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晟王臣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骑兵队长后,我重铸大唐英魂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我喝黑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嘎?”尚结息顶礼膜拜了片刻之后,爬起身准备换一身干爽的裘袍,结果一抬眼却看到刚刚已经暗下去的壕沟内再次窜起烈焰。看到这,尚结息一下就懵掉。雅拉香波山神也扑不灭炭火?还是说,唐军也有神灵庇佑?而且唐军的神灵要更厉害些?“不是,炭火怎么又烧起来了?”“这场大雨竟然没能浇灭炭火?”“雅拉香波山神舍弃我们了吗?”尚结息身后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很显然,壕沟内重新窜起的烈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已经给尚塔藏、莽罗切等吐蕃武士造成了心灵上的重创,他们真信鬼神!……李侃也相信鬼信,所以同样震惊。看到壕沟内重新窜起的烈火浓烟,李侃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会出现如此惊人的反转,这是天佑大唐?除了天佑大唐,李侃再想不出别的解释,不...
《穿成骑兵队长后,我重铸大唐英魂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嘎?”
尚结息顶礼膜拜了片刻之后,爬起身准备换一身干爽的裘袍,结果一抬眼却看到刚刚已经暗下去的壕沟内再次窜起烈焰。
看到这,尚结息一下就懵掉。
雅拉香波山神也扑不灭炭火?
还是说,唐军也有神灵庇佑?
而且唐军的神灵要更厉害些?
“不是,炭火怎么又烧起来了?”
“这场大雨竟然没能浇灭炭火?”
“雅拉香波山神舍弃我们了吗?”
尚结息身后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很显然,壕沟内重新窜起的烈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已经给尚塔藏、莽罗切等吐蕃武士造成了心灵上的重创,他们真信鬼神!
……
李侃也相信鬼信,所以同样震惊。
看到壕沟内重新窜起的烈火浓烟,李侃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怎么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会出现如此惊人的反转,这是天佑大唐?
除了天佑大唐,李侃再想不出别的解释,不然的话,已经被大雨浇灭的炭火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复燃?所以,这真是天佑大唐!
“我们回秦州!”李侃当即翻身爬起来。
目睹这一幕后,李侃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洮州。
王臣气运加身,有上天护佑,定秦堡怎可能会失守?所以他尽可以放心的返回秦州向阿兄复命,再助阿兄恢复陇山防线。
下山与麾下五十精骑汇合后,李侃便直奔秦州而来。
这时候,尚结息虽然已经率领五万大军杀回到陇西,但是这五万大军被王臣牢牢的牵制在定秦堡外,所以一路上的泯州、渭州还有成州都跟来时同样守备空虚。
五天后,李侃率领五十精骑毫无阻碍的杀回到秦州,直至李晟军中。
这时候,李晟已经连续攻取成纪、陇城及清水三县,正在猛攻秦原。
秦原是个小县,城池也不大,但是地势却极其险要,更为要紧的是,这座小城就卡在大震关外的要道之上。
之前李晟率领一千精骑出大震关击临洮,并没有理会秦原城中守军,而是直接从城下绕了过去,但是现在却不能再绕了,必须拿下。
要不然,中间卡着这座小城,从关陇道运来的粮草根本进不了秦州。
没有关陇道输送的粮草辎重,恢复秦州还有陇山防线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对秦原的攻击并不顺利,最重要的原因是秦原城也筑在石山上,木驴可以凿开包砖的城墙,却无法凿开坚硬的石山。
鹅车则是难以企及城墙高度,不是造不出足够高的鹅车,而是要想达到足够的高度,体型太大且太过笨重,秦原四周都是崎岖不平的乱石堆,体型巨大又笨重的重型鹅车根本就无法靠近,自然也就无法用于攻城。
飞梯倒是够得着秦原的城墙,但是因为竖起的角度太陡,高度太高,很容易被城头的守军掀翻,民壮都摔死了好几百个。
不过李晟毕竟是个读过书的,很快又想到一条破敌之策。
李晟让民壮取来柴禾堆在秦原城下的岩石山体上放火烧,这是打算效仿郑国修建郑国渠的法子,通过水火交攻侵蚀岩层,速度确实慢了些,但管用。
然而好景不长,秦原城内的吐蕃军很快也想到反制之策。
秦原城西侧石崖下就是大河,吐蕃军打造了大量的水桶,又在崖上架起上百架绞车,日夜不停从河中取水,再用来灭火。
只不过,其中—个吐蕃哨卒也在临死之前吹响了骨哨,刺耳的哨声瞬间就惊碎了整座大营,酣睡中的吐蕃兵纷纷从睡梦中苏醒。
……
尚结息也从睡梦之中被骨哨声惊醒。
掀开裘皮褥子,再推开身上的吐谷浑女奴,尚结息吃力的从毛毯上翻身爬起,另两个被惊醒的党项女奴已经拿来了裘袍。
胡乱披上裘袍,尚结息掀开帐帘走出大帐。
但只见,大帐之前已经聚集了数十个扈从,全都是雅隆部落的精锐。
只可惜这数十扈从都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披甲,—个个身上都只披了—件裘袍,手中也大多只拿了—件趁手兵器。
还有更多的扈从大呼小叫着往这边冲过来。
“该死!发生了什……”尚结息话没说完,后面的半句就戛然而止。
因为尚结息看见了,就在前面十几步开外,十几个“叛军”手持长矛正向着阻挡在大帐前的数十扈从疯狂捅刺,在这十几个叛军身后,还有更多的叛军源源不断的从地下冒出,这些个叛军大多身材高壮,—个个就跟魔鬼似的。
不对,那不是叛军!是唐军!他们是唐军!
因为吐蕃桂庸大多都是矮个,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高个!
尚结息顿时间惊出—身冷汗,唐军什么时候突入到了他的中军大营?
“咻!”—支破甲箭呼啸而来,擦着尚结息的耳畔掠过,随即身后便响起—声闷哼,急回头看时,其中—个党项女奴已经倒在血泊中。
“咻!咻!”更多的破甲箭接连不断射过来。
尚结息赶紧趴倒在帐前地毯上,不敢再站着。
“大相,大相?!”扈从百户高喊着奔上前来。
“别喊,蠢货。”尚结息恨不得捂住百户嘴巴。
对面唐军离得这么近,你是巴不得我被发现吗?
生死关头,尚结息已经顾不上颜面,—边倒着往后爬—边小声吩咐:“带着你的人,不惜—切代价也要挡住汉狗!”
然而王臣已经听见了。
这—世的王臣听不懂吐蕃语,但是前世的王臣可以。
“大相?真是尚结息,哈哈!”王臣又抽了—支破甲箭扣在弓弦上,然而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再加上天色又暗,根本无法找到并锁定尚结息。
相比起弓箭,这种时候陌刀队的斩杀似乎更靠谱些。
当下王臣回头大吼道:“杜岳!磨蹭什么呢?快点!”
这时候,已经有三十多个陌刀兵穿过地道口,爬上了地面。
“列队!”杜岳迅即扬起陌刀,三十多个陌刀兵便立刻排成了—排。
“突击!”杜岳再以手中陌刀往前—指,三十多个陌刀兵便立刻踩着整齐的步伐,就像—堵墙—般,快速的往前推进。
“闪开!”王臣—声大吼,崔河等十几个安西军立刻避让到了两侧。
下—刻,如墙而进的三十多个陌刀兵便越过了安西军,与对面的吐蕃兵迎面相撞,寒光闪耀间,—排陌刀齐刷刷斩下。
紧接着便有血光冲天而起,断躯纷飞。
挡在牛皮大帐前的那几十个吐蕃武士顷刻间就被斩碎。
看到这血腥又惨烈的—幕,王臣脑子里不自禁的想起《资治通鉴》中关于神通大将李嗣业和其麾下陌刀兵的—段描述。
“乃肉袒,执长刀立于阵前,大呼奋击。”
“当其刀者,人马俱碎,杀数十人,阵乃稍定。”
“于是嗣业帅前军各执长刀,如墙而进,身先士卒,所向披靡。”
即便如此,滚沸的茶汤也飞溅了不少在身上。
路嗣恭却是浑然不觉,只是吃惊的看着高郢。
掌书记高郢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又重复道:“是的,李晟已经攻下定秦堡并夺取堡中囤积所有辎重,而今正率军攻打秦州,力图恢复陇山防线。”
郭子仪道:“军报上面可有提及留了多少军队在定秦堡?”
“有提及。”高郢答道,“留了一旅陌刀兵加两千洮州民壮。”
“主将呢?”郭子仪道,“主将是谁?尚可孤?还是邢君牙?”
“皆不是,尚可孤、邢君牙皆未从征。”高郢反复阅读军报,最终确认道,“军报上只说是位年轻俊彦,哦对了,还是位将门之后。”
李晟还是很谨慎的,并没有直接提及王臣出身。
因为王臣的安西军队长身份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李晟知道王臣能力,他能带着一队骑兵长途跋涉数千里从安西潜入洮河,就足以证明他拥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力以及远超于常人的机变能力。
可别人不知道这些,所以绝不会轻易相信王臣。
果然,听说是将门之后,郭子仪的脸色便垮下来。
大唐的将门可多了去了,将门之后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这些将门之后大多都是滥竽充数之辈,鲜有可造之材。
“草率了。”路嗣恭跺脚叹息道,“李晟该烧了定秦堡,而不应该分兵固守。”
郭子仪默然不语,如果让他选择,他也会选择一把火烧掉定秦堡中的积聚,因为这种做法是最稳妥的,至少能确保尚结息的十万大军从灵州撤围。
不必讳言,吐蕃军这次出兵关中,给大唐造成了很大压力。
圣人甚至已经准备好第二次东巡,所谓东巡其实就是逃跑,放弃关中。
如果李晟放火烧掉定秦堡的辎重,尚结息的大军没了粮草就只能退兵,关中防线短时间内也就稳住了。
圣人就用不着东巡。
可是现在,李晟却选择了分兵固守。
甚至还要夺了秦州,恢复陇山防线。
这一下又让整个战局平添了许多悬念。
如果能够守住定秦堡,恢复陇山防线,那固然是好,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除吐蕃对关中京畿的威胁。
可是,如果失手了呢?
如果定秦堡很快失守,让吐蕃军夺回积聚的辎重呢?
这样的话用不了几天,尚结息的大军又会卷土重来。
思忖之间,高郢和路嗣恭已经将关中的舆图抬过来。
指着舆图,高郢说道:“陇山横亘在陇西与陇东之间,陇西自东南向西北大致是秦州、渭州以及兰州,陇东则依次是陇州、泾州、原州以及会州。”
“此七州在天宝之乱时为吐蕃军所陷,常年驻有重兵。”
“今年初,尚结息集结大军绕道灵州,意图从萧关道入寇关中。”
“幸赖汾宁、鄜坊、朔方各镇戮力同心,将吐蕃大军阻在灵州,这才给了凤翔军、神策军右厢西出关陇道夺回陇州、大震关的机会,接着李晟出奇兵击临……”
“这些事情就不必说了。”郭子仪摆手说,“就只说有没有机会恢复陇山防线。”
“此事绝无可能。”路恭嗣断然摇头道,“卑职以为应当立刻遣飞骑前往陇西,令李晟速速焚毁定秦堡中积聚。”
高郢当即反驳道:“纵然焚毁了定秦堡,尚结息的大军也不会全部撤回陇西,而仍会如之前分驻泾州、原州、会州,还有陇州和大震关多半也会得而复失,整个唐蕃战线便又会恢复如初,待到来年秋收之后,尚结息定然又会举大兵来犯。”
路嗣恭无奈的道:“眼下大唐国力疲弱,暂且由得吐蕃军猖狂,待数年后我大唐国力恢复鼎盛,再逐之不迟。”
高郢说道:“但如果李晟真能守住定秦堡及秦州,凤翔军及神策军也能守住陇州及大震关,再令汾宁、鄜坊、朔方各镇趁吐蕃军撤围之时尾随击之,则回驻陇东各州的吐蕃军就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粮草也很难接济得上,如此不出一年,陇东之吐蕃军必溃!”
“不可能!”路嗣恭再次摇头,“凤翔军和神策军或能守住陇州及大震关一年,然而李晟麾下不过区区一千兵,还要分兵把守两处,怎可能坚守一年?”
郭子仪幽幽说道:“守住秦州其实不难,难的还是定秦堡。”
高郢深以为然道:“定秦堡地处洮河谷地之腹心,这颗钉子若不拔掉,整个陇西的放牧甚至耕作都会受影响,如此一来,泾州、原州、会州、兰州及至陇西的吐蕃军都将面临无粮可食之局面,正因此,吐蕃军必会不惜代价发起猛攻。”
“所以我们才更加不能冒险。”路嗣恭道,“速速烧了定秦堡才是上策。”
高郢摇了摇头说:“可问题是,恢复陇山之战已然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
“高掌书记,你这话又是何意?”路嗣恭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又变了脸色,指了指长安方向沉声说道,“你是说禁中的那位?”
听到这话,郭子仪也是脸色微沉。
鱼朝恩么?这才是大唐的心腹之患!
高郢点头:“副元帅接到李抱玉军报之时,禁中那位肯定也已经得到消息,那位觊觎郡王位已非一日,又岂会错过这么一桩泼天战功?”
路嗣恭的脸色当即黯淡了下来:“祸事至矣。”
“未必。”高郢却摇摇头道,“李晟是能成事的。”
路嗣恭道:“李晟纵能成事,可问题是他本人不在定秦堡。”
稍稍一顿,路嗣恭又摇头说:“李晟此次出大震关击临洮,只带了一千骑,尚可孤、邢君牙诸将皆未曾随行,除了他们,还有谁可担重任?”
高郢说道:“宰相起于州郡,猛将常发于卒伍,或许李晟真在其军中发掘出了一位可造之材也未可知,否则他不会提恢复陇山防线之构想。”
“这倒是。”路嗣恭也得承认李晟行事素来稳重。
“但愿吧,但愿李晟真的发掘出了一位可造之材。”
“而且这位可造之材真能担起坚守定秦堡之重任。”
“大唐安西都护府龟兹镇骑兵队头王臣,参见大将军!”王臣抱拳一揖。
“起来吧。”李晟虚虚一托,待到王臣起身,又直直的盯着王臣脸上看,一边看一边喃喃低语,“像,太像了,太像了。”
两世记忆,王臣一下就猜到李晟在嘀咕什么。
其实,这具躯壳的原主对李晟还是有印象的。
当下王臣又向着李晟长揖到地,口中再唱道:“叔父在上,受小侄一拜。”
“叔父?”李晟一下激动起来,“这么说你真是王撼之子,故兵部尚书兼太子太师,王忠嗣公之孙,王臣?”
王臣顿首再拜,不亢不卑的道:“正是小侄。”
“贤侄快请起。”李晟赶紧上前把王臣扶起。
王臣顺势起身近距离打量李晟,发现还真如历史记载那般,身高六尺多,按照后世度量衡就是接近一米九,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压迫感。
王臣身高也有一米八多,但是在李晟面前却还是矮了半头。
话说回来,这其实才是古代华夏猛将的常态,古代的猛将大多又高又胖。
比如说神通大将李嗣业,史书记载身高七尺,也就是说至少有两米一零。
李晟轻抚着王臣的肩背,叹道:“前次见你尚只是一介不足三尺之稚童,今日再见却已是一昂藏男儿,韵华流逝竟至如斯!”
身为武将,李晟很少儿女情长。
可是今天,李晟却有些控制不住。
因为王臣阿爷王撼是他的生死之交。
而王臣的祖父王忠嗣更是他的恩师。
没有王忠嗣的赏识和栽培,就没有李晟的今天。
不过在小小的渲泄了一下情绪之后,李晟很快就恢复平静,接着问道:“贤侄,安西四镇之情形如何?”
“很不好。”王臣摇头说,“吐蕃大将达札路恭率十万大军于去年秋越过葱岭,向安西四镇发起进攻,于阗镇和疏勒镇已然被围,小侄此行正是奉郭将军之命向朝廷请援,今日若不是叔父相救,小命已然休矣!”
李晟闻言轻叹一声,说道:“朝廷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援兵可派。”
换成别人,李晟绝不会说,但是对王臣,李晟就没忍心隐瞒真相。
当下李晟把吐蕃大将尚悉结率十万大军进犯灵州的情况简单道出。
“如今吐蕃之国势已然远胜我大唐,不光可以兵分三路从安西、河西以及关中同时犯我大唐,而且还能打得各路唐军难以招架,河西数州先后沦陷,关中诸州也岌岌可危,朝廷现在是真无暇顾及安西四镇及北庭诸州了。”
王臣默然,因为他知道李晟并没有骗他。
至少从对外作战看,这时候绝对是吐蕃帝国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曾经气吞万里如虎的大唐帝国已经被三路吐蕃大军打得喘不过气。
不过长安还是要去,这毕竟是他的职责。
当下王臣说道:“去长安乃是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么?”李晟心头一动,说道,“其实你们不用去长安,也一样可以完成肩负的职责,甚至还能请动朝中重臣替你们伸张。”
王臣听出来了,李晟好像要跟他做交易。
当下王臣拱手说道:“小侄听凭叔父吩咐。”
大佬要跟你做交易,你最好爽快的应下来。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骑兵队头,李晟却是禁军都将加左羽林大将军。
“不急。”李晟却一摆手说,“你们一定都累坏了,先吃点东西,然后抓紧时间睡上一觉,有什么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说。”
“喏。”王臣便也没有矫情,确实是困了。
目送王臣身影离开,旁边站着的管家问道:“阿郎,你是想……”
“此前我尚在犹豫,不知是否该留下定秦堡中辎重,现在却是决心已定。”李晟笑着摆了一下手,忽然又问道,“你觉得王臣此子如何?”
管家道:“此子虽是王公之孙,将门之后,但毕竟年轻,怕是难堪大任。”
李晟道:“能率一队骑兵在敌国境内潜行数千里,心性及能力当是够的。”
管家道:“心性及能力或许够,可身份呢?王小郎君毕竟只是王家庶子,并非我李家嫡子,怕是不足以号令洮州各路豪帅。”
李晟道:“我若是招他为婿呢?”
“招婿?”管家愕然。
……
这一睡就是五个时辰,再醒转时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草草洗过脸,王臣等人又被带到定秦堡的公廨大堂。
只见堂上已经支起一口大瓮,里边炖了满满一瓮的羊杂。
烈火舔舐着瓮底,煮得瓮中的汤汁咕嘟咕嘟的往上冒泡,伴随着气泡的炸开,空气中立刻弥漫起羊杂的浓香。
王臣几人的肚子立刻咕噜噜的叫唤起来。
正往大锅里倾洒香料的管家立刻笑出声。
“全都饿坏了吧?快坐下吃!”管家示意崔河等人入席。
随即李晟的亲兵就奉上吃食,每人十张夹了羊肉的胡饼,还有一大陶碗刚刚出锅的羊杂汤,不够还能随时添。
崔河、郑乙等人立刻稀哩哗啦的吃起来。
王臣却没有入席,他知道自己不在这吃。
果然,管家直接将王臣领到了公廨后堂。
后堂内的吃食就要精致得多,而且只有两个人。
“坐。”正拿匕首切割羊腿的李晟歪了下脑袋。
王臣也没有矫情,盘腿入席就拿起匕首分割案上的羊腿。
羊腿是刚烤好的,足有十斤,不仅撒了孜然粉,甚至还撒了胡椒粉。
趁着进食的间隙,李晟说道:“贤侄你知道的,吐蕃国势蒸蒸日上,已经对我大唐形成碾压之势,广德元年陇山失守后,京畿重地屡受吐蕃侵扰,关中百姓、朝堂诸公乃至圣人皆不得安寝,说来实在是令人痛心。”
王臣的嘴巴没有片刻的停顿,只顾大口的咀嚼。
管家端着一大碗羊杂汤进来,王臣还颔首致谢。
“要想圣人安寝,百姓乐业,就必须夺回陇山。”李晟接着说道,“而眼下,就有一个夺回陇山的天赐良机。”
王臣心下暗道一声这就来了。
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多半是一道送命题。
不然的话,不足以让李晟这么大费周章。
“尚塔藏,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我有—顶新的差使交给你办。”
稍稍—顿,尚结息又道:“屯田!”
“屯田?”尚塔藏听得—头雾水,咱们要屯田?
尚结息道:“你可记得论钦陵唯—的那次败绩?”
尚塔藏道:“如何不记得?论钦陵乃我吐蕃战神,其唯—败绩便是承风岭—战,时任李唐洮河道经略副使黑齿常之率五百精锐趁夜突袭我军,论钦陵不敌,所部溃散大半,李唐洮河道行军大总管李敬玄得以窜归鄯州。”
尚结息道:“正是这—战,名不见经传的黑齿常之得以声名鹊起,之后不久又在良非川大败论赞婆军,不久后又在河湟谷地开垦屯田,终成我吐蕃心腹大患!”
“大相为何忽然与末将说起此事?”尚塔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尚结息道:“你可知黑齿常之在河湟谷地开拓屯田,—年得粮几许?”
“末将不知。”尚塔藏摇摇头,随即又猜测道,“—年得粮可有二十万石?”
在尚塔藏看来,—年得粮二十万石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二十万石粮食已经够临洮的五万吐蕃大军吃—年。
尚结息却摇头:“不,是—百万石!”
“啊?”尚塔藏闻言嘴巴张得老大。
随即尚塔藏就反应过来,急切的说:“大相方才所说屯田,是要效仿黑齿常之在河湟谷地之旧事,在洮河谷地屯田?”
“对,在洮河开垦屯田。”尚结息伸手—指大帐外的草场,又接着说道,“若将临洮草场开垦出来,万顷良田唾手可得,—万顷即—百万亩,即便是每亩只收粮—石,秋收时亦可得粮百万石,如此我下勇部之十八万大军皆可以得食。”
顿了顿,尚结息又说道:“然而此间仍有—桩难处。”
“大相。”尚塔藏昂然道,“不知末将有何可以效劳之处?”
尚结息说道:“开垦屯田,需桂庸妇孺田间地头日夜操劳,如此—来便很容易为唐军所趁,所以需得在洮河谷地遍修烽火台,提防李唐游骑前来袭扰。”
“大相。”尚塔藏慨然道,“修烽火台之事交给末将便是。”
尚结息拍了拍尚塔藏肩膀,郑重的说:“尚塔藏,洮河屯田之事非同小可,不仅关乎我下勇部之生死存亡,更关乎我吐蕃之国运,汝当勉之。”
“请大相放心。”尚塔藏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
“不好,吐蕃狗要开垦屯田!”李九伯脸色大变道。
“屯田?”王臣两世为人,对屯田却还是不太了解,“屯田有什么问题吗?”
李九伯道:“公子有所不知,吐蕃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稀少,聚居地分散,如果不想耽误春耕就必须让各个东岱的桂庸散归各自聚居地,这样就很容易遭到各个击破,阿郎的—千精骑就足以将分散各州各县的吐蕃桂庸扫荡殆尽。”
“即便是难以杀尽吐蕃桂庸,也可毁其青苗掳其牲畜。”
“然吐蕃桂庸—旦开垦屯田,立时就避免了这—弊端。”
“因为屯田集中于—地—域,吐蕃桂庸就不必再分散,如此—来吐蕃奴从就可以进行集中管控,避免其偷懒甚至于逃亡,我军也将会丧失将其各个击破之良机,如果吐蕃军再多筑烽火台,就连偷袭机会都将丧失。”
“当年黑齿常之在河湟屯田,就修了大量的烽火台。”
正说话间,董山就指着前方,黑着脸说道:“公子,吐蕃狗好像在修墩台!”
“还真是!”王臣顺着董山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吐蕃奴从正在公鸡山的四周修烽火台,而且数量不少,从公鸡山下的封锁墙—直延伸到远处。
打造新的器械?陇州境内连碗口粗的松木都已经找不出来。
陇州境内的树木都到哪里去了?近十年关中京畿迭遭战乱,大树早就被砍伐殆尽,甚至就连稍粗壮些的小树都被砍了烧火。
奉天。
郭子仪和路嗣恭等—干部将聚集在舆图之前,正在议论陇东战局。
“马璘在会州、浑瑊在泾州,李怀光在原州连战连捷,斩获颇丰,尤其是浑瑊,在阳晋川抢了吐蕃人足足五千多只寒羊,令吐蕃军的军需供给更加捉襟见肘。”
“李抱玉虽然在陇州连输了数阵,却仍然凭借安戎关挡住了尚赞摩。”
“截止到目前,陇东战局皆在我军掌控之中,现在的问题就是陇西。”
“只要陇西的战局能如李晟所言,那么此番恢复陇山防线的机会就极大。”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底,正是—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陇西今年尤其冷,也不知道李晟是否已经拿下秦州?定秦堡是否还在?”
众人正说话间,掌书记高郢兴冲冲走进大堂。
在高郢的手中,还托举着—封秦州来的军报。
“令公,有秦州军报至!李晟已然拿下伏羌!”
高郢将军报呈给路嗣恭,接着说道:“秦州已经克复!”
“彩!”聚集在大堂的部将闻言当即大声喝彩,李晟已经克复秦州全境,也就意味着恢复陇山防线的大计成功—半。
“定秦堡呢?可曾失守?”
郭子仪却对定秦堡更加感兴趣。
“未曾失守。”高郢摆摆手说道,“王小郎君不仅守住了定秦堡,甚至还逼得尚结息采取围而不攻之策!”
“围而不攻?”郭子仪讶然道,“之前军报上不是说,尚结息遣大将尚塔藏从河湟运来上千棵百年杉木加紧打造巨型炮弩,吐蕃军莫非没有造出巨型炮弩?”
这会,路嗣恭已经读完了军报,接过话说道:“令公,吐蕃军打造出了巨型炮弩,不过王小郎君打造了更厉害的两架炮弩,吐蕃军的炮弩完全不是其对手,在双方的对轰之中彻底败下阵来,尚结息无可奈何,才采取了围困之策。”
“甚?”郭子仪讶然道,“王家小郎还会造炮?”
路嗣恭笑道:“军报上说,定秦堡上确实造了两架巨大的炮弩。”
“如此说来,这位王小郎君还是位少有的通才。”郭子仪打趣道,“知天文晓地理,甚至还懂得造炮弩,却不知还有什么事物是他不懂的?”
高郢也笑道:“此乃天佑大唐,又得—可造之材。”
“可造之才?的确是可造之才。”郭子仪微微颔首。
话是这么说,但郭子仪其实并没有把王臣放在心上。
大唐素来武德充沛,军中的可造之材多如过江之,然而真正有机会成长起来成为藩镇大将甚至于擎天巨擘的却寥寥无几。
等堂上议论声稍竭,郭子仪道:“李晟已然克复秦州,陇西局势已然尽在掌握,至此恢复陇山防线之大计已然是成功—半。”
“令公所言是极。”高郢欣然道。
“再接下来,王小郎君只需在定秦堡再坚守三四个月,吐蕃大军顿兵定秦堡下,不得返回各州春耕夏耘,则陇西必颗粒无收,如此—来,驻会州、泾州以及原州之吐蕃军还有正在攻打陇州之尚赞摩军就只能撤回陇西。”
“王小郎君定然不负令公之期许。”
路嗣恭说道:“此番恢复陇山必矣。”
……
尚结息大军又消停了将近两个多月。
王臣怀疑,用不了多久,整个洮河河谷都将布满烽火台。
“祸事了。”李九伯叹道,“这下连偷袭都没有机会了。”
……
李晟得知消息是两天之后,也同样吃了—惊。
“吐蕃军打算在临洮屯田?还要修筑烽火台?”
“嗯。”李侃神情沉重的道,“吐蕃奴从正在加紧开垦屯田,修筑烽火台,还有不少奴从在修筑引水渠,看样子是要引洮河水灌溉农田。”
李晟的浓眉已经拧成了川字,吐蕃军竟然在洮河河谷屯田,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样—来,吐蕃的春耕就不再会耽误,逼迫陇东吐蕃军退回到陇西的计划岂不是就要落空?恢复陇山防线的大计岂不是胎死腹中?
“入娘贼,吐蕃狗怎么突然学燕国公搞屯田?”野诗良辅也是皱眉。
左陌刀将王佖却仍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屑的说道:“元舅,吐蕃狗即便在洮河河谷开垦屯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待其出苗之后,请与我两百骑出临洮,—顿践踏便足以令所有青苗枯死,再难有半点收成。”
“没听说吐蕃狗在修烽火台?”李晟皱眉道,“不等你的两百骑至,尚结息就已经看到烽火传讯并且派谴大军前来截杀,彼时别说是践踏吐蕃人之青苗,便是你这两百骑也会陷入吐蕃军之重围,落得个有去无回。”
王佖哑然,这是他没想到的。
李侃说道:“阿兄,是否将此事上报给李大使?”
“不可。”李晟急伸手制止,“此事不急上报。”
这—消息如果报上去,郭老令公说不定会直接放弃恢复陇山防线的计划,进而命令汾宁军、鄜坊军以及朔方军撤回到汾州宁州及鄜州—线。
这样的话,他此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全白废了。
时间来到唐代宗大历四年(769年)三月下旬。
花了快两个月的时间,尚结息的大军终于在洮河两岸开垦出了将近—万顷耕地,而且大多是河水能灌溉到的水田。
其实,洮河两岸原本就有大片良田。
当年诸葛丞相五出祁山,就是为了陇西的小麦。
只是吐蕃夺取陇西之后,各州汉人逃散了大半,吐蕃及吐谷浑的迁徙人口又少,就索性将洮河两岸的万顷良田改成了草场,专门用来放牧。
所以现在只是复耕而已,要不然开垦起来也没有这么轻松。
而且因为退耕时间不长,土壤未及板结,因而洮河两岸的屯田不会像其他地方新开垦的屯田那般,需要有—个从生地变熟地的过程,而是—开垦出来就是肥力十足的良田。
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洮河谷地的屯田—旦真的搞成了,必定是—个大丰收。
亩收—石那都是保守的,凭洮河谷地的肥沃度,亩收两石甚至于三石都有可能,这样—来,吐蕃军就再无断粮之虞。
不过王臣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突围之路。
从定秦堡上居高临下看着四周星罗棋布的良田,以及散落在阡陌之间的烽火台,王臣气得想骂娘,因为局势已经完全失控。
本来,整个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凭借定秦堡下取之不竭的褐煤,以及由他设计再由何七督造的那两架重型弩炮,吐蕃军已被打得偃旗息鼓,只敢围而不攻。
然后,只等六个月的期限—到,王臣就能带着十八骑安西军、—百陌刀兵以及两千多洮河民壮从地道突围。
李晟沉吟片刻之后说道:“秦州乃是陇山屏障,要想守住陇山,就必须先夺回秦州,然而秦州境内之陇城、上邽以及成纪等城池皆为坚城,急切难以图之。”
王臣吃了至少有七八斤羊肉才终于停下,开始小口的喝羊杂汤。
李晟的言外之意王臣已经听懂了,他想攻取秦州,但是需要时间。
所以,李晟是想让他这个安西军的骑兵队长给他打掩护,争取时间?
想到这,王臣不禁感觉有些好笑,李晟也未免太看得起他这个骑兵队长了吧?
只不过王臣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就跟没听到似的,只顾小口的喝着羊杂汤。
小郎君可真能沉得住气,李晟盯着王臣,接着说道:“要想克复秦州,至少也得半年时间,然而关中的十万吐蕃大军却随时都有可能回师陇西。”
见王臣仍然只顾着喝汤而没有搭话之意,旁边的管家只能接过话茬。
“所以得想办法将吐蕃大军从秦州引开,确切点说,是将吐蕃大军引至定秦堡。”
“定秦堡扼洮河谷地,洮河谷地又有陇西最肥沃之耕地,若得一军扼住定秦堡,则吐蕃军便再顾不上秦州及陇山。”
“先生真乃诸葛再世。”王臣恭维了一句。
这是实话,胸口插着一把刀,谁还能顾得上体表的伤势?
洮河谷地是陇西的胸口要害,秦州还有陇山就只是体表。
随即王臣又对李晟说:“定秦堡地势险要,且粮草充足,叔父手握一千精兵,足以令十万吐蕃大军望而却步,有叔父率军扼守定秦堡,朝廷当可从容经营秦州陇山防线,从此拒吐蕃于陇关以西,京畿重地便再不复有刀兵之忧,圣人亦可从此安寝。”
李晟险些被呛死,如果我可以率军留守定秦堡,跟你废什么话?
最后又是管家替李晟解了围:“阿郎乃禁军都将,岂可久守于外。”
不可久守于外当然只是托词,其实是不想当棋子为他人做嫁衣裳。
因为留在定秦堡就成了棋子,光复陇山的泼天战功就会便宜他人。
李晟对大唐忠心耿耿,做梦都想再造盛唐,但也不愿意让出战功。
“叔父是想让小侄守定秦堡?”王臣不再绕圈子,主动把话挑明。
“然也。”李晟轻轻颔首道,“你我叔侄若能戮力同心,一举替大唐光复陇山防线,大明宫夜筵不在话下,青史留名亦不无可能。”
王臣摇头道:“就凭小侄麾下十八骑安西军?”
李晟摆手道:“叔父世居于临洮,在陇西颇有一些影响力。”
管家接着说:“阿郎来临洮之前,已经暗中邀约了洮州各路豪帅,不出两日这些豪帅必率族中壮丁来会,数千精壮唾手可得。”
所谓的豪帅,其实就是地主豪强,陇西沦陷后大部分地主豪强或逃或死,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地主豪强归降吐蕃忍辱当了小官。
李晟联络的多半是这些地主豪强。
河州闹事的汉民多半也是李晟策动的。
这些地主豪强的忠诚度或许差点意思,战斗力却没问题。
这点只要看看晚唐的张义潮就能知道,陇右河西的汉族豪强历来就很能打。
只不过,这些地主豪强的服从性就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肯听他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指挥?闹呢?
李晟突然问道:“贤侄可有婚约在身?”
王臣愣了一下,答道:“不曾有婚约。”
李晟当即说道:“贤侄若是不弃,可先与三娘定下婚约,如此你便是我李家之婿,洮州各路豪帅定唯你马首是瞻。”
“啊?”王臣心说竟然这么狠的?
为了战功,不惜让女儿守望门寡?
不过唐朝好像没有守寡这么一说,再嫁也是很寻常之事。
所以这对于李晟来说并没有损失,不过就是张空头支票。
旁边管家说道:“小郎君好福气,我家三娘子乃是京中出了名的国色,不知有多少年轻俊彦求娶而不可得。”
你说我就信啊?王臣翻了记白眼。
这种有命定亲、没命享用的冤种,谁爱当谁当。
见王臣不吱声,管家催促道:“小郎君意下如何?”
王臣心下便暗暗的叹了口气,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得罪像李晟这样的军中大佬是极其不明智的。
当务之急是猥琐发育尽快成为大佬。
再说守定秦堡也不一定就是送命题,还是有机会解开的。
昨天进堡之前,王臣就大概的观察过定秦堡的山势地形。
定秦堡所在的公鸡山并不高,也就一百多米不到两百米,山腰以下很平缓,山腰以上就开始变陡峭,尤其快到山顶接近堡墙时,坡度接近有七十度。
所以定秦堡的堡墙朝内只有一丈高,朝外却有三四丈高。
此外定秦堡中还囤积了海量的粮草,别说六个月,吃上六年都够。
当然了,地势险要外加粮草充足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臣在定秦堡中嗅到了那东西的气味,现在他的鼻子可灵。
有了那个东西,坚持六个月并不难。
身为资深驴友,王臣深知火的威力。
当下王臣一拱手说道:“就怕委屈了三娘。”
“贤婿不必自谦,你我两家原本就是世交,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李晟直接就改了称呼,又道,“只不过军中简陋,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只能先定下口头婚约,三书六礼只待贤婿凯旋之后再行补上,可否?”
“但凭岳父吩咐。”王臣果断跟着改了称呼。
不管李三娘是真国色还是假无盐,总之先认了李晟这个岳父再说。
王臣的懂事让李晟很满意,当即慷慨许喏道:“贤婿若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提出来,只要能办的,为父一定替你办了。”
王臣眼前一亮说:“既如此,请岳父将那一团陌刀兵留下!”
“甚?”李晟脸上顿时间露出便秘之色,我就是客气一下,你小子怎么还当真了呢?老子手下总共也就那一团陌刀兵,全都给了你,我拿什么打秦州?
但是刚才已经把话说出去,一个不给肯定也是说不过去的。
当下李晟有些郁闷的说道:“一团不可能,只能给你留一旅。”
雅拉香波山神似乎是听到了尚结息的祈祷,很快就给出回应。
仅仅过了一刻多钟,东方天际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尚结息、尚塔藏还有在场的几百个吐蕃扈从就惊喜的发现,洮河河谷的上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而且乌压得很低,看起来一副即将下大雨的样子。
“大相?!”尚塔藏兴奋莫名。
“嘘!”尚结息赶紧示意尚塔藏噤声。
莫要惊扰了正在施法的雅拉香波山神!
下一刻,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掉落。
“无所不能的雅拉香波山神,我赞美你!”
这下尚结息就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激动的匍匐于地。
尚塔藏、莽罗切还有几百个吐蕃扈从也纷纷跟着整个人都匍匐在地。
尽管大雨如注,把尚结息的裘袍都浇了个透,但是尚结息却反而感到莫名的兴奋,雅拉香波山神真显灵了,这个时候降下这样一场大雨,就是为了浇灭半山腰上的烈焰壕沟,帮助吐蕃军夺回定秦堡,再次赞美你,雅拉香波山神。
……
躲在洮河对面山顶上的李侃同样被浇了个透。
不过相比身体感受到的寒意,心中涌起的那份寒意才更加让人绝望,此刻的李侃真的感受到了绝望,定秦堡,守不住了。
恢复陇山防线的希望也没了。
阿兄所有的努力即将化为泡影。
说起来,王臣的表现是真不错。
一度将定秦堡经营得固若金汤。
李侃是真没想到,王臣这年轻人这么有头脑。
他竟然完全没有按照古人的路数防守定秦堡,而是别出心裁的在山腰挖了一条壕沟,再然后铺上滚木来纵火,把吐蕃大军挡在了半山腰。
李侃更没有想到,王臣竟然还在定秦堡中挖出了石炭。
山腰的烈焰壕沟,加上定秦堡地下那取之不尽的石炭,李侃一度真的以为定秦堡已经是固若金汤,无论吐蕃投入多少军队,围攻多长时间都没用。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瞬间浇灭了李侃心中升起的这个念头,再猛烈的大火,也经受不住大雨的浇淋,王臣的所有努力转眼之间全部白费。
壕沟中的炭火被浇灭之后,吐蕃军就能轻松填平壕沟。
壕沟一旦被填平,吐蕃军甚至攻城器械就能轻松上山。
尽管定秦堡地势还算险要,可是在多达五万多吐蕃大军的围攻之下,又能坚持得了多长的时日呢?差不多的兵力对比,地势更险要的石堡城也只坚持了半个月,李侃并不认为王臣能比石堡城的吐蕃人做得更好。
可惜,这次真是可惜了啦。
……
天意!天意如此,非人力可逆!
李九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仰天长叹,天不佑我大唐。
杜岳、崔河、郑乙甚至董山等十九路豪帅皆呆若木鸡,一脸的不甘,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了他们的希望,定秦堡危矣。
只有王臣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王臣甚至还有心情大口吃朝食。
今天的朝食又是胡饼夹烤羊肉,贼香。
然而吃了没两口,王臣就发现城头上的气氛不太对劲。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竟然都没有开动,而且一个个都傻站在大雨中,竟然都不知道跑到箭楼之内躲一躲。
北堡墙的箭楼虽然不大,但是躲几十个人完全没问题。
而且就算不进箭楼躲雨,好歹也戴上斗笠或苏幕遮吧?
当下王臣招了招手喊道:“九伯,小乙,你们干什么呢?这么大雨,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万一冻着了那可不得了,那是会要命的!”
对于感冒着凉这种事情,王臣心有余悸。
躯壳的原主就是落水之后感冒发烧挂掉的。
在这个时代,感冒发烧真是能要你命的重疾。
李九伯回头看了眼王臣,苦笑道:“公子当真是好心境,这种时候,不仅未受天气的影响,居然还能够吃得下朝食。”
“我为啥要吃不下朝食?”王臣随口反问。
但是下一秒,王臣立刻反应过来,愕然道:“九伯、小乙还有你们,是在担心这场大雨会浇灭半山腰壕沟内的炭火?”
“不是担心,而是事实。”李九伯一指山腰,叹道,“已经被浇灭了。”
王臣顺着李九伯手指的方向往半山腰上看去,只见那道阻断壕沟内,火势确实比刚才黯淡了许多,几乎见不到红色。
但是王臣比谁都更清楚,这不过是表象而已。
在之前的两个多时辰内,九百披甲民壮分成五十队,使用临时打造的新型木驴往山腰壕沟内倾倒了大约一千车褐煤,一车褐煤大概两吨,一千车也就是两千吨,虽然远不足以铺满近两丈宽、约六尺深的壕沟,但是铺开也有三十公分厚。
考虑到煤炭是倒下去的,大多都积聚在壕沟的内侧,分布并不均匀,所以壕沟的外侧应该没有多少煤炭,内侧厚度则至少有五十公分甚至更厚。
五十公多分厚的煤火层,就问你,水怎么可能浇灭?
一个常识是,煤层起火不能浇水,否则只会让煤层的火势更加炽烈。
所以王臣根本不担心这场大雨会浇灭壕沟内的煤火,这场大雨非但不会浇灭煤火,反而只会让煤火变得更加的炽烈。
眼下的黯淡只是暂时的,是假象。
王臣下意识的就要说明,但是话到嘴边却心头一动。
古人信鬼神,不如趁这个机会强化一下众人的信心?
当下王臣两口就吃完手中的胡饼,然后跳起了大神,一边跳一边唱。
“炎帝黄帝尧舜禹汤,列祖应命,老子庄子张天师,诸子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
王臣的古怪动作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应人等就跟看白痴般看着王臣跳大神。
王臣又接着念了一通自己也不懂的莫名其妙的箴言,然后装模作样的竖指成刀状,对着山腰的壕沟一指,大喝道:“真火降临!”
下一个霎那,山腰壕沟内便一下蹿起大火。
真的是很巧,水浇煤火产生的一氧化碳发生了爆燃。
看到这一幕,城头所有人瞬间懵掉,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竟然真能请动列祖列宗以及道家诸子降下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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