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褚砚舟秦知韫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兄请跪下,这江山我要了全局》,由网络作家“空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一刀便插在了领头的黑衣人咽喉,看着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他勾出一笑,掩了掩鼻子,“真臭啊。”他目光看向另外两名黑衣人,黑衣人都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他们也算是经过了许多酷刑的,但这么云淡风轻的杀人,还是有点令人胆寒.....“放心,本公子不杀你们。”他从瓶瓶罐罐里面挑出几瓶,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喂了进去,“来而不往,非礼也。”喂完后,点了黑衣人的穴道,一手拎一个,运起轻功避开守备来到了公孙乾的营帐外,公孙乾正在帐篷里睡得正香,他派出去的都是得用的好手,一个不过略通些骑射的文状元罢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不杀他,是此人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动起手来到底目标太大。但若是此人饮酒过度,不小心闯入了哪位官员家眷的营帐,那可就......
《皇兄请跪下,这江山我要了全局》精彩片段
他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一刀便插在了领头的黑衣人咽喉,看着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他勾出一笑,掩了掩鼻子,“真臭啊。”
他目光看向另外两名黑衣人,黑衣人都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他们也算是经过了许多酷刑的,但这么云淡风轻的杀人,还是有点令人胆寒.....
“放心,本公子不杀你们。”他从瓶瓶罐罐里面挑出几瓶,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喂了进去,“来而不往,非礼也。”
喂完后,点了黑衣人的穴道,一手拎一个,运起轻功避开守备来到了公孙乾的营帐外,
公孙乾正在帐篷里睡得正香,他派出去的都是得用的好手,一个不过略通些骑射的文状元罢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不杀他,是此人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动起手来到底目标太大。
但若是此人饮酒过度,不小心闯入了哪位官员家眷的营帐,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褚砚舟听着帐篷内的呼吸声,朝着帐篷内吹了口自制的迷烟,门外守着的人和帐篷内的人在几息后都晕了过去。
等了片刻,便将人一左一右的扔在了公孙乾的床上。
又将门口守夜的两个侍卫,也拖进了帐篷里。
扔完之后觉得哪里不够,又将床上三人的衣襟扒开了点,到了点失心散。
嗯~像那么回事了。
一回生二回事,可别说,这事做起来,还真有那么点趣味。
就是不知道这位平南王世子,明早醒来的时候,觉得有没有趣了。
出了帐篷后,褚砚舟习惯性的朝王帐附近看去,发现秦知韫的帐篷竟还有着微弱的灯光。
他小心的避开守卫走了过去,只见帐篷上映着两个人影。
“殿下,喝完安神汤再睡吧,就不怕做噩梦了?”是眠冬的声音。
她做噩梦了吗?什么梦竟让她难以入眠。
“无事,现下头疼,我想出去走走,吹吹风。”秦知韫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今天做梦梦见了逃回皇都期间,在路上没了的那个孩子。
定是公孙乾白日里的举动,让她想起来这些不愉快的事。
眠冬帮她穿好衣物,又拿了件披风系上。
“殿下稍后,我去提灯笼。”
“不必,外面有篝火,又有月光,看得见。”秦知韫拢了拢披风,“不必跟着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可是.....”眠冬本想说话,被秦知韫一个眼神看得闭了嘴。
“放心,猎场内外都有守卫,我就在附近走走,不走远。”说着,秦知韫便出了营帐。
看见秦知韫的身影,褚砚舟往暗处避了避。
她?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是今日皇上拒婚,她到底还是不高兴吗?难道她真的有意于那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秦知韫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月亮吹着风,胸中的抑郁之气消了不少。
她其实很少想起那个孩子,毕竟....那是公孙乾用不光彩的手段,才有的孩子。
但它在肚子里待了几个月,纵然不算期待,但后来也有几分疼爱在。
上辈子,她终究还是没有做成母亲,这也是一大遗憾吧。
走着走着,秦知韫忽然在一处凹陷的草地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似乎是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看见是她惊讶了一瞬,“这么晚了,殿下还没睡,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褚砚舟....”秦知韫有些默然,似乎重生后两次想起孩子时,第一个遇见的人都是他。
秦知韫作洗耳恭听状。
“这不是皇上的万寿节将至,各地藩王和外放的官员,都会进京朝贺嘛。”柳贵妃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仿若知心姐姐般说道:“眼瞅着妹妹翻过年就要十八了,皇上便让本宫来问问妹妹,可有中意的男子?若有,皇上也好为你做主。若没有,也可说说要求,咱们趁着这次大多数官员都带着自家出色子侄进京,也能好好挑选一番。”
秦知韫听说是自己的婚事,眼神微微闪了闪,用帕子掩了掩嘴,“多谢娘娘费心了,不过皇室女子发嫁都晚,想来还是不急的。”
“哎哟,才说妹妹长大了,这又不懂了吧。”柳贵妃噗嗤一笑,“这女子嫁人啊,哪家不是提前两三年便相看,一般官宦人家走完三书六礼都要一年半载,何况皇家公主?现在相看,才正是得宜。”
说着不等秦知韫说话,又从桌案上拿出一卷画册,轻移莲步婀娜多姿的走到秦知韫面前,将画册摊开在她面前,“看看,这些都是皇上和本宫为你挑的世家公子,都是一等一人的好品貌人才。”
秦知韫看着她一页一页的翻着,看见柳容嗣的画像唇角一扯。
“呀,这是哪个丫头搞混了。”柳贵妃装作不知情般轻呼一声,“这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家中让我帮忙为他相看人家来着,青玉,是不是你将画像弄错了?”
贴身宫女青玉忙跪下请罪,“娘娘恕罪,想是前日画师将公子的画像呈上来,奴婢一时不察竟....”
柳贵妃又歉意地向她笑笑,“嗐,说来我那侄子,那事我细细盘查过了,那也是被人给坑害了。实则容嗣是再正直不过的孩子了,又孝顺。不过惊扰了妹妹,也确实是罪过了。”
秦知韫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那柳公子可真是冤枉,被人坑害将柳家的脸丢了个一干二净,还牵累令尊丢了丞相职位,可查到是谁坑害的了?”
一脸关心的样子,我看你说出个什么来,还拿柳容嗣来恶心自己?难不成觉得皇帝会把自己嫁进柳家不成,她那皇兄不要脸了还差不多。
柳贵妃脸上的笑一僵,死丫头,恶心谁呢?她爹的丞相之位要不是她寻死觅活的,能被暂去吗?
可怜她爹一般年纪了,现在还在各地奔走。
“咳,这事太过阴私,就不说出来吓着妹妹了。”柳贵妃心里怨毒的想,等你真进了柳家,我要你好看!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来来来,咱们继续往下看,翻了一半了,妹妹还没有一个合眼缘的?”
“画像是死物,描不出真人的十分之三,怕是要令娘娘白忙活.....”话语戛然而止,一张熟悉的面孔乍然出现在眼前,她一时有些怔住。
柳贵妃见她反应,往画像上一看,眸光闪烁了一下,捂着嘴笑道:“这是.....平南王世子,真是龙章凤姿,难怪妹妹看呆了。”
秦知韫神情已经恢复正常,“我只是觉得此人,丑得很别致。”
柳贵妃噎了一下,丑?这相貌还丑,怕是天底下没有好看的人了吧。
死丫头还学会装模做样了,想嫁给平南王世子,皇上可不会轻易同意呢?哼~
“好好好,知道你们小丫头都脸皮薄,本宫不打趣你了。妹妹好好挑着,孕中容易乏,本宫就先去歇会了。”反正已经能跟皇帝交差了,柳贵妃懒得再陪她看下去。
褚砚舟僵硬的转头,见秦知韫着一身竹青色纱裙,长袖随风轻扬,明艳无双的脸庞在月下又带了一丝清冷之意,宛如神女降临。
可神女的脸上此时却带着几分震惊,褚砚舟尴尬得在袖中抠了抠大拇指,真的是她?!
下午在此处看书看得太入迷,累了便直接在树上眯了一会,刚刚半醒半梦间透过树影见她朦胧的背影,还以为是做梦。猛地坐起来想看真切一些,却不料睡得太久脚麻了,竟一下没坐稳滑了下来.....都怪柳容嗣那狗东西下的软筋散,效力这么久了还没散完。
褚砚舟尴尬的握拳清了清嗓子,清隽的面庞染上一丝红,“咳,殿下,真巧,殿下也是来赏景的?”
秦知韫戏谑的扫视了他一眼,“嗯,是来赏景的。”如玉公子坠树之景,真好看~
褚砚舟双手一展,抖落身上沾着的叶片,动作有些不羁,他做起来却带着几分少年风流。
他无奈一笑,带着点自暴自弃,“近日见殿下,总是这般狼狈模样。”
秦知韫随意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你不是在鹿鸣书院读书么?怎会在此?”前些日子褚砚舟已经遣人送信来,告诉她卫如晦已经收他为关门弟子,这人倒确实有几分能耐。
褚砚舟见她随性的样子,有些诧异,记得小时候她可是最娇气了,便是不得不席地而坐,也一定要他擦干净石板,再铺一张手绢。
他也随之找了一块石头,一掀衣袍坐在她对面,视线看向她裙摆处,笑道:“老师来此拜访玄深大师,我听闻大师藏书颇丰,便厚着脸皮前来借阅了。”
“明年春日下场,可有把握?”秦知韫点点头,又问他。
“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褚砚舟的视线往上挪了几分,看见了她莹润小巧的下巴。
“如果我说要前三甲,你能否拿得下来?”坐在石头上,秦知韫依旧仪态万千,她启唇问道。
“若殿下您想,状元便归于殿下。”褚砚舟语气平淡,却带着些睥睨之意,好似状元便如囊中之物一般。
“褚行云,你有点狂啊。”秦知韫勾唇,微微倾身,嘴角带着一抹赞赏的笑,“但本宫喜欢。”
褚砚舟听到此话倏地抬了下头,视线触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又仿似被烫到般垂了下去,耳尖慢慢变红....
他的举动自然被秦知韫看着眼里,她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好玩。
前一世,她伤好之后没有上街逛,自然也就没有救下褚砚舟。幼时别后再一次见到褚砚舟,还是在她摄政之后,与褚砚舟和谈。
那时的褚砚舟,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看她的眼神危险中又带着一丝奇怪意味,令人胆寒。
没想到,少年时期的褚砚舟,这般好玩。
竟然不敢看女孩子,耳朵尖是发红了吗?
“褚行云,你怎么脸红了?”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起身,走到褚砚舟身前想看清楚些。
她突然的凑近让褚砚舟心底突生慌乱,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殿下...”
话音未落,秦知韫被他忽然的起身晃了一下腰,轻呼一声便要往后倒去。
褚砚舟条件反射的伸手揽住她的腰,用力一带,两人上身便贴在了一起。
温热的呼吸带着清浅香气侵入褚砚舟的心扉,他望着眼前这张娇如芙蓉的脸,美眸中还带着一丝未散去的慌,呼吸都不觉一滞,手也忘了放开,耳朵却越来越红。
褚砚舟怎么说也是故人,秦知韫没怒斥他放开手。
看着他这样子却忍不住轻笑出声,美眸流眄间脸忽然又凑近了些,“本宫好看吗?”
“好看。”褚砚舟不自觉出声,却忽然清醒过来。
这不是在梦里!
他赶紧放开手,退了一步,视线也随之下移,拱手一礼,“是在下逾矩,请殿下治罪。”
见他视线又落在了自己裙摆之处,秦知韫忽然觉得有几分恼,“褚行云!不过五年不见,你就要一直与我如此生疏吗?”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前世少时她最喜欢跟着褚砚舟一起玩,但褚砚舟随父去江南上任后,她难受了一阵,但有了新的玩伴后也渐渐淡了。
只在被逼嫁给那人之后,夜里倒是会想起那个总是想着法逗自己开心的褚砚舟来。
“殿下身份尊贵,在下自当敬之,殿下因何发怒?”褚砚舟心下叹一口气,父亲获罪罢官,先帝虽未迁怒家人,但祖父与父亲接连亡故,褚家偏居一隅,早已不同往日。
秦知韫神色渐渐冷了下来,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衣裙,又重新凝起一抹笑,“既如此,我便等着春日宴上褚状元一展风姿了。”
见她没抓着这个话题继续,褚砚舟也松了口气。
他躬身一礼,“请殿下拭目以待。”
晚间,秦知韫正睡得香甜,忽听一阵嘈杂,她动了动身子,守夜的锦书便被惊醒,听到外面的声音,“殿下可是被吵醒了。”
“嗯,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心中却有了猜测。
锦书还未出去,穗禾见屋里亮了灯,便走了进来。
“是厢房那边那位,听说是....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半夜里鬼喊鬼叫的,倒是扰了殿下清静。”穗禾说着,面上带着一丝懊恼,那柳容玉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一些。
秦知韫面上也染起一丝笑意,嗔了穗禾一眼,这妮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耍这样幼稚的把戏。”
穗禾看出她没有责怪的意思,便也玩笑道,“哎呀,奴婢愚钝,回去后定向敬容嬷嬷好好讨教一番。”
笑闹一番,忽然静夜里又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秦知韫左右也没了睡意,听到动静有些兴致勃勃,“走,咱们看看去。”
穗禾帮她简单挽了个发髻,穿上外衣披了件薄斗篷便出了门。
越走近,声音越是嘈杂。
“啊.....救命啊!不要过来.....”
“大师呢....大师怎么还不来,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秦知韫几人远远地站在厢房门口,便见柳容玉和她的丫鬟两个人在墙角缩成一团,惨白着脸,瑟瑟发抖。
过了半月,额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宿秋给她剪了些碎发下来挡着,倒是也不太能看得见。
正好她那位好皇兄,遣人来说十分挂念她的身体,请她身体若好了便入宫一叙。
于是这天早上,秦知韫便带着锦书、穗禾进了宫。
走进金碧辉煌的无极殿,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大昭王朝无上权力的象征。
看着正端坐龙椅上批阅奏折的人,秦知韫思绪翻涌,深深跪下,恭敬一拜,“参见皇兄。”
顺庆帝闻言抬头,面上露出欣喜的笑,“懿安,快起来。不是同你说了,不必如此多礼,偏你每次都不听。”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对秦知韫的懂事很是受用。
秦知韫起身,微笑,“礼不可废。”
顺庆帝走下台阶,到她身前站定,仔细打量了一番,“身体怎么样?头可还痛?怎看着瘦了些?”连番的关怀,活脱脱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兄长。
“身子已大好了,头不痛,就是伤口有些发痒。”秦知韫保持微笑,掩去眼底的恍惚。
现在的皇兄虽有几分虚伪,但到底也还有几分兄妹之情。柳相倒台后,朝政大权掌握在他一人手中,性子便渐渐开始变得冷血无情,尤其是开始食用丹药后,性情暴虐、喜怒无常、滥杀忠臣。
若不是重活一世,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看来还算温和的皇兄,在北齐进犯、镇南王反叛的危机关头,竟会在濒死之际还下令恢复人殉.....还想将她献给.....
“卫忠,让太医院再研制一些去疤的药膏,不能让长公主的额头留一点疤!哦,对了,回去的时候再带点补品。”
太监总管卫忠弓着身子,面上带着慈和的笑意,“是,奴才稍后便亲自去太医院叮嘱。”
秦知韫的思绪被顺庆帝的话语打断,回过神来的她无奈一笑,“这些日子流水般的补品送进府,懿安补得都要流鼻血了。”
“你啊。”顺庆帝宠溺的笑着,“那便带点新进贡的燕窝吧,还有你爱喝的雪顶含翠新茶,朕让人给你留了两斤。”
“是,多谢皇兄。”秦知韫从善如流,给我我就拿着呗。
顺庆帝满意的点点头,又换上一副忧虑的神色,“此次没有重罚柳家小姐等人,懿安不会怨怪皇兄吧?”
秦知韫装出有些惶恐的样子,“皇兄何出此言,此事说起来也有懿安自己不小心的缘故,倒也不能全怪柳小姐和三皇子,何况皇兄登基不久,正是需要安抚人心之际,怎好大肆处罚?”
“还是懿安懂事,朕如今也只有你能解忧一二了。”顺庆帝露出欣慰的神色,“朕还有政事要处理,正好今日卫忠安排了宫人晾晒母后故衣,你也可去瞧瞧。”
“好,我也正好拿些母后旧时书稿,回去整理一二。”秦知韫柔柔福身,而后慢慢退出宫殿。
转身的一刻,眼里的笑意慢慢化作凉意。
而在无极殿门关闭的那一刻,顺庆帝也收起了笑容。
“卫忠,你说此事朕是不是做错了,怎觉得今日的懿安待朕有些疏远了?”若是之前,懿安受了委屈,早拉着他的手臂撒娇卖乖了。
卫忠闻言身子颤了颤,将腰弯得更深,“皇上是为了大昭江山稳固,公主与皇上自小感情便深厚,哪会因此就.....怕是大病初愈,还未恢复精神。”
“嗯.....懿安一向乖巧听话。”顺庆帝神色不辨喜怒,想到今晨收到的那份镇国侯沈齐益的折子,默了会,吩咐道:“让户部尽快安排将西北军的粮草备好运去吧。”镇国侯....手中兵权,终究是个威胁.....
公主府的车驾慢慢行驶在繁华的街市中,前世疲于挽大厦将倾,已经许多年没逛过街的秦知韫,兴致勃勃的看着一路小贩叫卖、商铺林立的景象。
“听说近日新开了家叫碧玺阁的首饰铺子,式样新颖,颇受京中夫人小姐的喜爱,殿下要不要去逛逛?”穗禾想着自家殿下已经闷在家近一月没出门,正好趁这个机会散散心也好。
“那便去看看吧。”反正回府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到了铺子里,其余的倒没什么稀奇,只是那些首饰的式样确实做得精巧,颇有新意,工艺巧夺天工。便是见惯了宫廷御造之物的秦知韫,也不由得赞叹。
随手指了几样,锦书便上前同掌柜的道:“这几样,稍后都送到懿安长公主府中。”
掌柜的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闻言笑得和善的脸上带了一丝惶恐,就要跪下:“小的不知是长公主到此,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主饶恕。”
锦书拦住她要跪下的动作,“寻常招待就好,公主不计较这些。”
秦知韫看这铺子里放着几面磨得十分光滑的镜子,金玉镶边之处还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这镜子倒是精巧,不知是哪位匠人所制?”
顺庆帝秦禛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懿安自小便备受父皇母后宠爱,但懿安的性子却极好,从不仗着自己是宫中最尊贵的小公主就张扬跋扈,反而活泼善良。
他见过懿安狡黠的、活泼的、温柔的....各种模样,却从未见她露出过这般委屈的神情。
眼神忽然触及到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玉佩,是....母后的遗物。
他忽然有些慌,登基之后他忙着稳固朝堂,好似很久没有真正关心过懿安了。
母后,不会怪他吧....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坐下,手慢慢抚上她的鬓发,“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呢,嗯?”
他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秦知韫心里不知作何感想,这个时候的皇兄对她还是有几分疼爱之情在的,可是后来到底是怎么变了呢?
她眼中蓄满了泪,嗓子干哑,小小声的诉着委屈,“....哥哥,懿安亲眼所见那般.....不堪入目的场面,真是有损皇家颜面,也有损....女子名节......懿安不想活了。”说着又开始抽噎。
“说什么傻话呢。”顺庆帝轻拍了下她的头,“你是我朝最尊贵的长公主,不过是些有辱詹观的人,哪就能让我皇家公主要死要活的了,要死也是他们死才是。”
秦知韫一泡泪在眼里要掉不掉的,猛地坐起身来惊呼道:“皇兄将柳容嗣处死了吗?”这哥哥二字真是再喊不出口了,还是叫皇兄吧。
“额....这,倒是没有。”顺庆帝忽的一噎,朝上吵吵嚷嚷的揪着柳成致治家不严,倒是忘了惩罚那两个罪魁祸首了。
顺庆帝目光深深地望着秦知韫,神色看不出喜怒,“懿安想要柳容嗣死吗?”仿佛只要她说要,他就能立刻处死柳容嗣。
“皇兄!”秦知韫瞬间睁大了眼睛,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柳容嗣....纵然行事不检,可若因懿安而死...我害怕。”
呵,称呼都改成懿安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顺庆帝冷哼一声,似是十分生气的模样,“卫忠传旨,柳容嗣行为不检,着打一百大板,生死由天。至于那另一个,直接杀了吧。”
“奴才领旨。”卫忠躬着身子,恭敬回话,觑了一眼顺庆帝的脸色,又带着讨好的笑容道:“公主殿下这次属实是受委屈了,奴才看着都心疼,更不必说皇上与公主自幼的情分了,早间要不是还上着朝,那是一刻也等不了就得来公主府了。
公主这些日子且好好养着身子,皇上啊都会为您做主的,皇上您说是不是?”卫忠是历经两朝的老人了,也是看着两人长大的,说这话倒是一片拳拳之心。
顺庆帝也不觉得有什么,顺着意思点点头,“是啊,今日你可把朕吓坏了,下回再有什么事,直接进宫找朕做主就是了,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是。”秦知韫乖乖点头,“这次是懿安太冲动了,再也不敢让皇兄担心了。”
顺庆帝摸摸她的头,秦知韫轻轻蹭了蹭,又嘟着嘴道:“哼,下次柳家人再惹我生气,我就直接打上去!还有柳贵妃,总是仗着皇兄的喜爱教训我,我就直接跟皇兄告状!”又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皇兄,可以吗?”
顺庆帝听着她孩子气的话语,又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瞬间像被扎了一根刺,柳家,这两年确实有些张扬了。
先前懿安落水也跟柳容玉有关,三皇子年纪小不懂事,柳容玉看见公主要落水也不知道拉一把吗?柳容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柳相近些日子更是,总爱反驳他的一些决策。
“你是皇室长公主,柳家是臣子,有何不可。柳贵妃那,朕会提点的。”顺庆帝直起了身子,是要走的模样。
目的还没达到,秦知韫怎么会让他走,装出一副感动的模样,“皇兄真好!”说完眼神又变得黯然,低下了头,“可是....她们说,我不过是仰仗皇兄的宠爱才有现在的风光,若是哪天皇兄不再喜欢懿安了,懿安就什么都没有了....”当然不会有人说这种话,但又有什么关系。
“傻话,你是朕的亲妹妹,朕怎会不疼爱你呢?”顺庆帝才不会承认自己前些日子确实有些忽视她了,他带着些怒意的道:“是哪些小人在嚼舌根,该拔了舌头去!”
“都是懿安太没用了,若是懿安能像贵妃娘娘一般厉害,便不会被这些言语烦心了。”
顺庆帝看着小姑娘抓着被角低着头,揉了揉眉心,有些累,不知道如何跟小姑娘谈话了。
一只细白柔软的手触及了他的眉头,秦知韫一脸心疼,“皇兄,可是近日国事繁琐累着了?懿安不好,还让皇兄操心。”
“你知道就好,往后这些话可别说了。再有人说,你就拿出长公主的威严来。”顺庆帝确实有些累了,最近各地连番出事,他都许久没睡一个整觉了。
“我知道了,皇兄待我实好。”秦知韫孺慕的看着他,“若有懿安能帮上忙的,皇兄尽可吩咐懿安去做。”一脸要为兄长分忧的模样。
顺庆帝失笑,“国事繁琐,你一个小姑娘能帮上什么?”
“皇兄都还未试过呢,怎就知道懿安不行了?”秦知韫不服气的嘟了嘟嘴,“懿安自小与皇兄一同读书,父皇还夸过我聪慧呢~”
说着她带着崇拜而又认真的眼神看向顺庆帝,“何况,皇兄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真正的亲人了,懿安承受皇室供养,也想为皇兄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懿安过往与他一起受教导,确实多次被父皇夸赞过。那些臣子各有各的异心,那些王爷不是不得用就是不敢用,懿安身为公主,若真能有些才干,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懿安长大了啊,朕会好好想想的。”顺庆帝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口气,“行了,你先歇着吧。休养好了,皇兄才好给你派事啊。不过可得办好了才行,办不好,可别来皇兄跟前哭鼻子。”顺庆帝笑着戳了戳她的脸,嗐,没什么肉了,没小时候好戳了。
秦知韫闻言便知道稳了,气鼓鼓地捂着被戳的脸颊,看着顺庆帝哈哈笑着离去。
用帕子慢慢擦干脸上的泪痕,面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冷。
秦禛能说出这句话说明确实在考虑给她派活,但估计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呵,她才不稀罕。
不过,既然提了这一茬,她自然会引导着他给她现在最想要的差。
却说秦知韫到了大相国寺,为外祖母和舅舅、表兄几人都求了个平安符,又捐了不少香油钱,才慢悠悠的往后山走去。
大相国寺后山有个寒潭,水清如碧玉,潭边奇石林立,姿态各异的上百株枫树绕湖而生,绵延至山间,漫山红遍,红绿相映,景色甚美。
路过寺庙厢房的时候,却见到一个小和尚一瘸一拐的从长廊中走来,边走还边擦着眼泪。
看见秦知韫等人忙擦了擦眼泪,行了个佛礼,软糯糯的声音念了句佛,“懿安施主安好。”
秦知韫记得这小和尚,之前来大相国寺,看见这小和尚对着一池锦鲤碎碎念,让鱼儿好好吃饭,快快长大,还问鱼儿每天要帮那么多施主记下愿望,会不会累,倒是心善可爱。
“....念空,这是怎么了?”秦知韫迟疑叫出这个名字,掏出手绢,给念空小和尚擦了擦僧袍上的灰。
念空小和尚很高兴,眼睛都亮了,“懿安施主还记得小僧的法号!”
懿安施主真好,长得也好看,性子也温柔,难怪是公主殿下呢。
不像柳施主,凶坏凶坏的,自己将今日的斋菜打翻了,他好心给她送馒头,却被她打骂一通。
ε=(´ο`*)))唉,罪过罪过,师父说众生平等,他不能如此想。
“多谢懿安施主关心,是小僧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对着秦知韫又行了个佛礼,从袖中掏出一片枫叶,“这片枫叶,是金秋落下的第一片红叶,小僧带着它在佛前诵经七日夜,又请师傅开光过,能保平安的!此物赠施主,望施主安乐。”
小和尚眼神清澈,透着真诚。
秦知韫郑重的接过枫叶,温柔的道,“多谢念空小师傅了,我会好好珍藏的。”
她摸了摸念空的小光头,眼神怀念,上一世....她也差点就有一个孩子的。
“这盒芙蓉糕,你拿去吃吧。穗禾的手艺,那是极好的。”穗禾闻言将食盒打开,取出两盒糕点递到念空手上。
念空动了动小鼻子,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啊。
秦知韫眼神柔和,小小年纪便吃斋念佛,可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的呢?
因寺中景色太好,秦知韫忍不住技痒,寻了湖边一处视野极好的亭子,让穗禾将画架摆好,就着这无边秋色便开始作画起来。
这一画便到了黄昏,落下最后一笔,秦知韫舒出一口气,幸好手还没生。动了动有些痛的腰,锦书忙过来扶她起来,又给她揉了揉腰和手。
晚霞还未散去,湖边已经开始点起灯笼,秦知韫忽然来了兴致,“今日的晚膳就设在此处。”清风明月,与枫影小酌,多惬意呀。
“那奴婢去吩咐一声。”穗禾温柔一笑,殿下近些日子似乎总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松快些也好。
“那是什么?”秦知韫在湖边吹了一会风,目光随意的往四周看,看见一处飘着红绸的地方,有些疑惑。
锦书朝那边探了探头,仔细看了几眼,才道:“应该是福愿树吧,民间都常在福愿树下抛红绸祈愿,或为自己许愿,或为亡者求福。大相国寺虽为皇寺,如无皇家祭祀时,也会允许百姓入内。往常殿下来此都是陪先皇后在禅房,鲜少到湖边游玩,所以没注意到吧。”
“走,去看看。”不知是遇到了那小和尚,还是这句为亡者求福触动了秦知韫的心,她忽然想做点什么。
站在福愿树下,微风吹起片片红绸,也吹起了红绸上写着的一些愿望牌。
叮叮当当作响,像是佛祖在回应一般....
暮色已至,寺内已经没什么人,锦书取了一片红绸和许愿牌递给秦知韫。
秦知韫想起下午遇见的念空小和尚,若是那孩子活下来了...她死的那年,也该有那么大了吧。
心头忽然有些涩意,前世她被逼嫁与那人,那孩子不被父母期待,所以才不想来这世上吧。
“愿康乐,得长生。”她提笔在牌子上写下几个字,用力往上一抛。
红绸稳稳的挂在树梢上,随着微风一荡一荡。
孩子,愿你这一世能寻得爱你的父母,得一世康乐。
锦书见她写的文字,又看她神情不太好,以为她是想起了先皇后,安慰道:“殿下别太伤怀,娘娘那般好的人,定然能康乐长生。”
秦知韫没有解释,只淡淡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冷不防一阵风吹来,“啊啾!”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晚间风凉,都怪奴婢忘了拿件披风。”锦书给她拢了拢衣服,自责道,回头望了望还没看到穗禾回来的身影,便道:“要不回厢房用晚膳?”
秦知韫好不容易有的这点兴致,哪里肯回去对着四四方方的屋子吃饭,“无妨,去取一件来便是。”
锦书皱了皱眉,“穗禾还未归来,怎好留殿下一人在此?”
秦知韫摆摆手,“商岐他们在呢。”
锦书失笑,“奴婢一时忘了,这就去取。”殿下出行,护卫都会隐匿在暗中随护的。寻常不会露面,只有殿下遇到危险时才会出现。
锦书离开后,秦知韫站在树下又回想了一番前生之事,这辈子她定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般被动的境地。
正想着,忽然听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一丝响动。
秦知韫刚转过身,就听“唰唰唰”几声响,一道青绿色的身影从树上落了下来,激起地上落叶纷飞。
褚砚舟落下时堪堪稳住身形,没让自己摔得太狼狈。
刚站稳就听一女声惊讶的问道:“褚砚舟,你在做什么?!”
“本来有的,现在....没有了。”褚砚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背后的宫门一眼,丢下一句“殿下真是好福气。”便转身离去,竟连礼都没行。
秦知韫一脸问号,“锦书,他有病吧?简直莫名其妙!”
锦书也看不懂褚公子这是怎么了,往日对着殿下都是恭恭敬敬的,今儿这是抽疯了?
本来刚刚见了公孙乾,秦知韫心里还有些堵的,被褚砚舟这么一搅和,倒是什么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车驾走到公主府的那条街上时,却见前面走了的褚砚舟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立在拐角处。
锦书看见了提醒秦知韫,车驾在他身侧停下,锦书帮忙掀开帘子。
“褚砚舟,你到底想干什么?”秦知韫有些没好气。
褚砚舟犹豫了片刻,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袋,递到车窗前。
秦知韫没接,“什么东西?”
“殿下前些日子不是说近日睡不好?微臣特意配了安眠的方子,敬献给殿下,不知殿下可否赏脸收下?殿下若是担心,可让太医看过再用。”褚砚舟一股脑说了一大段话,语气有些生硬,但微微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秦知韫拧着眉头,“褚砚舟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说话就说话,怎么还阴阳怪气的?”
“若是殿下不想要.....便算了。”褚砚舟说着便想缩回手。
秦知韫眼疾手快地将香包抢了过来,“要送人的东西,哪还能收回去的?”
褚砚舟见她接过香囊,唇角没忍住露出一抹笑。
其实她身为长公主,身体哪里有点不舒服,太医都能调理得好好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亲手配制了十几味药材。
“褚砚舟,你知不知道,青年男子赠女子香包,代表了什么?”秦知韫看他压着笑的样子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想跟我.....私相授受?”大昭倒是没有那么严格的男女大防,但互赠香囊这事,确实也有些...暧昧了。
褚砚舟瞬间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她,耳尖瞬间也红了。
“这....我....”褚砚舟刚想辩解什么,看清她眼中的戏谑,才稳了稳心神,反调侃道:“前些年我娘给我做的香囊,殿下都抢了多少个?”
秦知韫一噎,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拿来说。
褚夫人的绣工好,花样子也多,她就是觉得那些香囊好看...嗯,没错!
褚砚舟见她吃瘪,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想起什么又叮嘱道:“近日天气炎热,殿下莫要贪凉了,否则也易影响睡眠。”
“这升了官,就是不一样咯。”秦知韫轻哼了一声,“管东管西的。”
前些日子,褚砚舟为皇帝万寿写了一篇祝寿文,深深地戳中了皇帝的心,又被皇帝叫去以国事奏对几次,提了几个方略都被采用了。
如今褚砚舟已经升任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了,掌水利之事。
“殿下.....”褚砚舟无奈。
又过了几日,一个好消息传来。
成安商会的船队成功靠岸了!
一船一船的海外奇珍异宝正在卸货,而船队运出去的商品都被海外之人抢售一空!
船队出行都快一年了,许多人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越来越担心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
现在,终于放了心!
等秦风和曾炙回到长公主府,细细禀报了相关情况后,秦知韫也忍不住绽放了大大的笑容。
“二位辛苦了,此行辛苦,两位功不可没!”秦知韫以茶代酒,举杯相敬。
树影婆娑间,时不时一阵“阴风”吹过,一道红影飘过,伴着一些令人汗毛直立的泣诉声,在这安静又有些黑的夜里,别说柳容玉了,秦知韫都觉得有点渗人。
“怎么一个僧人都没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应该呀。
穗禾轻咳了咳,“奴婢特意吩咐过了,只是没想到她动静这般大,却将殿下吵醒了。”
秦知韫嘴角抽了抽,“咳,做得好。”
想到前世柳容玉后来变得那般心狠手辣,可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也还没来得及对自己做什么,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报复吧,又显得自己太狭隘了。
这样便好,出出气~爽得很。
“再玩一会便罢了,大家还得歇会呢。”秦知韫看了一出戏神清气爽,吩咐了一声便悠悠然移步回去睡了。
很快,时间一晃便是半月光阴。
今日是外祖母的六十生辰,秦知韫早早地便起了床,梳洗过后便乘着马车去了镇国侯府。
大舅母正带着两位表兄在府门口迎客,公主府的车架刚在门前停下,秦知韫还未下车,便听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懿安表妹,你可算到了,我新制了个新奇的玩意,表妹可得来鉴赏一番。”
秦知韫听声音便知是二表兄沈言嘉,她一边扶着锦书的手下了马车,一边带着打趣的笑,“二表兄,这次是坠池的木鸟还是沉底的鱼呀?”
沈言嘉一张清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懿安表妹,你....那都是意外,这次绝对不一样!”
“言嘉,不得无礼。”大舅母吴宛已经走上前来,行了个福礼,面上是温煦的笑意,“恭迎殿下。”
大表兄沈言翎也跟着一礼。
秦知韫忙将大舅母扶起,“舅母,说了多少次了,不必行礼。大表兄也是,快起来。”
“懿安表妹可大好了?”沈言翎依言起身,行礼是君臣有别,可叫表妹又是以示亲近了。
“谢表兄关心,已经好了。”秦知韫点点头。
“礼不可废。”吴宛缓缓起身,眼神温柔,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秦知韫的额头,见没有明显的伤了,才放下心来。
前些日子婆母感染了风寒,她照顾了几日自己也染上了,便没去看望,两个小子倒是去了,但哪比得上亲眼瞧见呀。
“快进屋去,老太太都念叨好久了,今日啊亲手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糖糕,就等着你来呢。”吴宛握着秦知韫的手,笑得一脸宠溺。
到了正厅,一位身着红色织金锦服的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一群人正围坐在四周,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老夫人时不时应着,眼神却一直往屋外看着。
“懿安长公主到!”
屋子里的笑闹声顿时一静,秦知韫身着鹅黄色宫装仪态万千地走入,唇上带着笑意,头上的凤钗微微随步而动,彰显着皇家威严。
“参见长公主殿下。”众人愣了片刻,复又醒过神来,恭敬的见礼。
“免礼,今日是外祖母寿宴,诸位尽可随意,不必拘礼。”秦知韫环顾一周,对上了几个熟悉的视线,微微一笑。
“安安,快到外祖母这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主位的沈老夫人已经按捺不住,走了两步下来迎她。
“恭祝外祖母松鹤长春,福寿绵长。”秦知韫走到沈老夫人跟前三步远,福了福身。“这是我在相国寺求的平安符,请大师开过光,又在佛前供奉诵经三日,希望能保佑外祖母身体康健。”
“好好好。”沈老夫人将平安符接过,细细抚摸了下,才收
起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将秦知韫扶起身,“我们安安愈发懂事了。”
锦书和穗禾又将送的其他贺礼向老夫人一一介绍,才交给老夫人身边的沈嬷嬷收起来。
沈嬷嬷也是一脸慈和的看着秦知韫,“公主殿下真是孝心,咱们老夫人真是有福了。”
“那是自然,咱们安安啊,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姑娘了。”沈老夫人笑呵呵,用手帕包了一块桂花糖糕,“安安吃糖,外祖母亲手做的,你最爱吃了,快尝尝。”
秦知韫接过糖,放入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瞬间溢满口腔。
“跟以前一个味,好吃。”秦知韫借着用手帕擦嘴的动作,遮掩住了微微发红的眼眶。
上一世,山河动乱,大舅舅在粮草不济的情况下死守边疆,最终身首异处,两位表兄也没能活下来。外祖母悲恸之下一病不起,也跟着去了....
这世,她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成长起来,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用罢午宴,秦知韫来到了镇国侯沈齐益的书房,沈言翎也端坐一旁,正煮着茶。
“懿安来了,头上的伤无碍了吧?”沈齐益常年镇守边关,身形魁梧,留着美髯,神情威严,视线落在秦知韫身上时,才柔和些许。
“舅舅,大表兄。”秦知韫在小几一侧落座,“已经好全了,没大碍。”
“安安找我何事呀?是不是那柳老贼家的女娃又招你生气了,舅舅再参她爹一本!”沈齐益一副哄娃娃的语气,那柳家的儿子女儿养得都不像样,偏偏柳贵妃疼得紧,皇上又护着柳贵妃。
“舅舅。”秦知韫无奈苦笑,“懿安都多大了,与不懂事小姑娘的口角,哪需要劳动舅舅出马呀。”
沈齐益摸了摸胡子,有些讪讪,他就是看不得柳家人那轻浮样。
他们沈家的姑娘,哪容得别人欺负,那位....呵,不提也罢,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听说前些日子,柳容嗣与你在街上起了些争执?”沈言翎为两人沏了杯茶,动作赏心悦目,“可要我为你出气?”比如说打一顿,再将人扒光了扔青楼底下~
秦知韫真要无奈扶额了,“表兄,你也来凑热闹。”
不过....她从袖中掏出一叠纸,“舅舅,我今日找您,是有正事。”
沈齐益接过她递来的纸张,一张张翻阅过去,神色越来越凝重,“懿安,你这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十六岁的小姑娘,整天不是研究些吃的喝的,就是穿的用的,这些东西,如果都是真的.....整个朝堂,怕是会动荡啊。
“我....”柳容玉纵使骄纵,又因父亲和姑姑如今的权势地位被捧上了天,但也知道这话可不能乱答。
她想说,这两年我不是一直都这样说话吗?以前也没见你计较啊。但也知道这话出口就是犯蠢....
想到父亲说政敌近日一直抓着此事参他,咬咬牙,重新行了个礼,“臣女知错,还望公主看在臣女愚钝的份上,饶了臣女的无心之失。”
她向后一招手,丫鬟捧着几个锦盒上前一步。
“这是臣女给公主的赔罪礼,还请笑纳。”头低垂着,眼眸里却尽是恨恨之色。
公主又怎么了?父亲权势滔天,皇上可倚重着呢,若不是近日安国公一派咬得紧,她至于这么忍气吞声?进宫找姑姑撒撒娇调和一番也便罢了。
秦知韫瞟了一眼那些礼盒,不要白不要。
朝锦书示意,锦书上前接过礼盒。
“公主宽仁。”柳容玉见此一喜,心中又忍不住鄙薄,先皇后虽然养育了当今几年,但早已逝世,她的母族也早已退至西北日渐衰落,秦知韫这个公主不过是仰仗皇上的一点怜惜过活罢了,摆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还不是怕了她柳家的权势。
“既公主已原谅了臣女,臣女便先告退了,以免扰了公主歇息。”说着便福了福身欲走。
“才刚来,何必急着走呀。”秦知韫唇角勾出一抹笑,苍白绝美的脸上却显得有几分渗人,“本公主也有礼物送给你呢。”
柳容玉看她神色,将信将疑,“礼物?这.....不必了吧”她有那么好心?
“眠冬,掌嘴。”
柳容玉神色一惊,看着不知何时已站在她旁边的眠冬,冷斥一声,“你敢?!”
眠冬一脚把柳府想上来帮忙的丫鬟踢到门边,哐当一声响。
一手钳制住想往旁边躲的柳容玉,另一手啪啪啪几个耳光就甩了下去。
眠冬手劲极大 ,一般小厮护院都拼不过她。几个耳光下去,柳容玉的脸颊就肿得老高。
“啊!!!”柳容玉叫得如同杀猪一般,“你岂敢!我的脸!”
眠冬脸上尽是解气的神情,“你以下犯上、不敬皇室,若不是皇上和长公主宽和,都够你下狱八百回了。几个耳光就叫成这样,便宜你了。”
“秦知韫!”柳容玉大叫,惊慌之下竟直呼她的名讳,“你竟然这样对我,可别忘了沈家冬季的粮草还压着呢!”
眠冬挑了下眉毛,啪又是一耳光,“还敢直呼殿下名讳?”打不死你~
一旁面色冷肃的锦书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笑,“眠冬不错,晚食可多加鸡腿。”
眠冬闻言眼神亮晶晶的,又看向柳容玉,大有你赶紧多说几句,我好多打几巴掌,加餐!
本来还想骂几句以作威胁的柳容玉,瞬间像被掐了脖子的鸡,脸憋得通红。
哦不,本来被打得就很红。
“沈家为国戍边数十载,粮草供应本就是应当应份的事,难道凭柳相一人说了算?这天下,是柳相的不成?”秦知韫轻飘飘的说着,眼神却似带着寒冰一般射向柳容玉。
柳容玉被这话语和眼神所摄,呐呐不敢言,“我....臣女不敢。”
“不敢就好。”秦知韫站起身,慢慢踱步至她面前,用莹白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啧啧两声:“这如玉的脸蛋,都肿成猪头了呢,真令人可惜。”
“柳容玉,以往是本宫念你父于国有功,于皇兄有用,柳贵妃又孕育皇嗣有功,你小打小闹、吵嚷几句,本宫也懒得与你计较。”染着单寇的指甲划过她的脖子,眼中带着杀意,“本宫最后提醒你一次,以后见到本宫,绕道走。再有下次,对本宫不敬....”
长甲猛地一划脖颈,带出一抹血丝,她唇边挂着凉凉的笑,“懂了吗?”
柳容玉脖子一痛,被凝成实质的杀意笼罩,竟让她背脊发凉,一向宽仁的秦知韫怎会变得如此吓人了....她能感觉到,刚刚秦知韫是真的想杀了她.....
眼前的秦知韫杀意如鬼气森森,身旁的眠冬掐得她肩膀都快要裂开了,她呆呆的点头,“是......”
秦知韫示意眠冬放开她,自己则径自转身进了内室,还烧着呢,头晕得很,补个眠先。
柳容玉捂着肿得高高的脸,被丫鬟扶着一瘸一拐的出了公主府。站在府门外,她才感觉到自己居然汗湿了衣衫。
她恶狠狠的看向身后,公主府的门都仿佛要被盯出一个洞来。
秦知韫!今日之辱,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的!
秦知韫一觉就睡到了月出时分,醒来后烧倒是全退了,只是还有些乏力。
锦书见她醒来,忙过来扶她,“厨房做了参莲粥,殿下可要用些?”
秦知韫点点头,锦书又道:“下晌柳相亲自送了好些补药来,不过公主刚睡熟不久,柳相知晓也未曾求见殿下,我便也未叫醒您。”
“不过也得亏殿下未见。”锦书说着微抬眼看了下秦知韫的脸色,才继续说道:“柳相赔罪的架势倒是足足的,一脸担忧殿下身子的模样,先是谢了公主宽宥其女无心之过,又问柳容玉今日不知是哪里又惹恼了殿下,有劳公主费心教诲一番,又言往后不敢再烦劳公主教女,自己日后定会多加管教约束。柳相如今真是.....”
这是不满她打了柳容玉呢?秦知韫轻嗤一声,“且看着吧,烈火烹油,烧不了几时。”
现在柳相还算虚伪的维持了一些为臣子的本份,还算收敛。前世皇兄纵得柳家越发势大,柳家人越来越嚣张跋扈,都敢公然在朝堂上与皇兄叫板。后来呢?还不是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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