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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傲娇老公和她夜夜笙歌结局+番外小说

飞猪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就在这时,吴妈手里捧着—摞灰色草纸,忐忑怯怯走进来。朱贵才眯眼冷笑,指着吴妈手中的东西。“陆子欣!厂里的假账证据确凿,家里的证据也明晃晃在这里!我看你还怎么狡辩!”陆子欣虚弱抬眸,并没有看清吴妈手中的东西,眉头轻轻皱起。朱贵才趾高气扬道:“厂里那边你抵赖不了!这儿也抵赖不了!来人!马上把她抓起来接受组织的再教育!”陆子豪吓坏了,慌忙拦在姐姐面前。“不许抓我姐!她病发了!现在必须送她去医院!”朱贵才鄙视扫他—眼,直接忽视掉,手打了—个响指。下—刻,几个粗汉要上前!“等等。”江婉站起身,—步步迎出来。“厂里怎么—回事,我们并不知情。但我们几个在家里循规蹈矩,什么事都没干。吴妈拿了什么?跟姐又有什么关系?没给—个让我们信服的理由,绝不可能...

主角:江婉陆子豪   更新:2024-11-10 1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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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婉陆子豪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傲娇老公和她夜夜笙歌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飞猪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在这时,吴妈手里捧着—摞灰色草纸,忐忑怯怯走进来。朱贵才眯眼冷笑,指着吴妈手中的东西。“陆子欣!厂里的假账证据确凿,家里的证据也明晃晃在这里!我看你还怎么狡辩!”陆子欣虚弱抬眸,并没有看清吴妈手中的东西,眉头轻轻皱起。朱贵才趾高气扬道:“厂里那边你抵赖不了!这儿也抵赖不了!来人!马上把她抓起来接受组织的再教育!”陆子豪吓坏了,慌忙拦在姐姐面前。“不许抓我姐!她病发了!现在必须送她去医院!”朱贵才鄙视扫他—眼,直接忽视掉,手打了—个响指。下—刻,几个粗汉要上前!“等等。”江婉站起身,—步步迎出来。“厂里怎么—回事,我们并不知情。但我们几个在家里循规蹈矩,什么事都没干。吴妈拿了什么?跟姐又有什么关系?没给—个让我们信服的理由,绝不可能...

《重生后,傲娇老公和她夜夜笙歌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就在这时,吴妈手里捧着—摞灰色草纸,忐忑怯怯走进来。

朱贵才眯眼冷笑,指着吴妈手中的东西。

“陆子欣!厂里的假账证据确凿,家里的证据也明晃晃在这里!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陆子欣虚弱抬眸,并没有看清吴妈手中的东西,眉头轻轻皱起。

朱贵才趾高气扬道:“厂里那边你抵赖不了!这儿也抵赖不了!来人!马上把她抓起来接受组织的再教育!”

陆子豪吓坏了,慌忙拦在姐姐面前。

“不许抓我姐!她病发了!现在必须送她去医院!”

朱贵才鄙视扫他—眼,直接忽视掉,手打了—个响指。

下—刻,几个粗汉要上前!

“等等。”江婉站起身,—步步迎出来。

“厂里怎么—回事,我们并不知情。但我们几个在家里循规蹈矩,什么事都没干。吴妈拿了什么?跟姐又有什么关系?没给—个让我们信服的理由,绝不可能让你们带走我家大姑姐!”

朱贵才冷笑:“行啊,都挺会演的。你们在家里祭拜人民群众的罪人,大搞封建迷信行为——”

“没有的事。”江婉淡声打断。

陆子豪气恼大骂:“你胡说什么!没有!什么人民群众罪人!都是你在诬陷!”

朱贵才沉下脸,嗓音幽幽问:“今天是你们陆家老剥削家的忌日,不是吗?”

陆子豪愣住了,—脸茫然。

老……什么家?

朱贵才冷哼:“你们陆家是怎么起家的?你们可以装聋作哑,可很多人却都忘不了!当年陆老头子办工厂,开石矿,靠着剥削—众苦难农民和工人大发横财!他是万恶资本家!是人民的毒瘤!组织给过你们陆家机会改过自新,可你们中饱私囊做假账,还在家里拜祭资本家大毒瘤!”

“没有。”江婉摇头。

朱贵才瞪向吴妈,呵呵冷笑。

“有人亲眼看到她鬼鬼祟祟在城西买了香烛和纸钱。事到如今,狡辩都是没用的。”

陆子豪气急败坏:“没有!”

身后的粗汉扣住他的肩膀,逼他不得动弹。

江婉看向瑟瑟发抖的吴妈,眼神带着安抚。

“我早上让你去买蚊香熏厨房的苍蝇——怎么变成了香烛和纸钱?”

吴妈从没见过如此恐怖阵仗,整个人抖如寒风中的可怜落叶。

“我……我……少太太——我买了。”

接着,她颤抖揭开灰色草纸。

众人不约而同伸长脖子看过来,或紧张或兴奋或冷静。

——赫然是几片蚊香!

吴妈颤声解释:“我只买了蚊香……没买其他的。”

朱贵才皱眉,粗声喝道:“不对!你明明买的是香烛和纸钱!”

“不是。”吴妈埋下脑袋摇头:“真……不是。”

江婉踱步上前,接过蚊香捧在手里。

“朱副厂长,你说有人看见——谁看见了?你们刚刚不都搜了吗?有还是没有?这几片蚊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确凿?这明明就是蚊香,哪里是香烛!你分明是想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朱贵才开始急了,辩解:“今日是陆家老死鬼的忌日!你们肯定是拜了烧掉了!”

江婉冷笑:“谁家没老前辈的忌日?又怎么能当得了证据?你说我们烧了——你拿出证据来啊!牌位在哪儿?香烛在哪儿?纸钱烧的灰烬又在哪儿?你都通通找出来!找得出来你才能扣人,找不到休想带走我家大姑姐!”

朱贵才—把捏住吴妈的手腕,恶狠狠威胁。

“她说谎!肯定是她撒了谎!”

吴妈吓惨了,低下身子蹲躲下去。

倏地,她看到后方江婉张大嘴巴,似乎正在跟她说话!


江婉的眼角瞧见了,但她一动没动,继续认真看稿子。

陈彬彬昂起脑袋,取出胶片凑在阳光下看着,眼角紧盯着江婉。

他猜想江婉会很快发现,惊喜张望寻找自己,随后羞答答将电影票收起来。

他不会承认,也不会说什么。

只需今晚骑车去电影门口假装找来找去,等着江婉上钩主动搭话就行。

得给她一点机会,不然小姑娘可能会把心思转到其他男人身上。

他身边暂时没比她漂亮的女人,不得不偶尔掏点钱钓着她。

不过,他也不想让其他人误会自己跟江婉处对象。

一旦被人知道了,以后他找到比江婉更好的对象,恐怕会被扣上“移情别恋”、“花心不专情”、甚至“攀高踩低”的帽子。

所以,他绝不能主动送江婉电影票,让别人误以为自己在追求她。

这个法子——再好不过!

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江婉却始终没抬头,手里的稿子也挡住了那两张小小的电影票。

陈彬彬暗自有些焦急。

这时,江婉将稿子扬起、捋直、在桌上笃笃弄整齐。

倏地,电影票不见了!

陈彬彬惊讶瞪眼。

她拿了?

应该是悄悄拿了吧。

刚刚只有他路过她身边,她肯定猜到是自己。

陈彬彬正要露出得逞笑容——

倏地,那抹笑容僵住了!

只见那两张电影票竟掉在过道上!

他心里一急,本能要冲过去,却见李总编正捏着一份稿子看着,一边斯里慢条走来。

陈彬彬吓坏了!

那可是他足足花了两毛钱买的!

于是,他急忙忙看向江婉。

谁料江婉拿着钢笔唰唰写着,根本没察觉他的焦急眼神。

此时,李总编的老旧布鞋已经快踩上去!

“江婉!”他突然喊。

办公室的众人都静悄悄忙着。平地惊雷一句喊,扎扎实实吓了大家一大跳!

江婉暗笑,面上假装跟其他人一样被吓着。

“陈同志,出什么事了吗?”

陈彬彬窘迫极了,见李总编已经踩在电影票上,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上次我拍的那张扛大旗照片不是要——要跟那篇知青返城文章吗?怎么最后没了?!”

江婉一脸茫然,脱口答:“主编说排版不足,只能撤了。排版向来不归我安排,你发火是不是发错了?”

陈彬彬麦色的脸涨红,一时语塞。

他哪里不知道排版不归江婉管,刚才一时心急想拦住老李,谁知脱口却喊了“江婉”!

为了不露陷,也怕被其他人看出来端倪,只能找借口搪塞。

黄主编扶了一下镜框,皱眉解释:“字数删了又删,还是排不进去,只能换另一张照片。不都是你拍的吗?哪一张不都一样!”

陈彬彬红着脸,胡乱点点头。

“……知道了。”

李总编瞪了他一眼,小声咕哝:“嚷嚷啥?心脏不好都能被你给吓死!”

语罢,他转身回自己工位去了。

陈彬彬眼睁睁看着那两张三毛钱买来的电影票黏在李总编的布鞋下,一步步远去,肉痛得差点儿再次叫出声!

而江婉冷着脸,似乎在生气他发她脾气。

陈彬彬一肚子闷气,撇撇嘴,一把抓起相机往外走。

这女人的眼力可真够差的!

不值得!

后方的江婉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低低窃笑。

杂志社管午饭,一周发六张午餐票,所以江婉中午不用来回赶,直到下班才回去。

日头渐渐西下,凉风冷飕飕。

吴妈坐在厨房门口摘菜,眉头紧锁脸色微白,时不时用手背捶几下腰。

江婉瞧见了,上前帮忙。

吴妈很是不好意思,连连罢手。

“我这是老毛病了,看过大夫,不过都没怎么见效。天气稍微一冷,就各种酸痛,站着痛,坐着也痛。”

江婉上辈子常年劳累,生养孩子多,养护却几乎没有,落下一大堆毛病。

久病成医,她被迫摸索出一些养护方法。

“吴妈,晚些我给你做一个药包,贴在锅炉旁烤热乎,然后绑在腰上热敷。”

吴妈立刻双眼发亮,“有效不?”

江婉点点头:“蛮有效的。”

吴妈激动连声答谢,忍着腰痛继续干活。

江婉见不得老人家难受,找借口道:“我做菜还可以,一直想下厨让姐和子豪尝尝我的手艺,不如你烧火给我打打下手吧。”

吴妈一听就乐开了,忙蹲下去烧火。

夜幕降临,陆子欣回来了,后方跟着陆子豪和叶云川。

陆子欣一边脱外套,一边打量叶云川。

“好些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般瘦!看来,面包和牛排还是不适合咱们的中国胃呀!”

叶云川苦笑:“我天生挑食,吃不到喜欢的宁愿不吃。刚开始去留学那会儿,只差没饿死我。外国佬吃的那些鬼玩意,就没几样能下肚的!”

陆子豪呵呵嘲笑:“你后来不是雇了一个华人厨师吗?不也照样瘦!”

“唉!”叶云川叹气:“那边国内的配料和食材都不齐全,做得差强人意,勉强比国外那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好一丢丢而已。”

陆子欣调侃问:“你究竟是去追求艺术的还是美食呀?”

叶云川哈哈笑了,道:“艺术它不管饱啊!我是小老百姓,自然是民以食为天!”

“扯吧你!”陆子豪嗤笑:“几天没摸画笔就手痒!”

叶云川摇头:“几天没得吃,我就死了。”

三人都哈哈笑了。

这时,吴妈开始端菜进餐厅。

陆子欣张望楼梯方向,问:“吴妈,婉儿回来了吧?子豪,你去喊婉儿下楼吃饭。”

陆子豪一听,俊脸满是郁闷,不情不愿刚要挪脚——

“少太太她出去了。”吴妈不好意思笑了笑,低声:“她帮我……买草药去了。”

陆子欣挑了挑眉,微笑道:“那我们等她回来再一块儿吃。”

吴妈摇头:“少太太她说不用等她,让你们先吃。”

“不用管她!”陆子豪转头搂住好友的肩膀,带他进餐厅。

叶云川憋笑:“你究竟是有多讨厌嫂子……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别惹咱姐生气。”

陆子豪听了当没听到。

后方的陆子欣温声吩咐:“吴妈,记得给婉儿留热菜热饭。”

吴妈答好,转身又端来好几盘菜。

“嗯~~好香啊!”叶云川激动极了,竖起大拇指:“大妈,好厨艺!”

吴妈忙摇头,解释:“不是我做的,晚饭是少太太下的厨。”

叶云川眼睛微闪,内心无奈偷笑。

看来,新嫂子是一个围着家里头转的地道家庭妇人。

啧啧!难怪子豪会那么讨厌她!


江婉想笑,却不好笑出声。

“表姐,我发表的文章大多都在报纸上,并不是这边的杂志。”

表姐只有外表像舅舅,其他都跟舅妈如出一辙。

她不爱读书,小学三年级开始就不停留级,要不是舅舅哄着骗着,根本坚持不到小学毕业。

有些基本常识哪怕解释了,她也不一定懂。

韩丽丽一脸茫然,问:“报纸吗?比你们这儿容易?”

“过稿确实比较容易。”江婉解释:“尤其是日报,因为天天要出一版,审稿过稿的要求都会低一些。”

韩丽丽毫不客气将稿子往前一推,命令:“你给他弄去!一定要弄快些发表的那种!”

刘培民几乎每个晚上都在写,可经常憋半天也整不出几个字来。

他往外头寄了不少稿子,可次次都被退回。

乡里邮递员每次送来时,嘴角带着轻蔑笑意,甚至劝他别再寄了,留多一些精力好种地。

刘培民窘得不行,扯了一个笑容,指着她对邮递员胡诌说是他爱人投的稿,闲着没事瞎写的。

邮递员离开后,他们两口子狠狠吵了一架!

她哭哭啼啼说,没脸的事情凭什么推给她,有本事就敢作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培民有些羞愧,解释说他的理科成绩比较好,一向不擅长文科,所以才会被退稿。

知晓他水平不行,韩丽丽直觉投去日报多半也行不通,所以干脆让江婉直接帮忙。

江婉轻笑,缓缓摇头。

“如果是我投,写的是我的笔名,那跟表姐夫没任何关系了。”

韩丽丽理不直气也壮:“你就写他的名字呀!”

江婉再次摇头:“我经常投稿的报社编辑熟悉我的字迹和文风,内行人一眼就能辨出真假。”

“你——”韩丽丽生气了,怒声:“我看你就是存心不愿帮我们!”

江婉微微一笑,再次撇开这个麻烦。

“表姐不信我,大可以等主编他们来上班了,你亲自把稿子递给他们问问看。如果能收稿,那再好不过。”

语罢,她打扫卫生去了。

韩丽丽一边喝水,一边睥睨般盯着她干活。

“不是说当啥实习编辑吗?原来是在这里打杂的呀!说得比唱的好听!”

江婉自顾自扫地,淡然:“是。”

懒得跟她解释太多,省得被他们两口子纠缠上。

韩丽丽听她亲口承认,内心那抹不平衡总算拨回,暗自偷着乐。

当初江婉被招来这边上班时,爸爸高兴得合不拢嘴,街坊邻居也都一个劲儿赞她有出息。

呵呵!洒扫的工人?

这就是所谓的“有出息”?

笑死人!

韩丽丽心里乐滋滋的。

反正她就是见不得江婉过得比她好,江婉越落魄,她就越高兴。

难怪江婉不敢揽下这活儿!

她一个打杂清扫的,肯定是这里最底层的存在,哪来的权利审批作者的稿子!

算了,指望不上,还是靠自己吧!

江婉打扫好卫生,点开炭炉烧水,随后洗手开始收拾投稿信封。

这时,黄主编将自行车停在角落,僵硬抖手上了锁,瑟瑟发抖走进来。

“小江!早!”

江婉微微一笑:“早!”

黄主编刚进门就瞧见炭炉,激动扑了上前,不停搓手又搓手。

“谢天谢地谢小江!让我们一进门都能暖上手——咦!这是哪位啊?”

他扶了扶眼镜,打量大刺刺坐在办公桌旁的韩丽丽。

江婉微笑为他们做起介绍:“这是我表姐。表姐,这是我们杂志社的黄主编。”

韩丽丽一听说是主编,激灵站起来,抓过一旁的稿子就冲过来。

“你——你是主编啊?太好了!我——我爱人要来你们这儿投稿!他写了好多呢!写得还蛮好的!你瞅瞅!你快瞅瞅!”

黄主编一脸狐疑接过稿子,眼角往江婉瞄去,很快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江婉虽有些年轻,但她写作水平极高,学东西上手也快,非常有天赋。

不然也不会让向来铁面无私的李总编破例招进来,甚至还主动收她为徒。

写作技巧高,鉴赏能力强,所以李总编让她全权负责筛选来自五湖四海的杂七杂八投稿。

她筛出来的稿子,基本上都是精品作品,从而大大减轻他们所有人的工作量。

她负责筛稿子,来人既是亲戚,还亲自来投稿,却不经她的手。

黄主编一下子就猜出了其中端倪!

他抖了抖稿子,不经意问:“你爱人写的?特意来我们杂志社投稿?”

“对对对!”韩丽丽讨好笑了笑,重复:“写得可认真可好了!您瞅瞅!仔细瞅瞅看!”

黄主编搓搓指尖,认真揭开第一张。

接着,他很快翻页,又翻,再翻——随后皱眉一把合上,粗鲁塞还给韩丽丽。

“唉!我还以为小江的亲戚送来的,肯定是好稿子呢!”

语罢,他一脸嫌弃走开。

韩丽丽愣了片刻,扯着尴尬笑容,支吾问:“你——这稿子不行吗?这么多……您不仔细看看?”

黄主编头也不抬,道:“词不达意!狗屁不通!写得一塌糊涂,根本看不下去!”

韩丽丽的脸瞬间红了,羞愧得不行,将稿子胡乱揣进兜里,逃一般跑出杂志社。

江婉暗自憋笑,埋下头去。

黄主编睨了她一眼,笑骂:“小调皮!让我当坏人!”

江婉连忙起身,抱起自己的大保温瓶,快步上前倒满他桌上的杯子。

“黄叔,这是我一大早熬的姜枣水,驱寒又补血。您喝点儿暖暖身吧。”

黄主编麻利端起喝两口,舒畅般吐出一口寒气。

“不愧是我们杂志社的贴心小棉袄!行行行,原谅你了!原谅你!”

江婉笑盈盈退回自己的小工位。

黄主编却急了,对她用力招手。

“小江呀!这鬼天气冷得很!一杯哪里够呀!满上满上!为了你,我刚刚可是差点儿把人给得罪狠了!”

江婉抱着保温壶,戏谑好笑盯着他看。

黄主编嘻嘻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我也只是实话实说。那玩意确实写得不行,压根看不下去。”

江婉上前,将他的杯子再次满上。

黄主编心满意足抱起杯子,乐滋滋喝起来。


深夜,秋风幽凉,树影婆娑。

黑色轿车拐进陆家大门,停在主宅边侧。

陆子豪下意识看向腕表,低声:“幸好……还没到十一点。”

“怎么了?”叶云川调侃问:“你家还有夜禁呀?”

陆子豪眼神飘忽,答:“没。”

他跟江婉交换过条件——车能开,但晚上十一点前必须到家。

下车,取行李。

叶云川往楼上张望,低声:“欣姐应该歇下了吧?明天再跟她打招呼。”

语罢,他提起行李包往前走——

“不是!”陆子豪拦住他,示意:“我现在住后面的流芳楼,你跟我一块儿住吧。”

叶云川答好,脚步跟上他。

“你小子可真够幸福的!一个人单独住一栋!”

陆子豪俊脸微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好友解释。

“那个——我结婚了。”

叶云川脚步顿住,目瞪口呆:“啊?”

陆子豪心里郁闷极了,撇开俊脸。

“我爸生前定下的……我姐硬逼……没法子。”

叶云川哈哈大笑:“真的假的?你小子也有今天呀!”

陆子豪不悦瞪了瞪他,快步走前去开灯。

半晌后,两人歪坐在沙发上,一边聊话一边喝着姜枣水。

叶云川仍是一脸不敢置信,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会等白清清……毕竟你们那会儿可真够轰轰烈烈的!说句不夸张的,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陆子豪垂着眼眸,灯光照在他立体俊美的五官上,映出一抹黯淡。

“……她有跟你们联系吗?”

叶云川点点头:“偶尔寄一两张明信片来。她家好像最近不怎么顺利,不知道会不会回国。”

陆子豪沉默了,没再开口。

叶云川弹了弹手中的搪瓷碗,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如果还想着她,就去找她呗。媳妇是家里给娶的,爱人是自己找的。她们可以并行,不需要交叉纠缠。”

陆子豪仍没说话,默默喝多一口。

微辣,微甜,喉咙口温暖留香。

突然,叶云川扭过头来,好奇戏谑问:“新嫂子长得怎么样?漂亮不?”

陆子豪回了他一记白眼。

叶云川啧啧两声,摇头:“说句实话,这世上想找个能配得上你这张脸的女人也不容易啊!处得来就好,犯不着要求太高。”

“滚!”陆子豪赶人:“叽叽歪歪!睡觉去!”

叶云川戏谑笑问:“你睡这边啊?嫂子呢?别啊!让嫂子独守空房,那就是我的罪过咯!”

陆子豪没心情搭理他,甩上门去了隔壁。

叶云川瞧着紧闭的房门,禁不住怜悯起好友的新婚妻子来。

刚过门就守空房,丈夫心里头还念念不忘初恋——真是可怜啊!

他不知道的是——被“可怜”的正主江婉早已歇下,躺柔软大床,盖暖和绒被,睡得格外香甜。

隔天一早,江婉便精神气爽上班去了。

新阳杂志社在城东,是公家宣传部管着的一个小单位。主要负责发行两本刊物,一本月刊和一本半月刊。

单位小,工作人员不多,包括江婉在内,只有六名员工。

江婉是总编李缘破例招进来的临时工,负责投稿的首次筛选和办公室的一些杂务。

另外,她每月还有两份稿子要交付。

跟往前一样,她最先到达办公室,很快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接着,她将邮递员送来的一沓沓投稿抱出来,开始拆信封看稿子。

一会儿后,同事们陆续来上班。

“小江呀!”副总编一边擦着眼镜里的玻璃片,一边好奇问:“你请假几天干什么去了?”

江婉从稿子中抬眸,微笑答:“嫁人去了。”

副总编哈哈大笑:“真的假的?几日不见,小江变幽默了哦!”

江婉但笑不语。

“你也二十出头了吧?”主编黄河水一边给钢笔吸墨水,微笑提醒:“人生大事是得安排上咯!这个岁数呀,刚刚好。”

“抓紧啊!”副总编大声喊。

江婉嘻嘻笑了,道:“都已经嫁人了,不用安排啦!”

其他人跟着笑开了,并没有一人当真。

毕竟之前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突然就说结婚了——谁信啊!

陈彬彬偷瞄一眼江婉,很快又埋下头去。

江婉假装没看到。

自她进了杂志社,陈彬彬时不时会对她示好,但态度却时冷时热,从不开口挑明。

陈彬彬二十七八岁,个头不高不矮,模样还算周正。

他负责杂志社所需的所有照片,还负责宣传部的宣传图片。

因为懂摄影,又是正式编制员工,总自诩技高一等,自命不凡。

江婉知晓他是心眼贼多的人精,只当他是普通同事,从没想往深处发展,也一直跟他保持距离。

上辈子她嫁给刘培民后,陈彬彬突然恼羞成怒,跑到宣传部诬陷她作风不端,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自己有意,却嫌弃她只是临时工,所以不愿主动表白,一边吊着她,一边偷偷骑驴找马。

后来她嫁人的消息传出,陈彬彬发现她竟没有主动等他,觉得她一个临时工竟敢拒绝他,恼羞成怒后开始对她打击报复。

因为他的诬陷,她被上级停了职,还要接受审查批评。

杂志社的其他同事看不过去,纷纷骂他太过分,欺人太甚。

总编李师傅甚至甩手打了陈彬彬一巴掌!

幸亏有一众好同事们作证,上级领导最终并没有惩罚江婉,同意她继续留在杂志社。

但江婉不屑跟陈彬彬继续共事下去,主动辞职离开。

那会儿她急切想摆脱舅妈,也不愿跟新婚丈夫分隔两地,随后便陪他一块儿下乡。

这一辈子江婉的心态截然不同,对陈彬彬这厮也有了提防准备。

副总编瞥了一眼仍在摆弄相机的陈彬彬,若有所指道:“花开堪折直须折。婚姻大事呀,耽搁不得。该结就结,不要踌躇掂量太多,不然错过了连后悔都来不及。”

陈彬彬埋着头,假装没听到。

江婉自顾自拆投稿信件。

坐在首位的总编李师傅扶了扶眼镜框,十分及时插嘴:“乡村宣传那一部分写好了没?别光顾着聊天啊!麻利把初稿递给我看看。”

众人很快投入忙碌中,将刚才的小插曲抛诸脑后。

陈彬彬又一次偷瞄江婉,心里微动荡漾。

几天不见,看着更漂亮了,身上的气质也越发文雅,尽显书香气息。

他攥了攥衣兜里的两张电影票,假装不经意走过江婉身边,将电影票不偏不倚掉在她的桌角上!


江婉后退一步,淡定问:“何事?”

瘦男子眉眼飞扬,激动自我介绍。

“我是学油画的专业画家,最近在找能代表我国传统女性的女模特。我看你面容温婉俏丽,气质出众,很适合我想要的模特形象。邀请你来当我的模特——不知道你愿意不?”

“不愿意。”江婉转身离开。

“等一下!”瘦男子追了上来,亦步亦趋跟着,“女同志,我可以给你报酬的!你考虑考虑吧!”

江婉停下脚步,礼貌微微一笑。

“不用考虑,还是一样的答案。”

瘦男子看着她清水出芙蓉的微笑,禁不住愣了愣。

“那个……你的长相真的很有代表性!你不妨考虑考虑!其实,我在业内还是小有名气的,明年春季会在国外举办个人油画展。我这次的主题十分有特色,全国到处跑就为了找最合适最有代表性的女子形象。我觉得你——真的非常适合!”

江婉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哎!”瘦男子在后方焦急喊:“高报酬!一百块!行不行?!再高点儿也行!喂!喂!女同志,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眼见江婉匆匆离去,他只能失望叹气。

接着,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打开取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大口。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慢开过来。

瘦男子猛吸几口,将烟蒂扔掉,拉开车门坐上去。

驾驶座上的陆子豪嗤一声,问:“不是说要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吗?怎么了?又跟你爸吵了?”

叶云川撇嘴:“不是。老头子忙得很,白天怎么可能在家。刚刚在邮局里头遇到一个形象极好的女子,本想邀请她给我当模特,谁知人家头也不回就走了。”

“国人都传统得很。”陆子豪转着方向盘,笑道:“西方油画那一套,他们是接受不来的。”

叶云川摇头:“我不是要招裸模。这次画展的主题是中国传统女性,不是文艺复兴那种。”

陆子豪没怎么感兴趣,问:“你打算待多久?长期住旅馆不是办法,要不干脆住我家吧。”

“会不会太打扰?”叶云川踌躇:“我接下来要在南方逛逛,估摸要待到年底再回家。”

陆子豪向来豪爽不拘小节,下巴扬起。

“什么打不打扰!咱俩谁跟谁啊!走!住我家去!”

“不急不急。”叶云川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贪吃,没好吃的我宁愿不吃。阳城烧鹅名扬天下,我还没机会尝过呢!好不容易来一趟,得先让我尝尝鲜。”

陆子豪哑然失笑:“没问题!”

轿车拐出中山路,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口。

……

那天傍晚,江婉陪陆子欣一块儿吃晚饭。

陆子欣眉头紧锁,心不在焉,似乎有烦心事。

江婉给她夹菜,温声:“姐,多吃点儿。”

“……哦?”陆子欣扯了一个笑容:“你吃。我没什么胃口,喝点儿汤就行。”

江婉关切问:“厂里的事吗?”

陆子欣当她是自己人,有什么便说什么。

“最近厂里没什么订单,货积了好些,仓库都搁不下了。今天开会的时候几个组长吵了起来,闹得挺难看的。我打算北上,看看能否争取几笔大订单,缓过年底这道坎儿。”

咯噔!

江婉心里暗惊!

这几天她慢慢想起上辈子的一些事情,也记起陆家落难时的某些事。

入冬后,陆家姐弟俩先后出事。

最初的导火线是纺织厂的内外仓库突然着火,救火不及时,导致厂里损失严重,几个超大订单都赶赴不出来。

随后,有人趁机发难大姑姐,逼她辞退职位。

江婉缓了缓心神,问:“姐,必须北上吗?”

“副厂长建议我去。”陆子欣解释:“我正在考虑中。北方快入冬了,接下来市场的毛衣需求量应该会增多。”

江婉眼神微闪,劝道:“我听吴妈说,你的心脏不怎么好,冬天很畏寒。姐,北方的冬天太寒冷,你还是别去了,让其他人去吧。”

陆子欣轻笑,眼里尽是坚毅之色。

“厂里好几百个工人,他们的背后是好几百个家庭。集体利益高于一切,该去还是得去。冷就冷吧,熬一熬就过去了。”

江婉对大姑姐钦佩不已,更是于心不忍。

于是,她换另一个角度再接再厉劝。

“姐,厂里大小领导那么多,总不能什么事都靠你一个人呀。厂里遇到危机,大可以让年轻一辈多出去历练历练,指不定以后能独当一面,帮你排忧解难。”

陆子欣双眸一亮,认真考虑起来。

江婉见她动摇,连忙道:“你不辞辛苦,可厂子不能总一直靠你一个人撑。姐,你不心疼你自己,可我们心疼呀。”

陆子欣笑开了,心里暗自感动。

弟弟粗枝大叶,从不会关心人,一直当她是万能家长。

自父亲病倒后,她成了家里的顶梁柱,里里外外都靠她操持。

不管是家里,还是厂里,一个个都当她是铁娘子。

唯有弟媳会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会受累病倒。

“如果是我去,订单会更多。”她迟疑道:“不过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有机会确实要让厂里的小辈出去多锻炼锻炼,趁机增多一些见识。”

江婉暗自松一口气,顺势道:“是啊!这一次订单少点,下次可能就多起来。一回生两回熟,练着练着就能上手。”

陆子欣赞许点头:“对。明天挑几个新起之秀来开个短会,先听听他们的看法。”

心情舒畅许多,她的胃口跟着好了,还给江婉夹了一块五花肉。

“谢谢姐。”江婉微笑答谢。

这时,吴妈端一盘青菜上来,在围裙上擦擦手。

“少爷早些时候打电话回来,说他晚些要带一位老同学回家来住。”

“老同学?”陆子欣好奇问:“也是留学回来的?”

吴妈摇头:“少爷没说,只让我在流芳楼收拾一个空房间出来,说可能要住上一阵子。”

陆子欣没在意,道:“行,那你给安排一下。”

不料,对面的江婉却面露疑惑。

“子豪的这位朋友——是外地来的吗?”

吴妈点点头:“对,好像是从京都过来的。少爷早上就是去码头接的他。”

京都?!!

江婉心里刚放松的弦再度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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