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抱着少女骂骂咧咧地走入教中,一路走过,教中之人纷纷恭敬行礼,其中不乏几个不长眼色之人想要帮助白鹤接过少女,被白鹤狠狠瞪了回去。
“站住!”
一声低吼拦住了白鹤的去路。
白鹤回头,只见一个长相英俊,身形高大之人正怒目而视两人。
白鹤眼神揶揄,道:“哟,我道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拦我?
原来是堂堂的左护法黑泽大人呀?”
黑泽神色严肃道:“白鹤,还不到接回‘药鼎’的时辰吧,而且她怎么伤成这样,你干的?”
白鹤不屑的努努嘴,“所以我这不是带她去清池疗伤嘛,反正魔尊也在闭关,暂时也用不上‘药鼎’。”
说完,他转身便要继续向前走。
黑泽一个闪身,来到白鹤面前,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了他们。
白鹤停步。
黑泽冷冷道:“还是我带她去吧,就不劳烦白鹤大人了。”
白鹤不爽:“我伤的人,我带去。”
黑泽:“白鹤,人给我。”
白鹤:“凭什…么……给你给你。”
白鹤看着黑泽渐渐发红的眼睛,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事理,把季流年交给了黑泽。
而后继续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话说,那个黑泽,我受伤你毫无察觉,只看到她受伤,你是不是…喜欢她…”白鹤走了几步想不过又转身对黑泽说道,“…你好像对她格外特别。”
黑泽瞪了眼白鹤,不耐烦道:“白鹤,你要是很闲的话就出去给魔尊继续寻‘药鼎’,如今的‘药鼎’只剩下她一人,你还能把人伤成这样,当真不知‘药鼎’在魔尊心里的地位,也不怕魔尊把你的爪子给卸了?”
“哈哈,开玩笑,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
白鹤贱兮兮地看着黑泽,继续说道,“传言黑泽大人不近女色,我只是好奇传言的真假。”
黑泽没好气地反问道:“白鹤,我见你对她倒是挺上心的,怎么?
觊觎魔尊的‘药鼎’。”
“觊觎?
我?
觊觎她?”
白鹤看了眼季流年倔强的脸蛋,“我只是觉得她格外的讨厌。”
黑泽:“为什么?”
白鹤:“为什么?
明明是毫无能力的人类,被魔尊看中成为‘药鼎’是她的福气,还却总想着逃离魔尊。
什么能力也没有,却总是反抗命运。
这种自不量力的性格真是让人讨厌。”
黑泽:“……”黑泽没再废话。
抱起季流年就往清池的方向走去。
……清池:魔教圣地,魔教大巫师取的一个清新高雅之名,实则为药池。
也是‘药鼎’们的噩梦之地。
药池水神奇特别,遇肌生热,人在里面不多时会犹在滚烫油锅,身体即使被烫的令人生不如死,但皮肤表面没事,不仅如此,还会加速愈合表面肌肤,有重塑筋骨与疗伤之作用。
大巫师曾为魔尊寻遍适合做‘药鼎’之人,而后再命令手下喂其吃下各类奇珍异草。
甚至会经常放一些有毒生物去撕咬‘药鼎’,以此来训练‘药鼎’的抗毒性。
受伤的‘药鼎’就会被丢到清池里面疗伤,伤好之后继续和各类毒药毒物为伍。
而死掉的‘药鼎’则会被放干血,强行喂给活着的‘药鼎’喝下去。
物尽其用的原则在‘药鼎’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经过七年的时间,许多‘药鼎’不是被毒死,就是受不了身心双重折磨自戕而亡,活下来的‘药鼎’只有寥寥数人。
而季流年就是这寥寥数人之一。
存活下来的药鼎融合了药与毒,她们体内的血液过滤了毒性,提高了药性,正为魔尊所需要。
所以活下来的药鼎被送往魔尊住处,供魔尊吸血修炼。
一年前,大巫师寻来世上至毒之物太攀蛇……大巫师把剩下的药鼎丢到关闭太攀蛇的洞穴中……当洞穴再次被打开时,映入所有人眼帘的便是惨不忍睹的血腥场景。
少女们身上被撕咬的破破烂烂,浑身到处是血窟,很难从密密的血窟里面找出一块完整的肌肤,少女们身下是大滩粘稠的血液,她们之中还有人血液从血窟中汩汩的不断往外冒出,新鲜的血红血液与暗黑的血液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来自地狱的画面。
少女们浑身浴血,己分不清谁是谁,她们身体堆积一起,仿佛躺在一个血色祭台,来供恶魔享用。
另外一边的太攀蛇也是软趴趴地一动不动。
当所人有确定太攀蛇己经死透了,才敢去检查洞内的状况。
如此大的出血量与世间至毒之物的撕咬,大巫师是不想要药鼎存活啊,在所有人都发自内心觉得无人生还的情况下,药鼎其中一人传来微弱的呼吸…………“要是不认识的人见到你,肯定会以为你来自地狱,你身上从来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总是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黑泽对着坐泡在清池里的季流年喃喃自语道,“哦,第一次例外,那次你倒是明媚的像只白色蝴蝶,奔跑在田野…呵……”似想到了什么,他轻声笑了出来。
“你那天狠狠地瞪着我的倔强眸子真的令人不适,那眼神……还真叫人留念呢。
一晃八年的时光己流逝,你也己经长大了。”
池水里面的季流年眉眼紧闭,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沁出,顺着脸颊滑过腮帮,最后滴落在水中,数不清的汗珠比赛似的地往下奔跑。
水珠一颗颗滴入池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黑泽呆呆地望着池里的人儿,内心也似有一阵阵涟漪荡漾开来……清池的水逐渐沸腾起来,池里面的人儿皮肤渐渐变红,少女的眉头己然拧成了川字型,额头的汗珠再次争先恐后地不断冒出…………过了许久,少女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季流年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自己泡在清池里,她生理不适地干呕几声,再回头就见一个黑色高大身形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那双目光的主人见她无恙,问道:“这么多次了,在这里疗伤还是会恶心吗?”
季流年爬出池子,看着身上己经湿透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满头大汗,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束在一起,缓缓开口道,“这不都拜你所赐吗?
把一个好生生的人抓到这地狱。
然后反复的折磨、疗伤、折磨、疗伤……”黑泽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季流年继续阴阳怪气说道:“还真得感谢你啊,虽说每次见到这清池就会恶心,但是也是它不断的重塑这筋骨,使这具躯壳越发强健。
不若然的话,我估计早就成为了大巫师和白鹤的手下亡魂了吧。”
黑泽黯然开口道:“不,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季流年转过身背对着黑泽,自嘲的笑笑,“对啊,你们不都说我是杀不死的臭虫么。”
“我没说过。”
季流年叹了一口气,“无所谓了,这个世界太荒诞了,我们这样一群人在你们眼里仿佛一群被圈养的牛羊,毫无人权。
哦,不对,牛羊还得喂饱了再宰掉,我们是连牛羊都不如的卑贱虫子啊,一首被折磨,至死方休。”
黑泽内心陡然慌乱,他想伸手去拉前面的人,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收回了手。
季流年看着清池,仿佛又看到曾经的姐妹在那里面哀嚎扑腾,想爬上岸的几个人被白鹤与他手下用鞭子打落池中,白鹤笑嘻嘻的看着水里面挣扎的人群,她们叫喊声越大,它越兴奋,笑得越开心。
“白鹤…”季流年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内心暗自发誓,一定要让白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