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钟国仁宋青保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分手后,他在官场呼风唤雨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午夜情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张峰又来看他了。“小钟同学,今天单位有些事,我来的迟了,你还好吧!”“嗯,张哥,我没事儿!”“你不用管我,我在这儿挺好的!”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张峰从包里取出2万元。“小钟同学,晓晓的爸爸最近工作很忙,她妈妈正在参加一个培训班,离不开,他们托我向你表示感谢,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请务必不要推辞。”钟国仁已经预判到了秦晓晓的父亲是很有身份的大人物,当然不肯收他的钱。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更不能收,挣钱不易!2万块钱在当时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就因为这点钱,他父亲去里面住了3年。二世为人的钟国仁早就看透了,钱算什么,就是几张纸。眼界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给他时间,他想搞多少钱就能搞多少钱。这钱,当然不能收。“张哥,告诉晓晓的父母...
《重生分手后,他在官场呼风唤雨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张峰又来看他了。
“小钟同学,今天单位有些事,我来的迟了,你还好吧!”
“嗯,张哥,我没事儿!”
“你不用管我,我在这儿挺好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张峰从包里取出2万元。
“小钟同学,晓晓的爸爸最近工作很忙,她妈妈正在参加一个培训班,离不开,他们托我向你表示感谢,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请务必不要推辞。”
钟国仁已经预判到了秦晓晓的父亲是很有身份的大人物,当然不肯收他的钱。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更不能收,挣钱不易!
2万块钱在当时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就因为这点钱,他父亲去里面住了3年。
二世为人的钟国仁早就看透了,钱算什么,就是几张纸。
眼界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给他时间,他想搞多少钱就能搞多少钱。
这钱,当然不能收。
“张哥,告诉晓晓的父母,不管是谁碰到那种情况,都会救人的,这钱我不要。”
“我当初要是为了钱,真的不会去救她。”他拒绝的相当坚决,语气不容置疑。
张峰久居大机关,且时常和大领导在一起,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上位者的霸气,一般人都会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很难拒绝他的提议。
没想到钟国仁不但拒绝了他,还说了很多道理。
张峰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个小伙子点赞,这么年轻,就这么老成持重,在自己面前不亢不卑,确实很优秀。
“钟弟,别推辞了,耽误了你面试,还让你在医院受罪,钱你收下,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张峰很欣赏这个小伙子,称呼不知不觉就变了。
“张哥,真的不用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尽快出院,本来就是些皮肉之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峰愈加震撼,他相信,就凭住在这个高干病房,就凭前一天的专家会诊。
钟国仁也能判断出秦晓晓家世很好。
可是他不仅不要钱,任何要求都不提,这让张峰更加敬重了!
错过了发计委的面试,他竟然拒绝了自己再次给他一个机会的提议。
并且还拒绝了到财政部工作的机会!
那可是财政部!
但是从他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狂傲的样子,反而让人感觉他很沉稳。
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比自己当初优秀多少倍!
这样的人,能回老家建设家乡,是当地人的福气。
“钟弟,你确定要回老家工作?”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有没有明确的计划,比如到省里或者市里或者县里?”
张峰到底是不放心这个年轻人,想要帮帮他。
钟国仁当然明白他的心思,虽然说要回家乡,肯定不是像前世那样回到石城镇工作。
张峰想要帮他的意图很明显,可是,既然秦晓晓的家族很有势力,那么,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再用这个关系。
这次找工作,钟国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回去后看情况吧,当然要到县级以上,否则根本用不上我所学的专业。”
张峰点了点头,看来他回家乡工作不是一时兴起。
他想,只要钟国仁回去,就不愁晓晓报不了恩,要不是领导还不让透露这个消息。
他早就憋不住告诉钟国仁了,晓晓的爸爸,他的领导,这次就是去殷省任省委副书记。
保守一个秘密是痛苦的事,尤其是对这么一个优秀的小伙子。
张峰在领导身边工作多年,早就让他养成了守口如瓶的习惯。
他也给领导表达了想和他一起到殷省工作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继续做秘书还是会安排其他工作。
级别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副厅级,就算是高级干部了!
肯定不会止步于副厅级,他才刚四十岁,前途不可限量。
他再次安排医院的工作人员,让他们照顾好钟国仁。
医护人员微笑着答应了。
昨天会诊时的阵仗,就让他们知道,这个人的背景不简单。
轻易不肯出山的宁老都来会诊,他们怎么还敢造次。
半个多小时后,在京市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
张峰夹着黑皮包走进了一所古香古色的四合院。
客厅里,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正在来回踱步,他长的高大威猛,眉宇之间带着强大的气场,眼神里有一股杀气。
他的眼光时不时看向大门口,听到门响的声音,他才停下了脚步。
他就是秦晓晓的爸爸——秦报国,作为一名红二代,他马上要到殷省任省委副书记。
这几天已经把财政部的工作交接完毕,乘下午的飞机到殷省省会嵩江市。
“小张,小钟好些了吧!”
张峰来到秦报国面前一米处站定。
“小钟什么都不要,工作不用咱帮忙,说要回去报答家乡!”
秦报国心头微微一怔,这年轻人挺懂事的。
多年的历练,让你根本看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不过张峰能感觉到,领导对小钟是赞许的。
“他不要钱,态度很坚决。”张峰说着,从包里掏出那2万块钱放到了茶几上。
“哦!”
秦报国当然相信张峰的办事能力,既然拿回来钱了,说明钟国仁态度很坚决。
这年轻人,不爱财,有个性!
秦报国微微流露出来了赞许的目光。
“他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一个待毕业的大学生,看上去很老成。”
张峰字斟句酌地向秦报国做了汇报。
“好,你多关照一下!快随我去中Z部一趟。”
两人说着就出了门,一台A6已经等在了门口。
胡同里仅能通过一辆车,错车很困难。
张峰走后,钟国仁坐在桌子前,很认真地在稿纸上誊写自己的文章。
那个时候不像后世,都是电脑噼里啪啦一阵子就打印出来了。
这时都还需要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誊写。
虽累,但是高兴,他知道这篇文章肯定会对当前的国企改革产生重大影响。
本来是摸着石头过河,可是他已经把过河的石头都摆好了。
并且,在文章中,他隐约透露出了即将发生的亚洲金融危机。
当然,是通过“历史事件”分析的,也预测了两三年后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华夏国的经济将引来快速发展期。
一切都是后世发生过的,用现有的逻辑推理出来并不难。
就比如你已经知道了结果,只需要为结果寻找点理由就行。
简直不要太简单!
果然,李芸芸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也懒得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能动身的时候马上去搞钱。
护士为他的伤口换药,拆开绷带的时候,已经有伤口开始愈合。
他让护士给他找了信封和邮票,让她替自己把文章邮给了华夏日报。
护士当然愿意,这个年轻人就是太炸裂的存在。
他最朴素的想法就是当前的国企改革少走弯路。
用后世证明了的方法指导当前实践,是经过实践检验了的真理。
傍晚时分,秦晓晓来看他。
一进门就说:“累死我了,今天满满的一天课,光是笔记就抄了十多页。”
“你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来我就出院了!”
“什么?这才两天呀!”
“这事是王副局长负责审批,我做不了主。”
钟国仁陪着笑脸,拿起桌上的的笔,坐在董存林对面填了起来。
“董科长,今晚叫给科室的伙计认识—下。”
本来董存林不想理这个小年轻,等他的背后老板出来了再说这个事。
谁知他还挺会来事!
“你们老板是谁?”
这句话问得钟国仁—愣,手续都填好了啊,莫非不认识字?
“是我伙计,田大壮!”
二毛大名田大壮,没毛病!
董存林看了—眼面前的表格,田大壮,22岁,个体,无业……
现在能开通讯器材店的,都是场面上的人,这个田大壮,怎么就没听说过。
他看了看钟国仁,“明天让你们老板过来!”
他想看看,这个22岁的小伙子是何方神圣,竟然在没有任何领导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敢开店。
“晚上我叫上他,咱们认识—下!”
董存林低头思考了十几秒,“也行!就定在叶枫大酒店吧!”
他忽然想起来,县里有个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姓田。莫非这个田大壮就是田县长的侄儿?或者本家?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得有点分寸。
要是没有后台,哼!
这证是谁想办就能办的?
钟国仁不知道,正是因为通讯器材是紧销商品,所以很多人盯着这块肥肉呢!
特别是主管部门电信局的大小领导,办证时的“孝敬”是必然的,正常营业以后,每年的例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例钱因人而异,要是田县长的侄儿,估计就会轻很多。
要是没有关系和背景,那就另当别论。
“我们科室六七个人,就喝五粮液吧!”
钟国仁满口答应了,心里却在想,当时的五粮液确实比茅台还好。每瓶300多元。
高端饭局—般都喝五粮液,钟国仁没想到,电信局的科长竟然都点名要喝五粮液。
前世,他是在回到县委办之后,跟着领导参加饭局,才喝过五粮液。
钟国仁去买了—件五粮液,叫了二毛,定了叶枫大酒店的666房间。
二毛看到五粮液,嘟囔了—句:“哥,我听说这帮臭小子黑着呢!”
二毛喝过五粮液,不过都是自己请别人喝的。
傍晚,二毛和钟国仁早早来到饭店,恭候董科长大驾光临。
到了约定的时间,董存林带着三男两女,—共六个人,来到了叶枫大酒店666房间。
进来的时候,董科长斜睨了—眼二毛。
“这就是你的伙计!”满脸不以为意的神色。
二毛露出谦恭的笑容,“是的,我叫田大壮,以后还请董科长多多关照!”
“哼!”
理所当然的,董科长坐在了主位,其余的人分坐在他的两边。
钟国仁和二毛坐在末席。
董存林也不谦让,拿起菜单就开始点菜。
他每念—个菜名,二毛的心就疼—下,董存林点的,是这个饭店最贵的菜,他似乎就是按照价格从高到低点的。
八个人,二毛的心疼了十二下!
“这是我们的副科长侯山贵,这是小王和小程,这是两位美女潇潇和林素……”
点过菜之后,董存林介绍了—下同来的人员,钟国仁站起来——给他们握手,点头微笑。
服务员把酒打开了,董存林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大壮,你家哪儿的?”
田大壮不知道董科长为何有此—问,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城关镇王家庄的!”
董科长心里轻松不少,田县长是善后镇的,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他还是不放心,“你家祖上—直在城关镇?”
在钟国仁的记忆中,自父亲出事以后,—家人再也没有这么开心地在—起。
父亲上班去了,钟国仁教弟弟妹妹学习,买菜做饭,什么活儿也不让母亲做。
以至于母亲去做饭的时候,国义国慧异口同声地说:“妈,让我哥来吧,他做的比你好吃!”
苟明丽—点都不恼,她心里暖暖的。
这么懂事的孩子,让她太开心了。
那时候还是每周休—天,幸福的—天很快就过去了。
钟国义临走的时候,对哥哥说:“你的话我记着了啊!”
“放心,哥哥说话算数。”
钟国仁微笑着,只要—家人平平安安,别说给弟弟买山地车,就是买台汽车,他也有那个实力。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张扬的时候。
周—,他带着手续去办营业执照。
他带着资料来到工商局,问过门卫以后,来到了注册科。
这个时候还不像后世,所有涉及到的部门都到“市民中心”,—下子几个单位就都办齐了。
钟国仁来到注册科,看到—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对面—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在纳鞋垫。
“同志,我办营业执照!”
“公司还是个体户?”
“公司!”
那个女同志头也不抬地问。
“公司?贸易还是生产企业?”这时,女人开始正眼打量钟国仁。
那年头,县城办公司的还比较少,何况还是个小年轻。
女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贸易企业,主营大哥大,BB机,电话机等通讯器材!”
这时,钟国仁看到那个女人脸色变了变。
通讯器材,—般人是搞不到的。
“注册资金?”
“—百万吧!”
“—百万?”这时,那个男人的目光也从报纸上移开了,认真打量着钟国仁。
这么年轻的百万富翁?莫非是那个老总的儿子?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认识啊!
怎么觉得这个人面生得紧。
男人叫陈家贵,是注册科科长。
钟国仁没想到,短短几分钟,陈科长心里就转了好几个念头。
那个时候的—百万还真是钱,县城的房子可以买几十套,不像后世,买不了两套。
当时银行的利息也高,如果—百万存到银行,光是每年的利息就是十多个公职人员的工资。
他们的心头痒痒的。
女子查看了他的相关手续,那个时候还没有验资报告,需要他提供银行存单证明自己有—百万。
等公司开户以后,把这—百万转到公司账上就可以了。
前世他没有办过这些手续,这次算是来打探—下情况。
那边黄海明的汇款单还在路上呢!
钟国仁只好作罢。
临走的时候,钟国仁放在桌子上两包烟。
钟国仁出来后,就到邮局给黄海明打了哥电话,询问汇款的情况。
“我们的店面已经开始装修了,准备去办营业执照。”
黄海明—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那360万都给你汇过去了,估计今天就该到了!”
“不是让你留—半了,你都弄过来干啥,况且那是你应该得的。”
“六弟,我观察了—下,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段时间我正在处理港岛的股份,我有钱!”
刚投入股市没多久就遇到了这种事,幸好还有—个缓冲时间可以处理。
黄海明这几天紧盯显示屏,逐步处理自己在港岛资本市场的资产。
未雨绸缪,行稳致远!
唯稳,方能致远!这是黄海明从商以来,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的通讯器材店马上就要开张了,就当给你的预付款,你也应该留下点钱。”
挂了电话,钟国仁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自己终于硬了一次,在县委常委面前说出了一个不字。
不就是一个正科级的待遇吗?以后不要了!
无欲则刚,真正放下了自己心头的执念,他们也就没有了拿捏自己的资本。
在王主任来电话之前,书记的秘书小宋已经隐隐约约告诉他了。
听小宋的意思,似乎是有人故意在背后给他使坏。
好几次,他已经习惯了,要是这次顺利解决了正科,他说不定还会想念那些有人使坏的日子。
哀莫大于心死,放下了,钟国仁感到一阵轻松。
透过窗玻璃,他看到院子里的草地上,几个工人正在给草坪浇水。
太阳像保安一样发出了“灵魂烤问!”每个人都在回答着——太热了!
工人脸上不停滚落的汗珠,把小草的叶子都烫卷了!
县委办公楼里中央空调的冷气还是很足的,钟国仁的办公室里凉飕飕的!
副科就副科吧!这也是预县120万人排名前一千的存在。
知足吧,退一步顶天立地,进一步求爷告奶!
他在心里想着放下后的种种开心!
以后我按时下班,想让我加班?没门!
周末我出去旅游,想让我来改材料?对不起,我滚远了!
想让我费尽脑细胞给材料提高站位?对不起,我就是江郎,才尽了!
……
简直不要太开心好不好!
“嗡……嗡……”
宋青保!高中同学!
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倒霉的家伙,这是听说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个时候来电话!
他不该知道什么吧!
他只是一中的一个老师。
想起宋青保,钟国仁心里也是一阵同情,正规师范大学毕业的他,在一中教了一辈子书,他在师范的同学很多都成了领导,他还在发愁高级职称。
两人半斤八两,都属于工作有能力,背后没关系的单位老黄牛。
钟国仁基本能确定,自己这次没解决正科级的事情,宋青保应该不知道。
不过,刚才畅想未来的好心情还在,他愉快地接通了电话。
“周末了,晚上坐坐吧!”
宋青保的声音传来,钟国仁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五。
尽管两人交情很深,他也知道,青保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出去吃饭。
“和谁?”
“张斌,张莉莉,李芸芸……”
还没等宋青保说完,钟国仁就果断拒绝了。
“不去!”
李芸芸是谁,是预县的上级汴城市钢城区法院副科级法官。
是钟国仁的初恋!
当初得知钟国仁错过了国家发计委的面试后,果断提出分手的那个女人。
甚至钟国仁觉得,自己家的坏运气就是从分手后开始的。
尽管经过了长期岁月的打磨,钟国仁对李芸芸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恨意。可是,他不愿意和她一起吃饭。
李芸芸和他分手后嫁给了钢城区常务副区长的儿子——朱成京,朱成京的父亲已经从区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好几年了。
并且前年东窗事发进去了,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成京房地产公司”的发展。
成京房地产公司在预县好多关键地段都有开发,是屈指可数的有钱人。
钟国仁现在这等情形,十分没有心情见前女友。
“你听我说完……”宋青保显然也料到他会拒绝。
“他们答应帮忙给你解决正科级!”
钟国仁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们骗鬼呢,你也信!
心中仅有的那点自尊让他没有说出那句话。
“我不需要了,这样就挺好!”
也许半个小时之前,他还要考虑一下,现在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
宋青保有些措手不及,这不是他认识的钟国仁。
竟然放弃正科,这是一个县委办的大才子应该说的话?
确切地说,是“老才子!”
“张莉莉说,李芸芸的老公朱成京和县委书记关系很好,只要咱们今天去了,给他们说操作的办法,就能帮你解决了正科,帮我办了高级职称!”
“我不想见她!你去吧!”
钟国仁的口气缓和了很多,既然宋青保想要解决职称,那就让他去吧!
反正我不去!
我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我也不稀罕正科。
宋青保沉默了半分钟。
“他们说,要让咱俩一起去!”
钟国仁不明白为什么要两人一起去,但是明白了宋青保的话,他不去,人家也不给宋青保解决职称。
这让他很为难!
在宋青保的职称问题上,他给教育局的主管副局长说过好几次,怎奈人家根本不鸟他。
按说他是县委办的干部,整天在权力中枢办公,可以说见官大三分,本身和副局长也是一个级别。
可是他生性耿直,不善交际,不会用权,除了能指挥动那几千上万个汉字外,没人听他的。
别人见了他都很客气,钟主任钟主任地叫着,到办事的时候,没有一件能落地。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我这情况,不合适去吧!”钟国仁有点犹豫,牵扯到了宋青保的职称,他确实很为难。
宋青保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能交心的朋友了,高中毕业到现在快三十年,他们一直联系很紧密。
“去吧!就当是为了我!”宋青保已经是哀求的语气了。
钟国仁要是内心真不要那个正科级,换成自己,也不会去的!
宋青保还没有放下心中的执念,他不像钟国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中教高级职称带来的诱惑挺大的,不仅影响在职,一直到死,工资都会比没晋级高很多。
生活无非柴米油盐,情怀大多无病呻吟!
对上班的人来说,工资是最实惠的!他希望钟国仁能去,哪怕仅仅是为了他!
不是他自私,而是他认为,肯定能顺带着解决了钟国仁的正科。
他也相信他会去,他们之间的友谊早就刻进了骨髓里,远比所谓的面子重要。
果然,经过艰难的决断,宋青保听到了两个字“好吧!”
钟国仁刚才在王主任的电话中,可以背后肆意嘲笑他地方包围中央的发型,颇有底气地说出不必了,甚至在心里叫出来主任的外号三熊。
却不能拒绝好友的请求,只要有助于他解决职称,吃屎也去!
“好的,晚上我去接你!”
宋青保的语气如释重负!能去碰碰运气也好,说不定真解决了呢!
他听到钟国仁说不需要了,心底里竟然有一种替钟国仁感到解脱的释然!
他知道自己是放不下这个执念,涨工资的诱惑最实在,他有点羡慕钟国仁。
作为学霸的存在,钟国仁一直是他的偶像。
1.83米的个子,清瘦帅气的脸,永远一脸甜美的笑容,考大学走了人大金融系,无论从那一方面说。
钟国仁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谁知后来家庭遭遇变故,父亲因挪用公款被判刑,他自己也因为错过了国家发计委的面试,被一路“流放!”最后回到预县石城镇政府工作。
在上世纪末,人大毕业回到乡镇工作的,仅此一例,如假包换!
十多年前,在乡镇解决了副镇长后,乡党委书记提升后把他带到了县委办。
逐渐地,他就成了县委办的一支笔,可惜的是,十多年了,还是没有解决正科级。
“一支笔”不会涨工资,正科级会,可是……
钟国仁啊钟国仁,你看到老张头是个直性子的火爆脾气。
竟然没提房子风水的事,三句话就搞定让他用这条街最低价。
这识人的本事,二毛今天算是见识了。
当晚,二毛叫上张海涛,弟兄三人找了个路边摊喝啤酒。
张海涛外号涛子,是他们高中一个寝室的,三人关系很好,高中毕业考上了师范专科,去年毕业已经在山南镇中学教学了。
三杯啤酒下肚,二毛的话就多了。
“涛哥,你不知道,我现在佩服死钟哥了。”
他们三人同岁,钟国仁比他们大几个月。
张海涛没有接二毛的话,反而对着钟国仁说:“钟哥,以后你做了大官可别忘了这没本事的兄弟!”
钟国仁感觉到他声音嘶哑,语气沉闷。
“怎么了,涛子,有啥不顺心的?”
张海涛端起面前的扎啤杯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狗东西!”
涛子莫名骂了一句。
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说你们啊!”
接着,他又到满了酒,继续用嘶哑的嗓子低声说:
“教育局有个狗东西你们知道不?”
钟国仁心中一颤。
他和二毛还是摇了摇头。
“教育局人事科长苟明发,两个儿子,一个苟东南,一个苟东北,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狗东西,称他们是县城三恶狗。”
果然与自己的舅舅有关!
钟国仁一向不耻舅舅的为人,从来没有提过他,同学中没人知道苟明发是他舅舅。
涛哥不明不白的话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二毛和海涛碰了一杯:“涛哥,你被恶狗咬着了?”
“唉,是啊!”
又喝完了一杯,海涛的眼睛红了。
“我女朋友文慧,在白东镇初中教学,你们知道,白东镇离县城太远,何况她父母都在县城上班,就想着把她调回来。”
“他爸托了一个关系,找到了狗东西,给了他三万元。”
“本来说好今年暑假就能调回来。”
“谁知?唉!”
海涛说到这里,把扎啤杯子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两人都下了一跳,更有邻桌的人看了过来。
二毛赶紧说:“涛哥,别激动,你慢慢说!”
二毛话音刚落,海涛竟然唔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钟国仁心想,上学的时候海涛就性子柔弱,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还是像个女孩一样。
只听二毛一拍海涛:“涛哥,是个男人就给我闭嘴,喝了三杯酒就哭哭啼啼的,这成啥了!”
钟国仁适时递上几张餐巾纸,海涛擦了擦眼泪,也觉得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五一期间,文慧他爸让我和文慧带了些礼物去狗东西家看望他。老人的意思很明白,我们都是教师,认识一下狗东西总没坏处。”
“谁知,谁知……”
海涛谁知了几句,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想要抑制激动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谁知这个狗东西,后来竟然暗示文慧,让他,让他……”
“让他那个才能调回来。”
这下子,两人全听明白了。
二毛狠狠地说:“狗东西,告他啊!”
钟国仁感到脸红发烫,尽管他们两人不知道。
可那真的是他亲舅舅!
他也没想到,他竟然坏到这种地步!
“他这么胆大包天,就没人管他?”
“都说他的关系很硬,还准备提副局长呢。听说前几年有个女教师不堪他的骚扰,到纪委举报。结果没几天,这个女的就被调到和邻省搭界的一个山村里。”
到了第二天下午,钟国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
准备偷偷溜出去坐火车。
病房门开了,秦晓晓走了进来。她手里提了一个公文包,上面印着“某某次全国会议留念。”
“我算准了你这会儿要走!别急,我找了车去送你,绝对不误事。”
“你告诉别人了?”
钟国仁满脸不悦。
秦晓晓噗嗤一声笑了:“别紧张,我用自己的办法找的车,和你无关,没人知道。”
至少现在,钟国仁不想让张峰他们知道自己的行踪。
万一父亲的事情办不好,他可能这辈子就要留在南方挣钱了。
自己的办法?
钟国仁将信将疑,那个时候,满大街跑的轿车大部分还是领导专用。
轿车还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私家车很少!你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办法?
“我偷偷给我爷爷的司机说,要去车站送一个同学,这你满意了吧!”
秦晓晓担心钟国仁误会自己没有保守秘密,迅速说出了答案。
钟国仁面色平静,实则内心掀起了一阵波澜,果然家世显赫,他爷爷都还有专车!
按照年龄推算,她爷爷退休了吧!
退休后还有专车?
最少也是副部以上干部了吧!
其实是他格局小了,晓晓的爷爷,能称呼“D 和G家领导人”。
秦晓晓一边说,一边把他简单的行李都装到了公文包里。
随手扔了那个白帆布包,钟国仁看到了也没有阻拦。
这个时候再心疼那个帆布包,格局就下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两个在病房楼前,上了一台奥迪A6,那是当时部级干部才配的公车。
上车的时候,钟国仁看到两个小护士站在病房楼前,满眼羡慕地看着这台车。
看他们上了车。
只听到一个护士轻声说:“咱啥时候能坐上这么高级的车?”
“你呀,就想想吧!”
“想好事吧,能看看就不赖了!”
“是啊,咱们也就说说!”
……
两人打闹着离开了!这时候,奥迪就是地位和实力的象征。
前世等奥迪烂大街的时候,钟国仁才坐过几次这么高级的车。
没想到重生后四天,自己就坐上了这种车。
现在确实高级,不是有钱就能坐的。
果然很爽,感觉浑身舒坦!
由于司机在前面,秦晓晓在简单介绍了之后,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生怕回去了爷爷审问她。
他们走的是火车站的贵宾通道,汽车直接就开到了站台旁边。
这种待遇,钟国仁在前世都没有享受过。
在候车厅排队等着的人看到这种情景,议论纷纷。
“看看人家,这肯定又是个大领导!”
“咱这辈子能坐坐这车也就知足了,别说送到站台上了。”
更有带着学生的家长对孩子说:
“看到没有,你要是努力学习,将来也会有那种待遇。不然的话,哼,工地搬砖吧!”
……
收获了一波羡慕嫉妒的眼光,钟国仁提着晃瞎别人眼的公文包下了车。
“哇塞!这么年轻的领导?”
“真是一对神仙佳侣!”
……
站台上来往的人纷纷向两人行注目礼,更有人小声议论着。
有年轻人愤愤不平地小声说:“不就是有个好爹,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人接话:“那些家族之所以成为世家,是因为人家几代人接续奋斗才有的。”
“说这种话的人,还没有开始努力。”
秦晓晓见惯了大场面,丝毫没有将别人的议论放在心上。听到“神仙佳侣”的议论,脸微微红了一下。
钟国仁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没有注意到晓晓的脸色变化。
晓晓给钟国仁提着简单的行李,送他上了火车,找到包厢。
“你在这儿休息,我去去就来!”反正距离火车开动还有一段时间。
钟国仁躺在自己的下铺休息。
毕竟是伤腿,走得多了他还担心伤口裂开了。
过了一会儿,秦晓晓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高级玻璃保温杯。
在当时,那种杯市面上都没有卖的,轻轻地拧上盖子之后,无论怎么晃荡都不漏一滴水。
由于当时华夏国的民生工业还不发达,一般的杯子都做不到这一点。
钟国仁知道,后世普通的杯子都能做到这一点。
在当时,单就一个杯子,就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我给你拿了一个杯子,差点忘在车里,对了,我和他们交代了,你吃饭就在车厢里,让他们送过来。”
“等你回来了可给我联系!我好想听你讲课。”
满脸崇拜加期待的表情。
钟国仁咧嘴一笑:“以后还是少联系吧,省的你有心理负担。”
“我已经查过你家的地址了,你要是不给我联系,暑假我就去找你。”
秦晓晓两眼直视钟国仁,希望达到肯定的回答。
“我会的,不过,找你可能就有事。”
钟国仁突然想起来,万一他没有摆平父亲的事,说不定还真需要晓晓的家人出面呢。
“我不怕麻烦,怕的是你不麻烦我!”
秦晓晓像是在说绕口令。
毕竟,那是她爷爷的车,她也不敢让司机久等。
秦晓晓待了几分钟就离开了。
钟国仁躺在自己的铺位上,他从包里摸出一本《货币金融学》。
打开书的时候,掉出来一张纸:
“国仁哥哥:
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包里是我自己攒的钱,你放心用吧。
……”
钟国仁一摸,从包里拿出来1000元钱。
这个小姑娘,已经说好两清了,又给他钱。
还生怕他不要,提前放在了包里。
这个小姑娘,可爱、任性、活泼、善良。
幸好让晓晓从学校给他带了一本书,要不这一路可怎么熬呢。
他想起后世进入互联网时代后,华夏国的年轻人在地铁上都是看手机。
一些欧洲国家的年轻人,在地铁上都是看书。
因此,公众们得出结论,歪果仁比华夏人更喜欢看书。
并且在网络上引导舆论,说华夏国的年轻人不喜欢读书,没有未来!
谁知后来华夏国中为公司改变了他们的爱好,给法兰国地铁装上了网络,从此,那些国家的年轻人喜欢上了看手机。
钟国仁确信是真的,要是他现在有一台能联网的手机,他才不看书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包厢门被打开,穿着制服的列车长走了进来。
“小钟同志,我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程浩然,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喊我。”
“听说你腿上有伤,我会派专人为你服务,这个包厢的乘客我已经做了调整,没人会来打扰你。”
五十来岁的列车长恭恭敬敬地给这个小年轻说了这么多。
软卧变成了软卧包厢,这是他前世一生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要是一般的年轻人,恐怕早就兴奋得跳了起来。
钟国仁虽然内心稍微有点兴奋,但他知道,人家看中的不是他,而是秦晓晓背后的家族势力。
他很客气地说:“谢谢您!我只是咱们一名普通乘客,没必要特别对待!”
接着,他微笑了一下:“程列车长,我会记着你的好!”
当时还没有高铁,铁老大是相当牛逼的存在,很多县处级以上干部都托他搞卧铺票呢。
他才不在乎钟国仁这个小年轻,他看中的是秦晓晓背后的势力。
听钟国仁说的这么明白了,程浩然客气了几句就出去了。
果然没多久,就有一名列车员走进了包厢。
“我懂一点医术,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钟国仁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给人家说了什么,本来伤口已经快好了,还检查什么!
关系的处理很微妙,有时候是烟酒开路,大拍马屁,红包足够厚;有时候是惺惺相惜,趣味相投;有时候又是一些偶然事件引发……
他这次来,其实就是来探求一下二毛的态度,毕竟二毛的建筑队刚起步,他担心二毛不愿意转行。
既然二毛做梦都想,那还能说啥,就一个字:干!
“钱你能拿出多少?”合伙做生意,钟国仁不想把帮忙做得太明显,让好友有了心理压力。
二毛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差不多三万,要是借父母一点,我能筹五六万,再多就没有了。”
钟国仁在心中暗暗吃惊,高中毕业四年,二毛自己已经攒了三万多块钱。
看来小包工头也行啊!一个人比三个公职人员收入还多!
“行啊!二毛,你也是万元户了!”
“国仁,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们学习不好,再不靠出力挣钱,那还被别人戳穿脊梁骨。”
上进,是一种可贵的品质,其实和二毛同样年龄的“街溜子”多的是,特别是县城周边的一些人,生活条件较好,没有压力,整天溜溜逛逛,不思进取!
人只有谋求上进,才有改变的可能。此时的“街溜子”,大概就是后世的“啃老族”。
“现在明祥路上的门面房多少钱一间?”
“大概一万元吧!那里不是太繁华啊?”二毛有点不解。
这时,二毛走进路边商店,取了两罐健力宝。
“来,咱边喝边聊!”
健力宝,是那个时候最流行的饮料,没有之一。
“明祥路在汽车站和人民医院之间,尽管不如农贸市场那条路人流量大,对于咱们卖通讯器材来说,已经是最合适了。”
“是啊,农贸市场那条路,每间房租要一万二!”
钟国仁倒不是考虑房租,而是知道,明祥路后来成了“手机一条街”,全部是卖通讯器材,电子产品的。
现在去占据有利地位,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经商办企业,看的就是超前的眼光。
听到钟国仁这么说,二毛知道他已经考虑成熟了。
这个同学,办事向来十分稳健。
“货源好找吗,听说他们都是从南方发货,尤其是花城或者深市。”
“没问题,我有个大学同学在那边就是搞这个的,绝对质优价廉。”
“真的?”
“太好了!干吧!”
这时,那个矮胖村主任又过来了。
“你就在这儿磨洋工,看看你用的工人,都躲到在墙后乘凉。耽误了工期谁负责?暑假开学就要招生了。”
“罚款五百!”
村长怒气冲冲,似乎明天就要开学。
正在兴头上的二毛被彻底惹恼了。
“滚你妈逼!罚你娘个头啊!老子不干了!”
“不就是想让你小舅子干嘛,老子成全你。”
说完,他大步走到工地,冲着里面的工人说:“弟兄们,咱们挣这点工资还不够矮球蛋罚呢,不干了,今天我给你们结全工资,都回去吧!”
工人们都看到了,村长三天两头来找事,他们早就忍不住了。
可又无可奈何。
现在工头这样说了,他们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
嘴里嘟囔着:“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不要太过了!”
“看吧,这种人就能在中午得瑟!”
“为啥?”
“因为早晚会出事!”
工人们说笑着,陆续回去了。
村长愣了,没想到二毛直接撂挑子。
都是一个村的乡邻,他本意也就是给二毛制造点麻烦,让他多去孝敬自己。
他要是真不干了,全村人都知道自己把他赶跑了。
小舅子还能干?想都别想了,村民还不戳断他脊梁骨?
看得出来,妇女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一样。
看到有人进来,男人站了起来:“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现在不是饭点,两个小年轻,看上去也不像租房的。
“叔,我们想盘下来你这个店!”
钟国仁开门见山。
“坐,赶快坐!”
男人的表情比刚才好多了,抽出两支烟:“来,抽烟,抽烟!”
钟国仁和二毛都摆了摆手,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父亲出事以后才学会抽烟的。
抽烟的嘴每天都臭得像烟灰缸,这辈子他是不学抽烟了。
“你们准备干什么?”男人憨厚的笑容背后,闪烁着一双狡诈的眼神。
很明显,男人想从他们的项目中,判断多少钱转让合适。
二毛刚要说话,钟国仁用眼神止住了他。
“我们还没想好,也许开个饭店,或许就是卖电话机。”
男人的眼神闪了闪:“你看,我们这地段好,房子就是我自己的,要不是准备出去发展,我才不转让呢,生意好着了。”
公平地说,这种早餐店生意还可以,夫妻店,也不用工人,每年也能挣不少钱。
“你要是不转让我们就走了啊!”钟国仁才不惯着他。
这时开通讯器材店,时间就是金钱。
早开早赚钱,何况自己时间很紧。
男人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脾气还不小,本来想多宣扬宣扬地段好,可多收个转让费。
谁知对方一句话就给他封口了。
现在正是五六月份零售业的淡季,来谈转接的很少,儿子那边又催得很紧。
孩子带着哭腔的求救电话,让他们夫妇彻夜难眠。
他已经愁得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这个叫叔的年轻人不简单啊!
“既然贴出去了,价格合适,当然转让。”
男人收起了小觑之心。
“不瞒你们说,儿子在大城市发展,要我们过去帮忙看孩子,我是真舍不得转让。”
这个地段现在的行情就是每年11000元左右,钟国仁计划8000元拿下。
“那你计划多少钱转让?”
“反正房子是我自己的,房租每年每间12000元,家具我也不要了,一共给5000吧。”
笑话,我们卖手机的,要你这卖早餐的桌椅板凳干啥。
钟国仁轻声说:“大叔,这一片现在的房租都是10000元左右,你这几间看似在路口,实则对我们来说并不好,人们到这儿问问价格就往下一家走了。”
二毛在一旁惊叹,国仁什么时候学会做生意了,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他来问价格,你直接卖给他不行吗?为啥还让走。
中年男人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个年轻人吗?怎么经验比我还丰富!
表情比我还沉稳,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一时间,大叔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们出多少?”
“每间6000元,你们的家具我们用不着,你可以自行处理。”
钟国仁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男人有点生气:“年轻人,你简直欺人太甚,赶紧走吧,我就是闲着也不租给你们。”
旁边的妇女停了下来:“年轻人,你们这价格租不到房子的。”
钟国仁站起来,转身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我可以一次性付清全年房租。”
那个时候,商户普遍没那么多钱,房租都是按月押一付三。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这不是欺负人吗?才给正常价格的一半!
这是租房子,不是卖衣服,一百元的衣服五十元卖给你,照样挣钱。
钟国仁往外走的时候,妇女又说话了。
“你们这价格太低,肯定租不到,要是真心想租,咱们再商量一下。”
打败你的不是天真,是天真热!
2023年的夏天,厄尔尼诺现象再一次大显神威,华夏国全境热浪滚滚,很多城市都刷新了历史最高气温,甚至于传统的“四大火炉”,都被一些新兴城市替代。
预县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最高气温不仅刷新了记录,还生怕后来者挑战似的,一下子就拉得好高,颇有点让其他城市望“烧”兴叹的意味!
人们都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县城,你争这个高温的桂冠有何意义?
哪儿凉快就呆哪儿去吧,绝对是一句最体贴人的话。
在预县的权力中枢县委办,充满冷气的办公室。
钟国仁站在办公桌前,他右手端着喝水的玻璃杯,脸阴沉的吓人。
“他妈的!欺人太甚!”他的右手狠狠一摔,伴随着玻璃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他的心也碎了。
刚刚得到消息,他的正科级又没弄成。
他看着光亮耀眼的地板砖上的玻璃渣渣,眼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再有两年就50岁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上世纪末的天之骄子,毕业于华夏国干部摇篮大学的他,个别同学已经做到了部级,很多都是厅级,而他,最终止步于副科级。
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人为的安排?亦或是,命运的捉弄叠加人为的安排。
他站了好久,终于眼神由愤怒变为无奈,他才心灰意冷,木然地坐了下来。
和外面的高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心凉到了极点。
万幸的是,为了写材料不被打扰,领导开恩给他这个副科级配了独立的办公室,此刻没人能看到他的伤心与无奈。
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县委大院。
那些真心假意的安慰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揭他伤疤,伤他自尊,他还要赔上笑脸!
妈的,老子不干了!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碎玻璃渣渣。
经过了内心无数次的反复,他还是站起来,到进门处的洗手盆前洗了一把脸。
他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鬓角已经出现缕缕白发,眼窝深陷,曾经帅气的脸上出现了皱纹,岁月的沧桑全写在了脸上。
枉为了“一支笔”这个称号,每有重要的材料,都是他这个高材生主笔修改。
经他修改过的,或者他主笔的,署领导名字的文章上过全国最主要的报刊。
领导的大小讲话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经过了他的润色,傻子拿到主席台都能侃侃而谈。
总能紧跟时代,切中要害,既显出了领导水平,又能让听众明明白白。
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为公文而生,没有领导不喜欢他写的材料,以致汴城市市委领导都听说过他的大名,数次想把他挖走。
没等挖走他已经老了,对方听说他超过了45岁,后来就不提这件事了。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市委办不是养老的地方,经常需要加班,年纪大了以后力不从心。
在他身上,似乎只需讲奉献,讲爱心,不需讲条件,讲回报。
反正他也是一个人,父母已经去世,弟妹也已成家,钱对他来说似乎不那么重要。
他站在镜子前,能想象到别人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每次有重要材料的写作任务时,县委办公室主任那虚伪的笑容和那轻飘飘的许诺就会如影相随。
“这次材料非常重要,你一定要把好关!”
“这次是省委办公厅王主任来调研,对咱们老大的将来至关重要,你一定要用心。”
“放心吧,你的付出领导都知道!正科肯定解决!”
……
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他在原地踏步。
他写的材料把领导送上了更高级的岗位,他甚至连欢送领导时拍合影的资格都没有。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快步走过去,瞥了一眼来电号码,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是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王山雄的电话!
妈的,去死吧!
任由电话肆意地响着,他不接。
老子不用安慰。
他知道,无非就是告诉他,这次本来是有你的,谁知恰好有个“上面的大领导”介绍了一个实在惹不起的人,下次肯定给你解决。
他们安慰他的话,他都能背下来,甚至他们敷衍到每次都说同样的话。
他从一开始十分理解深受感动到后来无动于衷以至于现在深恶痛绝。
说这些话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说几遍就调走了,只有他,听了无数遍。
电话固执地响了一个轮回后,终于安静了。
“嗡……嗡嗡!”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由于工作的缘故,他的手机一般都是震动,会议的时候是静音。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二熊的弟弟三熊!”这是他给王主任起的外号!
搁在平时,王主任的电话他第一时间就接了,毕竟那是县委常委的电话。
预县120万人,十多个县委常委就是整个县的权力中心,能和常委搭上话的人,也是非常牛逼的存在。
在手机铃声即将停止的时候,他还是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日子还要继续,情绪,控制不住也得控制!
“王主任,您好!”心里默念,三熊,又找老子干什么!
“国仁啊!刚才开了书记办公会,你那个事儿似乎有点变动……”
“不要灰心,你要相信组织,相信领导,当然,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我还会努力为你争取的……”
钟国仁能想象到,那个矮胖的三熊主任,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梳理着从左侧耳朵上面跨过发亮的头皮,来右侧欣赏风光的几缕头发。
对于能越过光亮的头顶爬过来的几丝头发,他都倍感珍惜!
很多时候他都想说,别摸了,摸一次掉几根!
可这是三熊的习惯性动作,很多次开大会的时候也是如此。
想到这儿他竟然忍不住想笑!
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怒发冲冠。
“国仁,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我离开县委办之前肯定给你解决了……”
钟国仁刚起来的好心情又被这句话冲散了!
算上三熊,已经三任主任说过这句话了!
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带有任何情绪:“不必了!”语气冷淡,面无表情。
王主任一怔,他明显感受到了语气中压抑的情绪,正确的台词应该是:“谢谢领导!”
体制内的人,上下级之间有着成熟的对话体系。
王山雄知道钟国仁平时有点傲,恃才傲物,自古以来有才的人,都有点傲。
王主任没有听到那句“谢谢领导!”,多少有些失落。
对于“不必了”三个字,他认为钟国仁说的是气话。
身在权力中枢,不羡慕权力,除非是傻子!
对于钟国仁冷淡的语气,王主任有自己的理解。
有能力的人,偶尔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是可以理解的!
关键是,发泄完以后,他还会继续努力。
就像一头驴,他有时会尥蹶子,可事后还不是在拉磨?
王主任一如既往地安慰了钟国仁几句,就挂了电话。
钟国仁自始至终只说了那三个字:“不必了!”
他认为自己表达清楚了!
王主任认为他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其实,这次真的不怨王主任,王主任打定主意要给钟国仁解决正科的。
钟国仁写材料的能力是领导都认可的,本来也不是太难的事。
何况就是一个虚职,以钟国仁的年龄,也不可能解决实职了!
谁知,今天的书记会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竟然又把钟国仁给否了。
王山雄没有资格参加书记办公会,是县委副书记何长明事后告诉他的。
告诉他的目的当然是让他来做钟国仁的工作。
何书记没说原因,只说有个领导说钟国仁的出身不好,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出身不好?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儿子的事牵动着母亲的心,听到他们能一次付清全年的房租。这个妇女的心动了,要是去借别人钱,那个时候的利息都是月息2分3分的,可比房租贵多了。
少借一万元,一年就能省三千。
男人红着脸说:“他们就不是诚心租的,你以为卖衣服啊,对半砍价!”
对现在的钟国仁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恨不得现在就谈妥,赶紧开始装修。
只要开业就来钱!
“大婶,每月8000元,年付,然后我每年给你们涨500元房租,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
考虑到几年后加入世贸组织,经济飞速发展,房租肯定会大涨,所以先在协议里约定了涨价总数。
夫妻俩计算了一下,问道:“就是签合同你们给16000,然后每年给钱的时候加1000元,是吧!”
人家是两间房,这样算没毛病。
钟国仁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这些桌椅板凳扔了挺可惜的,你们给个钱算了。”妇人语气里满是哀求。
二毛全程没说一句话,现在对钟国仁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根本就没想到,接近两万二的房子,他一万六就租了两间。
牛!
实在太牛逼了!
怪不得人家上大学,自己去搬砖。
“大婶,你们要真是没用,给你们两千元,我们也没用。”
钟国仁想到夫妻俩现在的困境,动了恻隐之心,何况在房租上已经占了便宜,要不是他们急着用钱,这个价格肯定租不到。
中年夫妇对视了一眼:“好吧!”
双方约定第二天签合同,交钱!
两人从早餐店出来,二毛拉着钟国仁的手不停地摆动,满眼佩服:
“服了,我是真服了!我闯荡社会也三四年了,和刚毕业的你相比,差距竟然这么大!”
钟国仁微笑不语,你要是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你就明白了。
两人根据“租房”上写着的地址,找到了房东家。
就在门面房后面第三排第一家。
房东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全白了,眼神很犀利,精神很好。
“大爷,你那房子一年多少钱?”
“一万块钱,我就是这条街最低的价格了。”老人很爽快。
每次都是来问一下就走了,然后再也不来了,老人也没有信心。
对他们也没有了当初的热情,何况又是两个小年轻。
“大爷,您看,我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想做个小生意,手边没那么多钱,你给我们优惠一下吧。”
“年轻人,只要你在这条街租房,我保证我这儿是最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要是有人比你还便宜呢!”
“不可能!”老人知道,因为别人说他的房子风水有问题,谁做生意谁赔钱,所以他把房租降到了最低。
可依旧很长时间没有租出去。
做生意是来求财的,有那种说法自然不好租。
钟国仁微笑着轻声说:“在这条街上,要是有人比你还便宜呢?”
老人涨红了脸,声音高了许多:
“不可能,要是真有,我和他一个价!”
“大爷,这可是你说的!”
钟国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汉有点生气,气呼呼地说:“放心吧,这条街谁不知道我老张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那就说定了,要是有人比你还低,你就按照人家的价格。”
“行!”老张头的话很冲。
还有人比他价格低,他还真不信这个邪!
这条街上的商户谁不知道他老张头一言九鼎。
二毛没想到,这次比上一次还顺利。
很简单,明天和早餐店签合同的时候,带上老张头,一切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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