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带你出去前,我不止一次地期望,要是你消失就好了。
我天真的哥哥,永远觉得人性真诚、世界美好。就算我扔掉了他最喜欢的娃娃,似乎只要同他说句话,他就能抹抹泪,露着笑,满心满意地贴过来。
于是我说:「不是的,哥不笨的。」
他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笑得眼睛弯弯,像方才被云层遮住的月牙。
「真的吗?」
我点点头。
他又装成大人似的,凑过来,慎重其事道:「那哥哥以后保护阿川。」
我问:「是只保护我一个人么?」
他显然想不清我在这句话上的执拗所在,稀里糊涂便在我的注视下点了头。
「那哥要保证。」
我哥想了会儿,伸出小指,「和阿川,拉钩,谁骗人,是小狗!」
我同样伸出手指,幼稚地勾了上去。
早几年时,我曾养过一只鸟。
父母永远在无休无止地争吵,因此我经常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捂着耳朵趴在窗台。
这只鸟就是那时误打误撞飞落至我窗前的。
我随手喂了点面包,它就常来了。
时间久了胆子愈发大起来,敢落在我的手上,舒展开小小的翅膀,露出细软的绒毛。
于是我站在窗前时,多了几分期待。可后来,它连续好几天没来。
保姆说,兴许是飞到别人家吃面包去了吧。
我沉默,没再等候在窗前,推开房门,只见满地狼藉。
宋海不见踪迹,只剩我妈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拿玻璃碎片机械地在胳膊上划下一道又一道口子。
我吓了一跳,试探喊了声「妈妈」。
我妈却突然拉住我,尖叫出声。
「一川啊,看中的东西就要拴在手里,不要让他跑啦!哈哈......不要让他跑啦!」
我恍然大悟,等那只鸟儿再度来到我窗前时,将面包碎撒在了窗内。
在它一蹦一跳探进来的那刻,我关上了窗。
可下午,小鸟就死了。
它不停地撞窗户,发出一声又一声闷响,活生生将自己撞死了。
我捧着它小小的、尚有余温的尸体,想:妈妈,你错了。
在看见我哥同林行关系亲密时,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