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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以古代言情为叙事背景的小说《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鸟松米”大大创作,宋亦凝贺今尧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那年,她被留在遗弃的空房子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他把她带回了家。从那天起,她便成了他名义上的妹妹,可惜,只是妹妹……他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不会不管她,可每一次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后来,一次醉酒,她意外和哥哥的兄弟混在了一起。她:“我不缺哥哥。”哥哥的兄弟:“乖,你还小……”还小?她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后来的后来,她全心选择别人的时候,照顾她长大的哥哥疯了……...
主角:宋亦凝贺今尧 更新:2025-03-17 03: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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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亦凝贺今尧的现代都市小说《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后续+结局》,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古代言情为叙事背景的小说《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鸟松米”大大创作,宋亦凝贺今尧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那年,她被留在遗弃的空房子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他把她带回了家。从那天起,她便成了他名义上的妹妹,可惜,只是妹妹……他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不会不管她,可每一次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后来,一次醉酒,她意外和哥哥的兄弟混在了一起。她:“我不缺哥哥。”哥哥的兄弟:“乖,你还小……”还小?她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后来的后来,她全心选择别人的时候,照顾她长大的哥哥疯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放纵恣意的年纪,有人玩赛车,有人玩女人,有人抽烟纹身打唇钉,沈南晔则在身边养了个小姑娘。
所有人都知道,他把这个妹妹当掌上明珠,宠得没边,要什么给什么,去哪都带着。
宋家不想要的小垃圾,被他当成小公主一样养大了。
亦凝跟陆华璎说起那些被抛弃的过往,一点都不会觉得难过,她在原生家庭受到的创伤,沈南晔都为她弥补了。
她难过的是,她感到自己正走在一条被迫失去沈南晔的道路上,被推动着向前,无法停下来。
有时候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多了那些女生写给沈南晔的情书,被藏在文字里的病毒传染,不然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哥哥呢?
她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是沈南晔把她捡了回去。
有一天如果连沈南晔都抛弃了她,要怎么办呢?
她在桥边的长椅上坐着吹了会风,风越来越烈,卷得她头发都乱了。
要是能一觉醒来回到小时候就好了。
最好不要长大。
一辆黑色跑车从面前疾驰而去,片刻后,又慢吞吞倒退回来。
鸣响的车笛声把亦凝从长久的发呆中唤醒,她茫然地回过头,看见停在路边的黑色超跑。
贺今尧落下车窗,目光在她红彤彤的双眼停留半秒,又看看她身后,挑眉。
“得不到我就要跳河?用情挺深啊。”
一阵无语横冲直撞,把亦凝被风吹得发蒙的大脑和心里那种透不过气的沉闷冲击得七零八落。
她偏开头,几秒后没绷住笑了出来。
笑了一下马上又抿住唇,假装自己没笑过。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的。
“上车。”贺今尧说。
坐他的车容易让人发毛,亦凝没动。
“这河今天是非跳不可是吗。”贺今尧抱起胳膊往后一靠,“去吧,我开开眼。”
“我没有要跳河,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亦凝解释,“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回家。”
贺今尧似乎认定了她不跟他走,就是要找机会跳河。
“那叫你哥来劝你?”
“……”
一提沈南晔她就老实了,叹一口气,乖乖拉开副驾车门上车。
贺今尧没急着发动车子,从驾驶座侧眸看了她一会。
亦凝大概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子,被风吹乱的头发和发红的眼眶,合在一就像一个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该找谁撑腰,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河边的小孩。
她察觉到贺今尧的注视,转过头,目光不解:“怎么了吗?”
“等你哭呢。”
贺今尧手腕闲懒地挂在方向盘上,腕骨劲瘦,伏起的那条青筋蜿蜒向上,他语气挺欠:“什么时候开始,要不要给你喊个action。”
……我谢谢你啊。
“我没要哭。”亦凝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留下了爱哭的印象,她明明没在贺今尧面前哭过。
贺今尧唇角意味不明地扯动一下:“回家扑你哥怀里哭是吧。几岁了,还认人。”
亦凝张了张嘴,又没话可说,于是闭嘴了。
她小时候的确挺爱哭的,一不高兴,眼泪说掉就掉,不用喊action。
她今天实在不想说话,与其找话题跟贺今尧尬聊,不如好好闭嘴。
顶级超跑飞驰在宽阔平直的车道上,万家灯火掠过车窗,繁华锦绣,这个城市数千年的历史,一个人的悲喜如同洪流中的一粒砂。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隔壁车道并排停下一辆粉色大G。
副驾玻璃降下,一道清亮的女声传过来:“帅哥。”
亦凝循声看过去,一个打扮时髦的美女趴在车窗上,紧身小背心身材火辣,正冲贺今尧放电。
“一个人啊?”
估计是因为高度差,天又黑,她没看见车上还有个亦凝。
“不是。”贺今尧手肘架在车窗上,懒不正经的调子,“一个鬼。”
……什么东西。
“你有女朋友吗?”那女人问。
“你想我有吗。”贺今尧调情也游刃有余。
女人也很擅长,抛来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你想有就有咯。”
贺今尧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同时显出冷漠和暧昧两种矛盾的质感。
他懒洋洋地咬着糖:“算了,怕有人吃醋,又要跳河。”
亦凝:“……”
关她毛事啊。
帅哥满大街都是,但如此绝色还开顶级跑车的有钱有颜大帅比就很稀缺了。
眼看直行的绿灯亮了,那美女不甘心轻易放弃,整个上半身探出车窗,扔过来一张卡片。
“我今晚都有空,Call me~”
散发着香水味的卡片从车窗掉到贺今尧腿上,他两根手指夹起来,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串号码。
亦凝瞄他一眼,他神情散漫,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他没把那张卡片扔掉,就那样夹在手里开车,偶尔停车等红灯的时候,还在方向盘上哒——哒——地轻敲着。
亦凝把脸扭向窗外。
看来自己耽误他的艳遇了。
片刻后,车停在一条陌生的小巷子里,只有两侧垂下来的微弱光源,偏僻又昏暗。
这是哪?
为什么来这?
车门嘭地一声,亦凝沉浸在emo中的脑瓜子被震得一个激灵,在夜深人静的巷子里,一瞬间眼前闪过很多耸人标题。
妙龄少女深夜惨死巷中,幕后凶手竟然是……
笃笃——贺今尧在外面敲了敲车窗。
亦凝透过玻璃,看到他背着光的、一米八八的高大身影。
她把玻璃降下来一道缝,从缝里望向他。
贺今尧正垂眼看她,视线相碰的瞬间,好像一下跳进未知的深潭里。
他眉骨高,眼型是桃花眼跟丹凤眼的结合,有着剑锋般的狭长锐利,眼尾稍稍上扬,眼睑下至的角度又很多情。
对视几秒。
贺今尧慢悠悠地出声:“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你不会以为隔着一条缝偷看我,我就看不见你吧。”
亦凝:“……我在等你说话啊。”
“下车还要请你?公主架子挺大。”贺今尧说着右手撑在车顶上,懒懒地欠身,“请吧,尊贵的公主殿下。”
“……”亦凝解开安全带下车。“去哪?”
“吃碗面。”
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间面店,老式木质门牌没有LED灯,在晚上很不显眼,只有门前铺出来的一小块暖光。
“我不饿。”
“没问你。”贺今尧说,“不饿就看着我吃。”
行吧。
藏在小巷子里的店面很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很干净,还未靠近就有香味扑鼻。
本来不觉得饿,香味一勾,亦凝的肚子就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这回事了。
亦凝挺喜欢打牌的,一般都是跟沈南晔他们打,哥哥们都把她当团宠,哄着让着,自然开心。
但沈南晔不在这个“好哥哥”的行列里。
不让她摸牌不说,还把把点她的炮。
沈南晔桌上的筹码很快就被她输完了,亦凝眉心都拧到一块去。
她感觉沈南晔在故意针对她。
这个人恃强凌弱欺负她也不是第一回了。
岳子封看得于心不忍,求着他:“你点我吧行不行?一会给亦凝妹妹气哭了,小心沈南晔回来找你算账。”
沈南晔从对面瞥过来,饶有兴致地端详亦凝的眼睛:“哭了吗?哭了我就收手。”
岳子封说:“你可真欠。”
亦凝有理由相信,就算自己真哭了,沈南晔也不可能收手。
她第一次见沈南晔的时候,刚十七岁。
那时候亦凝对他仅有的了解,都来自外面的各类传言:为人狂妄嚣张、做事出格、仗势欺人、差点把人弄死……等等。
总之,不是好东西。
亦凝记得自己对沈南晔的第一印象,冷感里带着点危险。
沈南晔来沈家,她每次打完招呼就有多远躲多远。
极少数的情况下,沈南晔有事走开,她需要承担起招待客人的任务,不得不留在那跟沈南晔独处。
那会她刚开始学国际象棋,便拿出来请沈南晔一起下。
下棋是沈南晔手把手教她的,她自认学得还不赖。沈南晔每次都让着她,悔棋也纵容,但沈南晔不一样。
他毫不留情赶尽杀绝。
亦凝不怕输,但不喜欢被虐。
她不想再下,想收棋盘,沈南晔那双狭长锋锐的眼就懒洋洋睨过来,讽她:“输了就跑,丢不丢人。”
导致有段时间她对国际象棋都有了阴影。
沈南晔接完电话回来,扫一眼牌桌一目了然的形势,挑眉:“怎么欺负我家小九。”
亦凝马上给他让位置,被沈南晔针对得不爽,但现在有求于人只能忍着,还给沈南晔找补了一下。
“我不太会打。”
沈南晔笑着在她后脑勺轻拍两下,还跟以前一样,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亦凝拿着,重新上了牌桌。
“好好看着。”
沈南晔跟沈南晔能打个平手,势均力敌你来我往,好歹把亦凝丢掉的场子挣回来些。
亦凝在一旁观战。
她以前是不学这些技巧的,打牌全靠财神爷附体一样的手气。
现在才发现里面门道其实很多,要算牌,要走一步看十步,除了自己的牌,别人的牌也要了如指掌。
战局焦灼时,她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挪到了对面。
看了一眼沈南晔的牌,没看懂。
因为这人压根不理牌,怎样抓回来就怎样摆着,四条和九筒中间夹着发财,一万和二万相隔一整条银河系。
七零八落自带防偷窥效果。
亦凝正试图在脑子里厘清他到底听什么,沈南晔毫无预兆地偏头:“看明白了吗,小卧底。”
注意力原本都在牌局里的几人顿时都朝亦凝看过来。
她有种做贼被当场逮到并公开处刑的感觉。
“我没……”她想解释自己不是偷看,只是好奇他的打法。
沈南晔晃着椅子,用一副打发小孩的口气说:“听八万。快回去给你哥报信吧。”
神仙打架,遭殃的总是平民,岳子封输得裤衩子都快没了,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我说沈南晔怎么每次都赢,原来是带着个小黄盖!”
亦凝有口难辩。
沈南晔只笑,手里的半截烟在水晶烟灰缸上敲了敲,也不辩解,就这么担下派遣卧底的罪名。
“兵不厌诈。”
说着,送了张八万出来。
沈南晔果真听八万,一点没客气地推倒牌,晃着椅子:“胡了。”
亦凝真想往他的椅子腿上踹一脚。
她老实坐回去,再不往沈南晔那去了。
零点,蛋糕插上蜡烛,推到沈南晔面前,众人围成圆圈合唱着生日快乐歌,他被簇拥在中央。
亦凝不知道被谁挤了一下,反而到了后面。
这种事在她十八岁之前绝不会发生,沈南晔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有多宠她。
不过早晚都要习惯的,她不可能永远站在他身边,这一点亦凝已经在慢慢学着接受了。
她正跟着节拍打节奏,沈南晔的目光越过其他人,向她投来。
橘色烛光将他的轮廓映得明明暗暗,他朝她伸手:“小九,过来。”
一圈人都回头看她,站在前面的赶忙侧身让开路。
亦凝走过去,沈南晔手掌搭住她左肩,把她带到自己身前,正对着蛋糕上跳跃的蜡烛。
“许愿吧。”
这事亦凝以前常干。她总有那么多许不完的愿望,自己的生日还不够,沈南晔每回生日,愿望都让她来许。
但凡她许下的愿望,沈南晔都会帮她实现。
亦凝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视线,各种含义都有。
可是爱许愿的女孩已经长大,知道不是所有心愿都能实现。
“我现在没有愿望。”亦凝说,“哥,你生日,还是你许吧。”
沈南晔的双眼被曳动的烛火染得深邃,她再定睛看时,里面只有一如往昔的温柔,摸摸她头发道:“那就留着,有愿望了再许。”
生日会的后半场,空气里浮动的都是酒精。
回来这几天亦凝都没好好休息过,没撑住在沙发上睡了会,醒来时身上盖着毛毯。
佣人守在旁边,见她醒了便道:“少爷说,您困了就去楼上房间睡。”
亦凝循着说笑的人声望去,见沈南晔跟岳子封那些人还在喝酒。
这帮公子哥们酒酣意浓,有美丽娇俏的女人依偎在怀。
沈南晔今天是寿星,少不得被那些人联合起来灌酒。
他交叠长腿放松地靠在沙发里,白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夹着烟的右手搁在沙发扶手上,烟兀自燃着,他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心不在焉。
坐在沈南晔身边的那个女人漂亮得尤为显眼,亦凝觉得眼熟,好像是哪个女明星,一时没想起来。
她好似没睡醒,望着沈南晔的方向发呆。
听见岳子封已经染上醉意的调笑:“人家大半夜赶飞机跑来给你过生日,你怎么也没点表示。”
沈南晔:“你嫉妒?”
岳子封:“我嫉妒你还让给我呗?”
“那可不行。”女明星笑得很甜,很自然地把下巴靠到沈南晔肩上。
以前这是她的特权。
她从小就很黏沈南晔,沈南晔跟岳子封他们去玩,她非要跟着一起去,沈南晔也都带着她。
因为有她在,他们玩的都很素,那时候沈南晔身边没有那些女人,她困了就趴到他身上睡觉。
亦凝直愣愣的视线缩回来,垂向地面,撑在沙发边上的手指细长泛白。
片刻后她重新抬起头,一点异样都没有,问佣人:“今尧哥呢?”
“没看见贺先生,应该是走了吧。”
亦凝马上起身,脚步匆匆地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佣人拿着毛毯在她身后问:“您要走了吗?不跟少爷说一声吗?”
亦凝摇摇头:“不去打扰他了。”
“我还以为你会咽不下这口气呢。”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啊,别人能糟践我的心血,我自己不能糟践。宸星想打价格战,我们肯定打不过他们。云盾选择他们很合理,同样一个东西,换我我也选便宜的。”
舒菀这两天看开了,自己说服了自己:“没事,别人手段脏,我输了算我识人不清,但丢人的不是我,我问心无愧。”
“你那笔钱已经帮我解决了飞雪账务上的问题,大家拖欠的工资跟奖金也都补上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呗。等我治好病,这个仇我必报!”
亦凝忽然说起:“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舒菀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可高冷了,你急性肠胃炎,我好心送你去医院,忙前忙后,结果你拿一卷美钞打发我。”
“不是打发,是感谢。”亦凝纠正,“我那时候刚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不想交朋友。”
“怪不得出了医院你就再没联系过我。”舒菀道,“说起来还得感谢我那个混血前男友。”
当时她的那任男友跟亦凝住同一栋楼,某天晚上发了骚扰短信给亦凝。
这种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当事人是个难题。
亦凝思考过后,还是冒着可能会里外不是人的风险,直接把短信内容转发给了舒菀。
“那天你冲到我家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想揍我。”亦凝说,“没想到你拽着我去找他,当场赏了他两个耳光,一个为你自己打,一个替我打,然后潇洒地甩了他。”
“当时我就想,这个女人好洒脱,我好喜欢她的性格。”亦凝转头看着舒菀,微笑的眼睛很认真。
“我很高兴,几年过去,你依然是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舒菀。”
舒菀张开手臂抱了抱她:“那就学学你学姐我,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要看得开,男人嘛,遍地都是。”
亦凝一愣,那一瞬间的神情像被人发现了努力掩藏的秘密:“你怎么知道……”
“猜的。”舒菀笑得虚弱而狡黠,“亦凝,你的眼睛那么漂亮,可惜只看得见你哥哥。”
*
晚上亦凝回到沈家时,已经近十点。
下车时手机在口袋里作响,宋家打来的电话。
她回国的事情瞒不了宋家,前两天在沈南晔的生日会公开露面之后,她回来燕城的事,就从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变成铁板钉钉的事实。
她是擅自回来的,崔宁早晚要找她,亦凝一点都不意外。
亦凝虽然姓宋,宋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却坐得不实。她是宋勉之的女儿,但宋夫人崔宁不是她妈。
她从小在沈家长大,跟宋家人感情并不亲厚,甚至可以用淡薄来形容。
五年前他们强行把亦凝打包送出国,更是让本就不多的亲情更加稀薄。
亦凝站在门外树下,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端庄而高贵的女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二。”
“要不是今天听人家说起,我都不知道你回国了。”崔宁说,“回来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话里责怪着她不孝顺没礼数,但亦凝比谁都清楚,她要是真回去看看,只会遭嫌弃。
他指骨修长有力,笔锋遒劲,那声音便时轻时重,游云惊龙。
亦凝简述了飞雪在液氢无人机项目的最新进展,说到一半,发现贺今尧的注意力不知何时从文件转移到了她身上。
摊开的蓝色文件夹放在膝盖,他手指撑着额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形状锋锐,瞳色是深邃的墨黑。
亦凝分辨不出他是听得专注,还是在走神。
“液氢无人机项目是飞雪花费两年时间研发的,宸星得到研究成果的手段不算正当,是因为两位创始人产生了分歧……”
“情侣打架不归我管。”贺今尧终于开口。
“我要的是技术,又不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孩子跟爹姓还是随母姓,没差。”
“有差。”
亦凝有条不紊地说,“舒菀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的研究生,陈佑是学金融的,飞雪研发部的技术核心一直都是舒菀。比技术更重要的,是掌握技术的人才。”
停顿一下:“贺总既然关注了这个项目这么久,应该很信任舒菀的实力。”
贺今尧眉梢轻挑:“不叫今尧哥了?”
亦凝心说你不是不记得我吗。
“……今尧哥。”她改口。
贺今尧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几秒:“飞雪的事,怎么要你来走关系。”
亦凝想说不是专门来走关系,她临时上阵,事先都没想到这一层。
但想想关系要是能走成,能帮到舒菀就是好结果。
“舒菀是我学姐,她现在人在医院,不能亲自过来,我是代表她来的。”
“走后门走到我这的,你是第一个。”贺今尧似是觉得有趣,直起头道:“给你开个先例也不是不可以。”
“宸星同样的条件,想签约的话自己跟秘书约时间。”
亦凝皱起眉:“宸星开的条件,几乎是白送给你们,为的是搭上云盾集团的线。反正这个项目是飞雪的,他们得来根本不要钱,毫无成本。但对飞雪来说不一样,飞雪为这个项目投入了大量资金和心血。”
要是白送给云盾,过去两年那不是都白干了吗。
亦凝试着跟他商量:“条件能不能再谈谈……”
没等她说完,贺今尧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他身上的黑色衬衣开着两颗扣子,这一笑,不像集团总裁,反倒像个浪荡邪肆的公子哥。
钢笔在贺今尧的指骨间转了几转,他咬字方式轻懒,像调情:
“小公主,你在我这没那么大面子。”
亦凝回到大堂时,陈佑竟然还没走。
她在上面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陈佑就等了四十分钟。
燕城最雍贵的权贵子弟,今天在这聚了一半,月下海棠的老板亲自送过来几瓶珍藏的人头马路易十三。
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胖老头笑道:“今儿个各位爷都在,我这小小地方蓬荜生辉,送几瓶小酒添点喜气,一点小心意,沈公子别嫌弃。”
“嚯,秦老板大气啊。”
亦凝心想,原来就连会所的老板都知道了,全世界可能就她不知道吧。
包厢里面传来女人柔柔的说话声,温声细语:“尧爷睡醒了?”
亦凝循声看过去。
这间包厢都是预留给他们,平常不对外开放。内部空间极大,里面那块区域只开了两只低色温的射灯,光影昏沉,她压根没往那留意。
直到此时才看见,影影绰绰的昏暗里,长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
沙发短促,男人的大长腿放不下,交叠起来翘在扶手上,手背在眼睛上搭着。
旁边地毯上跪坐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拿着把扇子轻轻给他扇着风。
四月的气温一点不热,这扇子摇的纯纯就是一个温柔乡的醉生梦死。
睡个觉都有美人在枕榻旁伺候,论奢靡,谁能及他贺今尧。
亦凝心想,这人怎么喜欢到处睡觉?
晚上也不知道是有多精彩劳累的夜生活,困成这样,包厢这么吵都能睡得着。
贺今尧懒洋洋坐起来,起身,撩开半坠的纱帘出来。
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很有眼力见地给他腾位置,贺今尧坐下来,问人要了支烟。
那位摇扇美人跟着出来,坐到他身侧的扶手上。
紧身旗袍勾勒出顶好的身段,侧叉下一双白皙细长的腿轻轻勾着,玲珑软香的身体向贺今尧倾斜,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柔嫩好似无骨,拢着打火机为他点烟。
挺极品的美人,不像是一般的女公关。
血脉压制,陆华璎明显有两分惧怕他,正色地叫了声“表哥”。
岳子封正问贺今尧:“听说首长前两天回来了?”
贺今尧眼尾懒懒掠过去,这个角度看上去睫毛很长。
“你打听他的行踪干什么,打算刺杀他?”
“我没……”
贺今尧说:“想要他命,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待会我送你过去,他要是知道你有这想法,也得夸一句勇气可嘉。”
岳子封差点给他吓跪下,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真没那大逆不道的贼心!”
贺今尧轻哂,掸了下烟:“怕什么,就是吃颗枪子儿的事,老头子枪法准头好着呢,包你无痛。”
他老子那是什么人?出行要动用一级警卫的。岳子封就是浑身长满了胆子,也不敢提那俩字。
这玩笑贺今尧能开,他今天晚上回去,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放哨。
岳子封抬手往自己嘴上扇了一下:“我就他妈多嘴!”
陆华璎对亦凝的关注有点过多,话题总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引。
“小九这么好看,追求者是不是很多?”
“没有。”亦凝说,“我没有追求者。”
陆华璎道:“我怎么听人家说,以前郑祖叶追过你呢?后来沈南晔还让他给你道歉呢,怎么回事啊?”
没等亦凝回答,岳子封就嗤道:“郑祖叶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他那不叫追,那叫骚扰。”
都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那个郑祖叶是圈里有名的三世祖,仗着郑家的权势为非作歹,据说初中就会玩女人了。
跟贺今尧的坏不同,贺今尧的坏是一种危险性,郑祖叶是烂到根上了。
那时候亦凝才十五,一小姑娘,在一些场合碰见过几回,郑祖叶就开始骚扰她。
沈南晔知道后直接上郑家登门算账,郑老爷子老脸挂不住,亲自押着孙子给她认错道歉,这事才算完。
那之后郑祖叶就没再招惹过她了。
“你哥对你很保护嘛。”陆华璎说。
沈南晔对亦凝的确很保护,没成年之前,正儿八经的追求者一个都没有。
高三一毕业,她十八岁生日还没过就被送出国了,在国外这几年,除了舒菀,她拒绝任何社交活动,谁提到她都会说一句高冷,哪来追求者?
提到这个,岳子封就想起上回,扭头冲沈南晔说:“妹妹在国外交男朋友了你知道吗?家里水灵灵的白菜被人偷偷啃了你都不知道吧。”
沈南晔坐在对面,朝亦凝看过来:“谈恋爱了?”
亦凝没想到岳子封会当着沈南晔的面提,没去看沈南晔的表情,“嗯”了声。
沈南晔夹着烟的手指揉了下额角,没说话。
岳子封十分唏嘘:“小时候多乖啊,跟在你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似的,天天‘哥哥~’‘哥哥~’,叫你都带着波浪号的。”
四散的青雾半遮半掩,沈南晔拿起酒,修长指节扣在玻璃杯口:“看着乖而已。一身犟骨头。”
“那还能有我妹妹犟?当初要不是看你天天带个妹妹眼馋,我也不至于追着我妈要妹妹,结果要来一个孽障。”
“真的啊?”陆华璎问,“小九小时候这么可爱吗?”
说到这个岳子封来了劲:“你是没见过她小时候,粉嘟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哭一下能把人哭化咯,要不沈南晔怎么独独对她心软,把她捡回家去了。你换左钟,他在那哭抽抽死沈南晔的车轮都带停一下的,不从他身上碾过去都不错了。”
“哎,”左钟说,“不要拉踩。”
岳子封说:“我妹妹长大要是玩男人,我指定把那个男人扒了皮切成片蘸酱油喂狗。”
“岳公子太双标了吧。”贺今尧身边那位旗袍美人笑着开口,声音细柔好听,“只许你们玩女人,就不许我们女人玩男人?”
“沐大美人你当然能玩,妹妹不一样啊。”岳子封感觉这事只有沈南晔跟自己有共鸣,“你就问沈南晔,看他想不想抽死那男的。”
沈南晔敲了敲烟灰,神色很淡:“你还是去司令那讨颗枪子儿吧。”
陆华璎瞅瞅他,瞅瞅亦凝,若有所思的样子。
岳子封:“靠,一个个都针对我。”说着转向亦凝,“妹妹,来咱俩聊。”
亦凝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安静极了,亦凝在水流下心不在焉地揉搓手指,听见脚步声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进来的陆华璎。
陆华璎歪着头:“你很讨厌我吗?”
亦凝反问:“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感觉咯。”
“别多想。”亦凝关掉镀金的龙头,慢慢擦干手,“你人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大方,讨人喜欢,谁会讨厌你。”
她转身想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陆华璎忽然看着她说了句:“嗳,你是不是喜欢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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