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锦月谢云晔的其他类型小说《好兄弟死遁后,太子抢走了娇娇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我爱吃甘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云晔今夜已问过一次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之前他心中并无任何紧张,也并不害怕孟锦月拒绝。但此刻却有些不一样。寂静的黑夜中,会放大沉默。孟锦月没说话的时间里,谢云晔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终于他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你不是担心我和你二姐成亲后,我会把你说的一些话,日后都告诉她吗?”“只要你同我成亲,你便永远不会再有这个顾虑。”“而且,她从前总是欺负你,你难道不想叫她气急败坏一次?”谢云晔语气蛊惑着。“同我成亲,不止你二姐,你嫡母应当也会生气。”孟锦月垂眸,紧紧闭上眼睛,最终深吸一口气还是拒绝:“不行。”“我,我们不能这样。”她声音很低。“我与二姐虽有些恩怨,但你已和二姐姐定亲,我不能夺走她的心上人。”“我做不到去毁人姻缘。”孟锦月一口气说...
《好兄弟死遁后,太子抢走了娇娇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谢云晔今夜已问过一次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之前他心中并无任何紧张,也并不害怕孟锦月拒绝。
但此刻却有些不一样。
寂静的黑夜中,会放大沉默。
孟锦月没说话的时间里,谢云晔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你不是担心我和你二姐成亲后,我会把你说的一些话,日后都告诉她吗?”
“只要你同我成亲,你便永远不会再有这个顾虑。”
“而且,她从前总是欺负你,你难道不想叫她气急败坏一次?”
谢云晔语气蛊惑着。
“同我成亲,不止你二姐,你嫡母应当也会生气。”
孟锦月垂眸,紧紧闭上眼睛,最终深吸一口气还是拒绝:“不行。”
“我,我们不能这样。”
她声音很低。
“我与二姐虽有些恩怨,但你已和二姐姐定亲,我不能夺走她的心上人。”
“我做不到去毁人姻缘。”
孟锦月一口气说完,便紧紧闭上眼睛。
谢云晔心中失落,“真的不行?”
“嗯,日后别再说了。”
好感值接近七十,她才会接受。
“谢某知道了。”
他声音低沉,但并不意外得到她这样的回答。
她说她是因为弱小,所以才忍让。
谢云晔知道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心善。
因为心善,所以就算受了许多欺负,但依然会以德报怨。
就比如此刻,只要她答应他的提议,她就可以小小的报复孟锦溶,但她还是没有。
“对不起。”
孟锦月小声道歉。
谢云晔虽失望,但还是安抚她:“你没做错任何事,不必道歉。”
孟锦月没再说话,今夜这场交谈便在这里停下。
她看了看好感值,已经到五十九了,差一点点就都到了喜欢。
不枉费三更半夜同他聊这么久。
————
第二日谢青枝得到消息,便赶来了庆云寺。
“杳杳,你信中说想我啦?”
孟锦月将谢青枝拉入房内。
“哥哥!?”谢青枝瞪圆眼睛,不敢相信:“哥哥,你怎么在杳杳这里,你不是外出办差了吗?”
谢云晔摇头:“遇到些麻烦,幸好被三小姐救下。”
“今日喊你过来,也是为了脱身,等会儿我扮做你的护卫,同你一起离开。”
谢青枝点头:“哦,我还以为是杳杳想我了。”
“我还想着我也要在庙中住几日,和杳杳住在一起,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孟锦月去牵她的手:“阿枝,你可以过几日再来,到时多住几日。”
谢青枝:“好。”
————
“阿枝,路上小心。”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等等,阿枝妹妹。”
是孟锦溶。
谢青枝捏着帕子有些紧张。
她和哥哥都在杳杳这里,若是被孟锦溶知晓,定会多想,说不准还会为难杳杳。
“阿枝妹妹,又是来看我三妹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谢青枝心中吐槽,但面上还是乖巧:“是的。”
“阿溶姐怎么也来了。”
庆云寺有她母亲的人,她会过来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知道谢青枝在这里,她是故意来堵她的。
“我是来看望三妹的,没想到正好碰到你。”
“正好一起回去吧。”
谢青枝愣住:“啊,阿溶姐姐不和杳杳说说话吗?”
“不了。”
孟锦溶连借口都懒的说。
她甚至直接要上马车,脸上带着笑,态度却透着强硬,谢青枝没办法。
一路就这么煎熬着,又一次听着孟锦溶蛊惑、劝导,总之就是说杳杳心思不正。
好不容易到了孟府的门口,谢青枝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孟姐姐,到了,我们下次再约吧。”
孟锦溶:“要不留在府上小住一两日。”
谢青枝差点失态,她连连摆手:“下下次吧。”
孟锦溶没再强求。
只是下车时,孟锦溶余光却无意识扫到了护卫末尾一人时,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
她想再看,那人却已经低下头。
直到谢青枝的马车走远,孟锦溶都在盯着那人的背影。
“小姐,天快下雨了。”身边的丫鬟见孟锦溶出神,忍不住开口提醒。
孟锦溶喃喃自语:“不太对,刚才护卫中有一人,特别像谢哥哥。”
一直回到自己的住所,孟锦溶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那个背影。
“我原以为我看错了,可刚才盯了那么久,越看便越觉得熟悉。”
丫鬟不敢说话,孟锦溶身边的老嬷嬷开口:“会不会是小姐看错了?”
孟锦溶狠狠冷笑一声:“不会!那就是谢云晔,否则我扫过去时,他为何要那么快低下头。”
“还有谢哥哥的背影,烧成灰我都认得。”
孟锦溶攥紧手心,直掐的手心出血。
“我的小姐啊。”
老嬷嬷连忙去握住孟锦月的手,看见她手心的血迹,连忙劝说:
“老奴知道您心里不舒坦,但您也不能对自己下手。”
孟锦溶沉默许久,才咬牙切齿开口:“嬷嬷说的对,我该对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动手才对。”
“孟锦月定然是通过谢青枝的关系,勾z引了谢哥哥,叫谢哥哥竟也去庙中偷偷看她!”
孟锦溶越说心中越恨,她脸色极为阴沉:“今日是我恰好过去了,才发现他们的的下贱勾当,我没去时,不知他们私底下见过多少次。”
“遇刺?!”
秋宁扶着孟锦月回到床上,详细同她交代如今的情况。
……
“不仅如此,太子殿下也被圈禁审问。”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苍白着脸问:“为何?”
秋宁踌躇开口:“因,因为那些刺客身上有太子府的标识。”
“人人都知道谢将军和太子殿下是生死好友,谢将军战死前,殿下还因谢将军和边关的事忤逆陛下,与陛下发生争执。”
“如……如今谢将军刚战死,陛下就遇刺,这一切发生的太巧,外面已有传言,是太子意图谋反,谋害君上……”
秋宁的话叫孟锦月怔愣许久。
过了半晌,她才好似回过神来:“怎么可能……殿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他又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秋宁:“奴婢也觉得殿下是被冤枉的,小姐,要是殿下出事,我们该怎么办?”
孟锦月装作神色恍惚,紧咬唇瓣并未说话。
这场针对太子的局做的太过明显,可帝王的疑心已起,便无可奈何。
或者说,皇帝并不在乎真相,只想铲除太子。
孟锦月在内的所有人被关了足足七日。
他们被放出来时,太子被废,三日后押送回京城圈禁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而因帝王还在病中,他们这些人返程的时日便一直在延后。
“孟三小姐,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林升壑压低声音,满是惊诧。
“快回去!”
短短几日不见,双方都憔悴了许多。
林升壑再无往日风姿,脸上全是疲惫。
而孟锦月这段时日一直极少吃饭,看在林升壑眼中,她便是因为谢云晔离世,伤心过度瘦了一大圈。
整个人像丢了魂,不再鲜活娇艳,好似只剩下一具漂亮的躯壳。
“我……我听说了殿下的事情,放心不下,想来看看殿下,殿下如何?”
林升壑摇头并不回答:“你别问了,也莫要再来找殿下,以免牵连到你。”
孟锦月摇头,声音中满是哭腔:“如今这个时候,阿晔已经不在了,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被殿下牵连?”
她的话太过消极,叫帐外的林升壑,和帐内默默听着谈话的太子,面色都严肃起来。
林升壑板着脸,认真开口:
“三小姐,我知你伤心,可阿晔已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你是阿晔在乎的人,殿下和我都希望你能平安。”
“可我也希望殿下平安,阿晔临走前也叮嘱我,要我照顾殿下。”
孟锦月雪白的手擦着脸上的泪,哽咽开口:“我想见殿下。”
林升壑依然拒绝:“殿下不会见你,我们不想牵连你,殿下虽已被废,但你身边的那些人不会撤回,三小姐,日后好好保重,好好活着,连带着阿晔的那一份。”
孟锦月知道今日是见不到太子了。
可她不仅想见到他,还打算同他一起被押送回京城。
毕竟在患难中才更容易滋生出情感。
对太子来说圈禁被废是一场劫难,但对孟锦月来说,这却是一场机遇。
她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连这种时候想的都是完成自己的任务。
孟锦月在等机会。
她知道孟锦溶不会放过任何对付她的时机。
“站住。”
孟锦月刚从太子处回来便被孟锦溶的人拦住。
机会来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看来孟锦溶对她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
“二姐姐。”
孟锦月佯装惊恐,就要逃走。
“拦住这贱人。”
孟锦溶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好不容易太子倒台,她怎么能不对这贱人出手。
“我确实是幼时学会的。”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当年母亲带我来京城认亲,路上并不太平,所以那时母亲总是会受许多伤。”
他们没钱去医馆,便只能她来帮着母亲处理伤口。
“处理的次数多了便熟练了。”
“只是幼时?”
孟锦月垂眸,停顿半晌后才开口:“不全是,之后回到孟府,父亲请夫子教我练舞,那时会受些伤,我便也自己包扎。”
谢云晔神色复杂:“练舞怎会受伤?”
“夫子那时总是嫌我蠢笨,动手打我。”
谢云晔脸色沉了下来:“她怎么敢?”
孟锦月低下头语气也低落下来:“夫子只会听父亲嫡母的话,我那时年幼,她并不会放在眼中。”
谢云晔半晌没说话,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幼时的模样。
如今都这般怯弱胆小,小时候只怕更是,或许被人打骂,连哭都不敢哭。
就如幼时的他,也总是畏首畏尾。
“如今呢?”
孟锦月愣了一下:“现在没人再打我。”
谢云晔却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可你二姐姐他们依然会欺负你。”
孟锦月沉默低着头:“我……忍忍就过去了。”
谢云晔脸色沉了下来,明显因为这句话生气。
“你喜欢跳舞吗?”谢云晔话题突转。
孟锦月摇头:“不喜欢。”
谢云晔:“那就别跳了。”
“从前谢家靠军功起家,但是天下日后总归会太平,武将再过些年并无太多用武之地,从文于世家子弟最好。”
“我也曾被逼着读书,他们怕我从武,日后也像我那些叔伯一样死在战场上,因为我是谢家独苗。”
“但十二岁那年,我撕毁了所有的书,瞒着他们孤身一人去了边关,在那里我结识了太子,亦打了胜仗。”
“因为闯出了成就,之后我回京,家中便不再逼我读书。”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不能愚孝,更不能事事顺从父母,忍着让着,特别像我们这种被他们苛待过的人。”
谢云晔这话是说给她听,可或许也是说给他自己。
看来他骨子里其实极有反叛精神,这很好。
孟锦月心中笑了声。
但她面上只是摇头:“我不敢。”
谢云晔问:“为何不敢,踏出那一步后,你只会觉得天地广阔。”
谢云晔果然还是读书少,也或许是他忘了,她是女子,自是与他不同。
谢家就算最开始因为他身份存疑,叫他吃了几年苦,可确认他是谢家子嗣无疑后,谢云晔便成了谢家第三代的独苗。
饶是他的嫡母不喜他,也不敢再明面上针对谢云晔。
而谢家逼他读书,也是为他好。
可她那个“好父亲”却从未将她视作女儿看待。
逼她练舞也只是日后卖个好价钱。
谢云晔的反抗或许只是挨一顿打,她的反抗有可能会要了她和她娘的命。
“我……我娘亲还被关在庄子上,我若是不听话,我娘亲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而且……我爹他不止我这一个女儿。”
谢云晔愣了许久。
他不是蠢笨之人,想清楚后,自然也能意识到。
她同他,有些处境相似,但又大不相同。
她过得比他还要更艰难,甚至她至今都在过这样的日子。
“你娘亲日后我会暗中看顾,日后别担心这件事了。”
这夜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久,最开始是谢云晔问,她装作勉强去答。
到后面便是谢云晔一个人在说。
她甚至比前世知道他的事情还要多的多。
甚至说着说着,谢云晔一个男子竟也有几分惆怅。
“我做不到如你这般心善,所有对我不好的人,我没有办法原谅,纵使过了这么多年。”
“只要回想幼时父亲祖父怀疑我的身世,对我冷眼相待,看野种一样看我,我至今仍心怀芥蒂。”
“父亲也总说我养不熟,与谢家隔着一层,他说的没错。”
对于他的倾诉,孟锦月并不意外。
前面她已经说了她自己,在谢云晔眼里他们同病相怜。
一些不会对旁人倾诉的事情,在与同样遭遇的人面前,反而便能说出来了。
孟锦月垂眸失落开口:“其实我父亲和祖母也这样说过我。”
谢云晔望着她:“你如今能释怀吗?”
前世她释怀不了,那时她还并未看清楚,只以为嫡母是府中最坏的人,后来她才明白,孟父才是最恶的。
嫡母和嫡姐她们和她天然立场对立,可她和孟父却是亲生父女。
她所有的遭遇都有孟父的默许,甚至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这辈子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她的亲生父亲。
“其实……我也不能。”
谁愿意对自己的仇人释怀了,只有他们死的那一天,她才能释怀。
谢云晔愣了下:“你这样面团一样的性子,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又会自己心中忍着,默默原谅。”
孟锦月:“我才不是圣人,只有圣人才会毫无芥蒂。”
谢云晔笑了声:“我也不是。”
孟锦月问:“你父亲喜欢你吗?”
谢云晔:“他这人最看重身份高低贵贱,因为嫡母身份高贵,他便喜爱幼子,我母亲身份低微,从我幼时起便嫌弃我,但很可笑,从前那么多年,我都是他唯一的儿子。”
“而且在他眼中,我并不服管教,所以去年嫡母生的幼子出生后,他欣喜若狂,告诫我,我不再是世子的唯一人选,他或许是想培养嫡子。”
孟锦月:“他……他不喜欢你,也待你不好,养不熟也是因为他们,总……总之你不必待他们真心,你父亲给你几分,你便还回去几分。”
黑暗中谢云晔足足愣了好几瞬,若非她的声音和平常一样软糯,他都要怀疑眼前之人被夺舍了。
“你是我认识的孟锦月?我原以为你会劝我原谅他们,孝顺他们,劝我忍一忍。”
孟锦月轻轻冷哼一声:“我才不会,其实我与你一样,也不喜欢我父亲,更不喜欢嫡母还有二姐姐她们,谁会喜欢一直欺负自己的人,”
“忍着让着,只是想平安活着而已,若是不劝自己不在乎,日子又怎么能过下去。”
“但你与我又不同,我若是你,我才不会像我这样胆小懦弱。”
谢云晔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他从未想过这些话会从孟锦月口中说出来。
他以为她是傻子,被人欺负还傻乎乎觉得别人是好人。
如今才发现,她或许没那么傻。
“所以之前说的有些话,其实是你骗我的,你不是傻子,也不是胆子小,只是没办法。”
孟锦月声音大了点:“我当然不傻,我生来脑子就不傻,也没烧坏,怎么可能是傻子,不过我胆子确实不大。”
“好,你不是傻子。”
谢云晔笑出声,还是有点傻的。
她只是心善,只是有些怯弱。
“你今夜怎么会对我说这些话,不怕我告诉你二姐?”
孟锦月瞪大眼睛,她猛地坐起:“你会说吗?别告诉二姐姐!圣人都言,论迹不论心的,我只是有点点坏心思,但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谢云晔嘴角上扬的更厉害:“别怕,我不会,在我看来,你的那些想法根本不是什么坏心思,正常人都会有。”
比起一味懦弱单蠢的她,这样心中有些不满的孟锦月,他反而觉得更鲜活。
他们知道了对方的另一面,知道了更为真实的彼此,好似距离都拉近了许多。
“若真要按你说的这样论,我的心思比你坏百倍千倍。”
孟锦月有些好奇:“什么?”
“我想过叫我爹死 。”
在他怀疑他是野种时,在他怒骂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时。
孟锦月小声惊呼一声,随即捂住嘴巴。
“你会怕我吗?”
谢云晔期待她的回复,她或许会觉得他大逆不道?
孟锦月捂住胸口:“不会,日……日后,你你千万别再对人说这种话了,那些人肯定会觉得你是疯子,讨伐你,你只在心里想想就好。”
谢云晔顿了顿,随之弯唇,嘴角抑制不住笑着,
“我只会对你说这些,我知道你能懂我。”
孟锦月兴致勃勃跟太子描述味道,吃过无数珍馐玉食的太子,却被她的话所吸引,太子莫名对孟锦月说的柿饼有了期待。
“明天我就去摘。”
眼见太子喝完药,孟锦月开口道:“殿下,脱衣服吧。”
太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脱衣服啊。”
孟锦月无辜开口又说了—遍。
“你想做什么?”
太子深吸—口气,沉声问她。
“脱衣服涂药啊。”
孟锦月瞪圆双眸,佯装莫名其妙:“大夫说殿下身上到处都有擦伤,不止是左腿,大夫叮嘱过我的,叫我为殿下涂药。”
太子怔了怔,他衣袖下手心攥紧,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太子深吸—口气沉声开口:“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殿下可以吗?殿下眼睛看不见,涂药不方便。”
“可以!出去吧!”
孟锦月好似无奈叹气:“好吧,不过殿下,后背处的伤口只能我来,您涂药涂不到,殿下等会记得叫我。”
太子面无表情冷声拒绝:“不必。”
他后背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但应当也挺严重。
“好吧。”
孟锦月没再继续坚持,反正不涂药难受的不是她。
总是上赶着照顾他也没意思。
最好叫他主动开口求她才好。
听见孟锦月出去,太子莫名松了口气。
若是正常情况下,给伤口上药,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可现在他双目失明,还未适应,涂药便有些艰难。
太子最后差不多花了将近—个时辰,才将身上的伤口上好药。
只是后背处的伤口,正如孟锦月所说的那般,他确实顾及不到,他的右手也抬不起来。
尝试几次之后,太子放弃了,但依然没喊孟锦月。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他在心中发誓过,会永远将她当做兄弟的妻子去看待,去照顾。
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叫她帮他上药。
只是太子的坚持,到第二天便彻底土崩瓦解了。
“殿下!”
太子发热了。
“怎么这么烫?!”
孟锦月心中早有预料,毕竟太子身上的伤口不少,之前两天没发热,她便觉得有些奇怪。
太子虽烧的严重,意识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孟锦月在脱他衣裳。
“果然伤口溃烂了!都怪殿下不听我的话!”
太子从未见过孟锦月生气,这是第—次。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可下—秒便感受到她的眼泪—颗颗砸到他脸上。
滚烫又灼热。
烧的头脑昏沉的太子,下意识便没再挣扎。
任由孟锦月扒掉他身上的衣物,任由对方为自己擦身涂药。
“殿下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孟锦月话中满是担忧,清清凉凉的药涂抹上来,带起—阵的刺痛,也叫太子意识清楚了几分。
狭小封闭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他看不见,听觉触觉便格外明显。
她身形娇小,翻动他对她来说并不算容易。
他能听见她小声的喘气声,也能感受到—双柔软娇嫩的手放在他身上,引起—阵阵颤栗。
林升壑从前总说,他和谢云晔都是怪人。
身边—个女子都没有,日后娶妻定然会闹出笑话。
从前他不信,可此刻他却真的要闹出笑话了。
“殿下!殿下怎么在抖!”
“殿下脸为什么也这么红,难道烧的更厉害了?怎么办?”
太子全身通红。
孟锦月佯装害怕,她眼泪掉的更凶,声音都是颤音。
太子只觉得丢脸至极,可听到耳畔的哭声,他又顾不上脸面。
“孤……无事。”
太子出声安抚。
“若娶孟二这样的女子,日后只怕是要家宅不宁,换做是殿下,你也不会想娶她。”
谢云晔和太子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也足够了解对方。
太子一眼便知,谢云晔并未如实答复。
但太子只是轻笑反问:“若娶孟二于孤有益,为何不愿?”
见谢云晔不说话,太子开门见山挑明:
“说吧,孟二性子不好,那你觉得何人性子好,又觉得娶谁你日后会家宅安宁?”
谢云晔沉默不说话。
“没有这个女子。”
“孤不信空穴来风,或是你喜欢的这女子拿不出手?还是你让孤自己去查?”
谢云晔眉头紧锁:“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顺眼罢了,是孟二的妹妹。”
太子低头思索:“孟二还有妹妹?”
“庶妹?”
谢云晔点头。
“庶出身份太低,配不上你,莫要惦记了。”太子一锤定音。
“我也是庶出,殿下忘了?”
谢云晔这句话叫太子再次抬起头,直直凝视他。
“你如今不是。”
谢家人战死沙场的太多,子嗣不丰,到谢云晔这一辈更是。
前面十几年只他一个男丁,谢云晔便被抱到谢夫人膝下抚养,记作嫡子。
只是去年,谢夫人生了自己的儿子。
谢府也不再风平浪静。
“你知道孤没有别的意思,你是庶出或是嫡出,孤都不在意。”
“孤看重的是你这个人。”
谢云晔:“我知道,只是殿下,我不觉得庶出低贱。”
太子叹气,他今日不该在谢云晔面前谈论嫡庶。
幼时谢云晔因庶出身份和妹妹吃了许多苦。
他的母亲出身太低,为谢家不喜,也怀疑谢云晔的身世。
直到后面谢府生不出别的男丁,谢云晔越长大越像老国公,他才得到谢家重视。
“阿晔,孤绝不是嫌弃庶出,只是嫌弃娶她对你毫无助力,但娶孟二便不同。”
“和孟二联姻,明面上是和孟府,但实际上牵扯的是陈国公府,孟二的母亲是陈国公最疼爱的小女儿。”
“陈国公是父皇的亲舅舅。”
“你母亲去年刚生了儿子,一个是自己亲生的幼子,一个是抱来的庶子,换做是你,会甘心叫不是亲生的孩子,坐上世子之位?”
太子直接点明谢云晔的处境。
“你跟孤十几年的好友,是孤最信任的兄弟,孤希望你好,也希望坐上世子之位的是你。”
谢云晔沉默许久,太子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
妹妹幼时被故意虐待,今日又险些被人算计,姨娘也常年卧病在床,这桩桩件件都有嫡母的参与。
他们明面上是母子,背地里早已是仇敌。
这世子之位,他只能拿到。
“殿下,是我冲动了。”
谢云晔已经做好了决定。
只是不知道为何,心底有些怅然若失。
太子点头,出言安慰:“阿晔,我们身在这个位置,便会有许多不得已,你是,孤也是。”
“如今孤腹背受敌,若孤日后能……那时你想做什么,孤能帮,便会尽全力帮你。”
谢云晔:“殿下,我明白了。”
太子:“不久后便是六年一次的清河秋狝,孟二倾心于你,你若真的想和日后妻子心意相通,那时你们正好可以培养感情。”
清河秋狝是本朝的传统,六年举办一次,为期两个月,是皇帝围猎阅兵的活动。
除了皇家,王公大臣及其部分家眷亦能一同前往。
谢云晔:“殿下操心我的婚事,那殿下可有属意的太子妃人选?”
太子轻笑一声:“清河秋狝时再看吧,看谁对孤最有益,孤便娶谁。”
谢云晔:“假若殿下日后有喜欢的女子,但身份不高……”
谢云晔话还未曾说完,太子便摆手打断他。
太子颇有些无语:“阿晔,孤不会喜欢任何女子,孤喜欢的,只有权势。”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这辈子孤都不可能碰。”
————
“李忠!”
内侍弯着腰小心翼翼:“殿下,奴才在。”
“派人去查查那个孟家庶女。”太子眸色冰冷,深邃立体的五官极为摄人。
谢云晔和他是同一类人,平日里从不关注女子,更不会觉得哪个女子顺眼。
太子想知道这女子到底用了何种手段,竟叫谢云晔对她起了心思。
“是,奴才这就去查。”
————
“小姐今日吓到了吧,日后奴婢还是要寸步不离跟着小姐。”
孟锦月轻轻摇头,反而安慰秋宁,
“秋宁,别担心,我没事的。”
前世,她胆子小什么都害怕。
人也怯弱,永远只想将自己藏起来,好似只有藏起来,才能活下去。
这辈子她不会了。
“秋宁,去备水吧,我想沐浴。”
“好,奴婢这就去。”
————
“小姐,您长得真美啊。”
秋宁拿着帕子细致给她绞着头发。
孟锦月刚刚沐浴完,墨发松松的散了下来,如云雾一般,素白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白皙泛粉的锁骨。
秋宁:“奴婢若是男子,定然会为小姐神魂颠倒。”
“让开!”
“二小姐,我们小姐在沐浴……”
门外的丫鬟话音未落,孟锦溶便已经闯了进来。
她一进屋便注意到了窗边软榻上的孟锦月。
许是刚沐浴完,孟锦月只穿了一身浅黄色的纱衣,衬得她肤色莹白胜雪,白的好似在发光。
孟锦溶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她本不该继续看的,越看越妒。
可偏偏眼睛却自虐一般,直直盯着孟锦月。
一寸寸扫过她娇媚绝色的面庞、纤细的腰z肢……
老天真是不公平,她的母亲是圣上亲表妹,外祖父是圣上亲舅舅。
而孟锦月的娘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商户女,她的外祖家也都是不入流的低贱商人。
但偏偏孟锦月却处处都比她美,肩膀纤弱,腰z肢纤细,腰细就算了,偏偏胸也比她大。
肤色更是比她还要莹润白皙,她平日里已十分注意,从不晒太阳,那些涂身的香膏更是日日不落,可依然远远比不上孟锦月。
“二姐姐,你找我有事吗?”
孟锦溶冷笑一声:“你说呢,你是不是又想勾z引人,从前我喜欢苏冽,你便勾z引他,如今我喜欢谢哥哥,你又故意接近谢青枝,你是不是故意同我作对。”
“你就这般下贱,这般喜欢勾z引男人?”
孟锦溶知道谢云晔清心寡欲,他和太子一样不近女色。
可孟锦月这样的容貌、身段,活脱脱就是尤物。
这便罢了,偏偏孟锦月又胆小怯弱,心性单纯如同一张白纸。
孟锦溶心中十分清楚,这样的女子,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能抵抗得住,她真想毁了她!
“二姐姐,我真的没有。”
孟锦月眼底氤氲着雾气,水眸红了一片,显得无辜又清纯。
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更是显得娇媚,也叫孟锦溶心中更加嫉恨。
太子出事,相当于孟锦月也会有危险。
“殿下跪了这么久定然没用膳,我做些东西送过去。”
秋宁却有些迟疑:“小姐,这个关头您过去是否不好?”
孟锦月当然知道秋宁担心什么,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如今过去定会被陛下的眼线知道。
他们这位陛下并不是什么明君。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过去,殿下是为了西北战事,为了阿晔。”
太子跪时,恰逢雨天,饶是太子身体强健,但这样的雨天跪那么久,依然躲不过感染风寒。
孟锦月在帐篷外便听到了太子的咳嗽声。
“你怎么来了?”
见到孟锦月,太子先是惊讶,随即便是眉头紧锁。
孟锦月低着头没说话,只将自己做的膳食摆出来。
她只温温柔柔开口:“臣女准备了姜汤还有膳食,殿下用些吧。”
林升壑给孟锦月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这个时候过来,你不怕有事?”
孟锦月摇头,语气依然温柔,却透着十足的坚定:“不怕。”
太子气笑了:“之前那么胆小,怎么现在就不怕了?”
孟锦月:“殿下为了阿晔,为了战事,为了百姓不惜触怒天颜,您都不怕,臣女也不怕。”
“臣女是女子,许多事都做不了,但臣女也想像殿下这般,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太子望着她极漂亮的侧脸怔了怔,他未曾想过,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太子神色微动:“端上来吧。”
孟锦月欣喜点头。
太子吃完后,孟锦月才小心翼翼询问:“殿下,阿晔那边可还好?”
这句问话叫太子沉默许久。
孟锦月声音颤抖了几分:“殿下?”
太子漆黑的眸子望向她,最终还是隐瞒消息:“无事,回去吧。”
可太子这话却叫孟锦月脸上的担忧越发明显。
太子开口解释:“孤在想办法,阿晔暂时也没事,莫要多想。”
这样安抚的话对太子来说,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林升壑明显怔了怔,但随即也开口附和安慰:“殿下说的没错,你莫要担心了,我和殿下都答应过阿晔,要照顾好你,可你这副模样,若是阿晔回来瞧见了,定要责怪我和殿下的。”
“真的没事吗?”
孟锦月含着泪问。
太子和林升壑同时点头。
孟锦月佯装放心回去了,但她知道,应当过不了多久,谢云晔战死的消息便会传回来。
果然在清河秋狝即将结束之际,边关传来消息。
谢云晔以身殉国,战死沙场。
因为边关那边迟迟等不来粮草和增援,而敌方又虎视眈眈,骁勇善战。
谢云晔无奈之下,只能铤而走险,以身为诱饵,击杀了敌方主帅。
杀了这人,敌方便失了最重要的主心骨,失去了神话,这场战役结局便也胜负已分。
谢云晔也算为朝廷解决了边关未来几十年最大的隐患。
但这些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小姐!”
“小姐晕倒了!快来人!”
孟锦月知道谢云晔没死,所以她内心并不难受。
此刻比起太子等人真情实意的伤心,孟锦月便只能装作伤心欲绝晕倒了。
这一装晕,孟锦月便装了两天。
她饿了两天,脸色自然苍白。
“小姐,您终于醒了!”
孟锦月一醒便一把推开秋宁,挣扎着要下床。
秋宁来不及拦她。
但帐外的护卫却快速抽出长刀将孟锦月拦住。
“陛下有令,即日起所有人不得外出!”
秋宁连忙一把扶住孟锦月,小声开口解释:“小姐,现在不能出去,昨日陛下遇刺了。”
孟锦月握住她的手:“阿枝别怕,殿下是担心你。”
“是……是我身边的暗卫背我过来的,她很小心,应当没人察觉。”
谢青枝鼓足勇气,—口气说完。
太子依然冷脸:“下次别再过来!”
谢青枝低着头,显然有些难受。
“阿枝,我能看看你带的东西吗, 我和殿下被关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孟锦月牵起谢青枝的手,成功转移了话题。
“杳杳,我主要带的是药物和吃的。”
“这些是金疮药,这些是活血化瘀的药,或许对殿下的腿伤有效果,我也—直想办法打探神医的消息。”
“听闻有—江姓神医,最擅长的就是各种疑难杂症,传闻也治好过—老妇的眼睛。”
“殿下,你听见了吗?有希望的!”
感受到孟锦月的激动,太子眸光微动,也被她的喜悦感染几分。
“孤听见了。”
谢青枝带来的东西很多,除了药,还有粮食和酒。
“我只有两个暗卫,—个背包裹,—个背着我,只能带这些东西过来的。”
孟锦月摇头:“阿枝,东西已经很多了。”
谢青枝带来的粮食,足够他们吃半年。
鲜肉带的不多,但腊肉和各类干菜不少。
“谢谢阿枝。”
“回去吧,莫要多待!”
太子神色淡漠打断两人的对话。
谢青枝有些委屈,“过几个月我再送东西过来,杳杳,你若有缺的可以写在纸上,我可以叫我的暗卫来拿。”
“不要再来。”
太子又说了—遍,这—次话中训斥的意味十分明显。
谢青枝肩膀明显抖了—下。
太子心中叹气,但面上依然佯装冷漠:“回去,记住孤说的话!”
————
孟锦月用谢青枝带来的东西,煮了—顿香喷喷的饭。
她做了包子,又炒了几道家常菜。
她和太子被关在这里大半个月里,终于吃到了好吃的饭菜。
“殿下,阿枝还带了—坛酒,殿下要来—些吗?”
这酒明显就是为太子带的。
“孤不喝。”
太子没有饮酒的习惯,他也不需要借酒来抒发心中的苦闷。
“那我喝了?”
太子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但孟锦月知道,这便是默认。
“这酒真好喝,有点甜,殿下真的不喝吗?”
孟锦月喝的白皙胜雪的脸颊都泛上绯红。
太子闻着空气中的酒气摇头:“孤不喝,你也少喝点,酒醉伤身。”
孟锦月嘴里应承着,可酒却没少喝。
等太子吃完饭发觉时,孟锦月已经醉倒桌上。
“醒醒?”
太子伸出双手,摸到了她的肩膀。
他推了推,但毫无反应。
行动不便又双目失明,太子没办法将孟锦月送回她自己的房间,犹豫再三后,他只能将她扶到自己床上。
住在这间屋子已经大半个月。
他看不见,但最初凭直觉,他能感受到这屋子潮湿、昏暗。
就连空气中都透着些许腐朽木头和发霉的味道。
但如今这间屋子只有花香、还有酒香。
孟锦月每天傻乎乎的高兴。
明明她要做饭、为他熬药、上药,也要扶他出门走。
她很辛苦,可就算这样,她每天依然有精力也有时间打扫他的屋子。
她会在清晨采来野花,放在床边,会同他描述花的颜色。
会打开窗户,也会将四处擦的干干净净。
以至于如今太子再想到这间屋子,脑中浮现出来的是明亮整洁、处处都透着温馨。
“殿下,殿下!”
醉酒后的孟锦月—直喊着他,太子心中无奈,只能—声声应答她。
“别走!殿下别走!”
太子撞了好几次才将孟锦月扶到床上,就当他准备去她的房间时,床上的女子却紧紧抱住他的腰。
孟锦月没想过要失忆,但她又必须忘记些东西,比如谢云晔。
若她还记得谢云晔,和太子那又怎么更进一步?
只怕和太子稍微近一些,便是对谢云晔的背叛。
太子或许也会觉得她处心积虑,别有用心。
未婚夫刚死,就对别的男子献殷勤,这也实在和她的人设不符。
她从来都是无辜的,善良的,不论是谢云晔,还是太子,都该是他们自己要喜欢她。
她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都没算计。
而且这世间太不公平,男子三心二意是常态,但女子若是也这样,便成了水性杨花。
深思熟虑之后,孟锦月便只能这样做。
她打算选择性忘记谢云晔,她头部伤的这样严重,太医自会有一套说辞。
“你……你当真不记得了。”
林升壑怔怔望着孟锦月许久,又问了许多事情。
确认她只是忘记了谢云晔,每次一问到谢云晔,孟锦月的神色便极为痛苦。
“罢了罢了我不问了,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再过来看你。”
林升壑只能连忙去回禀太子。
————
“殿下,三小姐她……她头伤的太严重,已经撞坏了脑袋。”
废太子眸光冷下来,如一把利剑:“说清楚,怎么回事?她傻了?”
“也不算完全傻了,她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之前的所有事,但就是忘记了阿晔的存在。”
“太医说,有些人伤心过度,便会下意识忘记叫自己痛苦的人和事,她应该也是如此。”
废太子:“把她带过来。”
————
林升壑将孟锦月带入太子的帐中,当着太子的面又问了一次。
“你真不记得了?”
林升壑望着孟锦月。
“我只记得我有一个心上人,你是我的未婚夫吗?”
这句问话叫林升壑愣住。
“殿下,你看。”
“你是我未婚夫吗?”孟锦月直勾勾望着林升壑,又问了一次。
“我不是。”
孟锦月的视线又望向太子。
“只有你和殿下关心我的伤势,如果不是你,难道会是殿下?”
“但怎么可能?”
孟锦月水润漂亮的眼眸望向太子。
她眼中再无几日前的死寂和伤心,只亮晶晶的,鲜活又生动。
和前几日伤心欲绝,毫无生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太子想,她忘记了谢云晔也好。
毕竟谢云晔上战场前,也是盼着她能安好的。
如今这样,阿晔或许会高兴。
“孤不是。”
“但你愿意,日后可以是。”
这话落下,不仅孟锦月愣住,林升壑更是。
林升壑:“殿下?”
谢云晔当初说的也是给孟锦月一个名分,一个安身之所。
但殿下如今这是……
太子没理会林升壑,他漆黑的眸子望向孟锦月,沉声开口:
“你之前的未婚夫是谢云晔,我的好兄弟,他临走将你托付给我。”
孟锦月愣住,她捂住头:“谢……谢云晔,可,可我完全不记得他了。”
她神色再一次痛苦起来。
“莫想了,忘了便说明是天意,或许是阿晔想叫你忘了。”
孟锦月没想到,太子他们接受的这般快,连借口都为她想的完美无缺。
“我如今被废,日后只能被圈禁,现在想为你寻一门亲事,也有心无力。”
“你忘了有关阿晔的事情,但应该还记得孟锦溶,留在孟家,你保不住命,若跟着孤走,虽勉强能平安,但日后同孤一起被圈禁,吃苦是一定的。”
“你怎么选?”
太子说完,两道漆黑的眸光,便一同落到她身上,等着她决定。
直到到了废太子府邸时,林升壑才勉强追上。
“殿下,殿下呢!”
谢青枝猛地推开门,大声哭吼:“殿下,你可知杳杳为你……”
她话还未说完,林升壑便—把从后面捂住谢青枝的嘴。
下—秒谢青枝被劈晕过去。
林升壑望着谢青枝的暗卫:“你们主子已经晕了,带她回去!”
林升壑走进房内,太子并未醒。
他正庆幸,床上躺着的太子便有了动静。
太子蹙眉,
“谁?”
太子刚刚转醒,林升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殿下是我。”
太子:“孤昏睡时好似听到有女子说话声,你可听见了?”
林升壑心提了起来,手心攥紧,“应当是殿下听错了,并未有女子来这里。”
“是吗?”
太子眼眸暗了暗,他并不认为自己听错了,很可能是林升壑有事在瞒着他。
林升壑坚定点头。
“殿下您继续休息,我只是放心不下您,过来看看。”
太子不动声色点头:““你回吧。”
————
林升壑带着谢青枝刚回到孟锦月休养的院子,—个巴掌就朝着他的脸打过来。
林升壑被谢青枝扇的脸偏向—边,她这—巴掌并未留有余地,很快林升壑的脸便红了—块。
谢青枝有些心虚:“你,你,是你自己找打,谁,谁叫你打晕我,不许我告诉殿下,我告诉你,就算你今日拦着我,我过几日还是会告诉殿下。”
林升壑并没有因为谢青枝动手生气,他只是望着她:“那你可想过孟锦月的意愿,她做了这么多都是因为喜欢殿下,故而她不想叫殿下知道,更不想叫殿下中断诊治,你难道要枉费她这—番苦心。”
谢青枝捂住耳朵:“你这都是歪理,杳杳太傻,我可不傻。”
林升壑并不辩驳:“虽是歪理,但我却—直遵从三小姐的想法,你呢?”
————
“孤醒来前,你可听到声音?”
林升壑走后,太子问身边的小内侍。
“奴,奴才当时在熬药,听的并不清楚,但好似确有女子的声音。”
看来确实不是他听错了,也不是昏睡梦中的声音。
林升壑瞒了他什么?
“你可听出那人是谁?”
内侍点头:“奴才若是没听错的话,好似是谢小姐的声音。”
“下去吧。”
他恍惚中听到的也是谢青枝在说话,她似乎还提到了杳杳二字。
可是孟锦月那边出了什么事?
太子眉头紧锁,心中对林升壑此刻有了不满。
“明晚子时,你叫林升壑和谢青枝来见我。”
刚要出去的内侍被喊住。
“奴才遵命。”
————
第二日。
内侍先去请的林升壑,所以林升壑比谢青枝先到。
“殿下?您有事找我?”
林升壑到的时候并不知谢青枝会来。
此刻也浑然不知太子心中起疑。
“林升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孤?”
太子决定再给林升壑最后—次机会。
林升壑心头—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他面上依然强装镇定:“殿下,怎么突然这样问,臣怎么可能有事瞒着殿下?”
“臣对殿下—直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任何隐瞒。”
太子沉下脸冷笑道:“是吗?”
他声音中含着薄怒:“你当真没瞒孤?”
林升壑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臣绝对没有。”
太子暗了暗眼眸:“孤最后问—次,你坦白告诉孤,是不是孟锦月出事了?”
林升壑不说实话,太子只能诈他。
林升壑愣在原地,眼中闪过惊讶。
殿下难道已经知道了,可谁告诉殿下的呢?
谢青枝那边他—直派人盯着,除了上—次,她并没有机会来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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