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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宋亦凝贺今尧全文

鸟松米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的小说,是作者“鸟松米”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古代言情,主人公宋亦凝贺今尧,内容详情为:那年,她被留在遗弃的空房子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他把她带回了家。从那天起,她便成了他名义上的妹妹,可惜,只是妹妹……他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不会不管她,可每一次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后来,一次醉酒,她意外和哥哥的兄弟混在了一起。她:“我不缺哥哥。”哥哥的兄弟:“乖,你还小……”还小?她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后来的后来,她全心选择别人的时候,照顾她长大的哥哥疯了……...

主角:宋亦凝贺今尧   更新:2024-11-30 09: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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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亦凝贺今尧的现代都市小说《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宋亦凝贺今尧全文》,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的小说,是作者“鸟松米”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古代言情,主人公宋亦凝贺今尧,内容详情为:那年,她被留在遗弃的空房子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他把她带回了家。从那天起,她便成了他名义上的妹妹,可惜,只是妹妹……他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不会不管她,可每一次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后来,一次醉酒,她意外和哥哥的兄弟混在了一起。她:“我不缺哥哥。”哥哥的兄弟:“乖,你还小……”还小?她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后来的后来,她全心选择别人的时候,照顾她长大的哥哥疯了……...

《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宋亦凝贺今尧全文》精彩片段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放纵恣意的年纪,有人玩赛车,有人玩女人,有人抽烟纹身打唇钉,沈南晔则在身边养了个小姑娘。

所有人都知道,他把这个妹妹当掌上明珠,宠得没边,要什么给什么,去哪都带着。

宋家不想要的小垃圾,被他当成小公主一样养大了。

亦凝跟陆华璎说起那些被抛弃的过往,一点都不会觉得难过,她在原生家庭受到的创伤,沈南晔都为她弥补了。

她难过的是,她感到自己正走在一条被迫失去沈南晔的道路上,被推动着向前,无法停下来。

有时候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多了那些女生写给沈南晔的情书,被藏在文字里的病毒传染,不然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哥哥呢?

她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是沈南晔把她捡了回去。

有一天如果连沈南晔都抛弃了她,要怎么办呢?

她在桥边的长椅上坐着吹了会风,风越来越烈,卷得她头发都乱了。

要是能一觉醒来回到小时候就好了。

最好不要长大。

一辆黑色跑车从面前疾驰而去,片刻后,又慢吞吞倒退回来。

鸣响的车笛声把亦凝从长久的发呆中唤醒,她茫然地回过头,看见停在路边的黑色超跑。

贺今尧落下车窗,目光在她红彤彤的双眼停留半秒,又看看她身后,挑眉。

“得不到我就要跳河?用情挺深啊。”

一阵无语横冲直撞,把亦凝被风吹得发蒙的大脑和心里那种透不过气的沉闷冲击得七零八落。

她偏开头,几秒后没绷住笑了出来。

笑了一下马上又抿住唇,假装自己没笑过。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的。

“上车。”贺今尧说。

坐他的车容易让人发毛,亦凝没动。

“这河今天是非跳不可是吗。”贺今尧抱起胳膊往后一靠,“去吧,我开开眼。”

“我没有要跳河,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亦凝解释,“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回家。”

贺今尧似乎认定了她不跟他走,就是要找机会跳河。

“那叫你哥来劝你?”

“……”

一提沈南晔她就老实了,叹一口气,乖乖拉开副驾车门上车。

贺今尧没急着发动车子,从驾驶座侧眸看了她一会。

亦凝大概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子,被风吹乱的头发和发红的眼眶,合在一就像一个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该找谁撑腰,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河边的小孩。

她察觉到贺今尧的注视,转过头,目光不解:“怎么了吗?”

“等你哭呢。”

贺今尧手腕闲懒地挂在方向盘上,腕骨劲瘦,伏起的那条青筋蜿蜒向上,他语气挺欠:“什么时候开始,要不要给你喊个action。”

……我谢谢你啊。

“我没要哭。”亦凝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留下了爱哭的印象,她明明没在贺今尧面前哭过。

贺今尧唇角意味不明地扯动一下:“回家扑你哥怀里哭是吧。几岁了,还认人。”

亦凝张了张嘴,又没话可说,于是闭嘴了。

她小时候的确挺爱哭的,一不高兴,眼泪说掉就掉,不用喊action。

她今天实在不想说话,与其找话题跟贺今尧尬聊,不如好好闭嘴。

顶级超跑飞驰在宽阔平直的车道上,万家灯火掠过车窗,繁华锦绣,这个城市数千年的历史,一个人的悲喜如同洪流中的一粒砂。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隔壁车道并排停下一辆粉色大G。

副驾玻璃降下,一道清亮的女声传过来:“帅哥。”

亦凝循声看过去,一个打扮时髦的美女趴在车窗上,紧身小背心身材火辣,正冲贺今尧放电。

“一个人啊?”

估计是因为高度差,天又黑,她没看见车上还有个亦凝。

“不是。”贺今尧手肘架在车窗上,懒不正经的调子,“一个鬼。”

……什么东西。

“你有女朋友吗?”那女人问。

“你想我有吗。”贺今尧调情也游刃有余。

女人也很擅长,抛来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你想有就有咯。”

贺今尧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同时显出冷漠和暧昧两种矛盾的质感。

他懒洋洋地咬着糖:“算了,怕有人吃醋,又要跳河。”

亦凝:“……”

关她毛事啊。

帅哥满大街都是,但如此绝色还开顶级跑车的有钱有颜大帅比就很稀缺了。

眼看直行的绿灯亮了,那美女不甘心轻易放弃,整个上半身探出车窗,扔过来一张卡片。

“我今晚都有空,Call me~”

散发着香水味的卡片从车窗掉到贺今尧腿上,他两根手指夹起来,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串号码。

亦凝瞄他一眼,他神情散漫,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他没把那张卡片扔掉,就那样夹在手里开车,偶尔停车等红灯的时候,还在方向盘上哒——哒——地轻敲着。

亦凝把脸扭向窗外。

看来自己耽误他的艳遇了。

片刻后,车停在一条陌生的小巷子里,只有两侧垂下来的微弱光源,偏僻又昏暗。

这是哪?

为什么来这?

车门嘭地一声,亦凝沉浸在emo中的脑瓜子被震得一个激灵,在夜深人静的巷子里,一瞬间眼前闪过很多耸人标题。

妙龄少女深夜惨死巷中,幕后凶手竟然是……

笃笃——贺今尧在外面敲了敲车窗。

亦凝透过玻璃,看到他背着光的、一米八八的高大身影。

她把玻璃降下来一道缝,从缝里望向他。

贺今尧正垂眼看她,视线相碰的瞬间,好像一下跳进未知的深潭里。

他眉骨高,眼型是桃花眼跟丹凤眼的结合,有着剑锋般的狭长锐利,眼尾稍稍上扬,眼睑下至的角度又很多情。

对视几秒。

贺今尧慢悠悠地出声:“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你不会以为隔着一条缝偷看我,我就看不见你吧。”

亦凝:“……我在等你说话啊。”

“下车还要请你?公主架子挺大。”贺今尧说着右手撑在车顶上,懒懒地欠身,“请吧,尊贵的公主殿下。”

“……”亦凝解开安全带下车。“去哪?”

“吃碗面。”

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间面店,老式木质门牌没有LED灯,在晚上很不显眼,只有门前铺出来的一小块暖光。

“我不饿。”

“没问你。”贺今尧说,“不饿就看着我吃。”

行吧。

藏在小巷子里的店面很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很干净,还未靠近就有香味扑鼻。

本来不觉得饿,香味一勾,亦凝的肚子就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这回事了。



“你不是有哥哥吗?”她说,“你表哥也很为你着想。”

“你说我表哥?他为我着想?”陆华璎忽然发出两声“哈!哈!”的诡异的笑,直起身体情绪激动地说,“我小学的时候有—次跟人家扯头花输了,哭着跑去找他,想让他给我撑腰,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嫌我烦,说:‘你把头发剃了,不就无敌了吗。’”

陆华璎双手拍了—下桌子,看得出来怨念深重,“你见过哥哥这么对妹妹的?”

亦凝表情严肃,忍了忍,没忍住:“……噗。”

客厅里,岳子封还在对贺今尧叨叨:“你说你,看见那傻逼欺负妹妹,还不赶紧去帮忙,喊俩船员去,他们的嘴能严实吗?现在全船的人都知道了,妹妹脸皮薄,多难受啊。”

“你这脑子。”左钟说他,“郑祖叶跟今尧有过节,他恨今尧恨得多深你不知道?但凡跟今尧沾边的东西他都要抢。本来对妹妹的兴趣可能三五天就过了,要是看见今尧护她,马上就得把人盯死了,下药绑架也要弄到手。”

“那倒也是。”岳子封损道,“郑祖叶这辈子对咱贺爷才是真爱。”

贺今尧懒洋洋掀过来—眼:“想下去陪他直说,我送你—脚,让你俩双宿双飞。”

“他对我就是不感兴趣,你说可怎么着。”岳子封幸灾乐祸地晃着腿,“你以后离妹妹远点。省得那畜生又缠上她。”

贺今尧不置可否,眉宇间是无所谓的散漫,手里不知从哪拿了张扑克牌,在指间翻来转去地玩。

游艇在当日傍晚靠岸,云层被霞光染成渐变的粉橘色,大海始终蔚蓝。

陆华璎上了沈南晔的车,沈南晔关上副驾车门,回头看向她。

他还未开口,亦凝便懂事地道:“你送陆小姐吧,我跟子封哥他们走。”

沈南晔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烧没退记得吃药,”

亦凝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车开走。

贺今尧的柯尼塞格停在路旁,跟岳子封—前—后。

亦凝径直朝后面岳子封那台车走去,经过柯尼塞格时,车窗降下来,贺今尧说话:“上车。我送你。”

亦凝脚步停了停,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客客气气道:“不麻烦你了,今尧哥,我们不顺路。”

她住东三环,他住燕西,蛮远的。

说着就继续朝后走了。

昨晚不是哄好了?还这么冷淡。

贺今尧手臂架在车窗上,食指撑着太阳穴,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坐进岳子封的车,慢慢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真难哄。

*

回燕城之后,亦凝有—阵子没再见过贺今尧。

除开沈南晔和岳子封他们,她和贺今尧之间的交集,本就不多。

倒是偶然在外面碰见过—次,她陪付秀娟去吃饭,贺今尧很巧也在同—家餐厅。

他同行的人亦凝不认识,那些人对他态度都十分追捧,他—副兴味索然的样子,视线隔着半个餐厅掠过她时,很短暂地停了—下。

亦凝看见他旁边的女人,是上次在会所见过的旗袍美人。

紧身裙里身段婀娜,托腮微笑着与桌上其他人说话,桌子底下的脚尖却在悄悄勾贺今尧的小腿。

非礼勿视,亦凝移开视线,再没往那看过。

离开餐厅时,正好在门口遇上。

“今尧啊。”付秀娟停下来,笑着跟他说话。

贺今尧懒散应了几句,目光滑过站在她另—侧的亦凝。

亦凝只在最开始礼貌地叫了他—声“今尧哥”,之后就转头看向路边,等着。等到付秀娟说完话,就跟她—起上车走了。



刹那间的僵硬令亦凝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掐了下指尖,几秒后才找回声音:“没有。你不要误会。宋乐颜当时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她跟我关系不好,故意造谣的。”

陆华璎不知道信了没。

毕竟不是亲兄妹,亦凝设身处地,觉得换做自己恐怕也会膈应。

沉默片刻,她再度开口:“你不用信我,相信我哥的人品就行了。希望不要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你对他的看法。”

亦凝回包厢的时候,话题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

贺今尧原来坐的沙发已经空了,他跟那位美人一起消失了。

至于去哪了,亦凝也不在意。

她直接拿起包,岳子封一脸纳闷:“你才来多大一会,这就走啦?不等你哥了?”

“我有点累了,你们慢慢玩。”亦凝说,“哥,我先回去了。”

离开酒色暖香的包厢,走到四合院院子里,微凉的风拂过罗汉松枝叶。

看见那台嚣张的黑色超跑,亦凝才注意到树下有人。

旗袍美人正俯身对着车窗说话:“尧爷不玩了?”

“没劲。”贺今尧意兴阑珊。

美人说:“那我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贺今尧搭在车窗上的手掸了掸烟,笑一声,咬字很懒:“什么好玩的,我听听。”

亦凝没想打扰他们男勾女搭的“雅兴”,但他车停得实在跋扈,在进出的必经之路上。

她又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结束,不想在这里看现场直播,想想还是坦然走了过去。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很难不引起注意。

女人直起身,跟她说话也是柔情似水的,但没对着贺今尧时抛的小钩子:“宋小姐要走了?”

“嗯。”

贺今尧冷锐的黑眸漫不经心向她瞥来。

“送你?”

亦凝不至于那么没眼力见,看不到他们在调情。

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在侧,谁有闲功夫送她回家?

再说贺今尧就没对她友善过,只是出于礼貌客气一下吧。毕竟等沈家和陆家成了亲家,他就是沈南晔的表大舅子,亲上加亲了。

假客套,她懂。

“不麻烦你了,今尧哥。”她懂事地说,“你忙你的吧。”

贺今尧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忙?”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别人喝酒他睡大觉,不就是养精蓄锐晚上跟美人共度春宵?

亦凝没敢说,解释道:“司机送我来的……”

她话音没落,贺今尧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一脚油门,嚣张狂傲的引擎声碾在她的神经上,扬长而去。

亦凝愣了一下。

意外他竟然就这么铁石心肠地抛下了美人。

美人本人倒是见惯不惊的样子,扶了下被风荡动的耳坠,眼梢的流波连亦凝一个女人都觉得妩媚:“他是一点不懂怜香惜玉的。”

回到家,亦凝洗完澡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觉得累,脑袋又清醒地翻飞着各种抓不住的思绪。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会所没待多久,却特别耗费心力。

手机弹出微信消息,她摸过来看。

陆华璎:你到家了吗?

喜欢沈南晔的女人一直都很多,像雨后的春笋一样一茬接一茬。

她们有的想从亦凝这里走迂回路线,有的嫌她占据了沈南晔太多关注。

但无一例外,她们都必须讨好她。

亦凝还小的时候,没心没肺地替她们转交过情书。那些信沈南晔从来不看,倒是她好奇心旺盛,喜欢打开来仔细研读。

类似的殷勤她见过很多,但陆家大小姐根本没必要讨好她。

亦凝客气地回:到了,谢谢关心

陆华璎:明天有空嘛,一起逛街?

亦凝拒绝了:抱歉,明天有事

这之后,陆华璎隔三岔五就给她发微信,约她吃饭、逛街、去网红店打卡。

亦凝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还想试探什么,拒绝总是客客气气,但因为太客气,疏远的意思也十分明显。

成年人的世界,她认为对方会领会自己的意思。

毕竟陆华璎看上去天真烂漫,实际很聪敏。

陆华璎发了几次,看她一直态度疏冷,就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几天后,付秀娟打来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亦凝早点回去。

她从公司回到沈家,看到坐在客厅的陆华璎。

陆华璎冲她挥了挥手:“小九,又见面了。”

付秀娟笑容满面:“华璎都等你半天了。”

亦凝当下感觉不太舒服,当着付秀娟的面不好发作:“陆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华璎好似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我妈快生日了,我实在不知道给她送什么礼物好,想你帮我参谋参谋。”

“我也不会选礼物。”亦凝踢皮球,“你还是请别人帮忙吧。”

陆华璎可怜地眨眨眼:“可是我没有别的朋友了。我小时候跟我爸在霖城长大的,燕城的人我都不认识几个。”

装什么可怜,你跟宋乐颜不是好姐妹吗?

但这话亦凝不能说出来,陆华璎的可怜不是装给她看的。

果不其然,付秀娟来劝她:“你每次给我买的礼物都特别称心,就帮华璎挑个礼物吧,费不了多少时间。晚上干妈给你煮陈皮红豆沙好不好?”

亦凝再不甘愿也只能答应。

付秀娟安排了司机送她们,路上,亦凝全程侧脸看着窗外,没搭理陆华璎。

“别生气嘛。”陆华璎戳戳她胳膊,“我没别的意思。我约你总约不到,只能上点小手段咯。”

“没生气。”亦凝说,“你知道用我干妈能拿捏我,说明你聪明,我生气有什么用。”

“所以你一开始别拒绝我不就好了。”

亦凝转头,看到陆华璎脸上的微笑,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跟你做朋友呀。”

亦凝懒得跟她兜圈子:“我哥跟我干妈都不在这,你不用演戏,不如直接一点。”

陆华璎往驾驶座看了一眼,司机是沈家的。

亦凝直接下车,走进一间咖啡馆,要了一间私密性好的包间,门一关,两人面对面而坐。

亦凝直入正题:“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是我哥的联姻对象,你有两家父母撑腰,不需要讨好我。我不讨厌你,就算讨厌,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也会对你很客气。所以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

“可我对你很好奇。”

陆华璎用镊子夹起方糖放进咖啡里,慢慢搅拌着:“我不怕告诉你,我的确很喜欢沈南晔,其实我刚回燕城,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你知道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那天晚上我只跟他说了两句话,我问他洗手间在哪里,他叫人带我过去,我说谢谢,他只是很轻地笑了一下,甚至有点敷衍,但我脸红了一整晚。不过我那时候还太小,你明白的,你跟我同岁。”

亦凝并不想听这些:“这些你应该跟他讲,而不是跟我讲。”

陆华璎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往下说:“我知道他身边有过其他女人,我不介意,他这个年纪,又那么有魅力,要是一个女人都没有才不正常。那些女人都不要紧,对我来说,最有威胁性的是你。”

“未婚夫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妹妹,长得特别漂亮,他又特别宠爱……”

她说到这看了亦凝一眼:“你不觉得你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吗?”



那种被海绵堵塞的感觉又来了。

亦凝很讨厌这种被人当贼防着的感觉,但她问心有愧,怪不了任何人。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她错了,她喜欢沈南晔就是十恶不赦,是个不知廉耻痴心妄想的白眼狼。

亦凝也很讨厌说出这句话:“你放心,我只是他妹妹,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陆华璎耸耸肩:“我不觉得哦。你喜欢他,我知道。”

“那你想怎么样?”亦凝直视她,“想要我跟我哥断绝关系,换取你的安枕无忧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可能。”

“我并不想因为我影响你对我哥的看法,你们这段金玉良缘我从来都没想过破坏,但我哥永远都是我哥,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你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自己取舍,不用来给我施压,我没义务对你的‘不高兴’负责。”

“你在你哥面前那么温顺,怎么对我这么刚?”

“你是我哥吗?”人当然有亲疏远近之分,家人和外人能一样吗?

亦凝直白地说:“讲道理你不想听,那我就直接点——这个婚,你爱订不订。”

老实说,在今天之前,陆华璎都以为亦凝是一个柔顺乖巧很好拿捏的人。

但她有种感觉,这反骨的一面才是真正的宋亦凝。

“我没那么霸道啦,你们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养条狗都有感情呢,何况是兄妹。不过,作为你的未来嫂子,我有权利了解清楚你这个干妹妹的底细吧?”

“你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有权利,直接问我哥不是更快。”

陆华璎又露出那种微笑:“你确定想要我去问他,‘你干妹妹是不是喜欢你?’”

亦凝很讨厌陆华璎用沈南晔来威胁她,但她也无法否认,这种手段的确最有效。

“我的身世宋乐颜肯定告诉过你。我被我妈抛弃了,我八岁的时候,她不想要我,把我送回了宋家。我爸当时调去国外工作,崔阿姨跟宋乐颜都跟随他搬去欧洲生活,我一个人在国内没人照看,所以把我托付给了沈家。”

“你爷爷呢?”

“我爷爷是全世界最讨厌我的人。”

亦凝指尖捏着咖啡杯的把手,那个圈做得很小,她摩挲着光滑的瓷面,平静得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他对我妈私自生下我又送回来这件事很有意见,又觉得我胆小爱哭,一身小家子气,把我丢给保姆就不管了。”

陆慢慢从小被全家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成长在童话一样的童年里,很难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小孩,爹不疼娘也不要,亲人都在世,却像个孤儿。

“那岳子封为什么说,是沈南晔把你捡回家的呢?”

亦凝看她一会,有所保留地回答:“沈家跟宋家是邻居,我哥路过,看我可怜,把我带回去的。”

陆华璎露出同情的眼神。

亦凝懒得去判断她的同情是真的假的,她也不需要,放下咖啡,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以后别再来烦我。”

夜幕在玻璃窗外无声铺开,这个时间的咖啡馆客流量很少,她推开隔间的门扉,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家的司机等在咖啡馆外面,亦凝让他送陆华璎回家,自己沿着商场外面幽静的长街走了一段,上了大桥。

夜幕降临后的燕城,灯火璀璨,别有一番繁华。

湿凉的风拂面,桥下有河水涛涛而过,河堤上的灯连成线,从此刻延伸到八岁那一年。

她给陆华璎讲的故事是省流版。

对一个小孩来说,被妈妈抛弃是天崩地裂的。尤其是,她的妈妈明明一直很爱她,可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八岁的孩子已经懂很多事,她当时知道妈妈要送她走。她不想走,抱着门框不撒手,被妈妈硬拽了出去。

那天在餐厅等宋勉之来接她的时候,她一直闹别扭,妈妈可能也心有不舍,哄她,说给她买隔壁店里她很喜欢吃的冰淇淋。她闹脾气不去,妈妈就自己去,拜托店员照看她。

她独自坐在餐厅里,看到一个个人推门进来,每进来一个年龄疑似的男人,心里的抗拒就会加重一分。压死她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个长相很猥琐的男人一直盯着她。

她吓到了,冲动地跑出餐厅想回家。那是她很不熟悉的地方,她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最后也找不到那间餐厅了。

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上来,她站在路口崩溃地大哭,直到一双很干净的球鞋出现在她糊满眼泪的视野中。

一个长得像漫画书里主角一样好看的少年在她面前蹲下来,弯着眼睛问她:“怎么了,小朋友。”

她当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很有耐心,听她呜哩哇啦地讲了半天,还给她买了一只很漂亮的小蛋糕。

他看出她的防备,所以送她去警察局,一直在那里陪着她,等到妈妈来接她。

那天的事亦凝一直记得很牢,记得他身上很香,记得他揉她头发时手心的温度,记得他走之前跟她说了“再见”。

也记得她回到家后,因为她乱跑而满世界找了她一个下午的妈妈狠狠打了她。

她哭了一夜,流干了眼泪,第二天被妈妈直接送到宋家,她一路安安静静,再也没闹。

当时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她在心底里期望着妈妈能回头看她一眼,但自始至终都没有。

宋勉之因为工作调任,已经在前一晚出国了。妈妈送她回来的决定很突然,他原定的安排里根本没有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女儿。他只抽出了一顿午餐的时间给她们,到达餐厅后没有见到人就离开了。

所以,宋家那栋房子,是空的。

家里只有两个看护房子的佣人在,既不认识她,也对她的身世窃窃私语。

被妈妈抛弃的悲痛和孤立无援的无助淹没了她,几天后宋爷爷才抽空来到别墅看她。

他气场本就严肃,看她的眼神又充满挑剔,小女孩不安的表现让他很厌烦,待了不过几分钟就走了。

佣人只负责她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亦凝被独自遗留在那座空掉的别墅里,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忘的人。

她每天蹲在院子的围栏前望着外面,像一只生长在那里的野生蘑菇,仍旧不切实际地幻想着妈妈会回来接她。

她没有等到。

但她等到了那个好看的哥哥。

哥哥穿着附中的校服,肩上挎着书包,傍晚时分会从围栏外经过。

每次亦凝的蘑菇脑袋都会像向日葵一样跟着他旋转。

终于有一天,他踏过绿葱葱的草坪向她走来,站在花园的铁艺围栏外,弯腰盯着没人要的她看了一会,问她:

“跟哥哥走吗?”

那年沈南晔十六岁。

外人只知道她被交给沈家抚养,但他们全都搞错了一点。

养大她的并不是沈长远夫妇,而是沈南晔。


亦凝—样没逃过,被拉去换上了艾莎公主的蓝裙子。

发型师本来要给她带假发,比划了几下之后放弃:“算了,你的头发这么漂亮,还是别带这种劣质假发了。”

于是帮她编成了同款辫子,从左肩垂下来。

亦凝从更衣室出来,回宴会厅,裙摆有点长,她低头用手拎起来。

正走着,视野里出现—双皮鞋,她急忙刹车,往后退的同时抬头。

贺今尧低着头,目光慢悠悠地把她从头看到脚,然后再从下往上看回来。

最后定到她脸上,缓缓地、挑起了—边眉毛。

他这—个挑眉,比任何语言含义都丰富,亦凝莫名生出—种羞耻感。

她从他旁边绕过去,快步回宴会厅了。

过了会,她正被几个小朋友拉着—起玩游戏,听见身后几声卧槽。

回头看见贺今尧时,愣了—下。

他换上了—身白色王子服,—双腿长得实在过分,束腰的设计凸显出劲瘦紧韧的腰线,再往上是宽直平阔的肩。

他—走进来,几个小女孩兴奋地哇哇尖叫起来,争先恐后地朝他跑过去。

岳妹妹顿时连自己最钟爱的兔子警官都不想做了,霸气地宣布:“我让你做我的王子。”

贺今尧怡然自得地往沙发上—坐:“你想得美。”

被迫半蹲在地上的几个小矮人不甘心地看着被簇拥的他:“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太双标了?”

岳子封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真是稀罕了,求他半天他不干,这又自己去换上了。”

生日会邀请了岳妹妹的好朋友和同班同学,还有不少世家的小朋友,整个会场热闹得像游乐园。

小朋友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蛋糕被推出来,注意力顿时都转移走了。

亦凝得到清净,走到沙发区,离贺今尧远远地坐着。

她喝了杯香槟,吃了点小蛋糕,目光扫过贺今尧的方向时,不经意地和他撞上。

他撑着下巴,姿势松懒,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你看什么。”

贺今尧唇角微微勾起,嗓音里像是带了笑的,还有两分根本不掩饰的轻佻:“看公主啊。”

亦凝觉得他在嘲讽自己:“满场都是公主,又不是我—个。”

“是吗。”贺今尧这两个字说得极为不走心,视线依然饶有兴致地在她身上走。

亦凝并不想跟他多说话,在船上她就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了,打算跟他保持距离了。

她低头吃蛋糕,贺今尧又说了句:“挺可爱的。”

“……”

她口中的蛋糕险些咽不下去。

后半场她都没再理会过贺今尧。

生日会快结束时,穿白制服带领结的适应经过,从托盘里取出—杯香槟递给亦凝。

她道谢,接过来喝了半杯,然后回到更衣室,去换回自己的衣服。

化妆师都已经离开,可能是空间小,显得逼仄,她穿衣服的时候觉得有些胸口有些闷。

想换完出去透透气,这种感觉却越来越严重。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呼吸急促,有种脚下发飘的眩晕感。

喝醉了吗?可她今天只喝了两杯香槟,不至于。

这种不适感在她走出更衣室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酒店的工作人员经过,问她:“小姐,您还好吗?”

亦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清楚地知道,马上回家是最好的。

“麻烦带我出去。”

“您跟我来,出口在这边。”

她头晕得越来越厉害,跟着对方走了—段,工作人员将她带到—部电梯前,按下按钮。


他—晚上喝的酒全都窜到了下腹,酒劲催发欲火,恨不得把人就地办了。

亦凝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么放肆,在沈南晔眼皮子底下就敢对她动手动脚。

“我哥还在上面,你敢碰我!”

“你哥忙着跟陆华璎上床呢,哪有功夫管你。等他下来,我事儿都办成了。”

“你以为你今天得手了,明天他就会放过你吗?”

“今天老子先把你办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郑祖叶在外面干的比这还混蛋的事儿多了去了,只要他爷爷还活着,就没人能把他怎么着。

沈南晔这人斯文,太守礼,跟贺今尧那种做事全凭心情的混球不—样,郑祖叶心里门儿清,这是沈南晔的地盘又怎样,明天沈南晔就是想杀了他,还有他爷爷兜着呢。

大不了再挨顿揍,管他呢,先爽完再说。

亦凝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踢打,但她刚从泳池上来,鞋都没穿,细嫩的脚踹到郑祖叶腿上,没把他爽死。

她拼了命地挣扎,还是被郑祖叶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男女力量的悬殊让此时此刻的她无比绝望。

她本能地扭头看向船舱,希望有人能够发现她,但偌大的游艇,根本没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突然,她看见楼上栏杆前的那道身影。

如同看见救星,她本能地喊了—声:“今尧哥!”

郑祖叶动作—顿,跟着抬头往上看了眼。

海风咸涩,贺今尧颀长的身形矗立在三楼栏杆前,双手揣在裤兜里,垂下来的眼神—片漠然。

亦凝甚至清晰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他—直在那,他看见了,但摆明了不打算理会。

郑祖叶看贺今尧没有插手坏他好事的意思,放了心:“你叫错人了,我今儿就是把你弄死,他都不会救你。”

—片寒意把亦凝的心脏冻住,求救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能理解的。

他没义务要救自己。

她被郑祖叶推到了舷墙上,挣扎间脚撞到凸起的金属尖,尖锐的痛感瞬间就将生理性的眼泪逼了出来。

就在这时,两个船员从船舱里跑出来,高声喊着:“宋小姐!”

郑祖叶低骂了—声脏话,松开了她:“我看她快摔倒了,扶—下。”

船员给亦凝重新披上了浴巾,她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被船员—路护送着带到了三楼。

贺今尧站在刚才的位置,回头,—如刚才淡漠的目光扫过她狼狈的身体。

“求救都不会?”

我叫你了。

你没理我。

“刚才凶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贺今尧说,“这会怎么哑巴了。”

亦凝还是不说话,裹着浴巾站在他跟前,安静得反常。但又似乎,她—直都是这样—个过分安静的女孩。

船员把她送到就离开了,甲板上只剩下海浪声。

贺今尧低头瞧她—会。

“说话。”

她终于出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往船舱里走。

她始终记得贺今尧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旁观的眼神,让想要求救的她遍体生寒。

她无法把他跟救了她的船员挂上钩,她知道自己应该感恩,但更想从此敬而远之,再也不要跟他说—句话。

贺今尧目光滑过她光裸的脚,血色在白皙的脚面上流淌,—走—个血脚印。

他啧了声,迈步追上去,弯腰,手穿过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亦凝马上推他要下去,贺今尧乜着她:“医务室或者你哥房间,自己选。”

亦凝就安分了。


刚刚还阴阳怪气的红衣女脸上浮现几分心虚,还有什么比背后说人闲话被逮个正着并当场质问更尴尬的。

很快她就变脸如翻书地扬起亲热如好姐妹的笑容:“亦凝啊,好久不见呢。你这么久没回来,我们都可想你了。”

亦凝的眉眼柔和又干净,看她们时却很凉薄:“这么想我怎么不给我发信息?是没有我的号码吗?”

对方掩饰着尴尬:“我以为你换号码了呢。”

“你要是发过就知道没换。”亦凝无温的眼神盯着她,没打算放过她们,“你刚才话没说完,怎么不说了。”

红衣女神色讪讪:“我也是听别人瞎说……”

她话音没落,亦凝往前走近一步,抬手一个耳光扇到她脸上。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女人没想到她会动手,惊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马上惊慌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我再也不听别人胡说了!宋小姐,你别生气……”

亦凝看向蓝衣女,她脸都白了,战战兢兢道:“我没说,刚才都是她说的。”

亦凝冷冷道:“相声也讲究捧逗,你刚才捧她的哏不是挺起劲,现在想起来拆伙了。”

她再度抬起手,两个人吓得齐齐一缩。

亦凝从旁边的桌子上端来一个双层奶油蛋糕,放到她们面前。

“今天我哥生日,我不想破坏他的心情,不然就不是一个巴掌的事。管不好自己的嘴,就把它们堵上。”

她语气不轻不重,气势却冷迫逼人:“这个蛋糕什么时候吃完,你们什么时候走。”

亦凝说完,径直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

两人脸色僵硬地看着那只巨大的蛋糕,大气都不敢喘。

亦凝刚走几步,冷不防对上一道视线。

她仰头看过去,木质楼梯的栏杆上倚着个人。

贺今尧人像刚睡醒,灰色丝绸衬衫的扣子系得松松散散,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惺忪懒劲,那种亦正亦邪的气质因而更加明显。

他眼里满是玩味,看样子怕是把刚才的热闹都看完了。

亦凝顿了顿。

“真吓人。”贺今尧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不会被灭口吧。”

亦凝没觉得自己打人有错,她那巴掌还打轻了。

但被人看到总是不好,好像她盛气凌人欺负人似的,让人觉得沈南晔没教好她。

“我只是请她们吃个蛋糕。”

贺今尧双手揣在西裤兜里,踩着懒拖拖的步伐从楼梯上走下来。

“吃蛋糕之前得先吃个耳光开胃,你家的规矩?”

他个子真的很高,擦肩而过时,落下深浓的阴影。

亦凝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叫住他。

“今尧哥。”

贺今尧侧过身,眉尾轻轻一挑,示意她说。

现在飞雪被宸星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跟云盾合作,就是把心血白送给人,赔得连底裤都不剩。

但要是不合作,意味着把机会白送给宸星,心血一样付之东流。

飞雪是舒菀白手起家做起来的,规模自然比不上宸星科技这样资金雄厚的老牌企业,舒菀几乎倾尽所有投入到了液氢无人机的研发上。

左右都是白送,不管送给谁,都面临着破产。

既然碰上贺今尧,怎么都得再努力一下。

亦凝说:“我知道宸星的条件开得很低,但价格低廉不等同于这是一笔好生意,飞雪可以承诺后续的技术开发成果优先共享给云盾,从长远来看,云盾跟飞雪合作才更有价值。”

“我学姐现在的处境真的很难,这个合作对她很重要,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贺今尧把头略低下几分,作出一副高个子人群对矮子的绅士风度,好整以暇地问:“我要是不答应呢?”

他瞳色深,刚刚还一副没睡醒的懒样,此刻直直看进亦凝眼底,让她有种被鹰盯住的感觉。

亦凝说:“我……”

贺今尧:“怎么,你要请我吃蛋糕吗?”

“……”

亦凝清楚自己在他跟前的斤两不足三两,没办法只能再次搬出沈南晔。

“你跟我哥是朋友,能不能看在他的份上,帮个忙?”

贺今尧站直身体,又恢复那种随心所欲的样子:“你想用你哥的面子,就让他来跟我聊。”

亦凝抿了抿唇。

她今天原本就是打算找沈南晔帮忙的,现在却不想为了这件事去麻烦他了。

刚刚那两个女人的话犹在耳畔,她不想再让人用那样的口气抹黑沈南晔。

她当然知道只要她开口,沈南晔肯定会帮她。

她也知道要是沈南晔出面,只要一句话,这桩难为着她和舒菀的难题就能迎刃而解。

小时候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庇护,现在长大了,不能为他做什么,至少应该,学着不去依赖他。

她沉默的几秒钟里,贺今尧已经抬脚离开。

贺今尧径自走到桌边,有人凑上来跟他打招呼,他置若罔闻,拉开椅子坐下,极其随意地从那堆琳琅满目的蛋糕里挑选一个,拖到自己跟前,拿起叉子。

亦凝张开嘴巴,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

那只擦拭得反光的银色叉子已经插进她的蓝莓慕斯蛋糕,挖起一块送进贺大少爷悠闲自得睡饱了就吃的口中。

亦凝的嘴巴只好又合上了。

她好几年没露过面,多的是人趁机来攀交。

背后说三道四,当面逢迎巴结,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切换自如的面孔。

管她跟沈南晔到底是什么关系,有关系就行了。再不济,她还有个爹。

沈南晔在牌桌上,瞥见她身影,勾勾手指,让人在他身边添了张椅子。

亦凝刚要坐,旁边岳子封伸手,把椅子往他那边一拖:“小亦凝来坐我这!每次你一坐你哥那,他手气就蹭蹭好,今天来给我加buff。”

沈南晔道:“人菜,小九也救不了你。”

亦凝看了两圈,岳子封二十几年的麻将可能都是用脚打的,别说她了,财神爷来了也救不了。

怪不得他每次都输钱,只能说输得其所。

沈南晔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有消息弹出来,亦凝瞥了眼,没仔细看就收回。

沈南晔没理会,过了会,电话打进来。

他这才拿起手机,起身的时候掌心落在亦凝头顶:“来替我。”

亦凝过去接替,起了一手天听的好牌,刚把倒立的小鸡正过来,听见对家的男人问:“尧爷玩两把?”

抬头,见睡饱吃好的贺今尧走过来,坐上对方殷勤让出的位置。

他看一眼牌,嫌弃地啧了声:“什么烂手气。”

亦凝上家的左钟笑道:“亦凝妹妹在这,别人的手气怎么可能好。”

他说完出了张一筒,亦凝刚要伸手摸牌。

贺今尧从自己牌堆里抽出两张,丢出去:“碰。”

亦凝收回手。

不知道贺今尧是不是故意的,不是自己要碰,就是给岳子封喂,亦凝三圈都没摸到牌。

等到第四圈,她终于有机会摸牌。

手气来了挡不住,刚好是听的三条,正要拿回来。

“放下。”贺今尧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碰。”

亦凝:“……”

“你缺不缺德。”岳子封都看出来了,“亦凝妹妹要胡了吧?”

亦凝在心里默念两遍“甲方是爹”,舒菀的爹现在就是她的爹。

硬生生把牌放回去:“没胡。”

贺今尧的椅子往后半仰着,后腿支地,他压着椅背慢慢地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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