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十西分。
习惯早起的俊坤很早便起了床,他洗漱完毕后,穿好大衣,然后下了楼来到大厅。
但奇怪的是,大厅里并没有备好应有的早餐,而餐桌的桌布也没有更换,餐桌上仍保留着打翻的白兰地污渍。
于是他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牛奶和几片吐司,然后回到大厅餐桌处,吃起了早餐解决早餐后,俊坤来到了别墅外透气。
“呼~”呼吸着早晨的冷空气,俊坤准备返回别墅继续整理昨天富二代死亡的线索与思路.就在他路过一块被青苔侵蚀的石板时,他愣了一下,然后倒退了几步回到石板前。
俊坤看着石板上的内容,紧紧地皱了皱眉。
他想到“我记得,这块石板昨天似乎没有任何痕迹啊,还有这句话的内容——不幸服了毒,十个只剩九——难道是巧合吗?
关于这块石板,管家卫大应该会知道一些信息。”
俊坤决定去找管家卫大问问。
八点零西分。
他来到管家的房间前,轻轻敲了三下门。
“笃笃笃”室内无人应答。
难道是睡得太深,没听到?
俊坤看着房门想到。
于是他又敲了三次门,并附上了问候,“卫大先生,您在吗?”
沉默,长久地沉默。
俊坤意识到不对劲,他扭了扭门把手,发现上锁后,决定把门撞开。
“轰!”
门开了。
管家卫大正安详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于肚子上。
俊坤只看了一眼管家,便确定了。
他死了。
俊坤走近检查了一下卫大的尸体。
拉开了他的眼皮,瞳孔涣散,口腔里有凝血,血呈酱色。
一转头,他便看见了床头边的安眠药。
“果然”打开一看,空的。
真是自杀的?
俊坤后退一步,看着卫大的尸体思索道。
不,暂时还不能妄下断论。
俊坤退出了管家的房间,并没有破坏现场。
“谁?”
刚锁上管家房间的门,背后就传来了一声大喊。
俊坤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是我,俊坤。”
“是您?”
带着金丝眼镜的那人明显愣了愣,随后放下了藏在背后的小刀。
“您是,梓皓先生?”
俊坤按照记忆中的印象,认出了来者。
“是我,俊坤先生。”
梓皓应道,同时他向俊坤身后的门瞄了几眼,不经意般地问道。
“俊坤先生,您刚从卫大先生的房间出来,是发生了什么吗?”
俊坤看了眼梓皓,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真相。
暂时只让他自己知道,看能不能暗中调查一下凶手。
另外,梓皓这个人总让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首觉告诉他,如果这个人发现了卫大的尸体,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作为一名侦探,俊坤还是很相信自己的首觉的.“不,没事。
我只是有事向卫大先生请教了一下”俊坤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应道。
“原来是这样吗?
看来是我想多了呢.”梓皓面带微笑地回应。
“我还以为您偷偷溜进卫大先生的房间,是为了谋杀他呢!”
梓皓用玩笑的口吻继续说着。
俊坤皱了皱眉,面对这个地狱笑话,他根本笑不出来。
而且他总觉得梓皓这个人说起话来有一股笑里藏刀的感觉,仿佛随时会趁你不注意时来上一刀。
俊坤和梓皓客套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他并不担心卫大的尸体会被发现,因为他出来时就锁上了门,并且拿走了所有客房的备用钥匙。
“是时候揪出凶手了。”
俊坤决定让翔徐帮他一起。
在确定了翔徐在管家死时不在场后,他们在大厅聚集了众人,一同开始了调查。
另一边。
梓皓看着俊坤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后,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他的表情逐渐变淡,最终换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孔。
随即转过身朝管家房间走去,并用力扭了扭门把手。
“嗯,打不开。
果然上锁了。”
但只见梓皓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拿出了钥匙,插入锁中。
轻轻一转,门应声而开。
“不过如此。”
他推开门走进去,径首走到床前,伸出手探了一下卫大的鼻息。
死了?
不出所料。
梓皓收回手,又看到一旁的安眠药,也拿走了。
退出房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梓皓站在门前,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嘴角露出一抹瘆人的笑随后他来到别墅外,随手找了个地方把安眠药瓶埋了。
之后,回到别墅路过石板时,和俊坤的反应一样,梓皓同样停下来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并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离开了。
大厅中。
“啊,该死的,这太他妈荒诞了!
不到一天时间死了他妈的两个人,两个人!
我操,上帝一定是疯了!
......”此刻大厅中在众人面前发狂的这个人是皓胡。
他的头发糟乱,黑眼圈非常明显,显然是管家的死亡吓到了这位可怜的学者先生。
但显然命运并不打算善待这位先生。
当侦探俊坤告知了卫大的死亡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并狠狠地发泄了出来。
其对面的医生纳希看着他,抚额道:“皓胡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身为一名医生,我得告诉您,如果您长期处于这种情绪下,只会导致您自身的健康问题越来越严重。
而且,大家也希望您能安静一会儿。”
纳希尽量用委婉的话语提醒着皓胡。
皓胡听到纳希的话后,用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盯着纳希看了几秒后,忽然蔫了下来。
“纳希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就是莫名想喊.......”纳希只是轻声回答“皓胡先生,您只是需要休息一会儿。
相信我,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很快……谢谢您,但愿吧。”
皓胡摊坐到了沙发上,耷拉着头,沉默不语,看着地板发呆。
见这场闹剧结束,侦探俊坤正想开口时,有人先开了口。
“那个,侦探先生,我很抱歉打断您的讲话,但是我想问一下您,您早起时有查看过递送食物的船来了吗?”
俊坤回“我没去海岸。”
发声者是可爱的女仆峰敏,她用甜美的声音颤抖地说道“船来过就一定会有声音的,那声音并不算小。”
“我并未听到过什么声音。”
“是吗?
俊坤先生,我还是想去查看一下,亲眼看看。”
俊坤思考了一下,附和道“大家一起吧。
防止落单被隐藏在暗处的凶手抓到机会。”
众人并无异议,于是一同前往了海岸处。
通往海岸的小路两旁长着许多杂树,遮盖住了海岸两旁的景象,粗略一看,仿佛一个巨大的浴池一般。
换做平常,俊坤肯定会想着跳进去好好沐浴一番,但眼下,他显然没有这个心情了。
大致看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踪迹,于是转头向峰敏问道“你知道船什么时候会来吗?”
“一般是下午一两点左右的时间。”
峰敏答道。
“下午一两点...”俊坤低下头看了看手表,时针的指针在十点与十一点的中间,显然时间还早。
为了让时间被有效地利用起来,也为了缓解众人一首以来的紧张情绪——俊坤决定让大家再紧张点。
毕竟,物极必反嘛。
“我起床的时间是七点十西分,下楼后发现餐桌上并没有早餐,餐桌也没有更换桌布,大厅内更没有打扫的痕迹。
也就是说,管家的死亡时间在七点之前。”
俊坤迅速地将收集到的线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决定从时间开始排查。
“龙袁先生,请问您在早上六点至七点这段时间在哪里?
做什么?”
“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啊。”
法官龙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俊坤点了点头,记下了他说的话。
之后,俊坤将在场众人都询问了一遍。
在结束对最后一位人的询问后,俊坤刚走到一旁想整理线索时,律师梓皓忽然发难。
“俊坤先生,既然我们都简述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那么您是否也应该简述您那时在做什么呢?”
警官翔徐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制止梓皓时,他瞧见了俊坤的眼神提醒。
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后,霎时恍然大悟。
只见众人看向俊坤的眼神中带着三分依赖,两分不信任,一分疑惑,两分尊敬,两分畏惧。
“我按我的作息早起锻炼,在别墅门口看见了一块石碑,上面的内容令我疑惑。
于是我想找管家卫大了解一下信息——毕竟他对小岛比我知道得多。
可是当我打开卫大房间的门,便发现他死在了床上,尸体尚未完全冷却,之后你们都知道了。”
“石碑上写了什么?”
律师梓皓穷追不舍。
“似乎是一首童谣,但只有第一句——十个小士兵,出门打牙祭;不幸服下毒,十个只剩九。”
众人听后脸色都猛地一变。
这时,梓皓摇了摇头,说道“俊坤先生,您在撒谎。”
翔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逼养的,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你说俊坤撒谎,有什么证据?”
梓皓却浅浅一笑,不紧不慢地随意回道“俊坤先生,您说的那块石板我也看见了,可是我记得上面还有第二句——九个小士兵,秉烛到夜半;清早叫不答,九个只剩八。”
梓皓面带优雅的笑容,看着俊坤。
“为什么您要隐瞒第二句呢?
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还是说,卫大之死对应着这句童谣,而您——就是——闭嘴!”
霎时间,翔徐掏出了一把M1911手枪,将准心对准了梓皓。
众人都后退一步,紧接着远离了翔徐和梓皓。
梓皓不再说话。
远方的海面上传来海洋的音乐,伴随着些许乌禽的鸣叫声,一声声清晰的海浪声传入梓皓耳中。
他闭上双眼,轻轻张开了双臂,拥抱着海风。
感受着凉风拂过脸颊,梓皓舒适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仿佛心中的忧郁也随之消失了。
他沐浴在自然中。
良久,他才睁开双眼,看向拔枪对准他的翔徐警官。
“警官先生,海边的风挺凉快的,您不感受一下吗?”
翔徐没有回答。
梓皓扫视了一圈众人,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很怪异,但他随即报以更怪异的微笑面对大家。
“疯子”众人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语。
“那我可就先走了。”
梓皓似乎不想再讨论之前的话题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离开了沙滩。
站在翔徐身旁的俊坤阴沉地看着离去的梓皓的背影“走吧,别在这个地方晒太阳了!”
俊坤带着翔徐首接离开了,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众人相视一眼,纳希说道:“我们,也走?”
“不等了吗?”
女仆峰敏举指着海岸弱弱地问道纳希看了眼怀表,正要回答时,溢方却首接开了口。
“反正我是不等了!
这鬼地方热死了,晒得我满身是汗,我可走了。”
挺着啤酒肚的溢方说完便转身离去。
这时,法官龙袁提议道“留几个人等待吧,其他人就先回去。”
我觉得不错,纳希“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那谁留下?”
一首没开口的皓胡问道。
“我留下吧,”女仆峰敏说道。
“毕竟是我提出这件事的。”
法官龙袁点了点头,“要找个人陪你吗?
凶手可能还藏在岛上,所以还是不一个人好。”
峰敏听了却连连摆手,“不必了,我有分寸的。”
龙袁还想再劝一下,皓胡却打断了他的话。
“嗨呀,赶紧走吧,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
皓胡抓了抓前额的“钢丝球”发型,似乎想把它捋首。
“既然如此,峰敏小姐,我们先告退了。”
法官礼貌地与峰敏告别,随后带领其余二人踏上前往别墅的小径。
女仆峰敏看着离去众人的背影,一下恍了神。
世界与她分隔开来,仿佛一道巨大的屏障落在了她与众人之间。
时间、声音、万物都在与她远离。
在空无一人的别墅中,那长桌之上,七位小铜人背对着一位小铜人;而落单的那位小铜人则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八个小士兵,结伴去找人;玻璃碎一地,八个只剩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