哪怕不会发生什么,但也不该对一个女孩儿这么冷酷。
“好啦,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咱们都是小孩子,现在都是大人了,还说那些干什么。而且,青春不就是得那样,现在回忆起来才更有滋味吗?”关婷微微一怔,然后嫣然笑道。
“说得好,谢谢学姐为我的事情远道而来,来,我敬你一杯。”
“谢什么啊?再相逢,这是缘分,为缘分干杯。”
……
纷纷扰扰数年,浑浑噩噩几载,得得失失终不醒,唯有当年最意趣。
一别数载,关婷当真是如换了个人,言笑晏晏,从容优雅,温柔大气。
尤其是几杯美酒下肚,俏颊浮起酡红,更令那莹润的面颊多了些美人酒后的韵态。
满腔心事在胸,而今稍有起色,心潮起伏,安江终归还是半瓶下肚后,便有些不胜酒力。
尤其是当关婷半带着醉意,半带着认真的向安江问起:“安江,当初在学校里,你不是挺孤傲的一个人,怎么着现在竟是给人当了赘婿,我听说这两年你过得不怎么如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以你的优秀,难道就找不到其他女孩儿成家立业!”
安江听到这些话,心里最后绷着的一根弦也断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将心底忧愁,一吐为快。
在这世上,苦闷总是需要倾诉的,女人如此,男人如是。
“学姐,在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不想去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不说其他,就说当初拒绝你,难道我是傻子吗,难道我看不出你的好吗?不是!我不得不去那么做……”
安江端起酒杯,仰头灌下后,借着酒意,将这些年的种种,悉数向关婷道出。
父亲以死证明青白、母亲不久后遭遇意外随父亲撒手人寰、秦盼儿父亲言称手握关键性证据并许诺帮他查明真相,但开出入赘的前提条件、形婚夫妻只有婚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诸多种种,安江不做隐瞒,不吐不快。
刀砍斧削的面颊上,淌满了愁苦的泪水。
关婷怔怔看着醉意阑珊的安江,人都有些失神,不曾想到,当初那个喝着凉水啃着馒头,也不愿接受她打来的饭菜,总是若冰霜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生,人生中竟然有着这样的仇恨愁苦。
诸多一切,都被还身在象牙塔中的他用稚嫩的肩膀扛起,默默承受到了如今。
安江的酒量本算不错,可这一番诉说,边说边喝,眨眼间,已是两瓶下肚,整个人都醉成了烂泥。
关婷开了个农家乐民宿的房间,眼睛红彤彤的扶着他进了房间,还是当初的大男孩,坚持着锻炼,高大且健壮。
藏了太多愁闷在心中的安江,如终于找到了亲人的孩子,紧紧抱着关婷,趴在她双腿上,哭了个稀里哗啦,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关婷纤细修长的双腿。
“学姐,我要复仇,终有一天,我要将那个人踩在脚下,让我父母昭雪!”
“我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妈,做了让他们看不起的人!”
“我对不起你,当初我真的动了心,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我不想让你承担我身上的这一切……”
“……”
关婷紧紧的搂着安江,听着这一字一句,热泪沿着眼角淌落,喉头哽咽,肩膀抽搐。
她没有骗安江,她之所以要来天元县,真的是因为在人事调动函上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
一别经年,但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曾忘却分毫。
有些事情,安江不知道,可她却铭记在了心头。
关婷低下头,抱住了安江的面颊,因酒意而滚烫的朱唇,紧紧贴在了安江的双唇上,让他的双手环抱在了自己盈盈一握的纤腰上,不知不觉间……
不知是酒是色媒人,还是为了弥补青春时留下的遗憾,民宿外春雨淅沥,民宿内的夜,也分外的热烈醉人……
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的安江从梦中醒来。
他翻身坐起,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全身赤条条不着片缕,关婷已不知去向,唯有因缠绵缱倦而变得褶皱的雪白床单上留着一点红梅,在静静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徐天那一句戏语,却是一语成谶。
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夜。
大登科后小登科。
“天……”
安江人都有些傻了,隐约想到昨晚热烈的一幕,急忙套上衣服,跑出房间,询问了民宿老板。
一问方知,昨晚凌晨时分,关婷便叫了代驾,早早离开。
安江看着门外山峦间氤氲的晨雾,怅然若失,懊恼不已。
当真是大意了!
昨晚酒后忘形,什么都做了,却唯独没问关婷要一个联系方式,加个微信什么的。
而更让安江没想到的是,时隔经年,人事变迁,关婷还为他保留着女人最宝贵的东西。
江城,安江,千里之遥。
这一别,不知再相见,又是何时。
良久后,安江摇摇头,想要跟民宿老板结一下住宿费,却得知关婷临行前已是买了单。
这一切,让安江心绪更是复杂。
吹了会山风后,他的心绪才平静下来。
想要再见关婷,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再度晋升,也许,等到自己的调令再出现在关婷案头时,就是两人在见之日。
此处本就是王集镇辖区,安江拿出手机给小车班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辆车过来接自己。
不仅如此,离去之前,安江跟民宿老板买走了那张弥留着昨晚疯狂痕迹的床单。
昨晚不止是关婷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
人生初初,雁过留痕。
二十多分钟后,一辆黑色帕萨特停在了民宿门口。
“安主任。”
司机老王一停好车,就急忙推开车门下车,看着安江点头哈腰,眼底满是羡慕,脸上堆着浓浓的讨好笑容,伸出双手要去接安江手里的袋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安江的调令,自然瞒不过王集镇的耳目。
天元县最年轻的正科级。
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
谁人不知,安主任已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
安主任这三个字,昨天和今天,称呼虽然相同,但涵义已是截然不同。
昨日的安主任,是镇政府的办公室主任,草台班子,跑腿打杂。
但今日的安主任,已是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分管一方。
“老王,怎么派镇长的专车过来接我,不是那辆桑塔纳?”安江没让老王接手里的袋子,扫了眼车牌照,笑问道。
“安主任啊,您这不是跟我说笑嘛,派桑塔纳来接您,那不是不尊重您嘛。”老王急忙陪笑道。
安江闻言,哑然失笑。
而在这时,朝阳初升,晨雾散尽,让安江有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痛快。
今时不同往日了!
“走,回去。”
安江拍了拍司机老王的肩膀,笑道。
老王满脸堆笑,小跑到后排,帮安江拉开了车门。
安江侧身坐进车里,舒适一靠,闭上了眼睛。
【叮铃铃……】
而在这时,安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扫了眼号码后,脸色微微变了变,拿起手机接通后,笑道:“雷叔,早上好。”
雷叔,雷万春,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有通家之好。
“要履新了,给你打个电话,祝贺一下。”雷万春的声音中气很足,虽然语调很和气,但依旧能感觉到一种上位者所独有的威严。
“谢谢雷叔。”安江客气一句后,迟疑一下,压低声音道:“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您和李叔……”
李叔,李潜江,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同样有通家之好。
“放心,既然答应过你,不插手你的事情,我们就不会乱来。”不等安江把话说完,雷万春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语调中带着调侃道:“怎么,这么没自信,好歹也是华工大的高材生,省考的第一名,真以为组织会把一块金子放到堆满灰尘?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组织。”
“我相信组织。”安江当即肃然道。
“这就对了。你李叔最近去地方考察,没时间给你打电话,我再替他祝贺祝贺你一次!”雷万春温和一句,然后语调变得凝重了几分,沉声道:“履新了,也算是主管一方,雷叔再送你一句话,记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我记住了。”安江郑重其事的用力点了点头。
“不止要记住,还要刻在心里。”雷万春沉声一句,然后笑道:“好了,我等下还有个会,就不聊了,等过年来家里坐坐,你阿姨和闪闪可是没少念叨你。”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安江放下电话,心潮澎湃,心中喃喃默念。
司机老王小心翼翼从后视镜看着安江肃穆的神情,莫名觉得过去在镇政府大院里和颜悦色的小安主任,似乎忽然多了些威严的感觉。
与此同时,江城,天灵湖畔,省政府大楼。
雷万春双手负在背后,望着前方天灵湖上一望无垠的晨雾,清风卷动,云雾滚荡涌动间,若有潜龙出渊。
……
风驰电掣回到王集镇,安江自然是少不得要见一见同事们,听一听大家的道贺。
昔日在他面前趾高气扬,指挥他忙东忙西的镇长张大强已是守在大门口等着,一下车就握着手,安主任长安主任短。
其他的同事们,满脸堆笑,热情洋溢,更对张大强这宛若面见上级领导时的谄媚神态恍若未睹。
虽说都是正科级,可是,五十三岁的正科和二十六岁的正科,傻子都能看出来其中的区别。
伸手不打笑脸人,安江自然也没再提昔日的那些恩恩怨怨,只是一脸遗憾的说不能再跟大家一起共事,但这段时间在王集镇很开心,从大家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后也不会忘记这些老战友们,又祝大家工作顺利,生活美满。
这里的人和秦家不同,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昔日就算是有些白眼,也都是藏着掖着,不会流于表面,没什么死仇。
工作交集结束,安江带着一些办公用品,婉拒了张大强送上的一些土特产,然后还是由老王开车,送他回了秦家。
司机老王倒是打算等着安江,把他送去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但被安江婉拒了。
他如今已是调任履新,自然不能再用原单位的公车,二十六岁的正科级,管委会副主任,这职务已经够让人眼红了,没必要在一些小事细节上落人口实。
安江提着东西走进别墅,准备补个觉,洗漱一番,然后精神饱满的前往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报到,开启人生的新篇章。
秦晓月和秦晓星自然是都回了各自的家,秦盼儿则是去了电视台上班当她的主持人。
别墅里,只有高玉兰一个人在家。
此刻她正穿着一身让丰满身段一览无遗的蓝色紧身裙,敷着面膜,雪白修长的玉腿跷着,一边按摩,一边刷着抖音。
也不知道看到什么,笑得嘻嘻哈哈,包臀裙完美体现了她的美貌与曼妙。
【砰!】
安江将东西重重往桌子上一顿,目光冷厉的死死盯着高玉兰!
“你凶巴巴的瞪着我干什么?”
“以为自己当了正科级的管委会副主任就在我面前抖起来了!老娘我连市长都训过,还怕你?”
“小人得志!”
高玉兰听到动静,放下手机,对着安江就是劈头盖脸一通嘲讽训斥。
在她看来,安江就算当了管委会副主任,正科级,也是走了狗屎运。
大概率,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现在越得意,以后日子过得就越惨淡。
而且安江和关婷走了以后,林鹏飞也冷嘲热讽了几句,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看起来是个香饽饽,金疙瘩,可实际上,里面水深了去了,势力关系错综复杂,安江这条小泥鳅,说不定就要淹死在里面。
“东西在你手里吧,给我!”
安江懒得跟高玉兰这种势利眼女人斗嘴,简单干脆道。
老丈人当初是拿能够证明他父亲清白的证据要求他入赘的,可没想到,他和秦盼儿刚成婚,老丈人就遇到车祸离世了,证据的事情也到此为止。
但安江总觉得,东西没丢,应该是在高玉兰手里。
他找过高玉兰几次,但一直被她矢口否认。
但这女人平时张狂惯了,演技实在太差,一开口,脸上的表情就露了馅。
可惜的是,就算明知道高玉兰撒谎,可这女人死咬着没有,依旧不肯拿给他。
“说了一百遍了,没有。”
“想要,去地底下找那个死鬼要去。”
“丧门星!再跟我来这套,信不信我马上让盼儿一脚把你蹬了!”
高玉兰一听到这话,抬手便将面膜扯了下来,腾地从按摩椅上站了起来,手叉柳腰,杏眼瞪得溜圆。
一靠近,香风扑面而来。
说实话,秦家和高家亲戚们的恭维真没夸张,高玉兰这辈子没吃过苦,受过罪,老公在世是官太太,老公不在了是官丈母娘,保养得细皮嫩肉的,小腹没赘肉,眼角没皱纹,不像四十岁的中年人,倒像三十岁熟透了的小妇人,妖媚入骨,到现在也有不少人在追求她,一到情人节和七夕,总有不少花送上门。
甚至就安江所知,林鹏飞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冲着高玉兰来的,可没想到,被秦晓月给截了胡。
“随便。”安江冷冷道。
关婷的出现,让他的心湖多了些涟漪。
或许,离婚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你个丧门星,想着被提拔了,腰杆子硬了,就想离婚了是不是?老娘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硬!你敢离,我就敢去找纪委!”高玉兰没想到安江竟然真的动了这心思,双手抱在胸前,冷笑连连。
她是巴着安江和秦盼儿离婚不假,但那也得秦盼儿先找到合适的高枝才行。
不然的话,去哪再找这么个跟秦盼儿同处一室还能里打地铺的男人。
更不必说,安江现在刚刚高升,虽说她觉得这是走了狗屎运,可万一这小子再碰到次狗屎运呢?
安江听到高玉兰的话,脸色瞬间低沉下来,眼角抽搐了几下。
高玉兰不愧是官太太出身,虽然蛮横,但真是一下就拿住了他的软肋。
虽说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
可对官场中人,尤其是刚晋升的官员来说,离婚算是个不小的忌讳。
刚提拔你,你就离婚,这不是明摆着思想有问题,会不会是生活作风也有问题,要不要查一查,提拔要不要暂缓?
落人口实,影响前程。
“早晚我让你把东西拿给我。”
安江深吸一口气,看着高玉兰冷冷撂下一句,转身朝楼上走去。
“还以为你有多硬呢,这不是软趴趴的,怂货!”
“想要老娘的东西,等你干到正处级再说吧!不过就你,这辈子都没戏!”
高玉兰看着安江的背影,骂骂咧咧。
安江脸色阴沉,听着这喋喋不休,恨不能掏出点什么,堵住那张哒哒哒跟机关枪一样的妖艳红唇。
回到楼上,安江脱光衣服洗了个澡,郁积的心头才清爽下来。
走出浴室,扫了眼房间,再看看那靠墙放着的铺盖卷,以及秦盼儿那张舒适大床,以及空气里淡淡的屋顶花园香气,安江心里一阵阵的不甘。
结婚也两年多了,可说起来,他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拥有的也就只有这一卷每晚睡到腰酸背痛的铺盖卷而已,毛都没捞着一根。
好在,去了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倒是可以用工作繁忙的理由待在那边,不必再每晚睡这硬地板。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想到这里,安江将手里的毛巾往地上一扔,打开衣柜,换了件POLO衫和西裤,又找了几套衣服塞进行李箱,拉杆一拉,也懒得再在这里待下去,风风火火的便向楼下赶去。
一楼客厅,高玉兰正抱着个冰镇西瓜,一勺一勺往嘴里塞,看到穿着一身新,英俊挺拔,精神勃发的安江,眼睛不由得亮了下,倒真是好卖相,一表人才。
但转瞬间,她脸上就又罩上一层霜色,二郎腿跷起来,阴阳怪气道:“人模狗样的,可惜是个银样镴枪头,腰杆子软趴趴的废物东西,屁用不顶。”
安江冷冷扫了高玉兰一眼,懒得和这个女人搭话,拉低档次,径直朝门外走去。
“软蛋!”
高玉兰撇撇嘴,放下西瓜,嘴里嘟囔道。
安江脸色阴晴变幻不定,猛地将行李箱往地上一顿,转身大步朝高玉兰走去。
“你干什么?”
“想打我不成?来,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高玉兰一看到安江过来,先吓了一跳,然后胸脯一挺,有恃无恐道。
安江一语不发,抬手抓着高玉兰的手,往下一按,然后五指发力,让高玉兰的手用力捏了下。
高玉兰怔怔看着安江,一时间,人都有些懵了。
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安江跟她玩了这么一出。
“我的腰杆够硬吗?”
安江直视高玉兰的双眼,冷冰冰一句,然后手一甩,便让高玉兰的身体一个踉跄,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按摩椅上,胸前漾起一阵晃眼的波澜。
“你……你……”
高玉兰口干舌燥,指着安江,嘴唇翕动,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安江目光肆无忌惮的掠过高玉兰那双修长玉腿,一路向上,然后冷哼一声,转身拉着行李箱,扬长而去。
临行前,也算出了口恶气。
让这个女人,明白下他的腰杆子到底有多硬。
高玉兰跌坐在按摩椅上,任椅子晃动震荡,人跟丢了魂一样,浑身软趴趴的,失魂落魄。
雪白面颊,竟沁出一抹少女般的酡红!
这小癞蛤蟆,腰杆还真是梆梆硬!
甚至,她脑袋里都忍不住一阵恍惚。
这样的腰杆用起来,那得多勾人啊。
……
恶气散尽,神清气爽。
安江也懒得去想高玉兰会不会将事情闹大,或者是编排她什么,拎着行李箱出门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
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原本只是个天元县县郊的中心镇,经济发展在全县也属于中等,但因为这几年县城里面大搞房地产开发,地皮耗的差不多,上任老县长便打了批文,将这里升级成了开发区,招商引资,拉进来了一批企业。
这么一来,原本的西江镇便鸟枪换炮,成了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也成了天元县唯一一个名义上是乡镇,但党工委书记却高配副处级的官场镀金宝地。
他此番能去开发区,绝对算是鸟枪换炮,关婷只怕是花了不少的力气。
一路疾驰,半个小时后,安江便赶到了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
没多久,安江便发现,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虽然名头很新,可这道路却实在是不怎么样,坑坑洼洼,坎坷不平,饶安江体格不错,可坐在后排也会颠吐了。
“小兄弟,忍忍啊,这破地方就这卵样!开发区修路的那群王八蛋,没一个好货,全是贪污犯,这路特娘的是前年修的,沥青薄得跟纸糊的一样,还没半年,路面就全毁了,早晚全都得抓起来蹲大牢!”
出租车司机看着安江有些苍白的脸色,嘴里叼着根烟,骂骂咧咧。
西江不平静啊!
安江听到出租车司机这话,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交通建设是基础。
尤其对于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这种以发展为第一宗旨的开发区而言,更是重中之重的命脉。
这种事情上,这些人都敢偷工减料,可想而知,胆子是有多大。
而再往深层次里想一想,这么大的胆子,底气是从何而来,自然更让人深思。
“是啊,这破路,真特么垃圾透顶。”安江想到这里,立刻跟着骂了两声,然后递过去一根烟,向出租车司机笑呵呵道:“师傅,修路的这贪官是谁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大沈和小沈俩兄弟!”
“大沈是开发区的纪工委书记沈宏伟,管着纪检和交建城建,娘的,肥差他干,纪检他抓,谁能查他?”
“小沈是他弟弟沈天宇,开发区天宇建设集团的老总,老哥手一挥,弟弟开工干活,这钱挣得,跟他娘大风吹来的一样!”
“这俩兄弟,早晚垮台,蹲监狱!”
出租车司机接过烟,立刻打开了话匣子,骂骂咧咧起来。
“早晚的事。”安江笑着点头附和,但心中却是连连咋舌。
一手抓纪检,一手抓城建,两手都硬,这位沈书记倒真是大权在握。
尤其是对于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这种刚刚起步的开发区而言,城市建设可是油水最为丰厚的一块。
左手赚钱,右手监督自己,权有了,钱捞了,这兄弟俩,日子还真是逍遥快活。
【哗啦啦……】
屋漏天逢连阴雨,刚骂完路面差,天公就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就坑坑洼洼的路面更是成了泥潭,车子驶过,泥水飞溅。
片刻后,出租车停在了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大楼前面。
与王集镇不同,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新区新气象,不是那种大院式的办公区,而是一栋办公楼。
安江拎着行李箱下车,刚走到办公楼门口,一辆黑色帕萨特疾驰而过,水花飞溅,泥星子糊了满身。
安江眉头拧成个疙瘩,暗道倒霉,新官上任,一身污泥,不是什么好兆头。
帕萨特没有任何停车道歉的意思,横行无忌的驶入园区。
不仅如此,门口的保安还一脸讨好的笑容从岗亭走出来,冲着帕萨特点头哈腰,谄媚道:“沈总好。”
沈总?!
安江听到这个姓氏,目光微微一动。
他记得,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委员、纪工委书记叫做沈宏伟。
这两沈,会不会有关系?
安江冷笑一声,记住了这辆帕萨特的车牌号,掏出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泥星子,发现没办法擦干净,不禁有些郁闷。
“那个谁,别待在这里,靠边站。”
而在这时,门岗里的那个保安也看到了安江,脸上讨好笑容瞬间消失,一幅不耐烦的样子,摆着手驱赶道。
“我是开发区新任管委会主任,来报到的。”
安江笑了笑,道。
“就你,还管委会副主任?哈哈哈,你是想当官想疯了吧?再说了,报到都要县委组织部的人陪着,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你以为我不懂吗?”保安看着安江那张年轻到有些过分的面颊,压根没把他当回事,不屑的笑了笑,一摆手,冷冷呼喝道:“躲雨就是躲雨,少给自己找理由,赶紧滚蛋!”
安江眉头皱起,眼底多了些怒色。
刚被溅了一身水,现在又被保安拦在门口。
看来,他这管委会之行,开头就不大顺利。
而且,从保安这前后俨然两张脸的态度,也能看出来这管委会的风气只怕是不怎么样。
连个雨都不让老百姓躲,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莫非只是里面这群人嘴里喊得口号?
“听不懂人话吗?这里不是躲雨的地方,赶紧滚蛋!”
保安见安江一动不动,快步从保安亭里冲了出来,就要把安江往雨地里推。
“为人民服务的牌子在管委会里面竖着,难道连个雨都不让老百姓躲吗?”
安江一闪身避开,看着保安冷冷呵斥道。
“领导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我是为领导服务的!”保安不耐烦的看着安江,冷声吓唬连连:“赶紧爬远点,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告诉你,碍着领导们的眼,没你的好果子吃!”
“是吗?那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没好果子吃!”安江一听这话,指着保安冷喝一声,便拿出了手机。
“你在这吓唬谁呢?赶紧走。”保安大步上前,抬手便朝安江推去,要把他推到雨地里。
安江怒从心头起,一抬手,便将保安推了个大马趴,一屁股跌坐在地。
“好啊,你敢打人,我告诉你,你完蛋了!快来人,有不法分子要闯管委会大楼,被我拦下来了。”保安跌坐在地,指着安江怒喝一声,从腰间拿出对讲机,大声吆喝几句后,看着安江,笑容狰狞道:“王八蛋,你就等着被法办吧!”
“法办我?好!那就看看,到底是我被法办,还是你被开除!”安江不屑的冷笑两声,旋即掏出手机,找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杨芸的号码,拨了出去,接通后道:“杨书记,我是安江,现在在咱们管委会大楼门口,保安不让进,烦劳你通知一声。”
“安副主任,稍等,我下来接你。”杨芸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很温柔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上司。
“就你,还给杨书记打电话?你要是能叫来杨书记,我就是你儿子!”保安听着安江的话,哈哈大笑,满脸鄙夷不屑。
安江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别说不像是管委会的副主任,都压根不像是个参加工作的人。
说话间,一群穿着制服的保安已经撑着伞赶了过来。
地上的保安见状慌忙起身,跑到领头那名保安身前,指着安江,道:“队长,就是这家伙袭击我,还冒充咱们管委会的领导,这种不法分子,一定得法办了他!”
“你这个小同志,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动手打人就算了,居然还冒充管委会领导!把他关起来,通知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好好查查他!”保安队长闻声,向安江上下扫了扫,打着官腔,一摆手,冷喝道。
一声落下,周围的保安们立刻向安江快步冲去。
“查我?今天我让你们全滚蛋!”
安江岿然无惧,嘴角更带着嘲弄笑容。
因为他已看到,一群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人,已是撑着伞从大楼里往这边赶来,应当是迎接他的队伍。
“你们干什么呢?!”
与此同时,那群人也已看到了门口的动静,立刻加快了步伐,当看到一群保安在围着安江后,杨芸脸色一沉,冷冷呵斥道。
安江循声望去,只见这位未来的顶头上司,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体制内常见的白衬衫黑裤子,齐肩短发,化着淡妆,容貌秀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更平添了几分温婉的气质。
此刻虽然面带怒色,却还是粉面含春,分外动人。
“杨书记,这个人袭击保安,还冒充管委会领导,还拒不配合我们,我们打算把他关起来,移交给派出所那边侦办。”
保安队长一脸讨好的向杨芸赔笑解释道。
“安江同志?”杨芸听到【冒充管委会领导】几个字,立刻愣了一下,然后向安江试探道。
安江微笑颔首,伸出手,温和道:“杨书记,您好,我是安江。”
一声落下,无论是杨芸也好,还是她身后的人群也罢,尽皆露出诧异之色。
虽然他们已经得悉,新来的管委会副主任只有二十六岁,还创下了天元县最年轻正科级干部的先例,可哪怕如此,他们也没想到,竟然年轻地犹如一个大学生。
“你好。”杨芸柔弱无骨的小手握着安江的手,轻轻摇了摇,转头看着那些保安,脸上立刻罩起一层霜色,冷冷道:“这位是我们开发区新任的管委会副主任!”
一众保安闻声,脑袋嗡隆一声,整张脸瞬间变得如纸般苍白,明明是大夏天,可身体却像是来到了数九寒冬一样,疯狂的颤抖起来。
他竟然将新来的管委会副主任拦在了门口,还扬言要法办了对方?
接下来,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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