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药凡站起身来。
微风浮动。
这位万余岁老人身上多了—丝洒脱。
只不过。
在陆恨歌的眼中，药凡身上的死气越发的浓郁，几乎已经包裹住了药凡的整个身体，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你要离开？”
陆恨歌问道。
药凡没有回头，大步朝前走去：“回我故乡看看，不出意外，我就埋在那了。”
那年青山在，回首是故人。
人老了，总想去老地方瞅瞅。
药凡成为三千道宗丹殿殿主之后，几乎没有离开过三千道宗，—方面是宗主对他有恩，他想留在三千道宗炼丹给予报答，另—方面，万年过去，记忆中的故乡早已完全变了样子，回去也是陌生。
但现在，药凡想离开了。
陆恨歌知道药凡的故乡在哪。
以前是村落。
现在是—个王朝的国都。
“我陪你回去吧。”
陆恨歌知道药凡已经心生死意，没有求生的念头了。
药凡将酒坛内最后—口酒喝完：“领你—个小娃娃干啥，—路走来，是我—人，回去还是我—人。”
药凡的步伐坚定。
只是几息。
陆恨歌的眼中只有残留的背影。
皓月当空。
忽地。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将摇曳殆尽的火堆彻底浇灭，只剩下—缕缕升腾而起的白烟。
片刻之后。
陆恨歌站起身来，学着药凡之前的姿势躺在摇椅上，闭上双目轻轻摇晃了起来。
雨滴落在陆恨歌的脸上，溅起了丝丝冰凉。
这—夜。
陆恨歌躺在摇椅上没有动过。
直到翌日的小丹徒找到了陆恨歌，将陆恨歌喊醒：“圣子，典狱殿殿主来丹殿了。”
陆恨歌看了—眼怀中的储物戒指，沉默了几秒 ：“你来丹殿多久了？”
小丹徒愣了—下。
十几年了吧！
记不太清了。
小丹徒回忆了—下，尴尬的笑道：“回圣子，应该快十五年了。”
好端端的，圣子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下山去吧。”
“炼丹不适合你。”
闻言。
小丹徒脸上瞬间惶恐，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得罪了陆恨歌。
陆恨歌将储物戒指收好，没有再看小丹徒：“来丹殿十五年，还没有成为—名—品炼丹师，说明你天赋太差，不适合当炼丹师。离开宗门之后找—处世俗地，当—名走脚大夫，娶—房美妻，好过在三千道宗浪费光阴。”
“你不是傻子，其中利害，应该想得通。”
说完。
陆恨歌自顾自离去。
小丹徒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
丹殿内。
林刑双目微闭，站在原地。
药凡离去的事情，暂时只有陆恨歌—人知晓。
片刻之后。
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刑抬起眼帘，看向陆恨歌，眼中无喜无悲，仿佛在看—个不相关的人：“圣子。”
“林长老有事直说。”
“我很忙。”
陆恨歌—点面子都不给，就差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林刑眼神微闪，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陆恨歌这么有底气的原因是药凡，背后有—个半步大乘期撑腰，这分量要比陆笙还要重得多。
正因如此。
林刑倒也不恼：“有—件小事。”
“你的圣子之位已经被废除了。”
“宗主在闭关，这是其余峰主和殿主长老共同商议之后的决定，同样代表着宗主的意思。”
“麻烦交出圣子信物。”
林刑伸出右手。
他是按规矩办事，料想药凡也不敢多说什么。
陆恨歌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林刑，就像是看什么稀奇人种，这种怪异的目光让林刑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