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意沈斯南的女频言情小说《赎心姜晚意沈斯南小说》,由网络作家“沈一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人气息相缠,沈斯南俯身就要吻下来。姜晚意偏头躲过,沈斯南就顺势啃咬她的脖颈锁骨。这架势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他的身体滚烫,压得她动弹不得,姜晚意一边推他,一边压低声音咬着牙:“沈斯南!放开!”沈斯南正在兴头上,埋首在她颈间流连,不为所动。姜晚意狠了狠心,轻声道:“你不恨我了?对着我还能发情?”滚烫的身躯霎时僵住。沈斯南抬眼看她,那神情,就好像她刚刚给了他一个耳光。他不怒反笑,突然道:“狗仔拍下来的视频还在我手里。”这下换姜晚意僵住了。他说:“你怕视频流出去,是不是?我才不信你是担心陆之瑾那老头子的面子。”沈斯南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把头抬高,细细打量着她依然紧致漂亮的脸:“你是怕自己还没复出,先沾上一堆桃色新闻吧?”姜晚意在结婚前,是...
《赎心姜晚意沈斯南小说》精彩片段
两人气息相缠,沈斯南俯身就要吻下来。
姜晚意偏头躲过,沈斯南就顺势啃咬她的脖颈锁骨。
这架势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
他的身体滚烫,压得她动弹不得,姜晚意一边推他,一边压低声音咬着牙:“沈斯南!
放开!”
沈斯南正在兴头上,埋首在她颈间流连,不为所动。
姜晚意狠了狠心,轻声道:“你不恨我了?
对着我还能发情?”
滚烫的身躯霎时僵住。
沈斯南抬眼看她,那神情,就好像她刚刚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不怒反笑,突然道:“狗仔拍下来的视频还在我手里。”
这下换姜晚意僵住了。
他说:“你怕视频流出去,是不是?
我才不信你是担心陆之瑾那老头子的面子。”
沈斯南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把头抬高,细细打量着她依然紧致漂亮的脸:“你是怕自己还没复出,先沾上一堆桃色新闻吧?”
姜晚意在结婚前,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流量小花。
当然是借了陆之瑾的资源。
所以二十岁那年急流勇退,一心一意做陆夫人,她没什么怨言。
可是如今靠山没了,她得为自己的将来筹谋。
姜晚意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你会吗?”
沈斯南的手用了些力:“姜晚意,想让别人为你做事,就得用身体做筹码。
你不是最擅长这样吗?”
这话其实存了刺痛她的意思。
他盯着她细瓷一样的脸,想要在这张完美面具上找到裂痕。
可面具戴了太久,是会长在脸上的。
她的表情毫无波澜。
姜晚意想,在陆家的这七年,她大概真的把情绪戒掉了。
何况更难听的话,她不知在陆瑶瑶那里听过了多少。
姜晚意被迫仰脸看了沈斯南半晌,终于服软似的轻声道:“别在这儿,行不行?”
换个地方,予取予求。
这个反应却更让沈斯南更愤怒。
他执意在这个狭小空间里索求无度,动作几乎没了分寸。
最动情的时候,他在身后抱着她,一口咬在她肩膀上。
“你觉得在这儿做对不起他?”
他嘲讽道,“姜晚意,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你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结束之后,她的腿还止不住抖着,沈斯南已经冷冷抽身。
他将有录像的手机塞进她手里,声音微讽:“你在陆之瑾身上,练得不错啊?”
姜晚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说她技术更好了。
她随口附和了一句:“嗯,确实。”
老陆年纪大了,后来又病重,他有需求的时候,基本都是靠她一个人努力。
沈斯南周身气场却霎时降至冰点。
姜晚意:“……”明明是他起的话头,阴晴不定个什么劲。
姜晚意把狗仔手机塞进手包里,却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有新的消息。
发件人是姜夫人。
姜晚意眼睫颤了颤。
沈斯南立刻捕捉到了。
真难得,还有能拨动她面具的人。
这个认知让沈斯南更加烦躁,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冷冷道:“我走了。”
姜晚意没管他。
姜夫人发来了一条消息,和一个视频。
“姜家有事找你,十二点之前回来。
我不想说第二遍。”
姜晚意点开视频,指尖开始不住发抖。
瘦弱的中年女佣跪伏在地上,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呜呜咽咽想求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女佣是聋哑人,甚至听不出,下一鞭会从哪个方向来。
姜晚意颤着手回拨了电话,恨意让她的牙齿咯咯作响:“我马上回去。
你们也立刻停手,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
姜夫人拖长声音,不以为然:“鱼死网破?
就凭你?
你男人都死啦。”
姜晚意险些将手机砸了出去。
但她止住了,按断通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这样的人,没有放任情绪的资本。
她从小就知道的。
姜晚意整理好头发,从洗手间出来,思索着怎么避开纠缠的陆家人,还有馆外蹲守的记者,立刻回到姜宅去。
走出门,她就看到沈斯南靠墙站着,指尖夹着燃烧的烟。
事后烟。
姜晚意从来没有这样感谢过他这个习惯。
她看向沈斯南:“帮个忙,载我去姜宅。”
沈斯南懒懒抬眼看她:“刚刚的酬劳只能换视频。
你还要?”
姜晚意闭了闭眼。
她现在没时间和他纠缠。
她拿出手机开始翻联系人,找到了陆然的名字。
陆之瑾的长子,陆瑶瑶的哥哥。
比她还大几岁,但按道理,他该叫她一声小妈。
整个陆家,也就陆然勉强算是没有与她交恶。
按陆然的脾性,应该也会帮她避开记者。
沈斯南看到“陆然”两个字,眼中戾气横生,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他冷冷道:“你是真不挑食。
跟我走。”
姜晚意惦记着姜宅的事,一时没过脑子:“你还能来?”
“骂谁呢?”
沈斯南冷嗤一声把烟掐断,转身迈开长腿,“报酬在车里付。”
姜晚意的手僵住了。
聋哑女佣的存在,是姜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是对姜家之外的人,他们一个字也不能提。
就连曾经的她对沈斯南,也没有提。
“姜家从主到仆,都是变态虐待狂。
你好不容易攀上陆之瑾才跑出来,现在又要自投罗网?”
沈斯南盯着她:“到底因为什么?”
就在这时,别墅区里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当,当,当。
姜晚意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
她突然疯了似的开始挣扎:“放开我,立刻!”
沈斯南欺身压住她,同样厉喝:“告诉我!”
她忘了。
现在的沈斯南,不再任由她揉圆捏扁了。
姜晚意看了一眼十二点的钟楼,闭了闭眼,指甲颤抖着嵌进掌心。
来不及了。
她咬了咬牙,再开口时声音轻柔,一字一顿:“沈斯南,你在以什么身份问我?
我们的交易,刚刚不是两清了吗?”
沈斯南脸色骤变。
太过了解的两个人之间就是这点不好,总是知道捅哪里最痛。
这是沈斯南的伤疤。
二十岁的姜晚意就是这样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地问:“沈斯南,你在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我们有过什么吗?”
身份。
他没有身份。
他就是被她玩过又丢掉的一条狗,从始至终,她甚至没有向任何人承认过他的存在。
十八岁的沈斯南见不得人,二十五岁的小沈总也一样。
沈斯南目光颤抖,喉结滚动,让姜晚意想起他那时的样子。
被踩了肚子、肝肠都碎烂在皮囊里的幼兽的眼神。
姜晚意放软语气:“我不想和你交恶。
如果你觉得不尽兴,那下次……”沈斯南打断了她,松开她的手腕,粗暴地拉开她那一侧的车门。
“滚下去,姜晚意。
“永远、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姜晚意跌跌撞撞冲进姜宅时,姜夫人正拿着滴管,悠悠地往聋哑女佣的伤口上滴辣椒水。
聋哑女佣满脸是泪,“啊啊啊”地发出喑哑惨叫,却被好几个佣人按着,动弹不得。
姜晚意目眦欲裂:“住手!
宋绾,我让你住手!”
她直呼了姜夫人的名字。
姜夫人扬眉从眼角瞥她一眼,理所当然地悠哉道:“你迟到了。”
手下却没停。
她甚至怀疑,姜夫人巴不得看她赶不及,看她束手无策。
从前的姜晚意,会在这种时候收起所有的刺,压住所有情绪和恨意,恭恭敬敬跪在她脚边,任由她的耳光掴在脸上。
每掴一下,她就要说一句:“对不起,夫人。”
可现在的姜晚意毕竟跟了老陆七年。
忍让和伪装,如果不是为了反杀对手,就毫无意义。
姜晚意与姜夫人对视半晌,突然笑了:“宋绾,我劝你下手重点,直接把她弄死。”
姜夫人的手顿住。
佣人们都有些愣住,怔怔地抬头看她。
“只是杀了以后,尸体的身份都不好解释,是不是?
别怕啊,姜家本事大得很,作奸犯科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藏个尸体有什么难的?”
姜夫人眼角跳动。
姜晚意勾起唇角,笑得真心实意:“姜家遇到事了吧?
要用我?
可是你把她弄死了,还拿什么要挟我呢?”
姜晚意看着姜夫人手里的滴管:“加把劲啊。
我看你再滴下去,她就真的活不长了。”
聋哑女佣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白眼上翻,眼看意识要模糊了。
姜夫人没有动。
姜晚意大步向着姜夫人走去,故意没有换鞋,高跟鞋沾着殡仪馆地上的灰尘,大喇喇踩在姜家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姜夫人的脸皱了起来,咬死了牙忍着没有发作。
只是她现在放人,也太没面子了。
当着姜家上下,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拿捏,以后还怎么管家?
姜晚意拎起姜夫人身边的茶壶,走到按着聋哑女佣的几个结实佣人面前:“松开。”
佣人们梗着脖子无视她,偏头却嘲讽地勾起了嘴角。
姜晚意手里的茶壶直接砸在最近的佣人脑袋上:“我他妈让你松开!
聋的是她又不是你!”
茶壶四分五裂,花草茶溅得到处都是。
姜夫人终于坐不住了,暴怒:“姜晚意!
你反了天了!”
“我可不敢,毕竟我男人都死啦。”
姜晚意讽笑着后退一步,“老陆给我的遗嘱你们早知道了吧?
我现在是没本事弄死整个姜家,好在老陆的旧部现在还愿意卖我个面子,弄死个把佣人总不是难事。”
她勾起眼角唇角,学着姜若若那样甜甜又恶毒的笑容:“你和爸爸,总不会为几个死了的仆人跟我翻脸吧?”
按着聋哑女佣的几个佣人惶惶松了手。
姜晚意冷淡道:“把人抬到我房间去,十分钟之内让医生过来。”
她把高跟鞋直接甩在客厅,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佣人们小心翼翼地将聋哑女佣抬进来,又贴着墙根,低眉顺眼地溜了出去。
聋哑女佣的意识和视线都有些模糊,茫茫然抬起手,想摸摸姜晚意的眉眼。
姜晚意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将脸贴上去。
“别怕,我回来了,”她小声说,“妈妈。”
医生进来给聋哑女佣包扎好,挂上了点滴。
聋哑女佣已经昏迷过去。
好在脱离了生命危险。
姜晚意摸了摸她的脸,然后为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她到姜父的书房外,敲了敲门。
门里毫无动静。
姜父看着报纸,只当没听到。
姜晚意嘲讽地勾起嘴角,转身就要走。
门后传来一声威严轻咳:“滚进来。”
姜晚意走进书房。
姜父放下报纸:“跟老陆跟久了,姜家的规矩都忘了?
没让你进来的时候,也得在门口候着。”
姜晚意径直拉开一把椅子,在姜父对面坐下。
姜父眼角狂跳,姜晚意却笑了:“挺有意思的,聋的明明是我妈,结果你们都喜欢装聋。
刚才客厅的动静那么大,没听到?”
姜父一拍桌子就要发作。
姜晚意打断他:“我没空听你耍威风,跟宋绾说过的话我也不想再说第二遍。
所以咱们都识相点,你也别惦记着给我立规矩了,直说吧,什么事。”
姜父一双老手气得直发抖。
但到底是正事更重要。
姜父开门见山:“沈家那个私生子你知道吗?
沈斯南。”
姜晚意心脏猛地跳漏一拍。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飞快复盘和沈斯南的所有交集。
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们假装不认识。
她每次去沈斯南家里都避着人。
后来闹得那样难堪,圈子里都知道沈斯南恨她,有她的场合从不出现。
她不确定姜父有没有听过这些传闻。
姜晚意不置可否:“他怎么了?”
“姜家需要他帮忙。
有的业务线你知道的,沾了血,见不得光。”
姜晚意当然知道。
姜家最赚钱的进口业务,是一座染血的金山。
因为舶来的不止是货,还有……人。
姜家会帮一些东南亚贫民偷渡入境,还承诺会帮他们找到工作。
至于这些贫民入境后的下场,姜晚意常常觉得,和被买卖的人口也没什么区别。
看看她母亲就知道了。
姜晚意冷笑:“你干的那些脏事,怎么又扯上沈氏了?”
“没有那些脏事,哪来你吃的穿的用的!”
姜父一拍桌子,“你倒是给我吐出来!”
姜晚意漠然起身:“你再拍桌子我就走了。”
姜父已经扬起的手生生顿住,慢慢落了回去。
他压着火气:“这条线被人注意到了。
真被查出来,整个姜家都得完。
得在这之前让沈氏把这条业务线收购,把风险转移到他们那里。”
真毒啊。
被发现了就是牢狱之灾。
姜晚意暗暗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姜父说:“沈家现在大半业务都在沈斯南手里,要收购也是沈斯南出面。
但那个小崽子眼明手狠,没那么好糊弄。
你得想办法让他答应。”
“所以你想把沈家唯一的儿子送进去,替你坐牢,”姜晚意抱起双臂,冷冷道,“为什么要我去?”
姜父咧嘴一笑,露出被茶叶熏黄的牙齿。
“你当年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勾搭上老陆,现在勾搭个毛头小子,有什么难的?”
姜父说:“再说,不让你去,难道让若若去吗?
那沈斯南毕竟是个私生子,我们若若可是嫡出小姐!”
姜晚意噗嗤一笑。
她想,如果是小时候的她,听到这种话应该会很难过的。
但是从她对父爱不再抱持任何希望开始,就只觉得可笑了。
姜晚意淡淡道:“您早点从土里爬出来吧。
还嫡庶?
说到底,不都是你生的?”
是,她是养女,可她却真真正正是姜父的女儿。
是姜父强迫了家里的聋哑菲佣,生下来的女儿。
姜父一贯守旧,满嘴之乎者也祖宗规矩,可惜除了在姜家,没人吃他这一套。
姜晚意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姜父拍案而起,指着姜晚意的鼻子:“你再这么跟我说话试试看!
这要是在以前,你妈就是个通房,你连个庶出都不算!
你一个被老陆搞过七年的破鞋,还让你惯着姜大小姐的名头,已经是给你脸了!”
姜晚意静静看着姜父暴跳如雷,半晌后悠悠道:“这要是在以前,我嫁给老陆之后,你得给我下跪吧?”
姜父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向后倒去。
后来是医生过来给姜父做了急救。
姜晚意支着脸,坐在姜父床前想,真遗憾,救过来了。
她其实知道,只要母亲还在姜家一天,她就不得不被迫为姜家做事。
她不是没想过要偷偷带母亲离开。
可是如果没有一个合法身份,姜家为了斩草除根,会不管不顾地将母亲灭口。
而老陆在遗嘱里留给她的,除了数不清的财产,还有一家移民公司。
他一直知道她想要什么。
只是……遗嘱里规定,想拿到遗产,她十年内不能再婚,或者和任何男人有“恋爱关系”。
十年后,遗嘱里的东西才会属于她。
所以现在,她其实还没有对抗姜家的资本。
姜晚意在心底惨笑。
姜父睁开眼。
他看到姜晚意,瞪着眼睛伸手指她,正要说话。
“不想被我气死,我们就还是言简意赅的好。”
姜晚意淡淡道,“我会去接近沈斯南。
但如果他收购了姜家的业务线,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公死后多久,可以和年下小狼狗睡觉?
姜晚意的答案是,十四个小时。
殡仪馆洗手间里,姜晚意的手撑在镜子上,对身后男人道:“别在这儿,至少给老陆一点尊重……”却只换来一声嗤笑。
沈斯南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姜晚意,你装什么装?
觉得对不起那个老头子?
你对不起的人多了!”
灭顶的快感来临时,姜晚意的眼里终于泛上薄薄一层水光。
水光久久不退。
沈斯南扳过她的脸,动作一僵:“你在为他哭?”
这个念头只掠过他脑海一瞬,下一刻就被否决。
“不可能。
姜晚意,你根本没有心。”
……姜晚意没有心。
这也是陆家佣人们的共识。
所有人都记得陆先生死去的那个晚上,这位年轻的陆夫人做的第一件事,是联络律师宣读遗嘱。
丝质睡袍裹着她玲珑身段,她神色平静得吓人,只在听到遗嘱的时候眼角狂跳。
陆家佣人对她都有些看不起,也有些怵。
陆之瑾养的金丝雀无数,可姜晚意是唯一顺利上位的。
她在二十岁那年嫁给陆之瑾。
那一年,陆之瑾五十岁。
老夫少妻。
这对组合一度霸占娱乐头条,热度居高不下。
七年后,陆之瑾猝死。
陆家封锁了消息,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陆之瑾的小女儿陆瑶瑶,端起热咖啡就要泼到姜晚意脸上:“你再说一遍,我爸是怎么死的?”
陆瑶瑶刚满十七岁,粉色小香套装裹着细细一双腿,脸上是张牙舞爪的戾气。
躲是来不及躲了,姜晚意抄起托盘挡在自己面前。
咖啡泼到了托盘上,带着热气四溅。
陆瑶瑶不偏不倚被崩了一脸,尖叫起来。
姜晚意放下托盘,泠泠道:“在我身上死的。
只要你还觉得你爸爸还不够丢人,我不介意再说几遍。”
结婚七年,姜晚意在陆之瑾面前一直恭谨柔弱,软得像菟丝花。
如今收了那种仿佛长在眼角唇角的温软笑意,众人才惊觉,这位遗孀的脾性,冷淡得近乎漠然。
她装小白花,竟然不分昼夜地装了七年。
众人不自觉地心下一寒。
姜晚意扫视一圈神色各异的陆家人:“还有人要问吗?
没有的话,我去趟洗手间。”
她推门而出。
刚刚走过拐角,却看到一个生面孔脚底抹油般蹿得飞快。
边跑边护着手里的手机。
跟老陆的这七年,正路子和野路子的记者狗仔,她见过太多。
姜晚意想到刚刚自己在家属休息室里说的话,脑子里嗡鸣一声。
完了。
姜晚意毫不犹豫,拎起裙角就追。
那狗仔又拐过一条走廊,姜晚意刚追几步,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然后是狗仔的痛呼。
她从拐角转过来,就看到那名狗仔整个人摔在地上呻吟不止,手机也飞了出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了手机。
男人几根手指轻巧将手机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看着狗仔:“这么急啊?
干什么去?”
他生得肩宽腿长,是成熟男人的骨相,眉眼却张扬得几乎带着少年气。
姜晚意看到他,立刻想转身退走。
可是看着他手里把玩的手机,她的脚步生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手机里传出姜晚意的声音:“在我身上死的。
只要你还觉得你爸爸还不够丢人……”狗仔疼得脸都皱起来,看着男人的目光却带着畏缩:“沈……小沈总……”沈斯南按断录像,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看着狗仔:“还有吗?”
“没……没有了,”狗仔忙不迭爬起来,点头哈腰,“都在这儿了,孝敬您了……滚。”
狗仔一秒都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斯南抬起眼,和姜晚意四目相对。
姜晚意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七年前,也是在暮气沉沉的殡仪馆走廊,少年抱着母亲的黑白照片,红着眼抓她的衣角:“姜晚意我求你了,今天,就今天,你别去找他行不行?”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姜晚意咬了咬唇,努力忘记多年前那一幕,对沈斯南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沈斯南眯起眼,带着讽刺:“你觉得我还会跟以前一样,像狗一样听你的话?”
不。
以前他可比狗还听话。
姜晚意叹了口气,柔声说:“那你要怎样呢?”
又是这样。
沈斯南恨死了她这种哄孩子的语气。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一条走廊之外突然传来了陆家人的声音:“刚刚什么动静?”
有人向着他们的方向来了。
姜晚意神色一变,那一瞬间,想到了老陆的遗嘱。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拉过沈斯南,躲进了洗手间的隔间。
沈斯南倒也由着她拉。
隔间比她想的还要挤,两个人身体相贴。
姜晚意原本没太在意。
陆家人在走廊草草路过,等他们离开之后,她正准备拉开隔间的门出去。
手腕却被一把扣住。
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神。
沈斯南目光死死盯在她身上,烫得她一激灵。
离开他太久,她差点忘了这只狼崽子的秉性。
吃荤不吃素。
姜父狐疑地看着她:“你有把握?
沈斯南是出了名的难伺候的祖宗。”
姜晚意笑眼弯弯:“没有。
所以你得给我足够的动力。”
姜父哼一声:“那等你做到了再说。”
姜晚意眯起眼,神色冷下来。
她说:“我不会记吃不记打。
卸磨杀驴的事情,我知道你做得出来。”
姜父拗不过她,气愤地一锤床:“说吧,什么条件!”
姜晚意说:“放了我妈,给她一个合法身份。
我会带她离开,以后我们母女,和姜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姜父沉吟不语。
这会变成一锤子买卖。
以后他们就再也不能利用她了。
姜父冷冷道:“果然在你眼里,只有你和你妈是一家人。
姜家人你不在乎,老陆,沈斯南,还有那些追在你身后的男人,你也不在乎。”
“呦,瞧您说的,这缺德主意难道是我出的?”
姜晚意笑笑地向后一靠,“谁都能指责我不是东西,但是您……?
我班门弄斧了吧。”
姜父差点一口气又没上来。
“只要沈斯南答应收购,你妈的事我答应你!
现在,你马上给我滚!”
姜晚意回到房间里,聋哑女佣还在她的床上昏迷。
她洗了个澡,靠在床边慢慢滑坐下去,终于感到灭顶的疲惫。
她听着床上的呼吸声,小声说:“妈妈,这真是艰难的一天。”
距离老陆死在她面前,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姜晚意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过去。
然后她看到一个人。
那人双目充血,暴突的眼球几乎挤到她脸上,整个人痉挛不止,就这么瞪着她咽了气。
姜晚意无声尖叫一声,猛然惊醒。
她梦到了老陆。
生前那样儒雅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却是这么不体面的、狰狞的死法。
姜晚意觉得浑身发冷。
她恍恍惚惚地起身穿外套。
夜深了。
姜宅安静得仿佛所有人都死去。
姜晚意轻手轻脚地合上姜宅大门,然后转过身,跌跌撞撞跑了起来。
她浑浑噩噩,却好像本能地就知道要去哪里。
好像她曾经这样做过无数回。
姜晚意一直跑一直跑,等她终于喘着粗气停下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沈斯南家的老屋门口。
和姜宅只隔着两条街。
破败的、不起眼的筒子楼。
却是她曾经无数个深夜里的避风港。
姜晚意下意识地伸手掏钥匙,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啊,对。
那把钥匙,七年前被她扔在了沈斯南脸上。
那个总是一身旗袍温柔浅笑的阿姨,也变成了沈斯南身边的一张黑白遗照。
七年前,就没有“沈斯南家”这回事了。
意识慢慢回笼,姜晚意颤抖着滑坐下去。
她一定是疯了。
或者太累了。
这样短暂的时间里,她自以为冷静地应对所有突发状况,却还是频频失控。
深夜的楼梯间破败寂静,姜晚意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处境危险。
她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
这不是一个适合发出哭声的环境。
她尽量平静地起身,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带的东西,然后决定走回姜宅。
在她转过身要下楼时,身后的门被一把拉开。
走廊的感应灯亮了。
门后的沈斯南一身居家打扮,半湿的额发搭在眼前,却没挡住翻涌的烦躁:“你有病?”
-姜晚意是真的没想到,沈斯南还住在老屋。
他被沈家认回去之后,奢华和败家是出了名的,简直像是故意让沈老爷子糟心。
姜晚意做陆太太时,并非足不出户,圈子里的晚宴,都是要陪着老陆参加的。
所以听过不少沈斯南的传闻。
无一不说他荒唐。
放浪形骸,夜夜笙歌。
可这七年来,姜晚意其实没有见过他,更不会主动去打探他的任何消息。
感应灯灭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
被黑暗吞噬的瞬间,森冷的恐惧重新攫住了她。
姜晚意的手探出去,碰到了沈斯南的衣摆。
衣摆下面的身体是热的,活的。
甚至肌肉上还有她白天留下的抓痕。
“斯南,和我做吧。”
感应灯重新亮起。
映得沈斯南眼中的嘲讽纤毫毕现。
他眼中没有情和欲的底色,只有一种带着厌憎的冷淡。
沈斯南伸手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姜晚意,你当我是个什么?”
“在这儿做?
我妈要是泉下有知,都得托梦来抽我。”
姜晚意眼睫垂下。
沈斯南并没有松手。
她说:“在别处也行。”
沈斯南手上用了力,掐得她有些疼了。
皮肤也立刻泛了红。
沈斯南咬牙道:“你就这么贱?”
楼道里突然传来动静。
似乎是有人出门了,正在走下楼。
姜晚意穿着轻薄睡裙,只草草裹了一件外套。
拖鞋跑丢一只,莹白小腿和脚趾都露在外面,冷得微微蜷起来。
沈斯南神色不耐地一把将她扯进屋里,在邻居下来之前关上了门。
姜晚意眼尖地看到了门口鞋架上的拖鞋。
一双刺绣的,非遗的绣工,带一点跟,是沈斯南母亲的。
还有一双纯白色,有浮雕的蝴蝶。
是多年前在商场里不太常见、要从一堆花花绿绿颜色中仔细挑出来的款式。
是她的。
姜晚意盯着那双拖鞋发愣。
老屋的一应陈设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姜晚意站在门口,恍惚间甚至一时觉得,七年时间好像不曾流动过。
她仰头看着沈斯南,欲言又止。
昏暗顶灯映着他瞳仁里的光,还有里面完完整整的她的影子。
这曾是个满心满眼都是她,为她肝脑涂地的少年。
就在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如梦初醒。
沈斯南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林琳。
一个娇俏的女孩名字。
优先级: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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