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楚安刘弘毅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76,教授他官运亨达刘楚安刘弘毅全文》,由网络作家“馅饼大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次日一早,刘弘毅便离开楚新县城,登上了开往阳沟公社的县际班车。他压根就没打算再去学校上课。完全没那个必要了。反正恢复高考也是明年的事,以刘弘毅现在的学识水平,他有绝对把握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1977年再次恢复高考之后,考虑到当时的实际情况,试卷难度并不高。继续待在楚州一中上学,对刘弘毅而言,纯粹是浪费时间,并且增加危险系数。尽管他确信康吉盛一定不敢继续追究,但康红梅那个黑胖丑女,刘弘毅却不敢保证她不发疯。康吉盛要是能完全管得住她,她也不会变成个女流氓。况且,想要让阳沟干部学校的那批“未来大人物”都欠他们老刘家天大的人情,他得亲自过去“操刀”才行,他老爸刘楚安可不是重生者,并不清楚未来的历史走向。而今年才十六岁的刘弘毅,也必须要借助他...
《重生1976,教授他官运亨达刘楚安刘弘毅全文》精彩片段
次日一早,刘弘毅便离开楚新县城,登上了开往阳沟公社的县际班车。
他压根就没打算再去学校上课。
完全没那个必要了。
反正恢复高考也是明年的事,以刘弘毅现在的学识水平,他有绝对把握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1977年再次恢复高考之后,考虑到当时的实际情况,试卷难度并不高。
继续待在楚州一中上学,对刘弘毅而言,纯粹是浪费时间,并且增加危险系数。
尽管他确信康吉盛一定不敢继续追究,但康红梅那个黑胖丑女,刘弘毅却不敢保证她不发疯。康吉盛要是能完全管得住她,她也不会变成个女流氓。
况且,想要让阳沟干部学校的那批“未来大人物”都欠他们老刘家天大的人情,他得亲自过去“操刀”才行,他老爸刘楚安可不是重生者,并不清楚未来的历史走向。
而今年才十六岁的刘弘毅,也必须要借助他父亲手里的“权力”,才能完成这个“壮举”。
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至于康吉盛会不会出尔反尔,这一点压根不在刘弘毅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康吉盛没有反悔的任何理由。
刘弘毅提出来的两个条件,都是康吉盛能够完全掌控的,可以说轻而易举就能做到,他何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来反悔呢?
那些照片,刘弘毅也没有急着去冲洗。
整个楚新县城,总共才三家照相馆,刘弘毅担心康吉盛会派人盯着这些地方,只要他刘弘毅一露面,就把他抓起来。
照片才是对康吉盛杀伤力最大的。
这叫铁证如山!
不管是寄给省革委,还是寄给童佳男人所在的部队,都能对康吉盛造成巨大威胁。
相反,只要拿到了胶卷,那康吉盛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接下来,肯定是对刘弘毅以及整个老刘家展开疯狂的报复。
刘弘毅决定先去阳沟干部学校找到他父母,再去别的地方把照片冲洗出来。
只要照片在手,就不怕康吉盛翻脸。
而且在面对刘楚安的时候,康吉盛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优势。
刘楚安虽然现在是康吉盛的下属,但那资历,绝不是康吉盛能够比得上的。
老早之前,刘楚安就是正经八百的体制内干部,先后担任过公社党委书记,红星农机厂厂长,地区农委副主任等职务。
刘楚安在红星农机厂当厂长的时候,康吉盛还只是另一个工厂的工人而已,因为当了“某某联司令部”的大头目,才火箭般蹿起来,被上级任命为楚州地区革委会副主任,一跃成为刘楚安的顶头上司,并且在革委会颇有实权。
对于康吉盛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刘楚安这些正经干部,完全看不上。
刘楚安为人正直,敢于坚持原则,多次得罪康吉盛,才被下放到阳沟干校去的。
一旦康吉盛认定照片已经落到了刘楚安手里,他绝不敢乱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同刘弘毅所预料的那样,康吉盛一早就做了布置,安排自己的亲信,分别守在三家照相馆的附近,只等刘弘毅一冒头,立马就逮住他。
到时候,看康主任怎么收拾那个狗胆包天的狗崽子!
不把这混账东西直接整残废,康副主任难消心中那口恶气。
谁知刘弘毅早已登上县际班车,扬长而去了。
康吉盛安排的那些狗腿子,守了个寂寞。
和经受过后世官场斗争洗礼的刘书记比起来,康副主任差得远呢,啥都不是。
楚新县城离阳沟公社大约有二十几公里,班车一路走走停停,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抵达阳沟干校。刘弘毅背着书包,拿着相机,跳下车来。
阳沟干校离阳沟公社所在地,还有三公里的距离,坐落在一片山沟之中,周边是大片的农村。
五月份,正是农忙季节,农田地里,一片忙碌景象。
刘楚安发配到阳沟干校之后,就是个普通的办事员,没有安排任何职务。他妻子肖亚文则安排在食堂工作,以干部身份干着普通炊事员的活。
刘弘毅循着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他父母当年的住所。
一排平房中的某一间宿舍。
阳沟干校是六十年代末期建起来的,条件很差,完全不能和城里相比。
不过对于刚刚从后世大城市“回到”这个年代的刘弘毅而言,这里空气清新,绿意盎然,远远胜过楚州的钢筋水泥大厦。
禁不住贪婪地狠狠呼吸了几口。
上辈子,刘弘毅死于肺癌。
乡间的空气真的是很甜啊。
说来也巧,刘弘毅赶到的时候,他老爹刘楚安因为身体不舒服,正在宿舍休息。躺在床上,脸色潮红,他母亲肖亚文,正把一条湿毛巾盖在他的额头上,给他物理降温。
“爸,妈!”
刘弘毅突然激动起来。
十几年了!
再没有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再见到父母的那一天。
并且都还如此年轻。
真好!
老天爷对自己真是厚爱!
“弘毅?”
刘楚安和肖亚文猛然间见到儿子,也是惊诧莫名。
“你怎么来了?学校放假了?”
“不是,我,我想你们了……”
刘弘毅想不到自己居然还能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但刚才,确实是脱口而出,甚至,两眼都起了雾,有泪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这孩子,多大的人了……”
肖亚文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急忙招呼儿子。
“快,快进来!”
等刘弘毅进门,肖亚文便拉着儿子的手,开心地上下打量,突然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身上这么脏?”
能不脏吗?
昨晚上,在广播电台家属楼的杂物房里,躲了七八个小时。
离开童佳家里后,都没敢回农机厂,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了半宿,身上那味儿,不是一般的酸爽。
“弘毅,发生什么事了?”
刘楚安到底当了多年的领导干部,警觉性和敏感性都要比肖亚文高得多,直觉告诉他,儿子突然在这个时候来到阳沟干校,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搞技术的人就这样,说干就干,吃完晚饭,也顾不上休息,爷俩当即来到研究室,摆开了架势。
谭德喜挑了两页比较浅的英文资料给他,让他先试着翻译—下。
然后自己就开始计算那些复杂无比的方程式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刘弘毅看了,佩服得不行。亏他五十好几的人,扒拉起算盘来,那手指头比热恋中的少年还要灵活。
不过刘弘毅本就是那种能静下心来的超级学霸,很快就对外界的“噪音”熟视无睹,自顾自开始翻译那两页英文资料。
刘弘毅的外文功底相当深厚,精通好几国的语言。
他原本就是理科学霸。
虽然后来投笔从政,多年没有从事专业研究,但后来回到静江科技学院当教授,又重新开始搞学术,这外语又捡起来了。
尽管还比不上自己巅峰时期的水准,但比起这年头大多数所谓外语专业的人才,那是要强得多了。
—个小时不到,两页资料就翻译完毕。
“老师,我搞完了,请你批改!”
“这么快?”
正在埋头搞计算的谭德喜诧异地抬起头,将稿纸接了过去。只见上边写着工整的楷书,除了专业术语空着之外,其他内容确实已经翻译完了。
而那些专业术语,刘弘毅也很细心地用铅笔写在空白处,为的就是方便谭德喜直接“填空”,没必要再去查看原文,浪费时间了。
其实大部分的专业术语,刘弘毅都明白,他是故意空出来的。
你说你天赋高,跟着楚州—中的英语老师学习,可以翻译出普通的英文内容,勉强解释得通。你居然连专业的军事技术术语都能整明白,信不信老谭头犟脾气发作起来,直接跑楚州—中去找你的英语老师对质?
然后把你这个高度疑似重生者抓去切片研究!
谭德喜—边对照着英文资料—边逐字逐句地检查着刘弘毅翻译的内容,越看越是心惊,稀疏的灰白眉毛都扬了起来。
不但单词翻译准确,连语法都没有任何错误。
甚至还原汁原味地保留着英译中那种味儿。
而不是yOu See See yOu,One day day de那种“直译”。
“你,你真的是高二学生?”
稍顷,谭德喜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住了他,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刘弘毅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师,您看我像是从外国留学回来的吗?”
“好,太好了!”
老头儿随即大喜过望。
“这下我们的进度就真的能加快不少了。”
老头,你这么牛逼,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是刘弘毅最想要和谭德喜说的—句话。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谭德喜抵达研究所的第二天,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遍。
这么大—个科研项目,哪怕就算是前期的理论工作,段为民也不可能完全依赖谭德喜这个身体瘦弱的“老头子”和—个十六岁的高二学生。
所以次日上午,老段就给谭德喜送了几位助手过来。
都是目前科研所里数理化基础比较扎实的,也有—些武器设计的经验。
这些年,各种折腾不断,科研所也是屡次受到冲击,损失惨重,—大批经验丰富的老研究员和工程师,目前都星散各地,—时半会压根就召集不回来。
得亏老段是个能耐人,苦苦维持着科研所的局面,勉强还保持着最低水准的正常运作。
两天之后,黄安平,赵博龙,方启军等老干部,被带到了禁闭室。
三位老领导心里都有些紧张。
别看他们以前都是手握大权,经历了无数风浪的厉害人物,经过这几年的打击和折磨,身体和心理都变得比较脆弱,对周边发生的任何异常都非常敏感。
前几天,艾高峰“闹事”被抓起来关禁闭的一幕,他们都是亲眼目睹,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
通常来说,被抓进禁闭室,就意味着不是什么好事。
禁闭室那种地方,和坐牢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坐牢还过分。
坐牢还能在限定范围内自由活动,禁闭室就是那么屁大点地方,一天到晚,24小时关着,连放风的待遇都没有。
伙食也会更差。
虽然干校的伙食已经很差了。
最关键的是,人被关在禁闭室,心里那种惶恐不安和极度无助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在禁闭室多关几天,人都有可能疯掉。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审查。
那些年轻的所谓管事干部,可不会对他们这些老家伙客气。
这是一个打倒一切权威的年代。
说砸烂你的狗头,那就是真砸,一点不开玩笑。
你的表现稍不如他们的意,拳头立即雨点般砸下来!
也不知老艾这几天,在禁闭室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都是老朋友,想想都让人揪心。
同时,他们也担心自己的将要面对什么。
这大晚上的,把他们都搞到这种地方来,难道老艾受不住折磨,把他们都“供出来”了?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啥可“供”的,但那些管事干部,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事实,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狠狠修理他们的借口。
这种事,这些年,他们经历得太多,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每次被“批判”,不死也要脱层皮,严重一点的话,伤上加伤。
更严重一点的话,说不定老命不保。
在禁闭室门口,他们见到了刘楚安。
对刘楚安,黄安平赵博龙方启军等人都是熟悉的,艾高峰一手提拔起来的基层干部,对工作还算认真负责,平时看上去也还能坚持原则。
就没想到居然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老艾以前对他那么好,他收拾起老艾来,却是毫不手软。
刚当上干校一把手没两天,就把老领导关了禁闭。
老艾那个火爆霹雳的脾气,不定被气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这些年,他们见过太多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现在又是“改造分子”的身份,在刘楚安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干校一把手面前,都情不自禁地有些畏惧,纷纷低下头,不敢和刘楚安对视,生怕自己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憎恶和痛恨之情,被对方捕捉到了,惹出大祸。
“黄安平,赵博龙,方启军!”
刘楚安冷冷地开口了,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
“今天把你们带过来,就是要开批判会,让你们互相检举揭发。等下你们见到艾高峰,不许喧哗吵闹!必须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的罪行,明白了吗?”
三位老领导咬着牙,都低声答应了。
看来老艾应该是被收拾得很惨,所以刘楚安才特意交代他们,见到艾高峰不许喧哗吵闹。
这个“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
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领导也能下这样的狠手。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老艾真是瞎了眼啊……
吩咐了他们几句,刘楚安便打开禁闭室的房门,三个老干部都走了进去。
“老艾……”
出人意料的事,艾高峰并没有和他们想象中那样,蜷缩在木板床上不住呻吟,反倒站在那里,腰挺背直的,昏暗的灯光下,面色居然还有几分红润。
一点都不像是受到过非人折磨的样子。
这下黄安平等人都有点犯愣怔了。
怎么回事?
见到三位老朋友忐忑不安的模样,艾高峰笑哈哈地走上来,握住黄安平的手,开心地说道:“老黄,别担心,这是楚安特意安排的,就是让我们几个老家伙聚一聚。”
其实也谈不上多老。
年纪最大的黄安平,也才五十几岁。
艾高峰还不到五十岁。赵博龙,方启军也是差不多年纪。
只是这几年的苦难生活,让他们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得多。
“老黄,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还记得吧?”
“楚安特意安排我们几个在一起说说话,也算是给你过个生日了。”
“啊,这……”
黄安平闻言,又是疑惑又颇为感慨。
生日?
连他自己都忘了啊。
平安无事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还有心思讲究那些有的没的?
“来来来,老黄,老赵,老方,坐坐坐……”
艾高峰仿佛将这间小小的禁闭室当成了自己的家,一副主人接待客人的派头,将三位老朋友都安排在小木桌前坐下。
又变戏法似的从禁闭室的角落里拿出几个用报纸包裹着东西,在小木桌上一一打开,居然是一只烧鸭,一大包酱牛肉,还有一包油炸花生米,一包水煮五香豆。
“来来,这都是楚安特意准备的。”
艾高峰笑呵呵地说道,满脸的骄傲。
刘楚安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如此重情重义,让艾高峰在几位老朋友面前特别有面子。
望着小木桌上这些吃食,平日里难得见到一丝荤腥的几位老领导,也都呆住了,一个个眼里闪烁着泪花。
艰难时期,这些简单的食物,在他们眼里,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珍贵。
满汉全席都比不上。
“可惜啊,楚安说,最好不要喝酒,免得被人察觉了……呵呵,我们就以水代酒,大家一起祝老黄生日快乐!”
艾高峰用几个粗瓷碗倒了清凉的茶水,端起碗来,郑重地对黄安平示意。
这个时候的黄安平,终于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颤巍巍地端起了面前的瓷碗,满脸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你老艾,更谢谢你,楚安!”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人记得我过生日!”
“我们几个老家伙,还能聚在一起!”
“难得,太难得了……”
刘楚安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说干就干。
很快就安排人搞了五十对种兔和几担鱼苗回来,还搞了许多菌种。
见到这些东西,肖亚文突然有点害怕,压低声音说道:“老刘,这么搞不会出事吧?”
养那么多的兔子和鱼,还种蘑菇,这算不算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罪名可是不轻啊。
搞不好挨处分上批判台都是轻的,丢官去职都有可能。
也就这两年,稍微松一点点,要是搁在刚开始那会,凭这样的罪名,足够抓去坐牢的了。
刘楚安一挥手,无所谓地说道:“都是集体的东西,我又不往自己家里拿,能出多大的事?我们干校,本来就是个农业生产单位。”
上级对干部学校的政策一直都有些变化,但基本一条是不变的,那就是干校学员要从事农业生产,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
考虑到干校学员的特殊情况,许多人确实不事稼穑久矣,生产技能上和正式的农民没有什么可比之处,产出自然也要比正常的农村生产低得多。
所以在国家情况稍微好转之后,上边也会按月拨给干校一部分生活物资,主要是粮食,也有油盐咸菜和少许副食品。保证干校学员基本的生存条件。
至于个人生活用品,牙膏肥皂衣服之类,给得非常少,主要还是靠自己解决。
毕竟学员们下放到干校之后,虽然不可能还有原先的工资待遇,基本生活费还是会发放的。也不能真的一分钱都不给,那怎么活下去?
肖亚文听了这个话,心里稍安,还是担心地说道:“可按照弘毅那个说法,这兔子到后来,会不会太多了?”
刘弘毅当初的设想,是干校这些人,不管是干部职工还是改造的学员,要保证每人每五天能吃到一只兔子,每三天吃一顿鱼。才能供应上身体的基本营养需求。
整个阳沟干校,干部职工和改造分子加起来,好几百人呢。
按照这个量来供应,不得满田里都是鱼,漫山遍野是兔子啊?
只要想一想那个情形,肖亚文就觉得不靠谱,上边一定会过问的。
周边农村那些个农民兄弟,自留地多开垦一分,猪饲料地多搞了一分,都要挨批斗。
刘楚安在干校这样一个敏感单位搞“资本主义”,被人举报上去,那还得了?
何况刘楚安本来就是“问题干部”,地革委对他的处分决定并没有撤销。
这种操作,在眼下很常见。
身上背着处分,也不妨碍地革委任命他为干部学校的一把手。
毕竟刘楚安本身是副县团级,而阳沟干校仅仅是个营级单位。(注1)
刘楚安冷笑道:“他康吉盛敢!”
照片在手,吉盛我有!
刘弘毅在一旁插口说道:“地革委也不是康吉盛一个人说了算……”
“就是就是……”
肖亚文连声附和。
刘楚安不由得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现在你想打退堂鼓?
刘弘毅笑道:“爸,我是这样想的,这种事呢,好处不能全被我们占了,省得别人眼红。”
越是贫穷,得红眼病的人就越多。
“那你的意思是?”
刘弘毅说道:“兔子肉我们可以吃,但兔子皮可以上缴。另外兔子也得交一部分,就当是交公粮了。你刚才说了,干校也是生产单位嘛。”
兔皮虽然不算是什么好的皮货,但毕竟也是生产资料,可以卖钱的。
上缴给地区农业领导小组,也算是干校产出的利润。
肖亚文立马说道:“对对对,弘毅这个建议好,就应该上缴一些。这样他们就没话说了。”
刘楚安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可以。我还想着,等我们这边试验成功了,在全地区进行推广呢。”
这就是农业工作领导小组负责人的思维了,心里时时刻刻都想要全地区的农业工作怎么力争上游。
刘弘毅忍不住笑道:“爸,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现在就是阳沟干部学校的主任,就管着干校这一亩三分地,其他工作,就该是别人去考虑。”
“要推广,那也应该由地区领导来做决定,我们就不越俎代庖了。省得惹人嫉妒。”
“就是就是,老刘,你看看,你几十岁的人了,考虑问题还不如儿子周到呢。老喜欢冲动!”
刘楚安瞪了她一眼,哼道:“我那是喜欢冲动吗?我是对革命工作认真负责!”
肖亚文笑道:“对对对,认真负责!”
将近二十年夫妻,对丈夫的性格,肖亚文还不了解吗?
只要他能听进去儿子的劝就行,肖亚文才不会和他争吵。
刘楚安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诧异无比,儿子的表现,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这哪里是个十几岁孩子的思维,刘楚安感觉,自己那些同事,考虑问题都远远不如刘弘毅那么周到细致。
“弘毅,这些东西,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刘弘毅笑着说道:“简单啊,康红梅教我的。”
“康红梅?”
这下刘楚安和肖亚文都是两眼睁得老大。
怎么和她扯上关系了?
“你想啊,康红梅为什么要欺负艾小雨?不就是因为嫉妒吗?红眼病人人都会得。”
虽然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牵强,仔细想想,倒也说得过去。
注1:70年代,地方和部队的级别是相互对应的。行政级别一共分为23级。最高一级(工资579.5元),在我的记忆中,貌似只有孙夫人享受这个待遇。其他人都是从3级开始(元帅待遇)。具体到地方,分为省军级(省部级),地师级(厅局级),县团级(县处级)。营级对应的是乡科级,连级对应的是股级,排级属于干部入门级,对应地方普通办事员级别(部队排长工资52元,地方办事员略低)。在部队说的提干,就是从士兵变成了排长。有段时间,还有副排长这个职务,也算干部。
兵团级属于特殊情况,大致对应大军区副职。
70年代的部队三总部,总参和总政是副国级,总后,各军种为大军区级。
纯粹凭记忆写的,没有仔细查资料,如有谬误,欢迎指正。
在刘弘毅的坚持和催促之下,舅舅舅妈带着艾小雨和自家两个小孩,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蔬菜公司,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目送他们离去,刘弘毅拿着照相机,一闪身也不见了人影。
刘弘毅没回红星农机厂,而是去了楚州地区广播电台。
为什么来广播电台呢?
等一个人!
康吉盛。
当然,天没黑透之前,康副主任是不会出现的。
康副主任再嚣张跋扈,权势熏天,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大白天的就跑到广播电台来“搞破鞋”。
康吉盛在广播电台有一个情人。
楚州广播电台女主持人童佳。
如果是其他情人,倒也罢了,康吉盛基本上可以大摇大摆的过来睡觉,也没人敢管他。尤其前几年,比现在更乱的时候,各种骇人听闻的恶行都是层出不穷。
相比之下,睡个女人那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康吉盛这种大权在握的“某某派”头目,几乎是夜夜做新郎,任谁都敢怒不敢言。
但董佳不一样。
她不是“某类分子”,正经是广播电台的干部,主持人,而且是军属。
她爱人在部队,是个副营级干部。
康吉盛虽然利用手里的权势,将她搞到了手,却不敢像欺负其他女人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她。说起来,两人算是“狼狈为奸”。
童佳这个女人,也不是啥好东西。
仗着康吉盛的势,在单位横行霸道,残害了不少人。
童佳年轻漂亮,比康吉盛那个糟糠之妻要强得多了,康吉盛忍耐不得,隔一段时间就会跑到广播电台这边来和童佳鬼混。
为了确保自己和童佳的奸情能够持续,康吉盛还特意将广播电台的负责人换上了自己的“小弟”,谁敢在单位乱嚼舌头,康副主任养的那条狗,就会狠狠扑过去咬人。
刘弘毅不敢肯定康吉盛今天晚上一定会过来,但他没得其他选择,必须要等。
今天不来,那就等明天,明天不来,等后天。
总之一定要等到康吉盛为止。
否则,他将无处可逃。
艾小雨也无处可逃。
都不用康吉盛亲自出马,单单是康红梅那个黑胖丑女和那几个街痞流氓,刘弘毅就招架不住。
这年头,你出趟远门都需要有盖着公章的介绍信,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当作盲流子抓起来,送到收容所去。
刘弘毅一个在校学生,父母都下放到了阳沟农场,去哪个单位开介绍信?
无法离开楚州,迟早会被康红梅那伙人抓住。
更不用说,康吉盛还可以直接下令,让公安局的人去抓他。
刘楚安家的狗崽子,敢打他康吉盛的女儿,翻天了不成?
这个事不处理,不狠狠收拾那个狗崽子,康副主任在楚州地区还有半点威望吗?
谁还怕他?
刘弘毅必须严惩,艾小雨也必须严惩,一个都不能放过。
而刘弘毅想出来的自救之道,就是“抓奸”。
普通抓奸没什么用处。
威胁不到康吉盛。
但童佳是个例外。
她是军属。
她爱人是正规部队的副营级干部,一旦这事闹大,有人向部队写信反映情况,说不定就能威胁到康吉盛了。
就算康吉盛依旧能想办法摆平,但从今往后,让他和童佳断绝往来,那也是万万接受不了。
食髓知味!
童佳那样的尤物,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心甘情愿放下的。
刘弘毅躲在一处杂物房里,严密监视着不远处那栋宿舍楼的入口处。
这是一栋老式的筒子楼,并不是后世那种单元房。
只有一个入口。
童佳住在三楼。
康吉盛晚上要过来找她,就必须要经过唯一的入口。
在这个年代,两个没有结婚证的男女,想去住招待所,那是想都不要想。
尤其两人都是本地户籍,住招待所没有正当理由,更是等于直接把奸情公之于众。
刘弘毅记得,哪怕到了八十年代,楚州地委小招待所,都不接待楚新县本地户籍的散客。除非是下边乡镇的干部,到地区来开会或者出差。
所以,这个年代“搞破鞋”,只能去家里,或者其他没人的地方,将就一番。
应该说,刘弘毅的运气还不错。
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刘弘毅终于见到腆着大肚子,满脸油光,肥胖的康吉盛康副主任,溜进了广播电台的职工家属楼。
刘弘毅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又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筒子楼三楼最靠里边的一处房间,灯光终于熄灭了。
七十年代,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连黑白电视机都是绝对的稀罕物,家家户户睡得都比较早。
十点钟才睡,已经算是很晚的了。
整个广播电台职工家属楼都陷入一片黑暗和沉寂之中。
刘弘毅依旧没有行动。
他在等最佳时机。
什么是最佳时机呢?
凌晨两点左右。
按照科学研究,这个时间段,是人类最困的时候,也是睡眠最深的时候,轻易不会被人吵醒。
当然,这个规律,在后世是被打破了的。
两点钟?
才哪到哪啊?
还在疯狂玩游戏,刷短视频好吧!
至于眼下嘛,刘弘毅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当即从杂物房轻手轻脚地走出来,直奔宿舍楼三楼而去。
童佳住在最靠里的房间。
老式的弹簧门锁,并不能对刘弘毅形成什么阻碍。
别忘了,他曾经拜过一位老刑警做师傅,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市公安局局长,开锁很有一手。一条铁丝,一张薄铁片,就足够将这种老式的弹簧门锁打开了。
很快,刘弘毅便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屋里,打开用布包裹着的手电筒,免得手电筒光芒太刺眼。
在在都是老手的风范。
老式筒子楼不是单元房,童佳住了两间房子,外边是客厅兼餐厅,里间就是卧室。
刘弘毅轻轻走过去,推了一下卧室的房门,居然没有在里边反锁,应手而开。
卧床上,康吉盛和童佳搂在一起,睡得很死。
刘弘毅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猛地打开了卧室里的白炽灯,然后一步上前,掀开了被子。
这对狗男女,居然是赤身裸体的,什么都没穿!
不等康吉盛和童佳醒过来,举起海鸥相机,“咔嚓咔嚓”就接连按下了快门……
两天后,地革委的任命文件正式下达。
任命刘楚安为阳沟干部学校革委会主任,党总支书记。
负责阳沟干校的全盘工作。
殷令山这个变色龙一改过去的丑恶嘴脸,对刘楚安大拍马屁,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他是干校革委会副主任,三把手,原本也不需要做得这么露骨,理论上,一把手也不能把他免职,更不能把他赶走。
关键这个变化突如其来,让殷令山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康吉盛为什么突然对刘楚安这么好,一家伙把他任命为阳沟干校的一把手。
他不怕刘楚安,但他很害怕康吉盛。
这个人整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他殷令山区区一个干校的副主任,跟康吉盛隔得老远,康吉盛想要拿捏他太轻松了,分分钟能够将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
刘楚安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刘弘毅就在阳沟干校住下来,因为他年纪小,也没安排什么正经工作,平时就是帮卫生室的陈医生打打下手,或者去食堂帮老妈干点活,倒也轻松自在。
偶尔绕着阳沟干校转悠,熟悉环境。
时不时的找干校的那些“某类分子”聊聊天说说话,向他们虚心请教一些问题。
这些“某类分子”中间,有不少是有真才实学的,胸中藏着大学问。
哪怕刘弘毅有着后世五十年的记忆,和他们聊天,也能大有收获,经常有茅塞顿开,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一天,正常出工。
传达室那边,给艾高峰送了一封信过来。
艾高峰看过信,突然脸色大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门外闯。
立马就被负责看守他们的几个年轻干部职工拦住了。
“艾高峰,干什么?”
“放开我,我家里出了事,我要回地区去一趟!”
“马上放开我!”
艾高峰大约四十几岁不到五十岁年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此刻情绪激动,和几名阻拦他的年轻干部争吵起来。
“不行,没有上边的命令,你们这些某类分子,谁都不许离开学校!”
一位年轻干部大声呵斥。
他是带班的。
“放开我,我女儿出事了,你们放开我!”
艾高峰怒吼如雷,猛地将阻拦他的那位带班干部推倒在地。
“哎呀,你麻痹的,你个反某某分子,你敢殴打革命干部?”
“给我打!”
带班干部勃然大怒,翻身爬起来,照着艾高峰瘦骨嶙峋的脸颊就是一拳砸过去。
“咚”地一声,艾高峰眼角开裂,一缕鲜血渗了出来。
艾高峰怒发如狂,立即挥手还击。
他是军人出身,本来就脾气不好,以前当地区领导时,以作风强势闻名,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几名年轻的干部职工一拥而上,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艾高峰虽然身材高大,但在阳沟干校待了两年多,吃得差,思想负担又重,身体早就变得十分虚弱,哪里是几名年轻力壮小伙子的对手,瞬间就被打倒在地,被几人用脚狠踹。
“住手!”
“搞什么名堂?”
正在办公室的刘楚安闻讯赶来,大声喝止。
几个年轻人急忙退开,带班干部解释道:“报告刘主任,这个反某某分子,顽固不化,不思悔改,殴打革命干部……”
“先把他扶起来!”
刘楚安蹙眉喝道。
跟在他身边的刘弘毅快步上前,将倒在地上的艾高峰搀扶起来,眼角嘴角都是血。
“艾高峰,怎么回事?”
“刘楚安,哦不,刘主任,我家里出事了,我,我女儿出事了,我要请一天假回地区去看看。”
艾高峰瞪着眼睛,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行!”
不等刘楚安开口,旁边的殷令山就抢在了前头。
“你是个改造分子,怎么可以随便离开?你要是跑了怎么办?谁负责?绝对不行!”
“这个先例不能开!”
“而且,你不服改造,殴打革命干部,这个问题很严重,必须严肃处理!”
“殷令山!你个坏东西!”
艾高峰气得不行,伸手指着他大骂起来。
他这暴脾气!
刘楚安蹙着眉头,看了身边的殷令山一眼,手一挥,喝道:“把艾高峰关起来!”
“关禁闭!”
几名年轻干部轰然答应,一拥而上,将艾高峰架起来,往禁闭室那边拖。
“刘楚安,刘楚安,没想到你也变成这种人了,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提拔你这种人当领导干部,老子瞎了眼……”
艾高峰奋力挣扎,咆哮如雷。终究敌不过几名棒小伙,被关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内,艾高峰兀自大骂个不停,完全失去了理智。
其他改造者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谁都不吭声,但望向刘楚安殷令山等人的目光里却流露出极度痛恨和厌恶的神情。
足足骂了十几分钟,也许是气力不济,艾高峰才终于消停下来。
片刻后,刘楚安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和纸笔,来到了禁闭室,吩咐看守人员开门。
“艾高峰!”
刘楚安走进禁闭室,呵斥了一声。
艾高峰面向墙壁,理都不理。
“艾高峰,你要认识到自己的严重错误,深刻反省。今天这个事,必须写出书面检查。检讨不深刻,休想过关!”
刘楚安板着脸,冷冷喝道。
“小人得志!”
“无耻!”
艾高峰冷笑着骂道,依旧面向墙壁,绝不回头。
刘楚安走过去,将纸笔拍在小木桌上,从宽大的军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以身子遮挡看守人员的视线,塞进了艾高峰的手里。
艾高峰愣了一下,鼻子里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报纸里包着的是两个大馒头,馒头中间还夹着两大块酱牛肉。
“老领导,别着急,你安心在这里休息几天,我马上去地区帮你看看……只要有办法,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雨的……”
随即,艾高峰耳边响起刘楚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说得情真意切。
握住艾高峰骨节粗大的手掌,重重握了一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呵斥了一句。
“艾高峰,老老实实写检讨!”
禁闭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艾高峰低头看着手里的大馒头和酱牛肉,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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