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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恶女之名无删减+无广告

白鹭成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眼下紫阳君有恙,白德重也不敢疏忽,看了看前头的白珠玑,皱眉想,还是等君上走了再问她是怎么回事吧。“君上若是信得过珠玑,老夫自然不会反对。”他道。乘虚笑着拱手:“谢过白大人。”江玄瑾被怀玉和一众家奴拥着走出去了几步,像是听不见这话了,但白德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侧着头,轻轻点了点。这是在应他吗?白德重有点茫然,再仔细一看,江玄瑾又已经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老爷。”白孟氏站在他身侧,皱眉小声道,“这像个什么话?珠玑胡作非为,按照家规是要挨罚的。”白德重看她一眼:“罚?君上要珠玑煎药,你现在去罚她?”白孟氏一时语塞,捏着帕子看向远处紫阳君的背影,还是有些不忿:“该让君上见见咱们璇玑的,璇玑可懂规矩多了。”摆摆手,白德重不想与她讨论这些,转...

主角:江玄瑾李怀玉   更新:2024-11-12 1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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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玄瑾李怀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恶女之名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白鹭成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眼下紫阳君有恙,白德重也不敢疏忽,看了看前头的白珠玑,皱眉想,还是等君上走了再问她是怎么回事吧。“君上若是信得过珠玑,老夫自然不会反对。”他道。乘虚笑着拱手:“谢过白大人。”江玄瑾被怀玉和一众家奴拥着走出去了几步,像是听不见这话了,但白德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侧着头,轻轻点了点。这是在应他吗?白德重有点茫然,再仔细一看,江玄瑾又已经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老爷。”白孟氏站在他身侧,皱眉小声道,“这像个什么话?珠玑胡作非为,按照家规是要挨罚的。”白德重看她一眼:“罚?君上要珠玑煎药,你现在去罚她?”白孟氏一时语塞,捏着帕子看向远处紫阳君的背影,还是有些不忿:“该让君上见见咱们璇玑的,璇玑可懂规矩多了。”摆摆手,白德重不想与她讨论这些,转...

《重生:恶女之名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眼下紫阳君有恙,白德重也不敢疏忽,看了看前头的白珠玑,皱眉想,还是等君上走了再问她是怎么回事吧。

“君上若是信得过珠玑,老夫自然不会反对。”他道。

乘虚笑着拱手:“谢过白大人。”

江玄瑾被怀玉和一众家奴拥着走出去了几步,像是听不见这话了,但白德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侧着头,轻轻点了点。

这是在应他吗?白德重有点茫然,再仔细一看,江玄瑾又已经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

“老爷。”白孟氏站在他身侧,皱眉小声道,“这像个什么话?珠玑胡作非为,按照家规是要挨罚的。”

白德重看她一眼:“罚?君上要珠玑煎药,你现在去罚她?”

白孟氏一时语塞,捏着帕子看向远处紫阳君的背影,还是有些不忿:“该让君上见见咱们璇玑的,璇玑可懂规矩多了。”

摆摆手,白德重不想与她讨论这些,转身先回屋更衣。

怀玉跟在江玄瑾身边走着,笑得眉眼弯弯。

江玄瑾咳嗽两声,低声问:“乐个什么?”

“我乐你在意我呀,为了救我,竟不惜用苦肉计。”侧头看他,李怀玉眼里满是戏谑:“这么舍不得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江玄瑾抬袖掩唇,眼神冷漠:“报你救命之恩,两不相欠。”

“哈哈哈!”怀玉笑得欢,捂着嘴一双杏眼滴溜溜地在他脸上打转,“我就喜欢你这副嘴硬心软的样子!”

江玄瑾步子一停,眼含威胁地瞪她一眼,大有要立马撒手离开白府的意思。

“哎,别,我错了!”怀玉立马认怂,连连朝他作揖,“你现在是我的恩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不相欠就两不相欠!”

轻哼一声,江玄瑾扭头,拢着袍子继续往前走。

这脾气,活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李怀玉看着他的背影闷笑了好一会儿,笑着笑着,眼里就蒙上一层茫然。

前头那个人,还是朝堂上那个唇舌如剑,不开口则矣、一开口就把她往死路上逼的紫阳君江玄瑾吗?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怀玉摇摇头,迈步跟了上去。

东院的厢房收拾妥当,江玄瑾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李怀玉搬了凳子来坐在他床边,撑着下巴看着他。

“白小姐。”旁边的乘虚轻声道,“您可以先去休息一番,这里有属下看着。”

“没事儿,我不累。”她眨眨眼,“难得现在你家主子没瞪我,我得多看他两眼。”

乘虚一愣,看她一眼,有些犹豫地道:“四小姐还有婚事在身,总要避嫌一二。”

提起这个,床上的江玄瑾睁开了眼,目光幽深地看着李怀玉:“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神智的?”

怀玉老实回答:“就在撞见你的那天。”

能这么巧?江玄瑾审视她,发现面前这人一双眼水灵归水灵,却看不见底。

眼神微沉,他道:“既然已经恢复神智,又知道自己身上有婚约,就该收敛些。往后莫要再说些不着调的话。”

“不着调?”怀玉很困惑,“我说什么话不着调了?”

江玄瑾启唇,刚要重复她的话,又黑着脸闭上。

李怀玉满脸揶揄,伸着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你倒是说啊?”

别开头,江玄瑾沉声道:“我休息两个时辰就走,你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话,不如想想等我走后你要如何逃得过家法。”

提起这茬,怀玉垮了脸。

白德重那老头子可不好对付啊,更何况那白家主母看起来对她也不算慈祥,等江玄瑾一走,她多半还是要遭殃。

叹了口气,怀玉老实了,朝乘虚伸手道:“药给我,我去煎。”

先前给白大人禀告的时候,乘虚就让人去马车上把备着的几副药拿了下来,此时见她提起,暗叹一声自己忘性大,连忙把药给了她。

怀玉抱着药包,一蹦一跳地就出去了。

江玄瑾看着她的背影,眸色阴暗。

“主子不高兴吗?”乘虚担忧地看着他。

“没有。”江玄瑾道,“我只是有些烦躁。”

这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竟然是他未来的侄媳妇,虽说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也难免觉得愧对江家家训。将来进一家门,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若还这般口无遮拦,那可真是一团糟。

乘虚很聪明,想想也就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位白四小姐,也未必能嫁给小少爷。”

“为何?”江玄瑾愣了愣。

“主子没看方才白家人的态度吗?”乘虚道,“白大人且先不说,但白家主母以及白家下人,都未曾用正眼看过四小姐,想来她在这府里也不得宠爱。加上这位白四小姐声名在外,小少爷对她也不曾有半点好感。这里应外合的,说不定新娘当真会换个人。”

江玄瑾皱眉:“那婚事是江齐氏临终前给焱儿定下的,焉有随意更替之理?”

顿了顿,又道:“我会与白御史好生商议的。”

乘虚有点惊讶:“主子想让那四小姐嫁给小少爷?”

“我为什么要不想?”

“……”摸摸鼻尖,乘虚觉得还是不要同自家主子争辩这些,反正也争不赢,他说想就想吧。

怀玉抱着药材去了厨房,顶着众人炙热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开始煎药。白府的药罐子差,这药煎出来也就勉强应付一下,所以她没太走心,倒是支着耳朵听四周的碎嘴。

“她不傻了?”

“看样子好像是,还会煎药呢,动作倒也麻利。”

“一病傻了三年,这说好竟然就好了……哎,要去搭把手吗?”

“现在才想起来奉承?晚了点吧,再说了,她就算不傻又如何?这府里还是夫人最大,她飞不飞得上江家的枝头还另说呢。”

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怀玉捏着扇子蹲在小炉子前头叹气,这白四小姐好像挺可怜的,府里下人竟然有胆子当面挤兑她,可见有多没地位。换做她以前当长公主的时候,别说碎嘴了,宫人在她面前呼吸都不敢大声。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是!

药熬好了,怀玉滤了药渣倒进碗里,正准备端去东院,旁边却横过来一只手,将碗拿过去放进了托盘。


“这满街的白幡是做什么?嗬,官老爷都系白腰带?”

“你是几日没出门了,连这都不知道?护国长公主薨了啊!举国齐丧呢!”

“护国长公主?你是说丹阳公主?她死了不是好事吗?该敲锣打鼓庆贺才是啊。”

“嘘……这话被官差听见,可要抓你坐牢的。”

茶肆里的人三三两两一桌,看着外头漫天的纸钱,议论纷纷。

要说这丹阳公主,那可是北魏朝廷十二年的老蛀虫,举朝上下闻风丧胆的大祸害。分明是个女儿家,却不顾廉耻在府里养了几十个面首,勾搭朝臣、调戏权贵、玩弄权术、陷害忠良!

其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民不聊生。其恶行斑斑,罪状之多、罄竹难书!

如果说要给丹阳公主写个传记,那朝中定然会有很多官员跳出来加笔,斟字酌句地用最刻薄的话将这位公主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善恶有报,这位嚣张多年的长公主,终于在大兴八年,因为“谋杀重臣”被囚飞云宫,更是在新皇亲政的这一天,“病”死在了自己的府邸,七窍流血,死状极惨。

官府像模像样地发丧,百姓们却是暗自觉得痛快。

恶有恶报啊!死得好!

一片痛快叫好声中,雪白的纸钱纷纷洒洒地落下来,有的被风一卷,在空中打了个转儿,飞到了官道旁边的一所官邸门前,翻飞之间,飘过朱漆的牌匾。

白府。

府里西院的厢房里,有人翻了个身,手不经意扫落了床边放着的药碗。

“啪!”

一声脆响,李怀玉猛然惊醒,心跳如擂鼓,睁眼就出了一身冷汗。撑着身子坐起来,喉咙里抑制不住地喘息,睫毛也颤抖得厉害,半晌才六神归位。

这是哪儿?

简陋的厢房,各处摆设都陈旧而廉价,光从斑驳的雕花窗外透进来,照出空气里四落的灰尘,像雾一样朦胧。

皱眉盯着那些灰尘看了一会儿,怀玉有点茫然。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个端着水盆的丫鬟跨进门来,一看见她就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小姐?李怀玉皱眉看向她,心想这是哪儿来的不懂事的宫女啊?自己打生下来就被称“殿下”,何时被人称过“小姐”?

“您这次可吓坏奴婢了,奴婢差点以为您断气了!”丫鬟自顾自地嘀咕,满怀叹息。

断气?难不成她现在没断气?怀玉愣了愣,深吸一口气——

还真没断气!

她……没死?

一阵激颤从心尖传到四肢百骸,李怀玉激动得爬了起来,跳下床扑到了窗台,一把将那木窗给推开。

阳光璀璨,从她的指间照下来,落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外头几丛野花开得正好,微风过处,摇乱玉彩。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她深吸几口新鲜的空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老天有眼,她竟然还活着。

她丹阳长公主李怀玉,还活着!

身后的小丫头像是被她的动作吓着了,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小……小姐?”

笑意一顿,怀玉左右看了看,莫名其妙地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她:“你是在喊我?”

灵秀点头,不解地看着她:“奴婢当然是在喊您啊小姐,您不认得奴婢了?”

怀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印象。”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飞云宫里的那一天,三月二十七,她饮下了御赐的鹤顶红,吐着大口大口的血,狼狈地趴在软榻上。

面前有一群人跪着,红着眼哽咽着朝她磕头,齐声喊:“殿下——”

这两个字像笛子吹空的呜咽,幽幽地在大堂里回响了几声,夹杂着隐忍的哭声,听得人心里发酸。

之后她就闭上了眼,陷入了黑暗里。

照理说她应该是死了,就算没死,也应该还在飞云宫啊,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疑惑地扫了四周一圈儿,怀玉看见了一方妆台,连忙凑过去瞧了瞧。

镜子里的人很陌生,细眉软眼,皮肤白得像是从未见过阳光,衬得一头乌发如云。巴掌大的脸,耳垂小巧,脖子纤细,套一身半旧的深色布衣,整个身上都没二两肉,感觉随便来阵风就能给吹跑了。

这不是她。

世人都知道,丹阳公主刁蛮跋扈,一半仰仗自己皇室的身份,一半则是因为她那无双的武艺。她习武多年,一身的钢筋铁骨,哪里会像这个竹竿子似的?

可她动一下,镜子里的人也动一下,她做鬼脸,镜子里那张秀气的脸也跟着皱起来。

心里一沉,李怀玉扭头问了一句:“今日年月几何?”

灵秀怔愣地看着她,呆呆地道:“今儿个是大兴八年,四月初四……”

四月初四?怀玉的嘴唇倏地白了:“丹阳公主已经薨了?”

灵秀点头:“薨了,今日刚好是头七,官府正出殡呢。”

李怀玉:“……”

丹阳公主出殡了。

那她是谁?!

下意识地摇头,她觉得这事太离奇了,离奇得她嘴唇直抖。原地转了两圈,她道:“我饿了。”

“啊。”灵秀恍惚地点头,“奴婢现在就去给您拿吃的!”

怀玉点头,镇定地看着这小丫头跑出去,等看不见人影了,才深吸一口气,提起裙子就往外冲!

她的身体出殡了,她却还能说能跳的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种事……要是不亲眼看看,打死她也不信!

冲出房间,外头好像是个挺大的宅院,李怀玉什么也没心思看,一路避开人跑过月门回廊,找到最外头的院墙。左右看看无人,踩着墙边堆着的杂物就往上爬。

针线刺绣她不会,但是爬墙打鸟这些事情,她可是比谁都熟悉,尽管这院墙高了些,怀玉还是很潇洒地攀上了瓦檐,纵身一跃——

然后“呯”地一声砸落在地!

“啊!”痛呼一声,李怀玉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失算了,要是她以前,翻墙这种小事肯定是不在话下,但她现在这身子好像虚弱得很,又不太听使唤,竟然直接摔下来了,真是丢人现眼。

不过好在,她摔的地方还不错,比青石砖的地软点儿,不至于磕伤,只是嘴唇被牙齿给磕破了,舌尖探了探,一股子铁锈味儿。

“嘶——”真疼!

还不等她爬起来,旁边寒光一闪,杀气一瞬而至:“什么人!”

李怀玉吓了一跳,侧头一看,竟然是个一身玄衣的护卫,横眉看着她,刀锋凛凛。

至于吗?她就是翻个墙而已,又不是行刺谁,这么激动干什么?

身下柔软的土地动了动。

察觉到了不对劲,李怀玉眨眨眼,缓缓低头看过去。

有个穿着青珀色织锦软云服的人被她压在了身下,玉冠依旧端正,神色也从容不乱,一双染墨似的眼眸睨着她,像黑龙破浪。有些泛白的唇上染了一抹艳丽的红,如雪上绽花。

看第一眼,怀玉有点惊叹,这人真是世间难得的好颜色啊,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然而看第二眼,怀玉认出了这张脸是谁。

这……这人……

“还不起来?”他冷冷地道。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怀玉的脸色从震惊到铁青,跨坐在他身上,不但没起,反而有想用力压死他的想法。

真是冤家路窄啊,江玄瑾!

漫天的纸钱飘落下来,李怀玉随手捏住一张,低头看着身下这人,心里恨意滔天。

世人都说,丹阳公主是因为“谋杀重臣”被新帝怪罪,进而丧命的。然而李怀玉自己清楚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被这紫阳君江玄瑾害死的!

大兴八年三月二十七,宜丧葬的好日子,江玄瑾目光平静地奉上鹤顶红,声音里佛音缭绕。

“恭送殿下。”他说。

怀玉穿着她最爱的瑶池牡丹宫装,端坐在如意合欢榻上,大方地接过了毒药,一饮而尽。

“君上一定要长命百岁啊。”她笑。

这是她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不是柔情缱绻,而是带着要化为厉鬼报仇的不甘,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去的。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发誓,只要还有机会,她一定要让江玄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竟然当真又遇见了。


半个时辰之后,怀玉坐在马车里,嘴翘得老高。

江玄瑾在闭目养神,走了一路,发现耳根子清净得很,忍不住掀开眼皮睨了睨旁边的人。

“怎么?这会儿不多话了?”

怀玉抱着胳膊气鼓鼓的:“我这么舍不得你,你却拖着生病的身子都要把我送走,我真是太可怜了!”

一听这话,江玄瑾心情终于舒坦点了,甚至还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两天他都被她给噎成什么样了,难得能让她生一回气,向来不苟言笑的紫阳君觉得,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唉。”怀玉抱着脑袋叹气,扭过头看他两眼,突然伸出了手。

“你干什么!”江玄瑾一惊,飞快地抓住她。

指尖停在他腰腹前一寸远的地方,还不甘心地屈了屈,怀玉扁嘴:“人家这一回去,下次要见你可不容易了,当然得拿个信物啊。”

江玄瑾黑了半张脸:“休想!”

“别嘛。”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怀玉可怜巴巴地逮着晃了晃,“不给铭佩,别的也成啊!”

开什么玩笑!江玄瑾冷哼,好不容易摆脱这个人,他再给她机会接近,岂不是脑子坏了?

“你老实点。”

怀玉不高兴了,满眼怨念地看着他,后者双目平视前方,完全对她视而不见。

马车晃悠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主子。”乘虚很是担忧地掀开车帘,“您还好吗?”

“无妨。”咳嗽两声,江玄瑾白着脸下了车,转身看向车厢里的人,“下来。”

怀玉不甘不愿地伸出个脑袋,扫了一眼那熟悉的院墙,扁嘴道:“我真的觉得这地方没有你的身边好。”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将她拎下了车。

她挣扎了两下,可那头的乘虚动作极快,已经绕去正门递了帖子。于是片刻之后,那府邸里哗啦啦地涌出来一片人。

“不知君上驾到,有失远迎!”一位贵妇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礼,“老爷进宫去了,尚未归来。君上若是不急,便先进去喝盏清茶。”

江玄瑾颔首,一把将身后躲着的人推了出来:“来贵府也没别的事情,这位姑娘……许是府上走丢的吧?”

那贵妇抬头一看,和李怀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瞬间,怀玉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诧异、恼恨、嫌弃、不解等多种情绪,但很快,这人眼帘一垂就换上了一副惶恐的表情。

“这……这是府上四小姐,神智不清多年了,前些日子自己跑了个没影。若是有冲撞君上的地方,还请恕罪!”

神志不清多年?李怀玉被这话给震惊了。

府上四小姐?江玄瑾被这身份给震惊了。

两人齐齐抬头,看向那大门上头挂着的朱红牌匾,上头金笔勾出两个字——白府。

临近官道的官邸,又姓白,也没别人了,只能是御史白德重家。

白德重的四女儿傻得全京城都知道啊!怀玉很悲伤,她借着谁的身子不好,竟然借着了白四小姐的!白德重那老头子之前就同她过不去,现在怎么的,她还得给他当闺女、管他叫爹?

开什么玩笑!

江玄瑾的脸色更难看,侧头看了李怀玉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霎时沉得厉害。

“君上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那贵妇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侧了侧身子行礼作请,“先去坐着休息会儿吧。”

江玄瑾本来是打算送了人就走的,可现在,他不能走了。

“那就叨扰了。”他道。

“主子。”乘虚跟在他身后,有些担忧的小声道,“您的身子……该回去歇着的。”

轻咳两声,江玄瑾白着嘴唇轻声道:“无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乘虚一愣,想了想白四小姐和江家的渊源,当即反应了过来,低头不再做声。

李怀玉回过神,正想再同江玄瑾说点什么,可走在她旁边的那位白夫人,竟然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得踉跄两步,落在后头。

“嘶——”怀玉有点不解地看着她。

白孟氏没搭理她,只一边笑着给前头的江玄瑾引路,一边低声朝旁边的家奴吩咐了两句。

领了命的家奴撸起袖子就朝怀玉过来了。

“哎?干什么?”她瞪眼。

几个家奴不由分说地一把捂住她的嘴,手脚麻利地就要把人弄走。

这要是之前的四小姐,可能也就没还手之力,被乖乖带走了。可现在这是谁啊?北魏的小霸王,满朝文武都对付不了的丹阳长公主!哪能在几个家奴手里吃亏?

一脚踹飞那捂着她嘴巴的奴才,李怀玉沉了脸,翻身一个过肩摔,将另一个钳制着她的家奴也狠狠摔在了地上。

“呯”地一声闷响,众人都停下了步子。

“瞧把你们厉害得,还想跟我玩这套?”怀玉一脚踩在人肚子上,叉腰怒道,“好好问话不答,非得逼老子动手!现在说吧,想干什么?”

被踩着的家奴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浑身抽搐得说不出话来。

江玄瑾侧眼看过去,白孟氏也震惊地转过头:“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怀玉冷哼着收脚,抬眼看她,“我的人过府来做客,你让人把我架走是什么意思啊?想跟我抢人?”

“什么你的人!”

“什么抢人!”

江玄瑾和白孟氏齐齐出声呵斥她。

怀玉挖了挖耳朵,先对着江玄瑾笑了笑:“乖,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害羞的。”然后扭头眯眼看着白孟氏:“你要是不想抢人,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白孟氏愕然地看着她,都忘记计较她言行有失:“你……你不傻了?”

白府四小姐白珠玑,三年前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从此之后就半疯半傻,这是整个白府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面前这个人,顶的是白四小姐的脸,意识却是清醒得很,不仅清醒,还很嚣张。

“我当然不傻。”她朝人撇嘴,然后溜身就钻去了江玄瑾旁边,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江玄瑾气了个半死。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不讲礼仪规矩就算了,连道理也不讲!他堂堂七尺男儿,躺在个姑娘怀里,像话吗!再者说,他可是御封的紫阳君,旁人见着他,谁不得恭恭敬敬的?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瞧你这身子烫得,跟刚烤出来的番薯一样。”将他按在怀里摸了两把,大胆子的怀玉啧啧道,“可劲儿挣扎吧,再挣扎两下,你头更晕。”

浑身僵硬,江玄瑾眼里刮着深冬雪风,死死地盯着她。

这眼神简直是要杀人了,但怀玉丝毫不畏惧,还痞笑着拍了拍他:“乖,睡会儿,这里离药堂还远呢。”

“你是亡命之徒吗?”他冷冷地问。

怀玉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若不是亡命之徒,又怎么会这般胆大妄为。”江玄瑾眯眼,“趁我之危对我如此无礼,你可想过后果?”

怀玉勾唇:“后果么?肯定严重不到哪里去,你可是以守礼自持闻名天下的人耶,难不成就因为我抱你亲你,你就杀了我?”

天下人都知道,江家家教严苛,教出来的子弟个个宅心仁厚,循规蹈矩。江玄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向不在意私怨,只顾朝堂大局。

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敢这样胡来。

江玄瑾闭了眼,僵硬地躺在她怀里。

这人还真是了解他,怪不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是吃准了他不会强权压人。

要是换成丹阳长公主,遇见这种人,肯定就直接拖出去砍了吧?坏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也就是好人活得累。

沉闷地叹了口气,他咳嗽了两声。

马车的确颠簸,乘虚想来是担心他,策马跑得很快,可这姑娘的怀抱却意外地稳当,躺着躺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迷糊之中,江玄瑾感觉得到这人一直在轻轻拍着自己,嘴里还哼着有些耳熟的小调,温柔又缠绵。

怀玉哼的是《春日宴》,一边哼一边低头看他,见他都没什么反应了,眼里暗光便是一闪。

这可能是江玄瑾最脆弱的时候了,也是她最有机会杀了他的时候。

伸手摸了摸身上,没有任何的尖锐之物。再搜搜他身上,好像也没有匕首一类的东西。怀玉拧眉,这该怎么办?动手掐?可乘虚就在车帘外头,江玄瑾只要吭一声,他就会察觉。

李怀玉这叫一个悔啊,方才街上打斗的时候,她为什么不顺手捡一把刀呢?再不济匕首也成啊,怎么能直接走了呢!

瞪眼看着怀里的人,她觉得有点不甘心,一边拍他一边认真思考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江玄瑾太久没睡好觉了,这一觉睡得实在踏实,梦里草长莺飞,是个极好的春天。他踩着厚厚的青草缓步往前,看见远处有一袭宫裙绽放在高高的枣树之下,颜色鲜活,光影婆娑。

睁开眼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回过神。

“醒啦?”床榻边有人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够厉害的呀,大夫还说你会睡到明日呢。”

一听这声音,江玄瑾就又沉了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怀玉诧异地看着他,接着就有点委屈:“人家担心你呀,一路送你来药堂,怕乘虚照顾不好你,就眼巴巴在这儿守着。你倒好,醒来就嫌弃人!”

微微一顿,江玄瑾看了一眼四周。

好像是药堂的厢房,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了灯,这姑娘坐在他床边,乘虚却是不声不响地站在远处。

揉了揉眉心,他起身下床:“药方拿着,回府。”

“你急什么呀!”怀玉一爪子就将他按了回去,“你府里熬的药哪有这济世堂药罐子熬出来的好啊?人家老大夫都说你这病来势汹汹,最好在这儿住两日好生调养。你要是现在回去,府里还不得乱成一团?”

更重要的是,江家哪有这儿好下手啊?到了嘴边的鸭子,一定不能飞!

她这一脸发自内心的诚恳,看得江玄瑾疑惑了。

这人……难不成是真心为他好?

“主子,属下已经派人回去知会过了。”旁边的乘虚终于开口,“料想您也不愿老太爷担心,便说要在宫里再忙几日。”

乘虚都这样说了,江玄瑾沉默半晌,终于是老实躺了下去。

只是……

闭眼也忽视不了旁边那灼热的目光,他微恼:“你看着我干什么?”

李怀玉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瞅他:“你好看。”

胡说八道,生病的人还能有好看的?江玄瑾皱眉。

“你别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啊。”怀玉道,“我这个人不撒谎的。”

此话一出,江玄瑾气极反笑。

她还不撒谎?从遇见到现在,这个人嘴里一句真话也没有!她要是不会撒谎,全天下都没骗子了!

“哎呀,你可终于笑了!”怀玉乐得拍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我就喜欢看你笑!”

尤其是被气笑的这种,特别解气。

江玄瑾黑着脸闭上了眼。

怀玉乐呵呵地看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去乘虚面前,朝他伸手。

“怎么?”乘虚一脸不解。

“药方啊,大夫不是说戌时末之前要再煎一副吗?方子给我,我去找药童。”

“这……”乘虚摇头,“我亲自去。”

怀玉瞪眼:“怎么?怕我给他下毒啊?”

“不是,但主子要入口的东西,都该由我把关。”

没好气地叉腰,怀玉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怕他中毒么?我把关不就好了?再说了,这里就你一个人,你去煎药,还不得我来守他?我真要害他,等你走了不是一样?”

乘虚听得呆了呆,茫然地想,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哦!

“那……”他拿出了药方。

怀玉一把抢过,捏在手里朝他挥了挥就往外走。

床上的江玄瑾睁开了眼。

“主子?”乘虚有点忐忑地问,“要不属下跟去看看?”

“不必。”江玄瑾轻咳两声,“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乘虚挠挠头,小声道:“属下倒是觉得这姑娘性子直爽,不像要害您。听她说的那些话……”

“她的话你也听?”江玄瑾皱眉,“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还信这些花言巧语?”

乘虚一顿,不敢吭声了。

江玄瑾黑着脸想了一会儿,低声又补上一句:“信不得的,谁信谁傻。”


怀玉满意地欣赏着他的表情。

她跟江玄瑾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了,深知此人刻板守旧,又认死理又无趣。在嘴皮子功夫上,简直比她差了十万八千里。

以前政见不同,立场相对,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她也没兴趣跟他多说什么话。如今变成另一个人,她倒是起了点调戏他的心思。嘿,别说,江玄瑾这张死人脸,恼怒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忍不住就伸手托着下巴瞅他。

这张沉寂了二十多年的脸、遇见任何大事都没变过神色的脸,眼下终于是绷不住了,青了又紫,紫了又绿,最后泛出一抹红,如天边晚霞,薄透白颊。

“那是巧合。”江玄瑾僵硬地道,“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不行!”怀玉连连甩头,“我放在心上了!”

说完,俯下身子,张手就抱住了车辕,一副打死不松手的泼皮无赖样。

江玄瑾没应付过这种人,皱眉看着她,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旁边的乘虚替自家主子解围,“这天色也不早了,您不用回家吗?”

家?怀玉一愣,满脸茫然。

对哦,从醒来到现在,她还没弄清楚这个身体的身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遑论知道家在哪儿了。

可怜巴巴地耷拉下脑袋,她闷声道:“我找不到家。”

江玄瑾斜她一眼:“又撒谎。你那会儿翻出来的地方,难道不是你的家?”

翻出来的地方?怀玉仔细想了想,恍然:“对哦!”

那宅子一看就是个官邸,想来她这身子身份还不低。如此,以后想接近江玄瑾就还有机会。

笑弯了眼,她道:“你送我回家吧?”

江玄瑾“刷”地摔了车帘:“自己回去。”

“我脚疼,摔下来的时候崴着了,走不动。”伸手掀开车帘,怀玉朝他又是嘟嘴又是眨眼的,“好歹算你半个救命恩人,你也不报答我一二?”

按照江家的礼仪,救命之恩,肯定是要答谢的。但车外这个人……江玄瑾冷笑,别说那一刀压根不会要他的性命,就算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他也不想谢。

居心叵测,另有所图,动机不纯!

“你不送,那我就回你家。”怀玉哼哼道,“反正这车辕上坐得挺舒坦。”

一个姑娘家,自己都不在意名节,他还替她在意不成?江玄瑾别开头不再看她,沉声朝外道:“走吧。”

“是。”乘虚坐上车辕另一侧,驾车前行。

见他拿自己没办法了,怀玉乐得放下车帘在乘虚旁边坐好,小腿垂在车辕边上晃啊晃的,很是没规矩。

乘虚余光瞥着她,觉得这姑娘倒也挺有意思,于是小声提醒她一句:“你若当真仰慕我家主子,就收敛些,他喜欢知书达理之人。”

“谁说的?”怀玉挑眉,朝车厢的方向努了努嘴,“这天下知书达理的姑娘还少了?你看他跟谁多说几句话了?”

乘虚一噎,愕然地看着她,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多年了,规规矩矩的姑娘就没有能同紫阳君说上三句话以上的。倒是旁边这个不知廉耻的,光今日就说了别人一年能搭的话。

但……自家主子这说话的态度,可真是不太好啊。

哭笑不得,乘虚道:“姑娘这算是反其道而行之,好引得我家主子另眼相看?”

“正是!”双手一拍,怀玉笑眯眯地道,“你看我就成功了呀,你家主子现在坐在车厢里听我说话都保管是铁青着脸,几年内肯定忘不掉我!”

江玄瑾闷不吭声地坐在车厢里,脸色铁青。

若不是教养不允许,他真的很想把这人给踹下车。不要脸的人见得多了,不要脸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头一回遇见。男子之中都是少有,这还是个姑娘家。

谁家教出来的?

今日是丹阳的头七,他心情本就复杂,被这一连串的事闹过,眼下只觉得头疼。伸手揉了揉额角,他靠在了车厢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然而,外头那人叽叽喳喳的,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哎,这位小哥,你功夫怎么样啊?”

“……尚算过得去。”

“你家主子得罪的人应该不少吧?你是昼夜都在他身边守着吗?”

“……姑娘,这是机密,说不得。”

“我随便问问,你别这么小气嘛。哎呀,你这身子可真是结实,练武的时间不短吧?瞧瞧这手臂,啧啧,硬得跟铁一样。另一只给我摸摸……”

额角上青筋爆了爆,江玄瑾睁开眼,掀开车帘低斥道:“再说话就下车!”

外头的怀玉吓了一跳,转身看向他:“你嗓子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这句话听着却分外沙哑。

车厢里的人坐得笔直,身姿依旧端雅,但那脸色……

“你这是害羞了吗?”挑了挑眉,怀玉钻进车厢里,坐在他旁边仔细瞧了瞧,“脸好红啊!”

“谁让你进来的?”江玄瑾恼了,哑声吼,“出去!”

“哎,你先别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怀玉大着胆子就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

触手滚烫。

“哎呀,你原来也会生病。”怀玉乐了,收回手笑眯眯地拍了拍,“外头的人都说紫阳君是铁打铜铸的,辅政八年天天上朝,风雨无阻。这是怎么的,竟然也会发高热。”

江玄瑾愣了愣,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眉心皱得更紧。

长公主薨逝,后续的麻烦事极多,他这七天总共睡了不到五个时辰,想来是积劳成疾了。

“乘虚。”他喊,“改道去找个药堂。”

“是!”乘虚应了,立马调头。

方才还以为自己是被气得头疼,眼下知道是生病了,脑子就更加昏胀。江玄瑾捏了捏拳头,冷声朝旁边的人道:“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怀玉摇头,很是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马车颠簸得厉害,看你身子都晃了,借你个软枕躺会儿吧!”

黑了脸,江玄瑾道:“不需要。”

“我一个姑娘家都不介意,你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撇了撇嘴,怀玉突然出手,一把就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扯便将他半个身子揽在了怀里。

“你……”江玄瑾一惊,伸手就想推开她,然而这姑娘的力气不小,竟然还会使擒拿手。双手将他一扣,他四肢乏力,一时半会竟然没挣开。

“放心啦,又没人看见。”李怀玉笑得欢,促狭地看着怀里这人涨红的脸,有一种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怀里的“良家妇女”显然是不兴奋的,死皱着眉看着她,蓄力就想反抗。

“哎,我话说在前头啊。”她恶劣地道,“你敢动,我就大喊非礼,反正我是不在意脸面的,就看你紫阳君要不要保全你那洁白无瑕的好名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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