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悦熙陆瑞轩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颜悦熙陆瑞轩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六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养伤数日,瑾宁总算是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听海棠说,长孙氏被责骂了一顿,府中也整顿了一下,梨花院原先的洒扫丫头被驱赶出去,管家再从人伢子手里买了三个侍女,带到了梨花院。管家先虚礼了一下,冷淡地道:“三小姐,这三人都是从府外买回来,不曾教过规矩,便劳三小姐辛苦一点,教教她们府中规矩吧。”管家这话,无非就是告知瑾宁,这三人不是夫人派来的。瑾宁看着这三人,其中两个丫头确实是生面孔,只是,那穿着粗布衣裳背着青色包袱的少女,她前生却是见过。她叫石榴,是管家兄长的女儿,前生在她出嫁之后入府的。瑾宁不动声色,打量着三人,问道:“都叫什么名字啊?”“奴婢叫梨花。”“奴婢叫石榴。”“奴婢叫青莹。”三人上前俯身行礼,“见过三小姐!”瑾宁看着她们的脸,然后...
《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颜悦熙陆瑞轩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养伤数日,瑾宁总算是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
听海棠说,长孙氏被责骂了一顿,府中也整顿了一下,梨花院原先的洒扫丫头被驱赶出去,管家再从人伢子手里买了三个侍女,带到了梨花院。
管家先虚礼了一下,冷淡地道:“三小姐,这三人都是从府外买回来,不曾教过规矩,便劳三小姐辛苦一点,教教她们府中规矩吧。”
管家这话,无非就是告知瑾宁,这三人不是夫人派来的。
瑾宁看着这三人,其中两个丫头确实是生面孔,只是,那穿着粗布衣裳背着青色包袱的少女,她前生却是见过。
她叫石榴,是管家兄长的女儿,前生在她出嫁之后入府的。
瑾宁不动声色,打量着三人,问道:“都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叫梨花。”
“奴婢叫石榴。”
“奴婢叫青莹。”
三人上前俯身行礼,“见过三小姐!”
瑾宁看着她们的脸,然后指着石榴,“你!”
管家眸色一闪,以为瑾宁不要留她,便道:“三小姐,石榴是国公爷亲自看过的。”
瑾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是父亲看过的,那以后就进屋伺候吧。”
管家眼底露出得意之色,却装作回头叮嘱石榴,“既然三小姐看得起你,你就好好伺候三小姐,伺候得好了,国公爷和夫人都有赏。”
石榴垂首道:“是!”
管家满意地点头,也不对瑾宁行礼,直接就扬长而去。
瑾宁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这三人,“我这里只有一个规矩,便是只听我的话,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我不叫你们做的,你们也别多事。”
“是!”三人应道。
“出去吧,回头海棠会跟你们说说你们日后负责的事情!”瑾宁挥手道。
三人俯身告退。
海棠把门关上,开心地道:“小姐,国公爷是对您上心了。”
瑾宁看着海棠那张兴奋的小脸,笑了笑,“若真上心,长孙氏就不会只被责骂几句。”
他现在是有触动,但是,还远远谈不上骨肉亲情。
他对自己的怨是刻骨铭心的,前生便知,母亲难产死后,她不过三个月余,便送到了庄子里,由孙大娘抚养,庄子是母亲留下来的产业,这些年,他不管不问,直到朝廷有人弹劾他不顾亲女,才在她十三岁那年接了回来的。
“对了,”瑾宁抬头问海棠,“这几天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南监的指挥使苏公公在不在京中。”
“苏公公?”海棠吓了一跳,“小姐您问苏公公做什么?”
南监指挥使苏意,擎天摄政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成立南监,直接听命于擎天摄政王和龙太后,但是,这位苏公公却是个残暴至极的人,听闻最爱剥人皮,进了南监的,便没几个能出来。
至于南监的副指挥使陈靖廷,外头也盛传说他深得苏意公公的真传,也是专爱剥人皮,因此虽到了说亲的年纪,又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武将,却无大家小姐愿意嫁。
南监如今基本是陈靖廷在主理,苏公公常年不在京中,便是在,也很少去南监了。
“你去打听便是。”瑾宁道。
“是!”海棠应道。
过了几日,瑾宁的伤势好了许多,院子里的三个丫头倒也实在,很听海棠的话,便是石榴,也表现得十分恭顺。
仿佛经过了张妈妈的事情之后,瑾宁真的在府中站稳了阵脚。
五月初四那天,京中出了一件大事。
平安公主的儿子晖临世子失踪,怀疑被人掳走。
平安公主叫千羽,是当今皇帝的御妹,民间的妹妹,封为平安公主,下嫁督查衙门总领李大人为妻十六年,五年前才生下这么一个金疙瘩,晖临世子这一失踪,李大人和平安公主夫妇只顾着寻找儿子,督查衙门一切事务交由陈国公主理。
陈国公是忙得脚跟不沾地,连续两三天都没回府。
瑾宁想起前生同年的五月初八,在狼山下发现了晖临世子的尸体,全身被砍了三十八刀,血肉模糊,平安公主看到晖临世子的尸体,当场就疯掉了。
想起自己刚出生便被李良晟杀死的孩子,瑾宁的心也是一阵揪痛。
平安公主和李大人这些年致力打击贪官,为百姓和朝廷做了不少实事,平安公主之所以迟迟不孕,就是曾被贪官伏杀,受了重伤,调理了许久身子才怀上晖临世子的。
掳走晖临世子的是狼山的山贼,是长孙拔带人去剿灭的,严讯之下,才知道山贼曾受已死贪官彰显天的儿子重金收买,掳走晖临世子来报复李大人。
长孙拔因此也立下了大功,再上一层楼。
瑾宁努力回想这个案子,五月初八早上发现尸体的,仵作说晖临世子死了不到三个时辰,也就是说,人是五月初七才杀害的。
人是狼山的山贼抓走的,但是关押在哪里,瑾宁便不知道了。
会关押在狼山吗?狼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这也是狼山山贼为祸多年朝廷无法剿灭的原因,也是长孙拔剿灭山贼得皇恩浩荡封赏爵位的原因,因为,对狼山的地形不熟悉,要把山贼连窝端掉,还真需要智勇双全。
狼山地形她是熟悉的,前生山贼被剿灭一年之后,她的那位好婆婆说要在山中建立一座小庙宇,用于供奉菩萨,护佑江宁侯府,特派了她去勘察地形。
其实,就是支开她,不许她留在府中,因为那时候长孙嫣儿怀了第二胎,怕她会害长孙嫣儿的胎,因此故意支使她出去。
“小姐,”海棠走进来,看了看兀自发呆的瑾宁,“奴婢出去打听过了,苏意公公这些日子都没在京中,说是上个月便去了淮北。”
“嗯,我知道了。”瑾宁点头。
“小姐,您打听苏意公公做什么?”海棠不禁又问道。
瑾宁笑笑,“没什么,只是陈将军曾为我入宫讨要消毒丹,我便想知道一下南监的事情。”
海棠呃了一声,虽然想不到这和苏意公公有什么关系,可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对了,小姐,听府中的人说,晖临世子失踪的事情,皇上悬赏了五千两黄金呢,皇榜都贴出来了。”海棠瞪大眼睛,“五千两黄金啊,这辈子都花不完。”
走出院子里,瑾宁便听到父亲暴怒的声音和长孙氏结结巴巴辩解的声音。
瑾宁扬唇冷笑,当年父亲被封为国公的时候,确实风光一时。
可自从母亲死后,他一蹶不振,不上战场只混个官职度日,国公府的威望早就只剩下个空壳,陈国公确实有拉拢长孙嫣儿的父亲长孙拔的意思,可这心思只能他自己知道,任何人都说不得。
扔下长孙嫣儿怀了李良晟的孩子和说他拉拢长孙拔两个消息,便足够让永明阁今晚发生地震了。
相信明天,梨花院的饭菜会继续供应。
果然,到了翌日一早,海棠笑嘻嘻地进来道:“小姐,早饭有了。”
张妈妈亲自下令让人把早饭端上来,遣走了人,便冷冷地道:“三小姐长本事了啊,还懂得跟国公爷告状了,不过三小姐不要忘记,国公爷事务繁忙,这内宅之事,总归是夫人管着的。”
方才她本想去找夫人告状被打之事,没想到却看到陈瑾宁先一步去找国公爷告状,气得她牙痒痒的。
好,你要吃饭,尽管吃,吃死你。
陈瑾宁刚拿起筷子,听得此言,便放下朝张妈妈招手,“你过来。”
张妈妈警惕地看着她,尖声问道:“三小姐莫非又想打我不成?”
“我不打你,”陈瑾宁夹了几块肉在另外一只碗里,“你端出去给小黑吃,回头我再跟你说说,嫣儿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张妈妈见她态度软了下来,便以为她怕了,拿了碗道:“三小姐这样做就对了,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商量着办,若不能让表小姐做正室,那就做个平妻。”
“言之有理!”陈瑾宁微笑道。
张妈妈满意地点头,转身出去。
陈瑾宁马上对海棠道:“把门关上!”
海棠连忙就跑过去关上门,笑着道:“三小姐好机警,不然这顿饭没办法好好吃了。”
陈瑾宁其实没有胃口,对海棠道:“你吃吧,我不饿。”
海棠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吞咽了一下口水,“不了,奴婢回头有吃的。”
“你昨晚没吃饭,快吃!”陈瑾宁站起来,便听得张妈妈在外头咚咚咚地敲门,气急败坏地道:“三小姐,你开门!”
陈瑾宁压根不管她,只命海棠吃饭,等海棠吃完,才把门打开。
张妈妈怒道:“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瑾宁往椅子上一坐,“怎地?我这个做小姐的想关门吃顿早饭,你这个做奴才的还不准?”
张妈妈悻悻地看陈瑾宁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吃剩一半的菜,扬起了阴毒的笑容。
陈瑾宁从她的眼光中窥探出什么来,慢慢地把眸光移到饭菜上。
“哎呀!”
海棠忽然就捂住了肚子,痛苦地蹲了下来,脸色瞬间惨白。
“海棠,你怎么了?”陈瑾宁伸手扶着海棠,却见她疼得几乎都站不起来。
“不知道,”海棠一张小脸蛋全堆在一起了,眼珠子突出,抓住瑾宁的手,几乎要哭出来了,“小姐,奴婢的肚子……很痛。”
门外,传来了小黑忽然咆哮的吠声,陈瑾宁放开海棠走出去看,却见小黑在地上打着滚,很是痛苦的模样。
她回头看着桌面上的饭菜,想起张妈妈方才的眸光,忽然明白,下毒了!
前生没有这一幕,那当然,前生的她,对长孙氏和张妈妈言听计从,要教训她,哪里需要下毒?
张妈妈见瑾宁盯着她,冷哼道:“三小姐看着我做什么?她莫不是乱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吧?”
“饭菜里下了什么毒?”陈瑾宁厉声问道。
张妈妈大声道:“三小姐你可不要乱说话,下毒谋害主子,可是死罪,你别冤枉我,老奴在府中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陈瑾宁盯着她,眼神凶狠,却是倏然一笑,“好一句忠心耿耿,本小姐重重有赏。”
她一手抓住张妈妈的发髻,用力拽了过来,一巴掌就劈打过去再把她压在了饭桌前,狞笑一声,“这还有吃剩的饭菜,本小姐赏给你吃。”
张妈妈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来人啊,三小姐要杀人了。”
门口的洒扫丫头红岩听得张妈妈的喊声,急忙冲了进来。
陈瑾宁掐住她的后脖子,转身厉声对红岩道:“去请大夫!”
红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得陈瑾宁怒吼,下意识地想出去告知夫人。
陈瑾宁的声音阴恻恻地从她们身后传来,“别想着去禀报夫人,如果半个时辰大夫不来,张妈妈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陈瑾宁说完,拿起一个盘子就砸在了张妈妈的头上,张妈妈闷哼一声,软了下去。
红岩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应声出去。
陈瑾宁心底恨极,她在这个国公府,好歹还是嫡出的小姐,一个奴才也敢在她的饭菜里下毒,好,真当她好欺负的,今日若不震慑一下这些人,以后这种事情还会陆续有来。
她揪住张妈妈的头发拖出去,捆绑在廊前的圆柱上,张妈妈大怒道:“三小姐,我是夫人派过来,你敢这样对我,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陈瑾宁眸色一冷,弯身脱下一只绣花鞋,抡起来朝张妈妈的脸就左右开弓,连续劈打了十几下,直打得张妈妈喊声低沉了下去,她才略解恨。
“回头再收拾你!”她把绣花鞋扔在张妈妈的脸上,转身回去看海棠。
海棠已经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小姐……奴婢要死了,奴婢……不能伺候您……了。”
“别说话,没事的,她们不敢弄死我,不过是要给我点教训。”陈瑾宁点了她的穴位,先帮她止痛,“回头大夫来,给你开药吃了就好。”
她扶着海棠起来,海棠拉住她的手,痛苦地道:“小姐……别去告状,一而再,再而三,国公爷……会厌烦。”
陈瑾宁眸色一暖,这丫头……
“别说话!”
安置好海棠,她出去抱起小黑,小黑已经没事,前生便知道小黑身体可抗毒,中毒后片刻便能解,只是小黑前生死在了江宁侯老夫人的手中。
“看着她,认着她,是她害的你!”陈瑾宁抱着小黑走到张妈妈的面前,冷冷地道。
陈靖廷忽然问道:“山贼为什么抓你,知道吗?”
瑾宁道:“不知道,或许和抓走世子同一个目的。”
便是把长孙拔和京兆府梁捕头供出来也没有用,没有任何的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
长孙拔不容易对付,陈靖廷如今也不是完全相信她,不如引导他往她所猜测的方向去想。
陈靖廷比较接受这个说法,他原先就猜测世子被抓走是因为福州贪污官员与京官一案,李大人是督查衙门总领,陈国公是监察使,因此,或许有人想用他们的孩子来做威胁。
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也就是说,这个人与山贼勾结。
“你与丫头出外,有什么人知道?”陈靖廷问道。
瑾宁知道他这个人聪明绝顶,本来还以为他在这个危险关头,会停止思索这个问题,回到府中沉淀下来再想,可他的脑子马上就跟了上来。
瑾宁不禁轻轻叹息,此人真是聪明得叫人害怕。
“我府中的人吧。”瑾宁想了一下道。
“除你府中的人,还有什么人?”陈靖廷再问。
瑾宁认真地想了一下,“没了。”
她知道,陈靖廷已经开始往国公府的人猜想了。
“那天见你与长孙将军过招,你们之间,有私怨吗?”陈靖廷又问道。
瑾宁的声音在漆黑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透凉,“私怨谈不上,不过,长孙嫣儿与李良晟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
陈靖廷淡淡地道:“本将知道不多。”
“长孙嫣儿怀了我未婚夫的孩子,她想嫁入侯府,就这样。”瑾宁声音平静无波地道。
寂静在黑暗中慢慢蔓延,良久,陈靖廷才道:“义父说过,侯府未来的主母,只能是你。”
这话,像是安慰,但是,听声音却又没什么感情。
瑾宁不置可否,但是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两人遂无话,晖临已经睡着,却一直抓住瑾宁的衣袖。
到了天色发白,便见小黑窜了进来,山贼应该是鸣金收兵了。
“我们得马上走。”瑾宁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几乎缩成一团的筋骨,“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估计今晚山贼会转移,将军要马上回去带人来剿匪。”
陈靖廷俊美的面容笼了一层冷凝之气,“走吧。”
他抱起晖临,三人带着一条狼开始缓慢地下山。
瑾宁的伤势不算要紧,但是,走山路还是比较艰难,伤口挪动就扯痛,出血,不过才走一里路,手臂和小腿的位置已经血淋淋了。
“我背你吧。”陈靖廷拉住她的手,脸色淡淡地道。
瑾宁摇头,“这点小伤不碍事。”
陈靖廷放下晖临,拉她坐下来,“我再重新帮你包扎一下伤口,这样走路好走一些。”
最严重,就是小腿的剑伤。
瑾宁也不避忌,坐下来掀开裙摆拉起裤管,左小腿整个肿了起来,伤口很深,大约一截手指长,皮子外翻,还渗着血。
“伤得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说?”陈靖廷的声音裹挟着薄怒。
“这伤算什么?”瑾宁笑了笑。
陈靖廷很少和女子相处,但是也知道女子对疼痛的忍耐程度,他见过一位小姐,不过是手指破了点儿皮,就像要死一般的大呼小叫。
她伤成这个样子,竟连吭都没吭一声。
他割下自己的衣袍,为她慢慢地包扎伤口,洁白的小腿四周,还有几道小小的伤痕,是被剑拉过擦伤,不大要紧。
瑾宁背靠着树,看着他专心致志地为自己包扎,心里很是感慨。
在她看来,他和她都是一缕孤魂。
两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拉了回来。
匪夷所思。
她想起前生的事情,有些担忧,前生,陈靖廷死于战场,那么,这一生还会是这样吗?
或许不会了吧?至少今生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她不会再跟李良晟出征,那么他就不会因为救她而死。
她这般宽慰自己,但是,却总觉得心头笼了一层阴影,脑子里不断地想起他前生死前的一幕。
两军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是生死之战了,无路可退,只有杀出去才有生机。
战场上,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尸体,断手断脚甚至一刀被人砍下头颅的,触目可及。
李良晟被敌军围困,杀不出去,她从马背上飞身而去,提了他上马背,马儿受惊,倏然便跑,李良晟被颠了一下,双手往她的后背一推,竟把她推了下去,她陷入危险之中。
本以为必死无疑了,却见一把大刀挑开了敌军的长矛,一只大手拉起她的手臂,把她抛了出去,她惊慌回身,却看到他的胸口被一支长矛穿过,鲜血飞溅而出。
她忽然想到了一点,其实前生她也想过,但是那念头不过是转瞬即逝。
李良晟不是被马儿颠簸而不小心推倒她,他是故意推她下马,引开敌军好让自己逃走。
她闭上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恨意窜上脑子。
那样自私胆小卑鄙恶毒的男人,她竟然傻乎乎地爱了五年,还不惜为他去死。
“痛?”陈靖廷听得她抽气的声音,抬头看她问道。
却见她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烈火,那一闪而过的,是杀意?
瑾宁收敛了神色,“不,只是忽然想起一些让人很生气的事情。”
陈靖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眸子里却多了一分深思。
“你的伤要紧吗?”瑾宁看他的肩膀上染了血,问道。
“不碍事。”陈靖廷站起来,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殷红,“皮肉之伤。”
瑾宁知道他很能忍受痛苦。
前生有一次他受了箭伤,箭从腹部穿插而过,军医为他治疗拔箭的时候,因止痛药不足,战事又吃紧,因此,只能生生地拔箭,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可是带倒钩的箭啊。
一路下山,晖临世子都很听话。
陈靖廷的马就拴在山脚的小树林里,他道:“你骑着我的马先带晖临世子回去。”
两人同骑,马儿也能承受,可这一路回去是官道,多少人看着?他不好伤了瑾宁的名声。
流言蜚语的伤,他深有体会,虽然如今已经不大理会,可他了解其威力。
她沉吟片刻,慢慢地开口,“很难为你们还记得我母亲,记得她曾经提拔过你们,更感谢你们在庄子连年亏损,却还愿意留在这里,你们让我很感动,好,我听你们的,庄子不卖。”
陈瑾瑞脸色微怔,“不卖?”
瑾宁微笑地看着她,“是的,大姐,我不卖。”
陈瑾瑞眯起眼睛看她,竟然这么听话?几个管事来劝说就不卖了?
“瑾宁,我知道你在敷衍大家,你心里还是想卖了母亲的庄子,是不是?”陈瑾瑞不甘心地问道。
瑾宁摇头,认真地道:“不,大姐,我是真的不卖,亏就亏了吧,像你说的那样,母亲的产业我若是卖掉,便是不孝,我一向听大姐的话。”
陈瑾瑞脸色不好看了,叫你听话的时候你不听话,如今要你闹起来你偏听话了?
她不经意地看了看门外坐着的初三,见他抱着剑依旧坐在磐石上,神色岿然不动。
她慢慢地起身,“好,既然你同意不卖就好,大姐也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
“送大姐!”瑾宁作势俯身,却也没站起来,态度十分冷漠。
陈瑾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出去了,在外头等着的长孙嫣儿跟上,着急地道:“表姐,她没有发火,怎么办?”
陈瑾瑞道:“回去再从长计议。”
顿了一下,她又说:“其实她发火不发火都没有关系,横竖这庄子里都是我们的人,到时候我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至于初三叔那边,他今日也见到我们确实差点起了争端。”
长孙嫣儿忐忑地问道:“那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行事?”
陈瑾瑞眼底闪过一丝冷狠,“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回头了,你若不想嫁人做妾,就必须这样。”
“我当然不想做妾,表姐,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长孙嫣儿紧张地道。
“你放心,什么事都安排妥当了。”陈瑾瑞沉了一口气,回想起方才瑾宁那副忽然妥协的面容,心里也有些不安,她有一种感觉,像是自己走进了陈瑾宁设下的圈套里。
可她有什么本事设圈套?这庄子里都是她的人,她们主仆无人帮忙,初三叔又是中立的,她能起什么风浪?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安定了下来。
六月的枣庄,便是傍晚也十分炎热,偶有一阵风吹来,便顿感舒适。
陈瑾瑞站在庄园外头,一眼看过去,连绵不绝,都是枣子林。
自从出嫁之后,这枣庄就是她的了,武安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若不是靠着枣庄和店铺,她哪里维持得了光鲜体面?
她的手,悄然握紧,唇齿间反复咀嚼着一句话,陈瑾宁,我不能让你嫁入江宁侯府,我不能让你比我过得更好,我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而你,只是庄子里回来的野丫头。
瑾宁在他们走后,才叫了初三叔进来。
她诚恳地道:“初三叔,我想劳烦您一件事情。”
初三叔扬了略灰暗的眸子,脸上有精明之色,“三小姐想看账本?”
瑾宁摇摇头,“不,枣庄的情况,我不看账本也知道盈亏。”
初三叔脸上有淡淡的诧异,“三小姐知道?”
瑾宁淡笑,“这枣庄陪嫁给了大姐,若亏损,她从哪里取出银子来维持?”
初三叔便更诧异了一些,“看来三小姐什么都知道,昔日只是装糊涂罢了。”
瑾宁淡淡地道:“不装糊涂,我能在国公府住两年吗?只怕两个月就被打发走了。”
初三叔笑了,“三小姐这话就有些过了,你要我为你做什么?说吧。”
瑾宁道:“我想知道母亲死后,枣庄里走了的那两位管事如今在哪里。”
初三叔愕然地问道:“三小姐找他们做什么?”
“管理庄子。”瑾宁道。
初三叔有些认真地看着她,“三小姐是真认为自己可以取回庄子?”
“为什么不可以?夫人带我来,不就是为了交接庄子吗?还叫了初三叔来做见证呢。”瑾宁一派天真地道。
初三叔看着她,不知道她这番是卖傻还是天真。
“为什么要找那两个人回来管理庄子?”初三叔问道。
瑾宁露齿一笑,“因为,他们没有同流合污。”
关于枣庄的事情前生她是知道一些的。
当年长孙氏接手枣庄的时候,但凡对母亲忠心的人,都一并被踢出去,在枣庄陪嫁给陈瑾瑞之后,陈瑾瑞又安插了她的人进来,要全面控制枣庄。
前生她知道陈瑾瑞这样做的目的,是要与祖母斗,那场关于母亲嫁妆的争夺战,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今生,争夺战依旧存在,但是,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直接参与。
前生她不在乎钱财,她在乎的只是江宁侯和她的夫君李良晟。
初三叔怔怔地看着这个面容纯真的少女,实在是摸不准她心里头想什么。
说她傻吧,她又似乎什么都知道。
说她洞悉一切,可她却不自量力,难不成她以为长孙氏带她到这里来,是真的要打一场吗?她是懂得武功不错,可内宅的阴谋诡计,便是绝顶高手,也防不胜防。
“初三叔不愿意帮我这个忙?”瑾宁问道。
初三叔收敛神情,“不是,我会去找其他地方查一下。”
“有劳!”瑾宁道谢,“不如,初三叔现在就去?”
初三叔轻轻地叹息一声,“不着急,这事儿一点都不着急,三小姐,你若是懂得,这个时候不该支使我离开。”
瑾宁把刚才反扣的杯子翻过来,“不,初三叔,在长孙将军来之前,我都不会有危险。”
初三叔缓缓地笑了起来,眼角堆起皱纹,显得少有的慈祥,“嗯,看来三小姐早有打算,对了,不知道公主派遣在三小姐身边的陈狗侍卫呢?怎地没见他来?”
瑾宁笑道:“这庄子又没有洪水猛兽,那么多人来做什么?”
初三叔道:“嗯,明白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瑾宁一眼,抱着剑走了出去。
瑾宁手指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海棠进来凑过去看,那水迹未干的,依稀可辨是一个杀字。
石榴也凑过来,海棠连忙擦掉水迹,不悦地道:“你进来做什么?小姐没叫你,你就在外头候着。”
石榴哼了一声,“拿着鸡毛当令箭!”扭着身子出去了。
陈国公拉了李大人到一旁去,“瑾宁真的救了世子?会不会有假?”
李大人拉长了脸,“这话怎么说的?瑾宁不曾告诉你吗?那天瑾宁被人抓到了狼山上,后与靖廷将军一同救了我的儿子逃出来,瑾宁也杀了好几名山贼,武靖将军亲眼所见,还有假?”
陈国公心头一震,想起那天晚上动用家法之前,瑾宁扬起悲伤的眸子看他,说她去杀了山贼,问他信不信。
他不信,自然不信,哪里会信?一个女子,怎么去杀山贼?
他猛地看向长孙氏,竟也不顾平安公主在场,厉声质问,“你说的书生呢?”
长孙氏哪里会想到陈瑾宁是去救晖临世子?正兀自震惊中,听得陈国公这一声怒吼,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也是香玉那丫头说的,不……不是城门那士兵说的吗?”
她真是怄气极了,怎么会救了平安公主的儿子,幸好婚事已经退了,否则,嫣儿还进不了侯府的门。
平安公主拉住瑾宁的手,心里明白了几分,却也不问其他,只关切地问瑾宁道:“那天见你伤势也没这么严重,这是怎么了?还好吗?”
瑾宁苍白一笑,“还好,公主不必挂心。”
“怎么下这样的狠手?”平安公主近距离看到她头顶上的鞭痕,一道道,竟然已经起了脓,遂咬牙切齿地道,恨恨地瞪了陈国公一眼。
“不遵庭训,自当受罚!”瑾宁淡淡地说。
长孙氏端正了神色,走上来温柔地道:“瑾宁,你这孩子怎么没说你是去救人呢?你这倔强的孩子,你若说了,你父亲只会嘉奖你,哪里会打你?”
瑾宁下意识地避开她的手,眸子扬起穿过长孙氏看向陈国公,带着讽刺之色,低低地道:“是啊,我若说了,父亲怎舍得打我?”
陈国公站着没说话,心里却是掀起了惊天巨浪。
她说了,但是他也打了。
她用那倔强悲愤的眸子看他,握拳质问为什么他从不信她。
为什么不信?
他看着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丫头,变得这般弱不禁风,甚至了无生气,眼底尽然是淡漠之色,他心底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平安公主心里一阵难受,又一阵气堵,愠怒地回头瞪了陈国公一眼,“国公府庭训森严,本宫自是不该说什么的,只是,到底是亲生女儿,这孩子又自小没娘,便是千错万错,怎可下这般狠手?”
陈国公心头烦乱杂陈,满腹不安与懊恼,尤其看到瑾宁方才落泪,他的心竟像是被啃了一块。
那个倔强固执的瑾宁和眼前这个悲凉疏冷的瑾宁形成了强大的对比,也对他有强大的冲击。
李大人见状,拉着他在院子里走着。
“陈兄,嫂夫人便只这么一个女儿,你怎舍得?”李大人叹息道。
说起亡妻,陈国公的心更是一片冰凉,凄酸,“若不是为了生她,阿甄也不至于……”
“嫂夫人在怀着瑾宁的时候,御医便说她很大几率难产,可她还是坚持要生下这孩子,她爱瑾宁啊,你怎么就不懂?若是嫂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你这般对待瑾宁,她魂魄不安啊。”
“李兄,”陈国公背手走着,脸上满是悲凉之意,“不怕你笑话,这些年,瑾宁都是在庄子里过的,见到她,我便想起阿甄是怎么死的。”
“糊涂!”李大人忍不住呵斥,“这哪里能怪她?她才是最可怜的人,出生便没了娘,你竟还忍心送她去庄子里?我只有晖临一个儿子,他被人掳走的时候,我是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抵啊。”
“陈兄,你我相交二十几年,有些话,我也不忌讳说了,你对这孩子,太刻薄,太绝情了。”
陈国公心底一颤。
公主坚持要等御医来为瑾宁检查伤口,瑾宁便请她到梨花院去。
“你这孩子,遭罪了!”平安公主查看她的伤口,抽着凉气道。
瑾宁笑笑,“没事。”
一句没事,却是多少怨恨不甘在里头?
平安公主不说她内宅之事,只道:“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来找本宫。”
瑾宁微微一笑,“公主,在这国公府里,能欺负我的只有我的父亲,旁人休想碰我一根头发丝。”
“看到你这么硬气,本宫也放心一些,你父亲……哎,”平安公主知道不该在瑾宁的面前说陈国公的不好,“他是个好人,忠臣。”
“是的!”瑾宁声音凉薄。
是好人,是忠臣,却唯独没对她好。
御医很快被请来,看到瑾宁的伤势,御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处理伤口啊?都发炎起脓了。”
他打开药箱,让医女帮忙洗伤口,然后研磨药粉。
磨好了药粉便马上开方子让青莹去抓药煎服。
“伤势较重,且伤口发炎有高热情况,因此下官下药会稍稍猛一些,三小姐吃完药之后,会瞌睡,但是不要紧,该睡就睡。”御医吩咐道。
平安公主亲自送了御医出去,又看着瑾宁吃了药,叮嘱了青莹几句,这才离开。
走之前,还留下了自己的侍卫阿狗在瑾宁的身边。
当天晚上,陈国公忽然来到梨花院。
没有带任何人来,只是忽然出现在门口,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面容模糊不清。
此时,瑾宁正在换药。
一条条纱布换出来,粘着血脓,丢在地上触目惊心。
陈国公几乎不敢看,他甚至有些震惊,他下手真有这么狠吗?
如果她的伤势这么严重,那昨晚下这么大的雨,她是怎么出去的?
莫非,昨晚也是冤枉了她?
青莹见他来了,急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要去见礼。
他慢慢地走进来,哑声道:“你只管换药。”
青莹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为瑾宁包扎好,收拾地上的破脏纱布才出去。
陈国公坐在椅子上,良久,他才开口说话,“好些了吗?”
瑾宁口气冷淡地道:“死不了。”
陈国公抬了抬头,面容沉重,“你恨父亲,是吗?”
瑾宁笑了,“不恨,有什么好恨?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陈国公眸光闪了闪,“你说话便非得这么绝情?”
瑾宁笑意更深了一些,“我有娘生,没娘教,国公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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