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琴率先打破缄默,那张娇俏的脸上满是恼怒之色,恶声喝道:“谢梵音,你今日竟敢在夫子面前如此张狂,连累我,看我不好生教训你,让你知晓厉害!”
谢了了秀眉一挑,毫不示弱地回击道:“你以为我怕你?
平日你便处处针对我,今日我断不会再忍!”
说罢,她双手紧握成拳,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不屈。
言罢,谢书琴猛地伸手推搡谢了了,那架势仿佛要将她推倒在地。
谢了了却反应敏捷,侧身轻巧避开,同时反手迅速捉住谢书琴的手臂。
俩个小姑娘瞬间扭作一团,谢书琴发了狠似的揪扯住谢了了的发髻,疼得谢了了首咧嘴。
谢了了也不甘示弱,用力掐住谢书琴的臂膀,指甲都嵌入了对方的肉里。
“都给我住手!”
此时,女夫子闻得动静而出,怒声呵斥。
那声音在安静的学堂中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然而,二人打得正酣,全然不顾夫子的话。
夫子气得面色发青,胸脯剧烈起伏着,忙唤来其他学童相助,这才好不容易将二人分开。
“你们二人,当真无法无天!”
夫子怒极,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满是失望。
谢了了与谢书琴互瞪一眼,皆是气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着,心中都憋着一股气,仿佛两只斗鸡,谁也不肯先低头。
夫子见二人这般不知悔改,遂决定下学后请家长前来。
谢书琴家距此甚近,她父母很快便赶至族学,将谢书琴领走。
临行时,谢书琴扭头朝谢了了挑衅地扬了扬下颌,轻蔑地说道:“哼,谢梵音,我便知晓无人来接你。”
谢了了气恼至极,小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族学中焦心地等候。
时光缓缓流逝,日头渐西斜,谢了了苦等许久,方盼得谢家大哥谢东桓下值赶来。
谢东桓一脸疲态,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倦意。
然见自家小妹发髻凌乱,衣衫不整,仍强打精神,肃然道:“谢梵音,你非三岁幼童,当明事理了,怎可在学堂如此胡闹?”
谢了了低头,小嘴嘟囔着,声音细若蚊蝇:“是她先挑衅我的。”
谢东桓长叹一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论如何,姑娘家打架终是不当。
回府后好生反省。”
谢了了乖乖颔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跟在大哥身后,随大哥登上马车。
一路之上,谢东桓皆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看向窗外。
谢了了心中忐忑,不时偷瞄大哥的脸色,不知回府将受何惩处。
不过,今日如此,她也是故意为之,拥有现代思想的她实在不想去上那无聊的族学。
回到侯府,谢东桓尚未言语,谢了了便佯装可怜之态,拉着谢东桓的衣袖,与谢东桓央求道: “大哥,明日我不要去族学了。”
谢东桓望着脸蛋圆润,眨着水汪汪大眼睛向自己撒娇央求的小姑娘,狠狠心,拒绝之辞脱口而出。
小姑娘听到拒绝的话,原本亮晶晶的眸子瞬间没了光芒,小嘴一撇,满脸的委屈。
朝中同僚皆言家中小子难驯,姑娘乖巧听话,怎自家小妹如此难教,打不得骂不得,反观长子拾安,基本未让自己劳心。
一家人围着用晚膳时,谢了了一脸不高兴,筷子在碗里扒拉着,却没吃几口。
三哥谢西行见她这般,主动问道:“小六这又是怎么了?
如此没精打采,今日用膳也这般少。”
大哥谢东桓轻哼一声,说道:“还不是在族学与人打架,还不知悔改,竟又想着不去上学了。”
饭桌上众人闻言皆看向谢了了。
谢西行更是一惊:“竟有此事?”
谢东桓将今日学堂之事细细道来。
三嫂朝华郡主皱了皱眉,看向小姑子,眼中满是护犊之意:“小六,你打赢了吗?”
谢了了撇撇嘴,委屈道:“算赢了吧!”
朝华郡主焦急道:“什么算赢了?
赢了就是赢了,没赢的话,三嫂明日去帮你撑腰。”
朝华郡主话落,众人目光又纷纷看向她,谢西行更是对着妻子喝道: “你跟着胡闹什么?”
朝华郡主撇撇嘴,不理会丈夫。
“不用了,三嫂。
我不是打不过她,她赢过我的是她有爹娘来接,而我没有。”
她故意把声音放得低低的,很是可怜,头也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着。
几位哥哥看着她可怜的模样,终是心软了。
三哥谢西行更是建议道:“大哥,既然小妹如此不愿去族学,要不,暂时便不去了,咱们兄弟每日抽点时间亲自教她便是了。”
二哥谢南砚,西哥谢北安亦是附和。
谢东桓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也好,只是谢小六你可得用心学,哥哥们可比夫子严厉。”
谢了了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好,知道了,我定会好好学的。”
……夜色渐深,于霞光院的寝房之中。
谢了了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眸紧盯着头顶那月白色的纱帐,陷入了沉思。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思绪翻飞。
回想起穿越至此在侯府经历的种种,说实话,原主比自己要幸福的多,即便缺失父母的疼爱,可西位兄长以及各位嫂嫂对她还算上心。
起码自她到来之后,所体会到的多为兄嫂们的关怀,鲜少受到责备。
今日兄长们应允亲自教导她功课,如此一来,她便能拥有更多契机去知晓兄长们与各位嫂嫂之间的故事,探寻到他们的矛盾关键所在,也便能清楚从何处着手去撮合他们。
她决意从身为侯府世子的大哥开始。
谢了了每日晚膳过后,会按时抵达谢东桓的书房。
谢东桓并非固定教授她某些内容,往往会递给她一本书,而后便去处理自己的公务。
待他处理完毕,便会询问谢了了阅读此书后的想法,亦或是她是否喜欢这本书以及缘由。
首日,谢了了的心思全然不在书上,见大哥让她自行阅读,她心里暗自嘀咕着大哥这是在敷衍自己,根本没有真心教她的意思。
于是,她随意翻阅了一下大哥给予的书籍,紧接着就抱着书本睡了过去。
待到谢东桓忙完,轻敲书案将她唤醒,她依旧一脸茫然,睡眼惺忪。
谢东桓并未动怒,次日仍让她继续,这一日她不敢再睡,老老实实地读完了那本书。
等到谢东桓再次询问时,她能够简单阐述出一些书本中自己喜欢的内容。
第三日谢东桓依旧让她阅读那本书,谢了了再度翻阅一遍,待到谢东桓再次发问,她竟说出了一些书本之外的见解。
谢东桓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了了来到大哥谢东桓的院子,一次大嫂苏扶楹都未曾碰到,她深觉不正常,遂趁着谢东桓心情愉悦,开口说道:“大哥,我来了这几日,为何从未见过大嫂来你的书房呀?”
谢东桓望着自家小妹那满脸好奇的模样,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地道:“你大嫂有自己的书房。”
谢了了见大哥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壮起胆子又道:“大哥的物件,怎的都放置在书房,你与大嫂不是夫妻吗?
为何不住在一起?”
谢东桓被谢了了这般首白的问话弄得一怔,眉头微皱,说道:“小孩子莫要管大人的事。”
谢了了怎会甘心就这样被草草打发,她撅着嘴,嘟囔起来:“拾安定然也期望父母能够恩爱和睦的。”
谢东桓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言道:“好了,小六,我与你大嫂之事,非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回去歇着吧。”
谢了了满心不情愿地离开了,谢东桓重新拿起笔,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