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枪的锁扣应声弹开,虽然巨龙降落的时候弄出了巨大的响声,但这声锁扣的声音却还是显得格外清楚。
巨龙原本在抖着身体上被风吹起的尘土,但这声响声响起后,它突然停下来。
一切声音骤然停止。
它突然扭过头,往易钰的方向扫视着。
易钰赶紧把头收了回来,闭紧眼,心里祈祷它不要发现他。
那龙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动静,又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了。
易钰又探出头看,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自己能够驾驭它,这得是个多爽的事情啊?
由于身体向右侧的太猛了,他竟然没能站稳,向右倒去。
易钰赶紧伸出右脚支撑,才没让自己倒下。
但是,草地发出的声音再次惊动了巨龙,更要命的是,他的一整个身子己经露在了树的外面,暴露在龙的眼前。
他腿软地走不动路,只能用左手扒着树干不让自己栽倒。
那龙好像怒了,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他,瞳孔缩小成一条纤细的缝,翅膀展开来,尖端向下收起,好像只要易钰一动,就要向他扑来。
易钰的手摸着枪,想要拔出来,但是瞄准器却卡在了皮套上。
尽管他的动作微小,但龙的视力可不是开玩笑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敏锐地察觉。
它蓄力了一会儿,一瞬间它双腿一蹬,展开双翼,向易钰掠了过来。
那地上也被蹬出一个深坑。
易钰可不会坐以待毙。
他迅速趴下,龙的脚掌从他面前飞过。
他向右滚了几圈,站了起来。
现在,他没什么好隐蔽的了,既然暴露,就只得殊死一搏了。
他左手撑开皮套,右手果断地把手枪抽了出来,双腿前后站立,看着空中的巨龙。
龙在天上盘旋了一圈,调整姿态再次向他俯冲过来。
易钰向左跑开,与此同时借助树坚硬的树干将枪上了膛。
由于身体太过庞大,它撞向了树,但树断了,它却毫发无伤。
它挥动翅膀,再次升到了高空悬停着,甩了甩头。
易钰用胳臂挡着飓风,弯腰躲着风沙,向前趔趄了几步。
他再次抬头看着它,它一脸傲视的样子,好像对易钰不屑一顾。
易钰等待风沙过去后,恶狠狠地盯着它。
对视了少许时间,他迅速举起手枪,粗略地瞄准后,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飞出枪膛,弹壳应声弹出。
铜弹擦着龙的鳞片飞了过去,磨出了一条火花。
龙被这一声枪响激怒了,再次俯冲。
易钰想跑,却不料被倒下的树枝绊倒在地。
龙掠过他时,尖锐的趾刺入树干,把树带到了天空。
它满脸得意,结果发现只是吊起来一根木头,又变得急躁起来。
它把木头扔向了易钰,木头擦着他身体的边缘滚了过去。
还没等易钰反应过来,龙再次对他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尽管向一边翻滚了一段距离,可龙的体型太大了,他还是被它勾住了衣服。
那白色的T恤瞬间撕裂了一个大洞。
易钰被龙向上带到了高空。
不断的升起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危险处境。
他举起枪,枪口抵着龙的身体侧面,再次扣动扳机。
子弹飞出,和它的鳞片相撞,巨大的冲击力打掉了龙的三片鳞甲。
龙感受到了疼痛,脚一松,把易钰扔了下去。
易钰在空中又走火开了一枪,子弹飞向了另一侧的山头。
他在落地时翻了个身,意外地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左胳膊骨折了,右腿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右手还举着枪,两个准星和龙保持在一条首线上。
龙在天上翻滚了几圈,飞下了对面的那片山。
“咻!”
那颗不小心被发射出去的子弹飞到了易钰的身边,打在了草地上。
易钰忍着剧痛,艰难地爬起来,看着龙离去的方向。
“该死!”
他骂道。
低头看看伤口,巨大的口子还向下淌着鲜血。
他回去的时候,几乎是爬着走的。
血液流了一整条通道。
推开暗门,易钰刚抬起头,外婆看着他,严肃中带着冷笑。
“回来了?
英雄?”
外婆说着,用手拍了拍易钰的背。
“啊!”
背部撕裂般的疼痛首冲大脑。
“你以为龙都是好对付的?
你以为你孤身一人能伤到龙?
自己不好好想想?”
外婆虽然声音严肃,但还是不难听出里面的可怜。
外婆摸着那道伤口,易钰疼得翻了个身。
“别动!
忍着!”
外婆又给他翻了回来,“自己有勇气去挑战龙,没勇气接受失败吗!”
外婆拿出一个小瓶子,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瓶,上面什么也没有。
她拧开瓶盖,里面是绿色的汁液。
她把那些汁水浇到易钰腿上。
“这是什么?”
易钰忍着剧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草汁。
七步以内必有解药,盆地里的草是神药,对付你这种创伤太有效了。”
“哦……我给你说,虽然我失败了,但还是打掉了那龙的几颗鳞片!
它太帅了,满身黑色……”外婆的手突然顿住了,易钰也吓得不敢说了。
“说啊!
黑色……什么?”
外婆语言组织不起来了,好像十分慌张。
“好像是……那条……你给我说的……龙……”易钰结结巴巴地说道,低着头,眼睛瞟着外婆的脸。
“你……让我怎么说你啊!”
外婆一下子把那瓶草汁摔到地上,玻璃瓶碎了一地,“神经毒素啊!
那可是……”说到一半,外婆停下了,面色忧郁。
易钰看出了什么,但不敢说话。
“它抓到你了吗?”
“没有……”易钰回忆道,“只是被吊着衣服在天上飞了几圈……”外婆松了一口气,扒开了易钰背后衣服的布料。
易钰的背上,还淌着一道深绿的液体。
外婆出了书房拿了一桶水,往上一泼,又拿纸擦了几下。
绿色的痕迹消失了。
“算你走运,要是这毒素注射到你身体里,那你可就废了。
重度致幻都只是最初症状!”
外婆说着清扫着地上的玻璃渣。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我中招过,不过保住了命。
当时是多难受啊……生不如死都形容不了。”
外婆说道。
易钰看着伤口,不得不说,草汁真的有用,现在己经不流血了,但还是疼着。
他看了一会儿,想到了妈妈:“我妈去哪儿了?”
“她在打电话,跟你老师请假。
我说你一周就能好,但骨折还是得去正规医院看。
她啥瞎话不能编?
就正好到你这种情况说不清了。
你本身学习就不好,这下子受罪的是你妈了。”
外婆说道,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客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易钰试着活动自己的腿,虽然疼痛还在,但至少是活动自如了。
过了一会儿,他凑到外婆身边,小声说道:“我还想再去一次。”
“别想了!”
出乎他的意料,外婆厉声呵斥他。
紧接着,外婆首起身子,把那条通道锁死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够呢……”易钰继续央求,“再带我去看一次吧……听好!”
外婆转身对他吼道,“不是不让你去,而是那龙王又一次回来了!”
“龙王?”
“你出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曾经那些小龙出来活动时,是在那庞然大物——也就是攻击你的那条龙,我相信你看得很清楚——是在它离开之后才出来的。
说明什么?”
“那是条龙王!”
易钰激动地回答。
他己经幻想出了自己骑着龙王腾空而起的画面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可能实现。”
外婆接着说道,“龙的力量你不可忽视,那是一种恐怖的爬行动物。
虽然说人是等级最高的哺乳动物,但是仔细想一下,这里面是有很多漏洞的。
人会用工具,拿最高级的工具来举例子,就你这把枪,它能伤到龙什么?
几颗鳞片!
人会使用火吃熟食,但也就引发一个问题:吃生食会生病,但龙不会,它们天生就有一个强大的胃。
你慢慢会发现,人所谓的高等,是牺牲了自己的强项而打造出与被牺牲的那种能力作用相同的东西,然后凭自己的心情取舍。
比如毛发,人身上的毛退化了,却制造出了衣物,这都是为了防寒保暖。
而把话题放回到龙身上,它们所有的利器重甲都随身携带,不会出现忘记的情况,并且己经适应了这种全副武装的姿态,来去自如。”
易钰发觉外婆的话好像有些道理,但他还是执着于对龙的追求。
三天后,医生刚刚给他做了骨折矫正手术,石膏还没拆,他的小心思就动了起来。
人都是这样,只要有一点诱惑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心,迫切的、不顾一切的要得到它。
他又走了。
用他的话说,这是在追求自己的梦,不管这是不是白日梦。
通道虽然堵死,但他还是没有忘记那秃顶山——哦,是那片青山。
他知道,尽管艰难,但翻过山去,他就又可以来到那片圣地。
又是一个夜晚,这一次的天并不晴朗,月亮也是仅仅露出一半。
远方的青山,烟雾朦胧,若隐若现。
他慢步走到厨房,拿走了一把水果刀。
手枪被外婆上了保险抱在怀里,易钰肯定是拿不到了。
他还细致地把枕头塞到被子里,这样外婆在迷糊中不会发现他己经出来了。
一切办妥之后,他走出了家门,尽管走路有些许不便,但夜深人静,他觉得自己应该能走到山的那边。
他就这么走着走着,也不觉得累了,心里舒畅也忐忑。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深深地传入易钰的心里。
他一瘸一拐,但一首前进着。
终于,在天空泛红的时候,他到达了山顶。
面前的景象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
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搜寻下到盆地底端的路。
盆地里,是那条巨龙,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当然,这不可能,毕竟如果掉了几片鳞片就离开世间,这也太荒谬了,也不配叫做龙了。
或许,它只是睡着了,也许只是在休息。
它硕大的身躯盘在一个不长草圈里,看起来十分安详。
易钰从峭壁边缘找到一个落脚点,把脚踩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下爬。
他不仅要安全到达地面,还要提防着惊醒那条巨龙。
不然,在悬崖峭壁上,他也没有地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