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丰姜媛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山的那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松林书局是在一处三进的院子里,才刚走到巷口,就能隐隐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似乎很热闹。门房里,有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正在接待来访的客人。姜丰进去的时候,只见屋里已经有了几个客人,都抱着一叠厚厚的书稿,想来和他一样,都是来投稿的。这几个人有头发花白的,也有年轻的,都笑着与那个坐在上首的中年人说话。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里是王家的产业,王老相公是做过首辅的人,他的门房,自然也受人尊敬些。看到姜丰进来,中年人站起来笑道:“这位公子也是来投稿的?倒是从未见过。”一般书局都有固定的作者,新作者的稿子,审稿的先生们是不一定会看的。书局请了一些先生专门审稿,这些先生身上往往都有功名,也是忙得很的。姜丰连忙行礼,说道:“先生说的是,小子是来投稿的,是丰...
《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松林书局是在一处三进的院子里,才刚走到巷口,就能隐隐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似乎很热闹。门房里,有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正在接待来访的客人。
姜丰进去的时候,只见屋里已经有了几个客人,都抱着一叠厚厚的书稿,想来和他一样,都是来投稿的。
这几个人有头发花白的,也有年轻的,都笑着与那个坐在上首的中年人说话。
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里是王家的产业,王老相公是做过首辅的人,他的门房,自然也受人尊敬些。
看到姜丰进来,中年人站起来笑道:“这位公子也是来投稿的?倒是从未见过。”
一般书局都有固定的作者,新作者的稿子,审稿的先生们是不一定会看的。书局请了一些先生专门审稿,这些先生身上往往都有功名,也是忙得很的。
姜丰连忙行礼,说道:“先生说的是,小子是来投稿的,是丰水县致远书斋徐掌柜介绍来的。”说着,递上了徐掌柜的信。
中年人一看,是写给书局大管事王通的,笑得真诚了些:“原来是王管事的熟人,公子稍等。”
说着,把信递给一旁的一个小厮,让他送了进去。
其他几个书生见状,也笑着和姜丰互相打了招呼,姜丰也一一回礼,口称“前辈”,谦逊的态度倒是令几人对这个走后门的小子有了些好感。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那小厮走回来,对姜丰说:“姜公子,请随我来。”
姜丰连忙站起,和众人拱了拱手,抱着书稿跟了上去。
绕过影壁,就看到第一进院子里有很多人正在忙着,有围在书版上排活字的,有整理书稿的,有刷油墨的,也有往书版上覆上纸张印刷的……
原来这就是书局的印刷车间。
见他好奇,小厮介绍:“这是我们书局新收的书稿印刷的地方,其他经典,都在别的地方印刷。”
“贵书局真是大手笔!”姜丰由衷地感叹,书本在这里,像流水线上的商品一样,一本本地印了出来,整个院子都弥漫着墨香。
从回廊穿过,进入第二进院子,只见两边的厢房里,好些文士正在看着手中的书稿。
“那是我们书局的审稿先生。”小厮轻声说,像是怕打扰了他们。
姜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沿着鹅卵石甬道,绕过假山鱼池,穿过一道月洞门,才到了第三进院子。
院子里一盆盆菊花开得正盛,一朵朵千姿百态。自古文人多爱菊,这些菊花种在书局里,也是相得益彰。
姜丰正往前走着,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小道士。
这个小道士年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眉目清朗,略微有些胖,就连身上的道袍,都是锦缎裁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姜丰下意识地让到了路边,那个小道士看了看他,略微点点头,越过他径直往前走了。
年纪不大,派头不小。
看到小道士走远了,小厮才轻声说:“那是王家大房的三公子。”
王家的公子?姜丰怔了怔,想着自己听来的消息,王家大老爷是外省巡抚,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他家的公子,怎么会出家做道士?
不过这与他无关,姜丰点了点头,平淡地说:“原来是王家公子,真是好相貌。”
小厮等了等,发现姜丰真的不再问什么,心里倒高看了他几眼。一般的人,听到王家的公子,难免都要好奇地多问几句,甚至懊悔方才没有借机攀谈。
姜丰淡定得很。
在他看来,王家再有权有势,对他来说也是天上的浮云高不可攀。
这就好比,在后世,你知道你们市里有个退休的国级高官,你个连大学都没考上,高考屡次落榜的穷小子,想要去攀附人家,得到别人青睐,那不是做白日梦吗?
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王大管事正在写着什么,看到姜丰进来,开门见山地说:“老徐的信我看过了,他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不过我也要先看看你的稿子才能做决定。”
“这是应该的。”姜丰恭敬地将书递过去。
这位王大管事是王家族人,年纪四十多岁,身上也有秀才功名,因科举之途无望,索性就帮族长家里打理庶务。
他能力颇强,又背靠王家,倒是把松林书局打造成远近闻名的大书局。
姜丰站在一旁,悄悄观望着王大管事的神色,却见他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心中不禁七上八下。
过了好一会儿,王大管事才抬起头来,淡淡地说:“姜公子,恕我直言,你的文笔只是寻常。”
姜丰的心咯噔一跳,本来的自信被当头一盆冷水熄灭了,只能苦笑着应道:“先生说的是。但我以为,小说最重要的是故事情节。”
此时的人写小说,动不动就“诗云”、“词曰”、“有诗为证”,一些小说,往往以一首诗开头,一首词结束。
姜丰虽然也尽力模仿此时的小说的行文方式,但还是没有这种看到什么都能作诗一首的能力。
王大管事笑了笑道:“你这故事倒是别出心裁。只是太新的东西,未必能被人接受。再者,你的小说篇幅也不算短,定价会比较高,买的人恐怕更少。你何不从受人欢迎的小话本写起?”
姜丰有些难过。
徐掌柜给他的评价那么高,他才自信满满地想带一大笔钱回家,让娘和娘子高兴高兴,没想到王管事却是这么说。
但辛苦写的小说,放弃了还是可惜,不如去其他小书局试试运气,只是稿费恐怕不多……
正要告辞,却见一个人一边走进门,一边说道:“通叔,还有一事……”
姜丰回头一看,正是那位穿着道袍的王三公子,不知为何去而复返。
看到屋里还有人,王三公子朝姜丰点了点头,说道:“你还在这里。”
姜丰忙向他作了个揖。
王大管事见状,诧异地说:“三郎认识这位姜公子?”
“有过一面之缘。”王三公子随口说着,又对大管事说:“世子殿下命我寻些神仙轶事,通叔若见到好的,就让人告知我。”
王大管事闻言朝姜丰看了一眼,心想,居然有那么巧的事?不如送老徐一个人情,就笑道:“正巧呢,这位姜公子送来的书稿就是神仙话本,嗯……虽然文笔朴实无华,但故事很是新奇,讲的是修仙界的事,你看看可合适。”
“哦?这么巧?那我看看。”王三公子闻言也有些好奇,接过书稿看了起来。
这峰回路转的,却把姜丰的心都提了起来,自嘲地想,真是人穷气短,为了一笔稿费都患得患失起来。
姜丰本想在府城好好逛逛,第二天才回家。
结果去客栈一问房钱……咳咳,算了,逛府城,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穷人,还是要有穷人的觉悟!
“傅叔,要劳累你赶路,我们吃过午饭就回去吧。”姜丰有些歉意地说。
“好说!”傅叔摆摆手,豪爽地说:“大郎再逛逛也不妨,天黑前保管能回去!”
既然老司机都这么肯定了,姜丰又逛了逛,买了好些点心、首饰和胭脂水粉。出门一趟,总得给老娘和老婆孩子带点手信。
中午两人各吃了一大碗馄饨面,又买了十几个大肉包子,预备路上饿了吃。
可惜一路上姜丰都没有机会再吃东西,甚至连中午吃的东西都差点吐出来。
他总算知道傅叔说的“天黑前包管能回去”是什么意思了!这一路风驰电掣的,颠得他神魂颠倒,骨头都要散了架了!
此时的官道还算平整宽敞,路两旁还有行道树,但是到底不是水泥路,马车又没有弹簧等防震措施,傅叔又把驾车技术发挥到极致……
回到丰水县,傅叔“吁~”的一声停下马车,拉开车帘,得意地说:“怎样?老叔没吹牛吧?太阳都还没下山呢!”
姜丰青着脸,有气无力地下了马车,两条腿都还哆嗦着,活像被人糟蹋了一遍又一遍。
“辛苦傅叔了!”姜丰深吸了口气,结清了车钱,留下两个包子,其他的都给了傅叔,还额外多给了五百钱的辛苦费。
傅叔很高兴,大声说:“大郎爽快!以后要用车只管找我!”
姜丰勉强答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一定还是会今天赶回来……
呜呜……鬼叫你穷啊!顶不上啊!
到了大舅舅苏常忠家时,只见舅舅、舅母、两个表哥、表嫂正在院子里吃饭,几个小孩已经吃完了,在院子里玩耍。
看到姜丰回来了,两个小的就跑了过来,这个表叔昨天给他们买了糕点和果子呢!
姜丰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包麦芽糖,分给孩子们。
“刚吃饱饭,又吃糖,都收着,明天再吃!”大表嫂喊道。
小孩子们嘻嘻笑着,都假装没听见,三两下把糖放进嘴里了。
“大郎回来得正好,快过来吃饭!”苏常忠回过神来,把外甥拉到自己身边,吩咐小儿媳妇去盛饭。
姜丰的小表嫂磨磨蹭蹭的,大舅妈没好气地说:“又不知道外甥今天回来,哪里有做多余的饭!”
苏常忠瞪了婆娘一眼,正要发脾气。
姜丰连忙说:“我吃过了!回的时候买了几个大包子,刚吃完了!”
苏常忠这才罢了,拉着外甥往屋里走,说道:“让他们慢慢吃!你来和我好好说说,在府城可顺利?出书的事可成了?”
身后谁冷哼了一声,姜丰也不理论。
原主就是个讨人厌的,他一时也无法扭转形象。再说,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进门,他也的确是个“恶客”了。
将过稿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其中曲折离奇、峰回路转,直听得苏常忠连连惊叹。不知什么时候,姜丰的两个表哥苏坤和苏培也进了来,都听住了。
等姜丰讲完,苏坤和苏培都一时回不过神来。
在他们印象里,姜丰就是个自命不凡的酸生,没什么本事,还爱用鼻孔瞧人,实在令人看不上!
要不是姜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怀里还鼓囊囊的,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苏常忠感叹道:“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从前叫你们读书,你们只不当一回事!”
苏培不服气地说:“爹!你往常不是说‘没那个命,就别费那个心’、‘一人读书,全家遭殃’?”
“胡说!”苏常忠瞪眼,“我有这么说过吗?以后几个小的,都要读书!我们苏家也要出个秀才!”
“表弟都没考上秀才呢。”苏培小声嘀咕。
姜丰有些尴尬,苏培倒是提醒了他,写小说挣钱只是微末之道,科举考试才是正经大事。
第二天一大早,姜丰就起床梳洗了。
他早,苏家的人比他更早。两个表哥都是四更天不到就去杀猪了。等他吃过早饭,和舅舅舅妈告辞时,大表哥苏坤提了一挂猪大肠回来。
“伙计粗略收拾了,你要不嫌弃,就提回家去。”苏坤粗声粗气地说。
姜丰已经知道,这个大表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粗鲁,却是个厚道人,因此也笑道:“多谢表哥了,我最爱吃爆炒猪大肠了。”
苏常忠也笑了,说道:“从前你母亲是最会做这道菜的。”
甥舅俩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话,关系倒是比以往亲近了许多。
姜丰再是归心似箭,回到小竹村也已是中午。
苏氏和熊楚楚都没料到他那么快回来,桌上只有一碟子青菜,一碗豆芽,小媛媛的碗里有一个鸡蛋。
在农村,这已经算不错了。
“娘子,大表哥送了一挂猪肠,你替我收拾料理了吧!”姜丰看了看桌上的菜说道。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路上可有什么事?”苏氏连连问,更想问他出书的事,又不敢问,怕万一不成,提起来让儿子难过。
姜丰哪里等她们问,自己先喜滋滋地把过程说了出来。
姜丰一边说着,一边把买的书和糕点等东西放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交给母亲,然后伸出手,一把抱起小媛媛,高高举起,在那张圆圆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大声笑道:“想不想爹爹!”
“想!”小媛媛同样大声应着,眼睛却往糕点上瞟去。
姜丰哈哈大笑着,把糕点纸包打开,香喷喷的桂花糕、绿豆糕、千层糕……
小媛媛饭都不肯吃了,抱着糕点跑开了。
“这小丫头!”苏氏在身后笑骂了一声,把银子抱在怀里,一块一块地仔细清点了,才心满意足地喟叹:“都多久没见过那么多银子了!娘高兴!高兴啊!”
说完,拿着银子往自己屋里去了。
熊楚楚脸上一直带着幸福的微笑,等姜丰说完,才满足地拿着猪大肠到厨房去料理,姜丰也跟了上去。
“娘子……你想不想我?”姜丰悄声问道。
熊楚楚红着脸说:“才一天没见呢,想什么?”
“唉……娘子不想我,我可想娘子了。”姜丰委屈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三个季度没见了!”
又从怀里掏出一对精巧的丁香耳钉,幽幽地说:“娘子不要,这可给谁好呢?”
熊楚楚看到那金光闪闪的金丁香,一把抢过放进怀里,咬牙说:“你还想给谁!”
“没给谁,就是专门买来送给娘子的。”姜丰连忙讨饶,又贼兮兮地凑到熊楚楚耳边轻声说:“娘子收了我的礼,今晚我要换个姿势,可不许再扭手扭脚的……”
从姜丰家所在的小竹村前往府城衡川府,对于此时的人来说,已经算出远门了。
待姜丰洗漱穿戴完,饭菜已经做好,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鸡蛋炒饭、白粥、蒸红薯、咸菜猪油渣,已经是少有的丰盛,姜丰连吃了三碗饭,才收拾好自己辛苦写的稿子准备出门。
此时天才蒙蒙亮,婆媳俩送着姜丰出门。
苏氏殷殷嘱咐:“到了县城,记得去找你老舅,赁一辆可靠的马车,宁可多费些钱。这不是小事,不要怕麻烦人。”
“我晓得,娘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姜丰一一答应着。
苏氏的娘家在县城,有两个兄弟。
姜丰的大舅苏常忠是个屠户,满脸横肉,身材高大雄壮,夏天的时候敞着衣襟,胸口一块黑漆漆的毛,一副“梁山好汉”的样子。
老舅苏常义是个总甲,外表没有大舅那么彪悍,却是个皂吏,管缉捕之事,手下有一班兄弟。
有这两个凶人在,苏家在市井中无人敢惹。
但从前的姜丰对这两个舅舅是不愿来往的。他自认是读书人,与这些莽汉不是一路人。
舅舅们每次见到原主,都要跟他讲一番大道理,什么“努力上进”、“孝顺母亲”,令他既烦躁又不屑。
读书人的事,杀猪的能懂的吗?
因为不耐烦见舅舅,今年县试,原主宁愿赁房子住也不愿住在舅舅家。
因此,苏氏才特意嘱托儿子,生怕儿子又犯了倔脾气,不肯去登舅舅家的门。
但是现在的姜丰,却不会这么想。
像苏家这种地头蛇,能量是巨大的。何况舅舅们虽凶,对原主一家还算照顾。就说姐姐姜玉的事,没有苏老舅出手,也不能完结得这么干净漂亮。
到了县城,他先买了一些糕点、一些时令鲜果去了大舅家。
大舅家的肉铺如今是姜丰的大表哥苏坤掌着,苏常忠已经退居在家含饴弄孙。
看到姜丰来了,苏常忠挑了挑眉,大着嗓门说:“外甥来了?真是稀客!”
姜丰淡淡一笑,只当没听出大舅不满的语气,说道:“我明日要去一趟府城,想着中秋节要到了,正好把节礼给大舅送来。”说着,把礼物放到桌上。
苏常忠闻言满脸诧异,像不认识一般上下打量着姜丰。只见人还是这个人,脸上却没有以往的清高不耐,倒是顺眼很多。
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但是外甥都把礼物送来了,苏常忠的语气还是缓和了很多,问道:“你母亲叫你来的?去府城做什么?”
姜丰便把致远书斋徐掌柜推荐他去府城松林书局投稿的事说了一遍。
苏常忠越听越惊讶,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出门望了望天,没错啊,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啊。真是奇了怪了,莫非他的外甥真的转性了?
姜丰看了大舅的反应很无奈。原主真是把人品和信用都给消耗光了,他不得不一点点地弥补回来。
“读书人的事,我不懂。不过想来能出书必是好事。”苏常忠定了定神,接受了外甥浪子暂时回头这个事,说道:“但是去府城呢,要雇辆马车,请个可靠的车夫。”
“舅舅说的是,我娘也是这么说。我稍后再去一趟小舅舅家,想来他对这些事最是熟悉的。”
苏常忠连连点头,说道:“你找你小舅舅就对了,市面上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包管误不了事。今日出发,路上恐怕错过宿头,不如在我家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出门。”
姜丰做了个揖,说道:“正是要叨扰舅舅。”
“自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你不嫌舅舅家血腥气重就好了!”
姜丰汗颜,诚恳地说:“那都是外甥从前年幼不懂事说的胡话,舅舅可原谅我吧。”
看外甥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和自己妹子一模一样,苏常忠心软了,哼道:“我还能和你个小孩子计较?去吧,趁中午,你小舅在家时过去。你从我家肉铺里提一块肉过去,不用买什么果子白费钱。”
“谢谢舅舅。”姜丰应着,把书稿放在大舅家,出了门。
大表哥苏坤的长相身材,与大舅如出一辙,此时正在砍着大骨头,一刀下去,骨头断成两段。
“买十斤肉,有肥有瘦的。”姜丰说道。
苏坤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看,原来是他那个表弟,没好气的说:“你要那么多肉做什么?”
姜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钱,放在肉案上,问道:“这些够了吧?”
苏坤挑了挑眉,连神情都跟父亲一模一样,也不切肉,只是问:“你买肉做什么?”
“大表哥,我等着猪肉去走节礼呢,你就别问了吧,我都和大舅说清楚了,他叫我来的呢!我今晚还要去你家住,到时候再与你说吧。”姜丰没说是送给小舅家的,怕苏坤不肯收钱。
苏坤皱了皱眉,说道:“你可别骗我,不然我告诉你娘去。”说着,给姜丰切了一大块肉,远远不止十斤。
姜丰接过,和大表哥告别,又去了小舅家。
他有种预感,去到小舅家,又得解释一番。
小舅苏常义家离得不远,穿过两条巷子就到了,去到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午饭。
看到姜丰,小舅母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是丰儿来了?吃了午饭不曾?”
“还没呢,怕来迟了舅舅不在家。”姜丰实诚地说,又把肉递过去,说道:“中秋节到了,给舅舅送些节礼,还有事要烦舅舅。”
就知道这外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你说。”苏常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外甥,能怎么办呢?
于是姜丰又把自己要去府城投稿的事说了一遍。
果然,又把小舅一家愣住了。
小舅苏常义回过神,绕着姜丰转了两圈,狐疑地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我这里还有徐掌柜给的一封引荐信呢。”姜丰无奈地掏出信。
“给我看看。”苏常义伸出手,说:“不是舅舅不信你,实在是……”
“实在是外甥过去太不成器!”姜丰笑着说。
苏常义再次一愣,看到姜丰一脸坦荡,毫不介意的样子,大笑了起来。
看完信之后,就更高兴了。读书人的事,他也不懂。
但是不管能不能出书,外甥能有这份心就不错了。况且连他都知道,那松林书局是王老相公家的本家,若能得到王家青睐,那么……
苏常义越想越欣慰,忍不住热泪盈眶,外甥有出息了,就是老父亲都能含笑九泉了!
说起来,当初姐姐在家时,算命的说她有诰命夫人的命格,老爹才把她嫁给了姜家秀才。后来……他们都只当被那算命的瞎子给骗了,还想去掀了摊子,只是没找到人。
老爹也是悔不当初……
难不成姐姐的命格是真的?将来这诰命是要应在外甥身上?
府试得中,也只是一童生儿,亲戚朋友还不会上门来贺。
真正说起来,无论之前通过的县试,还是这次通过的府试,在科举考试体系里都只能算预备性考试,通过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的第一级考试——院试!
通过院试的,被称为生员,俗称秀才,这才是有正式功名了。
做了秀才,在公堂见知县都可以不下跪了,官府也不能随意对秀才动刑,从此他们的地位已不同于一般老百姓了。
院试定在了六月底,也在府城举行。
姜丰想趁这段时间闭门读书,把《凡人修仙传》的最后一卷写完,也就差不多时间该去赶考了。
第二天一早,姜丰吃过了早饭,就去拜访洪先生,这位洪先生是秀才,是有参加院试的经验的。
洪先生三月里嫁女儿,熊楚楚过来跟着忙前忙后的,正日子那天,姜丰也有作为女方亲友前往送亲,因此两家交情倒比以往更好了。
看到姜丰,师娘赵氏很高兴,连连说着:“丰儿来就来了,怎么又提那么多东西,可不是见外?”
姜丰把提来的猪肉、鱼和两壶酒递给师娘,笑道:“许久不见,先生、师娘身体可好?”
“好!好!”赵氏接过东西,笑道:“知道你得中了,我们都高兴呢!你今日可别忙着走,也留下吃顿饭!”
姜丰想起,原主小时候在洪先生这里读书,也时常蹭饭的,因此笑着答应了。
赵氏见状,更加高兴,提着鱼肉先去收拾了。
洪先生引着姜丰往书房去,坐定了才笑道:“你府试能中,我是不意外的,你的文章火候是到了,本来早该得中的,只是一直缺了些运道,人又有些沉不住气,如今可算好了。院试你是什么个章程?是今科考,还是来年再考?”
府试得中,来年可以直接考院试,不必从县试开始了。
“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想着,不如趁府试得中的气势,一鼓作气地考下去。”姜丰声音朗朗地说。
洪先生看他这样自信,抚须沉吟:“我本想劝你明年再考更稳妥些,但试一试也无妨,只是若是不中,万不可因此泄了气,颓丧起来。”
原主是有前科的,一次县试不中,以后就越考越差,最后甚至自暴自弃了。
姜丰点头道:“先生放心,考试的事,没有包中的,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洪先生这才放下心,又问:“我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你攀上了衡王府世子,是怎么回事?”
姜丰也不意外,住在寓馆里的也有丰水县的考生,想是一些回来得早的,把消息传开了,因此就将自己写小说的事说了一遍。
洪先生认真听着,又细问了小说的内容,得知是修仙小说,略微松了口气,道:“可见是众口铄金了,那起子小人说什么的都有……然则无妨,清者自清。”
看来是有人传些不好的话,这也正常,就像胡大山一般,不也是怀疑他写小黄书讨好世子?
一开始甚至还有人怀疑他做“契弟”的,但看他平平无奇的相貌,都打消了怀疑。
“先帝好修道,衡川王亦然。上有所好,下必趋之,民间这些年也兴起修道热潮……”洪先生接着说:“然而读书人,终当以圣贤书为要,万不可沉迷于旁门左道,否则至多不过一佞臣耳!”
姜丰见洪先生神色严肃,也连忙正着神色答应。
姜丰痴痴地走到熊楚楚的身边,去拉她的手。
这回,熊楚楚没有躲。
姜丰拉住娘子小手的一刹那,两个人同时望去了对方。
爱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这一刻,熊楚楚突然觉得,这个人就算是被鬼上身,她也不追究了。
回到房里,熊楚楚帮姜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突然轻声说:“你刚刚那个样子,才像个男人呢!”
“什么样子?”姜丰凑到熊楚楚耳边,轻笑。
熊楚楚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娇嗔:“又说胡话!孩子在呢!”
姜丰低头一看,果然,小媛媛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房。顿时懊恼,这小鬼头,怎么哪都有你?爹正在追你娘啊,少做灯泡行不行?
小媛媛似乎感觉到爹爹的眼神不善,眼睛转了转,突然一溜烟跑出去了。
还算识相!姜丰刚要趁热打铁做些什么,就听熊楚楚说:“好了,别胡闹,去看看娘和大姐,看有什么说的。”
姜丰这才想起,自己家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紧过去娘的正房。
走进苏氏屋里,只见娘和姐姐正在轻声说什么,两人都重新梳洗过了,已看不出哭闹的痕迹。
看到姜丰进来,母女俩脸上都带了丝笑意。
“我儿长大了,能够保护娘和姐姐了,娘心里真高兴!”苏氏欣慰地说,“不过下回可不要轻易动刀了,万一让人抢了刀,倒伤着自己。”
姜丰点点头说:“我也是一时气愤,其实这也不是动刀能解决的事。我想,既然都闹成这样了,姐姐在那家里也过不下去了,不如和离吧!”
母亲一哭二闹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了,可是这种事,哭闹也解决不了啊!姜丰继续劝道:“强扭的瓜不甜,姐姐一辈子还长着呢……”
“大郎,这不行的……”姜玉神情苦涩,无奈地说。
“胡说!”苏氏难得地轻斥了一下儿子,抚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谁家没有几样为难的事呢?夫妻之间都是这样过来的。今日闹这一闹,不是为了要你姐姐和离。一是要让众人知道,理亏的是他高家,将来若是发生什么事,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二来也要让那混账知道,我们姜家不是好欺负的,将来你姐姐才好在他家立起来。”
儿子于世情上还是太天真了,苏氏叹气:“这事娘和你姐姐会处理,我儿只要好好读书,等明年,一口气考中秀才、举人,到时候你姐夫得腆着脸来求饶。”
姜丰汗颜……他发现娘不是在说气话,而是真的就这么自信!
这科举的事,七分靠实力,三分靠运气。姜丰虽然立志科举,也不敢说一蹴而就。
看到娘已经朝他挥手了,姜丰只得闷闷地回到自己房里。
据姜丰了解,此时的人成婚,是要在官府过婚契的,相当于结婚证。
大户人家嫁妆多的,嫁妆单子都是一式三份,娘家、夫家各一份,还有一份在官府存档。明媒正娶的妻子,婚姻关系、妻子婚前财产是受律法保护的。
而离婚的方式,第一种是“休妻”。即做妻子的犯了“七出之罪”,无子、淫泆、不事姑舅(公婆)、口舌、盗窃、妒忌、恶疾。
这些“罪名”,有些是“莫须有”的,女方若是无依无靠,男的休了就休了。若是岳家强势的,别说女子无罪,就是真的“有罪”,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第二种是“和离”。男方有过错,由女方提出和离,双方家族同意后,去官府公证,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男方需返还女方所有嫁妆。
第三种是“义绝”。既男方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女方率先出告有功,官府判双方“义绝”,女方和娘家可以不受牵连。
在姜丰看来,“和离”和后世的离婚挺像的。都闹成这样了,若是后世的女子,果断离婚去了。
姜丰纳闷地问熊楚楚:“我说让阿姐跟高逵和离,娘和姐姐怎么都不答应呢?”
“你是男人,哪里想得到呢?”随着夫妻感情的升温,熊楚楚也敢对姜丰说实话了:“一来,孩子们是夫家的人,和离以后就再也难见着了。若是有了继母,还要担心孩子们被继母磋磨;二来,和离回了娘家,就要端兄弟的碗,父母在时还好些,父母不在了,岂不是要看兄嫂的脸色;三来,世人看不起和离的女子。受些风言风语还罢了,还得连累子女甚至娘家侄子侄女。有些体面的大户人家,结亲都要讲究‘三代无犯法之男,无再嫁之女’。”
熊楚楚心道,若是和离是那么容易的事,她早就离了!从前的姜丰,又比那高逵好得到哪里去呢?
这世道不公,总是女子受苦。嫁的有钱的,男人懂礼还好,若是个无赖,日日寻花问柳不说,屋里姨娘庶子一大堆,勾心斗角受不完的气;若是嫁个寒门学子,也有像原来的姜丰一样混账的,收着媳妇的嫁妆,还整日呼来喝去的摆威风,搞不好还要打老婆孩子。
“那可怎么好呢……”姜丰听得愣住了,喃喃自语。
熊楚楚淡淡地说:“你放心,你娘厉害着呢!”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苏氏就收拾得整整齐齐要出门,对姜丰说:“我去一趟你老舅家,你放在我这里的银子,我要先用了。”
“娘尽管用就是。”姜丰答应着,说道:“若不够了,我这里还有些。”
“够了,你先留着。”苏氏又交代了一遍家务,才出门离开。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姜丰养成了不懂就问的习惯,向娘子请教:“你知道娘要去做什么?”
熊楚楚冷笑道:“你忘了?你那老舅是个总甲,虽只是个小吏,却管着缉捕之事,手下一群衙役,谁不怕他?不然你娘口口声声的只说要告官?”
姜丰听着娘子语气不对,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当初熊家要悔婚,她娘上门去闹,就是抬出这位老舅来恐吓人。
本朝虽有“吏不下乡”之说,但是征收税赋、发生大案的时候,吏员依旧可以领牌下乡。这些人如狼似虎,所到之处捉鸡牵猪,百姓又恨又怕。
苏老舅是总甲,手下不仅有班房衙役,往往还聚着一群闲汉,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找这样的人出手,看来那高逵是要倒霉了。
姜丰微微舒了口气。
只是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令他目不暇接,深深地感触到女人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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