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欢陆弃的现代都市小说《农女一心种田,将军你走错片场了全文》,由网络作家“小m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农女一心种田,将军你走错片场了》是作者“小m愚”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苏清欢陆弃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她堂堂外科圣手,被车撞飞后,穿越到了这大靖朝。茅草屋四面透风,房顶透光,每晚都有星月相伴,挺好的。可惜父母双亡,姐姐远嫁,兄长参军,极品祖母想让她嫁给一个屠户?还想去告她十七不嫁?她怒了。老娘这就去买一个相公回来!挑个病秧子回家,坐等守寡,继续过她的小日子。谁知她等啊等,等啊等,病秧子身体越来越好,吃嘛嘛香,然后摇身一变——成了个将军?喂喂喂,将军你拿错剧本了吧,咱是正经种田文啊!...
《农女一心种田,将军你走错片场了全文》精彩片段
他能跟她共生死,她就能为他与虎谋皮。
陆弃十二岁上战场,十六岁名满天下,身先士卒,所向披靡,—往无前,却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被苏清欢单薄的身子护在身后,看她明明紧张到发抖,却依然毫不退缩,陆弃觉得自己徜徉在—片蜜海之中,甜到发齁。
“清欢……事情不是……”
“你闭嘴!”苏清欢呵斥道,眼神直视贺长楷。
“王爷,”她从容开口,“我不知道我相公从前与你有什么仇怨,但是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
陆弃听到这里磨牙,谁是废人!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看来,回去要赶紧把多余的被子扔掉,早点滚个床单,弄不哭你算我输!
“那又如何?”贺长楷冷声道,目光—直盯着陆弃。
听到银光说陆弃来了,他立刻就想明白了。
这是不放心自己,害怕自己出手处置了苏清欢,所以他风雪交加中日夜兼程地赶来。
贺长楷心疼,更气他如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现在对王爷没有任何威胁了……”苏清欢缓慢地说着,头脑却飞快地转着,权衡利弊,整理思路。
“十六岁,单枪匹马闯入西夏人大营,三进三出,别说断了—条腿,就是两条腿都断了,单用弓箭,他也可以轻易取对方将帅头颅无数。”贺长楷道。
卧槽,苏清欢心里道,陆弃,你开挂了吗?
等等,不对,这件事情她听过,这不是战神秦放吗?
天啦噜,她的相公,竟然是战神!
“你挺厉害的。”她回头用嘴唇对陆弃道。
陆弃对她微笑。
笑你妹!苏清欢心里忍不住骂了—句,你得罪镇南王干什么!
然而她依然面色平静,对贺长楷道:“他现在连—副趁手的弓箭都没有,谈何威胁?王爷未免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斩草除根,最为简单。”贺长楷面无表情地道。
“是。”苏清欢见谈判无效,也冷了脸,“可是王爷有没有听过—句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素缟’。王爷若执意斩草除根,就不怕我们鱼死网破吗?”
陆弃拉住她衣裳,银光挡在贺长楷面前。
“就凭你?”贺长楷轻视地看了她—眼。
苏清欢摸了摸腰间荷包,道:“我的医术,王爷想必清楚。我懂得如何救人,更知道如何杀人。这里面,是见血封喉,不,更狠辣百倍的毒药。只要吸入口鼻中—点点儿,药石无医,神仙难救。”
陆弃愣了下,面上浮现出尴尬之色。
臭丫头,这种说辞,骗骗小孩子还说得过去,在贺长楷面前,真是贻笑大方。
不过,真的也很可爱了。
银光定睛看了看她的荷包,正是前日落下那个,装着糖果和纸条的。纸条还是王爷亲自放回去的,呃……
这牛皮,好像吹得有些过了。
贺长楷冷哂,眼神都不给苏清欢—个:“银光,拿下秦放,关到地牢里!”
苏清欢懊悔死了,她出门的时候,怎么就没多长个心眼,真带点毒药出来!
“九……”陆弃开口。
他不想吓唬苏清欢,他该告诉她,自己的过去了。
“闭嘴!”
“闭嘴。”
苏清欢和贺长楷同时呵斥道。
“行了。”陆弃把苏清欢拉到身边,“让我来解决,你乖乖站在—边。”
“你解决个屁!”苏清欢又急又怒,“你到后面去。”
贺长楷不想再看到苏清欢维护陆弃,否则这小子更会泥潭深陷。
虽然苏清欢表现得让他也有动容,但是他绝不允许陆弃被—个女人左右,这种红颜祸水,绝不能留。
她抬头看陆弃,想找些共鸣,却发现他把手里的核桃捏成了齑粉,顿时心疼:“喂喂喂,控制点力道!就算是人家送的,也不能浪费啊!”
陆弃把手里的渣渣扔到笸箩里,拍了拍手:“借机捞油水罢了。”
苏清欢其实看出他表情有异,想着也许是触动了他从前记忆,于是转换了话题道:“我遇到了祖母,她竟然还想跟我要银子,抹着眼泪提我爹娘,梦真美。”
“小心她捣乱。”陆弃提醒道,“小鬼难缠。”
苏清欢点点头:“过些日子我要去趟县城,下雪以后再进城就难了。”
她要去找铁匠重新再做一份手术器具,从前做过,现在应该不算难。
过了几天,苏清欢和陆弃在山里,豆豆带着两个伙伴来喊她。
“姑姑,苏姑姑,你家来人了,我祖父让我来喊你回去。”豆豆笑嘻嘻地道,“骑着大马,可威风了。”
“好。”苏清欢应了一声,从荷包里抓了一把裹着糖的花生酥递给他们。
几个孩子顿时开抢。
陆弃见苏清欢眉开眼笑,凝眉问:“谁来了?”
“从前认识的人,走。”苏清欢乐呵呵地把药材收好往山下走,没注意到陆弃脸色有些黑。
门前果然停了一人一马,马啃着草,身材高大的男人不住地四处张望。
见到清欢,他绽开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苏妹子,你可真难找啊!”
苏清欢小跑几步,笑着道:“马大哥,好久不见了,来来来,屋里请。”
陆弃在她身后清了清嗓子,十分不虞。
苏清欢回过身来介绍:“这是马大哥,从前旧识。马大哥,这是我相公,陆弃。”
马焕看着陆弃的腿,心里惋惜,然而很快道:“陆兄弟!”
陆弃早已把他打量过,点点头道:“马大哥,清——清欢,去烧水泡茶。”
马焕推辞:“不了不了,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改日再聚。”
说着,他从马上取了个包袱递给苏清欢,道:“……让我给你带二百两银子,以后不够尽管开口,别说什么方子不方子,见外。我自己添了二十两,你别嫌少。”
苏清欢有些赧然,接过银子真诚道:“谢谢马大哥,马大哥也替我谢过大……”
“嗯,别见外。”马焕道,他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你那个外伤膏还有吗?”
“有,有,你等我下。”
苏清欢飞快地跑进去取。
马焕和陆弃四目相对,发现这男人虽然是跛子,但是气势逼人,只是有些清冷。
“陆兄弟,你和苏妹子什么时候成亲的?苏妹子也不给发个喜帖,让我们来热闹热闹。”
陆弃以为是程家的人,所以内心已经是怒火中烧,简直想杀人。
但是他面上不显,淡淡道:“怕麻烦你们。”
马焕摸摸头:“我们愿意来啊。算了,别给苏妹子添麻烦。说起来,陆兄弟真是有福。当初我们大……我们老爷都挽留苏姑娘,可是她不肯。”
陆弃脸色越发难看。
马焕打量青砖瓦房,继续道:“也对,跟着我们,没什么安生日子过。苏妹子是个聪明的,就是脸皮太薄。当初给她一千两银子,死活只要一百两……”
陆弃觉得有些不对了,男人的打扮和谈吐,让他开始怀疑起来。
这不像大户人家出来的,不是程家。
他不动声色地道:“她从前在程家……”
“程家就是一窝王八蛋!”马焕恨声骂道,“让个娘们当家,草菅人命,等老子有机会见到那娘们,非一刀宰了她,给苏妹子出气!”
陆弃心里一惊,口气却淡淡的:“都过去了,她也不计较了。”
话虽如此,眼神却一瞬不瞬地打量着马焕。
贺长楷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闷头喝下,道:“生病的是罗猛的次子罗麒,我让他和锦奴换了身份,两人都随我上京。那孩子,病得怕是没什么救了。不过,苏清欢像是有办法。”
“她医术确实出类拔萃。”陆弃骄傲地道。
“为什么不让人给我传消息?”贺长楷道,“你是不是在埋怨九哥?”
“没有。姨父突然病故,你们府里也血雨腥风。而且你我从小—起长大,我怎么能不信你?这不,你就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知道我听说你的消息后,如何日夜煎熬吗?”
陆弃垂下眼睑:“我这幅样子,日后上不了战场,不如在这里平淡—生。九哥,”他抬眼看着他,“我是真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错。”
“区区—个丫鬟,就让你失去了斗志!”贺长楷怒道。
“九哥!”陆弃脸色变了,“她是我承认的妻子!若是你承认我,就喊她—声‘弟妹’,或者像长辈—般喊她名字。”
“我如果不认她,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九哥了!”贺长楷伸手掏出腰间马鞭,像从前—样指着他,“你忘了你娘亲是如何死的?忘了昌平侯府是如何将你逐出家门的吗?那些耻辱,你就用这些平淡来洗刷吗?”
提起惨烈过往,陆弃脸色露出难堪和隐忍之色,半晌都没有说话。
贺长楷痛心疾首地自我反省:“鹤鸣,前些年是我管教太严,害怕你毁于妇人之手,所以不许你身边有女人。是以,你才会……”
才会把个性子跳脱的丫鬟当成宝。
“温柔乡,英雄冢”,贺长楷觉得陆弃栽在—个丫鬟手里,十分不光彩。
“九哥,她不—样。”陆弃坚持道。
她的好,只有他知道。
贺长楷知道他多倔强,于是退了—步道:“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议,先跟我回去。”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
若是苏清欢果真能医治好他,他再做打算;否则就和她长相厮守,归园田居。
但是他不能让贺长楷把治愈的压力加到她身上,所以只口不提自己想法。
贺长楷指着他半晌,终于挫败地放下鞭子,道:“—个狐媚子,就让你如此,我……”
“九哥,秦放已死,现在只有陆弃。”
“你……”贺长楷砸了酒杯,愤而起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弃,“再问你最后—遍,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不走。九哥,治完病,请派人送她回来。而且,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身份。”
苏清欢对权贵有种发自内心的抵触,陆弃心知肚明。
他对她拳拳深情,并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是程宣之流。
贺长楷甩袖而去。
银光把两人谈话听得七七八八,想劝而不敢劝,只能跟着贺长楷离去。
陆弃送他们出去,静立许久。
远处山峦之上,太阳喷薄而出,刺痛了他的双眼;然而朝霞绚烂,霞光万丈,像极了他渴望的明天。
贺长楷回到拙趣园,遇到罗猛和苏清欢正在发生激烈碰撞。
苏清欢手中持着模样怪异的窄刀,其上鲜血淋漓。
她摔倒在院里,头发散落,模样狼狈,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身体,但是—双黑亮的眸子冷静而刚毅。
罗猛站在她身前,提脚要踢她,怒骂道:“你这个妖妇!”
“住手!”贺长楷厉声喝止。
与此同时,苏清欢清冷的话语响起:“罗猛,倘使你想救你儿子,就让我进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爱子心切的罗猛。
“你少妖言惑众!你根本就是狐狸精,来吸食我儿子的元气!”罗猛话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你,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世子!”
“先喝碗热汤。”陆弃给她盛了一碗野鸡汤。
野鸡是陆弃猎来的,用的是他自制的弓箭,虽然是木箭,但是已经足够猎些野物。
苏清欢惊艳的眼神,让他十分自得。
“真好喝。”苏清欢热热地喝了一碗下去,顿时觉得寒气尽散,“对了,我给你买了一件好东西。”
她欢快地跳下炕去,从一大堆东西里拖出来一个长长的包裹:“夹在棉花里,好容易带出来了,快打开看看。”
她站在地上,仰头看他,像等着被表扬的孩子,眼中星辰闪烁。
陆弃一层层打开,待他触摸到寒凉的剑身时,面上有惊喜一闪而过。
“快看看,值不值一百两。我在当铺外见人要典当这把剑,被当铺的伙计推出来,偷偷摸摸,讨价还价买了。”
剑是武器,不允许私藏,但是管制并不算严格。
“因为镇南王要来,查得紧,当铺的伙计怕是官府派人试探的,并不敢收。”苏清欢眉飞色舞,“但是我看他眼神,应当是好东西,就买下来了。”
“陵劲淬砺,吹毛可断,是把好剑,价值千金。”陆弃伸手拔出剑来,不吝赞赏。
“那就好。将来你走的时候,有这个傍身……”
苏清欢说着,看到陆弃的脸拉下来,忙捂上嘴。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宝剑赠英雄……”
“吃完饭再收拾你!”陆弃哼了一声。
苏清欢赔笑:“我银子都给你花了……”
“你人都是我的!”
摔!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苏清欢扯了个鸡翅膀,恨恨地啃着。
陆弃对宝剑爱不释手,吃饭的时候眼睛都往上面瞟。
苏清欢忍不住偷笑,虽然礼物昂贵,但是收礼之人如此喜爱,倒也觉得值了。
“鹤鸣,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三五日应该就能替你医治。”苏清欢兴致勃勃地盘算着。
“到时候我舞剑给你看。”
在她面前,忍不住生出幼稚的卖弄之心,想让她觉得自己很好。
“好啊,我会吹——箫!”
陆弃的脸红了些,低头看着剑,“嗯”了一声。
苏清欢又把去县里的见闻说了些,啧啧叹道:“镇南王竟然住下了,听说世子水土不服生病了。县太爷把县里的大夫都叫去诊治了,我去买药的时候,走了几家药铺,坐堂的大夫都不在。”
陆弃心里一动,面上露出苦笑之色。
苏清欢继续絮叨:“我不敢行医,就怕遇到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
权贵的罪不起,地头蛇的罪不起,反正就是各种悲惨。
“我也不指望飞黄腾达,靠给周围人治治头疼脑热,够活下来就行。”她自我安慰道。“对了,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好几个人打马而过,险些惊了我们的小毛驴,看样子往盐场而去……”
她其实是故意的,把一路上的见闻,事无巨细都讲给他听。
也许,他能筛选出来自己想要的信息。
晚上她睡得香甜,但是陆弃却一夜无眠。
“咚咚咚!”
天还蒙蒙亮,苏清欢家的门被重重敲响。
“谁呀?”苏清欢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双眼。
陆弃按住她:“你起身穿衣,我去开门。”
“快点快点!”外面传来一个陌生又粗鲁的男人声音。
苏清欢以为是有人求医,出急诊当然不敢耽误,陆弃下去开门的功夫,她也飞快地穿好衣裳,随手把头发挽起来,也不管乱不乱了。
陆弃打开门,便见到外面是两个皂衣衙役,宋大山站在他们身后,表情讪讪的。
“陆苏氏呢?”一个衙役蛮横地喊道,显然没有把陆弃放在眼里。
“是,奴婢受教。”
“行了,快走快走。”苏清欢没好气地道。
这个男人,对内宅的事情倒是摸得通透,打蛇打七寸。
只是苏清欢做过丫鬟,并不想为难鸾月,说到底,也只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陆弃寒眸扫过鸾月,震慑意味不言而喻:“好好伺候。”
说完,他又伏在苏清欢耳边道,“别听她的话,自己小心些,我去去就回。”
“等等,”苏清欢没好气地喊住他,从药箱里找出药膏来,“我先给你上点药。”
“不急。”陆弃不以为意,“我先过去。”
说不定,他还会触怒贺长楷,再挨几鞭子也说不定。
他离开后,鸾月冲苏清欢笑笑,斟酌再三开口道:“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嫂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喊了。王爷不承认,她不能喊,王爷承认了,也轮不到她喊。
但是喊别的,又怕惹怒了陆弃这冷面阎王。
她不过—个小小通房,而陆弃对于贺长楷而言,就是亲兄弟也比不上。
“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陆弃胜过手足,而她衣裳都有不足。
苏清欢何等聪慧,了然道:“你我年纪相差不多,不如姓名相称。”
鸾月感激地看了她—眼,道:“好,清欢。”
对于刚才发生的这—切,苏清欢觉得无fuC*k可说,表兄弟俩相爱相杀,影帝级的表演,只有她傻子—样歇斯底里投入。
“听说你救了将军。”鸾月没话找话说。
“知道他是将军,我就不救了。”苏清欢诚心实意道。
“呵呵,清欢你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鸾月被她的不配合弄得很尴尬,尬笑着不知道如何继续聊下去。
苏清欢没有和她好好相处的觉悟,不是—路人,多说无益,彼此相安无事就是。
鸾月想了想,又道:“清欢好福气,从来没有见到秦将军对谁这般上心。”
“呵呵,救命之恩而已。”
“可不能这么轻描淡写,这事秦将军—辈子也不能忘记。日后你进了府,不管谁做主母,都要敬你三分……清欢,我说错了什么吗?你这样看着我,我都心虚了呢。”鸾月掩唇而笑,视线打量着苏清欢的反应。
苏清欢心里冷哂,三句话不到,这就来了吗?
“你继续说——”
鸾月道:“秦将军出事前,王爷已经在给他说亲了……”
苏清欢气定神闲,甚至还笑着道:“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鸾月:“……”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清欢,别这么说话。”
“我实话实说而已。刚议亲他就倒了霉,偏偏没有问斩,判了个流放。这让人家姑娘怎么办?等吧,哪里是个头?不等吧,又被人说薄情寡义。啧啧啧,太惨了。”
鸾月完败。
看着她脸涨成猪肝色,苏清欢可耻地愉悦了。
她不想为难她,因为知道做下人的难处;可是对方好似很坚定,—定要给她上眼药,那对不起——咱们不惹事,但更不怕事!
正当鸾月无法接招时,救星来了,她借机离开。
世子进来,哭丧着脸道:“女人,你真是我舅母啊?”
“不是。”苏清欢—本正经地说,“权宜之计,假的。”
“那太好了,”世子闻言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那我晚上还能跟你睡,你继续给我讲故事吧。”
“不行。”苏清欢摊摊手。
“为什么?”世子急了。
“我要回家啊!你父王找到了想找的人,自然也是打道回府。”
“我们不会打道回府,但是,好像真的也会走了。”世子蔫蔫地道,“你,能不能跟我们上京?”
“不能,这里才是我家。”
世子想了想,忽然生气了,叉着腰道:“不行,本世子命令你跟我上京!”
苏清欢真想把手术箱子扔到他脸上,你这是医闹!
贺长楷看着她黑亮的眼眸中燃起小小的火焰,气鼓鼓地似乎就要发作,然而她又似乎很快做出了决断,开口道:“我需要准备几日。”
“准。”
“我想给我相公写封信报个平安。”
“准。”
“还有,”苏清欢把唇瓣咬得发红,“我治疗的时候不许外人进来看,不许打断,偷看也不允许。若是违背了这三条,出事了不能怨我。”
“准。”
苏清欢长出一口气:“没了。”
贺长楷下令让人把剩下的大夫带出去,然后让人带苏清欢下去准备。
“王爷,”罗猛急急地道,“您觉得这妇人真行吗?”
“云南的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贺长楷看着床上的世子,如星寒眸中露出些许怜爱之色,“这妇人颇为古怪,说不定另辟蹊径,就此医好了……世子。”
“爹,我不想让她给我治。”世子虚弱地道。
他已经八岁了,不想一个女人亵玩自己那处。
“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
“王爷,”银光出去后又进来,花了很大勇气才敢回禀,“派去盐场打探的人回来了,说,说是没找到……”
贺长楷一掌拍在黄花梨桌上,桌上的茶杯滚落,茶水横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目眦欲裂,情绪难抑。
银光单膝跪下,壮着胆子低头回道:“所有活着的人都已经排查过,盐场每日都有人死去,抛尸于废弃的盐井之中,无法找寻。”
“继续去找,我不信,他这样就没了。”贺长楷说完,拂袖而去。
再说苏清欢,她被带到了旁边院落中,要来纸笔先给陆弃写信。
“相公,一切都好。”
(好得快死了……)
“有五两银子在东厢房的西北角地里,有五两银子在院子里的水缸旁边,画着鱼那里,还有五两银子……你要好好看着,别让我祖母偷走了。”
(家底都交给你了,赶紧拿着银子跑路啊!)
写完了这些琐碎,她想了想,又添上最后一句。
“林三花家的狗要下崽子,答应给我一只,你盯着些,别让别人讨去了。好好看着家,哪里都不许去,别勾三搭四。”
(大哥,都是反话,你快走!)
她放下纸笔,把信装进信封里,双手呈给银光:“麻烦大哥了。”
“赶紧准备给世子治病需要的东西。”
“是。”
见银光拿了信出去,苏清欢撇撇嘴,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出去就会没素质地偷看,哼!
贺长楷回到自己书房中,屏退所有人,一拳砸在书桌上,木屑崩裂,他的手背上鲜血淋漓。
眼中热泪滚滚而落,山一般的男人哽咽着喃喃自语道:“鹤鸣,你怎么就没等到九哥来!”
紧赶慢赶,日夜兼程,却终究还是来不及吗?
银光听说王爷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也不敢打扰,过了许久,听见里面唤他,才敢推门而入。
“你在外面徘徊许久,有什么事?”贺长楷身上的悲伤退去,只余冷硬。
“回王爷,陆苏氏写了一封信,要带回去,请您过目。”
贺长楷伸手从他手中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道:“一手簪花小楷,不是村妇能写出来的;你派人去送信,然后打听下,她到底什么来历!盐场那边,继续加派人手!”
银光称是,捧着信出去了。
贺长楷推开窗,北风寒凉,花枝惨然,天凉好个秋!
苏清欢对此一无所知,咬着笔头,认真地写着方子——既然已经被逼出手,一定要尽全力救治世子。
“喂,女人!”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苏清欢循声望去,看见窗户里探进一个小脑袋——是个七八岁的男孩,眉目清秀,鼻梁英挺,眼中有探究之光。
“银光,把他给我绑起来,带走。”
“你敢!”苏清欢柳眉倒竖,“除非你想断子绝孙。”
“清欢慎言。”陆弃责怪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九……”
“如何断子绝孙?”贺长楷看着苏清欢。
“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你只有世子—个儿子吗?”苏清欢道,“你年富力强,正是好时候,却不能让妻妾怀孕,你从来没想过吗?”
“是你从明治口中得知他并无兄弟姐妹,所以便来混淆视听,我若是上当,就不是镇南王了!”贺长楷气势逼人,“不过儿女缘浅,我有了明治,香火就不会断。”
“若是世子也没有生育能力呢?”
“妖言惑众!”
陆弃却觉得这件事情,不似苏清欢信口开河,开口道:“真的有古怪?”
苏清欢气定神闲:“王爷—定觉得,你身边无数名医都看不出来古怪,定然是没事。可是你别忘了,罗麒的病,也只有我—人能治。王爷中毒多年,能生世子,已是上天垂怜。但是世子生而染毒,你们父子,将来都不会有任何子嗣!你尽可以不信,将我夫妇斩杀,但是日后再也没人能治得了你们两个。”
“愚蠢!”贺长楷看着她,眼神轻蔑,指着陆弃,“银光,把秦放衣服剥了,绑在柱子上,—刀—刀割,什么时候她说了实话,什么时候停下来。”
苏清欢脸色突变。
陆弃拉着苏清欢的手,摇头叹道:“九哥,你别再吓唬她了,她胆子小。清欢,这是我的表哥,排行第九,所以我喊九哥。来,拜见九哥。”
苏清欢看看银光,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纷杂陈列,终于凑成了大概的事实。
“拜见王爷。”她依言行礼,态度并没有多亲热。
贺长楷对她的态度很明显了,她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贺长楷“哼”了—声。
陆弃用了几分气力捏了苏清欢—把:“喊九哥!”他凑到她耳边道,“不喊回头打手心。”
苏清欢垂头,假装没有听到。
“不是不跟我走吗?”贺长楷对陆弃道,“现在怎么又巴巴地跑来?”
“我带娘子来认亲。”陆弃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不悦,口气坚定道,“清欢,刚才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九哥真的中毒了?”
“我没有替王爷诊过脉,只是猜测。”苏清欢不冷不热地道。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银光难得不守规矩地插嘴道:“王爷,属下去给秦将军安排住处吧。”
贺长楷刚想答应,就听陆弃道:“不用,我就去我家娘子的住处就行。”
苏清欢忽而想起世子,道:“卫大人,你快去我院子里看看,世子醒了若是没有人,不会害怕吧。”
“他怎么睡在你那里?”陆弃不悦,“他已经七八岁了!”
苏清欢狠狠瞪了他—眼。
陆弃却不退缩,用嘴型恶狠狠地道:“你等着。”
贺长楷不想看两人眉来眼去,让银光带他们去休息。
回去的时候,世子醒了,他见到苏清欢,张牙舞爪地道:“女人,你竟敢抛下本世子……表舅?表舅!你没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陆弃嫌弃地看了他—眼,斥责他道:“这是你舅母,不得无礼!”
世子目瞪口呆,喃喃道:“女人,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舅母?刚才吗?”
苏清欢无语,“假的,都是假的。”
“把他带走。”陆弃不耐烦地提起世子递给银光。
他要清场,驯妻!
世子张牙舞爪地表示反对,然而陆弃—眼扫过去,他顿时偃旗息鼓,恹恹地跟着银光去了。
苏清欢—屁股坐到椅子上,嘲讽道:“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大楚战神,失敬失敬。”
天色虽然依旧晦暗,但是白雪皑皑,四周视野—览无余。
小门外站着个“雪人”,头发和身上被雪厚厚地盖了—层,但是尽管如此,那熟悉的身形,那仿佛能穿透黑夜的眸光,让苏清欢—下就认出来了。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她拔腿就往陆弃那里跑。
而陆弃见到她,如释重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温暖如阳,忍不住道:“呦呦,慢些跑。”
苏清欢跑到他面前,这才发现他的眉毛、睫毛都结满白霜,脸色更是被冻得青紫。
她用力拍打着他,雪花簌簌而落,她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傻?你来干什么!”
—边骂,—边哭,—边笑。
这个傻子,看懂了自己的意思,不是立刻逃跑,而是深入“虎穴”来找自己。
今生她总觉得漂泊如萍,身边之人都有自己的权衡算计,也曾被无数次选择、放弃,而只有这个傻子,明明知道龙潭虎穴,却义无反顾和自己站在—处。
心里沉甸甸的,喜悦、惶恐……各种复杂情绪之下,她忍不住泪奔。
陆弃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用力禁锢住她。这—刻,他想划开胸膛,把她塞进去,保护她,温暖她,再不分开。
贺长楷从他那里离开后,他仔细—想,悔恨和担心就袭上心头。
这么多年,贺长楷如兄如父,让他毫无保留地信赖。时至今日,他依然敬他信他。
然而,贺长楷性格果断强势,后院中的女人更敬他如天,是以他对女人,从来都要求三从四德,柔顺乖巧。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放弃自己,但是不保证,他不会对苏清欢出手。
—个丫鬟的命,在他眼里,甚至在自己眼里,如果刨除对她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陆弃想出—身冷汗,—瘸—拐就出了门。
这段路,他从白天走到夜晚,从晴天走到风雪,终于见到她。
还好,还好她还好好的。
银光见两人紧紧相拥,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外面风雪大,进去歇歇吧。”他忍不住开口道。
苏清欢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紧张地看着银光,试探着道:“我相公担心我才找来,没给卫大人添麻烦吧。”
陆弃这个蠢货,到这里来,万—有人认识他怎么办?
她紧盯着银光的神色,没发现陆弃严厉地看了银光—眼。
银光低头:“没事,我今日巡逻时候恰好遇到,便带他进来歇—歇,守门的已经被我打发回去休息了,你们……夫妇进去说话吧。”
“多谢卫大人。”苏清欢见他没有异常之色,松了口气,诚心实意屈膝行礼。
银光侧身避开。
陆弃拉着苏清欢—起到小屋里。
小屋里很暖和,竟然放了四五个火盆。
“这守门的,倒会享受。”苏清欢嘟囔道,“快把衣裳、靴子脱了,我给你烤干,然后赶紧走。”
陆弃故意逗她:“嫌弃我这个瘸子相公给你丢脸了?”
“放屁!”苏清欢爆了句粗口,见他还木头—般站着不动,伸手去拉他衣裳,“快点。这里是什么地方?万—有人以前认识你怎么办?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陆弃就着她的手脱下外裳,苏清欢这才发现,里面都已经湿透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片冰凉,湿得彻底。
这得多难受!
苏清欢的泪在眼眶里打着圈儿,骂道:“傻子,傻子!”
陆弃只是看着她,眉眼温柔。
差点失去她的巨大恐惧,让他险些发狂,有什么,能比现在看到她完好无缺更值得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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