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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完结文

花不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夏荷大惊失色:“这叫夫人如何接受得了?这圣旨非得夫人去了才能宣吗?”“哎呀应该不是老爷娶平妻的事,我看秋姨娘都被气走了......”秋香跺了跺脚:“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请夫人赶紧过去吧!那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行,那我去叫夫人。”夏荷自然知晓圣旨的重要性,如今夫人便是再伤心,也是得去接旨的。......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氏终于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侯府大门口。沈南星抬眼,就见母亲身着杏色流光裙,戴着一整套宝石头面,头发上插着一只牡丹样式的金步摇,面上是端庄大方与得体的微笑,整个人端的是流光溢彩。一眼看去便是显贵人家的当家主母的气质。沈南星轻轻松了口气,便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母亲,您来了。”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娘为了与秋姨娘比,失...

主角:沈南星傅九离   更新:2025-06-20 0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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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南星傅九离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花不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荷大惊失色:“这叫夫人如何接受得了?这圣旨非得夫人去了才能宣吗?”“哎呀应该不是老爷娶平妻的事,我看秋姨娘都被气走了......”秋香跺了跺脚:“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请夫人赶紧过去吧!那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行,那我去叫夫人。”夏荷自然知晓圣旨的重要性,如今夫人便是再伤心,也是得去接旨的。......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氏终于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侯府大门口。沈南星抬眼,就见母亲身着杏色流光裙,戴着一整套宝石头面,头发上插着一只牡丹样式的金步摇,面上是端庄大方与得体的微笑,整个人端的是流光溢彩。一眼看去便是显贵人家的当家主母的气质。沈南星轻轻松了口气,便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母亲,您来了。”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娘为了与秋姨娘比,失...

《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完结文》精彩片段


夏荷大惊失色:“这叫夫人如何接受得了?这圣旨非得夫人去了才能宣吗?”

“哎呀应该不是老爷娶平妻的事,我看秋姨娘都被气走了......”

秋香跺了跺脚:“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请夫人赶紧过去吧!那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行,那我去叫夫人。”夏荷自然知晓圣旨的重要性,如今夫人便是再伤心,也是得去接旨的。

......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氏终于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侯府大门口。

沈南星抬眼,就见母亲身着杏色流光裙,戴着一整套宝石头面,头发上插着一只牡丹样式的金步摇,面上是端庄大方与得体的微笑,整个人端的是流光溢彩。

一眼看去便是显贵人家的当家主母的气质。

沈南星轻轻松了口气,便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母亲,您来了。”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娘为了与秋姨娘比,失了理智,又将那等低俗的衣裳穿了来,现下看来,娘还是理智的。

今日这一身打扮,极好。

沈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此时见了许氏,眼底微微一亮。

许氏已经许久未曾盛装打扮过了。

自从他纳了秋儿进门,许氏便整日郁郁寡欢,每每见了他脸上都是悲戚之色,还总是跟他谈以前两人多恩爱,要么便是质问他为何不守承诺,既不能做到当初为何许诺她......叫人听了心烦。

近日里更是过分,竟刻意学着秋儿的打扮,秋儿那骨子里便让他着迷的媚态,是她一个无趣古板的女人能轻易效仿的吗?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只让人觉得可笑。

不过今日她这副模样,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新奇。

于是破天荒的,他语气温和:“夫人,你来了。”

许氏却并未搭理他,只微笑着对沈南星点了点头,便款款向桂公公行了一礼:“多年不见,桂公公安好。”

虽嫁入侯府多年,整日忙于内宅事务,但陛下身边的心腹太监桂公公,她还是认识的。

以前还未出阁尚在国公府时,因着父亲和三个哥哥时常立功,陛下便经常派桂公公前去颁旨,给各种赏赐。

如今桂公公与多年前相比,除了面上更显成熟些,并无大的变化。

只是不知今日这圣旨,所为何事?

她本以为是夫君为了抬那女人做平妻,去宫里求了圣旨。

后来一想,夫君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只负责京都外围的治安,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又怎可能因这点小事去求到陛下面前?

若是真要求这一道圣旨,除非公公亲自去与陛下说,但公公本就不赞成夫君纳妾,更不会同意他抬平妻。所以,公公绝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跟陛下开口。

再加上在来的路上,秋香已经与她说了,桂公公说是喜事,且闹了场乌龙。那女人以为圣旨是颁给她的,专程盛装打扮来了一趟,却发现是夫君弄错了,愤然离去......

桂公公只说了一句请夫人,夫君便自作主张请了那女人,生生在桂公公面前将侯府的脸面给丢了个干净。

许氏眼中有讽刺,这平妻之礼还没成呢!在夫君心里,他的夫人便已经是那女人了,将她置于何地?她算什么?

所以从来到此地,她便刻意连看都没去看那个男人一眼。

桂公公见人来了,笑呵呵的回了礼:“许夫人不必多礼,准备接旨吧!”


一时间,满朝寂静。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朝臣们都噤了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一人身上,想看他会如何反应。

这沈家嫡女实在是太大胆了!

如此离经叛道之行径,他们是闻所未闻。

哪里有世家嫡女公然要嫁给一个太监做对食的?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哪怕这太监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依然匪夷所思。

至少,他们家高贵的嫡女,是绝不可能嫁给一个太监的,任这太监有多么大的权势,多么高贵的身份。

倒不是他们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主要丢不起这个人!

若他们真干了这事,老祖宗恐怕都得掀了棺材板气活喽。

在他们看来,沈家嫡女说这话,无非是嫉妒狠了,又咽不下那口气,说的一时气话而已。

可陛下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九千岁,大有一副只要九千岁答应娶那沈家嫡女,他当场就可为二人赐婚的意思......

众人目光灼灼,都在默默吃着北越建国以来最大的瓜。

沈南星也将视线落在了那男人身上。

先前还只敢用余光悄悄看他,这会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的看了。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完美的弧线勾勒出极其帅气的俊颜。

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孽啊!

上一世她被猪油蒙了心,眼里只有谢廷煜那渣男一人,可以说从未看过其他男人一眼,更未曾注意到九千岁风华绝代的容貌。

可或许是因为是他给她收尸的缘由,她被迫待在他身边,无法离开他三步以外。

索性日子漫长,无聊时,她便会看着他发呆。

反正旁人也看不见她,所以她可肆无忌惮,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也正是在那时候,她才注意到,原来向来高高在上的九千岁,容貌竟如此妖孽,比谢廷煜好看十倍都不止。

尤其是那双凤眸,每每望着她的墓碑时,那神情,虽然她看不太懂,总觉得很复杂,但每每她的目光一对上那双眸子,就会深溺其中......

日日对着这样一张脸,就算他不能那啥,也不亏吧!

沈南星自重生醒来那一刻便已决定,这一世要赖在他身边,一为报恩,二为了借他之势报仇。

而赖在他身边最好的方法,便是嫁给他。

他大概是愿意的吧,毕竟,上一世他为她做到了那一步,若是对她没有半分感情,她是不信的。

但此时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还是叫她心生忐忑。

她屏住呼吸,等着他的答案。

朝堂寂静了半晌。

那男人身形未动,连姿势都未动一下,只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响彻了整个朝堂。

“不娶。”

......

下朝后,谢廷煜一脸火急火燎的,看也未看沈南星一眼,便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沈南星也没空管他,因为她前脚刚走出大殿,后脚就被祖父揪着耳朵上了出宫的软轿。

刚一离宫,远离了人群。

沈老侯爷便忍不住怒吼道:“沈南星,你给老子说清楚,为什么要在朝堂上说要你要嫁给九千岁?”

“北越国是没有好男人了吗?啊?”

一声河东狮吼,沈南星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祖父,您小点声嘛!耳朵都要聋啦!”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看她,气鼓鼓的不说话。

沈南星撇了撇嘴,服了软:“好啦,我跟您说实话还不行吗?”

“哼!”老爷子把脸撇向一边,耳朵却张得大大的。

沈南星失笑,接着解释道:“祖父,靖王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不想下半辈子就耗死在王府了。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我......”

“你什么性子老头子还不知道吗?”老爷子打断了她的话。

“你长这么大,做什么事都三心二意的,唯独就坚持了一件事,就是喜欢谢廷煜那小子。”

“你小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嫁给那小子,只有跟那小子有关的事情,你才会上心去做。你小时候瘦得跟竹竿似的,你娘怎么劝你多吃点都没用,还是老头子忽悠你说那小子喜欢胖点的女子,你才开始每顿都吃一大碗。”

“还有你扮作你哥哥的那八年,你为那小子缝的荷包都有上百个了吧?本来就不会做女红,把自己手指头扎得跟个筛子似的......”

沈南星一怔,眼圈儿有些泛红:“您,您早知道我不是......哥哥?”

“您何时......?”

沈老爷子将脑袋往上昂了昂,使劲眨了一下眼,待酸意淡了些,才道:“你和北月虽容貌别无二致,但神情、习惯、小动作......通通都不一样,老头子亲眼看着你们长大,这事怎可能瞒得过我老头子?”

“你第一天扮作北月,老头子就看出来了......”

“北月四岁开始跟老头子习武,扎两个时辰马步是不会哭鼻子的,也不会趁老头子不在,就偷偷跑出去玩......”

沈南星震惊的瞪大了眼:“您既早知道我不是哥哥,那您为何没说呢,还把我当哥哥一样养在身边?”

这八年来,她一直仔细模仿着哥哥的一举一动,她一直以为这事只有她与娘两人知晓。

原来,祖父竟也是知晓的!

沈老爷子仍觉眼睛发酸,便抬手揉了揉:“好了不说这些了,昨日这事是靖王错了,陛下也罚了他一年俸禄。那女子,陛下也已下旨打她三十大板。”

“如此,这事便让它过去吧!日后好好与靖王过日子,今日已叫人看了笑话去,切不可再提要嫁给九千岁这种混账话了,听见没?”

沈南星急忙道:“祖父,我已经不喜欢靖王了,我心悦九千岁,我......”

“可九千岁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绝你了。再说了,你喜欢九千岁什么?”

“他长得好看!”

沈老爷子:!!!

......

谢廷煜一路跑出宫门,一身朝服都被汗水打湿,黏在了身上。他却毫不在意,连坐马车都等不及,解开缰绳就翻身上马,朝靖王府疾驰而去。

只是还未跑出多远,被前方不远处一顶黑色小轿拦住了去路。


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爹是自小便没什么武学天赋的,年纪尚小时就跟着祖父学武,学了几年后祖父费了好大功夫,可实在是收效甚微,便只得放弃,弃武从文。

祖父又想法子把他送入了国子监读书,又花大价钱请了京城最好的夫子亲自上门教他。

他日日努力学习,奈何实在资质平平,就不是那块料。

祖父就这一个儿子,早些年头发都愁白了,到后来实在是没法子了,便只得在家好吃好喝养着了。一直到儿子娶妻,一年后又得了龙凤胎,便将一腔心血又倾注在了孙子孙女身上......

南阳侯唯一的儿子是个废柴,文武皆不通。

这是全京城都知晓的事,且常为京中权贵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就看方才那茶杯擦过脸颊带来的劲风,沈南星便瞧出来,她这爹只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他不止武功很好,甚至还有内力。

虽然方才只散发出来了微弱的几分,但沈南星毕竟是重活一世,又被傅九离教导了几十年,如今心细如发,自然是察觉到了。

难道说,渣爹这些年,都是在装傻?

可他装傻的目的是什么呢?

回头还得好好查查才是......

沈南星暗暗压下心底的震惊,只当未察觉出不妥来。

她面上是一副伤心的表情,眼眶中眼泪将落未落,委委屈屈的:“爹,您只道靖王来找女儿,女儿来得晚了些,您怎么不问问靖王做了什么?女儿好端端的,怎会大婚第二日就跑回府里?”

靖王忙站起身来,一脸担忧的走到了沈南星的身旁。

“南星,你没事吧?可伤着了?”

他伸手便要牵过沈南星的手,却被她不经意间抬手整理头发的动作给避开了。他也没恼,干脆长臂一伸,搂着女子的肩膀,强行将她带入了怀里,又看向沈渊,眉宇间带了几分不悦。

“爹,南星既已嫁给本王,便是本王的王妃,您怎么能动手打她呢?”

沈渊从善如流的道歉:“靖王殿下教训的是,臣一时还未习惯,方才一时生气,便疏忽了此事。日后臣断不会如此了。”

说完又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你瞧靖王多维护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了一点小事就与靖王闹脾气!”

沈南星强忍着恶心才没将靖王推开。

上一世她有多爱这个男人,这一世便有多恨他。如今连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她都觉得浑身不适,被他碰到的位置,哪怕隔了几层布料,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才渣爹朝她扔茶杯的时候,她的余光分明看到,这男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会倒是会装了。

一想到上一世他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全是装的,她就直犯恶心。便不想再忍,假装吃醋了一般一把将他推开。

“爹您别被他骗了,他昨日,昨日......他竟然......”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沈渊沉了脸:“好了!靖王已经跟我说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都容不下,日后怎么能做好王府的当家主母?”

“靖王堂堂一个王爷,还能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人不成?今日靖王都亲自来府上接你了,你耍耍小性子也便罢了,还想一直赖在王府不成?”

“小桃,现在就给王妃收拾东西,跟靖王回府。”

“是,老爷!”

小桃一直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这会听到老爷吩咐,一溜烟便跑回去收拾东西。

沈南星却将脑袋撇向一边:“我不回去。”

靖王耐着性子绕到了沈南星面前,笑着看她:“好啦,南星你别气了,煜哥哥知道错了,日后煜哥哥就守着你一人,可好?”

沈南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诧异:“那她呢?”

靖王眉心浮现一抹郁色,但很快被他掩盖:“你说那女人啊,昨日被陛下下旨打了三十大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昨日本王已连夜着人将她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估计活不了几天了。”

“咱们还是别提她了,莫要扫了兴致......”

“夫人,跟煜哥哥回靖王府,嗯?”

沈南星抬眼就看见了谢廷煜一双眼深情的看着她,若不是她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怕是还真会以为他有多爱她了。

对着讨厌的人竟也能做出这种深情的表情,恶心!

沈南星勾唇笑了:“昨日那女子是从勾栏院出来的么?”

靖王神色一僵。

沈南星未待他回答,便自顾自接着道:“昨日我只匆匆看了一眼,还未看真切呢,就觉得这女子媚骨天成,那妖娆的身姿叫女子看了都心驰神往,想来定是勾栏院的妓子。”

“也难怪王爷着了她的算计呢!”

“也是,良家女子怎会如那女子那般不要脸皮子的?”

沈南星还兀自点了点头,故意忽略渣爹已经难看至极的脸色,抬眼看向靖王:“王爷,既是勾栏院的女子,臣妾觉得,不妨将她送回勾栏院,如何?”

“若是送到庄子上,还要浪费庄子上的米粮。”

“若是送回勾栏院,凭她的姿色定能为勾栏院多做许多生意,赚不少银子,也算是有利于北越国的国计民生了。”

沈南星皱着眉,一副为靖王府和北越国打算的模样:“王爷,您觉得如何?”

靖王死死捏紧拳头,心里已然怒火滔天,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他的意儿可是天上的仙女般的人儿。

她竟敢如此侮辱他的意儿!

可想起意儿昨夜与他说的话,他又只得生生将这股怒意压下。

昨日因着被九千岁拦了一道的缘故,他紧赶慢赶,将马儿骑得飞快,可待他回到王府的时候,兵部侍郎带着衙役已经到了。

他的意儿已经被人押着趴在了长凳上。

那兵部侍郎石磊向来就是个认死理的,只知秉公办事,从不讲情面。脾气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又臭又硬,软硬不吃。

回来得这样晚,他想找人替意儿挨打都来不及,石磊又死活不通情理,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被实打实的打了三十大板......


于是沈南星扶着许氏跪了下来,沈渊跪在两人身边,几人身后则是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阳侯府沈渊之夫人许氏,贤良淑德,持家有度,堪称天下女子表率,着即册封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什么?怎么会......

沈渊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错愕的看看桂公公,又看看许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氏亦是满脸震惊。

一直到桂公公将圣旨收好,许氏都还恍惚着未反应过来。

还是沈南星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娘,接旨了。”

许氏才忙磕了个头:“臣妇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站起身,像梦游般从桂公公手里接过了那卷明黄的圣旨。

“恭喜许夫人了。”桂公公依然是笑呵呵的。

转而又对沈渊道:“沈大人,容杂家多一句嘴,许夫人贤良淑德,现在又贵为一品诰命夫人,望沈大人尊之敬之,万事以夫人为重。”

“对了,杂家出宫前啊,陛下还夸您了!”

沈渊听到前半句时,心里沉甸甸的,几乎压得他无法呼吸。

听到后半句时,心里才一喜:“陛下夸臣什么?”

桂公公笑着道:“陛下说,您这么多年来,后宅都只有许夫人一人,乃北越之楷模,很是让他欣慰。”

沈渊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桂公公,我......”

桂公公却并未理他想说什么,只向许氏和沈南星行了一礼:“许夫人,王妃娘娘,既圣旨已带到,那杂家就回宫复命了!”

“桂公公慢走!”

沈南星抬手示意春杏给了沉甸甸一包银子,恭敬的把人送走。

见桂公公走远,沈渊走过来一把抢走了圣旨:“给我看看!”

他仔仔细细将圣旨读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还不时念叨着:“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

沈南星冷笑一声:“陛下下旨封我娘为诰命夫人,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父亲觉得,这诰命夫人应该封给一个由外室上位的妾室?”

沈渊顿觉恼羞成怒,将圣旨揉成一团,狠狠举起来,作势要丢在地上。

沈南星嗤笑一声:“丢!不敬圣旨便是不敬陛下,父亲大人若是想尝尝后果,大可一试!”

“你!沈南星,我是你父亲!”

沈渊面上怒火几乎快要溢出来,却是不敢再扔圣旨了,将圣旨往许氏怀里一丢,便甩袖离开。

沈南星冲着他的后背补了一句:“爹,您今日抬平妻可千万要秘密进行哦,若是传出去了,那可是欺君之罪!”

“您自己欺君也便罢了,可莫要连累了侯府!”

沈渊一个踉跄,脚步乱了好几步才稳了下来,险些当众摔了跟头。站稳后,头也没回,脚步凌乱的匆匆离去。

许氏将圣旨小心的收好,默默地上前一步,站在了沈南星旁边,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她们眼前。

看他走的方向,当是又去找那女人了。

好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南星,他是你父亲。”

沈南星一愣,身侧的拳头微微捏紧,并未扭头,目光仍然看着那男人消失的方向,神色中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娘,在您眼里,是他重要,还是我与兄长的性命重要?”

许氏呼吸一窒:“南星,你怎会问出这种问题?”

沈南星眸子有些酸胀,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她强忍泪意,扭头看向许氏,直视她的眼睛:“娘,您猜到哥哥的死,与他有关是不是?”

许氏撞上女儿的目光,仿佛被烫了一下,心中没来由的慌乱。她慌忙将目光移开:“南星,虎毒不食子......这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别瞎说。”


将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握在手中,谢廷煜心里都柔软了几分,牵着女子就往前走去。

“星儿,等会到了母妃宫里,你便什么也不要说,知道吗?—切有我。”他目光宠溺的看了—眼女子。

沈南星感激的看了他—眼。

也好,有这男人出马,她便不用自己再去费那个心思了,累得很。

正在她温柔小意看着谢廷煜时,—顶黑色小轿从她身边经过。

路过她时,小轿窗帘被掀开。

猝不及防的,沈南星余光便与那轿中男子的双眸对上。

沈南星:!!!

她下意识就将笑意收敛,将手从谢廷煜手里猛地抽出。

可做完这—切再慌乱的看过去时,黑色小轿已然远去,那小窗帘晃晃悠悠的,早已放下。

隔绝了那张她日思夜想的面孔。

重生归来后,她才只见了他两次,—次是在她的洞房外,—次便是昨日在朝堂上。

均是匆匆而过,她都没能看个仔细。

虽说如今的他,性子与上—世相比,要冷漠许多,可骨子里是别无二致的。

他会心疼她脚受伤,派人偷偷给她送上好的药膏。

他会为了给她出气,建议陛下下令将沈知意打三十大板,还专程提出让最是正直的兵部侍郎石磊去执行。

在这位兵部侍郎手下行刑,沈知意绝讨不了半点好去。

他也会因为担心她在侯府受欺负,想法子让陛下封了她娘为—品诰命夫人,让渣爹娶不成平妻。

当然,最后—条是她自己猜的,但即便如此,她心里其实已经肯定了七八分了。

上—世他被四把长剑同时刺中,他不闪不避,似这世间已无任何留恋……

可她却双目赤红,痛彻心扉。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晓,原来,人便是死了,也是会痛的。

也是在那时候,她才发觉,在二十多年日日夜夜的相处中,她已然爱上了他,所以才会彻底崩溃……

根本没人可以理解,当她亲眼看到他好端端的站在她跟前,哪怕对她横眉冷对,她亦是喜极而泣。

心中只有巨大的庆幸。

这—世,她要坚定不移的走向他,与他执手这—生。

这是她重生醒来后,除了报仇之外的最重要的执念。

但是!!!

她刚刚竟然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牵手,还含情脉脉看着别的男人!!!

那是假的,假的假的!

沈南星快疯了。

她该怎么解释,他才会相信她啊啊啊!!!

谢廷煜皱眉:“王妃?你怎么了?”

方才眼前的女子突然间将手从他手中抽出,脸上突然的惊慌失色,尽数落入他的眼中。

而刚才,除了九千岁的轿子路过之外,并未发生其它任何事。

他的脸沉了下来:“你还真惦记上了那个太监?”

他的手指着黑色小轿离开的方向。

沈南星猛地抬眼,眼中闪过凌厉,但很快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盈盈笑意。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脚也往前微微迈了—步。

真想不管不顾的将眼前这男人暴揍—顿!竟敢对她男人指手画脚!

但是不行,起码现在还不行。

她还没有拿到休书,名义上还是眼前这男人的王妃……

她强行将心中骤然爆发的怒气压下,巧笑着将谢廷煜抬起的手扒拉下来,纤纤玉手主动握上了男人的大手。

声音甜得腻人:“煜哥哥,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拿自己跟他比?”


小小的孤坟前。

满头白发的黑衣男人靠坐在墓碑前。

他的长发是极致的白,衣裳是一贯的黑,两者相映,更衬得男人面容俊逸非凡。

他脚边是七零八落的十来个空空的酒坛子,怀中还抱着一个。他此时双眸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四名黑衣人从四个方向,手握长剑,悄然间闪电般袭来。

男人却毫无反应,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四把长剑未遇到丝毫阻碍,从不同方向贯穿了他。

大片大片的血红,染红了他上扬的嘴角......

也染红了她的眸。

......

“不要!”

“傅九离!”

“王妃,您怎么了?”

“可是做噩梦了?”

吵闹的小跑噔噔声,夹杂着陌生又熟悉的关切声。

女子猛地睁开了双眼,目之所及是大片大片的红。

傅九离他,死了吗?

她亲眼看到他抱着酒坛子,靠在她的坟前睡着了,四名黑衣人偷袭他,他却毫无反应,然后,然后四把剑同时刺穿了他......

她扑过去挡在他身上,可四把剑径直穿过她,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身体。

她没有实体,任由她张开双臂,将他护得再严,也根本挡不了一分一毫!

他一定是死了。

但也,解脱了。

铺天盖地的难过涌上心头,女子复又闭上眼,放声大哭。

“王妃您别哭啊,您一哭,小桃也想哭了。”

“小桃知道您委屈,可王爷昨夜不是说了吗?他有很重要的公务要处理。”

“王爷那样喜欢您,绝对不是故意在新婚之夜让您独守空房的,今晚他定会来您房里。”

女子哭声一顿,慢慢的将头扭向一旁,又缓缓的睁开眼。

朦胧中看见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只此时那张娃娃脸上一副急得要哭的模样,分外熟悉。

“小......小桃?”

女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底溢出狂喜:“你......你还......”

活着?

那两个字还未出口,圆圆的娃娃脸便皱成了一团:“王妃,您怎么睡了一觉,像不认识奴婢了似的?”

沈南星一顿,极轻的呼吸着,眼睛也不敢眨,缓缓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便往四下看了看。

她睡的床榻以及床幔都是大红色。

原来她方才乍一睁眼看见的大片的红并不是血,而是床顶的红幔。

屋内的小桌上燃着一对红烛,已经快要燃尽,烛身结满了厚厚的蜡液,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金色酒壶和两只空空的酒杯。

门上贴着大红的喜字。

揉了揉眼睛,所幸眼前的一切依旧。

她又看向站在床边俏生生的小丫鬟,闭了闭眼掩住险些忍不住就要落下的泪:“昨日与我成亲的,可是靖王?”

小丫鬟眉开眼笑:“王妃您高兴傻啦?与您成亲的当然是您心心念念的靖王呀!”

“时辰已经不早了,奴婢伺候您起身吧!您今日还要与王爷进宫面圣呢!”

沈南星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伸手一把抱住小丫鬟,便放声大哭起来。

她重生了,她竟重生了!

算算现下这时候,祖父还身体健朗,娘也还活着,小桃她们也都还活着,外祖父和舅舅们一家也还未被灭门。

傅九离也......

对了,傅九离!

他此刻当在......

沈南星急切的翻身下床,连鞋也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王妃,王妃您要去哪里呀?”

“您衣服还没换呢?”

“王妃您慢些,好歹把鞋子穿上......”

小桃急急忙忙一手拎着鞋,一手抱着衣裳,在后面追。

只是没多久就把人给跟丢了。

沈南星一身素白中衣,光着脚,顶着一头凌乱的发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王府后院的一处角门。

随手捡起两颗石子,素手弹出,守着角门的两个侍卫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下去。

她一刻也未耽误,提起裙角就往外冲。

出了角门,又绕着王府外墙跑了一截,气喘吁吁之际,一抹黑色的身影乍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鼻子一酸,刚刚好不容易已经收起的泪,立刻就跌了出来。

是他!

原来他曾在她坟前说与她听的,竟是真的。

她大婚当日,他当真就在王府外,离她最近的地方,守了一夜......

他独自一人,静静的立在那儿,像一座孤岛。

他靠着的那面墙内,正是她与靖王大婚的洞房。

昨夜,他该有多难过……

沈南星心里一痛,再也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小声呜咽。

她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他。

男人约莫在想着什么出神了,竟直至她来到了他身后不足一尺处,也未曾发觉。

她仰头看他。

男人一袭黑色的衣袍,黑色的靴子,黑色的发,连头上的玉冠都是通体漆黑的。

大约是在这里站了一整晚的缘故,男人的衣衫都被晨间的雾气润湿了。

沈南星吸了吸鼻子,抬手将眼泪拭去,又弯了弯唇,作出一副轻快的模样。

这才抬手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男人蓦然回首,随即瞳孔剧震,嘴巴张了张,像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难得的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沈南星破涕而笑,一眨眼又涌出了几滴泪,但被她极快的擦掉了。

男人似这才回过神来,霎时间就变得面无表情,像一尊雕塑般。

仿佛方才作那般生动模样的人,并不是他。

他将头扭了过去,背对着她,说出口的话也未带有一丝感情:“靖王妃昨日大婚,今日这大清早的,怎的还有力气出现在这里?”

“还穿成这般模样,也不怕叫人看见了说闲话。”

沈南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如刀削般俊朗的侧脸,眼底氤氲着浓浓的化不开的雾气,眼尾早已泛红。

“那九千岁呢?大清早的,怎会出现在这里?”

沈南星定定的看着他,话说到后半句,已然带了轻微的哽咽,只是不容人察觉。

男人被那道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甩了甩袖子,扭过头去:“散步,正好路过而已。”

“是吗?”

“自是如此,靖王妃还是赶紧回去吧!”

“无论是为了何事,这般穿着中衣就跑出来,总归是失了体统,莫叫人看了笑话。”

沈南星听着他的话,有些想笑,但更深的难过随即又蔓延开来。

明明就很难过,还要强装不在乎,却又忍不住关心她。

这个别扭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随即“嘶”的一声轻呼。

男人猛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沈南星泫然欲泣的看着他,眼里闪着明显的泪花,委委屈屈的。

一只手往下,指了指自己的脚:“疼......”


只见一双白嫩的小脚踩在地上,被脚踩着的那一圈,隐隐露出了殷红的血迹。

“胡闹!你怎么不穿鞋?”

男人一双浓眉倒竖,一副气急的模样,指着眼前的女子,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四处看了看,空无一人。

“你婢女呢?”

沈南星低着头装可怜,声音小若蚊蝇:“没带。”

“胡闹!堂堂靖王妃,出门怎可不带婢女?”

可女子只顾低着头,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就是不答话。

“你……”

气了半晌,男人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俯身单膝跪地。

“主子,有何吩咐?”

“将靖王妃送回去,别叫人看见。”

“是!”

黑衣女子站起身就走到沈南星旁边,准备携着她离开。

却被沈南星挣开,她看向男人,抿了抿唇:“傅九离,你方才把我的脚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

男人蓦的睁大了双眸:“你说什么?”

沈南星咬了咬牙,看着男人的眸子亮晶晶的:“我娘说了,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九千岁莫不是想逃避责任?”

一袭黑衣的冷月抽了抽嘴角,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她一贯冰冷的表情,只得悄然退下。

男人显然怒了:“沈南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昨日才嫁给了靖王,你现在是靖王妃!而且我是……”

女子别过头去,打断了他的话:“我与他,并无夫妻之实。”

男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昨日是你们洞房花烛夜,他竟……没碰你?”

沈南星悄悄看他,细看便能注意到他愤怒的神色中,分明隐含着一丝雀跃。

她抿了抿唇,索性脸也不要了:“我要与他和离,我想嫁给你。”

男人眸色瞬间变得冰冷,脸色也彻底黑下来,冷笑出声:“呵!靖王妃真是好谋算,这是与靖王闹了矛盾,想拿本王气他吧!”

“想拿本王当冤大头,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

沈南星脸色顿时一白:“我不是......”

“冷月!”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黑衣女子再次飞身而下,径直携着沈南星飞速离开,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沈南星着急冒火,连连拍打夹着她的手臂:“冷月你放我下来,九千岁误会我了,我要去跟他解释清楚!”

可黑衣女子不仅未搭理她,甚至还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她送回了房中。

沈南星:......

算了,回头再慢慢跟他解释吧!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错过他。

她准备下床,可脚才刚挨着地,尖锐的刺痛便传了来。

“嘶!”

沈南星一张小脸苍白。

完了,她今日还得和谢廷煜那狗男人进宫面圣呢!现下脚伤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就偏偏重生在大婚后一日了呢?若是早一天多好,她还能想法子毁了这婚约。

可现下已经拜堂,再要分开便只能和离了……

“王妃,您怎么了?”

又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一名身穿绿衣的鹅蛋脸小丫鬟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

她一眼便瞧到了自家王妃脚上的伤,急忙将铜盆放在地上,就冲过去蹲在了沈南星面前。

她两只手捧起她的脚,眼眶霎时间就红了:“王妃您去做什么了?怎的伤得这般重!小桃呢?奴婢就去大厨房端了个早膳的功夫,您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小丫鬟说着,眼睛一眨,眼泪就涌了出来,声音已然带着哭腔:“您一会还得进宫呢!可您脚伤成这样……”

“王妃您忍忍,奴婢去给您拿药。”

小丫鬟擦着眼泪站起来,却见自家王妃也在拭泪。

“王妃,可是疼得厉害了?”

沈南星坐在床边,趁着小丫鬟站起身,便一把抱住了她,将脸埋在她的腰间,声音嗡嗡的。

“春杏,我好想你。”

上一世,她遭内鬼陷害,被东莱国所擒,将她绑住双手吊在城楼之上,设下天罗地网想要引靖王前来……

她足足被吊了五日,日日惨遭鞭打,未进一粒米一口水,实在渴得厉害了就将嘴唇咬破,靠喝自己的血活着。

她就死死撑着一股念头,谢廷煜一定会来救她,一定会!

可最终直到她咽气,也没等来他的夫君。

来的是祖父,还有春杏这丫头。

她扮作男装藏在祖父带的人手里,她一眼就认出了她,也亲眼看见她,在哭着朝她奔过来时,被一箭穿心……

这傻丫头啊!

明明就不会功夫……

沈南星抱着小丫鬟哭得泣不成声。

春杏却是急了:“王妃,您可是疼狠了?您快放开奴婢,奴婢去给您拿药,擦了药就不疼了。王妃乖啊!”

一句哄人的话,哄得沈南星破涕为笑。

这丫头也就比自己大一岁,却总是将自己当小孩一样看待。

她吸了吸鼻子,抱着春杏腰的手未松,撒娇问道:“我才嫁进靖王府一日,你和小桃怎的改口那么快,就开始喊我王妃了?”

“我还是喜欢你们如在侯府那般,叫我小姐……”

春杏瞪圆了眼:“不是您昨日交代的,说您已与靖王拜堂,叫我们以后都叫您王妃的吗?”

“您这么快就忘啦?”

沈南星:……

前世的她,真是个十足的蠢蛋!

春杏给沈南星上药上到一半,小桃便急匆匆回来了。

“王妃,呜呜,您回来了……小桃差点就找不着您了……”

人未到,声先至。

“咦,这是什么?”

小桃手里捏着个白色的小瓷瓶进来:“王妃,奴婢在门口捡到了这个……这是什……”

“王妃!您的脚怎么了?”

小桃一见沈南星那白嫩的小脚上处处是擦伤,便哭出了声。

沈南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事,本小姐怎么就找了你们两个哭包做贴身丫鬟。”

“小桃,你手里拿的什么?”

沈南星刻意转移话题。

不然这俩丫鬟得哭得没完没了了。

“王妃,这是奴婢方才在门口的地上捡到的。”

说着看了一眼春杏,埋怨道:“春杏,你怎么把药扔地上呀?”

“没有啊,不是我扔的。”

“不是你是谁?难不成还是王妃扔的啊?肯定是你!”

沈南星伸手接过瓷瓶,握在手里,触手是冰冰凉凉的。

她抿起唇,唇角扬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就算生她的气,心里总归还是有她的,还知道给她送药来……


主仆三人玩闹一番后,终于想起了眼前最紧急的事。

春杏皱眉:“小姐您的脚伤得这般厉害,如何能进宫面圣?可若不去的话,便是不遵礼数……”

轿子是不能进宫的,只能走进去,可那么远的路程,她就是能坚持下来,那双脚怕是要废了。

沈南星垂眸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冷笑一声。

“有法子了。”

“春杏,把我背到心兰苑门口。”

春杏愣了下:“可小姐,您昨夜不是说……”

“说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心兰苑?”沈南星简直要气笑了。

“去,现在就去!”

上一世她简直被猪油蒙了心!

谢廷煜那狗男人说,心兰苑里曾住着他的乳娘,他从小便很少能见到他母妃,是他的乳娘悉心照料着他长大。

是以,他自小便与乳娘情同母子。

后来他乳娘离世,他便将心兰苑封了起来,除了定期去洒扫的奴仆外,谁都不让进。

那是他的伤心地,谁也触碰不得。

她一直记着他的话,竟真的从未靠近过那院子一步。

是以直到她死都不知道,那心兰苑里住的哪里是什么劳什子的乳娘?分明是他金屋藏娇!

昨日洞房花烛夜,他未来她房里,连盖头都是她自己掀开的。他只派人告知了她一声,说临时有紧急的公务处理,希望她体谅。

她不仅一点怨言都没有,还心疼他竟忙成这般模样,连洞房花烛夜都没空陪着新婚妻子……

她甚至在心底里还悄悄埋怨陛下,哪有儿子成亲当日,都还让处理事务的?

真是可笑!

沈南星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真想给上一世的自己脑门拍一巴掌,看看里头是不是有水没倒出来!

他哪里是因为公务繁忙,根本就是被那美娇娘绊住了脚……

这一世么……

两个丫鬟还在劝,一脸的担忧。

“小姐,您若是去了心兰苑,王爷会不会生您的气啊!”

“是啊小姐,毕竟那是王爷乳娘的故居,若咱们未经允许就这么去了,王爷定会不高兴的……”

沈南星知晓现在跟她们解释再多,也不如等会让她们亲眼所见来得可信,来得震撼。

于是她未解释,只佯装沉了一张脸:“本小姐说话,你们都不听了是不是?”

见小姐生气,两个小丫鬟终是不敢再说什么。

春杏叹了口气:“小姐,奴婢伺候您换身衣服再去吧!”

沈南星直摆手:

“不换!”

“就这样去!”

……

因着今日天刚蒙蒙亮,沈南星就醒了,所以哪怕折腾了一通,现下时候也还很早。

沈南星被春杏背着来到心兰苑门口时,守门的两个侍卫还打着盹儿。

这就说明,里头的人还没起。

她冷笑一声,指挥着小桃捡了几颗石子给她,手随意一扬,两颗石子就精准的打在了两个侍卫的穴道上。

两个侍卫应声倒地。

“走!”

两个小丫鬟目瞪口呆。

“小姐,您何时这般厉害了?”

是啊,她何时这般厉害了?

沈南星露出一抹苦笑。

上一世她自八岁起便跟着祖父学武,因着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她便总是在祖父让她练习时,趁着无人看管她,偷溜出去玩儿。

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天底下顶顶聪明的天才少女,一学就会,同样的动作,哪里就需要练习那么多次了?

导致基本功未打牢,只练成了一身花架子功夫。

看着厉害得很,实则但凡遇到稍强些的对手,便一触即溃。

若不然,上一世也不会轻易就被东莱人擒住,最后丧了命。

后来死后化作一只阿飘,被迫跟在傅九离的身边,度过了漫长的几十年的岁月。

傅九离为她报完仇,便在她的坟旁边盖了个竹屋,日日没事儿就靠在她的石碑旁与她说话。

闲来无事时,也教了她射箭。

他老说,若是她当初功夫再扎实些,也不至于被东莱给掳走,也就不会丧命。

鉴于他每回说到这里总会红了眼眶,惹她心疼。

索性无旁的事,她便开始认认真真听他讲,按他说的方法去练习。

久而久之,即便她碰不到实物,只能凭空练习射箭姿势,也习得了一身好本领。

她方才从角门出去找傅九离时,甚至眼睛都未特意朝那两个侍卫的方向看,就轻易将石子扔准了。

全凭着曾无数次练习的本能。

这才知晓,原来自己的身手已然变得如此厉害。

那些日子里,他不止教了她射箭,还有各种打斗招式......

虽未来得及验证,想来也是不差的。

她眸光闪了闪,并未回答两个小丫鬟的问题,只吩咐春杏背她进去。

上一世她从未进过这心兰苑,如今才踏进去一步,内里的景观便叫她叹为观止。

这院子里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长廊名画,就连路边随便的一棵树、一盆花,都比她住的院子里的,要好上百倍千倍。

枉她上一世贴了那么多的嫁妆银子充公,用于修缮王府、支付王府各项开支,只因为他一脸为难的对她说了一句。

“朝廷每月给亲王的俸禄就那点银子,要维持整个王府的开销,实在是捉襟见肘。可若是处处小气,在人前实在抬不起头......”

那时他的脸发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羞红了脸,她便心疼得厉害......

于是她的银钱便流水般花了出去,生怕他在旁人跟前丢了颜面。

呵,原来都是装的!原来就是这么个捉襟见肘法!

用她的嫁妆银子养王府这堆人,王府的银子拿去给狐狸精花!

算盘打得可真是响。

上一世打的算盘,她这一世听着都还如雷贯耳。

原来谢廷煜的面皮,真真是堪比城墙还厚!

待来到厢房门口,沈南星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她死死握着拳头,深呼吸了十几口,才堪堪压下冲进去揍死里头那对狗男女的冲动。

小桃一路上已经感叹了无数次了。

“王爷可真是孝顺啊!乳娘走了这么多年了,竟还将她生前住的院子打理得这般好......”

“小姐,王爷对故去奶娘尚且如此,日后定会对您更好的!”

沈南星没答话,她的耳力极好。

还未靠近时,便已听得厢房内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特殊碰撞的声音。

竟是在白日宣淫!


沈南星狠了狠心,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眼里便立刻涌出了泪花。

她自小就极怕疼,一旦哪里疼了,眼泪比脑子反应更快,立马就能作出反应来。

上一世被吊起来虐打整整五日,她的眼泪到后来已经流干,到春杏在她眼前被一箭穿心、她眼睁睁看着祖父被无数刀剑一齐捅入,当场丧命时,她急火攻心,双眸血红充血,却干涸得厉害,流不出一滴泪来。

重来一世,眼泪说来也便来了。

她垂下脑袋,又掐了自己一把,再抬起脸时已然是泪流满面。

小桃和春杏都慌了神。

小姐怎的忽然就哭了?

好像,好像屋里有动静......

厢房的门窗均是用上好的椴木制成,隔音效果极好,两人站在门前了才堪堪听到一点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可按理说这院子已许多年无人居住,怎会从房里传出声音来?

就是洒扫的奴仆也没有大清早过来洒扫的道理吧......

手足无措间,就见自家小姐一脚踹开了房门。

“小姐,您的脚......”

两个小丫鬟心里一惊,就心疼起自家小姐还受着伤的脚来,正要去查看伤势,却被屋内乍然出现的情景惊得呆在了原地。

一室凌乱。

华美精致的雕花大床上是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叠着。

床旁边的地上、椅子上散乱着男女的衣衫,外袍、里衣、撕破的肚兜,随处可见......

可以想到战况之激烈。

“啊!”

一声女子尖叫声响起。

原躺在下方面色迷离的男子如梦初醒般,迅速将被褥拉过盖在两人身上,又抱着身上的女子转了半圈,将她严严实实挡在了大床内侧。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快,在一息之间便已完成。

男子用被褥将自己的身体盖紧,只露出一个头,用一只胳膊撑起半边身子,恼怒的神色在看见门口那只穿着一身素白中衣、满脸泪痕的女子时,那恼怒便滞在了脸上。

好半晌,才呐呐开口:

“南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昨夜确实是有要紧事要处理,后来......”

女子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惨白,眼中分明含了泪水,却倔强的将落未落。

她伸手指向大床上被男人紧紧护在身后,只能看到一缕墨发的女子,整条手臂都在颤抖:“她,便是新婚之夜,王爷让妾身独守空房的理由么?”

小桃见小姐哭,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一手扶着小姐,一手指着床上的男子,一边哭一边骂了起来。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求娶我家小姐的时候,您是怎么答应老侯爷的吗?您说若非我家小姐三年无所出,才会考虑纳妾的事......”

“可您看看您现在在做什么?”

“我家小姐昨日才嫁过来啊!呜呜,甚至都还未圆房,您就......”

“您堂堂靖王,说话,说话竟如此不守信用吗?”

“您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哇......”

沈南星看着自己两个丫鬟,一个气得哇哇大哭,小脸儿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在不时的抹着眼泪,顿时心疼不已。

她是不是,装得太过了?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了......速战速决吧!

她用衣袖遮掩着,又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许是掐得狠了,方才还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滑下。

男人的手死死捏紧被褥,手背上几根青筋暴起,强忍住心底的不耐,声音多少带了些怒意,又生生被他压制。

努力放缓了语气:“南星你先回去梳妆,一会咱们还要进宫。此事算本王对不住你,晚些时候本王再与你解释。”

沈南星却扭头就走,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走,咱们回家。”

小桃和春杏赶紧跟上。

小桃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两人,离开时又用身子狠狠把门撞了一下,撞出巨响,才加快步子跟上。

待几人的脚步声走远,男人一把掀开了被子,就要从床上起来。

可才刚坐起身,就被一双白嫩的玉臂环住了腰身:“王爷~”

声音娇媚软糯,一个“爷”字愣是被她拖了好长,拐了七八个音调儿才罢休。

男人的心一下子就酥了,腰上被玉臂拂过的位置也是麻麻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然而顿了顿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轻揉了揉女人的发:“意儿别闹,本王今日还有正事,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可女人樱桃小嘴一扁,大眼睛便湿漉漉的:“意儿知道,煜哥哥你是要陪那个女人去见你父皇。”

说着便失落的低下了头,显得落寞极了。

“煜哥哥你去吧,意儿会乖乖等你回来,只是......”

“只是意儿舍不得你......只一想到你要去陪别的女人,意儿的心就好痛......”

说着,一滴泪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浑身一震,心里一软就伸手将女人揽入了怀里。

“是煜哥哥不好,委屈意儿了,可沈家的兵权还未到手,意儿你......”

女人未等男人说完,便撑着男人的手臂跪坐起来,红唇堵住了男人的嘴:“煜哥哥,你不用解释,意儿都明白......”

随着女人的动作,被褥滑落。

男人喉头一紧,两人又双双抱着滚入了柔软的床榻。

罢了,左右沈南星那女人梳妆打扮也要时间,与其浪费那个时间等她,倒不如......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男人一脸餍足的起身,在女人温柔小意的伺候下穿好衣衫后,便衣冠楚楚的轻摇着玉扇离开了心兰苑。

只是刚一出门,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他皱起眉头,继续往外走了几步,一路上地上都晕染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女子赤着双脚,穿着素白中衣哭着出现在厢房门口的样子跃入了脑海。

她竟赤着脚跑来找他!

看来真真是爱惨了他了。

定是不知道从哪听说了风言风语,便鞋也来不及穿便来找他了。

谢廷煜笑着摇了摇头。

沈南星这女人满心满眼都是他,等会只肖随便哄她两句,便自会眼巴巴的凑上来。

若还跟他生气,大不了今晚给她补个洞房花烛夜,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吩咐人清理一路上的血迹,一边独自来到了南苑门口。

又整了整衣衫,扬起笑容就走了进去。

“南星,你好了吗?”


可半晌也未听到回应。

谢廷煜径直走进了房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皱起眉头走出来,随手招了一个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的粗使婢女,掸了掸衣袍,状若随意问道:“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王妃说她回南阳侯府了,叫您不必挂念。”

谢廷煜神情一僵,顿时怒火横生:“今日要进宫面圣她不知道吗?这时候回侯府做什么!”

那婢女低眉顺眼:“王妃说她自会进宫面圣,您既有要事处理就别去了,她会替您向陛下解释。”

……

沈南星带着两个丫鬟回到南苑之后,并未仔细梳妆,只随意换了一件绿色的衣裙,穿了一双纯白色花纹的绣鞋,又让春杏给她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

就带着两个丫鬟回了侯府。

一路上坐在轿子里,闭上眼睛假寐,便想到了方才谢廷煜与她那庶妹在大床上身形纠缠的无耻模样。

与上一世刚得知他们苟合时的伤心难过不同,这一世她不仅一丝难过也无,竟只觉得可笑。

这般恶心的男人,竟是她上一世全部的少女心事。

直到死,她都还在为他着想。

那时她被吊在城墙上,日日眺望远方,既希望他来救她,又怕万一他来了,东莱人布下的陷阱伤了他......

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心底里还在庆幸。

幸好他没有来,不来便不会陷入危险了。

可直到后来这男人被傅九离打得半死,跪在她的坟前忏悔,她才知晓,原来,这一切本就是这男人一手策划。

只为了她手里的那支北越国最强悍的骑兵,明威铁骑。

他以为,她死了,他再打着为她报仇的幌子,便能一声号令,将明威铁骑据为己有。

如此一来,再要夺取那个位置,他就有了九成把握。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支军队是她外祖父许明威老将军一手创建,只听命于外祖父一人。

虽说外祖父将信物交于她,可真要让这支军队认她为主,除了她是外祖父的血脉之外,还需要她凭自身实力让他们信服,否则,他们宁愿永远藏于市井之中。

而她,上辈子到死都未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至于他,一个只知纵情声色的草包,就更不可能了。

沈南星狠狠闭了闭眼,压抑住眸底几乎要倾泻而出的恨意。

这一世,明威铁骑,她要定了!

北越江山,是外祖父半生戎马,带着明威铁骑尸山血海,与先帝一起闯出来的,她必须要守住。

而上一世,她死后,北越被东莱所灭......

这一闭眼,她又入了梦,梦见身上刺骨的痛,梦见那铺天盖地的血色,梦见一夜白头的男人。

直到轿门被叩响,她才猛然惊醒,心跳如鼓,额头上已然冷汗岑岑。

外边传来小桃的声音:“小姐,咱们到家了。”

沈南星一把掀开轿帘,一眼就看见了南阳侯府的大门。

大门两旁是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口有她自小熟悉的张伯在与看门的侍卫说着什么,脸上是他一贯的和善。

她的眼眶湿润了。

张伯是府里的大管家,多年来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算起账来是一把好手,可以说整个京城都没几人能比得过他。

他会拿笔,却根本不会打仗啊!

可前世她被吊于城墙上奄奄一息时,分明看见祖父带着的小队人马里,有他的身影。

那时明明她已经感受到生机的流逝,却不知为何,视线变得格外清晰。

她看见张伯那双只会拿笔的手,为了救她举起了大刀,犹犹豫豫的砍杀了一人后,脸上被溅满了鲜血,然后脸上满是恐慌,双手发抖连刀也握不住。

却在敌人的刀砍向祖父的后背时,毫不犹豫挡在了刀前......

沈南星眨了眨眼,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南星不哭,这一世,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她一定会远离渣男,保护好她的家人。

整理好心情,她才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春杏,背我下去。”

今日出门时她刻意穿了一双白色的绣花鞋,此刻当是已经血迹斑斑了,正好可以对祖父卖卖惨。

想起那小老头一贯的傲娇样儿,沈南星就忍不住抿了抿唇。

一会得给他心疼死。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脚上时,顿时愣住了。

那鞋上竟没有一丝血迹!

细细感受了一番,好像除了冰冰凉凉的感觉,连疼痛的感觉都极其轻微。

“这......”沈南星蹙起了眉头。

小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惊讶道:“小姐,您今日用的是什么药呀?效果竟这样好,这才多久,都没有渗血了!”

春杏无语的看了一眼小桃:“你快别说了。”

没看到小姐脸色都这么难看了吗......

沈南星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瓷白的小药瓶。

早晨上过药之后,她便顺手收到了怀里,毕竟,这是那男人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先前在屋里没细看,这会在阳光照射下,她便看清了这瓶子上的复杂纹路,分明是宫里特供的金疮药。

据说这药来自南疆,极其珍贵,平日里只有皇帝和太后才有资格用这个药,嫔妃都是不够格的。

用来给她擦脚伤,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沈南星无奈扶额,又将小药瓶仔细放回了怀里。

“春杏,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春杏没动:“小姐,老侯爷最疼您了,您有什么可以好好说,咱没必要使苦肉计。再说您不是最怕疼了么?何苦折腾自己呢?”

“我现在不怕了。”沈南星轻声呢喃。

她既已经历过刺骨的痛,区区脚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春杏最终拗不过,沈南星还是下来自己走。她躲在轿子后面使劲跺了几下脚,如愿看到白色的鞋子上渗出了显眼的血迹才罢休。

她从轿子后面出来时,眼眶红红的,俨然一副委屈坏了的模样,由春杏和小桃扶着,一步步朝着侯府大门走去。

还未走上台阶,正巧碰见一个穿着官服的花白胡子的老爷子从府里走出来。

祖孙俩在侯府大门口,就这么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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