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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后续

山的那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玉留下一个装着房契、地契的箱子,就神色匆匆地走了,不肯留下吃饭。明知丈夫高逵是个不可靠的,她得回去照看几个孩子。姜丰将姐姐送出门,回来看到娘和娘子都面带忧色。姜丰眼珠转了转,这事情严重性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没得让娘和娘子跟着担心……何况楚楚孕相不好,再操心就更不好了,因此笑道:“不是什么事,你们不必担心。这些装神弄鬼的,哪朝哪代没有?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自家不要沾惹就是了。姐姐那里……只要姐姐管得住钱财,姐夫也只能干瞪眼。我明日就去寻他说道说道,不让姐姐受他的气。”苏氏连忙说:“这事我去说,你安心读书就是,眼看着就要考试了,免得耽误你的时间。”想着母亲彪悍的功力,姜丰也笑着点头,说道:“咱们不提这破事了。我买些肉和豆腐回来,又从小七...

主角:姜丰姜媛   更新:2024-11-11 1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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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丰姜媛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后续》,由网络作家“山的那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玉留下一个装着房契、地契的箱子,就神色匆匆地走了,不肯留下吃饭。明知丈夫高逵是个不可靠的,她得回去照看几个孩子。姜丰将姐姐送出门,回来看到娘和娘子都面带忧色。姜丰眼珠转了转,这事情严重性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没得让娘和娘子跟着担心……何况楚楚孕相不好,再操心就更不好了,因此笑道:“不是什么事,你们不必担心。这些装神弄鬼的,哪朝哪代没有?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自家不要沾惹就是了。姐姐那里……只要姐姐管得住钱财,姐夫也只能干瞪眼。我明日就去寻他说道说道,不让姐姐受他的气。”苏氏连忙说:“这事我去说,你安心读书就是,眼看着就要考试了,免得耽误你的时间。”想着母亲彪悍的功力,姜丰也笑着点头,说道:“咱们不提这破事了。我买些肉和豆腐回来,又从小七...

《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后续》精彩片段


姜玉留下一个装着房契、地契的箱子,就神色匆匆地走了,不肯留下吃饭。明知丈夫高逵是个不可靠的,她得回去照看几个孩子。

姜丰将姐姐送出门,回来看到娘和娘子都面带忧色。姜丰眼珠转了转,这事情严重性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没得让娘和娘子跟着担心……

何况楚楚孕相不好,再操心就更不好了,因此笑道:“不是什么事,你们不必担心。这些装神弄鬼的,哪朝哪代没有?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自家不要沾惹就是了。姐姐那里……只要姐姐管得住钱财,姐夫也只能干瞪眼。我明日就去寻他说道说道,不让姐姐受他的气。”

苏氏连忙说:“这事我去说,你安心读书就是,眼看着就要考试了,免得耽误你的时间。”

想着母亲彪悍的功力,姜丰也笑着点头,说道:“咱们不提这破事了。我买些肉和豆腐回来,又从小七婶那里要了些河蚌,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哪里能让你动手。”苏氏过来拿菜,熊楚楚也要去烧火。

姜丰连忙拦着她们,说道:“读书也要讲究劳逸结合,就让我来吧!娘,你帮我看看媛媛跑哪里去了,娘子你只管坐着,厨房里烟熏火燎的,没得熏坏了你。”

他主要是不想娘子进厨房。熊楚楚这一胎怀得辛苦,闻到油烟味就要吐。但是不让娘子动手,也不好让老娘动手啊,所以还是让他来吧!

苏氏愣了愣,打量了姜丰一会儿,突然笑道:“我儿真是会体贴人了,从前是绝不肯进厨房的……”

说完,喊着“媛媛”的名字往后院去了,留下姜丰和熊楚楚两个面面相觑。

姜丰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被老娘扒了马甲吧?好在老娘只是感慨一句,没有再细究。

豆腐用油把两面煎黄,倒入炒好的肉末,撒上葱花、淋上酱油,就是一道肉末小葱拌豆腐;剩下的瘦肉剁碎了,挤出一个个肉丸子,和冬瓜一起滚了一道冬瓜丸子汤;河蚌焯水,把肉挑出来,切成细条备用,起油锅,把姜葱蒜爆香,再把河蚌肉放进去炒香,淋入酱油起锅,这是姜葱爆蚌肉。

最后再放油,爆炒了一碟子青菜,这荤素搭配的三菜一汤就齐全了。

熊楚楚难得的胃口大开,吃了两大碗饭。小媛媛吃着碗里的、盯着碟里的,筷子就没有停过。就连苏氏也连连赞道:“我儿这手艺,比县城酒楼的大厨也不差什么了!”

见到家人都捧场,姜丰也很高兴。

其实不是他手艺特别好,而是他做菜舍得放油和调料。就拿老娘做菜来说,她炒青菜都是拿猪肉略微擦了擦锅底,这样的青菜干干涩涩的,能好吃吗?

“你们喜欢,以后就由我做菜!”姜丰豪气地说。

“那可不成!”婆媳俩异口同声,先不说这做饭耽误大郎读书的功夫,就是让他这么个做法,家里的油能用几天啊!

姜家这里其乐融融,高家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姜玉一回到家,迎面砸来一个破瓦,只听高逵暴怒地吼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把我家的钱都搬到娘家去了!我要告你一个盗窃,休了你!”

姜玉冷笑:“你有种倒是休啊!我姜家才看不上你家的破铜烂铁!我是把钱藏起来了!爹娘吩咐的!”

高逵这一年来受够了窝囊气,此时自以为有了依仗,也不忍气吞声了,追着姜玉就要打。

姜玉撒腿就往屋外跑,一边高声哭喊:“救命啊!这天杀的要打杀我了啦!”

此时正是晚饭时候,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吃饭、乘凉,听见有热闹就端着碗走出来瞧。

看到高家媳妇披头散发地在前面跑,高逵凶神恶煞地在后面追,有笑嘻嘻看热闹的,也有热心地拦着,劝道:“高家大郎,打媳妇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快停下吧!”

也有人喊道:“高大郎,你也不打听打听,你那小舅子府试高中了,听说还进过王府呢!你们正经姻亲呢,眼看姜家要起来了,你犯不着得罪他啊!”

高逵听了也有些害怕,王爷那是什么人物?他做梦都攀不上的!因此只能恨恨地停下,对左右说:“你们不知道!从来没有这样厉害的媳妇,管着夫家的钱,还往娘家搬,连丈夫都不让动的!”

姜玉躲在一个老婆婆身后,高声回道:“是爹娘让我管的!说到了你手上,迟早都便宜了别人!”

众人都哄笑起来,人人都还记着半夜“失火”的热闹呢。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高逵羞恼地躲回屋里去了。

他可真是冤枉,现在他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第二天一早,苏氏要去寻亲家好好说道,姜丰想了想,就对她说:“母亲既出门,不如也去老舅那里一趟,请他把这里有贼人为祸乡里的事禀告县令大人。”

苏氏笑着点点头:“还是我儿想得周到!”这是要借势欺人呢!

其实姜丰倒没有欺压谁的意思,他本身和什么柳氏没有仇恨。

但是一个地方出现了这些事,他知道了总不能当不知道。

读书人嘛,不应该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王玢有个堂兄叫王珞,也在给衡王世子做伴读。

姜丰与王珞有过一面之缘,对其印象深刻。就是那个锦衣华服的小胖子,在世子殿下面前建议他出家的!

鬼才要出家!他是要科举进士、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人!

“珞堂兄与我有些龃龉,又受了人挑唆,给姜兄添麻烦了,很是抱歉。”王玢将姜丰接连两次分到厕号的原因隐晦说了一遍,然后诚恳地道歉。

姜丰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么倒霉,是犯了小人了。的确是“小”人,那个王珞也不过十五、六岁大,还是个半大的少年。

王家的大少爷,若说要科举舞弊,这样的大事是不能办的,但是示意人插手安排一下座位,恶心一下姜丰,还是很好办的。

就算将来事情被拆穿了,也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厕号总得有人坐,怎么别人坐得,你坐不得?

你若因此发挥失常考砸了,那也是你自己水平不够!

姜丰想着,只得苦笑说:“原来如此……此事与悟痴无关,悟痴何必道歉。”

王玢微笑道:“姜兄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说着,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倒是难得的露出了少年人顽皮的一面。

姜丰哪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反正只要不是对自己不利的就行了。

此事就此揭过,王玢又关心了一回考试的事,姜丰便将考题和自己的回答说了一遍。

没想到王玢居然也能言之有物地讨论起来,果然世子伴读不是白当的……

第二场考试很快就放榜了, 得了榜首的依然是上一场的那个卢远成,据说就是府城人,年近三十,也是考了很多科的资深才子。

姜丰这次勇夺第三,把“情敌”王珉压在了身后,顿觉神清气爽,被小人捉弄的闷气也消散了。

因为进入了前三甲,注意到他的人也多了起来。

客栈里,一些熟悉、不熟悉的考生都向他打招呼、祝贺。

姜丰也只能应酬一二,正谦逊地商业互吹,就见胡大山走进客栈,一见到他,就大声说:“姜兄!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喝两杯!”

出门在外,为了避免喝酒误事,能不喝酒就不喝酒。

姜丰拒绝道:“还要温习呢,不喝酒。”

“姜兄真是勤奋,怪道能考那么好!”胡大山大声说,又拉着姜丰要他分享考试秘诀。

姜丰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皱了皱眉道:“还有第三场要考,说庆祝还早呢,我今日也累了,先去休息了。”

与其在这里商业互吹,还不如回房多看两页书。

别说还有第三场没考,就是第三场过了,也还是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呢。用修仙来打比方,就是刚刚引气入体,连炼气期都还没入的,庆祝什么?

众人都有些扫兴,唯独胡大山脸色不变,仍然笑嘻嘻地跟着姜丰进了房间,一定要跟“姜兄”好好亲热亲热。

“我早说姜兄非同寻常,果然是令我说着了!这次是第三名,下次问鼎榜首也未可知!”胡大山很高兴地说。


好在王珉很快就悠悠转醒,他的随从们才把姜丰放走了。

回到客栈,姜丰赶紧要了一桶热水,洗洗被王珉沾上的晦气,同时也解解乏。

这两天的考试,从里到外,对全身心都是一场挑战,实在疲乏得很。

休息了一夜,总算是复活了。姜丰还要在府城等放榜。这段时间他也不能闲着,得接着写他的小说。世子殿下都亲自催更了,他怕不能按时更新,真的会被捉去“去势”……

呜呼,那样的话可真是古今奇冤!

《凡人修仙传》写到第三卷了,男主角陈凡也修炼到了元婴,成为了门派长老。到了这个层次,世界的真相才在他眼前拉开,原来这竟是一个被遗弃的小世界,通天之路早已断绝!

无数前辈孜孜不倦地追求长生之道,最后都饮恨元婴期!

但是陈凡没有放弃。他从一个凡人界的放牛娃走到今天的元婴大能,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任何事情也不能让他放弃他的仙途。

仙道阻且长,吾辈当上下而求索……

稿子才写了没多少,世子殿下身边的小内侍就来取了。虽然不合书局的规矩,但是在衡川城,衡王府就是规矩,松林书局的大管事王通也没什么可说的。

看到衡王府的内侍亲自来寻姜丰,客栈里的其他考生也都不由得对他侧目相看,明里暗里的打探。

还是胡大山来了一回,大大咧咧地将姜丰写小说的事透露了出去,众考生才不那么在意了。姜丰这样平平无奇的农家子弟,若是因才学得到贵人赏识,必然令人不服气。

但是写小说嘛,就没什么要紧了,总归是旁门左道,与科举考试无关。从没听说过谁小说写得好,被破格提拔的!

胡大山倒不那么认为,反正不管正道邪道,能得贵人赏识的就是好道!王爷是什么人?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

因此他也紧跟着写小说,行动力还很强,很快就写了好几千字,兴冲冲地拿来给姜丰看:“姜兄!这可是我呕心沥血之作,还参考了时下流行的畅销书籍,你看如何?”

姜丰接过来一看……半晌之后,一言难尽地看着胡大山,问他:“你的参考书籍是什么?”

你不是要写屠户家小子的科举之路吗?才几千字,就全是圈圈叉叉,该打马赛克的描写!你这是小黄书吧?!

胡大山脸色可疑地红了红,期期艾艾地说:“就是一些比较精彩的美人图和过于直白的话本而已……”

果然是小黄书……姜丰无奈地说:“恐怕世子殿下不会想看这些。”

“唉?”胡大山很诧异:“书斋老板说那些是最畅销的书,少年郎最喜欢的,莫非他骗了我?”

姜丰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和常人不一样。”

“哦,哦……”胡大山若有所思地应着,和常人不一样,莫非是……

姜丰看着胡大山的神情,总觉得他误会了什么……自己真是太闲了,为什么要和这个莽汉讨论这些问题?

策论的阅卷时间比较长,姜丰的盘缠都快用完了,终于等到了放榜。

府试和县试一样,都是没有人报喜,要自己去看榜的。

像王珉那样的公子哥,就坐在附近的酒楼上,等着小厮来报,像姜丰这样的穷小子,就需要自己挤进去看。

一大早,府衙门口发榜处就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姜丰差点挤不进去,还是胡大山把他拎着,硬生生地挤入了里圈。

今科府试取三百个人,得中者可以参加下一场院试,通过院试才是“秀才”。

现在算是,一百步里只走了半步啊!

人群推推挤挤的,混乱之中,姜丰觉得谁掐了一下他的屁股,此时也顾不得计较了。

“姜兄,我从外圈往里看,你从里往外看,看到名字说一声!”胡大山大声喊着。

“知道了!”姜丰也大声回应着,实在是人声鼎沸,不喊不行!

“啊!我中了!”姜丰还没反应过来,胡大山已经喊了出来:“最后一名!”

难怪那么快!姜丰赶紧从里往外看。

第一名不是……第二名不是……第三名也不是……

越看心越凉,难道他拍皇帝老爷的龙屁花式不够多?胡思乱想着,终于在第十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舒了口气,再回头往前仔细看,嘿嘿,前十名里面没有王珉的名字!

答应娘子的事做到了!姜丰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姜兄,你中了!第十名!前十!哈哈哈……”胡大山高兴地喊了出来,周围的人也向他们看了过来。

大多数都是一脸羡慕嫉妒,只恨得中前十的不是自己!

科举之路,又比修仙之路容易到哪里去呢?过了这一关,前面还有重重的艰难险阻等着自己!

道阻且长,吾当上下而求索!

但无论如何,中了就是大喜事!

第二天,姜丰特意去和王玢道别,又请他替自己向世子殿下请安,就准备启程回家了。

知道他归心似箭,王玢也没有留他,只是备了五十两银子,笑道:“这是给姜兄的贺仪。”

“这……如何使得。”姜丰连连摆手,五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

“姜兄尽管收下,之前的事,说到底是受我连累,不收的话,莫非还在怪罪我?”王玢轻笑着,又道:“姜兄只要尽快完本,我就很高兴了!”

哦……原来是打赏,姜丰说道:“那在下就厚颜收下了。”

心里默默流泪,又被催稿了,压力好大!


姜丰小心打量了一下,两旁椅子上坐着几个少年,其中一个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三公子王玢。

主座上坐着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绯色蟠龙织锦袍,腰系玉带,不用说这就是衡王世子。

姜丰深吸了一口气,在内侍的指引下给主位上的世子行了叩首礼。

封建皇权社会,给人下跪叩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甚至面上还要流露出激动、欣喜、荣幸的神色。

戏精上身的姜丰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着说:“草民姜丰见过世子殿下,殿下金安!”

世子面带微笑,伸手虚扶道:“起来吧。”

“谢殿下。”姜丰颤抖着站起,悄悄抬头看了世子一眼,眼神既好奇又崇拜,像一头初生的幼犬。

他这神情实在取悦了众人,王玢先是一笑,世子也和煦地说:“赐座。”

姜丰在小内侍的指引下在末座坐下,小心翼翼地只坐了半边屁股。

“孤今日请你来,是想问你,你的《凡人修仙传》第三卷呢?”

啥?催更的?!

姜丰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恭敬地说:“回禀殿下,我和书局约定的交稿时间是端午,又因为要参加考试,因此第三卷才刚刚写了开头。”

“嗯……”世子沉吟着,一脸严肃地说道:“既写了开头,不若先与孤过目。”

“这……不合规矩吧?”姜丰看向一旁的王玢,为难地说:“书局有规定,未出书之前,稿件不得流传出去。况且,我进城考试,并不曾带手稿来。”

“这样啊!”世子沉吟着,语气没有起伏地说:“既如此,你与孤说说后面的故事,那陈凡最终可曾飞升上界?”

此言一出,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姜丰,都有着期待和好奇。

这些小孩子,怎么就那么心急呢?这是要他剧透啊!姜丰无奈,只能按照大纲,将故事梗概娓娓道来。

虽然缺乏细节描写,但姜丰口才不错,还是将故事讲的一波三折、引人入胜。

世子和几个伴读都停住了。

姜丰讲得口干舌燥,添了好几回茶,也来不及品味王府的好茶,就被催着往下讲。

讲了好半晌,故事才算告一段落。

几个小少年都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

姜丰连忙说:“待第三卷出书后,若是卖得好,再与书局商议,是否接着写上界的故事。”

世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书中所说的功法,真的能练吗?孤参悟了几回,始终不得其法,你与孤好好说说。”

啥?那就是我瞎编的啊!看着小王子认真的神色,姜丰欲哭无泪,这幸好是不得其法,要是练出什么问题来,他几个头也不够砍的。

不想一旁穿着道袍的王玢也跟着点头,说道:“那部《问天诀》的确博大精深,不想姜公子年纪轻轻在道法上竟有如此造诣,实乃我辈楷模。”

一旁一个胖胖的锦衣公子突然笑道:“姜公子有如此天赋,想来正是有灵根之人,何必考什么功名,不如就做个道士,可证大道。”

姜丰正想说什么,就见世子殿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我不想出家……我没灵根,呜呜呜……


苏氏从县城回来,笑着说:“这事县令老爷已经知道了,闹不起来,你放心吧。”

姜丰点了点头,心想这事与自家确实没什么关系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什么观音教、弥勒教的,还是留给官府去操心吧。

临近端午,姜丰终于把小说写完了,准备去府城送粽子。

母亲苏氏突然感慨:“我以前做姑娘的时候,还跟你外公、外婆去过府城看龙舟呢,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

小媛媛听到龙舟,就缠着奶奶问:“什么是龙舟?好吃的吗?”

几个大人都忍不住笑了,苏氏搂着小孙女大笑:“是是是!好吃的,比肉粥还好吃呢!”

小姜媛不依了,嚷嚷着也要去吃龙粥。

姜丰忍俊不禁,一把抱起女儿,亲了亲说:“奶奶逗你呢,龙舟不是吃的!是船呢!”

然后细细描述了龙舟的样子,以及赛龙舟的规则。衡川府有一条大江——衡江穿梭而过,每年端午的龙舟赛就在衡江上举行,衡王爷也会出来观赛,是全府的一场盛事。

小姜媛听得更向往了,双眼亮晶晶地说:“爹爹!我要去!去看赛龙舟!”

姜丰心里一动,想到女儿那么大也没看过龙舟,怪心酸的。

他把女儿抱在膝上,对母亲说:“娘,今年我们全家一起去府城凑凑热闹吧!”

苏氏连连摇头:“你也跟个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的!一大家子出门,花费车马钱、住宿钱不说,楚楚怀着身孕呢,虽说三个多月了,还是稳妥些好。”

“爹爹……”小姜媛可怜兮兮地看着姜丰。

姜丰被闺女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萌得心都化了,说道:“我要带着媛媛去!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姜丰就要出门了。

熊楚楚披着一件薄衫送到门口,发髻松松的,有几分慵懒的美感。

姜丰看得心里一热,快速地在娘子脸上亲了一口,得逞地淫笑了几声,在娘子羞恼的神情中牵着女儿,提着厚厚的一叠书稿,迎着晨雾大步离开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一别,会出现多大的变故,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说什么也要带着母亲和娘子一起进城……

这一路直奔衡川府,到了府城时天色已晚。

带着女儿,自然不能住条件太差的大通铺,还是去了考试时住的“悦来客栈”。

掌柜的小二哥都还认识他,给他开了房间后,小二哥一边引着姜丰父女往楼上走,一边笑道:“姜公子那么快就来赶考了?院试在六月底呢。”

姜丰摇头道:“带女儿来看赛龙舟呢。”

小二哥羡慕地看了姜媛一眼,叹道:“姜公子真是疼孩子!”

姜媛坐了一天的马车,早已累得眼皮耷拉了,客栈里送来的鸡丝汤面,她也没吃几口,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姜丰轻手轻脚地帮女儿洗了脸和手脚,看着她像个小天使一般,甜甜的酣睡,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去年他刚来的时候,小家伙瘦瘦小小的,头发又稀又黄,眼色怯怯的,像个小可怜。今年就大变样的,不仅身上养出了软软的肉肉,脸上有了婴儿肥,头发又黑又浓密了,更重要的是,敢和他这个爹爹亲近、提要求了。


姜丰自认不是什么矜贵人,但是在寓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想落荒而逃了。

再在这寓馆这里住下去,他这科考试就悬了!

这不是讲究不讲究的事,而是在这寓馆,他根本没法入睡。这寓馆是一间间的小房间,都是用木板隔开,根本没有隔音的效果。

一整个晚上,他都被前后左右雷鸣般的呼噜声包围,他倒是也想加入其中,可失了先机,别人先睡着,他就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姜丰推开门,脸色灰白、眼圈青黑、脚步虚弱。

其他人也陆续出门打水梳洗,看到他这幅样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幅样子,该不会是夜间自己动手做了什么吧?

隔壁住的考生,昨天已经见面打过招呼了,名叫胡大山,是临县的人。

这位胡兄是个自来熟的,还和姜丰聊了好一会儿,说好了出门在外互相照应。

此时,胡大山上下打量着他,“啧啧”两声,好心地劝道:“姜兄,你还好吧?年轻人也要保养身体,那个……要节制一些。”

我敲你奶奶的!昨晚就属你呼噜声最大!

胡大山长得跟表哥苏坤是一样的,都是魁梧壮汉,扮演梁山好汉不用上妆的。

此人长得雄壮,呼噜声也格外雄壮。听了他一晚呼噜声的姜丰一脸悲愤,双眼要冒出火来。

“好!好!我不说就是!”胡大山被吓得退了两步,小声嘀咕:“真是好人难做……”

姜丰脚下一个踉跄,流下了面条般粗的两行泪,这地方住不得了!住不得了!

简单梳洗完,姜丰就去收拾行李,要搬出去住。

“你要搬可以,预交的房钱是不退的啊。”店家面无表情地说。

姜丰只能自认晦气,能在府城办寓馆都是有后台的,为十几文钱找麻烦不值得。

胡大山在一旁遗憾地说:“姜兄真的要搬?唉!昨日才与姜兄结识,胡某就知道姜兄和俗人不一样,还想和姜兄抵足而眠、好好亲近呢。”

其他人看到他的外貌都觉得他是粗人,不想和他相交。只有姜丰没有一点异色,还说他长得像自家表兄,格外亲切。

胡大山觉得,姜丰此人虽然文采不及他,眼光却是极好的,这个朋友可交。

姜丰僵硬着笑了笑,呵呵……还抵足而眠了,我是不要活了。

他还没回话,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人家是有钱的少爷,看不上你呢!”

这寓馆大家都住得,偏姜丰住一晚就要搬走,好像比谁精贵似的!若姜丰看起来是有钱人就罢了,明明也和他们一样,是穿粗布衣的穷小子,凭什么?真是穷讲究!令人看不惯。

姜丰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本来就一个晚上没睡好,此时更是来气,没好气地说:“我爱去哪里住,干卿何事?”

“是不关我事,有本事你住到王府去也不关我事!”那人嘲讽着。

衡川府是有一位藩王的,就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衡王。在普通人看来,那就是远在天边,姜丰这样的穷小子,一辈子都碰不着的大人物。

围观的众人一阵哄笑,就连店家的小厮都嗤笑了两声。

胡大山看不过去,待要出头为“姜兄”说两句,就听见寓馆外一阵喧哗,走进几个穿着鲜亮盔甲的侍卫。

这些侍卫高大俊朗,衣服上还有彩绣,腰上还挎着大刀,一看就不是官府的衙役。

“哪位是姜丰姜公子?世子殿下有请。”领头的侍卫打量了寓馆里的人群,声音朗朗地说。

“嗡……”众人一阵愕然,如遭雷击,视线一致的看着姜丰。

世子?衡川府有几个世子?自然就是衡川王世子啊!

刚刚嘲讽姜丰的书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姜丰带着妻儿回到家,只见母亲正在厨房里炼猪油,碗柜里还有几样剩菜,就问:“是阿姐回来了?”

苏氏一边看火,一边絮絮叨叨:“可不是!你姐和姐夫都来了,还带了三个小外甥。三娃会喊外婆了,像只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的走路,小模样别提多讨喜了……”

听这语气,姐姐过得还不错。

果然,又听母亲说:“你姐拿了一条大鲤鱼、一块肉还有一坛子油回来。呵……说起来,亲家虽开着油坊,这还是你姐第一次拿油回来呢!中午做了鱼,我留下了半块肥肉,剩下的肉让他们带回去了。”

此时的人走礼,主人家一般不会全收,要留下一些,再添些东西作为回礼让客人带走。

苏氏接过熊楚楚的篮子看了看,眉开眼笑:“亲家母还是这样敞亮,回的是最好的五花肉,我们今晚做芋头扣肉!”

芋头扣肉这道菜费油又费柴,不是逢年过节,平时是不做的。

一旁的小媛媛突然说:“娘,我要吃炒饭,要吃会跳的炒饭!”

什么是会跳的炒饭?姜丰不明所以地望着娘子。

只见熊楚楚既心酸又无奈地说:“有一回,她去隔壁七婶家玩,回来就说七婶家的炒饭会跳,可香了。我告诉她要放多油,饭粒才会跳……”

姜丰一把抱起小媛媛,大声说:“爹给你做会跳的炒饭!”

姜丰说到做到,晚饭就撸起袖子亲自下厨,挖出一大块猪油、打了一个鸡蛋,给女儿做会跳的炒饭!

小媛媛在板凳上站着看,见饭粒果然跳了起来,拍着手“咯咯”笑。

晚餐是中秋节的正餐,有鱼有肉,难得的丰盛,小媛媛眼睛里却只有爹爹做的“会跳的炒饭”,一边吃一边说:“爹爹最好!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见女儿吃饱到院子里玩了,姜丰才对娘子说:“我们家以后也不要那么节省了,该吃的吃,该穿的穿,不能让孩子总是羡慕别人,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人,将来长大了会自卑、小家子气的。”

熊楚楚心里又酸涩又感动,低声应了。

苏氏不高兴地说:“小孩子家,你事事顺着她,没得惯坏了她!”

姜丰耐心解释:“媛媛是个懂事的孩子,什么时候吵过吃穿?是我心疼她。”

“你既喜欢孩子,就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苏氏顺势瞪了姜丰一眼。

“是是是!儿子快马加鞭、夜夜笙歌……”姜丰话没说完,熊楚楚夹了一大块肥肉塞到他嘴里,噎得他直翻白眼。

该!叫你说荤话!熊楚楚嗔了他一眼。

看着儿子边咳边喝水的狼狈样子,苏氏又气又好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姜丰买了包好茶特意去送给徐掌柜,感谢他的引荐之恩。

鼻尖传来铁观音特有的兰香,徐掌柜内心畅快,茶叶不茶叶的,他还不在意,难得的是年轻人懂得知恩图报。

脸上带着笑容,一边接过茶叶一边说道:“大郎还是这般客气,总是你自己本事,我不过是一封信的事。”

听到徐掌柜唤他“大郎”,姜丰也顺着改了称呼,笑道:“多亏徐叔了!要不是看您的面子,我连王管事的面都见不到呢!”

两人叔侄相称,关系越发融洽了。

徐掌柜是个人老成精的,知道现在姜丰忙,特意提醒:“明年县试,大郎也要着手准备了,不如去给洪先生请个安,向他老人家请教请教。”

姜丰双眼一亮,连连感谢:“徐叔说得是!多谢徐叔提醒。”

又在致远书斋买了些纸笔,才告辞离开。

其实不用徐掌柜提醒,他早已准备好了腊肉、果脯,提着去了洪先生家。

洪先生是一个秀才,在镇上办了一个社学,他的娘子赵氏和姜丰的母亲苏氏同为“秀才娘子”,比较有共同语言,交情不错,前些日子还帮苏氏介绍了做锡纸元宝的活计。

姜丰在父亲去世后,也到洪先生的社学里上过几年学,因为母亲和赵氏的交情,洪先生对他还算照顾。

只是这两年来家境渐窘,加上原主以为自己跟个老秀才学无可学了,就没有再去上学。

但现在的姜丰不会这么想。

洪先生的“竹山社学”成立有十来年了,虽然连一个通过府试的都没有,但是一起读书的,倒是有几个通过县试的,换句话说,这位洪先生在县试押题上是有点道行的。

这也是洪先生能一直坐馆的原因,不然那“膏火之费”,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秀才也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必须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三级考试,才能被称为“秀才”,有资格进入县学或府学学习。

没有通过这三级考试的读书人,无论多大年纪,都只能被称为“童生”,有些运气不好的人,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成为“白首老童生”。

取得了秀才功名的读书人,才有资格参加每三年一次,在各省省城及京城举行的乡试。因乡试在秋季举行,又被称为秋闱,通过乡试的被称为举人。

举人就有资格选官,成为“士”的阶层了,能通过乡试,成为举人老爷,已经是许多人的毕生梦想了。

曾经有一位叫“范进”的老兄,中举之后高兴得疯了。

再往后的会试,在春季举行,故被称为春闱。会试,在京城举行,由礼部主持,皇帝亲自任命主考官。

会试成绩合格者被称为贡士,第一名叫会元。

接下来就是读书人的终极一战——殿试。殿试是排名考试,取中后统称为进士。

殿试分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这些人都可称为“天子门生”。

第一甲录取三名,第一名俗称状元,第二名俗称榜眼,第三名俗称探花,合称为三鼎甲。

这些对姜丰来说都还太遥远。

万丈高楼平地起,不中秀才什么都是假的。

中秋刚过,社学里还放着假。姜丰到的时候,洪先生夫妻俩都在家。

师娘赵氏看到姜丰,和蔼地笑着说:“是大郎来了?正好,我有事要烦你娘子呢,你回去转告一声。你师妹明年三月出阁,劳你娘子帮忙做些针线。”

“恭喜先生、师娘,我回去就让我娘子过来。”姜丰连忙说。

“好歹记着,别忘了。”赵氏笑着叮嘱,才离开了。

洪先生又问他备考的情况,听到姜丰说背《小录》,点点头说:“小录为前辈科考之精华,你好好背熟,也好知道考官的品味,学些破题成题的技巧。我这里有近十年的县试考题,还有我自己押的几套题,你一并抄回去做了,再拿来与我看。”

“多谢先生!”姜丰笑着应了。

这位先生果然是为人师表,一来就布置作业。

不过正所谓“十年科举,八年模拟”、“做不死你,就往死里做”,题海战术正是他现在适用的。

从洪先生家回来后,姜丰就开始了埋头苦读的日子,抽时间写小说都当做是消遣了,忙得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可怜前世好不容易熬过了高三,穿越了还得再来一遍,甚至几遍!

呜呜呜……前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场考试等着他呢!


苏氏的正房罕见地点了灯。

姜丰走进去,只见熊楚楚抱着小媛媛沉默着,苏氏一脸气愤,一旁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正伏在床沿“呜呜”哭着。

听到脚步声,女子抬起头来,一脸的眼泪鼻涕,很是狼狈。

原来是大姐姜玉……姜丰打量了一下众人的神情,沉吟着道:“娘子去做饭吧,我买了肉回来,还有一根大骨头。”

小媛媛一听到肉,迅速从母亲膝上跳下,飞快地往屋外跑去。

“小祖宗,你走慢些,天黑了小心摔倒!”熊楚楚一边喊着一边追了出去。

姜丰看妻女出去了,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叹气说:“姐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哭成这样?小心把娘的被褥都湿了!”

姜玉听了,哭声一顿,愣了一下才掏出一张手帕擦着脸,瓮声瓮气地说:“大郎,姐姐心里苦啊!”

“到底什么事呢?”

姜玉擦干眼泪,哑着嗓子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镇上有个卖豆腐的小寡妇,年轻貌美,人送“豆腐西施”的绰号,她家的豆腐特别嫩,虽然价钱比较贵,买的人却很多。

“他这些时日天天买豆腐回来,我还当他知道心疼孩子了。谁知这两天,他连续两晚不在家,问他去哪里,只说去买豆腐了。我不过说他两句,就当着孩子的面大耳刮子打我,我再没脸活下去了!”姜玉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谁见过大半夜买豆腐的?连撒谎都那么不走心!

看着姐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姜丰的心闷闷的,原主已经是渣男了,这姐夫比他更渣啊!

乃同仇敌忾地说:“姐夫实在不像话!姐姐别怕,明天我就拿着刀去找他算账!”

姜玉看着弟弟熟悉又陌生的样子,一时间都忘了哭泣。

很小的时候,自己被邻家小男孩扯辫子,弟弟像只小老虎一样扑过去和那男孩扭打起来。再往后,弟弟越长越大,却和自己越来越疏远……有多久,弟弟没有这样维护自己了?

若是弟弟能有出息,自己有娘家兄弟撑腰,她又何至于受那么多委屈?

“大郎别急,你是读书人,拿什么刀?”苏氏安抚着儿子,又瞪了女儿一眼,实在是被女儿的窝囊样气得胸口疼,喘着粗气说:“你那婆婆,我从前看她也是明理的人,这回怎么说?”

“她只说我没用,管不住丈夫。”姜玉很委屈,“我怎么管呢?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狗屁!”苏氏不屑的翻着白眼:“这都是男人编出来哄女人的鬼话!你也信?这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往常怎么说你?自己先要立起来,管住家里的银钱。你好歹是个识字的,不比那一家睁眼瞎强?只要你管住钱,他还怎么闹得起来?”

待要传授女儿一些“御夫之道”,看到儿子在一边……轻咳一声道:“大郎去厨房看看,催着快些做饭。”

“是。”姜丰看姐姐情绪已经稳定了,心想还是让娘安慰安慰她吧。

到了厨房,只见饭已经在煮了,熊楚楚正在剁肉。

看到姜丰进来,熊楚楚说道:“今天大姐回来,我煮了一锅干饭。”

姜丰点点头:“往后不用省米,该吃多少煮多少,没有了,我去粮铺买也可以。”

怕熊楚楚再说什么,他又继续补充道:“饭总要吃饱,你看媛媛的头发又稀又黄的,还要多吃些肉才行。”

熊楚楚看着一旁女儿小小的身子,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她也不问姜丰哪里有钱,横竖不过是说大话罢了……但想到这两日姜丰改好了很多,她也不那么冷漠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还以为那么晚了,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呢?”

姜丰轻笑,看着火光下熊楚楚柔和的侧脸,轻声说:“娘子怕什么呢?我又不去买豆腐……”

“呸……”熊楚楚含羞带怒地瞪了姜丰一眼,“孩子在呢,又胡说八道。”

姜丰低头一看,只见女儿眨巴的大眼睛,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实在不明白爹娘在说什么。豆腐?豆腐很好吃啊,为什么娘要不高兴呢?

还有大姑父也买豆腐,姑妈哭得那么伤心。难道吃豆腐不是好事?

小小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不由得皱着眉头。

姜丰看她小小的人一脸严肃思考的表情,实在可爱,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一口,笑道:“爹买肉给你吃,高不高兴?”

“高兴!”姜媛大声说。

熊楚楚已经剁好了肉,和梅菜混在一起,蒸了个梅菜肉饼,又把大骨头和冬天晒的萝卜片一起炖了。

不一时,锅里的汤“咕噜噜”地响,阵阵肉香引得姜丰都垂涎三尺。

没想到才来到这个时代没多久,他就这么吃肉了。

把饭菜端到正堂里,苏氏一看,刚要说什么,姜丰连忙拦住说:“娘,这里是一两银子,您先收着,我攒够了钱,把这屋顶修一修。”

苏氏怔怔地接过银子,这还是儿子第一次交钱给她呢!擦了擦眼睛,确认没看错,哽咽地说:“好!好!娘给你收着,我儿真是出息了!”

姜玉也很诧异,几天前,母亲还要去自己家借钱,现在弟弟就能拿出一两银子来了?莫不是变卖家当了?

不得不说,她对自家弟弟还是很了解的~~

但有肉吃,似乎也没那么难过了。

一家人饱饱地吃了一顿饭,各自梳洗了,姜玉今晚跟母亲睡,母女俩在说些私房话。

姜媛就被领到姜丰和熊楚楚的房里。

有女儿横在夫妻中间,姜丰觉得尴尬又懊恼,心情复杂。

熊楚楚哄女儿睡觉,姜丰自回书房赶着完成抄书的活,月上中天,才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腕回到卧房。

却见熊楚楚睁着眼睛,还没睡。

“想什么呢?”姜丰轻声说。

“想大姐的事……”熊楚楚顺口接到,回过神来,看到姜丰,幽幽地说:“身为女子,百年苦乐由他人,我们的小媛媛,将来也要这样吗?”

姜丰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安慰地说:“婚姻乃结两姓之好,结亲不是结仇,像这样混账的男人还是少数的。将来我们擦亮眼睛,选个好女婿。若是实在瞎了眼,宁愿把女儿接回来也不让人作践。”

熊楚楚一会皱眉,一会冷笑,显然还是不能释怀。

姜丰想了想,磨磨蹭蹭地又拿出一两银子来。

熊楚楚怔了怔,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成亲那么久,这还是姜丰第一次给她银子呢!

趁着熊楚楚愣神间,姜丰试探地把银子往回收,却被熊楚楚飞快地拿走了。

姜丰无奈地说:“睡吧?”

熊楚楚点了点头,总算不说什么了。

唉……女人!


这是一个阴暗狭小的房间,一夜春雨,整个屋子都是潮湿的水汽,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中药味。

姜丰躺在稻草床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

每天穿着格子衬衫、运动鞋,在办公室里敲代码,偶尔做一做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的白日梦。

然后在连续的熬夜加班中,他猝死了。

死得很利索,毫无痛苦。

但他又活过来了,在这个历史中没有记载的大晋朝,一个刚刚去世的落魄书生的身体里重生了。

头一阵疼,原主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一个原来时空中没有的朝代,皇室姓萧。和原来的时空相比,历史在宋末出现了拐点。一个叫陈仲光的人抵御了蒙古铁骑,创立了大陈皇朝。

这个陈仲光疑似穿越者,“写”过一些后世才有的诗,还有很多新的发明,被誉为一代明君。可惜大陈皇朝也没有避过朝代轮回的魔咒,三百年后被姓萧的夺了江山。

这些朝代更迭的大事,暂且与原主无关。

原主也叫姜丰,家里算得上耕读传家。

他的父亲姜隽是个秀才,原本小有家资,但是多次赶考也未能中举,又因脾气不好找不到地方做官、不通庶务,家里渐渐就穷了。

姜隽在原主十几岁的时候病死了,留下孤儿寡母三人,如今姐姐姜玉已经出嫁了。

姜丰自小跟着父亲读书,也是个立志科举的。

奈何运气不好,虽然私塾里的先生都说他火候到了,可就是不中。在姜丰看来,是原主第一次考试就落榜,心态就崩了,后面有了心理阴影,导致如今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上。

这姜家本是要穷困潦倒了,说不准姜丰也要打光棍了,好在姜父有先见之明,在世时曾经给原主定了一门亲,是邻镇熊家的姑娘。

熊家是个家境殷实的小地主,熊姑娘的母亲早逝,如今是继母金氏当家。因姜丰不成器,金氏恐怕别人说她眼看着继女跳火坑,就想悔婚。

但姜丰的母亲苏氏不答应啊!

眼看着自家穷了,儿子错过这个媳妇,还不知道能娶什么样的。仗着苏家老舅是县衙的总甲,有些势力,几次三番找人游说、软硬兼施,总算把儿媳妇娶了回来。

这个儿媳妇还带着嫁妆,一家人总算不用挨饿了。

原主是个书生,很有几分傲气,得知岳家有悔婚的意向,就愤愤然,迁怒于妻子,夫妻关系冷淡。

如今成亲数年了,只有一个女儿姜媛。

这次又是落第,原主心中抑郁苦闷,不知不觉走在河边,不知怎么掉了进去。姜家为了救他,耗费了不少钱请大夫买药,更加穷了!

现在人被救了回来,内里却换了个芯!

理清了思绪,姜丰叹了一声,他这穿越是“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打”啊!这运气也太差了一些。

但是想到死了之后能重活一次,怎么说也是赚到了。现在他成了姜丰了,就要承担起原主的责任,把这个家担起来。

穿越人士要想发家致富,一般会选择炼钢制玻璃,这些他倒是知道原理,但真想实验起来,那是有一定基础之后的事了。

现在连建窑的本钱都没有!

至于肥皂花露水,这个年代已经有西洋舶来的肥皂了,只是价格贵。

想来想去,姜丰觉得最现实的出路还是像原主一样考科举。

在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姜家几代人孜孜不倦地考科举,为的是什么?是改换门楣!

想要改变社会阶层,只有读书科举……可他一个理工男,考科举哪有那么容易?只能够一步一步来了!

清醒之后,姜丰爬了起来,穿上鞋子推开了门。

门外的光线一下子射到他的眼中,让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下了几日的雨,如今虽然雨停了,小小的院子还是一片泥泞。

但屋外的空气比屋内清新多了。

一个小孩子从厨房探出头来,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这是“他”的女儿姜媛。

作为一个单身狗,穿越一下子把他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不仅给他发了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女儿。

这可真是且喜且忧!

厨房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是正在做午饭。

姜丰信步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荆钗布裙的年轻妇人背对着他忙碌,头也不回地说:“饭菜就要好了,再等等。”

姜丰有些尴尬,原地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他的妻子,闺名叫熊楚楚。

熊楚楚听到门口没有回应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

姜丰看清了她的脸,一张瓜子脸上脂粉未施,柳眉杏眼颇为秀丽,只可惜神色疲惫、肤色暗淡,十分姿色也只剩六分。

但姜丰还是有些局促……这是他的妻子啊!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办?

“我……去摆碗。”姜丰说完,落荒而逃,没看到后头熊楚楚诧异的表情。

姜丰的堂屋小小的,只有一张小方桌,两条长凳。

按着记忆,姜丰找出碗筷摆上,熊楚楚也带着女儿捧着菜来了。看到小小的姜媛也端着一碗菜,姜丰忙接了过来。

姜家的午饭很简单,一锅稀粥、一小碗梅干菜、几个红薯。

姜丰看那梅干菜还挺香的,给自己装了一碗粥,就着梅干菜吃饭。

吃完了饭,身上暖了起来,更觉得身体好了,姜丰说:“娘出门有半天了,我过去寻她。让她别买药了,我身体好了。”

这个家都那么穷了,能不吃药还是别吃药吧。

况且这药味道很奇怪,一股香灰味,成分可疑,记忆里似乎是村里“兽医曹”开的方子?

“嗯。”熊楚楚应了一声,默默收碗。

气氛有些尴尬,姜丰只能默默地出了门……

姜家房子祖传下来的,正房、东西厢房整整齐齐,虽然破旧,也是乡下难得的大宅子。只是年久失修,下雨天就漏雨。

姜丰想着,也该请人来捡瓦面。

只是如今正值春耕,请人也难。不如等母亲回来商量一下。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仿佛也受到了原主的感情的影响,想到母亲,姜丰的心不由得一暖。

苏氏是去镇上大女儿家借钱了,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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