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君未雪君嫣兰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妹重生抢亲,我转身另嫁高枝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游泳的茄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君未雪从来就不稀罕嫁给陆炳,年少时的喜欢,早已在上一世的后宅生活里磋磨的所剩无几。再加上昨天陆炳那番自私言论,她现在是想起这人,就无比厌恶。但她不稀罕,却也不想让君嫣兰那么好受。她故意提点一句,只是想提醒君嫣兰,这是她用不正当手段抢来的,是一颗随时会爆的雷。君嫣兰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哼,少胡说八道了,有功夫操别人的心,不如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君未雪扔下那几本册子,眸里闪过一抹锐意,耸着肩轻笑了一下,“嫁出去。”这里头所谓的好人家,一个肥头大耳的屠夫,一个丧偶带娃的捕头,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爹的剃头匠......放眼望去,别说什么门当户对了,就放在普通人里说亲都难的人群。还有上辈子娶了君嫣兰的那个做茶叶生意的商户,姓叶的,也在里头。“这就...
《嫡妹重生抢亲,我转身另嫁高枝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君未雪从来就不稀罕嫁给陆炳,年少时的喜欢,早已在上一世的后宅生活里磋磨的所剩无几。
再加上昨天陆炳那番自私言论,她现在是想起这人,就无比厌恶。
但她不稀罕,却也不想让君嫣兰那么好受。
她故意提点一句,只是想提醒君嫣兰,这是她用不正当手段抢来的,是一颗随时会爆的雷。
君嫣兰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哼,少胡说八道了,有功夫操别人的心,不如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君未雪扔下那几本册子,眸里闪过一抹锐意,耸着肩轻笑了一下,“嫁出去。”
这里头所谓的好人家,一个肥头大耳的屠夫,一个丧偶带娃的捕头,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爹的剃头匠......
放眼望去,别说什么门当户对了,就放在普通人里说亲都难的人群。
还有上辈子娶了君嫣兰的那个做茶叶生意的商户,姓叶的,也在里头。
“这就你们让我选一选,嫁出去的好人家?”君未雪声音不大,但温柔内敛的语气却分外有力。
严氏知她不满,脸色一板,声色厉了几分:“这已经算好的了,就你现在这条件,哪有人愿意娶你。”
“你也别挑了,这些人选是我与你父亲商量过的,他说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三日之后你必须选一个嫁过去。”
严氏拿出了主母威严, 语气不容抗拒。
说到后面,更是难听直白,“你如果继续待在府里,只会让府里的流言蜚语会越来越大,增添晦气。”
君未雪手指紧紧掐着帕子,没料到从小到大教养她的严氏也这么说,强忍着胸口的钝痛,始终面无表情。
她不想再多争执,只觉得屋里空气都有些窒息,为了能尽早结束话题,福下身,认命般道。
“母亲说的是,婚姻大事本就父母做主,选夫一事,母亲帮我挑选就好。”
严氏见她不争辩不哭闹一如往日般乖顺,有些意外,但旋即又觉得能理解,女子到了这地步不认命不行。
于是满意地点头:“嗯,这样也行,你能识大体母亲很高兴。”
君未雪懒得管她高不高兴,甩下这句话后,就匆匆告退了。
君嫣兰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畅快。
回到房后。
翠柳气愤道:“糊涂啊小姐,你怎么可以让主母替你挑选?”
主母选的那些人,全都是些三教九流,不仅年纪大上小姐一轮,看画像长得也不堪入目。
他们如何能配得上小姐?小姐年轻貌美,就算失了名节也不至于委屈道这种程度。
这一定是二小姐的主意,一定是二小姐见不得小姐好。
翠柳想到此,眼眶都红了,满心都是替君未雪不值:“小姐,要不咱离家出走,逃出这云阳城算了。”
君未雪转着杯子,脸色同样的难看,但理智却在,“别说气话,逃出去容易,逃出去之后呢?我是君家的女儿,除非断了关系,改了户籍,不然就算逃走也还是要担心被抓回来,这世界看似大,但其实根本没有我立足之地。”
君未雪也是从小受到三从四德熏陶长大的,骨子里并不是那叛逆之人。
但能生出逃走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也是最近被父母手足逼的。
她突然想到了上一世君嫣兰的下场,不知君嫣兰那时的心情是不是如自己现在一样不甘。
是不是也想过不服命运,做出反抗......
唉算了,她同情君嫣兰,君嫣兰才不会同情她,终究是同路殊途。
君未雪让翠柳去取了一壶酒,喝了几杯后,心中郁结散不去,更加憋屈烦闷。
她忍无可忍,握紧拳头,起身取过长盒里存放的红鞭,一个跃起冲到了院子里。
像是发泄一般,她扬起红鞭,冲着树枝重重一挥,地上落了一片树叶。
又是一挥,光秃秃的树枝,咔嚓一声全都断成了两截。
她重重喘着粗气,一拳无力锤在树干上,眼眶发红,心里觉得不够,这还是不够。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么嫁,要么一根白绫吊死?
不,我偏不。
她的逆反心理犹如涨潮的江水,这一刻来的气势汹汹。
“翠柳,带点盘缠,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
翠柳讶异道:“可老爷不是说让小姐好好待在房里,哪都别去吗。”
“傻啊。”君未雪捏了捏翠柳肉乎乎的脸,笑道:“他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就不能出去了吗?”
她在父亲要禁足她时,答应的乖巧,是为了让父亲对她放松警惕,不严加看管。
又不是真的想要关在屋里闷死。
翠柳似懂非懂地点头:“行,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翠柳心里傻乎乎地想,小姐是不是听了她刚才的话,真想不开想要带上盘缠逃走了呢?
可那只是她冲动下说的,再细想一下,逃走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小姐不能被她带偏了!
两人带了一点东西,换了身衣服后,便从院子后的墙洞钻出去了。
出去以后,她们还刻意避开府邸正门的家丁,悄悄地从侧门走。
两人一路赶到主城道的集市。
集市上人来人往,沿途两道各种小摊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这里属于云阳城的内城区,百姓生活富裕,衣食不愁,墙壁和路都修的整齐,一个乞丐都不见。
君未雪扫了一眼,突然说:“咱们去外城看看吧。”
“外城?外城区可乱了,小姐你不知道,那里没什么好看的,污水垃圾遍地,还全都些难民叫花子。”
翠柳不知道小姐怎么一时兴起要去外城,但第一反应是制止。
君未雪淡淡一笑:“无妨。”
“内城区都看了十几年,偶尔也得去外城区看看。”
虽然内城和外城区就只隔了几堵墙,但生活水平却是天差地别,墙内朱门酒肉臭,墙外路有冻死骨,真正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一主一仆在路人们诧异的目光中,来到了外城区。
外城区的路都是泥巴路,坑坑洼洼,两人一出来裙摆便溅满了泥巴,异常狼狈。
她不止心寒亲妹为了婚事谋害她,更心寒今日父母和陆炳对她张口闭口的“你名节已失,嫁不了好人家”。
名节名节,都只关注她的名节,却没一个人在乎她是否能活着回来。
好似是她想要被山贼抓,想要变成这样境地,一切都是她的错?
明明受害者是她,却没人关心安慰她的感受。
君未雪心中百味杂陈,在这一刻感到既酸楚又愤恨,还有一丝丝的无奈。
因为她知道,这世道女子本就如此,如此不公平。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迷茫的望了一会帐顶,不知不觉就睁着眼到了天明。
自那日侯府提亲后,君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府中上下一副要举办喜事的欢腾劲。
连君嫣然那个清冷的小屋,进进出出的人也开始变多。
七大姑八大姨上赶着给她添妆,喜娘绣娘忙碌的给她量身裁衣。
就连一些瞧不起她的官家小姐也来攀亲。
听说她要嫁的是侯府,要做少夫人,大家都一改往日的口风,夸她激灵聪慧,比起君未雪更讨喜。
还说幸好是君嫣兰嫁入侯府,不然以君未雪那个沉闷的性子,嫁过去也不受宠。
这些人上辈子也是这么踩高捧低君嫣兰的,所以翠柳说给君未雪听时,君未雪并不在乎。
不过正因君嫣兰忙了,最近都没有时间来找君未雪炫耀。
君未雪的耳根子倒难得清净了几天。
这几天她闭门不出,白日练字看书,晚上偷偷的练武。
时间一晃而过。
直到有一天午饭后,严氏的贴身嬷嬷来请君未雪,说主母要与她商量她的婚事。
君未雪这才不得不踏出她的院子,来到了前厅。
厅堂里不光坐着严氏,旁边还坐着君嫣兰,和柳姨娘、萱姨娘。
柳姨娘一看到君未雪,立刻阴阳怪气,“哟,雪儿脸色这么差,最近是没睡好吧?你也想开些,出了这等事也不能怪你,只能说命里没这福气,不过没事,主母心疼你,已经帮你找了几个顶好的人家,你照样能嫁的风风光光。”
萱姨娘与柳姨娘不和,听她踩高捧低,当着君嫣兰的面,去戳君未下刀子,于是也反着来,“呵呵,什么叫没这福气,不就是一桩婚事吗,没了就没了,咱们雪儿的福气都在后头。”
君未雪虽知萱姨娘是和柳姨娘争斗才为自己说话,但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还是心头一暖。
她对着萱姨娘欠身,轻声道:“谢姨娘。”
萱姨娘满意地点头,“看看,什么叫知书达理,谁适合做侯府少夫人,谁是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君嫣兰喝茶的动作一顿,怒叫道,“姨娘,你说谁狐媚子!”
萱姨娘翻了个白眼,一点不惯着,“谁觉得自己是,我就在说谁喽,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要不是君未雪出了这种事,君嫣兰这个狐狸精能捡漏?
账本没看过几本,半点规矩也没学过,哪里是做世子夫人的料?只怕是没几年就会被休回来了。
君嫣兰被怼的脸都绿了,但碍于长幼辈分,她只能忍将这笔帐记到心里。
行,现在你萱姨娘敢当面嘲讽我,以后等我成了侯府少夫人,我第一个收拾你!
柳姨娘哈哈大笑:“笑话,天大的笑话,雪儿这丫头名节都毁了,嫁出去都难,后面还能有什么福气。”
她是惯会踩高捧低的,自打侯府换亲后,她也懒得在君未雪面前惺惺作态了。
索性把话说开:“雪儿,你也别怪姨娘说话难听,现在全云阳城都知道君府的大小姐被山贼掳走过了一夜才回,你就算再优秀,那些正经人家也不敢娶你啊,咱就接受现实吧,别挑了,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美丑贵贱都不重要。”
萱姨娘:“我呸!你说的叫人话。”
两个姨娘借着君未雪的婚事斗嘴,闹得乌烟瘴气。
主母脸色一沉,手重重拍在椅子上,“都给我闭嘴。”
堂内立马肃静。
“一个个像什么话,我是叫你们过来一同商议雪儿的婚事,不是让你们吵架的,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需要我来教你们规矩吗?”严氏疾言厉色训斥了一番后,两位姨娘齐齐地低下头,老实本分了许多。
言归正传,严氏叫君未雪走到身边,拿出几份名册给君未雪看。
“雪儿,这些都是媒婆介绍过来的,我也帮你筛了一遍......虽然吧,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都手脚健全,老实本分,你挑个中意的,母亲就去让媒婆传话。”
她顿了顿,又说:“只要你点头,对方马上就能来提亲,并且保证三媒六聘娶你进门。”
君未雪未做声,明知这时候能娶她的都是些贪图嫁妆之人,心里也不报什么希望。
而且母亲也提前打了预防,明指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所以也不可能门当户对。
君未雪接过名册,一一看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唇角勾起一抹不冷不热的嘲讽。
严氏担心她耍性子,劝道:“你也今非昔比了,不能总拿世子的要求来选丈夫,这些都是媒婆千挑万送来的,都很有诚意,不介意你那个......人家愿意娶你,你也就选一个嫁去得了。”
严氏言下之意就是,别挑挑拣拣,有人愿意娶不错了。
君未雪唇角的讥讽更深了几分。
君嫣兰也笑着添油加醋,“可不是,世子爷如今是我的准夫婿,你呢,没这个命趁早就断了这个念想。”
君嫣兰被君未雪打的巴掌印还未消退,脸上戴了层厚实的面纱。
要是不是有面纱遮蔽,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恐怕得贴到君未雪脸上。
君未雪淡笑地看过去,“怎么,你怕我和你抢?”
君嫣兰勾着碎发,动作不屑,“真是好笑,我都马上要嫁给世子爷了,还怕你抢?”
“不怕就好。”君未雪盖上名册,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亲事,心里难免有鬼。”
君未雪此刻觉得从前甜蜜动人的告白听着恶心无比,“世子爷,我说的够明白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是要和我妹妹成亲的人,而我也是残花败柳,我们在一起会被人误会。”
君未雪话已经说了几遍,陆炳就算装傻也该懂了。
陆炳一脸不能接受,“我怎么可能不见你,听到你被山贼掳走时我有多害怕知道吗?你说这话简直叫我寒心!”
君未雪冷笑:“好啊,那你能娶我吗?”
“明媒正娶,当你侯府的少夫人?能吗?”
陆炳一噎:“我——”
“你名声有损,我......”陆炳垂下眸不敢看她,“我父母不会让我娶你进门的。”
“那不就是。”
“可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与我私奔?”
“不......不行!”陆炳郑重摇头,“私奔太大逆不道了,容我再想想。”
陆炳放不下身份权贵,怎么会私奔,君未雪也就是随口说说。
她看着这个满嘴真情却优柔寡断的男人,又想起了自己上一世因难产快死时,他对大夫说的那句“优先保孩子”。
那时的他也是满脸为难情深义重,但做选择时,舍她还不是如同扔掉一块抹布。
她被山贼掳走受尽苦头,他见到她的第一句,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关心她的清白。
君未雪讥笑着摇了摇头,心头那块大石终于松下,“算了,我不稀罕了,祝你和我妹妹百年好合吧。”
君未雪说完便扔下左右为难的陆炳,转身离开。
可没走两步,陆炳却突然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臂。
“雪儿,我想到一个法子。”
他支支吾吾,似乎难以启齿:“事已至此,让我娶你做正妻肯定不可能,但我保证,待过一年半载,城内的谣言渐渐平息,我会努力说服母亲,让她准许我纳你为妾。”
说到最后一句“纳你为妾”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像是自己都说不出口。
“呵。”君未雪笑了,气急而笑,“真好啊,娶了妹妹为妻,又要纳姐姐没妻,你这算盘打的未免太美了些。”
“我是认真的。”陆炳怕她不信,着急解释:“反正你现在名声也毁了,嫁不了什么好人家,正经官宦世家根本不会娶你,你还不如给我做妾,起码我是真心待你,日后也会疼你爱你。”
君未雪眼底一寒,毅然甩开他的手,冷喝:“谁稀罕。”
“雪儿!”
陆炳见君未雪要走,还想追,却不想被君未雪往后拽住手臂一个过肩摔,直接摔在了地上。
“滚。”
君未雪这次真的大步离开,头也未回。
陆炳躺在地上,狼狈不堪,被摔得头疼屁股疼浑身都疼,却有苦说不出,论武功,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可她到底明不明白,他是真心为她好!
她以为做妾很难受,可嫁进侯爵府做妾,也总比给那些三教九流做老妈子强啊!
渊国最重名节,她一个名节受损的女子,往后能嫁给什么好人家,说不定比做妾还不如。
这头,君未雪甩掉了世子,一脸不快地赶回房间。
守在门外的翠柳见她面带怒意走路带风,担忧地问:“小姐,您和世子爷......”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君未雪转头,如画的眉目染上一抹与闺阁少女不符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翠柳,以后他若敢再爬洞进来,你也不必通报,直接叫门房小厮抓贼就成,知道了吗。”
翠柳:“......知道了。”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和世子爷见了一面,小姐就变得如此生气?
翠柳大气都不敢喘,掩上房门,轻手轻脚走到君未雪身边替她点灯,“小姐,那世子究竟说了什么,叫你这般生气?”
她家大小姐一向温婉和气,从未这般疾言厉色,一看就知道是那世子爷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君未雪艳丽的脸庞在煤油灯下染上几分疲倦,“也没说什么,说得都是些实话,唉,与他无关,不用再提他了。”
世间男子多薄情,站在他的立场上,也确实怨不得他。
“可是小姐,您别怪我多嘴。”翠柳顿了顿,壮着胆子说道:“这世子爷既然能来找你,说明他心里有你,那您这时候就不该与他置气,而是该想办法抓住他的心,这样说不定和侯府的婚事还有转机。”
翠柳说完,君未雪的眉峰一沉,猛地抬头看向她。
“你说什么?”
翠柳讪讪地咽了口唾沫,立刻就知道自己说错话,摇着头道:“我......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这么说了。”
该死,小姐从未用这么凶的眼神看过她,她真糊涂。
“可是小姐,奴婢只是担心。”
“担心我嫁不出去没人要?”君未雪摇了摇头未置可否,只淡淡一笑,笑容如同寒冬腊梅般孤傲,“翠柳啊,你错了,我难过的并不是以后嫁不出去,我难过的是不管有没有失去名节,这世道女子都没得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人,嫁给谁,从来就不是我说了算。”
翠柳被君未雪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什么叫没得选,没失去名节小姐就可以嫁进侯府享福,不比现在要好多了吗?
“好了。”君未雪收回伤感之色,摸了摸她的头,吩咐道:“去帮我打一盆水来,我要洗个脸。”
翠柳一看小姐变回平常的样子,立刻活蹦乱跳,“好,我这就去!”
水打来后,君未雪脱下外衫,就着拧半干的毛巾轻轻拭脸。
可突然,她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温婉又逆来顺受的一张脸,不知怎的心里如同被扎了根刺,又疼又怒。
想她上一世尽心尽力饰演贤淑乖巧的大瓜闺秀,为父母长脸,嫁给侯府又亲力亲为侍奉公婆,冒着性命为丈夫开枝散叶,从头到尾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就只博得了一个孝顺大度的美名,什么也没落着。
这一世好不容易重来,又因被山贼掳走了一夜,就阴差阳错变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难道女子的命就是这般轻贱吗?
她不配有自己的生活,不配自己选择共度余生的另一半?
“小姐,这路真难走,你说你放着干净的路不走,为什么非得来这外城区?”
翠柳瘪着嘴闷闷不乐的抱怨。
君未雪摇头淡笑,正欲解释,一回头却看到一匹高头大马猝不及防地冲了出来。
那马儿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撞到路边正在施舍乞丐的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
君未雪脑子一白,脚尖点地猛地跃起,反射性地施展轻功抓起那书生往旁边躲。
书生莫名其妙被拽到了半空,又从半空落到地面,吓得一连串怪叫。
可从半空落下的那一瞬,他被身边女子绝美的额容颜狠狠惊艳了一下,又不叫了。
女子身轻如燕,雪白的纱衣在风中旋转,青丝拂过清秀绝伦的脸庞,露出那双顾盼流兮的星眸,惊艳之中又透着一股蒲柳般的韧劲,每一处都似从画中走出,胜似仙女。
书生眼睛一亮,痴迷地叫了一声:“仙女姐姐~”
这般轻浮浪.荡的声音一出,君未雪心头一恼,竟没控制住,直接将人扔了下去。
“轻浮!”
那书生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痛的哎哟哎呦直叫换,这一幕把一旁马上的壮汉都看急了。
猛地沉下脸,杀气满满地朝君未雪瞪过去,像是要把君未雪大卸八块。
好在书生及时递给壮汉一个神眼,那人才压抑着怒气,坐马上没动。
君未雪见他叫的夸张,自觉失手过重,内疚道:“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对方只是一个柔弱书生,怎可经得起她这么一摔,她太冲动了!
“没事,摔不死。”
书生摔的一身泥巴,脸也是污泥,压根看不清长什么样,但依稀能看到五官轮廓是端正的,不丑。
他吐出一口泥巴,拍着屁股起身,明明是文弱书生的打扮,却一股子浪.荡不羁的气质。
而且,君未雪发现,对方站直腰板后,人高马大,宽肩窄腰,哪里和“文弱”二字有半分相沾?
“how are you?”他唇瓣动了几下,突然吐出一口鬼都听不懂的鸟语。
“什么?”君未雪一愣。
“......”
“哦不好意思。”书生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什么,低头怪异地自说自话嘀咕了几句,“这该死的洋文真他娘顺口,总是不分场合的就往外蹦,这么多年了还改不掉这毛病!”
君未雪皱眉,听着他嘴里叽叽歪歪听不懂的话,对这人的好感又猛地下降了好几分。
连刚才生出的愧疚也在此时一扫而空。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没有。”书生眉梢一挑微,笑出一口白牙,灿烂地说:“摔一跤而已,我什么事都没有。”
“没事就好。”君未雪不想与人多纠缠,指着旁边的马解释道:“是刚才那人骑着马横冲直撞过来,我见他快撞上你,才情急之下做了这等事,你别误会,也别多想。”
她言外之意就是,我是好心救你,你可千万别找我碰瓷。
书生怪异地朝马上壮汉看去。
壮汉也怪异地朝他看来。
两人在相顾无言的对视中,默契地想明白,这姑娘看来是误会了。
“哈哈,原来如此。”书生爽朗地一笑,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在下就多谢姑娘仗义相救了,姑娘轻功如此不凡,想必也非一般女子,在下斗胆,请教姑娘芳名?”
书生一身脏泥,身形也歪七扭八,半分没有读书人的儒雅之气。
翠柳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觉得此人一上来就问芳名,实乃轻浮,拉着君未雪的袖子,催了声:“小姐。”
君未雪秀眉微蹙,也同样觉男子粗鲁,淡淡丢下一句君未雪,转身就走。
可偏偏,围在城墙边的一众乞丐耳朵尖。
一听君未雪的名号,立马就来了劲。
“君未雪!那不是君府失了名节的大小姐吗?”
“什么大小姐,现在就是个破烂.货了,听说刚被侯府退了亲,现在连寻常百姓都不愿意娶她了。”
“也是,好生生的人家,哪愿意娶个不干净的进屋,那多晦气。”
“可我听说,君府为了把这大小姐嫁出去,不仅不要聘礼还倒贴一百抬嫁妆呢!”
“我去!那可真是稀罕了!不要聘礼倒得嫁妆,还白捡一大家闺秀,这好事我都想上了!”
“哈哈哈,大小姐没准倒真可以考虑考虑咱几个......”
这些乞丐们闲来无事,最喜欢议论是非。
城里哪家哪户有一丁点风吹草动,最快的就是传到他们口中。
像君未雪这种官家小姐被山贼掳走失去清白,被亲妹妹替婚的戏码,更是为他们所津津乐道。
此时,这群衣衫破烂的乞丐,哈哈大笑谈论着君未雪的婚事,出口无一不下流粗鄙。
翠柳听得都快气炸了,脸颊红的都要滴血,好似比自己受到羞辱还难受。
她叉着腰,像只小老虎冲上去对着这群狡人咆哮:“都给我闭嘴!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家小姐也是你们这群臭乞丐可以肖想的,别做春秋大梦了。”
小姐心善,对这群乞丐怜悯,却不知苦难人并不全都值得同情,一部分人受了苦难,便越发喜欢看别人不幸。
但乞丐们却没皮没脸地笑着回:“乞丐怎么了,愿意娶你嫁小姐不就行了。”
“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家小姐嫁了我这臭乞丐,看她还敢不敢嫌弃我?”
“你——”翠柳耳朵都不干净了,小胸脯起起伏伏,“你们简直无耻!”
“翠柳,好了。”
君未雪将她招回来,对着她摇了摇头,“你与这群人置什么气,他们说话难听,你吵不过他们的。”
君未雪面色平静,语气也温婉平和,好似并没有生气。
翠柳可没小姐这副好修养,气呼呼地又与那群乞丐花子对骂了几句,骂得面红耳赤快哭了这才罢休。
君未雪央着翠柳离开,走了没几步袖里的手指却突然攥紧,转头折返回来。
“君姑娘,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君未雪看着书生,书生正在拍屁股上的泥,明明越拍越脏,脸上却浑不在意的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君嫣兰颤抖着手指,指向君未雪,失声尖叫:“疯子!你这个疯婆子!”
“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嫁的比你好,而你只是个丢失清白的残花败柳,连山里猎户都不愿意娶你!”
一旁的丫鬟都被吓傻了,还是严氏身边有眼力劲的贴身嬷嬷反应快,赶紧扶起君嫣兰。
“诶哟,二小姐!你的脸怎么成猪头了,等会侯府的媒婆就来了,要是看到你这张脸,这这这怎么交代哦!”
“我的脸!啊!......快!快请大夫啊!”
君父和严氏一听这样严重,也赶忙跟着过来瞧君嫣兰的脸。
果不其然,君嫣兰的脸浮肿的厉害,鲜红的巴掌印密密麻交叠,就算再厚的粉都盖不住。
君父气得就要去训斥君未雪,可还未开口,君未雪变抢先一步朝他们福了福身,一改刚才乖顺态度,冷声道:
“父亲和母亲不是想让我将婚事让给妹妹吗,我让了,等会侯府的提亲队伍来,我也保证不吭不响,待在闺房里不给你们丢脸,既然都如了你们的意,那你们也得忍一忍我的脾气,我发泄完了,父亲和母亲随意吧。”
扔下这番话,君未雪便拂袖拉着翠柳走了。
君父气得一阵倒仰,直骂:“逆女!逆女啊!”
严氏也是一脸惊恐,不懂怎么被山贼掳走一趟的君未雪回来就变了个人,变得叛逆粗野,目无尊长。
这还是那个她从小手把手严加教导出来,知规矩懂礼仪的大家闺秀吗?
君未雪并未管他们如何作想,反正在他们心中,自己本就是个不该回来的残花败柳。
早在被山贼掳走的那一霎,她就已经好不配做君家的女儿。
她拉着翠柳一口气走到了庭院,没多久就听到门口管家张罗的声音。
是侯府提前的队伍来了。
侯府这次提亲来的人不多,大约是君未雪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不想太声张。
在君父和严氏的一番操作下,侯府媒婆退了先前君未雪的庚帖,又换了君嫣兰的。
不光如此,严氏还不停夸赞着君嫣兰的好,夸她温柔乖巧,落落大方,说着各种以前用来夸君未雪的词。
君未雪听在耳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又酸有苦有涩,就是没有甜。
她早知世态炎凉,女子步步艰难。
可没想到失了清白的女子,会这样艰难。
跟着严氏多年,她所教给自己的妇道,只有一个字,忍。
在君家,她忍,嫁入侯府,她还是忍。
忍夫婿,忍公婆,忍那些小妾,只为在外人面前博一个大度孝顺的美名。
可这些东西,这一世她才不稀罕!
君未雪不知道陆炳知不知道换亲的事,但想来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他不知道也难。
也对,情爱哪有名节重要,就算他对自己有那点情分,但在侯府的荣耀面前,也连屁都不是。
“小姐,别看了,咱们回去吧。”翠柳担心君未雪看了会受不了。
“嗯,回去吧。”
君未雪回到闺房后,便继续练自己的字,两耳不闻窗外事。
半夜时分,翠柳推开门,着急忙慌来叫,“小姐!小姐!世子爷来了!他在老地方等你!”
君未雪笔尖猛地一顿,讶然道:“他怎么来了?”
翠柳一脸欣喜,“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想见小姐了呗,世子爷对小姐情深,肯定不会同意和二小姐成亲,说不定他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才来找你的。”
翠柳真心替君未雪高兴,只当这世子爷对小姐有情,还忘不掉小姐。
君未雪却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她和他成亲三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君未雪皱了皱眉,放下笔,站起身,“先等我一下,我换身衣裳,这就去见他。”
君未雪随便换了一身绿色长裙后,便屏退了下人,来到所谓的“老地方”。
也就是她院子里那堵墙的墙角,那里有个洞,世子爷不会翻墙便爬洞进来。
因为君府家规森严,两人见面机会少,以前陆炳想她了,总会爬墙洞进来偷偷见她。
两人会在半夜喝酒聊天,一起练武,快乐的总有说不完的话。
那时的她,觉得能嫁给他,应该会无比幸福。
思绪收回,君未雪看着月光下一袭玄色衣袍的俊秀男子,脸庞全是青涩的少年意气,并无半点记忆里的坚毅冷漠。
她停在离他两步远处,疏远地行了一礼,“见过世子爷,世子爷都要成亲的人了,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陆炳见她刻意疏远,眉头一拧,“你这口气,像是在怪我,我告诉你,换亲不是我的意思,我根本不喜欢你妹妹,我喜欢的只有你!这辈子想娶的也只有你!”
年少时他总这样说,有几分真情却也不多,君未雪头仍旧恪守距离,“什么喜欢不喜欢,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未雪名节受损,早已配不上世子爷。”
陆炳对此不置可否。
他自然知道现在的君未雪配不上他,他来只是想确认,“雪儿,你那日真的被那山贼......”
“没有!”
君未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仍是清白之身,我的武功,别人不清楚但你应该清楚,区区几个山贼根本无法近我身!”
陆炳闻言眼睛一亮,松了口气,马上上前握住了她的肩,激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心爱的女人仍是清白之身!
“世子自重。”君未雪一惊,扒开他的手,连忙退后两步,“您越距了。”
“雪儿......”陆炳失望地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今晚怎么对我如此冷淡?”
君未雪没想到他还在装模作样,索性把话摊开:“我是不是清白之身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爷你已经和我妹妹定亲,庚帖已换,聘礼已下,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和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如此亲密。”
她太清楚陆炳这个优柔寡断的男人,此刻的他,一面舍不下自己的感情,一面又不可能真的违背长辈的意愿。
来找她不过是全凭性子行事。
若被发现两人私下见面,最后受连累的只有她,而他也绝对会置身事外不管她。
果然,陆炳还是听不懂人话,又往前追她,“那又怎样,可我心里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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