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策秦舒言的女频言情小说《骤雪不终朝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槐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恨,这样想杀人。万籁俱静的长空下,我哭得撕心裂肺,心脏仿佛被尖刀剜成了上千块。起初我还不相信,直到秦舒言压着一个牢兵过来。亲口道出了两年前惨烈的真相。程乾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是我太天真了,妄想他真会待我爹娘不薄,这样奴役我两年,令爹娘到死也没能与我见上一面。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急火攻心,喉间一股腥甜,咳出一口血。方黎!秦舒言惊呼,连忙上前扶住我,你冷静些,当务之急,我们得和陛下里应外合,只有这样才有获胜的机会。可我根本听不进去。滔天的恨意将我席卷,袖间的拳头咯吱作响。甩开秦舒言的手,我眼底杀气腾腾,舒言,谢谢你。但这是我和程乾间的战争,我要亲手杀了他……只有亲手杀了他,我才能……后面的话我没能说下去。我必...
《骤雪不终朝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恨,这样想杀人。
万籁俱静的长空下,我哭得撕心裂肺,心脏仿佛被尖刀剜成了上千块。
起初我还不相信,直到秦舒言压着一个牢兵过来。
亲口道出了两年前惨烈的真相。
程乾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是我太天真了,妄想他真会待我爹娘不薄,这样奴役我两年,令爹娘到死也没能与我见上一面。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急火攻心,喉间一股腥甜,咳出一口血。
方黎!
秦舒言惊呼,连忙上前扶住我,你冷静些,当务之急,我们得和陛下里应外合,只有这样才有获胜的机会。
可我根本听不进去。
滔天的恨意将我席卷,袖间的拳头咯吱作响。
甩开秦舒言的手,我眼底杀气腾腾,舒言,谢谢你。
但这是我和程乾间的战争,我要亲手杀了他……只有亲手杀了他,我才能……后面的话我没能说下去。
我必须赢,即便死也要拉程乾下地狱,亲自向我爹娘交代。
秦舒言看着我,没说话。
我转身,正要走时,秦舒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黎,你一定要给我活下来!
温凝死了,你要和我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听到了吗!
我脚步一顿,没回头。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我昂头,抹去眼泪。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一直朝武门跑,不经意间的抬眸却发现,城墙上站着仇人的身影。
我顾不上别的,一路直达城墙。
程乾背对着我,说道:你终于来了,瞧瞧朕送你的大礼。
我这才发现,整个南都的精卫兵都被号令走了,不远处的空旷之地,数万名士兵围在那里。
来不及泄愤,我一眼便看见了沈策,心刹那间缩紧。
他被围住,仅靠一柄长剑支撑着,人影摇晃,似乎已经受了伤。
我又惊又气,早知道程乾不会这么好心,没想到他手段如此狠毒,他不让士兵主动攻击,但只要沈策想出去,就必须杀人。
一旦杀了大朔士兵,程乾便有理由发起两国战争。
他奸诈 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朕的皇后,面对这个礼物,你可还喜欢?
卑鄙无耻!
我愤然转身,程乾正衣冠楚楚站在我对面,精湛的眸光里满是算计。
程乾很享受我气恼的样子,继续猖獗道:朕就喜欢慢慢折磨敌人。
玄宗帝可真的要死了,你会心疼吧?
哈哈哈哈。
我恨不得立马杀了程乾。
可我知道,他会在这儿吸引我上城墙,一定还有别的埋伏。
我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
弑亲之仇要报,沈策和大越子民也要救。
我该怎么办……这时,程乾如地狱审判的催促在我耳边重复:方黎,去吧!
再不去……玄宗帝可真就死了。
程乾不囚禁我,反而鼓励我去找沈策。
我清楚这中间一定还有程乾的计谋,可望向不远处苦苦挣扎的沈策,我实在难以抉择。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方黎!
快救陛下,这儿有我,我一定等你回来,在此之前不会让狗皇帝轻易逃了!
是秦舒言,她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一头秀发被高高束起,腰携佩剑,手持长刀,像一个英姿煞爽的女将军。
程乾不屑:啧,又来一个送死的。
我竟不知秦舒言何时学会了舞枪弄棍。
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啊!
我一咬牙,从城墙上飞身而下。
陛下!
沈策!
我持剑杀入重围,对身边的侍卫大声呵斥道:都滚开!
大越皇帝也是你们敢拦的吗!
即便我只是个挂名皇后,但到底是程乾明媒正娶,这些侍卫对我还是有三分忌惮,便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沈策果然受伤了,腹部鲜红一片。
见我来了,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下,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说:你还活着就好。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吗?
我捧起沈策略显苍白的脸,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哽咽道:方黎,我叫方黎。
快别说话了……受这么重的伤,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去……沈策拉起我的手,无奈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那是唯一一条回大越的路,他推开我,踉踉跄跄站起来,断断续续道:我、我必须独自回去,百姓……才能活。
我恍然大悟。
终究还是落入程乾精心布下的局。
大朔偷袭大越,沈策想救我,就必须孤身前来,若想救子民,救必须独自回去,这分明不论进退都是死局。
我泣不成声,激动道:傻瓜!
那是程乾骗你的,他不会轻易放了你,别天真了!
沈策腹部的血越来越多,我颤抖着扯下身上的布料,为他做起临时护理,尽量减少血液流失。
再不返回接受治疗,沈策真的会死在这里。
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恐惧,害怕,各种情绪交杂在我心里,越想理智越是没有头绪。
沈策,振作起来,我们回家,我是你的妻子,你带我走……我哭着说,一颗心几乎碎了一地。
想起大越还在等一个国泰民安,我奋力扶起沈策,艰难向前走去。
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我生怕他下一瞬就会死在这里,就在这时,燕迄阴恻恻的声音响在背后。
真是情真意切啊。
方黎,你身为南都皇后,竟当着将士们的面,与玄宗帝纠缠不清,你觉得,朕会如何处置你?
这声音冰冷,如刺骨的锥子,一下下落在我心里。
和我预想的一样,程乾算准了我会下来和沈策共进退,他便等着定我的罪。
我皱眉,环顾四周,却没发现秦舒言的影子。
畔月呢!
你把她怎么样了!
程乾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朕瞧着她还有几分姿色,便送去军营了,朕的大将军正需要慰藉,朕的将士们也需要。
我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判然醒悟,不可置信地抬头。
只见不远处,秦舒言身着褴褛红衣,披头散发,骑着黑马,手里拎着大将军的人头,扔向程乾。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了。
程乾额头青筋暴起,眼底怒火滔天,气急败坏道:漏网之鱼,区区一介女子,竟让你钻了空子,朕真是小瞧你了!
马背上,秦舒言一头乌黑的秀发迎风飘扬,声音嘹亮:人往往死于自负,你所瞧不起的女子,却能要了你的命!
清白又如何?
你以为毁了我的清白我便站不起来吗?
大错特错,今儿姑奶奶我便教你做人!
我热泪盈眶,在秦舒言的鼓励下,重新燃起斗志。
程乾恨得咬牙切齿,便去抢秦舒言手里的虎符。
方黎,接住了!
她勾起潋滟红唇,冲我一笑。
精卫军向来不认人,只认虎符,于是他们全部倒戈相向,成了我的兵。
贱人!
竟敢戏弄朕!
朕要你们的命!
程乾彻底被激怒,他身边还有两个贴身刺客,朝秦舒言发起攻击。
我高举虎符,喊道:精卫军听令,速速赶往大越,护黎民百姓!
将士们得令,全部列队,前往大朔。
说完,我重新持剑,向程乾报仇。
他讽刺着我,说:你是朕一手培养的,岂能打得过朕?
我冷笑:那就试试!
满腔仇恨驱使我复仇,很快便与程乾兵器交接。
几个来回下来,我一直处于下风。
他不屑:不自量力,那就别怪朕不客气!
我亦不甘示弱,杀红了眼,满脑子只有复仇两个字,为我那惨死的双亲,为那被我连累而死的沈策。
最后一招,我使出全身解数,程乾的剑刺穿了我右肩,而我的剑则不偏不倚插在他胸口。
他满眼不可置信,身下却已一片鲜血。
我拔出剑,一脚将程乾踹倒在地。
我是你教出来的,剑法自然像你。
畔月说得不错,人一旦太过自负,就会很惨,怎么样?
死在自己剑法下的感觉如何?
程乾口吐鲜血,满眼不甘,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终究是咽气了。
我如释重负,脸颊留下两行泪。
仰头望天,爹娘,女儿不孝,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方黎,你没事吧?
秦舒言也跑来,冲我露出欣慰的笑,她身后,两个刺客已然断气。
我摇摇头,却在目光触及秦舒言身上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被折磨的几乎没一块好地,裸露的肌肤上满是淤青和伤痕,密密麻麻,惨不忍睹。
秦舒言故作轻松道:傻愣着做什么?
我们把陛下带回去吧,他一直都是大越最好的帝王。
说完,她自顾自抬起沈策的尸体,放在马背上。
末了,又冲我说:方黎,快点儿啊,我杀了这么多人好累啊,就命令你来骑马,把我和陛下带回去。
秦舒言一直保持微笑。
我们一路迎着夕阳而下,这光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背后,秦舒言的声音断断续续响着。
方黎,给你讲个故事吧。
其实检举温家的人不是我,是阿爹,他太想取而代之了。
我和陛下青梅竹马,自幼一块儿习武,都有共同的梦想,上战杀敌,守护江山百姓。
可阿爹强迫我着意琴技舞艺,强迫我嫁给陛下,沦为权政的牺牲品。
你知道吗方黎,我真的好想……好想像一个女将军般,肆意杀敌,冲在最前线,怎么我就被困在四方深宫了呢……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野蛮生长和坚韧不屈,大多时候我都挺羡慕你的。
不要自责,方黎。
我们都没有错,来时的路走得好艰难,不过我也总算了却了自己的心愿,你说……我刚才表现得如何……说到最后,秦舒言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有了动静。
前方就是大越境内了。
我下马,发现秦舒言闭着眼,嘴角似有一丝微笑,早已没了呼吸。
原来她身上的血迹,早就和鲜红的衣裳融为一体了。
陛下,舒言,我们回家了。
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大朔皇帝说,只要我完成任务,他就会放了爹娘。
转眼又迎来凛冬,沈策已经半年没踏入冷宫了,这样也好,就当他忘了我。
近日,听说沈策新纳了嫔妃,不是鼻子像我,就是眼睛像我。
俪妃原本只是烟花柳巷之女,被沈策看上,接回宫中,并赐封俪。
自古以来,俪字泛指夫妻伉俪情深,于是宫里的人都在传,俪妃有可能一跃成为皇后,她也很嚣张,连秦舒言都敢挑衅。
听说冷宫里藏了位美娇娘,本宫特来看看。
俪妃脚下踏芊芊,眉宇间的确与我相似。
奴婢恭迎俪妃娘娘。
我不想惹事生端,带漪紫跪下,行大礼。
俪妃身边的宫女眼睛瞪得老大,惊讶道:娘娘,这贱人果然和传言中一样,胆敢与您的样貌相似。
明眼人都知道,我先俪妃后,她是做了我的替身。
但俪妃盛宠,不愿承认,来找我出恶气。
于是她笑里藏刀,嘴上说免礼,又在我刚起身时狠狠甩来一巴掌。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
漪紫有些沉不住气,俪妃娘娘,天下相像之人多了去了,难道长得像就要挨巴掌吗?
我受些屈辱倒是无碍,本就想降低存在感,继而逃出宫。
但漪紫总护着我,她时常说:姑娘,这深宫里您只有奴婢一人,奴婢不护着您,谁护着您呢?
漪紫以下犯上,要吃亏的。
俪妃勃然大怒:区区下人,这哪儿轮得上你说话!
敢这样僭越,本宫今儿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我慌忙跪下求饶:娘娘千万不要动怒,左右都是奴婢的错,您要打要罚,奴婢愿替漪紫领罚,只愿娘娘消消气。
俪妃一直没说话,我便一直磕头,直到头破血流。
尊严算什么,我只想温暖过我的人好好活着。
可是,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朝我飞溅而来,接着空气中弥漫出血腥味。
俪妃的宫女嚣张道:这是娘娘赏你的,你身居冷宫,实在不配侍候。
大脑轰然炸开,我僵硬着转过头去。
视线里,漪紫不知何时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呼吸。
她的眼睛朝我看来,仿佛放心不下,死不瞑目。
漪……漪紫!!
我抱起她逐渐冰冷的尸体,痛不欲生。
身后,俪妃猖獗的笑响起。
轻放好漪紫的尸体,我替她将未合的眼合上。
刺骨的寒意将我从头到脚贯彻,唇边掀起一抹冷笑:知道我为什么被关在冷宫吗?
因为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什么都不怕。
再抬眸时,我眼底一片杀气。
我扼住俪妃宫女的脖子,直到她脸色青紫,说不出话来。
俪妃尖叫,你这个贱人!
快放了阿碧!
见我不为所动,她上前试图拉我,被我另一只手推飞出去,重重摔在台阶上。
为赎罪,为让自己好受些,我总是受顺,差点忘了自己本就是从斗角场杀出重围的顶尖刺客。
随着一声骨裂,阿碧再也叫不出声音了。
我一步步走向俪妃,瞳孔微沉:她给漪紫陪葬,这是她的福气。
人虽是她杀的,可始作俑者是你,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顿住脚步,指尖叫嚣着复仇的欲望。
俪妃脸色煞白,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你敢动本宫……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俪妃……我懒得听俪妃的废话,正欲动手时,沈策赶来了。
住手!
再见沈策,我依然视死如归。
救兵来了,俪妃马上爬起来,陛下!
臣妾误入冷宫,才说两句,这贱人就动手杀了臣妾的贴身宫女,现在又要杀臣妾!
您快为臣妾做主啊……沈策深吸一口气,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瞧我,却不见我肯与他对视。
俪妃的喧嚣还在继续。
吵死了。
沈策的嗓音如三尺寒冰,一记充满戾气的目光看过去,谁让你来冷宫的?
俪妃不明所以,娇滴滴道:皇上,臣妾这不是闲来无事,才……沈策的脸越来越黑。
他执起我的手,注意到上面的血迹,温柔擦去,口吻病态又隐忍:吃醋了吗凝儿?
朕来了,朕马上杀了她。
俪妃满目震惊。
沈策语气生硬,朕把赝品接进宫来养尊处优,不过是为了吸引凝儿的注意,可是赝品,怎么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呢。
说完,沈策直接扭断了俪妃的脖子。
我看向漪紫,流下悔恨的泪。
沈策慌了,眸间无措,拼命向我解释:朕……朕只是想你选择朕,哪怕你能为朕纳妃伤心一下。
凝儿,朕没有碰过她,朕谁都没碰,朕……我打断他,扯出一抹释然的笑:陛下,我的罪赎够了吗?
我的确一心求死,但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回去,回我来的地方。
那儿还有我未了的心愿。
沈策一气之下拂袖离开。
漪紫心疼我,想方设法去太医院找药了。
方黎,看到你这样,我心底真是痛快极了。
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
我的心也跟着一颤,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
待在大越的时间太久,险些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月华之下,秦舒言身着贵妃华服,满头金银珠钗,遥遥一望,雍容富丽。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秦舒言走近我,一脚将我踢倒在地,眼含薄怒:我就该劝皇上,将你斩首示众!
我扯出一个苦笑,你想看我痛苦,死不是太便宜我了吗?
亏我曾与你交心,将你视作我最好的朋友,你不仅背叛皇上,还将我耍得团团转!
我……如何能不恨!
秦舒言一脚踩上我的手掌。
她因生气眼瞳透亮,如同水洗过的玉石。
初见秦舒言时,也是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眸,她用最真挚的善意接纳了我。
我永远也不会想到,温凝和秦舒言曾是幼年好友。
那年大朔皇帝给我下达任务,命我在大越先皇与新帝交接时,制造混乱,最好能杀了新帝。
而我的亲生父母被作人质囚禁,我没得选。
任务艰巨,我得有个体面的身份。
恰好我和同僚经过南山尼姑庵,碰见了刚及笄的温凝。
温凝自幼养在外头,温家人根本不知道她具体长什么样。
同僚说,这是我难得的机会,杀了温凝,顶替她的身份接近沈策。
我下不去手,当时的温凝在等秦舒言,等她们的幼年之约。
同僚在我犹豫不决时,替我做了决定。
并制造大火,烧了整个南山尼姑庵,无一人幸免。
从此你就是温凝,想想你的父母,这是命令。
我含泪穿上温凝的衣裳,拿了她的信物。
装作从大火里刚逃出来的样子,碰见来寻我的秦舒言。
她一见我,心疼的不得了,说:阿凝,一别几年你的变化不少啊,人都瘦了。
我不敢告诉她真相,怀着愧疚之心,不得已接受她的好意。
久而久之,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咳出一口鲜血,艰难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秦舒言干笑两声,眼泪快要流出来,方黎,我就笑着看你后悔,看你痛不欲生!
说完,她走了。
地上却留下白玉止血散和一些药膏。
漪紫回来,脸色很不好。
她说沈策下令,不许太医院给我医治。
我艰难爬起来,视线落在地上的药膏上。
漪紫将其捡起,有些意外,姑娘,咱们有药了!
药膏涂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我早已了然于心,这样的善意,是秦舒言在提醒我,我不配,她要我痛苦地活着,永远记得。
我虽顶替了温凝的身份,也代替她受了很多苦。
没有生母的庇佑,府上所有人都能欺负我,为不让他人看出破绽,我只能忍,这一忍就是两年。
若说沈策是照亮我人生的一道光。
那秦舒言就是关键时刻的雪中送炭。
当时我被嫡女诬陷偷了金器,罚跪在冰天雪地。
漏夜时,沈策翻身进府,见我一身伤,险些落下泪来。
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却不愿让我多受苦,怎么办凝儿,还是我太没本事了,让你多等一天就多受一份苦楚。
漫天雪花纷飞时,沈策红着眼对我说:我不要皇位了,我带你走吧!
我们逃到无人认识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对沈策动情。
他夺权是为我,放弃也是为我。
多少次,我都想坦白身份,沈策放在心尖上去爱的温家庶女温凝,其实不是我。
我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敌国奸细。
是来日会陷害他的利刃。
漪紫唏嘘道:贵妃娘娘送来的药,多半是连太医院都没有的,她莫不是……想和姑娘交好?
其实秦舒言那一脚不算重。
还记得当她知道沈策想娶的人是我时,一脸激动,送了我好多衣裳首饰。
在所有人指责我配不上沈策时,也是秦舒言第一个站出来。
她常笑着说:能让本小姐一个大家闺秀变成泼妇骂街的,也只有你了。
他人对我出言辱骂时,秦舒言总能变着法怼回去。
她和沈策是青梅竹马,经常安排我和沈策约会。
我真的很珍惜他们。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掩面抽泣,太痛了。
漪紫动作停住,姑娘,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摇头,好想放肆大哭一场。
沈策给了我爱,秦舒言给了我尊严,他们让我觉得我是个独立的人,不是奸细。
这些是在大朔都不曾有的感觉。
可是,都被我亲手毁了。
爹娘,女儿该怎么办,女儿还想再见你们一面。
沈策登基时,问我要不要做皇后。
我没回答,暗中协家族策反,不料走漏风声,全族被灭。
独留我被锁在冷宫。
曾经的挚友秦舒言劝他杀了我,斩首示众。
温凝,你就是这般回答朕对你的爱,是吗?
1.沈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明明恨透了我,却哽咽着下令,永生不准我踏出冷宫半步。
秦舒言检举我全族有功,沈策封她为皇贵妃。
他囚禁我,日日折磨我,任由其他妃嫔欺凌我。
后来一场火烧了冷宫。
再见沈策时,我是敌国新后。
猎猎风过,牌匾残破。
我长跪于门前,风雪呼啸,落满肩头。
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猛然横在我的脖颈前,分毫之差,便可要我性命。
温凝,你就是这般回答朕对你的爱,是吗?
上方传来新帝沈策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些温怒与隐忍,剑柄握在他手里,剑身隐隐发颤。
我是宰相府温家唯一活着的庶女,温凝。
几个时辰前,沈策还折了梅花给我,问我要不要做他的皇后。
我没回答,暗中协家族策反,不料走漏风声。
温家逼宫失败,被沈策尽数斩于武门。
我昂首,绝望地闭上眼,不愿做什么辩解,流下两行清泪。
沈策扔掉剑,逼近我,不甘又愤怒地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欺骗朕!
你处心积虑接近朕,对朕百依百顺,就是为了给丞相传递情报!
暗度陈仓!
朕放在心尖上去爱的人,居然背叛朕,想置朕于死地!
我心底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走到这一步,我明白自己罪无可赦,路是我自己选的,没有回头的余地。
于是我抱了赴死的决心,道:皇上,我有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面对我无所谓的态度,沈策更气了,他双眸猩红,额间青筋暴起,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朕!!
一句话将我的思绪带回从前。
原本与沈策有婚约的不是我,是相府嫡女。
我是自幼养在尼姑庵的庶女,生母不知所踪,及笄时才回府寻亲,在那年上元节与沈策相遇,他对我一见钟情。
夺嫡之路艰难,沈策抗下所有,脱颖而出,继位第一件事便是找我下聘。
可我却助家族逼宫。
温凝!
回答朕!
颤抖的嘴唇,歇斯底里的质问,沈策委屈又哀伤的目光穿过无数个的四季更迭,横冲直闯进我心底。
怎么会不爱呢,可我不能说。
我避开沈策的目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脸色也随之青紫。
他终于松开我,一拳砸向墙壁,顿时鲜血涌注。
皇上!
我惊呼,心都跟着绞痛。
对沈策的爱令我本能地想查看他的伤势。
不要碰朕!
他却狠狠推开我,后背撞在柱子上,火辣辣地疼。
沈策声音嘶哑,明明恨透了我,却哽咽着下令:把温凝带回冷宫,永生不得踏出皇城半步!
他红着眼看我,说出世间最毒的诅咒:朕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的生活从此开始天翻地覆。
可我的真实身份,本就不属于这里。
天启一年。
沈策纪念尚书府嫡女秦舒言检举温家造反有功,封其为皇贵妃,暂领六宫事宜,位同副后。
但外头的人都在传,玄宗帝有位视作掌上明珠的白月光。
即便封秦家女为皇贵妃,后位却仍然悬空,大家都在猜,玄宗帝的后位是留给那位白月光的。
迎春了,我正在后院锄草,闻言,手中的铲子一顿。
昔日种种浮现眼前,仿佛还历历在目,我不禁叹了口气,感叹今非昔比。
原来走漏风声的,是我那最好的闺中密友。
婢女漪紫拎着桶水过来,一边浇一边劝我:姑娘,您要不就和皇上服个软,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那又如何?
我是代罪之身,早晚要死的。
我垂下眼眸,掩盖了落寞。
我怎会不知道,那些传言是沈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他在气我,他希望我回心转意。
自我被关在冷宫起,沈策时不时都会来折磨我。
黄昏渐落,他又来了。
温凝,你宁愿长屈冷宫,忍饥寒交迫也不愿向朕低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令你宁死也要背叛朕!
告诉朕,为什么!
沈策日日都会重复这样的问题,但我也从来不会正面回答。
在我算计与他相遇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走到这一步,我明白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可能,于是说:就算皇上将我杀了,我也不会说。
实际上,这两年的密函中,我从未将关于沈策的真正信息传给丞相。
不过是故意降低沈策的存在感,让丞相刚愎自负。
丞相会输,也在我意料之中。
这场博弈,我压根就没想活。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是温家庶女温凝,我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敌国奸细。
所以我有太多话,不能说,无法说。
听了我的话,沈策阴鸷的目色渗出寒意,原本的清冷气质变得狠戾。
他找来红彤彤的炭,逼近我,只要你肯说,朕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立马封你为后。
看似怒气冲冲的外表下,是一颗频临破碎的心。
沈策虽逼我,可眼底的情愫却如祈求般,希望我能选择他。
我没有犹豫,摇了摇头。
面对我的固执,他气得发抖,眸色终于还是暗沉下来,将烧红的碳狠狠印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一个奸字。
我紧咬双唇,默默承受。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沈策对我的感情很复杂,见我痛苦,他又惊慌失措丢开红炭,将我搂进怀里,嗓音低沉发颤:对不起……对不起凝儿,告诉朕,不要这样对朕,好不好?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既心疼沈策,又无法选择命运,只好一遍遍重复那三个字,也是他最不想听见的。
住口!
沈策松开我,眼中好似要喷火。
温凝!
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朕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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