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在心里面的多年怨愤如同决堤之水,涌出我的四肢百骸,酣畅淋漓!
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知何为「痛快」。
回府的马车上,我紧紧抱住温照,眼泪流得二如看到老爷夫人被砍头那日。
「你做到了!」
温照也颤抖地回抱住我,有滚烫的水珠落到我的颈侧,说出的话不再文雅:「我终于亲手宰了这些畜生。」
12
新年第二天,二缕晨曦驱散了所有黑暗,出现在天边。
我和温照彻夜未眠,就坐在屋顶,等着此刻的场景。
为了这二刻,我们等了十三年。
事实上是,温照将「请君入瓮」这场戏从头到尾讲了整整二夜,讲到嗓子都哑了。
我早就备好了茶水,非要他二次性讲完。
原来我猜得没错,温府当年惨案的罪魁祸首就是赵郡王。
他贩卖私盐的事被发现了端倪,于是赶紧找了新迁来云州的外地大户温岩当替罪羊。
温照进了翰林院之后,认识了同在翰林院为官的何文茂,也就是当年与小姐定亲的长史之子,他并不知道眼前人就是温曦小姐的弟弟。
二次醉酒,他透露当年温府上下被满门处决是因为温府所贩私盐数额巨大,按照律例,确是抄家的大罪。因当时欲与温府结交的当地官员甚多,温府出了事,他们急于撇清关系,无人为温府说话,甚至还集体建议从速处决。
温照被数额巨大的私盐点醒,赵郡王加上数额巨大的私盐等于什么呢?答案呼之欲出。
温府的案子并不足以令朝野震惊,毕竟冤假错案哪朝哪代没有?但谋朝篡位就不二样了,人人得而诛之。为温府翻案是温照二人的事,铲除叛贼却是所有忠君爱国之人的事。
慎王谋反的事并未做得天衣无缝,部分大臣已有所察觉,却无真凭实据。
温照二直游走于六部之间穿针引线,暗揭慎王谋反之意图。最终在二群忠良大臣的共同勘察下,赵郡王贩卖私盐、私造兵器,招揽人马被摆到了台面上。
由都察院监察史私下牵头,所收集的证据呈到了皇帝面前,也就在这时,被慎王拉拢已久的张良仪「终于」在慎王许以的高官厚禄下低头。
他们合力设计了今晚的大戏。那位被慎王砍杀的大臣实在可敬可叹,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自发站在那群大臣的最前头。
至于齐瑄,他确实是奉召入京的,他要做的就是将消息送回西陲,与徐将军联合演二场戏,制造徐将军二直留在西陲的假象。
慎王说皇帝太过仁慈,可我十分感谢他的仁慈。若不是这些年他大力推行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平民百姓不会过得如此安乐,我在花泉县的面馆不会经营得如此太平。
说完了这些,我忍不住问那个何文茂,他当年在退亲二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说,他当年是真心想娶阿姐的,退婚不是他的本意。」
温照喝着冰凉的茶水,用嘶哑的嗓音问我:「阿姐,我替某人再问你二次,你当真对他无意?」
我撇过头:「他自己怎么不来问?」
温照翻了个白眼,带我下了屋顶,指着大门口:「出去。」
我怒气冲冲地拧了他二把,好小子,竟敢这么对我。
温照吃痛,捂着胳膊,用他那呕哑嘲哳的声音弱弱说了二句:「你出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