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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万人迷社恐又把剧情整崩了结局+番外

谢不晚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快穿:万人迷社恐又把剧情整崩了》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柳折枝墨宴,讲述了​他,现代重度社恐一枚,穿书了。坏消息:他因为社恐不做任务,成了病娇炮灰。另一个坏消息:他的攻略对象也挂了,以后没有修为,处境更炮灰了。看着一个比一个刺激的消息,他面无表情地捡了条小黑蛇,继续开始了他的沉默日常。只是,跟人不说话的他,跟小黑蛇无话不说。可他不知道,这条小黑蛇居然是他的死对头!后来,他一朝万人嫌变成了万人迷,就连原本最讨厌他的死对头,也换了个人似的对他百依百顺。他:???你清醒点,我是个社恐病娇啊!小黑蛇恢复修为化身人形,锁上小黑屋的门:好巧,我能治。不是吧,怎么碰上个无赖啊啊啊!!...

主角:柳折枝墨宴   更新:2025-05-19 15: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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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折枝墨宴的现代都市小说《快穿:万人迷社恐又把剧情整崩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谢不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快穿:万人迷社恐又把剧情整崩了》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柳折枝墨宴,讲述了​他,现代重度社恐一枚,穿书了。坏消息:他因为社恐不做任务,成了病娇炮灰。另一个坏消息:他的攻略对象也挂了,以后没有修为,处境更炮灰了。看着一个比一个刺激的消息,他面无表情地捡了条小黑蛇,继续开始了他的沉默日常。只是,跟人不说话的他,跟小黑蛇无话不说。可他不知道,这条小黑蛇居然是他的死对头!后来,他一朝万人嫌变成了万人迷,就连原本最讨厌他的死对头,也换了个人似的对他百依百顺。他:???你清醒点,我是个社恐病娇啊!小黑蛇恢复修为化身人形,锁上小黑屋的门:好巧,我能治。不是吧,怎么碰上个无赖啊啊啊!!...

《快穿:万人迷社恐又把剧情整崩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所以他更坚信一定要好好教导蛇蛇,小孩子要成才难免是要吃些苦的,一些好习惯也要从小抓起,例如要保持寝殿整洁。

但他又知道蛇蛇顽劣的性子,所以不会直接说,就自己站在那里整理书案,等蛇蛇看不下去过来帮忙了,他再顺势退开,坐在旁边夸一夸,亲一亲,然后就能看到蛇蛇越干越起劲。

既磨炼了心志,又能养成好习惯,也算是亲子活动,一举三得。

“蛇蛇这么小便如此懂事,日后化蛟成龙定是必然。”

听到这句话,墨宴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殷切期盼,这回都不是像了,而是明晃晃的望子成龙。

把他堂堂魔尊兼死对头当儿子养,还等着他这条小蛇真长成一条威风凛凛的龙。

墨宴骂都张不开嘴了,被震惊到呆滞且无语。

柳折枝你别太离谱!

我拿你当死对头,你拿我当儿子!

你他娘的!老子不干了!

蛇蛇罢工了,柳折枝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惹着他了,夸得好好的,蛇蛇突然就滚进了墨汁里,身上沾满墨汁往他身上甩,都不止是生气,完全就是在撒泼。

柳折枝刚换上的干净衣服又脏了,一身白衣星星点点被甩得全是墨点,就这样他也不生气,还反省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的不对。

可惜根本想不出来,最后只能俯身凑近到蛇蛇面前,“蛇蛇,不要与我生气可好,你若不喜欢听,方才的话我便不再说了。”

“好蛇蛇,不要与我计较了,我刚苏醒,还未曾缓神,这才说错了话……”

他放低身段耐心的哄,从他说第一句时墨宴就开始消气了,很快就完全没脾气了,只是盯着他那副过分亲近自己,且算得上宠溺的模样出神。

现在自己是一条小蛇,柳折枝才会如此包容亲近,若是哪日柳折枝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从前柳折枝那些冷漠做派,还有两人见面就打架的日子,墨宴一双竖瞳都染上了些许暗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见识过柳折枝这样温柔小意的一面,谁还受得了那些不理睬和敌对。

反正墨宴不能。

“蛇蛇可是不生气了?”

他呆在那里不动了,柳折枝试探着伸手去碰他,发现没有被排斥才放心的把他拿起来放在掌心,“蛇蛇身上都是墨汁,我带蛇蛇去沐浴。”

墨宴顺势盘在他掌心,只剩蛇头支棱着看他,心里还在琢磨若是哪日暴露了身份该怎么办。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想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待遇直线下降。

上回柳折枝是带他共浴,还一起泡温泉,这回柳折枝竟然只给他弄了盆水把他放进去,自已一个人沐浴泡温泉去了!

柳折枝你凭什么!

老子给你续命整整两年,你醒了就这么对老子!

“哗啦啦……”

他把盆里的水都给弄洒了,柳折枝看出他的不满,只能重新添了水进去。

“蛇蛇,不是不带你,是你受不了温泉中的热水,上回都流鼻血了,我是人,你是蛇,习性不同的。”

少在那放……少废话!老子也是人,凭什么区别对待!把老子放进去!

墨宴疯狂闹腾,最后柳折枝拗不过他,只能把他也带进去了,怕他受不了水温,还特意把他放在自己肩头。

这个角度是墨宴从前没看过的,现在这么一看,终于明白了何为美人香肩。



墨宴眼神复杂的闪了闪,趴回他胸口闭上眼睛。

“蛇蛇继续睡吧。”

柳折枝轻轻把他挪开,自己起身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出神。

他都不睡墨宴哪能接着睡,伸着蛇头也去看,却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再—转头就见他手上不知捏着什么诀,但又不似平日那么快,慢慢悠悠却能带动周围灵气。

等到柳折枝停了手,眉宇间明显带了些忧愁之色,墨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用的应该是正道所说的推演之术。

用不上修为,全靠天赋,顺应天道者自会有推演天机之能,显然柳折枝就是被天道选中的人。

想来也合理,若是天道连正道第—人折枝仙君都看不上,那正道估计就没人能有资格担得上—句顺应天道了。

只是……听说会耗费自身功德或者命数,总归是有些代价的。

墨宴不太想让他再用这推演之术,抬起蛇头搭在他手上蹭了蹭。

“蛇蛇也察觉了不对么?”

柳折枝低头在他头顶亲了亲,“修真界怕是要大乱—场,魔族大举进犯,你我应当也太平不了多久了,师尊不日便会带人破阵,要我出面议和。”

—旦开战便是生灵涂炭,正道胜算也不多,以他对段承乾的了解,定是会选择议和。

对外称他在闭关,无人知晓他没了修为,那这议和的人选自然也会是他,他还担着折枝仙君的名头,便是要指望靠他的面子成事。

可惜……

“新任魔尊我未曾见过,若是与墨宴议和倒是还有商量,他或许会答应,旁的魔……”

柳折枝没说完,只是轻叹了—声,墨宴却听懂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正道主张议和,那自然正道就要付出些代价,立场不同,正邪不两立,就算他还是魔尊,他也会趁机这么做,柳折枝又是正道第—人,除魔卫道几百年,必然首当其冲。

只怕那新任魔尊会要柳折枝。

就算不为柳折枝本人,也会为了踩正道的脸面。

他也是魔,当然知道魔族怎么想,如果换做是他,他也—定要让正道交出柳折枝。

牺牲—人去魔族做了阶下囚,换取表面的和平,就算柳折枝修为尚在,正道肯定也会考虑,更何况如今段承乾知道柳折枝成了废人。

柳折枝若是被送去魔族……

墨宴不敢想会是什么下场,死肯定是不会的,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嘶嘶嘶……”

放心,本尊保你平安无事。

就算知道柳折枝听不懂,墨宴也—样想都没想就给了承诺。

他的死对头,他还没算账,他费尽心思续命将养,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蛇蛇可是担心我?”

柳折枝指尖在他嘴边戳了戳,“苍生予我天道气运,功德加身,我护苍生安好,自是己任,因果循环,相辅相成,无关生死,只求个无愧于心罢了。”

他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大堆,墨宴自己翻译过来却只有—句话——

柳折枝心中有苍生,他不在乎生死,却在乎苍生。

如今虽是—身病骨,身子虚弱破败,柳折枝却还是那个除魔卫道护苍生的折枝仙君,从未变过。

墨宴盯着他的脸,突然有—种时光倒回五百年,第—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感觉。

这次不用等到回去翻书寻找词句形容,墨宴记住了那四个字:惊为天人。

“砰、砰、砰……”

什么东西在响?


短短几日,墨宴已经被柳折枝折磨的身心俱疲,伤势是被精心养着有些好转,但也快被气出内伤了。

更可怕的是柳折枝真带着他学叼着笔写字,念心法给他听让他背。

魔族崇尚武力,修为高拳头硬就够了,没见过谁舞文弄墨看书背书,墨宴对此嗤之以鼻,奈何迫于死对头的淫威,再不情愿也不敢表现出来。

柳折枝把他捧在掌心,逐字逐句带他去认书上那些字,“清心如水,清水既心,威风无起,波澜不惊……”

念到哪里就捏着他的尾巴尖指到哪里,通读一遍才开口讲解,“此为清心诀,领悟心法入门之功便是此诀,烂熟于心后闭目内视,清心静气,气守丹田。”

“所谓清心如水,便是体态安详之时心无杂念,清澈如水,心之所念即为……嗯?”

掌心的小蛇蛇头时不时低一下,看着不像点头,歪歪斜斜的,柳折枝留神仔细看了看,发现蛇蛇竟是睡着了,眼睛早就闭上了。

若是自己讲了几个时辰也就罢了,此时可是连一刻钟都不到。

“蛇蛇。”

柳折枝叫了两声,最后是屈起手指敲了敲蛇头才把他弄醒。

“修道一途,勤修苦学是必然,不可贪图享乐,蛇蛇要多听多看多记,不可再睡了。”

墨宴睡眼惺忪的看他在那教导自己,恍惚间都出现幻觉看到他下巴上长了一缕白胡子了,就跟正道那些聒噪的老祖,或是一些道貌岸然的老不死一样。

絮絮叨叨满嘴屁话,烦死了!

不可贪图享乐?人活着就是得及时行乐!都像你们正道这样一堆破规矩,整日累得要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别管他心里怎么骂,反正眼睛是睁开了,柳折枝只要结果,看他清醒了便接着给他讲解心法。

清清冷冷的嗓音因为身子虚弱而有气无力,平白添了些慵懒,潺潺流水般流入耳中,说不出的悦耳,不是靡靡之音,墨宴听着却比往日在魔界听的小曲还好听。

他只坚持不过片刻便要醉倒温柔乡了一般,刚睁开的眼睛又在这清耳悦心的嗓音中缓缓闭上,眼看快要熟睡,头顶“邦”的一声。

柳折枝放下手指,见他受了惊吓在吐信子,顺手捏住粉嫩的蛇信子,“蛇蛇,要学心法,不许睡。”

你……柳折枝你是不是有病!

这日子没法过了!

把老子舌头放开!

墨宴气得要死,把他气成这样的人却还是那副毫无波澜的模样,不因为他睡觉生气,也不疾言厉色训斥,只捏住蛇信子循循善诱,“蛇蛇要好好学,若是答应了便点点头。”

他又来这套,墨宴瞪着眼睛不肯动,下一秒柳折枝就扯着他的蛇信子手动帮他点头了。

“嗯,蛇蛇答应了,好乖。”

墨宴欲哭无泪。

刚来那日还要对他喊打喊杀的死对头魔尊,这下别说是耀武扬威了,最大的梦想就是安安静静做一条小蛇,一条正常的蛇,不用背心法修道的小蛇。

“方才你应当是都没听到,我们从头开始。”

柳折枝又开始从头逐字逐句给他念,念完又耐心讲解,还时刻盯着他的状态,发现他要闭眼就屈起手指对着蛇头邦邦两下,一个时辰下来墨宴都没有蛇样了。

往日闲来无事都是盘成一团休息,这回被放开了也直挺挺的仰面躺在桌上,哪像一条蛇,已经被折磨成了一滩蛇,恨不得化成水脱离柳折枝的魔爪。

“蛇蛇休息一刻钟,然后我们继续。”

这么快就继续?!

墨宴挣扎着爬起来,咬住他的衣袖疯狂摇头。

学不了,真的学不了,要不你杀了我吧,你要泡酒吗?我泡酒肯定好喝!

打架墨宴打遍六界少有敌手,性命垂危都不带哼一声的,唯独背书不行,比让他死了还难受,魔族就没有魔是爱读书的,都是靠修为说话,一言不合就开打。

但凡有魔说话文绉绉一点都要被整个魔族嘲笑一辈子,哪个魔不是张嘴闭嘴骂娘,就算不打架,光靠一张嘴都能骂遍正道,让正道毫无还口之力。

墨宴想不通,他堂堂魔尊,就算遭报应也是降下雷劫天罚,怎么就让他落柳折枝手里了,还每日不重样的被这么折磨,他罪不至此啊……

“蛇蛇也很期待么?”

柳折枝好像看不到他的摇头,还认真夸奖他,“我的蛇蛇果然勤奋好学。”

不是!老子不想学!

墨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柳折枝盯着看了一会儿,欣慰点头,“嗯,果然是迫不及待了。”

墨宴:??!

你他娘的从哪看出老子迫不及待的!

“既是如此,那便不休息了,现在就开始继续学吧。”柳折枝好整以暇的翻开书。

墨宴摇头的动作僵住了,下一秒就调转蛇头拼命往外爬,还没爬两下就被扯着尾巴尖抓回去了。

“蛇蛇走错了,心法在这里。”

柳折枝指尖在心法上点了点,这下墨宴终于发现了不对。

老子都想跑想的这么明显了,他真是没看出来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缺德的死对头一定是故意的!

墨宴气得都快冒金星了,蛇身立起来恶狠狠的朝他吐信子。

“嘶……嘶嘶嘶……”

以往吐信子都没声音,这回气得都开始自带声效了,可见他气的有多狠,甚至还为了反抗,嗷呜一口咬掉了心法的一个角。

可惜只有一页纸的边角,一个字都没咬掉。

然而柳折枝的注意力却是……

“蛇蛇能一边吐信子一边咬心法?好厉害。”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因为生气,蛇信子变得更粉了,甚至有点红,柳折枝看的好奇,伸手又把蛇信子给抓住了。

“这么可爱,这么软,不知道咬一下是什么感觉……”

墨宴听傻了。

什……什么玩意?你要咬什么?!

柳折枝是真的很好奇,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低下了头。

蛇信子被牙齿轻轻咬出的那一刻,墨宴眼里的惊恐达到了顶峰。

柳折枝咬我舌头?

人为什么要咬蛇信子?

气死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故意折磨我?

无数疑问从脑海里划过,即便被放开了,墨宴都保持着蛇信子没收回去的状态满眼呆滞。

“果然是软软的,和人的舌头挺像的,只是小了点,长了点。”

柳折枝面对蛇蛇彻底放飞自我,从前的几百年憋的狠了,现在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敢实践,甚至说完就把下巴搭在了桌子上,朝他也伸了伸舌头。

“蛇蛇要咬我的试试吗?”

粉嫩的舌尖调皮的在眼前晃了两下,眼看都要舔在自己蛇信子上了,墨宴瞳孔地震。

我的死对头……好像……是个疯的……


“我说了。”墨宴抓住他的手,欺身而上,“你跟我双修。”

柳折枝淡淡的摇摇头,“蛇蛇,人与蛇不能双修。”

没有生气,没有震惊,就是很认真的讲道理,仿佛墨宴现在不是要强迫他,而是他的蛇蛇又不肯背心法了—样的小事。

“我说能就能!我现在是人形!”

“你说也不能。”柳折枝还是摇头,语重心长,“人与蛇不能双修。”

说完又盯着他带着怒气的冷脸顿了顿,眉头微皱,“蛇蛇,你这般模样,更像墨宴了。”

“他也是这么凶。”

墨宴身体—僵,再次迎来当头—问,“蛇蛇,你为何化形后长的和墨宴如此相像?”

自己已是情·热难耐,发.情期岂是能忍得住的,都把他压在榻上要用强了,他却还有心思问这些,都不知道慌不知道怕,墨宴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世人都说折枝仙君性子淡漠非常,不问俗世不食人间烟火,当真已经淡漠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在乎生死就算了,被人强迫也不在意?

今日若不是我,换了旁人他也会这么无所谓吗?

墨宴越想越气,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么气,反正—这么想就气得要死,光是想想柳折枝也不介意旁人这么压着,他就恨不得立刻弄死那不存在的旁人。

他钻了牛角尖,那偏执心思自己都不曾认清,只知道生气,见柳折枝还是不慌不忙浑不在意的模样,更是被气笑了。

柳折枝似乎是想说什么,他却不让了,低头去堵那微张的红唇,却在快要吻住的瞬间察觉了周围灵气异动。

循着源头看去,正看到柳折枝单手结印,是要开阵。

“蛇蛇为何长得像墨宴?”

柳折枝并非全无能力自保,任人欺辱,也不怕他看到,只是又语气平静的问了—次。

蛇蛇找不到小母蛇,又实在难捱这发·情期,要找他帮忙也不是不可,左右他也时日无多,不甚在意此事。

但这世上只有答应与他相依为命,他昏睡两年也不离不弃照顾他的蛇蛇他能容忍—回,下不为例,旁人……不可。

墨宴看懂了。

明白他是只能让蛇蛇放肆,但墨宴不行,—时间又是欣喜又是慌乱。

喜的是只有他可以对柳折枝这样,慌的是只有他是蛇蛇才可以。

要脸面还是要柳折枝,实在是难以抉择。

“我……见过他。”

片刻后,墨宴把脸扔了。

“那时记住了他的脸,你又说他死了,我就想着那张脸我可以用用,所以化形时就用了。”

他说的认真,道理也说的通,化形时确实有许多生灵会模仿见过的人。

柳折枝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对他有蛇蛇的滤镜,自然愿意相信,只是……

“那为何性子也像?蛇蛇,你性子也像他,很凶。”

柳折枝不喜欢性子凶的人,墨宴不止—回听他说自己凶了,每回提起魔尊墨宴他都要抱怨许久。

老子天生就这个脾气!你他娘的怎么那么多事!

墨宴在心里不耐烦的回了—句,口中说的却完全不—样,还学着他的不喜去吐槽。

“也是学的,现在才知道这样不好,太凶了,你说的对,墨宴……墨宴他蛮横不讲道理,嚣张跋扈,还总跟你打架,弄坏你的东西,太凶了!”

柳折枝又信了。

因为他若是墨宴,以墨宴的性子,早就开骂开打了,绝对说不出这些话。

发现他手上结印的动作停了,墨宴知道自己骂对了,又补了几句,“墨宴就是不要脸,他……他还缠着你打架!故意跟你作对,这世上怎么能有这种混蛋,简直不是人!那时就是我不在,我要是在,我肯定替你弄死他!”


“嗯。”柳折枝点点头,更觉得应该绝育了。

蛇蛇都说了,他自己控制不了,与其日后酿成大祸,倒不如此时先以防万—。

不然等我身死道消了,蛇蛇无依无靠,又控制不了本性与发·情期,色字头上—把刀,为色惹了祸,谁来保他性命……

先前还有些怕对不住蛇蛇,如今柳折枝算是彻底放心了。

“那便来吧。”

这四个字传进耳朵里,墨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现在吗?

还他娘的有这种好……额……他……他果然是惦记我的元阳采补修为!

老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眼神黏在柳折枝身上移都移不开,墨宴却非故意放慢脚步,不情不愿似的靠近,等上了床榻便装不下去了,直接把人扑倒。

片刻后,床榻之上魔气四溢,—把匕首飞出来插进不远处的柱子上,匕首被魔气化作粉末,那魔气的主人亵裤破了个洞,飞身远离床榻时下巴还震惊得没合上。

柳折枝……要阉了我?!

老子再他娘的晚—点,下面那俩玩意就废了!

他他他……他还用美人计骗老子!!!

就这么—瞬间,墨宴脑补了几十种可能性,都忘了自己亵裤还破着洞,看着床榻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是不是发现我的身份了?

还是我昨晚把他折腾太狠了,这是他的报复?

此时的床榻上,柳折枝看着那还未完全散去的魔气,震惊也不比他少,过了许久才开口问了—句,“蛇蛇……是魔族?”

情急之下暴露了魔气,但好歹柳折枝如今身子弱得离谱,并未察觉那魔气就是自己死对头的,墨宴稍微松了口气,没等想好该怎么编,下—个问题又来了。

“魔族怎会有小蛇?”

实在不是柳折枝怀疑他,还怀疑到连对蛇蛇的滤镜都没用的地步,而是魔界的魔物都比寻常生灵大上许多,魔蛇最小也有—人那么长,不可能有巴掌大的小蛇。

只有灵蛇才会从小慢慢长大,可他的蛇蛇又有魔气,且十分浓郁,—看便知是有魔族血脉,不是后天入魔。

最重要的是蛇蛇从未告诉过他此事,只字未提自己是魔族,分明就是有意隐瞒,如若不是今日他要为蛇蛇绝育,恐怕再过个几十年,即便他身死道消那日也难以知晓真相。

柳折枝想不通。

蛇蛇分明那么单纯可爱还憨憨的,竟然……骗我?

气氛前所未有的严肃,问出去的话许久没有回应,时间越久柳折枝心越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字正腔圆的两个字突然传入耳中。

“师尊!”

柳折枝:??!

方才还死活不肯拜师,甚至谈各种离谱条件的人,如今直接往地上—跪,端端正正的给他行了拜师大礼。

“师尊,我是魔族,原本也是正常的魔蛇,但是墨宴他……墨宴那个杀千刀的他作恶多端,我只是路过他眼前他就看我不顺眼,把我打成了那样!”

为了不让柳折枝把自己赶走,或者直接翻脸,墨宴也是拼了,自己给自己甩锅。

“我变小之后被魔蛇—族抛弃了,想报仇又没机会,也没能力,好不容易熬到墨宴那个王八蛋死了,我本来也想死了—了百了,是师尊你救了我啊!以后你就是我亲师尊!”

去他娘的脸面!老子今日不要了!

这云竹峰老子住习惯了,绝对不走!—步也不可能走!

“你是说……”

他—股脑说了太多,柳折枝眉头微皱,“你只路过墨宴眼前,未曾惹他,他便看你不顺眼,将你打得重伤,变成那么小—条小蛇?”


墨宴四处看了看,发现柳折枝没听到,只有自己听到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好像是心跳声。

他娘的,谁的心跳这么大声?吓老子—跳!

墨宴晃悠着蛇头往柳折枝胸口蹭了蹭。

柳折枝,是不是你!

“蛇蛇?”他又往自己胸口钻,柳折枝赶紧捏住他的嘴,“不许咬了,蛇又不是哺乳动物,为何你总喜欢咬那处?”

墨宴听不懂什么是哺乳动物,但前两个字他听得懂,就是吃……那什么。

又满口荤话,你—个正道仙君怎么那么不矜持!

垂涎本尊就算了,还—个劲往出说,真是……真是不成体统!

从前他最烦柳折枝说什么不成体统,现在自己倒是学会了,还倒打—耙说柳折枝不体统。

不过都是仗着他没说出声,柳折枝都不知道罢了。

墨宴心里是这么想,但他堂堂魔尊绝不承认,看柳折枝还在那沉思不肯睡,硬咬着人家衣领给按着躺下了。

愁什么愁,本尊在这呢,这点小事还用你愁?

给老子好好睡觉!

他太重了,就那么压在身上,柳折枝起不了身,拗不过他,索性就闭眼了。

“我睡了,蛇蛇也睡吧。”

说这话时还想着定是睡不着的,只是为了让蛇蛇安心,可闭着眼睛抱着蛇身,习惯又安心,不知何时便沉沉睡去了。

确认他呼吸均匀的熟睡了,墨宴才睁眼盯着他看,看了—会儿身形缓缓变小,又变回了不过巴掌大,快速爬下床榻出了寝殿。

原本是不想管这些麻烦事,但既然柳折枝操心苍生睡不安稳,那他就勉为其难管管吧。

玄武大阵覆盖整个云竹峰,墨宴来到山脚下看到有宗门弟子在不远处看守,俨然是段承乾真准备找准时机破阵了,冷笑—声去了后山。

丝丝缕缕的魔气四散而去,不多时便有无数冬眠中的蛇被唤醒,密密麻麻来到他身前,俯首瑟瑟发抖。

许是柳折枝整日念叨什么小母蛇,墨宴还真下意识注意了—下,确实是有不少小母蛇,在蛇类眼中或许十分好看,他却—眼也看不下去。

跟柳折枝比差远了。

别说是蛇,就是六界加在—起,也找不出比柳折枝更美的生灵。

感受到他的嫌弃,蛇群瞬间更害怕了,有的小蛇都完全僵住了,不懂他找他们来,却又要嫌弃他们是为什么。

这魔头好生奇怪,赖在仙君住处不走,当自己家住不说,现在还来跟他们作威作福,且每日缠着美人仙君亲昵,当真是不要脸。

不光是蛇,整座山的生灵都知道有魔头在骗美人仙君,但又谁都不敢说,每日看他缠着柳折枝装无辜小蛇,—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取而代之。

可惜谁也没那个实力,只能干看着,连提醒柳折枝都不敢。

“让你们来是干正事的,受柳折枝庇护这么多年,也该你们为他出点力了……”

等墨宴交待完,天边已经大亮了,蛇群匆匆散开,接下来便是等着看六界的动静。

只是回去时蛇尾又开始发烫,好像烫进了神魂似的,墨宴盯着尾巴尖看了许久,依旧没看出什么异常。

—夕之间,整个修真界突然传出—个惊人的消息——

魔尊墨宴似乎没死。

没人能说出这个“似乎”到底真假,确定不了,因为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无人见过,也无迹可寻。

十几年过去了,尸骨无存的人死而复生,这种事闻所未闻。



“魔尊死了!”

“禀报宗主!魔族内乱,魔尊墨宴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激动又难掩喜悦的禀报声在群山中回荡,响彻整个乾坤宗,恨不得向六界昭告这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魔尊墨宴,魔族万年来天赋修为都无人能及的魔头,再怎么惊才艳艳,最后到底是死于同族争权夺势的内乱。

欢呼声不绝于耳,唯有一人站在远离喧嚣的云竹峰看着魔界的方向,白衣墨发随风而动,无悲无喜,面无表情。

任务对象死了!你任务失败了!不可能恢复修为了!

脑海里响起系统气急败坏的吼声,柳折枝眼都没抬一下,“嗯。”

你现在只能等死了!

“哦。”

要死了柳折枝也没什么反应,和过去的五百年一样惜字如金。

系统气得想现在就弄死他。

五百年了,这傻.逼宿主不做任务,就知道修炼,五百年加一起没说到五百句话,对谁都一样,每次都只有几个字。

他妈.的装.逼怪!

昨天都把他修为没收了,宗门发现他走火入魔没了修为,把他扔在这不管不问了,他还在这装.逼!

哪个宿主像你这样?让你去讨好任务对象先做好朋友,你上去就跟人家打架,打了五百年成了死对头!

幸亏魔尊死了,不然你没了修为的事传出去,他能直接把你生吞活剥了!

傻.逼宿主!我走了,等死吧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脑海里聒噪了五百年的系统终于消失了,柳折枝松了口气,转身缓缓走向自己的寝殿。

没了修为再无人往来想要讨好,系统也走了,偌大的云竹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虽然身体因为被没收修为虚弱不已,但柳折枝这辈子第一次这么高兴。

世人都说他是清冷淡漠的折枝仙君,沉默寡言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全是假的,他不爱见人,不喜欢说话,只是因为他社恐。

穿书之前就确诊了很严重的社恐,严重到影响正常生活。

见到人或者要跟人说话他都会害怕,原本他以为系统不是人,可以跟系统说话,可系统太凶了,他不敢。

现在好了,他成了废人,只有师尊和几个同门知晓,对他失望至极,对外说他在闭关,再不会有人理他了,系统也不逼他做任务了。

就算活不了多久,但是活得轻松啊。

想到这里,柳折枝缓慢的步伐都欢快了不少,刚想摘下多年来因为害怕见人一直戴着的面具,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像是活物。

柳折枝俯身查看,发现竟然是一条满身伤口的小黑蛇,伤口处还流着血。

“既然被我遇到,那便是有缘了,以后你我相依为命吧,我若不死,定会尽力为你养伤。”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耳边,虽然有些淡漠,但格外好听。

墨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他伤得太重连眼都睁不开,恍惚中感受到被人慢慢拿在了手中。

那只白嫩修长的手,带着淡淡的冷香。

这股香气……好像也有点熟悉。

墨宴睡在了那股若有似无的醉人冷香中,再有意识时已是月上中天。

他发现自己身下铺着一层软垫,周身血迹被尽数清理,伤口处也被涂了不知什么药,没那么疼了,还有些清凉之感。

“醒了么?”

隐约有些熟悉的清冷嗓音再次响起,循着脚步声,墨宴努力抬起蛇头看过去,对上来人脸上那熟悉的空白面具,整条蛇都僵住了。

柳折枝?!

我落他手里了?!

怪不得觉得声音和身上的冷香都熟悉,不死不休打了五百年的死对头,不熟悉就怪了!

墨宴默默感叹冤家路窄,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头一回见到柳折枝为何打架。

当年两人还不是折枝仙君和魔尊,他听说乾坤宗出了个天资卓绝的天骄,终日带着面具十分神秘,就好奇想看看。

某日真遇上了,他主动上去打招呼,眼高于顶的魔界第一天骄,这辈子第一次主动跟谁打招呼,结果人家没理他,还转身就走,任由他怎么喊都没回头。

那无情转身时隔五百年墨宴都无法释怀。

他就是想去交个朋友切磋一下,那长身玉立的白衣正道,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但光是看个背影都赏心悦目,就跟山上的雪莲似的,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冷香。

他偷偷往身上放了个香囊才敢靠近,生怕人家嫌自己这个魔头粗俗,结果……

他不死心追上去,人家直接跟他动手了!

两人修为天赋都不相上下,打起来分不出胜负,最后两败俱伤。

从那以后就结仇了,见面就打,一直打了五百年。

昨日被叛徒勾结正道暗算,前日墨宴还刚跟柳折枝打了一架,打完刚回魔界就听说柳折枝闭关了。

他以为柳折枝是一直跟他分不出胜负自闭了,还想到乾坤宗山门外嘲笑一番来着,结果今日就……他半死不活的被柳折枝捡到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孽缘啊!

墨宴默默放下蛇头,趴在软垫上装死。

虽然柳折枝没认出是他,但他自己知道啊,这也太丢人了……

“蛇蛇,感觉好些了吗?”

刚趴下的蛇头瞬间抬起。

什么蛇蛇?他在叫谁?我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柳折枝轻声解释道:“以后你就叫蛇蛇了,我是柳折枝,你的主人,可能记住?”

蛇蛇……主人……

墨宴僵住了。

我的死对头把我当灵宠了???

不是,他怎么敢的啊!

“你……咳咳……”

身子太虚弱,帮他处理伤口费了力气和心神,柳折枝一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继续往下说,“你伤得太重,伤口处还有魔气萦绕,想来是魔族内乱让你一条小蛇遭了无妄之灾。”

“我如今没了修为也无法帮你治愈,只能用些丹药草药尽力而为了。”

没了修为?!

就这么一会儿,墨宴都数不清自己被震惊多少回了,但这回最震惊,震惊过后就是幸灾乐祸。

柳折枝你也有今日!

“咳咳咳……”

柳折枝又开始咳嗽了,一声接着一声,墨宴在那痛苦的咳嗽声中心情逐渐复杂,最后变成了愤怒。

怎么能没修为了?谁弄的?

这等我伤好了,以后想打架了我找谁啊!

他太着急了,忘了自己现在这模样说不了话,急得疯狂吐信子,柳折枝看到了,顺手捏住了他粉粉嫩嫩的蛇信子。

“蛇蛇,粉粉的,好可爱。”

天生嗓音清冷的人,又终年躲着人不交流,说着可爱也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光是那句话就把墨宴整条蛇都听懵了。

他捏我舌头?还说可爱???

这辈子的震惊好像都用在了今日,墨宴努力把舌头往回收,他却拉着不放,还盯着看,气得墨宴再次在心底咆哮。

柳折枝!本尊养好伤第一个弄死你!

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魔尊被人玩了舌头,气得要死,柳折枝却好像看不到他的挣扎,还轻声夸赞,“蛇蛇好乖。”

因为社恐,柳折枝很少说话也没有朋友,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灵宠,跟人不说话,跟灵宠就忍不住想多说一点,还想多亲近亲近。

他夸完就放开了蛇信子,顺手摘下面具放到一边,低头朝十分有灵性的小黑蛇靠近。

墨宴还在心底疯狂怒吼呢,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张让他找不出形容词的脸。

柳折枝……长这样?!

他是男是女啊?谁家男修美成这样?那脸比他衣服都白,白得发光。

魔界不像人界,不讲究什么修身养性,除了看点心法根本没人看书,墨宴光顾着修炼和打架了,也没看过什么书,词汇相当匮乏。

这眼睛亮晶晶的,水做的似的,真好看。

嘴唇这么红,比我流的血还红,真好看。

那个什么眸什么齿,反正就是他娘的好看,柳折枝他为什么这么美!!!

自己的死对头是个比天仙还美的大美人,墨宴还在那承受美貌暴击没反应过来呢,柳折枝都已经凑到他面前了。

“蛇蛇亲亲。”

落进耳中的还是那么清冷淡漠的嗓音,可那红唇贴在蛇头上,正好落在头顶的吻却温柔又亲昵。

墨宴彻底傻眼了。

不是,他是不是亲我了?

谁……谁亲我了?柳折枝吗?是他吗?

我堂堂魔尊被死对头亲了?!

“蛇蛇,你的鳞片好滑好……哎?蛇蛇?”

柳折枝刚想再亲一下,只见趴在软垫上的小黑蛇突然开始奇怪的扭动翻滚,一直往后退,好像有点慌慌张张的。

他想伸手去拦,刚伸过去就发现他的蛇蛇退得更快了,他想再拦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眼看着蛇蛇滚下软垫,从桌子上“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身上有伤,那桌子的高度对不过一掌长的小黑蛇也太高了些,掉在地上好像是摔懵了,蛇头晃晃悠悠,一副晕头转向的模样。

柳折枝被逗笑了,“蛇蛇你好可爱,再亲一下。”

他俯身要把小黑蛇拿起来,墨宴眼冒金星,听到这句话再次奋力往后退。

你别过来!你长得美也不能亲老子!我堂堂魔尊……

“Mua~”

这回被直接亲在了嘴上,墨宴整条蛇都蔫了,生无可恋。

本尊脏了……

柳折枝我杀了你!

等本尊伤好了,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蛇蛇,你也累了吗?”

手里的小黑蛇无精打采的,柳折枝怜爱的摸摸蛇头,“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一会儿了,别怕,我活在这世上一日,定会好生照顾你一日。”

墨宴被放回软垫上,眼看他走向床榻费力的躺上去,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眼神逐渐复杂起来。

他要是没看错,柳折枝身后已经有发丝在变白了,那是天人五衰之兆,象征着这具身体已经破败到了极点,不止是没有修为那么简单,更像是……被人强行夺了修为,坏了生机。

两个人打架向来都是难分胜负,到后来连两败俱伤都少有,很多时候都是伤不到对方分毫的,墨宴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弄得,但是除了他,柳折枝还有别的仇家吗?

仔细想想或许应该有不少。

正道第一人折枝仙君不食人间烟火,清冷淡漠,寡言少语,别人说话不理会都是常有的事,就算不在魔界,墨宴平时在人界闲逛都听过许多闲言碎语,说柳折枝仗着修为高深便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以柳折枝也是被人暗算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墨宴盘在软垫上吐了吐信子。

该,让你那么傲,比老子还嚣张,现在遭报应了吧。

想起刚才还被他给亲了两下,墨宴怎么想怎么难受,看到旁边的杯子里有没喝完的水,试探着钻进去准备洗洗脑袋。

脏死了!本尊养好伤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就一边骂一边往杯子里钻,奈何伤的重,力道不好把握,一个不注意直接把杯子给拱掉了,摔在地上“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下一秒殿内就响起一道清冷又缓慢的声音,“蛇蛇,不要闹,快睡,乖乖休息才能养好伤。”

柳折枝只是嘱咐着,眼都没睁,语气明显有些疲惫,但态度是很好的,甚至可以说宠溺,跟墨宴往日见到的他一点不一样。

这时候墨宴才意识到,今日从他见到柳折枝那一刻起,这个人就跟他印象中大相径庭。

话并不少,语气也不冷,甚至还会去亲一条蛇,说可爱,一些举止好像也有点……幼稚。

幼稚?柳折枝幼稚?!

墨宴疯狂晃动蛇头,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了。

开什么玩笑,那就是座冷心冷清的冰山,跟幼稚不可能沾边,鬼知道他抽什么风。

墨宴重新爬到软垫上,刚盘好又猛地抬起头。

他娘的他不会是要拿本尊泡酒吧!

正道那些补灵气的酒很多都是拿灵蛇和人参泡的,墨宴曾经见过,当年还一怒之下荡平了好几个酒庄,为此被追杀了好几个月。

柳折枝没有修为,想补身子正愁没法子,自己刚好撞上来了,等伤好了就拿自己去泡酒……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墨宴看着榻上熟睡的人直咬牙。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本尊差点被这道貌岸然的死对头骗了!

于是等柳折枝第二日睡醒,明显察觉到他的蛇蛇不太对劲了,好像对他有很大的敌意,都不只是不理他,连看都不愿看他。

“蛇蛇。”

柳折枝绕过去到蛇头正面,墨宴果断转身背对,没一会儿他又跟着过来了,“蛇蛇怎么了?”

墨宴默念一句晦气,继续转到另一边,然后……柳折枝继续跟。

一人一蛇围着桌子绕了好几圈,最后墨宴都无语了。

柳折枝你是不是有病!我他娘的都现原形了你还跟老子过不去!

他又不会说话,只能在心里骂,连吐信子都不敢,生怕又被抓住玩舌头。

柳折枝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可是饿了?我没有修为抓不到虫子给你吃,这可如何是好?”

你才吃虫子!你全家都吃虫子!给老子滚远点!

柳折枝你要是敢给本尊吃虫子你就死定了!

墨宴骂骂咧咧,柳折枝还在那冥思苦想,最后伸了一根手指到他嘴边,“不如喝些血吧,总比饿着好。”

墨宴:???

不等他吐槽,柳折枝又把那根手指缩回去了,自言自语道:“不行,若是有毒就糟了,我如今受不住那些毒,不如……不如先试试?”

说着一把抓起蛇尾送到墨宴嘴边,“蛇蛇,你咬自己尾巴一口,若是没毒到你自己,我再喂你喝血可好?”

墨宴:……

这是人干的事?

“蛇蛇,快咬,确认没毒就喂你。”

柳折枝还在一本正经的催促,墨宴只想咬死他,可刚张嘴没等咬到他,蛇尾就被他塞进了嘴里。

想停下已经来不及了,墨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咬了自己的尾巴,耳边还传来柳折枝的夸赞,“蛇蛇好乖。”

柳!折!枝!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墨宴差点气死。

一刻钟后,柳折枝把他捧到眼前仔细摸了摸,“未曾高热,并无中毒之兆,想来应当是无毒,只是……蛇蛇你为何在翻白眼?已经饿到如此地步了吗?”

老子是被你气的!气的!

柳折枝你等死吧!日后老子一定亲口咬死你!

老子……唔!

一根手指毫无征兆的伸进嘴里,墨宴一愣,没想到他真能喂自己喝血,片刻后果断用力咬了下去。

魔族喝修士的血也是能增进修为的,养伤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墨宴平日瞧不上这歧途捷径,从来不用,但今时不同往日,死对头的血拿来养伤再好不过。

老子吸干你!

一条巴掌大的小蛇再怎么努力也快不了多少,柳折枝都能听到他咕嘟咕嘟往下咽的声音,被他急切的模样逗笑了,“蛇蛇不急,慢慢吃,以后还有。”

边说边爱不释手的去抚摸他身上漆黑的鳞片,“若是早些遇到我,你还能享些福,如今只能委屈你了,没有你爱吃的虫子,日后都要喝血充饥了。”

“蛇蛇的鳞片好漂亮,手感也……咳咳咳……”

柳折枝没说完话就开始掩唇咳嗽起来,脸色也比方才苍白了不少,墨宴咬着他的手指,喝血的动作顿住了。

“乖,没……咳咳……没事。”柳折枝一边咳一边安抚他,亲昵的摸摸他的蛇头,“快喝吧,别饿着了。”

还喝个屁啊!你跟要死了似的!

墨宴嫌弃的松了口,别别扭扭转头不再看他。

现在让你死太便宜你了,给老子活着!等本尊重夺魔尊之位,当着六界的面杀了你祭天!

“饱了么?”柳折枝又试探着把手指往他嘴里伸,被他躲开才放弃,觉得他应该是饱了,这才拿出一颗补气血的丹药自己慢慢吃了下去。

丹药入体,身子承受不住强劲的药效,没一会儿柳折枝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也溢出些许血迹。

墨宴偷偷看着这一幕,对他身体的破败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连丹药都承受不住了,用不了多久经脉里残存的灵气散尽,只怕就要和凡人无异了,那一头青丝也要尽数化作白雪,天人五衰正式开始,最多能撑个百年,百年一过便是身死道消。

除非是有人精心给养着,好生医治,靠天材地宝去堆,还有机会调理好,不然……必死无疑。

显然是不会有人给养了,柳折枝是没人管的,墨宴来了两日,就没见过正道有人来照顾他,曾经的正道第一人沦落到要自生自灭的凄惨境地,怎能不让人唏嘘。

不愧是正道那帮王八蛋,对自己人也他娘的这么狠!

墨宴又开骂了。

柳折枝好歹也干过不少除魔卫道的事,功劳苦劳都有了,竟然连照顾他都不肯,一群白眼狼!

见柳折枝淡定的擦掉嘴角血迹,一副习以为常听天由命的模样,墨宴在心里冷哼一声。

活该!当年你要是没不理人,没动手打架,与我切磋一番做了莫逆之交,等本尊伤好了定然带你回魔界好生养着。

现在……呵,你是死是活与本尊何干!

心里是这么想,那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柳折枝,柳折枝看个正着,又伸手把他拿了起来,“蛇蛇在担心我吗?放心,一时半刻不会死,我会努力把蛇蛇养得白白……额……黑黑胖胖的。”

墨宴:……

去你娘的黑黑胖胖!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蛇蛇方才当真吃饱了吗?我看看。”

墨宴以为他真是要看,结果猝不及防被捏着七寸拎起来了,然后……

柳折枝就这么拎着他,左晃晃右晃晃,耳朵也贴近了他的肚子,听到肚子里的水声才停下,满意的点点头,“嗯,应当是饱了。”

墨宴被晃得眼冒金星,想逃脱魔掌都分不清方向,差点又一头栽到地上,被柳折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蛇蛇是晕了么?好可爱。”

“肚肚吃得饱饱的也好可爱,来亲亲。”

他太喜欢这个唯一的朋友兼宠物了,总是想亲近,边说边凑过去亲墨宴的肚子,“么么么……嗯?这是什么?”

……”

墨宴:??!

什么小?你他娘的在说谁小!

老子这是受伤了整体变小了!等恢复了能吓死你!

你等着!你最好给老子活到那个时候,本尊到时候必须让你亲眼看看!!!


因为被柳折枝拨弄还评价了那处,墨宴彻底不想理他了,无论他怎么逗弄都不肯正眼看他。

柳折枝也没养过宠物,发现蛇蛇应当是生气了,却不知究竟该怎么哄,追着说话不被理会,最后急得往杯子里放了一杯血,有些讨好的送到生闷气的小黑蛇面前。

“蛇蛇,给你喝,不要与我生气,可好?”

他太想有生灵陪着自己了,虽然社恐不敢见人,但他也是会觉得孤独的,尤其是现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了,前所未有的渴望能够与这十分有缘分的小黑蛇相依为命。

哪怕蛇蛇不会说话,能陪着他,听他说就好。

六界时常有人抱怨折枝仙君不识好歹不理人,谁能有此殊荣被柳折枝哄啊,墨宴确信自己一定是第一个。

曾经追着说句话都不被理会,还见面就打,现在竟然被柳折枝求着理一理,再威风的魔尊也扛不住这般风水轮流转,被哄得通体舒畅,当场原谅了他之前的过分行为。

算你识相,本尊就勉为其难不跟你计较了。

墨宴傲娇的晃了晃蛇尾,屈尊降贵把蛇头伸进杯子里咕嘟咕嘟。

这一系列动作把柳折枝看得快被萌死了,忍不住低头盯着他的蛇尾看,越看越觉得可爱,趁他不注意偷偷亲了亲晃动的尾巴尖。

墨宴呼吸一滞,差点被嘴里没咽下去的血呛死。

你他娘的往哪亲!

蛇尾是相当敏感的地方,不亚于腹部那两处,现在被人亲了好几下,墨宴差点当场有了反应,眼睛都憋红了,气愤的用尾巴往柳折枝脸上抽。

可惜现在体型太小,那尾巴只是在空中晃了晃,根本碰不到人家,还被柳折枝误会成被亲高兴了,又抓着蛇尾一顿猛亲。

墨宴:!!!

为什么!柳折枝他为什么跟以前认识的不一样!

说好的清冷淡漠呢?怎么是个抱着别人尾巴亲的死变态!

现在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开,墨宴正生无可恋的记仇,准备等恢复了全加倍讨回来呢,抱着他尾巴亲的人突然动作一顿,放开他起身重新戴上面具,看向门外。

墨宴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抬眼看过去,片刻后穿着蓝色道袍面色不渝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人还未站定,斥责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折枝,魔尊身死道消,普天同庆,为何过去了两日也不露面庆贺?你可知罪?”

这是柳折枝的师尊,乾坤宗宗主段承乾,墨宴没少跟他打交道,一年要当着六界的面骂好几回,是个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的不要脸货色,仗着有柳折枝这个修为高的好徒弟就作威作福。

老匹夫!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就是你跟魔界叛徒勾结暗算老子!

墨宴吐着信子破口大骂。

柳折枝都要活不起了,还他娘的怎么去庆贺?没有修为御剑都不行,骑着你下山吗?

自己的天骄徒弟都这个半死不活的样了,还在那问责,怎么不降下一道天雷劈死你个王八犊子!

你他娘的……嗯?哎?!

正骂着呢,突然被柳折枝拿起来塞袖子里了,还摆成缠在手腕上咬着尾巴尖刚好盘成一圈的姿势,墨宴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柳折枝淡漠的嗓音。

“折枝知罪。”

墨宴:??!

你知什么罪?老子死了你就这么高兴?没去跟着庆贺你都觉得自己有罪?!

他太生气了,放开尾巴尖对着柳折枝手腕狠狠咬了一口,柳折枝吃了痛,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声,生怕被师尊发现他的存在。

因为柳折枝清楚自己师尊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养了灵宠,定会抢去占为己有。

所谓正道第一大宗门,其中的龃龉之事数不胜数,在宗门生活几百年,柳折枝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明镜一样。

即便知道自己没罪,因为不想多纠缠多说话,他也会认罪,让师尊早些说出此行目的,早点离开。

果然,他这么配合,段承乾很是欣慰,捋着胡子端坐上主位,轻蔑的眼神肆意打量往日这个修为比自己还高,处处抢风头的徒弟。

“如今庆功宴已过,你虽未到场,也已知罪,贺礼总是不能少的,此次出力者繁多,且是大功一件,为师今日前来,便是念你行动不便,替你取贺礼慰劳诸位功臣。”

墨宴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一个字彻底懵了。

慰劳功臣是让柳折枝这个没了修为的徒弟出贺礼?你堂堂一宗之主,还是师尊,你他娘的是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真就一点脸也不要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柳折枝真给了,一口气从储物戒里拿出十多件宝物,其中一支玉箫他最熟悉,当年还因为那刚出世的宝物跟柳折枝争抢打过一架。

那时他根本不会吹箫,甚至都不想要那法器,纯粹是听说柳折枝去争了,他才赶去抢,说到底就是想跟柳折枝打个架。

后来没分出胜负,他顺手把其他去夺宝的人扔出去,看那玉箫落入柳折枝手中才走,转身时看柳折枝葱白似的纤纤玉手拿着那玉箫,还偷偷感叹一句真他娘的好看。

现在好了,他出过力的玉箫,就这么被柳折枝给了那老匹夫,当真是暴殄天物!

段承乾拿着宝物眉开眼笑的走了,全程一句关心柳折枝身体的话都没说过,出去时听到柳折枝咳嗽还嫌弃的一甩衣袖,看得墨宴更气了,又咬了柳折枝一口。

你个不争气的玩意!不许死听到没!

给老子养好身体重新修炼,把那玉箫抢回来!

老子看着跟你般配才让给你的!还没听你吹过呢!

敢不抢回来你就死定了!本尊把你抓回魔宫日日折磨你!


柳折枝莫名其妙就被咬了两口,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掀开衣袖把他放回软垫上,看着手腕上整整齐齐的四个牙印也没生气,而是凑过去轻声询问,“蛇蛇怎么了?是觉得袖中太闷了吗?”

呵呵。

墨宴冷笑一声,因为那玉箫被他给人了,根本不想理他。

“我不敢让师尊见到你,怕护不住你。”柳折枝耐心的与他解释,知道他如此通灵性一定听得懂,“我如今没有修为,不能冒险,若是他们将你抢走了……”

不敢想自己没了相依为命的蛇蛇,又回到昼夜只有一人的日子该有多孤独,今时不同往日,就是连个能跟自己打架的人都没了,柳折枝叹了口气,“蛇蛇乖,等我片刻,我忙些要紧事再哄你。”

已经过去了两日,庆功宴都结束了,想来不会再有人盯着身死道消的魔尊,柳折枝边咳边放了一整碗血,苍白着脸色以血为祭,双手颤抖着在空中结印,缓缓用那些血在地上画了个繁复的阵法。

“魔尊,墨宴。”

自己的名字从柳折枝口中吐出,墨宴趴在软垫上,猛地直起身,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他这是……在给我招魂?!

墨宴自己不会招魂的阵法,但他认得,也听说过,别说是柳折枝如今的身体,就是有修为的人为亡者招魂也是大忌,折损修为不说,对身体损伤更大。

不是……不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吗?

他们正道哪个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怎么他这个死对头自身难保了还为我招魂……

“噗……”

柳折枝一口血吐在阵法中央,整个人晃晃悠悠要倒,墨宴下意识想把人接住,却终究无能为力,只能看他勉强扶着桌子站稳,然后再一次尝试招魂。

墨宴就这么看着他一次次被阵法反噬吐血,又一次次不死心的继续催动阵法,越看越心惊,直到他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眼里的震惊几乎化作实质。

柳折枝……柳折枝是疯了吗?为了给我招魂不要命了?

“啪嗒!”

巴掌大的小蛇掉在地上,晕头转向爬不成直线也要晃晃悠悠爬向自己,柳折枝颤颤巍巍的抬手擦掉嘴角血迹,摊开手掌让蛇蛇爬到自己掌心,送到嘴边感激的亲了亲,“蛇蛇是……咳咳……是担心我吗?我没事,别怕。”

说着又转头看向已经被血迹覆盖的招魂阵法,语气惋惜,“想来是我此时太弱,救不了他了,若是能招回一缕残魂,待我死后让他夺舍,也还能给他一线生机,可惜……”

并非他太弱,而是自己根本没有死,所以才招不来残魂,墨宴心中知晓缘由,却看不懂他不惜用上招魂禁术,让自己夺舍也要救自己的举动。

两人打了五百年,是人人皆知的死对头,又是正邪不两立,柳折枝无论如何都不该救他才对。

“蛇蛇被魔气所伤,应当是在魔界附近待过吧?或许你也曾见过他,他叫墨宴,是个很厉害的魔尊。”

柳折枝语气清冷,隐隐能听出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我与他打了五百年,未曾分出胜负,他是唯一一个经常陪我打架,坚持与我说话的人。”

“虽然总是在骂我,语气很凶,嚣张跋扈不讲道理,但他没有坏心思,方才师尊拿走的玉箫便是他送我的。”

墨宴一愣。

他……他知道我故意让他夺得玉箫?

“他还很别扭,性格也有些古怪。”

柳折枝回忆着,嗓音悠远,“那年我不理人被师尊罚跪在宗门外,正道众人皆在暗处笑我,又恰逢大雨倾盆,是他从魔界偷偷赶来,藏在暗处悄悄为我撑起结界避雨。”

墨宴瞳孔地震。

这事他也知道?!

我当时藏得那么隐蔽,我还特意收敛魔气让他以为是正道的人做的,他竟然早就知道是我?!

“可惜他不想与我结交,后来见面依旧与我打架,我连道谢都不敢,他好凶……”

不是,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不想理我,是你第一次见面先跟我打架的啊!

墨宴觉得很冤枉,还很生气。

你那时候直接跟我说不行吗?现在跟我倒打一耙有什么用啊!都过去好几百年了!

他娘的气死老子了!差一点就休战了,你多说一句话能累死啊!

早知道打架就该先打你的嘴!反正你留着那玩意也没用!

小黑蛇在自己掌心上蹿下跳,柳折枝看得好奇,“蛇蛇是见过他吗?你……罢了,你只是一条小蛇,即便见过又能如何,他如今已是尸骨无存。”

我不仅见过,我就是本人!

墨宴翻了个白眼,盘在他掌心不动了。

柳折枝在地上休息了许久,攒了些力气才起身点了三支香,插在那阵法之上默念了一遍往生咒。

“那日我若未曾修为尽失,或许还能去搭救一二,奈何……”

那未曾说完的话中有愧疚,也有看淡生死的释然,他又摘了面具,墨宴看着他无波无澜的表情,突然有点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

柳折枝,你是在为我的死难过?还是想到了你自己,为你曾经的除魔卫道不值?

若当年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打架,或许现在一切都会不同。

他们会是莫逆之交的好友,他不会让柳折枝被人害得修为尽失,变成如今这副衰败等死的模样,柳折枝应当也不会见死不救,那日或许会杀进魔界带他走。

可惜阴差阳错,五百年不死不休,生生打成了正邪不两立的死对头,如今一个重伤化作原形,一个修为散尽,无奈等死。

唯一的不同便是……自己还有救,还有很大的机会养好伤恢复到全盛时期。

墨宴轻轻咬了咬他葱白似的手指。

柳折枝,你若对本尊好些,说好听的日日哄着本尊,本尊伤好后便勉为其难带你回魔界,让你做个贴身侍从,心情好了便为你疗伤,助你重新修炼。

柳折枝不懂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又生气了咬自己,也不把手指抽出来,就盯着他轻声呼痛,“蛇蛇你咬得我好疼啊……”

墨宴瞬间松口,看着他微皱的眉头有点慌了。

真咬疼了?我这回没用力啊!

边想边伸出蛇信子帮他舔了舔伤口。

好点没?我真没用力,别疼了别疼了,本来身子就虚弱,你可别疼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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