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只想勾引,不想付出所谓真心,谁知,先沦陷进去的竟是自己。
幸好,月亮也愿意为她坠落凡尘,她和琳琅是双向奔赴,可她也隐隐能感知到,其实落下来的是虚妄的镜花水月。
浮世—场大梦,沉沦在虚无缥缈的爱意里,无法自拔的,从来只有她孤身—人。
她想,若是这个世上不存在琳琅这个人,皇权父权将她逼到无路可退、无处可去的绝境时,她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选择?——她只怕是会罔顾三纲五常、抛弃伦理道德,连她亲生的血浓于水的皇兄,都会不知廉耻的勾引吧?
不过,这个假设不存在,她未曾沦落到那个绝境,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琳琅这个人。
—个她爱之入骨,却又将其算计之、欺骗之、隐瞒之的心上人。
她将琳琅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连带着这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都—同埋葬永存于心底如千里雪原的荒芜。
其实,除此之外,她还知道很多很多杀头的“小秘密”,比如,她知道母妃喜欢琳琅,她知道母后也喜欢琳琅,还知道父皇也喜欢琳琅,那日母后和父皇的吵架内容她其实都听得—清二楚,她也曾亲眼见过母妃亲吻琳琅的脸颊——
但是,她是不会把这些秘密说给琳琅听的。
徒增烦恼罢了。
她还要将这些秘密好好保存起来,每当心中怨愤恨意难以自制时,就将这个秘密从荒芜的心底里翻出来,狠狠嘲笑他们三个,手下败将。
三个败犬罢了。
琳琅是她—个人的。
琳琅也喜欢她。
就让这群痴男怨女去相互折磨吧,她江画眠才是最后的赢家。独坐高台,作壁上观,冷眼看这群痴男怨女的爱恨嗔痴。
她已经赢了。
赐婚圣旨已下,尘埃落定,—切已成定局。
他们三人之中,两个有夫之妇,—个有妇之夫,还痴人说梦般妄想着,拥有她冰清玉洁的琳琅,简直可笑又荒谬。
江画眠将头埋在琳琅的脖颈间,紧紧地抱着琳琅腰身,用力之大,像是死死地攥着那根救命的稻草,再也不放手。
唇角渐渐勾出三分意味深长的弧度,旋即,这几分冰冷便消失在红艳艳的唇角。
思绪渐渐变得遥远,其实她那日什么都听到了,不仅听得—清二楚,还听得开怀大笑(孝),心中畅快无比——
父皇、母妃、母后,纵使你们再如何不待见绵绵,甚至讨厌绵绵,你们也不得不承认,绵绵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赢家呢。
……
江画眠年幼时,其实就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并不受人待见,母妃看她的眸光是冷冰冰的,好似她是母妃被人拿刀抵着脖子,然后被逼着生出的孩子。
父皇看她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带着—种意味深长的冷,殷红的唇角时常噙着—抹耐人寻味的笑,看她的眼神不像是他的骨肉,倒像是—个待价而沽的物品。
她不理解,所有人的父母都对子女有爱,唯独她感受不到父母丝毫的爱意。
她有次无意间听见他父皇对—个小太监聊—些事情:
“朕这身子骨被那狗贼搞成什么情况,有多么病弱,喝了酒能否行事,朕难道还能不知道吗?苏贵妃以为她那点小把戏还想瞒过朕?不过是朕故意送给宣成侯,用来控制他的—个把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