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雅周砚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死后,阴鸷总裁红眼哭成狗全局》,由网络作家“静影沉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昨天刚见过周黎,周家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温雅并不意外。温雅第一次来周家,不是她想象中的大别墅,入目是青砖灰瓦,朱红色的大门,俨然是一座中式庄园。古朴庄严,带着浓浓的大家风范。经常看到网上调侃,这种东西,如果出生没有,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现实也的确如此,这座庄园,一下子就拉开了她和周砚的距离,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是她几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门槛。客厅里,周太太在和旁边的妇人聊天,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看着不到四十的年纪。穿着修身的暗红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气质优雅,一颦一笑端庄优雅。这就是周太太,周砚的母亲,方茹。“太太,人来了。”妇人提醒她。周太太朝门口看来,嘴角扬着标准的微笑,也不说话,注视着温雅走近。“周太太。”周太太这才开口,“坐吧。...
《我死后,阴鸷总裁红眼哭成狗全局》精彩片段
昨天刚见过周黎,周家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温雅并不意外。
温雅第一次来周家,不是她想象中的大别墅,入目是青砖灰瓦,朱红色的大门,俨然是一座中式庄园。
古朴庄严,带着浓浓的大家风范。
经常看到网上调侃,这种东西,如果出生没有,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现实也的确如此,这座庄园,一下子就拉开了她和周砚的距离,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是她几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门槛。
客厅里,周太太在和旁边的妇人聊天,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看着不到四十的年纪。
穿着修身的暗红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气质优雅,一颦一笑端庄优雅。
这就是周太太,周砚的母亲,方茹。
“太太,人来了。”妇人提醒她。
周太太朝门口看来,嘴角扬着标准的微笑,也不说话,注视着温雅走近。
“周太太。”
周太太这才开口,“坐吧。”
温雅走到旁边坐下,她低垂着头,任由对方打量。
温雅平时穿着大多朴素,五官生的精致,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乖巧,其次才是漂亮。
“看着倒是个乖巧的,可惜了。”方茹淡笑道。
不知道她在可惜什么,如果她真觉得可惜,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污蔑爸妈就是偷走孩子的人贩子。
但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她还得活下去。
“听说你大学是在京城上的?”
温雅点点头,“对。”
“那你挺不容易的,从山里来到大城市,自己一个人,要生活,还要挣学费。
不管怎么说,你父母虽有错,但你是无辜的,这么多年,你和阿砚朝夕相处,感情非同一般,你若是找他,或者找我们帮忙,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
周太太语气温和,温雅都分不清她是在关心,还是在套话。
她扯着嘴角,勉强保持微笑,不敢随意接话,“多谢周太太关心。”
“那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住校。”
“那学的什么专业呢?”
“新闻传播。”
方茹有些讶异,“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
她选择这个专业,自然是因为当初那些铺天盖地的报道,所有媒体都在报道她父母是人贩子的事。
那时候她什么不懂,看到电视屏幕里,那些光鲜亮丽、正义凛然的脸庞,报道他们口中所谓的真相,以为是他们害得父母入狱,温雅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和她们拼命。
后来随着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才明白,父母入狱,和他们也并没有多少关系。
或许是印象过于深刻,她就选了这个专业。
这话自然不能对方茹说,温雅随便扯了个谎,“随便选的,我看同学选了,我就跟着选了。”
“这样啊。”
方茹笑了笑,就像长辈似的和她唠家常,问了温雅许多问题。
直到旁边的保姆朝门口喊了声,“二少爷。”
温雅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外面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有名年轻的男人推着他进来。
片刻后,男人来到方茹面前,“妈。”
方茹道,“阿贤你回来的正好,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温雅,你应该听说过她。”
周贤转头看了眼温雅,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周贤和周砚长得不像,他更像方茹,五官柔和,没有周砚那么凌厉,气质上也少了那份盛气凌人。
他们家的八卦,温雅听了很多。
多年前周贤出了车祸,双腿残疾,只能坐轮椅,自然也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
周贤比周砚小两岁,也就是说,周砚丢失后不到一年,方茹就怀了周贤。
这和当初方茹在采访中说的,为了找周砚寝食难安,心力交瘁严重不符,如果真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找大儿子身上,又怎么会在周砚丢失第二年就有了身孕?
温雅收回思绪,对他们家的事没兴趣,微笑道:“周太太,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着急。”方茹摁住她的胳膊,微笑道,“都这个点了,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我下午还有面试,要来不及了。”
方茹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雅,我很喜欢你,更何况你和阿砚生活了那么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也算得上一家人了。”
温雅没说话,离开的态度很明显。
方茹像是看不出,柔声说,“我也想补偿你,你看你马上毕业了,不然你搬来这里住怎么样?”
温雅愣了愣,她倏地抽回手,笑的牵强,“多谢周太太好意,我已经租好房子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方茹也并不生气,“我也不勉强你,你要是想来随时可以来,但厨房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给我个面子,吃个饭再走,等会我让司机送你去面试。”
看来这顿饭是推脱不掉了,温雅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方茹站起身,邀请她去餐厅,但这时候,外头又进来了一个人。
“大少爷。”
温雅身子一僵,余光朝门口看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
方茹也看向周砚,并不意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阿砚,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周砚来到跟前,并未看温雅,先喊了声妈,才回话,“我回来拿东西。”
说完这句话,他才转头看了眼温雅,漆黑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温雅背脊发麻。
平时他这么看她的时候,通常代表他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方茹道,“看什么呢,不认识了吗?”
周砚收回视线,挑唇一笑,“当然认识,她怎么会在这?”
“我请来的,阿黎说昨天看见她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是她,你还不知道吧,她一直在京城,而且大学都快毕业了。”
“是吗?”
周砚嘴角的笑意不变,若仔细看,除了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睛里并没有笑意。
“是呢,先前我还想,这孩子怪可怜的,想资助她一下,结果到处都没找到她,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还是见面了。”
方茹说罢,又忽然想起什么,“你们应该也很久没见了吧?”
“不算很久,昨天刚见过。”
“好了,不说这些,我们正准备吃饭,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一块吧。”方茹手搭上他胳膊,是不让他拒绝的意思了。
周砚点头,算是答应了。
温雅跟他们来到餐厅,在佣人的指示下,坐在了椅子上。
佣人陆陆续续地将菜端上来,温雅有些心不在焉。
不料下一秒,上菜的佣人惊呼一声,温雅还没来及反应,佣人手里的汤盅掉落,连汤带盅尽数掉在了温雅身上。
“......”温雅选择沉默。
提起周砚,另外两人连论文都不写了,纷纷跑过来追问。
冯瑜,“我知道他,当年他被找回来的时候我看过新闻,我看过他照片,长得贼帅了,是不是他?”
乔翊猛点头,“对对就是他,他要给电视台投资,我男朋友就是去跟他谈这件事的。”
宋琦眼睛都亮了,抓着乔翊的胳膊,“我也知道,不过是之前刷视频看到的,能不能带我们也去?”
乔翊有点为难,“这不太好吧,他们是谈公事啊。”
“没事,我们偷偷看就行了,不进去不就好了!”
“对啊,你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己去,不会耽误你的事。还是七年前在新闻上看过他,这几年都没见他露过脸,太好奇他现在的样子了。”
温雅一直没说话。
周砚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上位者了,冷漠无情、权衡利弊、丝毫找不出在山里生活过的痕迹。
亦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想要安稳度日,温雅不敢提及有关他的任何事。
温雅愣神间,乔翊已经把地址告诉了她们,还千叮万嘱不能过去打招呼。
等乔翊走了没两分钟,宋琦和冯瑜便开始梳妆打扮。
温雅则是打开电脑,接着改自己的论文。
没多会,宋琦便过来拽她,“走啊温雅,你还写什么呢。”
温雅勉强一笑,拒绝她的邀请,“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别假正经了,快点走啦,一起去看看,难道你不想近距离看看他吗?”
“…不想。”
两人并不听她的,分别拉着她胳膊,将她从位置上拉出来。
扯到手臂的伤,温雅吃痛,不得不顺着她们走。
这两人打扮的和花孔雀一样,温雅刚从医院回来,灰头土脸,完美衬托出她们的漂亮。
温雅被她们拽出学校,路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云宫’会所。
传说中的富豪云集地,三步就能遇到一个富二代,里面上班的服务员,小费都是五百起步。
她们都没来过这里,门口的停车场,几乎全都是豪车,下了出租车在门口徘徊,谁也不敢进去。
“咱们进去吗?”冯瑜问。
宋琦看了眼大厅,两侧站着一排身高腿长的迎宾小姐,随便一个都比她们漂亮身材好,大厅里也没什么人,光是这个排场,就已经让人望而生却了。
看到那群迎宾小姐,她们俩被打击了,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开始不自信了。
“先等会吧,有点紧张。”
两人齐刷刷看向温雅,她实在是过于淡定了。
“温雅,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温雅摇了摇头,“没,你们自己进去就好了。”
“来都来了,你还想逃啊,跟我们一块进去。”为了防止她逃走,宋琦已经挽起了她的胳膊。
温雅心中烦闷,刚输完液回来,头还晕乎乎的,她只想离开这里。
就在她们纠结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辆豪车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温雅慌乱的转过身,还往宋琦身后躲了躲。
宋琦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直勾勾盯着车里下来的人。
“不会就是他吧?”
“看着像,我去,我已经开始激动了!”
两人又激动又慌张,试图做些小动作,来掩饰她们的目的。
周砚一席黑色风衣,里面衬衣黑色马甲,他目不斜视,身材颀挺,矜贵优雅浑然天成,从骨子里带来的东西,普通人永远学不会。
这样强大的气场,很难将他和新闻上,那个被人贩子拐卖了二十年的人
联系在一起。
他迈着两条长腿朝着会所走去,路过宋琦她们时,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俩人不免有些失落。
但他走了两步,又忽地停下脚步,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看来。
宋琦一个激灵,手足无措地盯着他,可在对上他黑眸的那一秒,便仓皇的移开了视线。
林枫自然也看到了温雅,虽然只是个背影,他小声喊道,“周总,是......”
周砚抬手打断他的话,旋即收回视线,像什么都没发生,径直进了会所。
“他刚刚是不是看我们了?”
“是啊,看上你了吧?”冯瑜违心地说这句话,心里想的却是周砚在看自己。
宋琦也谦虚了一下,“怎么可能,说不定是看上你呢。”
温雅不合时宜地开口,“已经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你急什么,我们等等乔翊吧。”
嘴上说等乔翊,实际上在等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乔翊的男朋友是电视台广告部的总监,叫黄俊,三十有八,乔翊之所以瞒着室友,是因为他结婚了,还有孩子。
黄俊经常跟她说,和妻子没感情,等她毕业就和妻子离婚娶她。
乔翊没什么社会经验,对黄俊的话深信不疑。
这次说带她认识大人物,结果到了这里,黄俊话里话外都暗示她要好好招待周砚。
乔翊已经有点生气了,只是强忍着没发作。
周砚一进来,黄俊便点头哈腰地迎上去,满脸堆笑,“周总,您可算来了。”
周砚环视了一圈,包厢内就他们四个人。
他扫过乔翊,视线回到黄俊身上,无视了黄俊伸出的手,走到沙发坐了下来。
黄俊讪讪地收回手,也跟着过去坐下给他倒酒,“那个周总,来喝酒,难得周总赏脸,我先敬您一杯。”
周砚拿起酒杯,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在乔翊的角度看来,平日里成熟稳重的男友,此刻在周砚面前毕恭毕敬,满脸的讨好,像个被人戏耍的小丑。
她崇拜的成功人士,变成了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她盯着周砚,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黄俊介绍乔翊,“这是我的助理,周总,您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她也行。”
他给乔翊使眼色。
乔翊挤出一个微笑,起身走到周砚的身边坐下,“周总,我叫乔翊。”
周砚没看她,手指摩挲着酒杯,漫不经心地看着黄俊,“我听说,黄总以前是皓辉学院教务处主任?”
黄俊怔了怔,颇为受宠若惊,“这您都知道?”
他眉眼凌厉,盛气凌人。
温雅目光闪了闪,下意识的攥起了衣角。
他带来的人开始疏散人群,不多时,原本围着的吃瓜群众纷纷离开,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周黎见到他,一秒变脸,嚣张的气焰消失不见,从地上站起来,泪眼汪汪地扑向周砚的怀里。
“大哥!”
周砚很自然而然的接住了扑来的周黎,像习惯性的,做过无数次同样的动作那样。
以前他放学,温雅守在路口等他,也是这么扑进他怀里的。
“怎么回事?”
周黎抬手一指,傲娇又得意的口吻告状,“她推我。”
周砚冰冷的目光投向温雅。
温雅试图辩解,“她说我…是人贩子。”
“她说错了吗?”周砚反问她,声音冷的如同数九寒冰。
温雅百口莫辩,动了动唇,最终无力的垂下手。
“给周黎道歉。”
温雅一怔,蓦地看向他。
周黎趁机拱火,“你耳朵聋啦?让你给我道歉,听到没有!”
温雅没有理会她,目光死死盯着周砚,而他也同样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找不出一丝熟悉的痕迹,只有冷漠、绝情。
温雅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周砚。
不是温路。
温雅强忍着心底的刺痛,眼眶酸涩,“我说了,他们不是人贩子!你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他们,既然你这么恨我,你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送......”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温雅偏着头,耳朵一阵嗡鸣。
她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脸颊,迅速腾起的滚烫,灼烧着手指。
她一点点抬起头,望向眼前的男人。
认识周砚二十三年,这是第一次打她,为了他的妹妹。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到心头,胸腔里泛着细密的刺痛。
这一刻,妹妹两个字,讽刺至极。
对上她泪眼模糊的眼睛,周砚脸上的冷意淡了几分,却依旧冷的刺骨,他说,“说够了?”
再多的话,也都在他这一耳光中咽了回去。
都不重要了。
曾经他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雅雅,到头来,欺负她最多的,是说这句话的人。
怪她年幼无知,错把哄小孩的话信以为真,何其可笑。
周砚看向周黎,眼底寒霜融化,变得柔和起来,“气消了吗?”
周黎瞥着温雅脸上的红印,得意一笑,“算了,勉强放她一马吧。”
对于那个所谓的妹妹,周黎这几年一直怀恨在心,这一巴掌,化解了周黎的心结。
周砚扬了下嘴角,笑的不太明显,“走吧,回家。”
周黎抱住他的胳膊,仰着头冲着他甜甜一笑,又递给温雅一个挑衅的眼神,“好呀,我们一起回家。”
温雅望着他们离开,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周黎蹦蹦跳跳的身影,和男人对她的宠溺。
直到消失,温雅才收回视线。
商场里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像垃圾一样,被践踏后丢在了原地......
她垂下头,自嘲的牵动嘴角。
“骗子。”
——
车内,周黎抱着周砚的胳膊,撒娇般问道,“大哥,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周砚望着窗外,似乎在走神。
周黎晃了他两下,“哥,跟你说话呢。”
周砚回过神,看了她一眼,“什么?”
“我说,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大山里吗!”
周砚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和,“可能是为了方便看她父亲。”
“这一家子恶毒的人,害你吃了那么多苦,他们早就该死了,活着也是祸害,也就大哥你心善,还打算让他们出来呢。”
周砚神色不明,并未接话。
周黎在旁边得意洋洋的幻想,“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那我肯定不能让她好过了。”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她点颜色看看了,居然还敢推我,大哥,你不会心疼她吧?”
周砚神色不虞,从她手里抽回了胳膊,“闻风你送小姐回去,前面把我放下。”
周黎愣了愣,焦急起来,“大哥你怎么了?不会是真生气了吧,难道你还在乎那个土包子?”
“够了!”周砚厉声打断她,周黎被他森冷的目光吓得一哆嗦,眼泪迅速聚集在眼眶。
周砚放柔声音,嗓音磁性宠溺,却又带着不容拒绝,“阿黎,别多想,我真是有事,乖乖回家,好吗?”
周黎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哦了一声。
他回来周家七年之久,一家人相处融洽,对周黎也疼爱有加,但周黎始终觉得,他们之间相处,少了点什么-
公寓内,温雅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纸箱。
她蹲在地上,将纸箱打开,里面放着许多杂乱,岁月久远的物品。
看到这些东西,温雅脑海里浮现出七年前的画面。
她被人押着,眼睁睁看着房子夷为平地,她苦苦哀求周砚,他却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给她。
那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那个男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那样的陌生,冷血残忍,像地狱修罗。
温雅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录音笔,这些东西,都是她后来在废墟里,一点点扒出来的。
她按下录音笔,里面传来稚嫩的童声,唱着清脆的歌谣。
“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
清脆的童音从录音笔里传来,带着岁月的杂音,溢满了整个房间。
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
然而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温雅回过神,手里已然空空如也。
仰起头,不知何时周砚站在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本就昏暗的房间,更黑了。
周砚垂眸盯着她,眼底的薄凉让温雅心中一颤。
她连忙起身去抢录音笔,却被周砚躲开了,他扬起手正要摔。
温雅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不要!”
“求你了,不要摔,求求你......”她眼眶通红,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他嘴角挑起,无视她的哀求,“这些东西哪来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把它收好,藏起来,不会再让你看到了,你还给吧!”
温雅抱着他的胳膊,缓缓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去拿录音笔。
周砚不为所动,“藏起来?看来你没听懂我的话。”
就在温雅快要碰到时,他手指一松,录音笔骤然掉落。
温雅拿起药膏自己涂。
“怎么了?”
温雅余光瞄了眼男人,灯光下的俊脸,褪去了刚才的冷漠,换上了一副柔和。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温雅才能窥探到那抹熟悉的温柔。
或许他不是变了,只是他的温柔不再给她罢了。
她成了他生命里不重要的路人甲,谁又会把感情浪费在配角身上?
“伤哪了?”
“我等下过去。”
听着他和电话里的人对话,温雅头埋得更低了,机械的擦拭着烫伤药。
周砚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没再看温雅,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到关门声,温雅才抬起头,看向他消失的方向。
温雅蜷缩在沙发上,这种狭窄的地方,能让她获得安全感。
半夜手臂灼烧刺痛,脑袋也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她做了很多凌乱的梦。
梦见回到了过去,他们的家还在,冬天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前,哥哥给她讲课。
他在学校学过的知识,都会回来教温雅一遍,十几里的路,他每天都会坚持走路回来。
太晚了,两人就在一个被窝里,他搂着她,温雅捧着书本,每次都会在他怀里睡去。
无论梦境与现实,美好总是转瞬即逝,噩梦却如影随形。
三年的封闭学校,被关在厕所里,同学的欺辱,撕坏的课本,扯破的衣服,身上永远洗不干净的墨水,被剪掉的头发,和课桌里不堪入目的字条。
逃不出去的牢笼,孑然一身的绝望。
美好都是假的,这些才是真的。
被梦魇缠住,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止不住颤抖,满头大汗,脸颊呈现出不正常的绯红。
周砚来到路口,楚思正坐在路边,她身旁停着一辆车。
见到周砚从车上下来,她欣喜地站起身,“阿砚,你来了!”
“怎么回事?”
楚思叹了口气,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将脸贴在周砚胸膛,闷闷道,“别提了,被一辆车大灯晃了下,我不小心撞到护栏上了。”
周砚拍了拍她肩膀,“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手好像扭了下。”楚思仰起头,“你怎么现在才才来?”
周砚无视了她的问题,将她从身上扒开,“我先送你回去,车子我叫人来处理。”
楚思撒娇,“我走不了。”
她张开手,意思很明显。
周砚将她抱起,放在副驾驶上,还贴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
楚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
等周砚上车,楚思支着头,痴痴地盯着他,“上学那会,我就特别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喜欢我的男生那么多,就你对我爱搭不理,还骗我说有喜欢的人了,现在我明白了,你当时是不是因为自卑?”
周砚不答。
他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来看看地,那块地之前是学校,现在学校倒闭要拆了,我爸想把那块地拍下来建个酒店。”
周砚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一片漆黑荒芜,正是温雅之前待过三年的学校,“那所学校升学率很高,怎么会倒闭?”
“据说管的太严,不少学生受不了压力自杀,还爆出老师侵犯学生的事,被家长举报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去年就倒闭了。”
楚思自顾自的说,“这地方我觉得有点偏僻了,建酒店能行吗?我觉得还不如建个度假村更合适,有山有水的,风景也不错......”
她说了一堆,转头看周砚,他却在走神。
“阿砚。”
周砚回过神,“怎么了?”
“算了,没事。”
——
翌日。
烧了一晚上的温雅,浑浑噩噩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摸到手机,闭着眼接通了电话,一开口嗓子又干又疼,十分沙哑。
“温雅小姐您好,这里是天夏传媒,我们收到您的投来的简历,请问下午两点方便过来面试吗?”
温雅倏地睁开眼,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
撑着沙发缓了缓,稳住身子才开口,“可以的,还请把地址发我一下。”
“好的,地址稍后发到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挂了电话,温雅又无力地躺回沙发。
抬手摸了摸额头,还是烫的厉害,感觉全世界都在旋转,连鼻孔里呼出的气息也是热的。
半小时后,她强撑着爬起来,找到退烧药吃了几粒,又用了退烧贴,才没有晕的那么厉害。
去面试的路上,公交车晃来晃去,整个人浑浑噩噩。
她摸了摸额头,又烧起来了。
实习的事不能再耽误,她中途下车去药店买了退烧药,至少要坚持到面试结束。
这是家新媒体公司,不是很大,面试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旁边还有一男一女,看起来都是大学生。
男生和旁边的女生说话,对方不怎么搭理他,他又凑过来和温雅说话。
“你应聘什么职位?”
温雅看了他一眼,“内容编辑,你呢?”
“我啊?”男生笑着拿起胸前挂的相机,“我摄影师,这家公司挺厉害的,才两年,每年都在扩招,从最开始五个人,到现在三十多个人了。”
温雅听他说话,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在催眠。
男生察觉到她脸色不对,“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很差吗?”温雅摸了摸脸颊,担心的却是等会儿面试。
里头面试的人出来了,下一个是另外的女生。
温雅犹豫了下,应该还有时间,她站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你去吧,下个人是我,还有好一会儿呢。”
温雅往外走,走了没两步,眼前天旋地转,她急忙扶着墙才避免倒下。
男生见状跑过来,一脸的关切,“你要不去医院吧,我看你这状态去面试也很难过啊。”
“没事,我去洗把脸就好了。”温雅勉强一笑,撑着身子往外走。
男生迟疑,还想劝劝她,但人已经走了。
他看了看后面的办公室,又看了看前面摇摇晃晃的温雅,无奈的摇头叹息。
温雅走出办公室,头晕的厉害,呼吸困难。
还没到洗手间,还是顶不住席卷而来的眩晕,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黑色的衬衣随着夜色深沉,将周砚的身影与车内融为一体,路灯微弱的光线洒在他侧脸,他偏着头,把玩着手腕的表,神色如同夜色清冷。
温雅不安涌上心头,一颗心提起,掌心出了汗。
他都来这里堵她了,温雅只得认命般走过去,站在车外,沉默地看着他。
良久,周砚才抬眼,语气讥讽,“怎么,在等我上去做客?”
温雅怔了怔,忙不迭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上去。
她正襟危坐,两人中间空的突兀。
“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周砚也不看她,像是自言自语,打量着窗外的环境。
温雅急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想给爸找个住的地方,所以......”
“所以你就同意了?”周砚打断她,音量拔高,吓得温雅一颤。
“我......”
周砚笑了笑,“过来。”
温雅挪动身子朝他靠近,刚靠近,下颚被捏住,她被迫抬起头,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目光。
“给了你多少钱?”
温雅咬了咬唇,不自觉降低音量,小声开口,“五万。”
“五万就把你收买了。”他声音出奇的平静,透着令人心悸的森然,“看来,你真的很缺钱。”
温雅忐忑的盯着他,不安在心底蔓延。
“是不是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做?”
温雅眼眶一热,望着眼前的男人,颤抖的肩膀透露着她无声的抗议。
她艰难地开口,“为什么?这样对我?”
周砚目光闪了闪,气息陡然变冷,“你说什么?”
温雅压下心头的酸涩,一字一句地说,“你和楚小姐很快就要结婚了,如果她知道我们的事,你不怕她伤心吗?”
周砚倒是有了片刻的迟疑。
温雅眼中染上一丝苦涩,他在意楚思,却又同时做着背叛对方的事。
这就是他曾经所说的神圣的爱情吗?
他如所做的一切,都与曾经说过的话背道而驰。
周砚抬眸看向温雅,似乎想笑,可临了也没笑出来。
“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替我着想了?”
他陡然沉下脸,“你是在担心楚思,还是在担心自己?”
温雅下颚吃痛,一滴眼泪滑落,浸湿周砚的指尖。
她抓住周砚的手臂,试图哀求他,“看在十六年的情分上,你就当我死了,当做没有认识过,当做没有我这个人,
你怨恨在山里生活了二十年,我来还,我用余生替我爸妈赎罪,好不好?”
周砚笑了,“是不是你爸出来了,你觉得,我便不能再对他怎样?”
“温雅,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他可以出来,也可以再次进去,只要我想,他可以在里面待到死。”
他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俩人能够听到,像恋人之间的低语。
可温雅看见了他眼中的执拗与疯狂,他一点点靠近,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又在最后一刻停下。
温雅手指收紧,扯到手背烫伤,整条胳膊都在疼。
“他也不年轻了,你猜猜,他还能在里面坚持几年?”
温雅呼吸一滞,男人的话似利刃划过她的心扉,也如同无形的锁链,锁住她的咽喉.
让她想起了从前村口那只狗,被拴在柱子上,日复一日望着自由的方向,直到生命终结。
近在咫尺的距离,四目相对,呼吸彼此交缠。
那只狗挣脱不了锁链,就像她,也摆脱不了周砚。
认命,或者被迫认命。
温雅只觉喉咙发紧,如鲠在喉。
她声音颤抖,“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砚微微侧头,眼中闪过复杂的光,似乎是恨意,又似她看不懂的矛盾。
终带着疲惫垂下眼睑,慢慢松开掐住她下颚的手。
温雅再次看向他时,周砚已经闭上了眼,又是他单方面的结束话题。
“不准去周家。”
虽然没准备去,她还是问,“为什么?”
“如果你这两只手都不打算要,你可以去试试。”
温雅默然,果然,那碗汤并不是意外。
车内陷入了沉默,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似乎只剩外面的夜风在低声轻语。
被支走的林枫回来,坐在驾驶室,对于后方的诡异气氛视而不见,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默默地开着车。
车外的风景迅速滑过,周砚的侧脸隐匿在黑暗中,车里一片沉寂。
车子停在熟悉的小区内,周砚一言未发下了车,温雅跟在他身后上楼。
开了灯,温雅局促地站在原地。
周砚转过身,拉起她受伤的那只胳膊,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周砚抬眸瞥了她一眼,放开了她,“脱了。”
温雅蓦地抬头,他目光沉沉,不容拒绝。
默了默,温雅脱掉外套,又看了他一眼,他依旧盯着她,读懂他的意思,温雅又将打底衫脱了。
十月份天气已经凉了,冷意湛湛,温雅不太自然地护在胸口。
下一刻,周砚拉着她往洗手间走去,温雅在他身后跌跌撞撞。
他不由分说的扯开她手臂的纱布,拧开水龙头,将她的手臂拉到洗手池里冲洗。
水花冲刷在她胳膊上,也不疼,反而冷水减轻了伤口带来的灼烧感。
但周砚却用手指在她胳膊上搓,剧烈的刺痛席卷全身,温雅本能地挣扎起来。
力量悬殊,溅了两人一身的水。
他仿佛要将她的皮搓下来,温雅疼的五官拧在一起,痛苦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她抓住周砚的胳膊求饶,“疼,别洗了。”
周砚看向她。
温雅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一滴水珠顺着眼角,弯腰滑向脖颈,与锁骨上的水渍汇合,最后洇入胸前消失不见。
温雅看起来瘦,该长的地方一点没有少长,随着她胸口起伏,若隐若现的风光尽数落入周砚眼中。
周砚有瞬间的恍惚。
恍然间,他想起温雅十八岁的时候,还分不清前胸后背。
察觉到他的目光,温雅慌乱的用手去挡。
好在周砚也没有继续洗,拿了毛巾丢给她,“自己擦。”
温雅抱住毛巾,抬头看去,他已经走了出去。
她三下五除二把水擦干净,收了条浴巾裹着走出去。
周砚在柜子里拿出药箱,在里面翻找出一支药膏。
温雅看不懂他要干什么。
还没开口,周砚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眼,将药膏丢给温雅,顺手接听电话。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