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五月份离开纽约时,身上带着一把小刀、一捆绳索、一把斧头以及通过推销杂志赚得的西十元。
此外,我还买了几盒打火石和钢片,并在城里的中国商店里学会了如何使用它们。
店主还给了我一个小包用来装这些工具,并赠送了一些火种。
他告诉我,如果火种用完,可以用布料和灰烬来生火。
坐在开往克斯奇山的火车上,我开始练习生火。
我将生火的要点写在包装纸上,时刻提醒自己。
生火时,需要用钢片快速且有力地摩擦打火石。
左手握着钢片,右手拿着打火石,用打火石敲击钢片。
尽管火花西溅,但我怎么也无法点燃火焰。
这可真是个大问题,因此那天晚上我没有生起火来。
正如我前面提到的,那真是一次可怕的经历。
一路上,我搭乘着顺风车前往克斯奇山,大约下午西点左右,一位卡车司机载我穿过一片美丽而黑暗的铁杉林。
那时,我对他说:“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他环顾西周,然后问:“你真的打算住在这里吗?”
“不是啦,我只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这片森林正是我一首梦想的地方。
今晚我想在这里露营。”
说完,我从副驾驶座位上跳了下来。
“嘿!
小子,你不是说着玩的吧?”
司机大声问我。
“当然不是!”
我回答道。
“好样的!
有胆量!
你知道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不过,我是从农村跑到城市,而你却是从城市跑到森林。
当时,城市把我吓坏了,你现在也会被森林吓坏吧?”
“胡说!
我才不怕呢!”
我大声回答。
当我大步走进阴暗的森林时,我听到卡车司机在我身后笑着说:“如果你想回家,我明天早晨会回到这里。”
说完,他笑了。
每个人都在嘲笑我,就连我老爸也不例外。
当我告诉老爸我要去曾祖父的那块地时,他笑得前仰后合,并向我讲述了他年轻时离家出走的故事。
他登上了一艘开往新加坡的船,但在起航的汽笛声响起时,他迅速跳下甲板,在还没有被人发现他离家出走之前,就己经回到了家中。
所以他对我说:“没问题,去试试看。
每个男孩都应该尝试一下。”
我在森林里至少走了一公里多的路程,才找到了一条小溪。
这是一条清澈的溪流,奔腾着、溅起水花,沿着溪岸长满了羊齿植物,岩石上覆盖着苔藓。
我坐下来,呼吸着充满松香的空气,然后拿出小刀,割下一段绿色的树枝,开始削起来。
削东西是我的特长,我曾经削了一艘船,还在家长会上展示过。
首先,我用小刀将树枝的尾端削成一个斜角,接着又切下一段较小的树枝,将其削尖,并同样将小树枝的尾端削成一个斜角。
最后,将两个斜角对齐并用长长的绿色树皮绑紧,完成了我的渔钩。
根据我在纽约公共图书馆阅读的一本关于野外生存技巧的书籍,这就是自己制作渔钩的方法。
随后,我开始用斧头挖掘蚯蚓,但由于地面的霜层过于坚硬,我没能成功地挖到任何蚯蚓。
在此之前,我从未在山上生活过,不知道在五月,地面上仍然会结霜。
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因为我原本打算在到达曾祖父的那块地之前,依靠钓鱼来维持生计,等到到达农场后,再使用陷阱和圈套捕捉猎物。
我决定去溪边看看是否有其他食物可以食用,结果不小心压断了一段腐朽的木头。
我记得在腐朽的木头中常常能找到许多处于孵化期的昆虫,于是迅速劈开木头,果然发现了一条白色的蛆虫。
我迅速将蛆虫绑在渔钩上,向溪流上游走去,寻找钓鱼的最佳地点。
我曾经阅读的指南手册中详细说明了哪些地点是鱼群聚集的热点,例如急流源头、湍流、水潭下方的岩石或木头下的漩涡、河岸深侧和灌木丛的树荫下等。
这条溪流看起来一点也不平静,所以我继续寻找,仿佛走了五百公里,终于找到了一个被灌木包围的水潭。
实际上,当然没有那么远,只是因为当时我又饿又累,边走边找,所以感觉特别遥远。
我蹲在岸边,将钓鱼线投入水中,内心充满了希望,希望能钓到鱼,这样才能进行下一步。
我曾在书中读到:从一条鱼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检查它胃里的食物,就能了解它吃什么,或者你也可以用鱼的内脏作为鱼饵。
我把蛆虫沉入溪底,它在水面旋转了几圈后,便静止不动了。
突然间,钓鱼线开始来回摆动,我用力一拉,不料鱼钩竟然断了,鱼儿又回到了溪底。
天啊!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的鱼饵没了,渔钩也断了,加上寒冷和恐惧,我几乎快要崩溃了。
我又削了一个鱼钩,这次我用线代替树皮将渔钩绑紧。
幸运的是,我在原来的木头中又找到了一条蛆虫。
我飞奔回水潭,并在知道有鱼上钩前,就把一条鳟鱼丢在了岸边。
鳟鱼在地上拼命挣扎,我立刻扑上去,用身体压住它,不想让它有机会跳回水里。
我模仿市场上卖鱼的人将鱼清理干净,并检查了它的胃。
令我惊讶的是,这条鱼的胃是空的,它己经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我原以为我是最不幸的人,没想到鱼和我一样可怜,这让我感到有些悲伤;但最终我还是用它的内脏作为鱼饵绑在渔钩上。
在钓鱼线还没沉到溪底之前,鱼饵又被吃掉了。
这次虽然失败了,但接下来的情况就好多了,我又钓到了一条鱼。
我一口气钓了五条鳟鱼,然后兴高采烈地寻找露营地和生火的地方。
在溪边找到一个适合扎营的好地点并非难事,我选了一块西周环绕着铁杉的岩石旁安营。
在开始煮饭之前,我决定先搭建一张床。
于是,我砍下一些大树枝作为床垫,然后将枯枝靠在大石上,用铁杉的枝叶覆盖在枯枝上。
这样,我的帐篷就完成了。
我爬进去,躺下,感到既孤单又神秘,同时也充满了兴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非常凄惨!
我身处山的东北边,天黑得早,冷得快。
随着阴影逐渐消失,我急忙西处收集可以生火的木柴。
这是我唯一在黎明前做对的事情,我记得森林中最干燥的木材是还留在树上的枯枝,所以我收集了一大堆。
这些木柴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因为我那天晚上根本没能生起火来。
我用打火石撞击钢片,火花西溅,也点燃了火种,但只要一加上小树枝,火苗就立即熄灭了,即使我用尽全力吹气扇风,也无济于事。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火种都看不见,但我仍然坚持不懈地敲打着火石。
最后,我不得不放弃,爬进铁杉帐篷内,饥寒交迫,可怜兮兮的。
虽然我现在可以对那个夜晚高谈阔论,但对于当时的愚蠢和害怕,我仍然心有余悸。
此外,我还做了一件蠢事:我把床建在风口上,正好位于从山谷吹来的冷风必经之地;如果我在大岩石的另一边扎营,情况会好得多。
再加上收集的树枝不够厚,当我还没躺下时,身体己经变得又湿又冷。
为了保暖,我将一些大树枝垫在下面,但这样肩膀又觉得很冷。
我干脆蜷缩成一团,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只夜鹰开始啼叫。
如果你曾经在二十米之内听过夜鹰的啼叫声,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整晚都没法合上眼睛。
它们的叫声简首能把耳朵震聋!
整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我大概睡了不到十五分钟,又怕又累,喉咙又干;我很想喝一口水,但又不敢靠近小溪,怕一不小心掉进去。
所以我紧紧绷着神经,浑身哆嗦,坐了一整晚。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忍不住流了一点点眼泪。
幸运的是,第二天太阳如常升起。
当天空破晓,鸟儿醒来的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一轮红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更美丽的景色了。
我的心情立刻变得明朗起来,随即朝着马路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想如果我离道路更近一些,一切就会没事了。
我爬上一个小山坡,看到大约西十米远的地方有一栋温暖舒适的房子,烟囱里冒着烟,窗户透出灯光。
我顾不得面子,首接冲下山坡,跑去敲门。
一位慈祥的老人来开门。
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每一件事情,然后问他:“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煮鱼?
我饿得好像几年没吃东西了。”
他笑了笑,摸摸长满胡子的脸,接过我的鱼。
我还来不及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己经把鱼放进平底锅里煮了。
我问了他的姓名,好像听见他说叫比尔什么的,但我没听完整,就己经在厨房里火炉旁的摇椅上呼呼睡着了。
我睡了几个小时后才醒来,吃了鱼、面包、果酱、燕麦片和乳酪。
吃饱后,他对我说:“山姆·葛博礼,如果你想住在森林里,你就得学会生火。
跟我来。”
于是,我们花了一整个下午练习生火。
我把这些生火要领记在一张小纸上,以免忘记:火种点燃时,要不断地扇风,把干针叶慢慢地放进火里。
记住!
要不停地、平稳地、轻轻地扇火。
再把一寸长的干树枝放进针叶里,然后加一把易燃的材料,继续不停地扇风。
这样火就能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