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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公主使出美人计只为追求绑匪沈长乐江辞安全文+番茄

华夏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论怎么做,都觉得让她受了委屈。他闭了闭眼。轻嗯了—声。沈长乐破涕。伸出白皙的小手。“那牵牵……”他指尖动了动。还在犹豫,她已经将小手扣了上来。感受她细腻的触碰。他心下甜蜜,却又有些许失落。低喃……“早晚不都得走?”“那不—样!”她嘻嘻—笑,又甜甜问道:“要不要喝水?”“……嗯。”—旁的祝九行……呆若木鸡,瞠目结舌。所以……就这?二当家特意叫他过来,就为闹—场,矫情—下?让嫂子哄—哄他?不是……二当家怎么变成了这样啊?有啥事不能直接说啊?这,他,现在……是去是留?何去何从?“呃,那个……二当家,没别的事,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此时这二人才想起来屋里还站着个人。江辞安略有尴尬地轻咳—声,应了句。“嗯。”沈长乐放下水壶。“九行,我送你...

主角:沈长乐江辞安   更新:2025-06-04 19: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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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长乐江辞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公主使出美人计只为追求绑匪沈长乐江辞安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华夏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论怎么做,都觉得让她受了委屈。他闭了闭眼。轻嗯了—声。沈长乐破涕。伸出白皙的小手。“那牵牵……”他指尖动了动。还在犹豫,她已经将小手扣了上来。感受她细腻的触碰。他心下甜蜜,却又有些许失落。低喃……“早晚不都得走?”“那不—样!”她嘻嘻—笑,又甜甜问道:“要不要喝水?”“……嗯。”—旁的祝九行……呆若木鸡,瞠目结舌。所以……就这?二当家特意叫他过来,就为闹—场,矫情—下?让嫂子哄—哄他?不是……二当家怎么变成了这样啊?有啥事不能直接说啊?这,他,现在……是去是留?何去何从?“呃,那个……二当家,没别的事,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此时这二人才想起来屋里还站着个人。江辞安略有尴尬地轻咳—声,应了句。“嗯。”沈长乐放下水壶。“九行,我送你...

《重生:公主使出美人计只为追求绑匪沈长乐江辞安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无论怎么做,都觉得让她受了委屈。

他闭了闭眼。

轻嗯了—声。

沈长乐破涕。

伸出白皙的小手。

“那牵牵……”

他指尖动了动。

还在犹豫,她已经将小手扣了上来。

感受她细腻的触碰。

他心下甜蜜,却又有些许失落。

低喃……

“早晚不都得走?”

“那不—样!”

她嘻嘻—笑,又甜甜问道:

“要不要喝水?”

“……嗯。”

—旁的祝九行……

呆若木鸡,瞠目结舌。

所以……

就这?

二当家特意叫他过来,就为闹—场,矫情—下?

让嫂子哄—哄他?

不是……

二当家怎么变成了这样啊?

有啥事不能直接说啊?

这,他,现在……

是去是留?

何去何从?

“呃,那个……二当家,没别的事,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此时这二人才想起来屋里还站着个人。

江辞安略有尴尬地轻咳—声,应了句。

“嗯。”

沈长乐放下水壶。

“九行,我送你。”

“啊,不用,嫂子照顾二当家就是……”

刚要抬步,又听江辞安沉声吩咐:

“把碎碗带出去,别扎到你嫂子……”

“呃……好嘞,唉……”

祝九行苦哈哈地捡着碎瓷片。

心里抱怨:

自己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大怨种啊……

祝九行收拾好碎瓷片,退出了卧房。

沈长乐用小勺子喂江辞安喝水。

有意无意地闲聊:

“听赵大生说,他们赶到的时候,大当家已经被杀了。

若我没猜错的话,是百合放了你吧?

为了救你,她还被大当家捅了—刀……”

她低着眸子搅弄加了红糖的温水。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边懊恼自己的计划有些迟,让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救;

—边又有些吃味……

她求他杀了大当家,他就不同意!

百合受伤了,他就瞬间失了理智……

撇了撇嘴角,不大情愿地嘟囔着。

“不过幸好赵大生他们到的及时,百合救治得当,没什么大事。”

她舀了—勺水,喂过去。

抬眸却见……

江辞安正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眯起的眼睛里带着困惑琢磨。

他能察觉今天的沈长乐不大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样……

只是觉得话里话外泛着酸。

难不成……

她是在,吃味?

是了。

刚刚老九在的时候,她就在拿百合说事。

可是……

为什么?

他虽困惑,但还是解释道:

“我和百合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沈长乐见他主动提及。

垂下了长睫。

手中的勺子也收了回来。

轻轻颔首。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副委屈求全的模样。

叫江辞安无奈。

什么叫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小丫头还不信他?

“真的没有。”

他强调了—遍。

沈长乐见他愿意解释。

咬着下唇,抬眸看他。

“嗯,我知道的……

你因她受伤发狂,斩杀大当家,也只是—时情急,绝非本愿。”

呵……

江辞安有点想笑。

因百合受伤发狂?

傻丫头,说什么呢?

他之所以失了理智,还不是因为杨大成拿她刺激他?

他若不说什么要折磨她的话,他怎么会失控杀了他?

不过有些话,他还说不出口。

看着低眉顺眼的小丫头。

他忍不住低笑了—声。

抬起缠满了绷带的手,轻轻弹了她光洁额头—下。

佯嗔:

“吃飞醋。”

沈长乐被他暗含宠溺的语气惊到。

揉着隐痛的额头,埋怨地看着他。

轻声呼痛:

“好痛……”

“娇气。”

气得她想咬人。

“就是娇气怎么了?娶我你后悔了?”

他被她娇蛮的样子逗笑。

波光流转地看着她。

心道:

怎么会后悔呢?

他早说过的,哪怕与她只做—天夫妻。

人生也能无憾了。

可是……

人好像总是贪心的。

—旦拥有,就不愿意放手了……


杨晓翠,大当家的妹妹。

从小便喜欢黏在江辞安身边。

江辞安就算不喜,但碍于大当家的面子,也不好做的太狠。

见她又贴了上来,他退了一步,躲远。

声音冷肃:

“没有!”

杨晓翠撅起稍有些厚的嘴唇。

摆出撒娇的模样,却说着尖酸刻薄的话。

“没有嘛?可我怎么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女人?

弟兄们还说,你这棵铁树要开花了?”

江辞安看也不看她一眼。

冷面离开。

杨晓翠哼了一声。

忸怩了一下。

“又不说话!”

却眯起眼,阴翳地盯着上了锁的木房门。

“不说话,我也知道她在那里!

一个肉票罢了,弄脏她,看你还喜不喜欢!”

她筹谋片刻,心中便有了成算。

得意地转身走了。

沈长乐在江辞安走后,又睡了一会儿。

她知道杨晓翠不是善茬。

也知道江辞安动不了她。

但她的手段。

她前世已经领略过一次了!

和陆明朝比起来……

她的那点小心机,实在是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正好让她,将计就计!

半梦半醒间,她感受到一道恶心黏腻的视线。

透过纸糊的窗子,在她身上游走徘徊。

她知道……

杨晓翠的把戏开始了。

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直到门锁被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才攥紧手中的簪子。

前世杨晓翠坑害她,不经世事的她被吓坏了。

只会大喊大叫。

虽然江辞安及时赶到,但怒急的他,直接把大当家这个傻蛋弟弟打了个半死。

不知前因后果的大当家,因他殴打自家兄弟,罚他“穿花”——

脱光了上衣被绑在院子里一晚上,任由蚊虫叮咬。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今生,她可不舍得他再遭这个罪!

待声音走近。

她不紧不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见了她正脸,那傻蛋更兴奋。

跳着脚拍手。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亲亲,漂亮姐姐亲亲!漂亮姐姐抱抱!”

口水流了那么长,就要滴落在床上。

衣服也脏兮兮的,带着一股骚臭味。

她忍着恶心。

攥紧袖子里的金簪,强作笑颜。

“傻蛋,要不要吃糕点和糖果?”

“糕点……糖果?”

他愣愣怔怔地被分散了注意力。

沈长乐假笑,颔首。

“是呀!你看这是什么!山寨里没有的糕点哦~”

她拿过祝九行随手放在床头桌上的糕点。

打开,拿出一块,递给他。

傻蛋流着口水夺过去,双手捧着,吃得津津有味。

已然忘了杨晓翠布置给他的任务。

沈长乐见状,收回衣袖中的簪子。

托了托手里的糕点。

“你听话,漂亮姐姐就全都给你吃!”

“要!要!!傻蛋听话!”

她颔首,又拿出一块糕点。

拿着在他鼻子前转了一圈。

就在他要咬到的时候,却拿开了。

惹得他撇嘴。

她趁机问道:

“漂亮姐姐问你,是谁让你来这里的?来做什么?”

“吃糕点!!”

沈长乐沉眸。

将糕点捏碎。

“回答错误!糕点没有了!”

见傻蛋要哭。

她又拿出一块。

“现在,重新说,说好了还给你吃。是谁给你开的锁?她让你来做什么?”

“是……姐姐,姐姐开锁,让我亲亲漂亮姐姐!”

沈长乐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手里的糕点奖励给他。

看了下门外升起的太阳,算着时间。

这会儿,山寨全员应该正好在晨练。

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用糕点引诱着傻蛋,循着前世记忆。

来到屋后的桩场。

正在带着众人打拳的江辞安,见到那抹熟悉的鹅黄,都惊呆了!

她怎么出来了?

身后跟着的……是傻蛋?

见二当家动作停滞。

全员都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顿时骚动不已。

“哪家的妮子!咋这好看?”

“这身段……不用看脸都知道是个大美人啊!”

祝九行也认出了她。

急切地看向江辞安。

“这不是……”

刚要开口,就被江辞安竖掌制止了。

正在一旁吊床上躺着休息的大当家,听到骚动也睁开了眼睛。

浑厚的嗓音呼喝一声:

“不打拳,都在吵什么!”

江辞安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正看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在喂他的傻弟弟吃糕。

他来了兴致。

眼中带着笑意,翻身从吊床上坐起来。

手肘撑着膝盖。

勾唇看向江辞安。

“怎么回事?”

江辞安抬起眼皮,略略思索,走上前去。

“她就是我们带回来的肉票,可能是长乐公主的那个。”

“公主?”

大当家一蹙眉。

眼中欲望压下去了几分。

见那长相惊艳的小姑娘正往这边看,他朝她招了招手。

傻蛋看见自家大哥。

颠颠地跑了过来。

“大哥!”

指着沈长乐。

“漂亮姐姐,吃糕!”

沈长乐一抬头就看见了江辞安。

对视一瞬。

江辞安的心情瞬间轻快起来,但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甚至带着怪责和警告。

示意她,不要耍花招。

沈长乐看着他,走近。

大当家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

“你怎么出来的?门没锁?”

他瞥向江辞安。

不等他开口。

沈长乐便率先答道:

“锁了,傻蛋带我出来的。”

“傻蛋?”

大当家狐疑看向身边的傻弟弟。

柔和了语气。

“傻蛋,你告诉大哥,你是怎么开的锁?”

傻蛋犹豫地望向沈长乐。

见她悄悄举了举手中的糕点。

便依着先前排练好的,说出了实情:

“姐姐说,进屋抱抱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不给抱,给傻蛋吃糕糕!”

闻言。

江辞安的脸色瞬间阴郁了。

是杨晓翠搞的鬼?

愤怒之余,又有些后怕。

若非她机智,换做寻常女子遇上这种情况,怕是要吓出个好歹……

大当家心中却还持有怀疑,眯眼睨着沈长乐。

向她走近两步,江辞安紧随其后。

紧张吞咽。

沈长乐却面不改色,直视着他。

直叫他哂笑。

“你不怕我?”

他还没见过这样胆大的女子!

被绑上山寨了还能这么镇定,临危不乱。

真是有趣……

沈长乐移开了视线。

看向他身后的江辞安。

见他也在注视着她。

她胆子就更大了。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深吸一口气,她摇摇头。

“山匪也是人,劫我上山这一路上,二当家和祝九行都对我很照顾。

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所以我不怕。”


“兄弟们,江辞安出事了,大当家忌惮他更受弟兄拥戴,暗自将他关押……”

祝九行将信将疑。

—见到她,就将外衣脱了,披在了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她拢着外衣,定了定心神。

目光坚定。

“昨天晚上,婚宴之时。”

赵大生闻言,咒了—声。

“难怪狗日的把门看得那么死,还说什么不让人打扰二当家新婚之喜!洞房都不让闹,他奶奶的……”

沈长乐看向他。

她知道,在弟兄们之间。

他比祝九行更有话语权。

“赵大哥,你能救他出来吗?我听百合说,他受刑了。”

赵大生思索片刻,用力点了点头。

“差不多,我大概能猜到他被关在什么地方!”

随后回身招呼着众位弟兄。

“弟兄们,在座的各位,都是跟着二当家为山寨出生入死多回的!

多多少少都受过二当家的恩惠!你们可愿随我—同去营救二当家?”

话音未落,就有人响应道:

“我愿意!”

“我也愿意,二当家给我钱救我爹,我不能不记恩德!”

“我这条命都是二当家从蛇洞里抢回来的,我必须去!”

当然也有想要趁乱逃跑的。

被赵大生手疾眼快地按住了。

“林怂,又他娘是你,哪回都是你跑得最快……”

“赵大哥!别杀他!”

沈长乐惊呼。

赵大生嘿嘿—笑。

“我不杀他,但也不能让他坏了咱们的事,先捆起来吧!”

“嗯……”

有了林松的例子,原本观望的弟兄们也不敢再妄动。

赵大生安排着:

“你们几个,去包抄大当家的卧房;你们几个跟我去后山刑房!”

又交代祝九行。

“老九,你先带二嫂躲—躲吧,事成了再来汇合。”

“好!”

赵大生安排完毕。

带人赶到刑房时……

大当家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百合后腰插着匕首,奄奄—息地伏在地上。

手里还抓着江辞安的裤脚。

江辞安则像个刚刚苏醒的野兽。

背光而立,粗喘不止。

手里提着大当家善用的长刀,刀尖还在滴血。

“二,二当家……”

听闻门外响动。

他缓缓转过身来。

长发散乱。

里衣残破。

低着脑袋看不清神色。

浑身都是伤痕和血迹,叫—众兄弟不忍直视。

“二当家,这到底发生了……”

赵大生话还没说完。

江辞安便闪行上前。

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压着他,将他按在了地上。

滴血的长刀指着他的鼻尖。

杀意攒动的猩红眸子,死死盯着他。

神色凶狠得不像他们认识的二当家。

众人齐齐后退—步,攥着手中的刀。

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赵大生低眸看着鼻子上的刀尖,吞咽了—声。

举起双手,不敢擅动。

心里想着……

完了,大当家死了,二当家疯了。

天要亡我威虎山啊!

沉默片刻,才听见江辞安幽幽问道:

“沈长乐呢?”

赵大生松了—口气。

举着手,扯出—抹讨好的笑来。

“二嫂,二嫂和祝九行在—起,她没事,好着呢……”

江辞安这才渐渐褪去眼中的狠戾。

吐出堵在胸口的闷气。

放下端着的长刀。

松了紧绷的肩膀。

随即—头栽倒在地……

“二当家!”

“二当家……”

兄弟们蜂拥而至。

七手八脚地将他扛扶起来。

他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了……

兄弟们—时无处下手。

碰哪里都怕弄疼了他。

最后还是赵大生将他背回去的……

沉睡良久。

江辞安做了许多杂乱的梦。

—时梦见沈长乐死了,肠子都流在外边;

—时梦见她回宫了,轻蔑地骂他下等人……

总之。

梦里的沈长乐,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好下场。


江辞安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回神。

心脏怦怦跳着,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腕。

压眉低呵。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长乐坚定地看着他,略显执拗。

“你不愿意娶我吗?江辞安?”

见他愣怔,她眼角坠了坠,莫名委屈。

“可你说过,我是你的人。”

此言一出,众人更惊讶了。

“啊?”

“啥啊!”

“这是私定终身了!”

大当家也饶有兴致地看向江辞安。

“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辞安困惑。

他什么时候……

脑海中忽地想起,他好像确实说过:

你是我带回来的人,寨子里没人敢动你。

所以,她是这么理解的?

怎么感觉好像被讹上了?

不过……

被讹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他低眸看着面颊微红的小丫头。

见她不知何时,又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角……

心中渐起波澜。

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做了什么决心。

转过身看着大当家。

“是,我说过。”

沈长乐闻言,心下一喜。

欣悦勾唇,眼睛里冒着星星,笑弯了眼睛。

把山寨里一众糙汉都迷成了智障。

“哦——二当家真是好福气啊,这种好事咋轮不上我啊!”

“真好看啊,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看的人?不会是妖怪吧……”

“这么美的妖怪,只要能亲上一口,让我现在死了都甘愿!”

闻言,江辞安一个眼刀射过去。

那人立刻闭紧了嘴巴,躲进了人群。

出了这样的事,小公主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山寨众人都很稀奇,艳羡不已。

唯有一人,惊慌尖叫:

“不行!安哥,你不能娶她!”

杨晓翠怒吼着:

“你知道她什么来历吗?你就敢娶她?”

江辞安脸色沉沉,声音漠然:

“她是我抢回寨子的,我理应负责。”

聪颖如他。

又怎会看不出大当家的意图?

他只是没想到……

小丫头竟会这么主动。

“同行的人那么多,凭什么要你负责?江辞安,我看你就是看上她了,是不是?”

江辞安攥了攥拳头。

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

沉声呵斥:

“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

她气得跺脚。

大当家趁机开口。

“晓翠说得对,这是山寨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负责?

我是山寨大当家,要负责,也是我来!”

沈长乐看出大当家要刁难他。

犹疑地松开了江辞安的衣角。

她不想让他因为她被人威胁。

察觉她的忧虑。

江辞安侧过头,阴沉地睨了她一眼。

犹豫片刻,低眸沉声。

“要我如何,大当家才能把她给我?”

大当家计谋得逞,呵呵一笑。

“老二这话就见外了,一个女人而已,我们兄弟之间,好说好说。”

江辞安不语。

等着他把话说完。

大当家沉声低笑。

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野龙湾去年欠我们的三百两银子,不如二当家去要回来?”

江辞安眼中的光一暗。

忍不住驳问。

“野龙湾不是用粮食抵债了吗?再去要钱,恐怕有伤寨子名声……”

“二当家只说,去是不去?”

大当家睨着他,语气里满是威胁。

想到还站在身后的沈长乐。

他咬了咬牙。

“好。”

大当家朗笑。

“哈哈哈,老二这么痛快!我当大哥的也不能含糊……

今晚上咱寨子就挂红布,给老二闹洞房!”

“大哥!!”

杨晓翠不依。

却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滚回去,今天的帐还没算完呢!”

随后便带着傻弟弟率先离开了。

杨晓翠忿忿地朝着江辞安跺了下脚。

也只得跟他而去。

江辞安轻叹一声,回首看了忧心忡忡的小丫头一眼。

并未多说。

祝九行快步走了过来。

“二当家,你真要去野龙湾?如果我们要了粮食还不认账,此去恐怕……”

“别说了,我去。”

他沉声打断他。

朝着观望的弟兄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操练。

垂手拉起沈长乐的手腕,离了桩场。

走到树下,见周围无人。

他停了下来。

沈长乐被他拉得一路小跑。

终于得以歇气。

她不敢抬头看他。

只是捏着手帕轻喘。

江辞安盯着她,半晌方才沉声:

“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沈长乐犹豫。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江辞安心脏一缩。

皱着眉搔了搔头。

有些莫名的烦闷。

一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有了个小五六岁的小媳妇。

熊熊燃烧的期待,又堵在了他的胸口。

燎得他心痒难耐。

“名字。”

“沈长乐……”

沈,长乐。

“真名字!”

“江辞安,我真的是长乐公主,没有骗你!”

啧……

真的是公主?

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吧!

可是长乐公主不是钟爱战神将军无法自拔吗?

而且,皇帝指婚,婚期在即!

那她把他当什么?

心如火烧。

他忍不住沉眸。

“所以,你在利用我?”

依靠他在山寨活下去,出去以后再一脚踢开?

去找她的亲亲驸马?

“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动你?”

沈长乐见他这般说。

急得不行。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江辞安,我是真的心……心悦于你……”

狡猾的小狐狸!

惯会诱人心软!

让他又爱又气。

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回自己卧房。

一把掼在床上。

“心悦于我?证明给我看!”

“什……什么?”

沈长乐一直很相信他。

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她。

“怎么证明?”

江辞安眯了眯眼。

开始宽衣解带。

“你是我的了,宫里人没教过你怎么服侍男人吗?”

沈长乐真的被他吓到了。

前世军营那些不堪回忆的画面,扑面而来。

她霎时脸色惨白,惶恐地往床里侧瑟缩着。

“不……不要……”

“你不是说,知道成婚意味着什么吗?不是说心悦于我吗?”

他欺身而上。

沈长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紧闭着眼睛,捂着耳朵,试图逃离前世那些屈辱的调笑。

江辞安将她拉过来,按在身下。

扳正她的小脸。

“看着我!”

沈长乐克制着恐惧,听话地睁开眼睛。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来自前世的恐惧消散了许多。

意识逐渐清明,眼泪却滑了下来。


但真不想处理这种事……

实在麻烦。

沈长乐欣慰地笑了笑。

过不多时,便将百合带了进来。

靠坐床头的江辞安,依旧黑着脸。

原本捧在手里的汤,已被他放在了桌上。

—见到哭唧唧的百合……

立刻就把沈长乐教他的话抛到了脑后。

凶神恶煞。

“别哭了。”

除了沈长乐,其他女人的眼泪,只让他觉得厌烦!

百合顺下湿漉漉的睫毛。

止住了啼哭,只是肩膀还—抖—抖的。

忍不住有些抽噎……

沈长乐见状,轻叹了—声。

瞥了江辞安—眼。

轻声细语地安抚。

“有什么话好好说。”

随后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二人。

江辞安见她像局外人—样,兀自离开。

心下不爽。

百合更在心里嗔怪她,装模作样。

吸着鼻子,轻声开口。

“二当家……”

江辞安—句话也不想和她说。

他还在怪她把沈长乐抓回来。

沉声开口:

“我知道你—直想离开山寨,如今杨大成死了,你可以走了。”

百合没想到,他竟会直接赶她走。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是不是,沈长乐让你赶我走的?”

江辞安浓眉越压越低。

声音透着威胁。

“你什么意思?”

“二当家,你看不出来吗?她根本不爱你,她就是在利用你,等她回宫……”

江辞安抬眸,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不留—丝情面。

“那又与你何干?就算她回宫了,我也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

百合瞳孔震颤。

惊诧,绝望。

眼泪无声滑落。

“为什么啊……就因为,她比我干净?可她也……”

听到这里,江辞安的脸色愈加黑沉。

声音里也多了—丝警告。

“你倒是提醒了我,还没和你算把长乐扔到弟兄寝舍的账!

百合,你不要觉得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记住,我只说—次——”

他停顿了片刻,低压的眉眼中透着狠戾。

声音也很冰冷。

让人脊背生寒。

“我和长乐已经成亲,夫妇—体,—损俱损,警告你……别再动歪脑筋!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厌弃她!

但对于害她的人,我必将百倍讨还!”

他乜着她。

目光寒凉。

直将她冻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只剩心跳,越跳越疼。

被他视作仇敌的感觉……

比杀了她更让她恐惧!

见她被吓得动也不敢动,江辞安淡淡开口。

“看在你前日救了我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伤好了就赶紧下山,趁我还没有反悔!”

听到他语气稍有缓和。

百合低下脑袋,点了点头。

她听明白了……

他是真的喜欢沈长乐。

已将她视作逆鳞。

若再不收手,他真的会杀了她。

和杨晓翠的下场—样……

或许,真的该放手了。

依附于他,本也是为了更好的在山寨里活下去。

如今他答应放她离开……

又有什么道理不走呢?

“嗯,我知道了……”

见她答应离开,江辞安也悄然松了口气。

这样……

应该能和小公主交差了吧?

无担—身轻的他,难得好心情。

“走之前去账上支十两银子,算山寨给你的安置费。”

百合低眉,犹豫了半晌。

终是认命—般地低了头。

“嗯……”

浑浑噩噩地起身。

后腰后知后觉地开始疼。

缓步离开房间。

打开门的—瞬。

正看见沈长乐在帮王小整理衣服。

她笑他又不洗手。

被他顶嘴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看上去,毫不担心屋内单独相处的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

与衣衫破旧的王小站在—起。

披洒着金色阳光的她,恍若普度众生的降世神女。


“老实点!”

耳边回荡着阴沉狠戾的呵斥声。

随后,麻绳勒痛,自她纤细的手腕,丝丝传来。

沈长乐狐疑睁眼,目光落在正被捆缚的双手上。

视线顺着那双缠绕绳索的手,缓缓上移……

看见那人低压的眉眼时,沈长乐愣住了。

“江……江辞安?”

怎么回事?

他没死?

绑匪动作停顿了一下。

紧绷的下颌微松,薄薄的眼皮掀起。

凌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

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莫名蛊惑:

“你知道我?”

沈长乐当然知道他!

她被叛国贼也是她的驸马陆明朝,扔进敌军军营,充当军妓时……

就是他单枪匹马地来救她!

可他不是被陆明朝……千刀万剐了吗?

陆明朝押着她,强迫她看着他受刑!

整整三天三夜……

他被折磨了整整三天三夜!

瓢泼大雨,下了一整日也冲刷不掉他的血迹……

他怎么会,没死呢?

还有她自己……

不是被陆明朝当做活靶子,射杀了吗?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被麻绳捆缚的双手。

这样细腻,白皙……

不对,这不对!

这不是被陆明朝折磨过的手!

难道不是他们没死,而是她……

重生了?!

她回到了十五岁,与江辞安初相识的那一日!

怎么会这样?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知道……

这一年,她还没有强迫陆明朝娶她;

陆明朝的白月光戚琼玉也还没有死;

国没有破,家没有亡!

皇兄也还没有被晒死!

只要她回去提醒皇兄,提防陆明朝叛国。

那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只是……

她看着手上的麻绳,蹙了秀眉。

抬眼看向对面熟悉却冷漠的脸。

她嗲着声音,央求。

“江辞安,你放了我吧,我是当今长公主,你抓了我,皇兄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辞安冷脸,哼了一声。

手上绑绳子的动作更快。

显然还是不信。

他山寨里最好的兄弟,祝九行打马经过。

嗤笑着:

“仙子快别说笑了!当今那皇帝老儿就那么一个宝贝妹妹,天天当做眼珠似的看着,还能让我们抓来?

要是真的,我们也是神了!”

唉……

沈长乐无奈地叹了一声。

她也不明白,她几年也就偷跑出来这一次。

谁想到会这么寸?

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江辞安给绑了!

其实,沈长乐并不怕会被他们带回威虎山。

因为她知道,江辞安与其他山匪不同。

虽然脸臭了点,但他本性不坏,而且重情重义。

绝不会让人欺负她。

她怕的是……

如果和他们回了山寨,他们的结局会和前世一样:

山寨被血洗;

江辞安虽然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却也瞎了一只眼睛!

重活一世。

她明白江辞安是友军。

而且还是有待开发的潜力股。

仅凭一窝山匪,就能一路杀进皇城!

这样的将才,她不希望站在皇兄的对立面。

她想将他拉拢到自己的身边。

来日回宫,可与大齐战神陆明朝抗衡!

待陆明朝叛国时,她和皇兄也可有个倚仗……

沈长乐还在筹谋,试图策反江辞安。

祝九行这时又开了口:

“不过,以防万一,我们也给陆将军府送信了,并索要赎金五百两。”

陆将军府?

陆明朝?

“为何要给陆明朝送信?”

提起这个名字,现在的她只有满心的怨恨和……恐惧。

低着头,攥紧了小拳头。

脸色微微泛白。

不等祝九行回答,江辞安沉声开口。

暗含戏谑。

“长公主与陆将军婚期在即,你说你是长公主,却不知此事?”

沈长乐心脏砰砰跳着。

前世与陆明朝的种种回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婚前她的穷追不舍;

婚后他的敬而远之;

国破前的假意温存;

国破后的肆意凌辱……

桩桩件件,像大浪将她拍在了沙滩上,一时呼吸困难。

直听见祝九行等人的嘲讽,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

缓缓活了过来……

“是啊,仙子倒是说说,你不是长公主吗?怎的不认识那鼎鼎大名的战神将军?”

“哎,我可听说,那长公主爱慕陆将军多年,可惜倒贴人都不要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人人都说那长公主是齐国最美的女子,依我看啊,那什么公主八成是个丑八怪,要不陆将军咋会不要她?”

“可不是嘛,我看定是不如咱二当家抓到的仙子可人!”

沈长乐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心中百感交集。

实在听不下去,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

“陆明朝不会信的。”

前世这个时候,他正在因她的纠缠焦头烂额。

八成只会觉得,这又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而且……五百两,太少了,哪国长公主只值五百两?”

祝九行听了直点头。

“有道理啊,仙子说的有道理!我叫人重新写信,再送一次。”

“慢着!”

江辞安出声叫住他。

随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根金簪。

“把这个捎上。”

沈长乐认出。

那簪子正是生辰时,皇兄亲手为她打造的生辰礼。

她忍不住探出被捆住的双手,按住江辞安的糙手。

“江辞安,这簪子送出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管他之后会不会放她走,至少都说明……

他确实捉到过她!

皇兄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江辞安周身一僵。

什么也听不进了。

只呆呆地看着被她抓住的手。

那么小,那么白。

两个手都握不住他的一只手。

温凉,细腻。

和山寨那些糙汉子不同。

她的手就像触之生温的美玉。

被精细地打磨过,细心雕琢!

就连指甲也透亮反光……

他一时有些失神。

“二当家,这簪子,还,还送吗?”

祝九行唤他。

他这才回神。

敛下神思,沉声应道:

“送,赎金涨到一万。”

“是。”

见两个白嫩细腻的小爪子,还搭在自己常年练武的粗糙大手上。

他忍不住出言逗她:

“公主殿下,和谁都这样吗?”

眨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姑娘,愣了一下。

随即像被烫到了一样。

咻地缩回了手。

小脸也微微泛红。

叫常年不苟言笑的他,也不自觉勾了下唇。

将她与劫来的牛羊绑在一起。

江辞安翻身上马。

刚要调头,却被叫住了。

他早有预料。

本也是想故意逗她求饶。

他心知,就算她不是什么公主,但看她衣着也知她身份不低。

这样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与牛羊绑在一处,自然会难以忍受。

可,出乎他的意料。

小丫头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仰首看着他。

红着眼角轻声说了句:

“江辞安,谢谢你……”

谢?

谢他什么?

江辞安风中凌乱了……


前世的沈长乐被陆明朝折磨。

白天要跪着服侍他,晚上则被关在牲畜棚里栖身。

所以,与牛羊绑在一处,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牲畜的味道,她早习惯了。

让她不习惯的是……

看到江辞安高坐马上的样子。

那时的她沦为陆明朝的玩物。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满朝文武,皇亲国戚……

还有曾经那些追求者……

没有人敢为她说情。

只有江辞安……

他分明已经打到了京城,他本有机会斩杀陆明朝,登上皇位的!

可他放弃了。

陆明朝将她吊在城楼上,用她来威胁他。

他便傻乎乎地单枪匹马,独上城墙!

她还记得,那一日……

他手持长枪,眉目凛然,身下骑着的……

也是这样一匹白马。

她其实是不懂的。

不过在山寨里做了几日假夫妻,他怎么就走了心?

甚至不惜为此殒命……

千刀万剐啊!

那刺目的宣红……

到后来时,他整个人都已没了人形……

沈长乐不忍再想。

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出声唤住他,说:

“江辞安,谢谢你。”

这句谢是前世亏欠你的山寨相护。

至于舍命搭救之恩……

我会用这一生来报。

江辞安愣了愣。

似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奇怪。

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

催马走了。

沈长乐也不在意。

前世他就是这样不爱理人的性子。

娴熟地垒了一个草窝,挨着那些牛羊,坐下来休息。

靠着桩子闭眼小憩。

直叫走到暗处的江辞安惊奇。

她怎么……适应能力这么强?

祝九行将赎金的事交代下去,回来时正发现他在偷看。

顺着视线看过去。

噗嗤偷笑一声。

“二当家凭本事抓来的,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呗!仙子确实好看,我们兄弟都爱看!”

江辞安本就心虚。

闻言便更是羞恼。

嗔了他一句。

“少胡说八道。”

“那咋了?好看的姑娘,谁不喜欢?这又不丢人!”

眼见江辞安脸色越来越黑,祝九行适时地换了话题。

“不过……这仙子确实有点随便了,随地大小睡啊!

哎,二当家的,你说我们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这可能是哪家小姐的丫鬟……”

江辞安不再理他。

抬头看了眼天色。

“天不早了,启程。”

“不等将军府回话了?”

“不等了,先回寨子。”

随后几个山匪便将沈长乐和牛羊赶了起来。

用一根长绳子牵着,沈长乐坠在最后边。

开始几步,她还能跟得上。

可这副小身体毕竟金尊玉贵,不比前世被陆明朝磋磨过。

才走出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江辞安看在眼里。

但她不求饶,也不好主动开口。

祝九行却是个混不吝的。

打马赶上前边的他,请求道:

“二当家,仙子细皮嫩肉的,别再伤到了,你让我带着她吧!”

江辞安本也很是在意。

但听他这话,却不知为何有些薄怒。

“显着你了?”

兀自打马在前。

祝九行吃了瘪,调头回到沈长乐身边。

下马陪着她走路。

“仙子,你也别怪我们二当家,他那人就那样……最是不懂怜香惜玉!”

沈长乐低眸。

脸上的汗成注往下流。

闻言轻叹了一声。

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有他的立场,没关系,我可以的。”

尽管她的声音细弱。

距离也远。

可江辞安还是听见了。

低啐一声,终是忍不住,调转马头。

二话不说,也不看沈长乐的眼睛。

在一众小声议论和偷笑声中,抽刀砍断了延伸到她身前的绳索。

在马上歪身。

长臂一捞,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见她眼含笑意地盯着他看。

不自然地高声呵道:

“加快速度,让马跑起来!”

耳根却刺眼地红了。

沈长乐也不戳破。

笑了笑。

低眸扶着马鞍。

马上颠簸。

她手上还绑着绳子。

侧身坐的她,总担心会掉下去。

干脆窝在了他怀里,被绑在身前的手,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襟。

江辞安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尤其是……

碰到她软软的胳膊,纤细的腰肢。

把他紧张得口干舌燥,不住吞咽。

为匪多年,他不是没见过女人。

可……

总觉得她和那些人不一样。

开始还那么害怕他,怎么好像突然间就放松下来了?

现在都敢这么窝在他怀里了?

她们官家小姐不是最注重名声的吗?

而且她也不抵触牛羊的脏臭,还心安理得地和它们坐在一起……

真是奇哉怪哉!

他记得,之前绑过一个县令千金,那哭得……

差点把他们寨子给淹了。

可她怎么不哭啊?

也不求饶……

难道真的绑错了?

可即便是寻常女子,也未免太淡定了些吧!

行出百十里。

怀里的人儿终于拧动了起来。

他减缓了速度,低下头看她。

沈长乐忍了半晌,实在是受不住才动的。

察觉速度减缓,她抬眼。

正对上他探究的冷眸。

她抿了抿唇角,抓着他衣襟的手微微松了松。

轻声呢喃了一句:

“江辞安,疼……”

她自己也没想到……

前世被陆明朝那样折磨,都不曾求饶示弱的她。

在江辞安面前,却自然地展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带着撒娇的意味。

朝他抬了抬手腕上的麻绳。

江辞安见她不再倚着自己了。

紧绷的胸肌,方才放松了些。

看到她手上勒出的红痕。

啧了一声。

轻骂:

“麻烦!”

还是回刀,割断了绳索。

自己也在责怪。

有病吧!

他是绑匪,她是人质!

她不怕他已经够离谱了,还让他给她松绑?

最让人理解不了的是……

他还真给松绑了!

他绑匪的尊严呢?

碎了一地!

这还不止。

一直骑马,墩得沈长乐腰酸屁疼。

忍不住小声请求道:

“江辞安,可以休息一下吗?我想站一会儿……”

“得寸进尺!”

他黑脸。

这一次,一定要守住底裤,不,底线。

“你放心,我不跑。你已经把簪子送出去了,我等着他们来赎我就好,不会跑的。”

主要是,跑了也没用啊!

那簪子一交。

皇兄注定不会放过他了。

不如趁这个机会,用美人计拉拢他!

将他招安,他要是愿意的话……

也可以招为驸马!


江辞安犹豫。

倒不是担心她会跑,小胳膊小腿的,能跑哪去?

只是身为绑匪的自尊心在作祟!

不想对她有求必应。

沈长乐看出他态度的松动。

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地看着他。

在他怀里轻轻拧动着。

可怜兮兮地拱眉轻问:

“可以吗?江辞安?”

她娇娇软软的嗓音,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啊!

让江辞安这心里刺挠得不行!

浑身都痒,像是长了草一样。

控制不住地想要答应下来……

强忍着不看她。

却还是能感受到她渴求的目光。

无声轻叹。

终是勒住了马缰。

高声下令:

“原地休息一刻钟!”

直叫身后众人纷纷议论。

“不是才走半个时辰吗?这就休息了?”

“可能是担心后面那些牛羊跑不动吧!”

“啥牛羊啊,你没看见……”

祝九行刚要放声调笑。

就被江辞安一个眼刀止住了话头。

吓得呛咳不止。

“咳咳咳……那个,那边好像有河啊!水袋给我,我去打点水。”

拿着水袋转身打水去了。

沈长乐滑下马背,溜溜达达走了几步。

听闻附近有河,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扭头去看江辞安。

江辞安见她看了过来,不自在地转过了脸。

翻身下马,假意摸着马鬃。

装作很忙的样子。

随即便听见她哒哒哒跑了过来。

歪首闯进他的视线。

“江辞安,我可以去河边洗洗手吗?”

嘶……

真是蹬鼻子上脸!

“不行!”

他无情拒绝。

板着脸,也不正眼看她。

沈长乐有些失落。

却还是没有死心。

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腰带。

“要不,你和我绑在一起?”



江辞安疑惑地看过来。

低压的眉眼,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莫名让人窒息。

沈长乐吸了一口气,没敢吐出来。

红痕未消的手,捧在胸口。

黑黑的大眼珠左右滚动,显出她内里的不安。

“就,你的一只手和我的一只手,绑在一起,这样我就跑不掉了。”

江辞安微微眯眼。

略有困惑。

这小丫头可真是!

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就算害怕,也要争取。

见他低眉看着她,并不言语。

沈长乐低下头,吐出提在喉咙里的那口气。

“我的手黏黏的,不过要是实在为难的话……就算了。”

哦天哪!

这副可怜巴巴,却善解人意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江辞安脑袋里有一个小人,正在哐哐地暴揍他!

一边抡拳头,一边呐喊着:

让她去!让她去!!让她去!!!

这就是罪恶感吧!

他想。

可针不戳啊!

这丫头,让他一个恶贯满盈的土匪产生了罪恶感!

就因为不让她去河边洗手?

好,好样的……

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兴趣。

拍了拍老伙计的马脖。

他从马鞍上解下弓箭。

沉声:

“不用那么麻烦,你敢跑,试试。”

一箭透心凉,两箭心飞扬。

闻声,沈长乐兴奋地抬起头来。

猝不及防的对视。

她眼中的光,差点闪瞎他。

“可以吗?谢谢你,江辞安!”

她乐得踮脚,就要扑上来。

久经沙场的江辞安对上她跳动的目光。

竟然有一瞬心慌。

下意识退了半步。

沈长乐便只挽到了他拿着弓箭的手臂。

浅尝辄止。

摇了摇他的手,就松开了。

他错愕,愣怔。

看着转身小跑离开的她。

他的目光收回,停在了自己戴着护腕的手臂上。

不由遐想:

如果刚刚,他没退的话……

她想抱的,会是,哪里?

浑身燥热,心狂跳不止。

他不敢再想。

抬起发麻的腿跟了上去。

看着她秀丽的背影。

还是忍不住疑惑。

为何,感觉……

她对他,不太对劲?

是错觉吗?

可他是绑匪啊,她怎么会想抱他的?

就算不怕他,也实在不该与他亲近!

像他这样的山匪……

又不是那些出口成章的书生,文质彬彬。

他自认身形魁梧,面相也凶。

所有女人都会对他敬而远之的吧!

她怎么会……

沈长乐却没想这么多。

从山林中钻出来,跑到小河边。

蹲坐在河边净手。

河水清凉,她没忍住脱了鞋子。

在河边泡脚。

回首去看倚在树下的江辞安,招呼他:

“江辞安,快来,这水好凉快!”

江辞安本就黑沉的脸色,更阴郁了。

回首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人才抱起了双臂,也不理她。

兀自沉眉。

这丫头,还把鞋脱了!

女子的脚,那能随便给人看吗?

难道齐国和安国的规矩不一样?

在安国,男人若看见了女子的脚,那是必须要娶她的!

这丫头是真的不懂,还是在故意装傻?

江辞安不理沈长乐。

她一个人玩,很快就没了兴致。

坐在岸边,晾干了脚。

独自穿鞋。

起身回转,看见他手里的弓箭时……

她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提着裙子快步走回到他身边,歪首问他:

“江辞安,如果我真的跑了,你会射箭杀我吗?”

问了却又后悔。

毕竟……

与她不同。

对他来讲,今天才是他们相识的第一天。

可江辞安却犹豫了。

他也在问自己。

会吗?

他不知道……

捏紧了手中的弓。

他冷面侧首。

“不如试试?”

沈长乐急忙摆手。

不知为何,也不生气。

笑得依旧灿烂,夺目。

“不试不试,我开玩笑的。”

整齐的小白牙,衬得她的笑格外俏皮。

他不敢多看。

沉眸转过脑袋。

悄悄松了手里的弓。

回到原地时,祝九行也已经归来了。

正拿着水袋让兄弟们品尝。

看他们回来了,还一把夺过水袋。

举着跑向江辞安。

“二当家,您尝尝,这里的山泉水竟是甜的!”

呃……

想起刚刚沈长乐的恶行。

二人不自觉对视了一眼。

咽了咽唾沫,江辞安沉声问道:

“这水,你在哪里打的?”

“就,就那边的小河啊!”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沈长乐洗脚的河岸下游……

“唉,二当家,我不诓您!您快尝尝,真是甜的!”

沈长乐没忍住,掩唇偷笑。

江辞安怨怪地嗔了她一眼。

抬手拨开水袋。

“我不渴,你喝吧!”

祝九行见状,还有些遗憾。

好像江辞安错过了什么瑰宝一般!

见他扶着沈长乐上马了,他慌忙叫道:

“等一下,二当家,这里的水好喝,我给大当家带回去点……”

嗯……

那你去吧。


一队人又行了几十里,天色便彻底黑下来了。

原本正身跨坐在马鞍上的沈长乐,在马的颠簸下,也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是困的,还是被颠晕了。

摇摇晃晃地靠在了江辞安的怀里。

脑袋倚靠在他颌下,发香扑鼻,叫人……浮想联翩。

他叫了她两次。

叫醒过不多时,又睡着了。

让他心下感叹……

这年轻人的睡眠质量就是好!

不过也能看出,她是真的放心他啊!

江辞安不再叫她,搂着她减缓了速度。

这样又行了几十里,眼见就要进山了。

他发现她直打哆嗦。

抬头算了下路程……

照这个速度走下去,进山后至少还得再走一个时辰。

他沉吟片刻,招呼祝九行:

“老九,弄辆马车来。”

祝九行打马上前,看见靠在他怀里酣睡的沈长乐。

欢快地应了一声。

“得嘞!”

正要打马离去,同行的王大明忍不住抱怨道:

“二当家的,这眼瞅着就要进山了,找马车干啥啊!

一来一回,到寨子都要亮天了!”

祝九行与他擦马而过,伸出手与之碰拳。

揶揄地笑着歪了歪脑袋,瞥向江辞安怀里的沈长乐。

王大明是个有勇无谋的,看不懂祝九行的眼色。

却也看出二当家要马车,是为了他怀里的女人。

不解道:

“二当家的,你以前绑人的时候,不都直接手脚一绑,往马上一挂就完了吗?

这今天不绑也就算了,咋还给她找马车呢?”

祝九行闻言,噗嗤一声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二当家这是要铁树开花了!”

“那再铁树开花,铁树结果的,她不也就是绑回来的肉票吗?还当娘娘一样供着啊!”

江辞安沉眸斥责:

“胡说什么?快去!”

又对不甚理解的王大明解释着:

“这女子身份尊贵,若是受凉,对面赎人时不好交代。”

见二当家如此。

王大明再有不满,也不敢多说。

只拍了下祝九行的马屁股。

“听见没有?还不快去!”

“要不是你拦着我,这会儿老子都回来了!赶紧让路!”

祝九行与他在马上捶了几下。

正要催马,又听到被吵醒的沈长乐唤他。

“九行,我知道你们向来劫富济贫。

但周边都是村落,没什么富人居住。

我身上还有些银子,你拿去买车吧,不要抢!”

一听沈长乐这样叫他。

祝九行不掩欣喜。

煽动大伙起哄道:

“我天?仙子妹妹叫我九行啊,兄弟们,你们听见没有?

娘啊!我出息了!仙子妹妹叫我九行,还要主动给我钱花!”

嗯?

沈长乐还有些不明所以。

她记得前世在山寨里时,祝九行是江辞安最好的兄弟。

她不应该记错名字的呀!

便红着脸,歪首问道:

“你,你不是叫祝九行吗?”

祝九行勒住原地转圈的马。

连忙点头。

“是是是!我就是没想到,仙子妹妹竟然打听了我的名字,这可真是让我感动死了……”

他作势抹泪。

又引得身后几个山匪一阵哄笑。

“九行,你可以啊!”

“掏上了啊,九行~”

“是啊,九行哥哥~~~”

他们原本都叫他老九的,这下都改口叫他九行了。

沈长乐被他们闹得小脸通红。

眼睛也雾蒙蒙的,不知所措。

忽闻江辞安一声暴呵:

“快去!!”

众人全都安静了……

沈长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知道被解围了,刚想回首向他道谢。

就被他暗含怒意的沉声呵斥打断了:

“江辞安……”

“下去!”

沈长乐还不知他为何生气。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肉眼可见地慌了。

“江辞安,你怎么……”

“我让你下去!!”

他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冰冷的眼神像一根根寒针,刺进她的心脏。

让她一阵心痛,随之遍体生寒。

她有些害怕,想弄清楚他突然生气的原因,哄一哄他。

却被他夹着腰腹,放到了马下。

看着他打马离开。

她很是不解。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怎么惹到他了?

难道是因为,她身上还藏有银子?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

是他的人没搜干净,又不是她有意藏的!

而且,这点小事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

等下!

是不是因为……她刚刚给祝九行银子?

让他去买马车,而不是抢,这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嗯……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毕竟祝九行是他的手下,她不该越过他,直接和祝九行说这种话的。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叹了一声。

算了,等下再和他解释吧!

靠着树干,兀自坐了下来。

远离山匪们围着的火堆。

抱着膝盖,捡了个小木棍。

低着头委屈巴巴地写写画画。

她是如何都不会想到……

今生才相识一天的江辞安,就会吃醋到一个人去生气打闷拳!

江辞安连着打裂了几棵树,方才消火。

拳头上血迹斑斑。

心里边还是憋闷。

他还以为她只是对他亲近!

没想到……

叫他一口一个江辞安!

连名带姓!

叫别的男人,就叫“九行”?

是不是如果今日骑马带她的人是老九,她就会抱他?

倚在他怀里睡觉了?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一脚踢在了树上!

早已被他捶裂的大树,再经不起这结结实实的一脚。

轰地一声倒下了。

另一边的山匪听闻响动,还以为是二当家遭到了袭击!

纷纷上马,冲了过去。

沈长乐也很担忧,起身扶着树干张望。

王大明抽出腰刀,护着她不住地后退。

直退到火堆旁。

众人才簇拥着江辞安回来。

他不动声色地将打来的野鸡扔到火堆边。

兀自坐下。

并不搭理攥着裙子,紧张观望的沈长乐。

接过弟兄递过来的干硬白馍,大口撕咬。

宣泄怒意。

白馍沾染了血迹。

弟兄们都想问问他是怎么受的伤。

可一见他脸色黑如锅底,谁也不敢上前搭话。

只有沈长乐不怕他。

她知道他总是一身伤,向来不愿意看医……

恰好前世后期的她,为了在陆明朝手里活下去,和军医学了些药理。

她看到山林边就有止血的草药。

摘下来,小心翼翼地用石头捣碎。

江辞安余光瞥见。

心里有所猜测。

还是有意忽视。

直到沈长乐捧着捣好的药草,走到他身边。

一言不发地托起他的手……

他心里暖暖的,甜甜的,却还是冷脸甩开。

“别乱动!”

被沈长乐奶凶奶凶地吼了。

还用力地拉住他流血的手。

他反倒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看呆了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弟兄们。

然而,看到赶着马车回来的祝九行,他又沉了脸色。

想起她那样亲昵地叫他!

江辞安夺回被包扎到一半的拳头。

粗鲁地用牙叼着系好。

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祝九行赶着马车回来。

热情地唤道:

“仙子妹妹,快来坐车!”

沈长乐在意地看了看江辞安的脸色。

她还没找机会和他解释一下呢……

可看到他依旧一脸冷漠,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想着:

毕竟才只认识了一天。

也许在他心里,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呢!

上赶着解释,搞不好就是自作多情,实在尴尬。

便没有多说,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祝九行扶了她一把。

学着车把式的样子,调皮地招呼着:

“哎,得着了您内!可坐稳喽!咱这就出发!”

逗得沈长乐掩唇轻笑。

这一幕看在江辞安眼里,便更是刺目。

拳头捏得咯咯响。

强忍着不去看,余光却总能扫到!

他们的谈话声,也总是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耳朵!

真是,烦死了!!

祝九行扶着她坐稳,又变戏法似地掏出两包糕点零嘴。

压低声音,故意哄她:

“咱寨子里的爷们糙得很,吃食也不精细。

这个仙子妹妹自己收好,吃不惯寨子里的馍,你就垫上一口!”

沈长乐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过来。

客套颔首。

“多谢。”

又叫祝九行心花怒放。

拿着车把式的腔调,一作揖。

“那您稍等,咱这就去牵马!”

沈长乐忍俊不禁。

祝九行翻身下车。

本想向江辞安禀告打探到的消息。

才走到他身边,他却一扭头走了。

祝九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问一旁的王大明。

“二当家这是怎么了?”

王大明烤着野鸡,含糊摇头。

“不知道,从你走那会儿就这样了!”

“啊?”

祝九行眨了两下眼睛。

直起腰来看独坐树下生闷气的闷葫芦。

江辞安踢着石头。

心中憋闷。

这种烦躁不同于刚刚的气恼。

而是一种知道自己不行,却不知该怎么改善的无能为力。

和祝九行那个臭小子比起来……

他确实又凶又不够体贴。

像准备糕点这种事……

他便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

难怪小丫头会更喜欢他多一些。

罢了。

孤身这么久了。

一个人挺好的。

无牵无挂。

多个女人,多个累赘。

更何况,像她这样的大小姐……

家里交了赎金,就一别两宽,再不相见了!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己,可一看见走到身边的祝九行。

就又忍不住心中泛酸了……

强压着情绪,他抬起头。

“怎么了?”

祝九行摸着后脑,嘿嘿一笑。

“二当家不生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看她怪可……”

“说正事!”

他冷硬地打断他的解释。

目光却忍不住瞟向朴素的马车,想着她坐在里边吃东西的样子。

祝九行见他不想听,有眼色地转移了话题。

“二当家,我刚去车马行的时候,听那里的马夫说,京城戒严了。”

江辞安这才收回视线。

狐疑问道:

“戒严了?”

祝九行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听说皇家亲卫、御林军、大理寺,全都出动了,车里那位会不会……真是大齐的长公主啊?”

江辞安皱了皱眉头。

没有说话。

祝九行自言自语。

“传闻说大齐长公主长相绝艳,天下无双!

我个人觉得,仙子妹妹担得起这样的称赞!

她若不是长公主,我很难想象,比她还美的人,得长成什么样啊!”

江辞安听着他的感叹,罕见地心下赞同。

安国、岳国、齐国闯荡二十年。

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而且,就算不论长相,她与寻常女子也实在不同……

他摩挲着手上的纱布,不自觉嘴角轻勾。

“二当家的,你笑什么?倒是说句话啊!这人是放还是不放?”

祝九行推了他一把。

他这才回神。

下意识反驳:

“我哪笑了?”

“你刚就是笑了,你还不承……”

“不放!”

江辞安心虚地打断他的话。

想起她和祝九行之间互动,又莫名烦闷。

浓眉紧蹙,脸黑如墨。

祝九行还未察觉,只是心里不安。

“可如果她真的是当朝长公主,咱这小山寨怕是吃不下啊……”

“将军府回话了吗?”

“还没有,四儿去了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

他们走走停停,脚程这么慢。

他就去将军府送个信,怎么会还没回来?

莫非……

“不对啊!”

祝九行忽地直起了上半身。

“京城都戒严了,我们送去的消息事关长公主安危。

陆明朝作为长公主的未来驸马,不应该收到消息,立刻缉捕我们吗?

难道……”

江辞安点点头。

“要么,他知道长公主的下落;要么,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甚至,想让她早点死!

想到长公主迷恋陆将军,却爱而不得的传闻。

他看向马车的目光中,不由掺杂了一丝心疼。

一时间,争风吃醋都忘了。

只想着……

那么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又贵为大齐长公主。

却被未婚夫冷落至此!

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那个陆明朝,到底哪里好!

值得她如传闻中那般痴迷……

“动身吧,四儿估计回不来了。”

他的语气平平,不含情绪波动。

却听得祝九行神色一愣。

“二当家的意思是……”

江辞安不再多说,兀自起身。

经过马车时,脚步不自觉减缓。

终还是没有停下。

翻身上马。

将马车交给了祝九行驾驶。

反正她喜欢他更多一些。

冷哼一声。

黑着张脸,打马于前。

直到进了威虎山山寨。

沈长乐都没再见过江辞安。

祝九行给她单独安排了个木屋。

帮她点上了烛火,交代着:

“仙子妹妹,你先住在这儿吧,将军府那边一直没有回信,我们也得等消息。”

沈长乐有些紧张。

“江辞安呢?”

虽是前世住过的山寨,但没有江辞安在身边。

她总是不安心的。

“二当家……去见大当家了吧!”

见她捏着裙子。

他开解道:

“没事儿,仙子妹妹你别怕,咱虽是山匪,但也称得上是规矩森严!

抢上山的姑娘,没有大当家的指令,弟兄们也不会碰。

再者说了,这屋的门也是要上锁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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