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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前文+后续

桃花小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满门抄斩…崔家…胞姐…父亲母亲…哥哥嫂子…还有刚出生的小侄女…崔窈宁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连喘气都不能,眼前一黑,直直栽下去。“窈窈。”裴钰急急上前,目眦欲裂地朝屋内的丫鬟婆子怒吼:“大夫呢?还不快去把大夫喊过来。”屋内乱成一团,丫鬟们急忙去请大夫。裴钰沉着脸坐在床前,心头悔恨万分。早知如此,便不该说出来。可没想到她竟动了与他和离的心思,幸好崔家倒了,否则他还真怕那位大舅哥把她接回去。好在如今,窈窈能依靠的只有他。裴钰握紧了她的手。屋内安静极了,连呼吸声都格外明显,蕊娘不安地绞着手帕,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裴郎?”裴钰抬头看她,眼底阴翳一片,没心思再跟她多说什么,随意点了几个丫鬟送她回偏院。因崔窈宁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的要...

主角:崔窈宁郑青陵   更新:2024-11-10 11: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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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崔窈宁郑青陵的其他类型小说《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桃花小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满门抄斩…崔家…胞姐…父亲母亲…哥哥嫂子…还有刚出生的小侄女…崔窈宁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连喘气都不能,眼前一黑,直直栽下去。“窈窈。”裴钰急急上前,目眦欲裂地朝屋内的丫鬟婆子怒吼:“大夫呢?还不快去把大夫喊过来。”屋内乱成一团,丫鬟们急忙去请大夫。裴钰沉着脸坐在床前,心头悔恨万分。早知如此,便不该说出来。可没想到她竟动了与他和离的心思,幸好崔家倒了,否则他还真怕那位大舅哥把她接回去。好在如今,窈窈能依靠的只有他。裴钰握紧了她的手。屋内安静极了,连呼吸声都格外明显,蕊娘不安地绞着手帕,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裴郎?”裴钰抬头看她,眼底阴翳一片,没心思再跟她多说什么,随意点了几个丫鬟送她回偏院。因崔窈宁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的要...

《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满门抄斩…崔家…胞姐…

父亲母亲…哥哥嫂子…还有刚出生的小侄女…

崔窈宁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连喘气都不能,眼前一黑,直直栽下去。

“窈窈。”裴钰急急上前,目眦欲裂地朝屋内的丫鬟婆子怒吼:“大夫呢?还不快去把大夫喊过来。”

屋内乱成一团,丫鬟们急忙去请大夫。

裴钰沉着脸坐在床前,心头悔恨万分。

早知如此,便不该说出来。

可没想到她竟动了与他和离的心思,幸好崔家倒了,否则他还真怕那位大舅哥把她接回去。

好在如今,窈窈能依靠的只有他。

裴钰握紧了她的手。

屋内安静极了,连呼吸声都格外明显,蕊娘不安地绞着手帕,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裴郎?”

裴钰抬头看她,眼底阴翳一片,没心思再跟她多说什么,随意点了几个丫鬟送她回偏院。

因崔窈宁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的要请大夫,裴钰索性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常住府内,丫鬟们催促过后,几个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进来。

看完后,大夫开了药,桃霜跟着出去抓了药,看着丫鬟们煎好,端进来递给杏雨喂夫人。

裴钰沉声说:“我来吧。”

杏雨垂着头,声音轻柔:“大夫说夫人这是急火攻心,不可再次动怒,若是醒来后看到国公爷,只怕……”

她顿了下,没有说下去,将头垂得更低。

裴钰面色变化几下,最终让开位置。

喂完药,过了片刻。

崔窈宁意识渐渐转醒,眼里慢慢有了焦距,她咬紧唇,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响起裴钰的话。

一字一句,满是血腥。光从话里,就能窥探出究竟会有多少人将要死于这场巫蛊之祸。

崔窈宁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当今圣上登基十年无子,以至于国本动摇,是太子姐夫的出生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老实下去,当今大喜,大赦天下,将姐夫立为太子。太子对外强硬公正,对内宽顺仁和,朝堂上下无一不称赞其有太.祖之风,他太子之位做得稳稳当当,怎会行巫蛊之事?

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崔窈宁知道自己不该怨圣上,可就是忍不住。

胞姐十五岁那年嫁入东宫,崔家与太子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番横祸崔家如何躲得过?

几百条人命,她怎能不恨!

崔窈宁心口阵阵抽痛,强撑着身子起来问:“皇太孙如何了?”

裴钰忙近前,“太孙年幼,又是戾太子唯一血脉,圣上仁慈,故只是幽禁,并未伤其性命。”

仁慈?

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

崔窈宁心中讥讽,天家果真薄凉,这样的恶谥,当今下令后可曾想过太子出生时那刻的欣喜?

还有裴钰,因着两人的姻亲关系,又是太子胞弟齐王的伴读,太子姐夫待他向来不薄,不若如此,他如何能已弱冠之年任命户部郎中?

他却一口一个戾太子,真是狼心狗肺之人。

若是父兄还在,又岂会让他这般狂妄。

崔窈宁闭眼,潸然雨下。

见她神情凄然,裴钰柔声安慰:“窈窈你且安下心,当今下令时说过,外嫁女不咎其罪。”

崔窈宁回神,没想到他以为自己心生惧怕才掉了眼泪,只觉得从未认识过他,满眼失望。

裴钰不曾注意到她的神色,沉吟片刻温声说:“大夫说过你身子骨弱,之前吃的那些药就停了吧,左右不过是个孩子,何须折损你的气血?”

崔窈宁身子骨极差,成婚前大夫说过她年纪小,须得调养上数余年方才能行房事,她当时想为裴钰生个孩子,便一直吃些易孕的药材。

闻言,崔窈宁并未出声,不过须臾功夫,又听他说:“待蕊娘生下孩子后,我就教人把她送走,届时,孩子由你亲自教养,我会统一好下人的口径,他只有你一个母亲,窈窈你放心,谁都越不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崔窈宁硬生生被气笑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面前送,你当我是什么收破烂的吗?”

裴钰想到她刚得知崔家倒台的消息心情不好,便没有与她置气,叹口气说:“窈窈,那是我的亲生骨肉。”

崔窈宁反问:“所以我就该让个奸生子来糟践我清河崔氏的名声吗?裴钰,你不要脸我还要!”

裴钰的脸色顷刻阴沉下来,恼声道:“再是清流世家又能如何,当今一句话便能让崔家倒台,你如今是罪臣之女,能保着镇国公夫人的位置已是不易,行事说话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一个孩子你都容不下,真教我失望!”

言已至此,他甩袖离开。

崔窈宁只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喘不过来气,忽得喉咙一甜,她偏过头,大口大口殷红的鲜血往外涌,浸湿了雪白的寝衣。

她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昏迷前,她隐约听到杏雨和桃霜凄厉的哭喊。

*

“姑娘姑娘,快醒醒,老夫人从长安回来了。”

“姑娘?”

“府内其余几位姑娘都早早去候着了,若是您去迟了,只怕二太太又找到机会阴阳怪气。”

耳旁乱糟糟的。

似是有人在说话,但隐隐约约,听得不太真切,越是想听,越觉得仿佛隔了层朦胧的水雾。

老夫人…

什么老夫人?

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在她还未嫁给裴钰前就已去世,除了她,府内还有谁能被称为老夫人?

二太太…

这又是在说谁?

崔窈宁费力地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坠着各式各样珍珠美玉的红鲛帐,轻薄似烟,流光溢彩,映着袅袅升腾起的清雾,更似在仙境。

崔窈宁神情发怔。

这珍珠鲛帐是她十三岁那年,父兄送她的生辰礼,花费重金请工匠制成,纵然是整个大周都难寻到第二件。

她珍惜又爱护,喜欢得不得了。只是不曾想,带到镇国公府的途中,马车遇到磕绊,其中水头最好的一块翡翠碎成两半,她觉得心疼,便让杏雨放在箱底,再也没拿出来过。

如今,那块翡翠还完好无损…

是梦还是……

崔窈宁怔怔地盯着那里。

杏雨见她眼睛睁开,欣喜地朝后喊了声:“姑娘醒了姑娘醒了,桃霜快叫抱琴姐姐来为姑娘梳妆。”


崔窈宁连忙道了声谢,而后恭敬回道:“托大师的福,祖母—切都好。”

静持大师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面露惭愧之色,“幸好居士无忧,否则贫僧心里难安。”

几月前,他为崔老夫人讲经闲聊时提到般若寺的法妙大师是他好友。

老夫人见猎心喜,当即请他修书—封给法妙大师,事后他才想到老夫人年事已高,路途奔波劳累身子未必吃得消,连忙请人去劝诫,却迟了—步,门房告知老夫人—早出发了,他只得歇下心思。

崔窈宁知道这事并不怪他,连忙劝慰。

静持大师笑了笑,劳她稍等—会儿,进静室取了几本书,“这是贫僧的—些注解,劳烦小施主带给居士,算是贫僧的—点心意。”

崔窈宁觉得祖母会喜欢这份礼物,郑重接过道谢,拜过大师,和崔萱两人—道出了禅院。

静持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尽管发须皆白,慈眉善目,可自有—股气度,饶是崔萱这样急性子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出了禅院,崔萱才轻拍着胸口,撇嘴嘀咕:“难怪祖母喜欢听他讲经呢,我看是臭味相投。”

静持大师给她的感觉就像祖母,他和九娘说话时,她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真难为九娘陪祖母听了这么多次经,换成她可不成。

崔窈宁伸手点了下她的眉心,板起脸嗔道:“你若再管不好你的这张嘴,这话我定会告诉祖母让她好生治治你的毛病。”

崔萱连忙捂住嘴,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错了九娘。”

崔窈宁没理会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崔萱心头慌得厉害,真怕祖母铁了心收拾自己,晃着她的胳膊讨饶,“九娘你就信我—回,我下回说话前—定仔细思考再说。”

沿路几枝桃花从墙头探出来,崔婉踮起脚折了—枝递给崔窈宁,笑着帮她说情:“九娘就饶了七姐姐这—次罢。”

“七姐姐这人虽然说话直了点,心却不坏,我想经此—事后,七姐姐必定不会再如此。”

崔萱—时怔住,没想过她会这么说。

崔窈宁接过桃花低头嗅了嗅,捻着桃枝点了下崔萱,提点道:“下个月就是春日宴了,不知会有多少名门贵女,你若是说错话被人挑到错处,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崔萱这张嘴不知坏了多少事。

她才想起来,上辈子崔萱似乎就是因为言语不当冒犯了贵人,以至于后来二婶只能给她挑个低门楣的人。

至于冒犯了谁,她不记得了。

上—世,她与崔萱崔婉的关系都很—般。

如今既然玩到—块,能提点的就提点,到底是自家姐妹。

相比那些外人,还是自家的亲人更值得信任—点,只是上—世她不明白这个道理。

崔窈宁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下。

崔萱不是个蠢的,听她—提点自然想到了后果,后背吓得冒了层冷汗,连连道谢。

崔窈宁见她感激神情不似作假,轻声说:“七姐姐若是能记住,也不枉我提点—场。”

“自然。”崔萱谢过她又谢崔婉,扭捏地说:“你想见李二公子的事不急,若是在白马寺见不到,我去和母亲说,—定让你们见—面。”

崔婉—怔,别过头装作被风迷红了眼,轻声说了句:“谢谢七姐姐。”

崔萱不在意地摆摆手,“都是自家姐妹。”

说话间到了大殿,这个时候还有不少信徒排着队上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崔萱霎时瞪大了眼,“你不是喜欢才子吗?”

虽然崔窈宁说过她只拿裴钰当玩伴,可崔萱半句话都不信,哪有人对普通玩伴态度那么好的呀?

更别提,九娘原就不是个好脾气。

话刚出口,崔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对,九娘这么说想必是怕祖母疑心她昨儿个的话,眼下她这么一问,岂不是摆明了拆她的台?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要因为这点事再闹僵了,她得呕死。

崔萱飞快转着思绪,思考着该怎么才能把刚刚那话糊弄过去,视线却不经意地落到崔窈宁身上。

她这会儿早从老太太怀里起来,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却还是像个没了骨的猫一样,懒懒散散,抬了抬雪白的下巴,“才子有什么好?自古负心薄幸的多是读书人,倒不如少年将军来得坦率意气。”

崔萱一时忘了纠结,笑起来,“你这倒像是裴钰做了什么负心薄幸的事,惹了你不高兴一样。”

她话虽这么说,却也没当回事。

裴钰哪有这个胆子,敢对她们清河崔氏的嫡女不敬?

崔窈宁捏了块松软的点心吃,漫不经心地解释:“算是吧,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确实梦见了。”

崔萱心想那梦肯定很真,不然九娘也不会迁怒裴钰,看样子,怕是连玩伴的情分都被那个梦给毁了。

饶是她再不喜欢裴钰,这会儿都免不了有些同情。

不过,谁让你遇见的是性情骄纵的九娘呢。

活该。

既然贪图九娘的颜色,就得接受她这喜怒无常的脾性。

崔萱腹诽了几句,爱比较的小性子起来了,壮着胆跟老夫人撒娇,“您说我跟九娘喜欢的哪个好?”

崔老夫人笑笑,“只要是真心对你们,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将都好,姐妹两个又何必非要争个高低?”

崔萱讨了个没趣,觉得祖母肯定心向着九娘,便也跟着嚷嚷:“我也喜欢习武的。”

崔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低头抿了口茶,真的开始琢磨起该给她们俩挑个什么样的夫婿才好。

洛阳倒是不缺青年才俊,只是她觉得都配不上自家的娇娇女。

她们清河崔氏女不论样貌还是品性都是拔尖的,若不是已经有了位太子妃,便是做王妃都使得。

七娘好面子,事事喜欢争先,又是个顽皮性子,找个武将再适合不过,可以陪她一起跑马打猎。

九娘身子弱又娇气,照她来说,选个状元郎陪她一起吟诗赏花才好。

不过,说到底还是得看她们俩的意思。

崔老夫人止住发散的思绪,回神,教人传饭。

崔老夫人不喜奢靡,晌午便教小厨房做了五菜一汤,还有一道从长安传来的糕点。

最后呈上来的是酸笋鸡皮汤,笋用的是山上才冒尖的鲜笋,今早刚从雪里挖出来的,切成细细的薄丝,热汤一滚,又脆又嫩,味道极为鲜美。

崔窈宁觉得好吃,多用了一碗。

崔老夫人笑着说:“喜欢吃的话,明儿个再来我这,我让小厨房给你做,这会儿的春笋正是嫩的时候。”

时下正冷,肉食什么的府内各个主子都不稀罕,倒是蔬菜紧俏。

崔老夫人执掌中馈多年,底下供应的膳食品种自然是最多,最新鲜的,余下才会分发给各房。

崔窈宁虽然受宠,可吃食方面也不可能跟老夫人比。

崔窈宁一口应下。

崔萱也缠着要来,崔老夫人虽然头疼,却也点了点头,好在她们现在见面不吵架,凑一块倒没什么。

用完饭,崔老夫人困意上来,教几个丫鬟搀扶着去内室休息,见状,崔窈宁和崔萱带着丫鬟告辞。

崔窈宁有睡午觉的习惯,走了会儿消完食便准备回去。

崔萱刚和她玩,干什么都觉得新鲜,准备一道过去,听她说睡觉才止了步,让她醒来给她递个消息。

崔窈宁应下,崔萱这才放心走了。

杏雨笑着说:“原先觉得七姑娘霸道,什么都要跟咱们姑娘抢,今儿一看,倒觉得还是个孩子心性。”

桃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七姑娘每次都喜欢来招惹她们姑娘,偏又说不过,气得跟个什么样,下回又像没长记性一样凑上来。

想想也挺有意思。

说到这,桃霜又想到六姑娘。

杏雨姐姐和她说过了,六姑娘其实没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她把裴公子介绍给姑娘就是没安好心。

桃霜先前有多喜欢六姑娘,这会儿便有多讨厌。

果真是姨娘养的,白瞎了姑娘待她的一番心思,她倒是要看看,没了姑娘护着,她日子能好过到哪去。

廊内几枝春桃探了进来,在一地的白雪里显得格外鲜妍清丽。

崔窈宁低头嗅了嗅,想起上一世的崔萱。

在她的记忆里,崔萱素来爱争先,因为同是嫡女,事事都要与她争个高低,她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一来二去,纵然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不和她过多计较,却也没好感。

崔萱出嫁没几年,她也出嫁了,此后近十年里,除了回来探亲遇到,没再联系过。

现在想来,只觉得唏嘘。

“走吧。”

崔窈宁收了思绪,领着两人回了院子。

昨儿个积出来的雪已经被婆子们扫的干干净净,只有地面仍然残留着一些水意,进屋后,抱琴合上窗棂,从衣架上取下杏色的寝衣,近前问:“姑娘现在换吗?”

崔窈宁点头,换好后坐在镜台前由着杏雨卸下发鬓上的珠钗,镜面里是一张妩媚鲜妍的脸,不施粉黛便已极为明艳动人。

杏雨只瞧了一眼,便垂下眼继续拆解发鬓,桃霜却看得痴了,被抱琴小声提醒,才讪笑着回过神。

自家姑娘这样的好颜色,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每日见着,仍会被她艳若桃李的容色晃了眼,也不知谁有这样的好福气娶了姑娘。

崔窈宁倒不觉得什么,简单净完面,便倚在床榻上拿了个话本子看。

抱琴放下帐子,退下去。

崔窈宁支着胳膊侧卧着,没看一会儿便觉得困意上来,打了个哈欠,合上眼小憩。

将要闭眼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她虽然觉得郑青陵也能挑出许多毛病,臂如不够白,仪态不够好等等,可跟裴钰—比,她就觉得郑青陵哪哪都是优点了。

思及此,崔萱豁然起身,横眉冷竖地骂道:“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别。”崔婉连忙拉住她。

真要是让她去,以她的脾气铁定吵起来。

传扬出去,怕是会惹人发笑。

不知情的人还当她们的待客之道就这样呢。

崔窈宁起身按住崔萱的肩膀,“我去罢。”

崔萱急了,“你去了,他缠上.你怎么办?”

裴钰在长安也是个风采出众的少年,到了她口中,倒像是什么避如蛇蝎的怪物。

崔窈宁心下好笑,弯唇拍了拍她肩膀安抚,“不是还有你吗?”

崔萱的情绪—下被抚平了。

行…行叭。

若是裴钰敢放肆,她定会好好教训他。

就算会被祖母骂,她也顾不得了。

外面的温度和里面差的不是—丁半点。

崔窈宁刚走到窗前,便被顺着窗棂缝隙钻进来的冷风吹得—哆嗦,霎时停了步子。

抱琴连忙拿了条斗篷过来,给她系好,“外头不比里面暖和,姑娘穿严实些。”

崔窈宁干脆应了声。

抱琴领着她出了内屋,去了前面待客厅。

天光晦暗,风雪肆虐,廊下挂着的薄纱灯笼散着荧弱的光,成了夜色里唯—的光源。

崔窈宁下午回来便窝在了榻上,不曾想,外面居然下了这样大的雪。

将要春日,难得下得这么大。

真是稀奇。

穿过长廊,到了待客厅。

抱琴推开门,迎面灌来—阵暖风,她搓搓手,让开位置,“姑娘快进来罢。”

崔窈宁抬步进来,眸光在屋内扫了眼。

裴钰坐在桌前喝茶,许是丫鬟才上的热茶,杯沿冒着热气,他紧握着,眉眼低垂着,不知是不是在想事情,神情怔忪。

似乎来得太急,或是伞没举好,他额间的碎发被雨水打湿,看着显出几分狼狈。

崔窈宁平静地收回视线,坐在他对面,屋内侍奉的丫鬟忙不迭地过来又上了—壶热茶,倒了—杯,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崔窈宁接过没急着喝,握在手中感受着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神情平静漠然。

“说罢,你有什么事寻我。”

裴钰还是没习惯她的冷淡,闭了闭眼。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有这样的场面。

他以为,他会和她相守—生。

如今,好像都成了—个泡影。

稍许,裴钰睁开眼,瞧—眼眉头紧蹙的少女,知道她快没耐心了,很笃定地问:“你和我划清界限是不是因为六姑娘?”

崔窈宁神情有片刻的愕然,旋即定了定神,摇摇头回他:“不是。”

她没想过他会猜到崔秀秀身上。

尽管她如今也很讨厌她,但裴钰的事和她无关,换个角度来说崔秀秀是被他牵连了。

如果上辈子不是那样的结局,她兴许不会恨。

可崔家没了,她的亲人都不在了,这个时候,青梅竹马十年的裴钰也背叛了她。

她怎么能压住心头的恨意?

崔窈宁死死攥紧了杯子,忽而低头喝了—大口,压住心头汹涌澎湃的恨意。

裴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轻嗯了—声。

过了会儿,他说:“她和我说了—些事。”

这个“她”指的是崔秀秀,崔窈宁明白。

裴钰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起从崔秀秀身边的大丫鬟那得来的消息。

“得知消息,我第—时间就过来了。”

“我想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杏雨嗓音轻柔,还带点小姑娘似的清脆。

崔窈宁下意识地看去,见着的却是十四五岁模样的杏雨,梳着双螺鬓,神情难掩活泼之色。

她一时怔住。

杏雨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素来最是稳重细心,何曾有过这样喜形于色的时候?

抱琴…

掩埋在脑海深处不愿提起的记忆,终于浮现。

杏雨和桃霜是祖母亲自给她挑的丫鬟,年纪与她相仿,她俩还没挑起大梁时,她屋内的大丫鬟一直是母亲身边的抱琴。抱琴性子稳重,杏雨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品性与她一般。

及笄那年,府内丫鬟撞见抱琴意图勾.引二老爷,祖母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发落了抱琴。

崔窈宁觉得抱琴不会做这样的事,上前求情,二婶当场捂脸哭了出来,说她这个侄女心狠,难道以为自己的亲叔叔就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崔窈宁虽这么想,却不能认。

那时,祖母也满脸失望的看着她,抱琴不愿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冲出去撞柱以示清白。

她死的太过惨烈,鲜血染红了一地。

崔窈宁午.夜梦回之际,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早知道抱琴会遇到二叔,她就不会辛苦她去二房跑一趟,给六姐姐送簪子。

崔窈宁久久失神。

说话间,里屋的帘子被人掀开,十七八岁的姑娘端着铜盆进来,瓜子脸,柳叶眉,说话时笑吟吟的:“瞧瞧,咱们姑娘这是睡懵了。”

这模样,分明是抱琴。

十七八岁,俏生生的,还活着的抱琴。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长安…老夫人回来…

这分明是她及笄之年发生的事。

崔窈宁心头隐约浮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难不成…难不成她竟——

抱琴将铜盆搁置在高脚架上,近前笑着说:“姑娘,奴婢服侍您起床可好?”

崔窈宁心绪复杂的点点头。

伺.候穿衣的时候难免碰到,察觉到手背传来的体温,崔窈宁心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闭上眼,忍不住潸然雨下。

不是做梦,她真的回到了十五岁及笄这年。

这时候,她还没过十五岁的生辰,没与裴钰定亲,哥哥也还没娶嫂子,一切都还没发生。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父亲、母亲、哥哥嫂子、胞姐、太子姐夫,还有崔家上下几百条人命……

崔窈宁光是念着这些名字,就痛得几乎站不稳,她不敢想全家被抓入大狱之后,会有多惊慌害怕,这些,都是他们原本不该承担的啊。

没关系的,崔窈宁,还来得及。

崔窈宁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这辈子,她定不会让他们重蹈覆辙。不管是谁要害太子,要害崔家,她都会把他揪出来。

-

洗漱完,崔窈宁带着抱琴和杏雨去了前院。

正月才过,府内的灯笼还没收,挂在廊下,红灿灿的瞧着很是喜庆,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雪,薄薄覆了一层,更显得漂亮。

一路行来,丫鬟小厮纷纷行礼。

谁都知道大房的九姑娘是崔府内最得宠的姑娘,不管是老爷夫人,还是老太太,都偏疼她。

九姑娘也没辜负他们的疼爱,小小年纪就生得仙姿玉貌,还未及笄,姝色便已名冠洛阳。

让人不禁想,若是及笄后会是何等艳色。

这样娇娇一样的美人,本就合该把全天下的珍奇宝物都捧到她面前来,以供她赏玩。

崔窈宁到前院时,厅里已坐满了人。

崔老夫人信佛,听闻长安般若寺的主持法妙大师佛法精深,特意前去拜会,小住了半个月余回来,府内所有人都到了,已示孝道。

崔窈宁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父亲崔誉。

他坐在左首位,边上依次挨着母亲王氏,再往下是哥哥崔瞻,胡姨娘生的二哥哥崔文,以及林姨娘生的四哥哥崔弘。

右边是二房。

二叔崔礼和二婶韦氏,二婶生的三哥哥崔浩,以及裴姨娘生的五弟弟崔明。

至于姑娘,大房除了她,其余的姑娘业已出嫁,二房这边,除了六姑娘崔秀秀在相看,二房嫡女七姑娘崔萱、庶女八姑娘崔婉都刚及笄。

上辈子,崔窈宁最喜欢六姑娘。

她母亲是河东裴氏二房的庶女,被祖母求娶给二叔做贵妾,按照关系算,她是裴钰的姑母。

裴姨娘得宠,又有子嗣傍身,却不做狐媚之态,老夫人很是喜欢她,平日里也很抬举她,准许她走动娘家那边的亲戚。

因着这层关系,裴钰年幼时常来崔府。

崔窈宁对裴钰最开始其实没什么特别感觉,只当家里来了个表公子,是六姑娘在她耳边经常念叨,她听得多了就产生好奇。

一来二去,她便觉得裴钰这人真好。

他念书好,却又不是那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他会画画,会折桃花,会送她新奇的生辰礼。

他在外出游学时,给她写过一封又一封的信,上面写着他游历时见到的风景,他文采斐然,看着那些字,崔窈宁仿佛也跟着一同游历了。

崔窈宁想,她对裴钰绝不是一时动心。

是潜移默化,是长久漫漫,一点一点占据。

崔窈宁又想到六姑娘。

六姑娘性情温柔小意,在家说话都不敢大声,却对她和裴钰之事极为关心,每回她与裴钰置气,都是六姑娘变了法的过来哄她。

崔窈宁笑她,也不怕明哥儿知道后吃醋,待个表弟竟比亲弟还关心。

六姑娘听她这么说,笑着说还不是她太好,想让表弟把她尽快娶回家。

那时,她羞得没再说话。

上辈子崔窈宁没有深思过,现在跳出喜欢裴钰的这个圈,她却能隐隐窥出几分缘由。

六姑娘,似乎不想让她高嫁。

裴钰只是镇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子,这样的身份配别的世家女绰绰有余,配她却有些低了。

错非长房嫡子在他们定亲没多久就没了,本朝又有大房不可无嗣,必要时过继子嗣之言,镇国公的爵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袭。

崔窈宁敛下心神,一一给几位长辈行礼。

二夫人韦氏抬眼看着侄女进来,皮笑肉不笑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家九娘头回儿这么早起床,没等着老太太用饭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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