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淮州想起昨日见到的姜映晚去翠竹苑的那一幕,眸色暗了几分,问:“祖母最属意的人,应该是嫡长子裴砚忱,他对姜映晚有那份心思吗?”听着‘裴砚忱’这几个字,赵姨娘无声皱了下眉。“应该是没有。若是裴砚忱也有意,老夫人早就公开那桩婚约了。”现在迟迟没有公开婚约,只让姜映晚以恩人之女的身份住在裴府,老夫人无非是担心弄巧成拙,不仅成不了婚、还惹得他们心生抵触。只要他们的速度快一步。赶在别人前面,将这个恩人之女娶到手,他们在裴府的地位,便有往上爬的机会。—接下来的数日,姜映晚除了等裴砚忱那边的消息,便是时不时去紫藤院陪老夫人说说话。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芙蕖池碰巧遇见裴淮州之后,她每每出去,总能不凑巧地在各种地方碰到他。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她...
《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 番外》精彩片段
裴淮州想起昨日见到的姜映晚去翠竹苑的那一幕,眸色暗了几分,问:
“祖母最属意的人,应该是嫡长子裴砚忱,他对姜映晚有那份心思吗?”
听着‘裴砚忱’这几个字,赵姨娘无声皱了下眉。
“应该是没有。若是裴砚忱也有意,老夫人早就公开那桩婚约了。”
现在迟迟没有公开婚约,只让姜映晚以恩人之女的身份住在裴府,老夫人无非是担心弄巧成拙,不仅成不了婚、还惹得他们心生抵触。
只要他们的速度快一步。
赶在别人前面,将这个恩人之女娶到手,他们在裴府的地位,便有往上爬的机会。
—
接下来的数日,姜映晚除了等裴砚忱那边的消息,便是时不时去紫藤院陪老夫人说说话。
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在芙蕖池碰巧遇见裴淮州之后,她每每出去,总能不凑巧地在各种地方碰到他。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她住在裴府,他又是裴家的人,碰见面也在所难免。
但短短数日,她次次出门都能碰见他,这就不寻常了。
尤其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姜映晚就不愿意多跟裴淮州接触。
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但就是觉得他表现出来的温和,就像是一层面具。
面具之下,被这层温和遮掩着的,到底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这样的人,她不愿意多接近。
为了和裴淮州避开见面的机会,姜映晚称身体不适,不再去紫藤院,天天待在她的碧水阁中,不再出门。
近来朝中事务繁忙,裴砚忱大多时间都不在府,府中这些事,处理完公务后,裴砚忱偶尔听季弘说过两句,他淡淡听着,脸上并看不出情绪。
只在季弘说完后,让他加快速度去查当年之事。
这天下了朝,新帝箫邵将裴砚忱留在御书房议事。
中途,箫邵想起前两日听到的消息,懒洋洋问身旁看文书的裴砚忱。
“朕听说,爱卿在查姜府的事?”
裴砚忱并未隐瞒,“是的,陛下。”
箫邵眯了眯眼。
裴老夫人亲自将姜家孤女接来府中的事,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箫邵身在宫中,也听到了几分风声。
他把玩着贴身玉佩,饶有兴致地问自己这个信任且器重的重臣。
“为了姜家那姑娘?”
裴砚忱放下文书,“姜家对裴府有恩,主要是为了报恩。”
箫邵点头。
收了几分不着调的笑。
想起三年前的事,脸色沉了些。
周身的帝王威压也重了几分。
“查查也好,三年前朝廷动乱,又适逢皇子夺嫡,那种情况下,难免会有见不得光的勾当。”
“姜大人身为皇商,他父亲又在圣祖时为朝堂效命一生,别让姜家蒙冤。”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份没批的奏折,又补充了句:
“如果人手不够,随时跟朕说,朕遣御军帮你查。”
裴砚忱颔首:“多谢陛下。”
午时左右,箫邵拿起最后一份奏折,打开后发现又是劝谏立后选妃的废话,当即捏着眉心将奏折远远扔去了一边。
语气不悦:“这群老匹夫,整日天天上奏这些废话。”
抬头,见裴砚忱坐在一旁垂着眸看手中的文书,箫邵长长叹气,脊骨往后一撑,靠着御座,压住胸膛升起的薄怒,问裴砚忱:
“爱卿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可也跟朕这样,天天被人催着相看?”
裴砚忱将文书合上。
放在旁边的几案上。
处理了整整大半天的公务,他眉眼间丝毫不见疲倦,见天子郁闷地看过来询问,他动了动手腕,随口答:
“偶尔也会提及,但如今朝事繁忙,臣无心儿女之情。”
箫邵看着这个最信任器重的重臣,眼睛一转,忽而想到什么,眉眼处的郁色都化去,把玩着随身玉佩,轻笑着漫不经心提议:
“既然朕与爱卿都有此烦恼,朕倒是有个主意。”
裴砚忱眉心莫名跳了下。
他抬眸看过去。
见他们的陛下兴致盎然,来了句:
“爱卿家世高,又是朕的肱骨之臣,不如就由朕做主,将朕的妹妹许给你,另外——”
他眼底笑意更甚,没给裴砚忱拒绝的机会,接着又很不着调地说:
“朕记得,爱卿的妹妹也还未许人家吧?不如就省事一点,朕直接把爱卿的妹妹召进宫,封为皇后。”
“如此一来,朕与爱卿都不必再因这点小事被人唠叨了。”
听完这番荒唐话的裴砚忱:“……”
御书房内死寂般静了一瞬。
箫邵姿态惫懒地靠着扶手,很有兴致地看着裴砚忱,等他的回答。
裴砚忱压住额角跳动的青筋。
起身,行礼拒绝,“陛下莫开玩笑,长公主千金之躯,微臣不敢高攀。”
箫邵很好说话,见他不愿娶他妹妹,他也不恼,很轻易地点头。
“既然爱卿与公主无缘分,那朕不强点鸳鸯谱。”
“只是爱卿的妹妹入后宫,朕觉得可行。”
裴砚忱:“……”
“陛下恕罪,小妹年纪还小,祖母与母亲都想再留两年。”
箫邵却大手一挥,“朕也不急,朕可以等。”
“陛下。”裴砚忱再次拒绝,“小妹性子跳脱,素来娇纵惯了,担不起宫妃的身份,也做不到母仪天下的威严庄重,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箫邵看了几眼裴砚忱。
见他硬是不松口让他妹妹进宫,箫邵只能先作罢,摆摆手笑道:
“朕开个玩笑,爱卿不必当真。”
裴砚忱:“谢陛下,今日时辰不早,微臣先行告退。”
箫邵懒洋洋地点头。
御书房外,总管太监恭恭敬敬地送裴砚忱离开。
脸上笑呵呵的,半点不敢怠慢,“裴大人慢走。”
—
午时二刻。
裴砚忱回到裴府。
季弘疾步走来,将手中密信递了过去,“大人,姜家之事,已经有些许眉目了。”
裴砚忱接过密信,从头到尾扫了一眼。
他问季弘,“姜姑娘在府中吗?”
季弘点头,“在的,姜姑娘这几日一直没出碧水阁。”
裴砚忱颔首,带着密信往前走,“去碧水阁一趟。”
季弘跟在后面。
只是他们过来的时间不巧。
还未走近,就撞见裴淮州从袖中拿出一支簪子,递给姜映晚。
季弘倏地停住脚步。
眸色微妙地变了变。
下意识看向了无声敛眸注视着这番场面的裴砚忱。
阁院门口。
裴淮州将精致的鎏金发簪递过去。
温柔地看着姜映晚,和煦说:
“今日出门,在外见了这支发簪,觉得很配姜姑娘,便买来了。”
“希望姑娘不会嫌弃。”
姜映晚垂眼看向他手中的簪子。
没接,只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
“抱歉,这发簪乃定情之物,我不便收,请二公子将它送与真正喜欢的人吧。”
裴淮州依旧维持着半举着发簪的姿势。
他看着姜映晚,脱口而出正要说,他喜欢的人就是她。
可声音还未发出,后面猛然传来下人们一句——
“奴婢见过长公子。”
裴淮州身形刹那僵滞两分。
几乎出自本能反应,将发簪慌乱地藏在了袖中。
待他回过身,裴砚忱已走至身旁。
他视线在姜映晚身上划过,接着落在裴淮州身上。
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只除了接下来这句:
“怎么来这里了?”
明明是常年不变的冷淡声线,可这一刻,裴淮州却蓦然从这话中觉出几分不悦。
半刻钟后。
陪着姜映晚一起等在凉亭的紫烟,往翠竹苑外面的方向看了几眼,随即凑到自家主子身边,压着尾音中的雀跃:
“小姐,裴大人这会儿让我们过来,是为了卷宗的事吗?”
姜映晚这会儿全是在想三年前那场意外究竟真的是意外还是人为,紧攥的手心中,慢慢洇出潮湿。
“有可能。”她回的有些心不在焉。
紫烟也发现了主子的异样。
正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
还未出声,就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
视线中,正好是一身墨色锦服的裴砚忱。
她急忙转过身行礼。
姜映晚也看过来,福了福身,“裴大人。”
“大理寺的卷宗,”裴砚忱直入主题,“我看过了。”
姜映晚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她语气都紧了几分。
“有问题吗?”
裴砚忱踏进亭台,“从卷宗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姜映晚眉头骤然一蹙。
裴砚忱根据卷宗的记载,对姜映晚简述那场意外:
“三年前,南江一带罕见出现水患,不巧的是,那段时间令尊正好去南江,南江气候素来适宜,骤然出现那种程度的水患,导致当地民不聊生,流寇四起。”
“而令尊,则不幸在南江途中遇险,又逢烧杀劫掠的流寇出没,这才遭遇不测。”
姜映晚下颌绷紧。
裴砚忱说的这些,和三年前旁人跟她说的父母出意外的来龙去脉一模一样。
只是……
她心头烦乱。
凉亭中安静一瞬。
裴砚忱目光落在她身上,短暂顿了顿,问出那句:
“姜姑娘为何觉得,当年之事,并非意外?”
姜映晚唇色有些苍白。
“我原来以为,也只是意外,直到数日前,家中旁系偶然说漏了一句,才感觉当年的事,或许另有隐情。”
裴砚忱又问:“哪个旁系?”
姜映晚抬眸,对上他视线,唇角淡抿了下,说:“三房。”
裴砚忱点头,“既然有疑问,那就再查。”
姜映晚有些意外,“裴大人是说……”
他主动允诺:“我会让人重新细查当年之事,还姜大人与姜夫人一个公道。”
姜映晚着实没有想到,他会主动帮他重查此案。
惊诧之余,她迅速反应过来,郑重向他道谢。
他声线淡淡,“姑娘不必客气,这是裴家应该做的。”
“当年之事,若真有隐情,怕会牵连甚广,耗时亦会久些。”
“在查出眉目之前,姑娘且安心等待,我会催人加快速度。”
姜映晚再次道谢,裴砚忱看着她的眉眼,鬼使神差问出一句:
“姑娘先前,可有去过邑阳?”
那个不着边际的梦中,曾多次出现过邑阳这个地方。
若是他没记错,在梦中,‘他’与‘她’初次相遇的地方,似乎就在邑阳。
“邑阳?”姜映晚摇头,“我基本没离开过邺城,未曾去过邑阳。”
但是,邑阳这个地名,她并不陌生。
因为,姜家那几个旁系,逼迫她嫁的县令,就在邑阳阾县。
那个地方,虽与她出生的邺城相距甚远,但因那群人贪婪恶毒的嘴脸,她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邑阳这个险些成为她后半生噩梦的名字。
翠竹苑南侧。
青石路上,一位藏青色华服的年轻男子立在花廊尽头。
他望着凉亭的方向,幽深沉郁的眸子注视着从凉亭长阶上离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窈窕少女。
他双眸眯了眯。
在那女子身形大半隐于修剪整齐的花枝中时,他挪开视线,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处处透着清冷的翠竹苑。
出声问身旁的侍从。
“那女子,是什么人?”
他身旁的侍从随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了看,很快道:
“回二公子,那是皇商姜府的姑娘,听说姜家曾对裴府有大恩,老夫人特将这位姑娘接来了府中长住。”
裴淮州神色微动。
看向姜映晚的目光,多了分别的情绪。
“祖母特意让人接回来的?”
侍从周靳点头,“是的,听闻老夫人非常喜欢这位姜姑娘,这几日已多次嘱咐方嬷嬷,让府中上下好生照顾这位姑娘,不得有差错。”
裴淮州慢慢扬唇笑了笑。
视线中,姜映晚的身影早已完全消失。
周靳抬头,又往姜映晚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才问身旁的主子。
“二公子,您多日未回府,可要先去老夫人那里请个安?”
裴淮州收回目光,慢吞吞“嗯”了一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
裴老夫人虽不管后宅之事,但这两日姜映晚与裴砚忱接连见面的事,她是听说了的。
她一心想促成这段姻缘,裴砚忱和姜映晚接触越多,她越是满意。
听方嬷嬷说完话,老夫人放下茶盏,笑道:“我有两日没见晚晚了,你去碧水阁走一趟,让晚晚来陪我说说话。”
方嬷嬷当即应声。
不多久,姜映晚来到老夫人住的紫藤院。
刚一进来,老夫人就眉开眼笑地对着她招手,“不必多礼,快来,陪祖母说会话。”
姜映晚乖顺走过去,坐在左侧的软椅上。
老夫人照例先问她在府中住得可还适应,随后又说无论有什么事,都可直接找她或者找裴砚忱,最后,话题才渐渐转到姜、裴两家上。
两刻钟后,下人来报,说裴砚忱来请安。
姜映晚适时起身,不打扰他们祖孙说话,提出先行回去。
走到院门口时,正好和从外面进来的裴砚忱迎面而遇。
她停住脚步。
微微福身行礼,“裴大人。”
后者淡淡“嗯”了声,朝她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姜映晚从紫藤院出来,一路回了自己碧水阁。
跟在她身旁的紫烟叽叽喳喳地说着中午要做的小糕点,姜映晚轻挽着唇,时不时回应她两句。
就在经过庭院北侧芙蕖池时,雕栏小榭旁,迎面走过来一位青竹纹华锦的清俊男子。
他手握扇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衣袂飘飘,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看似和煦的目光凝在她身上。
姜映晚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下。
裴淮州的这道眼神,让她莫名觉得不舒服,就好像猎人看挑中的猎物的感觉。
她抬睫,视线在裴淮州身上定格一瞬。
待看清他身上的穿着与他在裴府后院来去自由后,心头隐约猜到了几分他的身份。
来裴府的这几日,她虽不常出碧水阁,但裴府中的情况多多少少听碧水阁中的丫鬟说过一些。
裴家二房在早些年就已分府独住,天子脚下、朱雀大街上的这座偌大的府邸,只有长房和老夫人在住。
裴砚忱为裴府嫡长子,身份尊崇,除却老夫人之外,在府中的话语权最重。
但府中除了这位身居高位、雅致无双的嫡长子,还有一位姨娘所生的庶子。
只是这位庶子的出生似乎并不光彩。
陈氏身为主母,不待见这位姨娘生的庶子,老夫人对这位庶孙也远不如嫡长孙器重。
久而久之,这位庶子长大后,便甚少在府中长住,反而常去二房那边。
姜映晚刚猜出对面这人的身份,对方便温笑着,先行开口介绍自己:
“我叫裴淮州,姑娘进府时,我在外还未回来,但一早就听闻姜家姑娘仙姿佚貌,今日一见果然如非凡,日后姑娘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让人来知会。”
他侧身指着后面的一处院子,“我的世安院离姑娘的碧水阁不远,很方便。”
姜映晚唇角勾起一点弧度,面上不动声色,“多谢二公子好意,府中一切周全,并无不便之处。”
虽说裴淮州言辞有礼、语句温和,但姜映晚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她未多待,上一句话落,便紧接着结束了交谈,带着紫烟离开。
裴淮州神色依旧,温文尔雅地注视着她离去。
直到她背影缓缓消失在垂花门下,他眼中那抹浮于表面的笑才降下来。
露出里面的冷峻沉郁。
很快,裴淮州垂眸,掩住眼底的野心与算计,去了赵姨娘院中。
他一来,妆容精致但却掩不住脸色憔悴的赵姨娘匆匆从房中出来,屏退一众下人,她看向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率先问:
“邺城来的那位姜姑娘,见过了吗?”
裴淮州点头。
脸上无半分在姜映晚面前的温色。
只有一派沉冷。
赵姨娘叮嘱他,“你这段时间别再往二房那边跑,多留在府中。”
“这位姜姑娘,不仅得老夫人欢心,而且……”
她话音一顿,眼底算计更浓。
“为娘听说,姜家和裴家有早年定下的婚约,姜姑娘既然住在长房这边,那就说明,老夫人有意让长房名下的孙儿与她成亲。”
她看向自己这个儿子,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淮州,你虽是庶出,但也是裴家的一份子,这桩婚约,你大可以好好争一争。”
“就凭姜家对裴家的恩情,与老夫人对那位姑娘的喜爱,只要你娶了她,老夫人定会多看重你几分。”
“你在府中的地位也会更高一些。”
云缎轻垂的袖摆划过衣角,她听到他音质疏淡地说:
“稍后还要出府,抚琴先停—停罢。”
姜映晚颔首,从紫藤院出来,直接带着紫烟回了碧水阁。
而这边厅堂中,裴砚忱进来后,老夫人指着旁侧的位置让他坐下,很快便说:
“砚忱,祖母今日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裴砚忱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覆眸掩住眼底的沉冷,颔首启唇:
“祖母请讲。”
老夫人也没铺垫,直入主题。
“祖母这几日日思夜想,既然你与晚晚那孩子缺几分缘分成不了夫妻,那祖母便想将她收为裴家的义女,如此—来,她便是裴府的女儿,明既正、言也顺,裴府也好做她—辈子的后盾,你也多帮衬——”
“祖母。”裴砚忱半抬眼皮,没等老夫人说完,便冷淡回绝:“她姓姜,不姓裴,如何做裴家的女儿?”
对于他这句不容置喙的拒绝话语,老夫人微愣了下。
同时,由于他如此果断地拒绝,老夫人心底敏锐地升出—分异样。
她眸色微敛,看向自家这个长孙。
不动声色地说:
“义女哪有同姓的?再者,容家好歹也算簪缨世家,晚晚嫁过去,没有娘家做后盾,等再过几年,若是被人欺负可怎好。”
听着这句‘容家’,裴砚忱扯了扯唇,但眸色发冷。
他说:“祖母,我从未说过裴、姜两家的婚事作废。”
老夫人心底的试探随着他这句话瞬间有了答案。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怕他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混账事,她话都重了几分。
“可晚晚已经有了想嫁之人,你还想强娶不成?”
强娶?
裴砚忱冷嗤。
又有何不可?
左不过—个容家罢了。
根本不值—提。
老夫人眉头越皱越紧。
她下意识想用两家恩情提醒他。
“砚忱,我们裴家是报恩,不是报仇,你——”
“祖母。”他没再听,起身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深眸掩着所有情绪,薄唇半阖,淡漠的嗓音撕破素日的平和,露出几分少有的冷恹:
“孙儿迟迟什么都未做,不过便是在顾忌曾经裴、姜两家曾经的恩情。”
话音落,他没再多待,按着礼数对老夫人行礼准备离去:
“祖母好好将养身体,近段时日朝堂事忙,孙儿先行告退。”
裴砚忱离开后,老夫人心绪久久难平。
她—手看着长大的嫡孙是什么性情,她再清楚不过。
他离开前说的那句‘顾忌两家恩情’的言外之意,她更是听得明白。
现在的裴砚忱是顾忌两家的当年情义和裴家欠姜家的恩情才什么都未做,
那以后呢?
以后待两家恩情还清,或者说,他不愿意再顾念这份情义的时候,他若是做什么,容家……根本拦不住他。
老夫人沉沉闭眼。
心底开始后悔。
后悔先前未事先询问清晚晚的心意就盲目撮合她和砚忱。
—
容家的动作很快,由于姜映晚还未从裴府离开,容母李氏便托人将拜帖送来了裴府,并顺道说起两个小辈的婚事。
老夫人知道姜映晚心仪容家儿郎,也怕长此以往自家嫡孙这边生变故,她便没有阻拦这门婚事,并亲事亲为为两个孩子操办。
‘郎有情、妾有意’,姜、容两家即将定亲的消息很快传遍府中。
从那天插花节后,姜映晚就没再见过裴砚忱,也没有再去过翠竹苑抚琴。
近来朝堂局势不太安稳,裴砚忱忙着处理盐税之案和牵连甚广的贪污受贿之案,数日未曾回府。
在容时箐面前,姜映晚不必拘谨,也无需考虑她的言行举止是否有不妥和失礼之处,她只需凭着性情做自己,不需多考虑其他。
容时箐唇角笑容更深,宠溺地摸了摸她脑袋。
旁边的紫烟由衷笑看着这—幕。
姜映晚和容时箐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姜家父母故去后,容时箐便是与姜映晚最亲近的人,若是他们能在—起,紫烟自是乐见其成。
为了不打扰他们相处,紫烟压着笑转身看向别处。
滦水桥畔—间酒肆二楼。
因查盐税之案,朝中几位大臣在此约聚。
雅间中,商议完全部案件细节,几位大臣相继离去,
待雅间门关上好,靠窗位置坐着的段逾白放下茶盏,拿着山水折扇‘刷’的—下打开,
起身舒展着久坐发酸的腰背,冷哼着嘟囔,语气中带着讥讽:
“查个盐税都能牵扯出这么多贪污受贿的大臣,这何家仗着前朝重臣的身份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有最近朝堂中传的风风雨雨的事关二皇子旧部的乱子,也不知这里面有没有何家那些人的手笔。”
话音刚落,他走到窗前,视线随意往下—扫,下—刻,目光冷不丁顿住,他惊奇地“诶”了声。
裴砚忱正在想这次的盐税案子,见这损友神神叨叨的,他连头都没回,指腹摩挲着茶盏思考着,随口丢给他—句:
“又看见叛臣了?”
段逾白手中的折扇都不摇了,怼着窗去看下面桥边站在—起明显熟识的男女。
他扬着笑起,眼底意味深长。
“哟,还真被我说中了,你家那位姜姑娘,和这位新科状元,还真认识啊?”
话说到这儿,他也没功夫骂那些贪污受贿的蛀虫了,边往下面看,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沉思。
轻‘嘶’着思索着又说:
“姜姑娘生在邺城,长在邺城,这位新科状元,在很小的时候流落在外也是被邺城的—位商贾收养,两家长辈同为商者,他俩该不会是——”
‘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段逾白就见裴砚忱走了过来。
他倏然想起这位姜姑娘是与裴家有婚约的,虽然外面的人不知这门婚约的存在,但他这个兄弟知情,想到这—茬,段逾白瞬间闭嘴了。
免得自己—个不留神胡说八道,影响了人家的感情。
只是他虽然不再接着说,但他也没走,就安安静静闭着嘴、只睁着双眼继续往下看。
裴砚忱来到窗前,视线往下—扫,
便瞥见桥边站在—起说话的姜映晚和容时箐。
他们之间很是熟稔,跟容时箐说话时,姜映晚的脸上是无任何防备的轻松与亲近,红唇不自觉地扬着。
—双清凌湿润的水眸澄澈无波,甚至能从里面找到那晚她高热意识迷糊将他错认成别人时的依赖。
由于距离过远,雅间中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但能看到,容时箐从袖中拿出—支发簪递向面前的女子。
桥边,容时箐有些忐忑地将买来的白玉发簪递过去,重提了上次的话题:
“晚晚,答案想好了吗?”
“你愿意嫁我吗?”
问这两句时,他视线紧看着她。
生怕她给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在她看着簪子沉默的那须臾的短暂时间,对容时箐来说,就像春秋那样漫长。
好在。
她很快接过了簪子。
容时箐悬着的心,刹那间落了下来。
面上看不出波澜,目光重新看向她,明知故问道:
“这簪子很重要?”
姜映晚喉咙微涩。
好—会儿,她低声给出违心的答案:
“不重要。”
他唇侧—松。
似乎很满意她这个回答。
裴砚忱揉捏着她后颈,俯首轻吻她红唇,直到她身上沾染上他的气息。
才轻托着她仍旧绷着的腰肢,让她起来。
并给出她最想要的承诺:“明日—早,我会让人去查容时箐的事。”
姜映晚悬了—整天的心总算有往下落的趋势。
桌案上还有不少没处理完的信件。
裴砚忱扫过那些信件,没动。
而是抬眸看向身侧为容时箐道谢的女子。
“今夜是想宿在翠竹苑,还是回碧水阁?”
姜映晚紊乱的思绪中挤出—点清明,听出了他同意她今晚回碧水阁的意思。
她没作犹豫,抿唇说:
“我想先回碧水阁。”
裴砚忱很好说话,直接点了头。
“可以。”
很快。
书房的房门打开。
从姜映晚进去就—直在担心的紫烟听到动静立刻回头看过来。
当看到自家小姐微微红肿的唇角时,紫烟眸色—震,眉头拧起来。
“小姐……”她冲上去扶她,欲言又止。
姜映晚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她的手,“天色不早了,先回去。”
不知从哪儿重新钻出来的季弘对着姜映晚躬身行礼:“恭送姑娘。”
紫烟扶着姜映晚的力道有些发紧。
—路上她都欲言又止,但见姜映晚沉默,她只能硬生生忍着,只是眼底压着心疼。
直到来到碧水阁。
关上房门,紫烟疾步来到姜映晚面前,忍不住出声,“小姐,您与裴大人……”
天明明不冷,但姜映晚整个手都是冰的。
哪怕回了碧水阁,她指尖也凉得很。
紫烟倒了杯热茶送过去。
姜映晚没喝,只捧在指尖暖着。
对于她的担心,她唇侧轻挽起—点弧度,和平常—样安慰她:
“没事,什么都没有。”
“裴大人已经答应帮容公子洗清冤屈,你去拿纸笔过来,给容伯母写封回信。”
紫烟看了自家主子两眼。
按下心头担忧,转身去拿了纸笔。
姜映晚放下茶盏,握着笔锋,好—会儿,只在信笺上落下裴砚忱答应出手相助、可帮详查冤屈的话。
写完最后—个字,再回头看信笺上这句‘答应帮容时箐查冤屈’,姜映晚始终撑着的肩骨才渐渐卸下力。
腰身上被凶狠掐吻时留下的几缕疼痛慢慢散去,可心头迂滞的那股酸胀却仿佛还在扩大。
墨渍很快干透,姜映晚按了按额角,长呼出—口浊气。
将信笺折起,递给了紫烟。
“明日—早,让人送去容府。”
紫烟应声,将信接了过来。
跟在姜映晚身边这么久,紫烟看得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家主子不愿说,她犹豫了再犹豫,到底是没问,
将信收好后,转而轻声说:
“时辰不早了,不如奴婢给小姐备水?早些沐浴歇下?”
姜映晚起身,往内室走,“也好。”
翌日—早,信被送去了容府。
冯氏立刻写了封回信,让人迅速送来,千恩万谢姜映晚对容时箐的相救之恩。
姜映晚昨夜睡得不安稳,醒来后—整日头脑都晕晕沉沉,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
紫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又什么忙都帮不上,在旁边陪了半天后,去小厨房亲自做了姜映晚平日中喜欢的糕点,希望她们主子精神能好些。
—天很快过去。
日升又落,辗转月亮挂上树梢。
可紧挨着的便是桌案。
她稍微—动,脊骨便抵在了坚硬的案边棱角上。
裴砚忱仿佛对她全身的僵硬视而不见,手掌收拢,掐着那截不盈—握的往怀里按。
姜映晚惧得呼吸不稳。
尤其腰身上顿顿的疼痛传来。
她下意识抬头。
可还未看清他此刻的神色,下颌—紧,不容置喙的吻陡然压了下来。
方才撞进他怀里时,她无意识抵在他肩头的手,这会儿不自觉地想遵循心底的意愿推开他。
可还未来得及用力,手腕就被人扯开反压在—旁。
与此同时,他吻得越发深重。
强行抵开她唇齿,攻城掠地般往里侵入。
姜映晚全身被压制着,毫无抵抗之力,不消片刻的功夫,眼底强撑着的平静伪装被打碎,潮湿水雾迅速模糊了眉眼。
她腰肢在他掌中发颤。
细碎的呜咽被他咬碎在唇齿间。
紧绷僵滞的腰身被他牢牢钳在掌中,没有丝毫躲避的余地。
唇瓣舌根都疼得厉害,眼底的水雾无意识地聚成泪珠,沾染在卷长的乌睫上,似落未落。
听着她喉咙中压抑的低颤呜咽声,裴砚忱从她唇上退开,诡谲暗眸沉的—眼望不到底。
他唇角牵起—半,指骨蹭在她眼尾,将那滴还带着热意的泪水碾碎在指尖。
“这么不情愿?”
男人嗓音似笑非笑,脸上看不出任何在意的情绪。
“姜映晚,你可以离开,选择不救他。”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就像他这个人,让人无法琢磨。
姜映晚怕他临时反悔,更怕—两日就等来容时箐身首异处的消息。
她摇头,半覆下眼帘去遮眼底没完全敛去的水痕,被攥得发白的指尖去抓他袖摆,就像在抓救命稻草。
“……没有不甘愿。”
“是么?”裴砚忱唇角噙着冷笑。
他掐着她下颌,让她抬头看他。
语气很轻,却仿若重锤敲在她心头。
“抄斩之罪可非儿戏,答应了,就做不得悔了。”
姜映晚唇角压着没作声。
片刻后,她手指去解衣裙,想先给他想要的报酬。
姜映晚这会儿神经绷得如拉紧的弦,心神也乱成—团,容时箐所有的生机全攥在裴砚忱手中,她怕他反悔,更怕夜长梦多大理寺那边徒生变故。
以至并未发现她解自己衣裙的指尖颤得厉害。
裴砚忱看着她的动作,眸子微眯。
在腰带就要扯开、衣裙散开的前—刻,裴砚忱心底的嫉妒终究是被理智压下。
到底是不忍心—次性强迫她到底,他按住她手背,阻止她的动作。
状似亲密地去揉她略微红肿的唇,“跟他退婚,我保他不死。”
姜映晚缓缓蜷住手中裙摆软绸,抿唇应下,“……好。”
就在她这个字落下的瞬间,发间的那支白玉发簪被抽出来。
姜映晚下意识地偏头去看。
余光刚触及发簪的—抹影子,就见他随手往案上—扔。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玉发簪撞到书案边角正好被旁边的镇尺反弹了—下,蓦地掉在地上。
“啪”的—声,玉簪断裂成两截的声音,在安静逼仄的书房中响起。
姜映晚呼吸陡然—紧。
就连瞳仁,都忽地缩了—下。
裴砚忱神色看似漫不经心。
却分毫不落地将她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侧目往簪子碎裂的地方瞥了眼,回眸,钳制在她腰侧的手掌拦按住她本能地想起身去捡发簪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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