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长泽程锦初的现代都市小说《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小说》,由网络作家“晴天白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沈长泽程锦初,讲述了人人都说她生得漂亮,不知以后要和谁琴瑟和鸣。然而没人想到,她一个商贾之女竟然嫁给了侯爷,成了侯府夫人。一时间,人人又说她不自量力,只知高攀。她不为所动,只沉浸在嫁给爱情的喜悦,直到……侯爷胜仗归来,带回一个女子,女子大方漂亮深得侯爷喜爱。什么?侯爷他让她出钱去养外室,还想让那个女人入府做妾?不可能!她直接和离,恢复自由身后被赐婚给王爷,再见面时,她成了雍容华贵的王妃。侯爷:“王妃……”她:“侯爷理应给本王妃请安……”...
《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小说》精彩片段
听他如此说,沈母不再劝了。
她虽是内宅妇人,但也明白一臣不忠二主的道理。
从汀兰院出来,沈长泽命霍冲寻来常跟随沈长泽出府的下人护卫,仔细问询。
“夫人甚少出府,大多是约见长公主或回姜府探望。偶尔上街看看饰物锦绸,买些糕点吃食。”
“除了长公主和姜府中人,可还与其他人会过面?”沈长泽问。
下人护卫努力回想,摇了摇头。
有一护卫道:“上次夫人同长公主从昭觉寺回京时,在城外遇上了璟王和郁世子。”
“发生了何事?”沈长泽立即追问,神情紧绷。
护卫道:“就寻常的行礼,说了几句话。”
“没别的了?”
“小的想起来了,夫人向郁世子要了一只兔子。”
郁源?
沈长泽懵了,怎么又扯上那个混世魔王了。
沈长泽脑子绕的打结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且作罢。
菘蓝院里,徐令仪频频望向门口,等的饭菜都快凉了,沈长泽才姗姗回来。
用饭时,沈长泽心不在焉,挑着碗里的白饭不夹菜。
徐令仪一瞧便知他有心事,但她懂事的不去问,只夹了菜放到他碗里。
正因为徐令仪懂事体贴,沈长泽同她在一起时才会觉得身心放松,才愿意来菘蓝苑。
饭后,徐令仪侍候沈长泽沐浴。
滑腻的柔荑在光裸的胸膛上游走,引的沈长泽闷哼不断,伸手欲将始作俑者拉下水。
“侯爷,不可。”徐令仪红着脸制止。
“怎么了?”沈长泽声音低哑,已然意动。
徐令仪娇羞道:“方医女说有孕不宜行房。”
“那它怎么办?”沈长泽憋的脸红脖子粗。
徐令仪伸手探入水下,媚眼如丝的看着沈长泽道:“妾身换个法子侍候侯爷可行?”
他能说不行吗?
沈长泽闭上眼,任由徐令仪侍弄。
望着沈长泽英俊的面庞,精壮的身躯,徐令仪的眼亮晶晶的,满是爱慕。
这是她一眼倾心,苦等多年费尽心思才得到的男人。
便是有孕在身,她也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
靖安侯府可以有两位夫人,但只能有她一个妾室。
做不了正妻,能独享宠爱也是赢家。
七月十六下了场雨,天气一下子凉爽下来。
正好沈长泽的膝盖好的差不多了,已能下地走动。
养了几日她闷坏了,迫不及待下楼活动。
“夫人。”檀玉在院子里透气,坐在椅子上问礼。
沈长泽走过去问她:“你的脚还疼吗?”
檀玉撒谎道:“不疼了,再养几天就能侍候夫人了。”
沈长泽一眼看穿她的拙劣谎言,俏脸沉凝道:“我有人侍候,你安心养伤。有任何不适立即同方医女说,不要怕麻烦,也不要怕花银子,只管捡好药用,你家夫人我有的是银子。”
“夫人对奴婢太好了。”檀玉感动的抽鼻子。
沈长泽道:“你要是哭我可就从你月钱里扣了。”
檀玉立即将泪意憋了回去。
好女有泪不轻弹!
第四十六章 刁难
沈长泽被檀玉逗乐,心情甚好的在院里散步。
转了几圈舒活了筋骨后,沈长泽拿着菜叶逗弄不白。
“不白,你又圆润了。”
不白听不懂她的话,蠕动着三瓣嘴飞快的嚼菜叶。
妥妥一吃货。
“的确,这体型都够下锅了。”钟越拿了根黄瓜站在廊下,一边啃一边盘算着兔肉怎么做好吃。
檀玉听的心惊胆战:“你可别打它的主意。”
“难道你不想吃吗?爆炒兔丁,可美味了。”钟越凑到檀玉耳边低声诱惑。
姜舒起身,看着上首满面威严的庄老夫人,抿唇道:“我想求庄老夫人撤回控告,放过沈晏阳。”
庄老夫人冷哼道:“放过他?我平西将军府的公子,岂是他想打就能打的。”
“既然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这事儿没得商量。”
“母亲。”郁澜起身道:“其实韫儿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脑袋,也不会影响读书。”
庄老夫人一听,拍桌震怒:“你是韫儿的母亲,竟然为了帮外人,连这种诓骗的话都说得出口,良心何安!”
郁澜神色讪讪,硬着头皮道:“我没有骗您,韫儿当真只是皮外伤,您若不信可亲自去瞧瞧问问。”
庄老夫人自然不信。
事关庄韫,庄老夫人半点不敢马虎大意,一定要亲自验证。
于是三人一道去了庄韫院里。
“韫儿。”庄老夫人踏进屋子,看见庄韫坐在榻上玩九连环。
那是姜舒方送给他的,庄韫新奇的很。
陈太医在一旁整理药品,准备给庄韫换药。
“祖母。”庄韫声音明亮的唤了一声,精气神十足。
庄老夫人走过去问他:“你头可晕可疼?”
庄韫摇头:“不晕,也不怎么疼了。”
庄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又问陈太医。
陈太医看了一眼郁澜,见郁澜点头便如实相告。
“小公子只伤及表皮,伤口不深也未碰伤脑袋,不会有任何影响,老夫人放心。”
正巧要换药,陈太医索性拆开庄韫头上的棉布,让庄老夫人亲自查看。
庄韫本就只是皮外伤,陈太医又用了宫中最好的药,两天时间就已结痂。
从结痂大小可以看出,伤口不深也不长,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
庄老夫人放了心,愠怒的责问郁澜之前为何要骗她,害她担忧痛心,还去宫里告御状。
郁澜清咳道:“母亲,让陈太医给韫儿换药,我们换个地方说。”
“哼!”庄老夫人甩袖,走在前头回了她的院子。
郁澜和姜舒赶忙跟上。
第六十五章 大礼
听郁澜说明前因后果,庄老夫人目光深沉的看了姜舒一眼,不悦道:“就为了助她和离,你就敢诓骗我去告御状,也太胡作非为了些!”
郁澜讨好道:“母亲别恼,我父皇母妃也蒙在鼓里呢,且我不打算告诉他们,就让他们一直蒙着。”
庄老夫人听完更气了:“你可知这是欺君。”
欺君之罪,可祸连全族。
郁澜点头,满不在乎道:“父皇要治我的罪,那他自己也得一起。”
庄老夫人和姜舒,被郁澜大逆不道的言语惊到了。
郁澜笑了笑,朝姜舒递了个眼色。
姜舒会意,将锦盒捧到庄老夫人面前打开。
“这是白玉观音像,请老夫人看在观音大士慈悲为怀的份上消消气。”
庄老夫人睇了眼锦盒里的白玉观音,冷哼道:“你们以为送尊观音像,就能打发我了?”
庄老夫人曾跟着庄将军征战数十年,沉淀出一身肃杀之气,发起怒来吓人的很。
姜舒捧着盒子,大气都不敢出。
郁澜绷着头皮道:“您若还生气,那我将我这对东珠耳坠也给您?”
郁澜说着从袖中掏出姜舒给她的东珠耳坠,煞有介事的送到庄老夫人跟前。
庄老夫人被她气的哭笑不得,气骂道:“我一个老婆子,要它做什么。”
“那母亲就别恼了。”郁澜温声笑哄。
庄老夫人沉叹:“我前日才去以死相逼告御状,今日又去求圣上收回旨意,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你当圣旨是儿戏吗。”
姜舒迟疑着没有接。
檀玉在一旁道:“我家夫人不爱吃鱼。”
郁峥闻言微愣,将鱼放到一旁,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有一只冷透的烧鸡。
在姜舒的注视下,郁峥熟练的用干净的树枝穿上烧鸡,放到火上烤热,撕成小块后送到她面前。
“这个可喜欢?”
“谢王爷。”姜舒双手接过,小口吃了起来。
见姜舒吃的满意,郁峥唇角微勾,拿起一旁的烤鱼,慢条斯理的吃着。
逐风惊诧的瞪大眼,难以置信。
他家王爷竟然在吃鱼。
郁峥从不吃鱼。
不是因为不爱吃,而是他小时候不会吐刺,经常被鱼刺卡到,觉得吃鱼是件极麻烦的事,索性便不吃了。
在他看来,吃鱼和吃其他肉类无甚区别,并非非吃不可。
但上京被澜江环绕,鱼产丰富,上京人都爱吃鱼。是以郁峥以为姜舒爱吃,才特意烤了给她。
姜舒不爱吃鱼,出乎郁峥的意料。他却并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吃饱喝足,一行人收拾好重新上路。
因耽搁了许久,入城时已是日暮时分。
沈长泽回府时顺口问门房:“夫人可回府了?”
“还未。”
沈长泽刚进府的脚步顿住,心底猛的一沉。
这么晚还没回来,难道路上出了意外?
他唤上霍冲正要出城去寻,一出府门见到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不是侯府的马车。
但姜舒却从车上下来了。
“王爷?”看到扶姜舒下车的人,沈长泽惊愕不已。
此时暮色四合,天色昏暗不清,沈长泽怀疑自己看错了。
可走近细看,确是郁峥无疑。
璟王怎会亲送姜舒回府,他们很相熟?
沈长泽怔愣当场,脑中生出数种揣测。
郁峥抬眼扫向沈长泽,神色淡淡:“令夫人和她的婢女腿伤了行动不便,靖安侯先唤人将她们扶进府吧。”
沈长泽回过神,忙让霍冲进府唤来几名婢女。
姜舒受伤了?怎么回事?
沈长泽从郁峥手中扶过姜舒,心中充满疑问,但不敢在郁峥面前失礼。
他以眼神询问姜舒,姜舒却避开了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气氛有些尴尬,幸好婢女来的很快,
“夫人小心。”婢女小心搀扶着姜舒和檀玉进府。
“多谢王爷将臣夫人送回,改日臣定登府致谢。”沈长泽躬身拱手。
但他客套话说完,郁峥却并没有走,反而抬步往侯府走。
“本王有事同靖安侯说。”
什么事非得现在说?沈长泽满腹疑惑的跟上。
到了前厅落座,婢女奉上茶水后,郁峥让下人都退下,只留了他和沈长泽两人。
如此慎重,到底是何事?
沈长泽头皮绷紧,严阵以待。
第四十二章 怀疑
郁峥高坐于上首,墨眸审视下首的沈长泽,淡漠开口。
“靖安侯可知,令夫人今日险些跳崖。”
什么?
沈长泽大惊:“王爷此话何意?”
郁峥简明扼要讲述了姜舒遇险一事。
沈长泽听的满目震惊。
难怪侯府的护卫一个未归,原来都被山匪杀了。
“王爷大恩,臣没齿难忘。”沈长泽起身拱手致谢。
今日若非郁峥出手相救,不仅姜舒命丧悬崖,靖安侯府的脸面也保全不住。
治家不严包庇亲属,致夫人被辱丧命,定会沦为上京笑柄。
“本王会告知衙门山匪劫杀的是本王,不会提及令夫人。至于侯府中人,端看靖安侯治家如何了。”
郁峥说完起身,阔步走了。
他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臣送王爷。”沈长泽跟在郁峥身后恭敬相送。
沈清容仍不知收敛,继续发疯道:“与你个贱民何干,你……”
“你闹够了没有。啪!”陆鸣珂忍无可忍打了沈清容一巴掌。
他数次提醒警告,她全都当成了耳旁风,甚至越闹越甚,丢尽了脸面。
当众被打,沈清容羞愤欲绝,怨恨的瞪着姜舒。
姜舒不屑理会,问沈长泽道:“侯爷是打欠条还是让打姜宁打一顿?”
侯府有多少财产姜舒一清二楚,她知道沈长泽还不上,便提出打欠条。
沈长泽别无选择,只能答应打欠条。
一桩事了,姜舒又问沈清容:“你何时还?”
“你说个数,我替她还。”陆鸣珂道。
姜舒惊诧,不明白陆鸣珂为什么要替沈清容还,难道他对沈清容还有情意?
若真是如此,那她倒要高看沈清容一眼,赞她手段高明了。
一看姜舒的神色便知她想忿了,陆鸣珂苦笑道:“就当全了我与她夫妻一场的情分。”
这话太有深意,耐人寻味。
姜舒杏眸闪了闪,同意了。
让陆鸣珂还钱时带上沈长泽的欠条。
“账已算清,姜家与侯府再无瓜葛。”
眼看姜舒几人欲动身离开,沈清容捂着脸不甘道:“大哥,不能让他们走,她答应救晏阳还未有结果。”
沈长泽一听,生出几分犹豫。
陆鸣珂看向沈清容,眼中尽是失望。
这时,从外跑进来一名下人,急声道:“侯爷,宫里来人了。”
沈长泽神色一凛,赶忙出府相迎。
将传旨内侍迎进府后,沈长泽亲领着内侍一道往侯府正厅去。
陆鸣珂和沈清容抬步跟上。
“我们走。”姜舒收起和离书,拉着姜宁离开。
站在远处的徐令仪,看着姜舒潇洒离开的身影,流下了两行清泪。
宽容大度的姜舒走了,往后这府里便是程锦初独大,她的日子恐不好过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舒竟会和离离开。
自从和离之事闹开后,徐令仪曾几次求见姜舒,却被姜舒拒见。
只让楮玉转告她四个字:好自为之。
“夫人……”徐令仪万分不舍,眼睁睁看着姜舒出了侯府。
踏出侯府大门那一刻,姜舒仰头望天,露出开怀笑容。
她终于自由了。
“阿姐,我们回家。”姜宁抓着姜舒的手,往等候已久的马车走。
“好,回家。”姐弟两人携手上车,楮玉几人上了另一辆马车。
不远处高耸的屋顶上,追云目送着他们离开后,转身回去禀报。
璟王府,郁峥在伏案书写。
“主子,姜姑娘已平安离开侯府。”追云躬身道。
“嗯,派人暗中盯着,护她安危既可,不要打扰到她生活。”郁峥笔尖未停。
姜舒以为回了姜家便高枕无忧了,但郁峥并不这么觉得。
第六十八章 归家
今日的姜家格外热闹,府门外聚集了许多人好奇观望。
“姜家这是做什么,拉了几十车箱笼桌椅。”
“你没听说吗?姜家姑娘同靖安侯府和离了,这是搬嫁妆回娘家呢。”
“和离?姜家可真行啊。”
“阿姐,我们到家了。”姜宁跳下马车,回身扶姜舒下车。
姜舒戴了帷帽,围观群众看不见她的模样,只能根据身段来揣测她是个美人。
姜宁护着姜舒快步进府,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隔绝在外。
“舒儿。”姜母同姜父迎了出来,见到姜舒喜极而泣。
“爹,娘,我回来了。”姜舒抱住姜母,热泪盈眶。
姜父拍着姜舒的背哽咽抚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家人团聚,自是有许多话要说,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安顿好。
姜舒的那抹讥讽,实在刺眼,如一根尖刺扎在了他心底。
沈长泽先去了汀兰院,后与沈母一道去了寿永堂。
沈老夫人听了他的话,老脸紧皱陷入了沉思。
“非得如此不可?”
在侯府清闲了半辈子,谁会愿意去庄上吃苦。
这怎么看都是门苦差事。
“孙儿都是为了侯府繁荣谋划,如此一石二鸟之策,不仅能节流,也能开源。”沈长泽拱手作揖,一副用心良苦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
在他看来,下人就是为主子所用,并无不妥。
沈老夫人无奈叹气,侯府和下人,孰轻孰重她还是分的清的。
毕竟曾是侯府主母,沈老夫人同沈母处理起宅中事,也是得心应手。
不多时,三人就商议好了,召来选定好的几人同他们交涉。
如姜舒所料,他们虽不情愿去庄上,但恩威并施之下也并未不满。
“放心,侯府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会妥善照顾你们的家人。便是以后你们老了,也会让你们好生荣养,定不亏待。”
沈老夫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经她一番劝说,几人都点了头。
沈长泽长舒一口气,正准备交待具体事宜时,有下人匆匆来禀。
“侯爷,老夫人,太夫人,小姐来信了!”
沈母激动不已,又惊又喜道:“快把信给我。”
沈老夫人挥手,让几人先回去交接手中事务。
雨后放晴,姜舒惬意的躺在软榻上看天边彩虹。
“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檀玉进屋禀报。
姜舒错愕:“可有说是什么事?”
檀玉摇头:“奴婢问了,说有要事,请夫人即刻过去。”
侯府门庭冷落,人口简单,能有什么要紧事?
带着疑惑,姜舒去了寿永堂。
沈长泽三人聚在一起,满面春风有说有笑。
见到姜舒进屋,沈母欣喜招手道:“舒儿,快过来,坐我这儿。”
姜舒依言过去坐下,见三人皆满脸喜色,狐疑道:“不知祖母唤我来所谓何事?”
“清容带着姑爷回来省亲了,估摸还有半月就到。”沈老夫人老脸含笑,打心底里高兴。
沈母也眉欢眼笑道:“清容这次省亲,也算回门,可是大事。”
四年前沈清容远嫁平阳,离京几年未归。此次不远千里回京省亲,定是收到了沈长泽荣归的消息。
“华清院空置多年,许多东西都旧损了,得抓紧时间置换。”
“这事儿可得抓紧,清容带着星远一道,星远才两岁,正是娇贵的时候,衣食住行可不能马虎。”
陆星远是沈清容同陆鸣珂之子,是平阳郡守的嫡长孙。
虽不是皇子王孙,却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金贵的很。
沈老夫人同沈母你一言我一语,计划着怎么迎接沈清容一家三口。
“都说长嫂如母,舒儿你可得上心。”沈母忽然握着姜舒的手道。
姜舒从怔愣中回神,浅笑道:“母亲放心,我会给星远备好见面礼。”
沈母噎了噎,愁眉道:“近日府中事多,我被缠的抽不开身。翻修华清院和回门宴一事,你可得帮母亲分担分担。”
如何分担?出力又出钱那种吗?
姜舒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讽笑。
从前她将侯府视为荣辱与共的家,是以从不计较,花起银子来半点也不心疼。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姜舒望向对面的沈长泽,缓声道:“侯爷让我协理田庄之事,两件事撞在一起,我实在分身乏术,有心无力。”
原本她是想找个由头推脱,不与沈长泽去田庄的。但现下看来,只能二选其一了。
赵德柱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哆嗦着捡起地上的纸张查看。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后,他惊慌失措的磕头喊冤:“侯爷明查,小人冤枉。”
第三十六章 冤屈
此等龌龊禽兽竟还有脸喊冤?
姜舒被赵德柱的无耻气笑了,冷声道:“你既觉得冤枉,那便将此事交由有司衙门审理,让他们来查个彻底,查个明白。”
赵德柱心中大骇,下意识抬头。
没了屏风的遮挡,赵德柱一抬眼就看到了姜舒。
一袭青玉色羽纱裙的姜舒端坐于上首,眉目如画明艳又高贵,似九天仙女下凡尘。
庄上的村姑农妇与姜舒相比,犹如尘泥与高云。
赵德柱看呆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混账!”见赵德柱盯着姜舒不眨眼,沈长泽怒火中烧,重重一脚踹在赵德柱胸口。
赵德柱被踹翻,心惊胆颤的回神,顿觉胸口巨痛。
但他不敢喊疼,顶着冷汗重新跪好求饶:“侯爷恕罪,小人无心冒犯。”
暴怒的沈长泽不想再听他狡辩,厉声道:“赵德柱欺压庄户,欺男霸女,色胆包天,犯下种种恶行罪无可恕。现废除他庄管身份,押交有司衙门秉公审理。”
厅外的人听到沈长泽的话,皆是浑身一震,面露喜色。
赵德柱此人实在过恶,庄上众人都瞧他不惯,却又无可奈何,今日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侯爷,小人冤枉,都是贱民们胡编乱造当不得真。”不见棺材不掉泪,赵德柱仍在喊冤。
“霍冲!”沈长泽朝厅外高喊。
霍冲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一畏缩妇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女童。
“爹。”女童跟在妇人身后,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赵德柱回头,看到妇人和女童后大惊:“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快回去。”
“是本侯请她们来的。”
沈长泽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睨着赵德柱鄙薄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喊冤吗?本侯为了不冤枉你,特意寻了人证物证,你可还觉得冤?”
赵德柱满目惊恐,回头看着妇人和女童,眼神凶狠的低声警告:“侯爷夫人面前不要乱说话。”
妇人被他吓的身子一抖,害怕的攥着衣角,紧咬着唇不敢开腔。
“霍冲。”沈长泽喊了一声。
霍冲会意,上前押起赵德柱,将他拖出了大厅。
“侯爷,不要听她胡说,小人对侯府忠心耿耿……”赵德柱不死心的嚷嚷。
霍冲恶心透了他,脱下他的鞋子硬塞进他嘴里,堵上了他的嘴。
赵德柱还想反抗,檀玉赶忙递上绳子,霍冲三下五除二将他捆了个结实。
圆滚滚的赵德柱倒在地上,涨红了脸垂死挣扎,像极了待宰的猪。
“有什么冤屈,现在你可以大胆说了。”姜舒柔声开口。
妇人拉着女童颤巍巍的跪地行礼:“民妇王翠,见过侯爷,夫人。”
沈长泽回到上首坐定,沉声道:“今日本侯为你做主,你什么都不用怕。”
王翠被折辱多年生不如死,现下终于有机会申冤,她鼻子一酸,抹起了眼泪泣不成声。
姜舒和沈长泽耐心等着,没有责怪催促。
待情绪稳定后,王翠红着眼痛声说出了五年前她被强娶一事。
“赵德柱他就是个禽兽!我生病有孕都不肯放过我,我难产生下小桃,他嫌弃是个女娃,月子都没坐完就糟蹋我,导致我伤了身子无法再有身孕。”
“他见我不能再生孩子,就让我当牛做马的侍候他,半点不顺心就对我和小桃非打既骂……”
陆鸣珂没说话,似在考量。
沈母给沈长泽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说好话。
沈长泽浓眉紧蹙,看了一眼哭的双眼通红的沈清容,硬着头皮道:“我知清容犯了不可容忍之错,但念在星远和两家的情义上,可否原谅她这一次。”
“若她不知悔改再犯,休弃和离沈家都不会再有半句多言。”
陆鸣珂眉头皱了皱,似是被劝的有些松动。
沈母见了赶忙趁热打铁道:“只要不和离,怎么都行。”
沈清容在寿宴上发疯大闹,上京人人皆知她不守妇道。若被和离归家,别说再嫁了,出门都会被人指点唾弃。
是以沈清容唯一的活路,只有远离上京。
而陆家,无疑是最好的归宿。
“是吗?若我要娶平妻呢?”陆鸣珂道。
沈清容猛的抬头,愤恨不甘的盯着陆鸣珂。
她想说她不同意,可又不敢。
同床共枕四年,沈清容清楚陆鸣珂的性子。他不是商量,而是知会。
若沈家不同意,那陆鸣珂便会和离后再娶。
总之这苏柔,陆鸣珂是娶定了。
“这……”沈母和沈长泽对视一眼,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不是在说和离吗?怎么又扯到平妻上去了?
还是说陆鸣珂早有预谋?
思索片刻,沈母商量道:“姑爷若看上了那家姑娘,纳为贵妾可好?清容定不与之争宠。”
一府二妻,先前的夫人便是个笑话,往后沈清容还有何颜面示人。
高门贵族的正妻,最重要的不是夫君宠爱,而是颜面尊荣。
陆鸣珂淡嗤:“若贵妾便可打发,大哥为何会立平妻?”
一句话堵的沈母哑口无言。
沈长泽此时方明白,陆鸣珂是早有打算。
“若娶平妻,陆家如何待清容?”沈长泽问。
陆鸣珂沉吟道:“只要她安分守已,上京的事不会传到平阳,她依然能尊荣风光的做陆夫人。”
“若她死性不改兴风作浪,便寻一宅院将她软禁,以保陆家安宁体面。”
同为男人,沈长泽明白陆鸣珂已做出最大让步,他无可挑剔。
“清容,你自己选吧。”沈长泽看向沈清容。"
第一章 荣归
“夫人,侯爷回来了!”
姜舒在厨房给沈老夫人看药,婢女檀玉着急忙慌的跑来禀报。
姜舒倒药的手一顿,嘴角扬起一丝喜意:“六年了,终于……回来了。”
“走吧。”姜舒示意檀玉端药。
“夫人……”檀玉踟蹰着不动。
“怎么了?”姜舒一脸莫名。
咬了咬唇,檀玉愤声道:“侯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女子和……两个孩子。”
姜舒如遭雷劈,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捏着手往寿永堂去。
“晏阳,晏欢,快叫祖母和曾祖母。”
“祖母,曾祖母……”
姜舒进到寿永堂时,瞧见婆母林氏和沈老夫人膝上,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满脸欢喜。
一身戎装的沈长泽和一女子坐在下首,面带笑容的陪着说话,一副合家欢乐的景象。
“母亲,祖母。”姜舒端着药走到沈老夫人跟前。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静默下来,最后还是沈老夫人打破尴尬道:“舒儿来了,把药放下,快见见长泽。”
“侯爷。”姜舒福身行礼,觉着眼前人熟悉又陌生。
六年征战,沈长泽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桀骜,蜕变成了刚毅冷肃的成年男子。唇角微抿下颌紧绷,似一柄敛着锋芒的剑,危险又迷人。
坐在他身旁的红衣戎装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面容秀丽眸光恣意,英姿飒爽仿似画中的女将军。
“这位夫人是……”姜舒试探的问。
“母亲没同你说吗?”
“她叫程锦初,是我在边关娶的夫人。”沈长泽开口,说出的话却令人生寒。
说什么?这六年来从没人同她说过,他在边关娶了妻。
姜舒转身望向沈母:“母亲早便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这其中缘由颇为复杂,长泽在信中写的不甚清楚,我怕说不明白让你误会,便想等长泽回来亲自同你说。”沈母心虚解释。
姜舒不语,定定的瞧着她。
沈母被盯的不自在,推了推怀里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晏欢,快叫母亲。”
小姑娘约摸两三岁,圆润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的瞧着姜舒。
“对,晏阳,叫母亲。”沈老夫人也碰了碰怀里的男孩。
男孩四五岁的模样,同沈长泽有几分相像,小嘴一撅道:“我有母亲,她不是我母亲。”
“这孩子……”沈老夫人无奈,只得同姜舒道:“舒儿你别生气,孩子小不懂事。”
“这两个孩子都是侯爷的?”姜舒捏紧了手,声音有些抖。
纵然心里已然清楚,但她还是要听他亲口承认。
沈长泽抿唇,微有些不悦:“是,以后他们同我一起住揽云院,不会打搅到你。”
他是她的夫,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被她一介妇人当众盘问,颜面何存。
好一个不会打搅!
当初沈长泽去边关后,姜舒怕破坏主院格局,损坏沈长泽的物品,便搬去了隔壁的听竹楼,不成想竟成了给他人腾地方。
纤细的娇躯一颤,姜舒心如刀绞。
六年来她劳心劳力的养活侯府一大家子,丈夫却在外另娶生子,她浑然不知。
这屋里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子,只有她是个蒙在鼓里的外人!
真是笑话。
一直没说话的程锦初起身开口:“听夫君说你比我小一岁,我便唤你一声妹妹,往后……”
“夫人这声妹妹,姜舒担当不起。”语罢,姜舒转身出了寿永堂。
“长泽,你快去同她好好解释,别让她误会心生怨愤。”沈母赶忙道。
这侯府里里外外的开销都靠姜舒,可不能惹恼她。
沈长泽沉着一张脸不动。
他此次带着功绩归来,必会加官进爵成为京中新贵,凭什么放低姿态去哄一个商贾之女。
沈母急了:“你戍边这些年,她支撑侯府也不容易,这事儿说到底是你对不住她。”
更重要的是,往后侯府也还指着姜舒呢。
听了这话,沈长泽终于起身。
听竹楼是一栋两层阁楼,院里有一大片紫竹,十分雅致清静。
“夫人,侯爷来了。”婢女楮玉小声禀报完,拉走了愤愤不平的檀玉,留两人独处。
姜舒正在气头上,没有起身相迎。
沈长泽进屋,瞧见一袭藕荷色苏绣月华锦裙的姜舒坐在窗边,明媚的日光打在她肤白如玉的小脸上,衬的本就精致的五官明艳生辉,美的令人心惊。
而此时她眉心紧蹙眉梢微翘,红唇轻抿一脸委屈,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哄她。
沈长泽心头一软,带着歉疚道:“娶妻之事我并非有意,而是迫不得已。”
姜舒没搭话,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六年前我初上战场毫无经验,险些死在敌人的长枪下,危急关头师父舍命救了我。临死之前他将锦初托付给我,求我娶她。”
“锦初跟着师父戍守边关,家中再无亲人可依靠,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不得不娶。”沈长泽沉叹一声,在姜舒身旁站定。
姜舒一脸惊诧,没曾想其中会有这般缘由。
救命之恩,临终托孤,他确实别无选择。
但那两个孩子,可没人能逼他生。
沉吟片刻,姜舒问:“你打算给她什么名份?”
他说娶妻,又唤她夫人,究竟是何意?
听姜舒提起这事,沈长泽沉默良久方道:“锦初她是将军嫡女,于我又有恩,且为我生了两个孩子,不好以妾室的身份辱没,我想立她为平妻。”
“不好辱没她,侯爷便来辱没我吗?就因我是商贾之女身份低微,便可随意折辱?”姜舒气的脸都红了,胸口起伏不定。
她一介富商之女,嫁入侯府确属高攀,但那也是侯府主动求娶。
再则,当年她嫁入侯府时,侯府落败的几乎在上京站不住脚,全靠她丰厚的嫁妆供养方得以维持表面尊荣。
如今他荣归回府,便要卸磨杀驴,委实欺人太甚!
“我并无折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给锦初一个体面的身份,往后侯府依然由你掌家,什么都不会变。”沈长泽耐着性子同她解释。
那她的体面呢?谁来给?
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姜舒冷着脸道:“若我不同意呢?”
第二章 平妻
她凭什么不同意?
当年娶她,他便是一百个不情愿。如今回府,难道还要看她脸色过日子不成!
沈长泽甩袖,失去了耐心:“此事我已拿定主意,进宫面圣时会上禀圣上。”
“侯爷既不给我留半点脸面,何不给我一纸休书干净利落。”姜舒转过脸,心寒如冰。
一府二妻,她必定沦为上京笑柄。
这些年她因出身低微,每每参宴都被高门贵女们冷落嘲讽。沈长泽此举无异于带头作践她,往后她还有何颜面见人。
“你威胁我?”沈长泽面上浮起薄怒。
“侯爷想多了,我只是想给自己留点体面。”姜舒看着竹林中的飞鸟,突然就不想困在这高墙大院里了。
她想家了,想外面的天地了。
没出阁前,爹娘对她管束并不严,她时常都能上街出游。
可自从嫁进侯府,便要守颇多规矩,她再也没像以前那般肆意过。
“不可理喻。”见姜舒执拗的很,沈长泽拂袖走了。
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夫人。”楮玉檀玉端着茶水点心进屋。
方才她们上楼时,碰见侯爷一脸怒容离去,楮玉心中很是担忧:“侯爷此次带着功绩归来,圣上必会大赏,侯府从此兴盛起来,夫人与侯爷这般针锋相对,往后日子恐不好过。”
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得罪了夫君便失去了倚仗,在这府里怕是艰难。
“咱们夫人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难道你还想让夫人忍气吞声,委屈求全不成?便是那般日子就能好过了?”檀玉不忿的替姜舒鸣不平。
她的话提醒了姜舒。
“那就让侯爷明白,过日子靠的是银钱,不是功勋爵位。”姜舒眸光坚定,心中已有打算。
揽云院,沈长泽安顿好程锦初母子三人,便进宫面圣了。
不出所料,皇帝对他大为赞赏,不仅封他为忠武将军,还赏赐了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珠宝器物十箱。
“爱卿戍边六年辛苦了,除了这些可还想要什么赏赐?”御座上的皇帝和颜悦色的问。
沈长泽有勇有谋,骁勇善战,是难得的将才,他甚是器重。
听到皇帝的话,沈长泽一怔:“臣确有一事想求圣上恩典。”
“哦,何事?”皇帝饶有兴趣的问。
沈长泽如实禀明缘由。
皇帝听后抚着龙椅叹息:“程将军为国捐躯,其情可悯,准了。”
拿着圣旨回府时,沈长泽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姜舒那张委屈的小脸。
罢了,此事的确是他对不住她,是以他吩咐下人:“将圣上赏赐之物送一半到听竹楼给夫人。”
沈母听到这个消息,叫了沈长泽去说话。
“母亲。”沈长泽一身疲惫。
沈母心疼的让他坐下,命人奉上茶水后道:“母亲叫你来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母亲请说。”
“平妻之事你已求得圣旨母亲便不多说什么,但姜舒那边你须得好生安抚。这些年侯府全靠她,往后……也得靠她,你可明白。”沈母语重心长。
姜舒嫁入侯府时陪嫁了一百多间铺子,皆是上京旺铺日进斗金,侯府能过的光鲜全倚仗她。
“我明白。”想到自己堂堂一介男儿,竟要夫人用嫁妆养家,沈长泽有些羞愧。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沈母便让沈长泽回去歇息了。
路过听竹楼时,沈长泽停下了脚步,从敞开的院门往里张望。
“夫人,侯爷送来的这些赏赐如何处置?”楮玉看着摆在院里的几口大木箱请示。
姜舒瞧都懒得懒,淡声吩咐道:“连同账册和库房钥匙送回揽云院,告诉侯爷既已立平妻,往后这家便由锦夫人掌管。”
程锦初不是唤她一声妹妹吗?那她自然要恭敬姐姐。
院外的沈长泽听到姜舒的话,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忍住了进去的冲动,阴沉着脸回了揽云院。
不过是掌家罢了,她还当侯府离不得她不成?
“夫君,你回来了。”程锦初换了一身蝶戏水仙裙,牵着两个出屋孩子相迎。
“爹爹。”两个孩子扑进沈长泽怀里。
沈长泽一手抱一个,面目温和的听他们兴奋的说个不停。
“爹爹,这里好大好漂亮……”
“那你们可喜欢?”
“喜欢。”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欢喜不已。
“往后侯府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爹爹说。”沈长泽看着两个孩子,满眼宠溺。
程锦初在一旁轻嗔:“府里什么都有,你别把他们惯坏了。”
楮玉来送东西,瞧见这一幕被深深刺痛。
原本她还觉得夫人的做法有些不妥,现在她只为夫人感到不值。
收敛心神,楮玉面无表情的开口:“侯爷,夫人让奴婢来送账册和库房钥匙。”
把姜舒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他们,楮玉放下东西走了。
“妹妹这是生气了,我去给她赔个不是吧。”程锦初看着被退回来的赏赐,以及桌上的账本和钥匙,心有忐忑。
不论怎么说,姜舒先她一步嫁入侯府,此事是她对不住她。
沈长泽将两个孩子交给嬷嬷,一边宽衣一边道:“不必自讨没趣了,往后你只管过好自己,不去招惹她便是。”
“那账本和钥匙……”程锦初拿来备好的常服给他换上。
沈长泽默了默:“她既送来了,你便收下吧,有什么不懂的去问母亲。”
“管家劳心费神,往后要辛苦你了。”他伸手揽她入怀。
“夫君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家的。”程锦初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对侯府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是她父亲用命给她换来的荣华尊贵,她一定要牢牢握住。
回府的第一顿晚膳,摆在沈老夫人屋里。
席间姜舒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的用饭。
沈老夫人对两个重孙稀罕的不行,恨不得亲手喂他们。
“晏欢,来,喝碗牛乳。”
“晏阳,多吃点,你瞧你瘦的哟,曾祖母心疼。”
姜舒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点便放下筷子,静静的等他们吃完离席。
然小孩子吃饭格外的慢,她等了许久,耐心都快磨光了。
“哐当——”顽皮的晏阳打翻了热汤,泼到了姜舒手上。
第三章 赔罪
“嘶!”虽不是滚汤,但姜舒的手背还是被烫红了,疼的她直吸气。
“夫人!”楮玉急忙上前,用湿帕给姜舒擦拭汤渍,又让檀玉打来冷水给姜舒浸泡。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沈母回过神后赶紧吩咐下人:“快去请方医女。”
方医女是难得的女医,是姜舒重金请来供养在侯府,方便给沈老夫人瞧病。
“晏阳,快给你母亲道歉。”程锦初拉过呆滞的晏阳。
年仅五岁的孩子似是被吓到了,不肯开口。
程锦初急了:“晏阳……”
“行了,别吓坏孩子,不过就烫了手,上点烫伤药就好了。”沈老夫人有些不悦。
在她眼里,姜舒自然比不上重孙重要。
低头查看伤势的姜舒抬头,看着冷漠丝毫不关心她伤情的沈老夫人,心凉了半截。
这几年沈老夫人缠绵病榻,她不仅花重金请来医女,还遍寻上京买来最好的药材,亲自熬了伺候她服用。
如此种种,竟换不来半分情意。
这侯府的良心,果真从根上便烂透了。
姜舒只觉遍体生寒,一刻都不想多待。
但她刚起身,方医女便来了。
“夫人,快让我瞧瞧。”方医女一脸着急,比这屋里人都关心姜舒的伤势。
姜舒心中暖了些许,轻声道:“没有大碍,回听竹楼再瞧吧。”
“是。”方医女背着药箱跟在姜舒身后。
“等等。”沈老夫人叫住她们。
“你既没有大碍,就让方医女先给两个孩子瞧瞧,方才都将他们吓坏了。”
两个孩子的确吓着了,但不至于吓坏,沈老夫人这是全然不在意姜舒如何。
“烫伤疼痛难忍,让方医女先给夫人瞧。”檀玉气不过,拉着方医女欲走。
沈老夫人怒了:“站住!侯府什么时侯轮到你一个婢女做主了。”
檀玉被斥的面皮通红,敢怒不敢言。
姜舒面色淡淡的瞧着沈老夫人,冷声提醒:“祖母莫不是忘了,方医女是我请来的。”
“你……反了你了!”沈老夫人气的老脸铁青。
姜舒懒得再理会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医女没有犹豫,也跟着走了。
一是诚如姜舒所言,她是姜舒聘请来的。
二来她打眼瞧过了,两个孩子面色正常并无不妥。
“你瞧瞧!这就是你给长泽挑的好夫人。”姜舒走了,沈老夫人便拿沈母撒气。
沈母满腹憋屈的咕哝:“这事儿本就是母亲做的不妥,再说了,当初您也是同意了的。”
沈老夫人老脸一沉:“你什么意思?瞧着老婆子我年纪大了……”
“祖母。”一直沉默的沈长泽终于出声。
“今日是晏阳不对,您不该不分是非的袒护他。您这样只会教坏孩子,他日若伤了旁人又该如何?”
“至于姜舒,她并没有对不起侯府。”沈长泽说完,带着程锦初和两个孩子走了。
妇人的无理取闹,令他很是反感。
沈老夫人看着嫡孙离去的背影,怔忡了半晌。
功名加身的靖安侯,已不再是任由她训诫的孙儿,他成了靖安侯府的倚仗和主人。
这侯府,不由她做主了。
回到揽云院后,沈长泽训诫了晏阳一番,领着他去给姜舒赔罪。
他虽疼爱孩子,但也辨是非。
父子俩在听竹楼外撞见了方医女,沈长泽询问姜舒的伤势。
“回侯爷,夫人的手没有大碍,只是灼痛难忍,这几日怕是难以安枕。”方医女如实回禀。
“有劳。”沈长泽领着晏阳进了听竹院。
姜舒刚上完药,躺在软榻上歇息。
“侯爷。”楮玉红着眼见礼。
沈长泽进屋,瞧见姜舒在闭目养神,搭在软枕上的手红肿一片,疼的她面色发白眉头紧皱。
“母亲,对不起,孩儿不是故意的。”晏阳在软榻前跪下,带着哭腔给姜舒认错。
来之前沈长泽严词厉色的告诫晏阳,姜舒也是他的妻,他们要唤她母亲。
晏阳从未见过爹爹如此严厉,不敢不听。
被疼痛折磨的抓心挠肺的姜舒,掀起眼皮瞥了两人一眼,有气无力道:“我不欲与一个孩子计较,但凡事都要分个是非黑白,侯爷可明白?”
“我明白,今日是祖母的不对,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沈长泽躬身致歉。
一个侯爷将军能做到如此,已经是莫大的抬举了。
姜舒不是不识抬举的人。
“侯爷既明白,那这事便算过去了,让孩子起来吧。”姜舒瞌眼,不欲与他们再说话。
晏阳方起身,檀玉便端着冰块进屋。
“夫人,冰来了。”
见到沈长泽父子,檀玉不情不愿的福身行礼。
楮玉用帕子裹了冰,轻轻的放在姜舒烫伤的手背上,给她消肿止痛。
沈长泽瞧了一会儿,问:“可有觉得舒适些?”
听到声音姜舒诧异的睁开眼,他怎么还没走?
“嗯,时侯不早了,侯爷回吧。”姜舒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
她心情不好,疼的又睡不着,实在不想再应付他。
沈长泽没有走,而是问楮玉:“需要冰敷多久?”
“自然是越久越好,侯爷放心,奴婢们会照顾好夫人。”楮玉虽也心存不满,但仍保持着该有的恭敬。
“给我。”沈长泽在榻边坐下,亲自给姜舒冰敷。
姜舒吓了一跳:“侯爷回去歇息吧,我这里有楮玉檀玉伺侯就够了。”
“子不教父之过,就当我替晏阳赔罪。”沈长泽摆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如此做的缘由是心疼她,也想趁此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爹爹……”晏阳揉着眼唤了一声,他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沈长泽见状,对楮玉道:“送少爷回揽云院。”
“是。”楮玉领命,拉着晏阳退下。
檀玉不想走,被楮玉硬拉走了。
夫人已经空守了六年,不能再空耗下去了。
屋内只剩下姜舒和沈长泽,她不由想起六年前嫁入侯府那晚。
那时她刚及笄,年岁尚小,面对高大英俊的沈长泽忐忑又羞涩,紧张的两只手都绞红了。
看出她的无措,沈长泽没有碰她,以出征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准备为由,离开了新房。
第二日一早,沈长泽就随军出发去了边关。
所以他们还未有过夫妻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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