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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归来,不嫁太子嫁王爷文姒姒刘煊全文+番茄

序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从前只知道刘煊府上有人——身为皇子,没有正妃已经是件稀罕事儿,要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外人肯定会揣测。文姒姒却不清楚,刘煊府上的人怎么样。在一些正式的场合,往往都是正妃出席,侍妾完全没有出场的可能。文姒姒见过几个皇子的皇妃,但对他们的侧妃通房侍妾等,大都只是听说。刘煊这两位侍妾的出身倒是一般,寻常官宦人家,入宫成了宫女,有幸入了皇帝皇后的眼帘,被赏给皇子为妾。紧要的是赏赐她们的人,她俩的一切,某些程度上也代表着背后的人。要是怠慢了,便是对她俩身后之人不客气。但——文姒姒是正妃,倘若不给她们树树规矩,万一她俩以后觉得文姒姒好欺负,蹬鼻子上脸怎么办?文姒姒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没有听清楚身边丫鬟的话语。锦葵:“小姐?小姐?”文姒姒回过神来:...

主角:文姒姒刘煊   更新:2025-01-20 03: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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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文姒姒刘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归来,不嫁太子嫁王爷文姒姒刘煊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序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从前只知道刘煊府上有人——身为皇子,没有正妃已经是件稀罕事儿,要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外人肯定会揣测。文姒姒却不清楚,刘煊府上的人怎么样。在一些正式的场合,往往都是正妃出席,侍妾完全没有出场的可能。文姒姒见过几个皇子的皇妃,但对他们的侧妃通房侍妾等,大都只是听说。刘煊这两位侍妾的出身倒是一般,寻常官宦人家,入宫成了宫女,有幸入了皇帝皇后的眼帘,被赏给皇子为妾。紧要的是赏赐她们的人,她俩的一切,某些程度上也代表着背后的人。要是怠慢了,便是对她俩身后之人不客气。但——文姒姒是正妃,倘若不给她们树树规矩,万一她俩以后觉得文姒姒好欺负,蹬鼻子上脸怎么办?文姒姒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没有听清楚身边丫鬟的话语。锦葵:“小姐?小姐?”文姒姒回过神来:...

《重生归来,不嫁太子嫁王爷文姒姒刘煊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她从前只知道刘煊府上有人——身为皇子,没有正妃已经是件稀罕事儿,要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外人肯定会揣测。文姒姒却不清楚,刘煊府上的人怎么样。

在一些正式的场合,往往都是正妃出席,侍妾完全没有出场的可能。

文姒姒见过几个皇子的皇妃,但对他们的侧妃通房侍妾等,大都只是听说。

刘煊这两位侍妾的出身倒是一般,寻常官宦人家,入宫成了宫女,有幸入了皇帝皇后的眼帘,被赏给皇子为妾。

紧要的是赏赐她们的人,她俩的一切,某些程度上也代表着背后的人。

要是怠慢了,便是对她俩身后之人不客气。

但——

文姒姒是正妃,倘若不给她们树树规矩,万一她俩以后觉得文姒姒好欺负,蹬鼻子上脸怎么办?

文姒姒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没有听清楚身边丫鬟的话语。

锦葵:“小姐?小姐?”

文姒姒回过神来:“怎么?”

锦葵道:“您看今天穿哪身衣服,戴哪件首饰。”

文姒姒平日里不喜欢打扮得太过艳丽奢华,也只有在进宫的时候,为了迎合太后的喜好打扮一番。

文姒姒拿了几支花筒簪束发,又以栩栩如生的牡丹珠花妆点其间。

而后她指了一件缕金挑线广袖襦衣,下衬暗花细丝褶缎裙,腰间系了条海东青捕天鹅纹金玉带。

初次见面,文姒姒这个正妃自然要有正妃的样子。

万一这两个侍妾不知道轻重,初次请安的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惹人嫌,文姒姒还怎么立威?

既然要拿捏人,那必须方方面面都拿捏得到,不能有任何纰漏,让人看了笑话。

看着京中衣着华贵的女子,文姒姒拿了黛笔细细描绘了一下长眉。

只有失去一次,她才知道如今的地位有多不容易。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落得前世那般下场。

昨天大婚之夜王爷睡在王妃房间的消息,整个靖江王府的人都知道。

这也正常。

新婚之夜,哪个新郎不和新娘睡在一块儿。

只是两个院子里的侍妾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陶侍妾原本想着自己是皇帝赏赐的人,倘若王爷一直都不纳妃,那自己王妃的位置说不定就稳了。

谁知道半路上插进来一个文姒姒!

文姒姒出身好门第高,就算当太子正妃都绰绰有余,哪儿能把王妃的位置让给她呢?

陶侍妾眼见着王妃的位置落空,一连半年都心里不舒服,恨不得诅咒文姒姒暴毙而死,把王妃的位置给她空起来。

昨天王府举办婚礼,禁足的命令很快就传了过来。

王爷和王妃在前院成亲,陶侍妾和陈侍妾双双被禁了足,完全不能出来。

禁足的时候,陶侍妾便盼着晚上的时候王爷不睡文姒姒那里。

——这么长时间,王爷碰都没有碰过她俩,平日里更是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的,说不定也不会碰文姒姒。

她正这么期盼着,手下的嬷嬷却传来昨天晚上王爷留宿在王妃那里的消息。

陶侍妾心里梗得难受,今天她一早便起来了,梳妆打扮了将近一个时辰,就等着去王妃那里请安,看看传闻中沉鱼落雁的文家四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陶侍妾不知道陈侍妾那边的动静。

平日里陶侍妾以自己是皇帝赏赐的人自居,总觉着自己比陈侍妾高贵,两人就算有往来,也是见了面互相讥讽几句。


转眼便到了文姒姒出嫁的日子,她定下的日期比许念巧和太子成亲的日子要早一个月。

前世今生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光景,多少让文姒姒心里有些感慨。

出嫁当天镇南侯府各处都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是喜红的颜色。

天色还暗着,文姒姒便被丫鬟从床上摇起来梳妆打扮了。

文姒姒满心都是睡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锦葵一边给文姒姒梳理头发一边道:“四小姐居然完全不紧张,奴婢们慌张得不行。”

文姒姒要出嫁,她身边这些丫鬟自然跟着她一起。

竹月和锦葵会随着文姒姒去王府,虽然念珂过去名不正言不顺的,但靖江王府又不会少一个吃饭的碗,亦能一起带去。

十多年了突然换个地方,锦葵和竹月等人自然是紧张的,都怕未来的男主子不好伺候。

昌平郡主一晚上没有睡觉,她几乎都在文姒姒这边,一边检查着文姒姒今天要穿的衣裳和首饰有没有差错,一边防着下人做错事情。

看文姒姒瞌睡的样子,昌平郡主摇了摇头:“人家姑娘出嫁,要么捂着脸哭要么张着嘴笑,咱家姑娘只想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姒姒,你倒是一点不担心未来的姑爷对你好不好,以后会是什么情形。”

文姒姒:“......”

她都出嫁过一次了,知道拜堂成亲的流程,还担心个什么?

更何况,不管刘煊对她好不好,只要比太子好就足够了。

文姒姒不贪心,也不想着像个宠妃似的获得独宠,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只要比上辈子混得自在,荣华富贵和家人都在,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等文姒姒头发梳理顺了,身上的中衣和里衣都换了,昌平郡主将房中的丫鬟嬷嬷暂且支出去,和文姒姒讲一些事情。

文姒姒看昌平郡主一脸严肃的样子,知晓母亲要讲什么。

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对洞房之事都不够了解。

成亲之前,家里人必须说一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前世昌平郡主讲得详细,文姒姒亦忐忑不安的做好了准备,只是成亲当晚,太子压根没有过来。

洞房花烛夜都没来,其它时候自然不会再来。

所以迄今为止,文姒姒只知道个大概,并没有切身经历过。

昌平郡主像前世一样绷着脸讲个详细,说完之后,她又道:“靖江王并非文质彬彬的弱书生,头一回兴许有些受罪,忍一忍便过去了。”

文姒姒从前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出,昌平郡主一说,她现在整个人完全就清醒了。

是啊,晚上她还要和刘煊圆房。

一想起此事,文姒姒耳根蓦然绯红了。

前世她更多将刘煊当成兄长,私下里遇到称呼他为“殿下”,和太子一起遇到则称呼对方为“王兄大哥”。

两人的关系突然变成今天这样,着实有些微妙。

昌平郡主见文姒姒神游半天,这个时候终于脸红了,她无奈的用手指头戳了戳文姒姒的额头:“你放心,他们男人肯定知道分寸。你不知人事,他有两个侍妾,他对此肯定清楚。”

文姒姒坐下来,微弱的辩解道:“娘,我才不是担心这个。”

昌平郡主轻笑一声,没再说些什么。

梳妆更衣之后,一张喜帕蒙在了文姒姒的头上。

镇南侯府彻夜灯火通明,靖江王府亦是如此。

这几日来,靖江王府都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

任若一早便伺候着刘煊更衣。

刘煊平日里便天不亮就起来习武,今日对他来说不算是起早。

任若是跟了他多年的太监,亦是他的心腹,眼看着王府里要有一个新主子,任若现在喜气洋洋的给刘煊换上婚服。

外面听着有些嘈杂,任若让小太监出去看看,原来各个皇子这个时候已经过来了。

刘煊年少时与这些兄弟的关系并不算好,当时他们多有矛盾,小孩子藏不住话,从宫人或者母妃那里学来许多话,不管合不合适说出来,都在吵架时一股脑的讲出来。

现在所有人都长大了,心里藏得住事,不管以前有什么龌龊,现在只要遇见了,表面上的和气一定会维持好。

太子这个位置虽定了刘赫,对此不满意的大有人在。

刘赫生母早逝,继后生的皇子同样眼馋这个位置。

继后生的都眼馋了,其余母妃受宠或不受宠的,同样起了心思——同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你能当我不能?

刘煊的胜面是最小的,也是唯一没有把野心流露出来的,其他人都觉着刘煊对皇位全无想法。

但偏偏刘煊的个人才能在一众兄弟中出类拔萃。

这就导致其它皇子大都想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中去。

有刘煊这样能带兵且血统不符合朝臣期望的兄弟支持,他们日后就算和太子对上,胜算也会多几分。

只可惜刘煊并不喜欢结党营私,明面上没有和权臣或宗室走得太近过。

今天他大婚,成年的兄弟都送上了厚礼——不管多厚,反正比之后给太子的丰厚就是了。

给太子随礼不管多少,以后依旧是竞争对手。对刘煊表明拉拢想法,说不定明天就到了同一个阵营中。

刘煊身处局外,自然对所有人的心思心知肚明。他眸中有些许冷意,漫不经心的吩咐着任若一些事情。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无论他在不在意文家那位四小姐,两人的婚事都不容出一点差错。

任若赶紧应道:“奴才会看好府上的人,万万不能让他们犯错。您比太子年长,您的婚事在前太子在后,怎么都不能出些幺蛾子让人比对。”

“那两位禁足,别让她们出来。”

任若知道刘煊说得是两个侍妾,忙点点头。

刘煊纵然不喜文姒姒,但文姒姒毕竟是他的正妻,新婚之日,绝对不能让两个侍妾出来胡闹,尤其是皇后送来的陈侍妾,看着默不作声的,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刘煊与文姒姒素未谋面,喜欢和宠爱或许没有,但正妻该有的体面和地位,他都会给到。


进来说了那么多话,终于听文姒姒说了一句奚落的话语,许念巧心情反而大好。

什么“泥菩萨过江”,什么“自身难保”,都是文姒姒在嫉妒自己。

倘若只看到文姒姒恭喜自己,许念巧那才难受呢。

许念巧笑着道:“是么?太子府里仅有一名侍妾,还是宫女出身的老女人。靖江王身边两位侍妾分别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的,身份尊贵些,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我看,到时候自身难保的人是你吧。”

锦葵有些听不下去了:“巧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姑娘?若不是我们姑娘主动放弃了这门婚事,您——”

话未说完,文姒姒给锦葵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许念巧冷笑:“她主动放弃,这门婚事就会落到我头上么?眼馋这门婚事的人不知道多少。这门婚事能成,我娘不知道往宫里送了多少银子,让人在太后和皇后面前说我的好话。文姒姒,你别太给自己贴金。”

说完这个,许念巧扭头离开了这里。

锦葵气得脸色发青:“巧姑娘她怎么能这样——”

文姒姒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现在就让许念巧得意去吧,看她能得意多久。

许念巧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昌平郡主,昌平郡主牵着一个三岁娃娃的小手,正往文姒姒的住处走。

从前她见了昌平郡主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倒不是昌平郡主看起来有多可怕,实际上昌平郡主看着弱柳扶风,样貌也柔弱。主要因为众人都知道董太后喜爱昌平郡主,惹到对方就相当于惹了太后。

现在许念巧觉着自己是准太子妃,也就是将来的皇后,注定要母仪天下的,见了昌平郡主,她也忘了往日的规矩,笑着上前行了一礼。

昌平郡主心里不舒服,脸色冷冰冰的:“难得巧姑娘来一趟,我还以为巧姑娘订了婚事,这个时候要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待着呢。”

许念巧笑着道:“这样的喜事,当然要过来告诉外祖母一声。以后我和姒姒出嫁便是妯娌了,姒姒不能经常回家,若遇到什么事情,我多关照关照她。”

昌平郡主皮笑肉不笑:“是么?还没有出嫁,巧姑娘已经梦着出嫁后的事情了。”

一句话说得许念巧面红耳赤。

昌平郡主又扫了她一眼:“作为太子妃,首要的便是端庄知礼,巧姑娘,我看你还是让你娘请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好好教一教你规矩吧。”

许念巧气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边昌平郡主牵着孙子的手去了文姒姒的住处。

文姒姒的大哥文光远早已成亲,娶的是董家的女儿,董氏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儿子已经三岁了,小公子尚且没有大名,乳名叫佑佑。

佑佑平日里最喜欢文姒姒,他一进院便挣脱了昌平郡主的手,口中叫着“嘟嘟嘟嘟”,一进来便撞进了文姒姒的怀里。

文姒姒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心里喜欢极了,轻轻的拧了拧他的小脸:“佑佑想吃什么?姑姑给你拿。”

佑佑搂着文姒姒的脖子:“不要嘟嘟嫁人。”

昌平郡主黑着脸把这个小团子从文姒姒的身边拽下来。

文姒姒给佑佑拿了一块糕饼,让他去旁边吃。

昌平郡主一肚子的牢骚:“方才巧姑娘来你这里了?看她一脸得意,尾巴翘到了天上!”

文姒姒道:“她得意她的,关我们什么事情。”

昌平郡主瞪她:“你如果愿意,太子妃就是你的了。我看楚氏未必是个威胁,宫里的娘娘都说她听话好相处,加上她年纪大了,这两年太子宠她,过两年未必还会宠着。”

文姒姒摇头:“娘,你不懂。”

楚如愿和刘赫的感情,不是常人能够猜测的。

张皇后去世的时候,刘赫仅仅八岁,外界流言蜚语不断,刘赫一夜之间天都塌了,整日担心皇帝再立新后废了他这个太子。

楚如愿是张皇后院子里干粗活的宫女,趁机到了太子的身边,柔情蜜意各种安抚,两人多年风雨扶持过来。

后来太子知晓人事的时候,是楚如愿给他侍寝,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的侍妾。

昌平郡主讥讽道:“是,我什么都不懂,不如你这个小丫头消息灵通。你嫌太子有侍妾,难道靖江王就没有?靖江王府有两个!”

文姒姒:“......”

文姒姒知道无法反驳昌平郡主,什么都没有说。

那边佑佑啃得满脸都是糕饼粉末,文姒姒看着这孩子稚嫩幼小的脸,突然想起前世这孩子误食了有毒的果子暴毙,等董太后去世,文老夫人以无子为由强逼着文光远休董氏,娶文老夫人娘家的年轻女孩子为妻,文光远不听从,被文老夫人扣了不孝的帽子。

文姒姒对跟着过来的奶娘道:“佑佑年纪小,你平常看紧一些,别让他随便吃外边的东西。”

按理说虎毒不食子,佑佑是文老夫人的曾孙,她就算想扶持自己的娘家,也不该对小孩子下手。

佑佑的奶娘笑着道:“小公子嘴馋,别人给他什么他吃什么。前阵子大爷带他去庄子里,他第一次看到羊群,有人骗他羊粪蛋能吃,小公子抓起就往嘴里塞,幸好被我们拦住了。”

文姒姒面色一冷:“以后小公子每日吃什么东西,都要向郡主汇报一遍,倘若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生病了,你们几个也别在府上待着了。”

奶娘头一次看自家四小姐这么严肃,她有些畏惧,赶紧应了一声。

昌平郡主道:“佑佑是个小子,养得太精细反而不好。”

文姒姒摇了摇头:“娘,我们院子里的东西自然随便吃,就怕外人给的不干净。”

昌平郡主不晓得想起了什么,脸色冷了几分:“老夫人想让你大哥纳妾,纳的还是她们钱家的女儿,钱家虽不是什么高门,但好好的嫡女要给你大哥做妾,谁清楚她们安了什么心,我给拒绝了。”


她唇色有些淡了,抿了—点点胭脂,没来得及换下衣裳,刘煊便从外面进来了。

文姒姒对竹月使了—个手势,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

与此同时文姒姒亦从床上下来,缓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殿下可要歇息?”

刘煊神色淡淡:“让人准备水沐浴。”

文姒姒笑了笑:“好。”

她说着便吩咐外头的人准备热水,自个儿上前服侍刘煊更衣。

“这些小事让太监做即可。”

这句话,刘煊不知道强调了多少遍。

但不知道为什么,文姒姒上前站在他的身边,他并不排斥她的靠近。

文姒姒给他脱去外衣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刘煊的衣袍划破了—块。

他喜欢穿深色衣袍,今日里外都是玄色,划破之后完全不明显。

文姒姒垂眸:“殿下的衣服怎么破了?”

“或许骑马的时候被树枝挂到。”

刘煊不以为然,并不放在心上。

衣物之事,都是家里的下人去打理,他对此不是很在意。

衣服破了就破了,再换—件新的便是。

文姒姒把他的外衣放在了旁边:“等下妾身给您缝补—下。”

刘煊心里有些讶异。

他知道大多女子都会女工。

但像文姒姒这样娇娇弱弱的千金小姐,居然也会缝补衣裳。

文姒姒抚摸—下刘煊身上的衣物厚度:“现在—日比—日冷,殿下也该添置—些新衣了。”

刘煊是习武之人,平日自然不畏惧寒冷。

他幼年时候没有母妃照拂,寒冬腊月里的厚衣裳被宫人们克扣,往往穿着单薄。

这些年入秋入冬,他早已经习惯了身着单衣。

这两年跟在刘煊身边的大多是些太监,心思往往不够细腻,在这方面很少操心过问。

刘煊道:“你是王妃,这些事情你来操持便好。”

文姒姒点点头。

刘煊去了外面沐浴,文姒姒坐在榻上,拿了针线将他身上的衣物缝补缝补。

这点划痕不难缝补,加上衣服是深色,更加容易。

文姒姒手巧,用衣物花纹同色的银线绣出相同的纹路,哪怕凑上前仔细去看,也看不出什么划破的痕迹。

刘煊出来之后,便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了—旁,文姒姒坐在旁边喝着茶水。

她这个时候本该安歇,现在墨发全部垂散在肩上,—张清艳的美人面,瞧着有些困意。

刘煊喉结上下滚动:“明日本王会早些过来。”

至少不能让她睡下之后再起来。

文姒姒头脑有些昏昏沉沉,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殿下明日还要过来?”

刘煊眯了眯眼睛:“怎么?你不准许?”

文姒姒:“……当然不是。”

她哪儿有资格去管刘煊的事情。

但是——说实话,文姒姒真猜不透这位爷脑子里在想什么。

看着态度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像是讨厌她,又不像讨厌她。

现在天冷了,文姒姒和他—人—张被子,上方又盖了同—条薄被压着,她依旧睡在里侧,刘煊睡在外侧。

与文姒姒睡在—处,刘煊今天晚上倒没有做什么怪梦。

次日文姒姒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竹月伺候着文姒姒穿衣服:“王爷天不亮便起床了,约摸五更天,说要去上朝,让我们不必把您叫起来。”

文姒姒睡在床的里侧,五更天的时候睡得正熟,若没有人叫醒她,她还真难起来。

用过早膳之后,王府的管家送来了—些银两,说是让王妃添置新衣。


看着刘赫的背影,文姒姒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能听清楚刘赫话语里的威胁之意。

对刘赫来说,文家无疑是最合适的联姻对象。

一方面有了文姒姒的兄长和父亲的支持,刘赫的太子之位会更稳固。

另一方面文姒姒这种受到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最适合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前世文姒姒陪嫁去的那么多嫁妆,全都被刘赫和楚如愿一点一点暗算拿去。

换做别家的小姐,肯定没有这么丰厚的嫁妆。

现在刘赫把自己的心意暗示给董太后,董太后再询问文家的意见。

倘若文家不同意,按照刘赫的作风,他八成不会罢休,或许会光明正大的上门提亲。

这样一来,虽然有可能得罪董太后,但他的目的依旧可以达到。

文姒姒心口一凉。

她得在刘赫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婚事给定下。

和谁订婚好呢?

文姒姒把各家现在未订婚名声好的公子都想了一遍。

对这些人,她从来没有见过面,只从外人口中听说一些事迹,知晓他们人品不错。

在前世,这些公子都会和其它家的小姐订婚。

按照原本的走势,嫁给这些公子的小姐都会收获一份很好的姻缘。

要是她给抢了,那位原本好运的小姐嫁给恶人怎么办?

自己岂不是利用重生夺了无辜人的缘分?

破坏别人原本姻缘的事情,文姒姒干不来。她前世就因为一场失败的婚姻丢失了性命,还让身边的人惨遭谋害。这次上天怜悯她让她重来,她不能在阴差阳错之中坏了别人应有的姻缘。

唯一一个又没有结婚、人又不错的——

文姒姒只想起了大皇子,也便是新封的靖江王。

不远处。

任若跟在刘煊的身后,目瞪口呆:“太子居然这般下作,调戏人家小姑娘。文小姐真是淡定,面对这样的场景既保持了体面,又没有惹得太子大怒。”

刘煊狭长的眸子扫过文姒姒。

他几年前应该和文姒姒见过面,文姒姒和董太后关系亲近,参加过一些宫宴。

然而,他对几年前的场景全无印象,却莫名觉得文姒姒有些熟悉。

一看到她,心口便有些隐隐的疼痛,仿佛触及了什么往事一般。

少女身着一袭雪白的衣裙,外面笼着一层绯红的罗纱,墨发如瀑散在身后,一张精致的侧颜尤显清艳,风拂春衫,她在风中显得有几分柔弱,仿佛下一刻便会随风而去。

任若看着自家殿下的目光落在文姒姒的身上,他“嘿嘿”一笑道:“殿下,四小姐是不是长得倾国倾城?奴才在宫里宫外见了这么多美人儿,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位一根手指头的。”

刘煊声音冷淡,他拂袖而去:“平平无奇。”

回去的路上,刘煊遇到了三皇子刘霖。

刘霖与刘煊关系一般,两人一直都是竞争对手。

但这么多年来,无论是武功还是文采,刘霖都没有能比得过刘煊的地方,现在刘煊又早在他之前封王,这让刘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刘霖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声“大哥”,刘煊依旧和平常一般,淡淡的点了点头。

刘霖道:“大哥被父皇封了郡王,兄弟几个都很高兴。本来我打算摆一桌酒给您庆祝的,皇妃董氏昨个儿被查出怀孕了,我得回去陪着,改天再给您庆贺。”

刘煊吩咐任若一句,让他改天去三皇子府送一份贺礼。

任若赶紧应了一声。

刘霖其它地方比不过刘煊,却有个好母妃,娶了个好皇妃。

皇妃董氏是董太后家里的小姐,出身名门,和他成婚不过半年就查出了身孕,是个好生养的。

反观刘煊,他能力突出又如何?刘煊的母妃是已经去世的黎嫔,黎嫔是清河国的公主,身上有胡人血统。

刘煊常年在外出征,至今未娶皇妃。

单单在外戚这一块,刘煊就比不上他。

刘霖笑着道:“多谢大哥的贺礼,兄弟就不拒绝了。不过,大哥也该早早娶个王妃成家了。你看太子都要准备亲事了,到时候剩你一个人多孤单。通房侍妾再好,也比不上一个出身高贵的正妻。”

刘煊皮笑肉不笑:“我说这次回京,三弟为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原来整天都在想后宅私事。”

话语间两人已经出了宫门,刘煊起身利落上马,带着随从们离去。

刘霖被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煊处理公事到深夜,冷水冲洗了一番,就要上床歇息。

任若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进来:“殿下,陶侍妾做了羹汤,要不要放她进来?”

“让她回去。”

“是。”

外面陶侍妾穿着一身轻薄的抹胸长裙,身上脂粉香气浓郁,翘首以待。

任若回绝道:“殿下已经歇息了。”

陶侍妾脸色有些绷不住。

她是皇帝赏赐给大皇子的人,大皇子居然碰都不碰。

现在大皇子被封了靖江王,他还没有正妃,陶侍妾望眼欲穿,她连侧妃都没有混上,就整天期望着自己什么时候被扶正。

房中灯火熄灭,刘煊很快入睡。

梦中莫名出现一道纤弱的身影,女子一袭白衣,缓步走在梨花树下。

簌簌花雨落在她的肩头和发间,刘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不清她的正面。

许久才听到有些冷清的声音:“昨日是我的生辰,我在佛堂跪了一整天,却想不通,为什么最后会走到这一步。殿下这次出征,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

刘煊同样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等你明年生辰,本王给你献上一份厚礼。”刘煊道,“整个京城上空都会是你最喜爱的烟火。”

莫名其妙的一段话语出现在梦里。

刘煊醒来之后,依旧觉得心口有几分疼痛。

他想不通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梦见文姒姒。

文姒姒是狐狸成了精,会给人托梦?

刘煊不得其解,不过今日他还要早朝,府上太监看他醒来,赶紧送来衣物伺候他穿上。


按照王府的布局,文姒姒的住处与刘煊的住处离得并不远,往来还挺方便的。
文姒姒犹豫了—会儿,亲手煮了—碗清甜可口的银耳莲子羹。
厨艺方面文姒姒当然学过,之前在董太后身边的时候,跟着太后—起学的。
董太后常说先帝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文姒姒跟着太后学她擅长的食物,也讨老人家欢心。
前世文姒姒给刘煊送过自己做的月饼,在中秋节的时候,不过仅限于此了。
......
夜深人静,刘煊还在处理手中事宜。
任若有些心疼自家主子。
“其它皇子每天晚上要么沉浸在侍妾通房的温柔乡里,要么在举办盛宴喝酒玩乐,”任若叹口气,“只有您整日*劳政事,比太子更像—名太子。”
刘煊眸色—冷:“以后不能随便说出这样的话语。”
任若吓得瞬间回过神了。
他原本想着这里是王府,随便说说没有什么。
但刘煊对此的警惕心比任何人都强。
“是。”
这个时候,外面的下人进来通报,说陶侍妾觉着王爷辛苦,特意炖了鸡汤送来,给王爷补—补身子。
现在天色已晚,刘煊完全不想吃些油腻腻的鸡汤,更不想见什么侍妾。
“让她回去。”
“是。”
又过了—刻钟,外面的下人犹犹豫豫又来通报。
任若以为陶侍妾纠缠不休,结果,他听到这名下人道:“王妃过来了,说是煮了汤羹,特意看看王爷。”
任若偷偷瞧向自家主子。
刘煊深邃立体的侧颜并没有任何缓和,看起来依旧冷冰冰的,让人猜不出他的念头。
正当任若觉着自家主子肯定会让王妃回去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让她进来。”
刘煊平日里办事的书房,并不准许侍妾进来。
就连—些太监和丫鬟,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不够长,都不会被允许过来。
任若心里正惊讶,这个时候,文姒姒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不同于这两天白日的盛装打扮,文姒姒现在穿得格外素净。
她身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质地轻薄透气,裙摆宽阔,拖地而行,犹如云雾缭绕,又似流水潺潺,步步生莲,自带—种超然世外的清冷之气。裙身以水墨梅花为纹饰,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墨发松松的半散在身后,只用—支雕工简约的簪子束着,发间便再无其它首饰。
看惯了王妃打扮得华贵大气的模样,蓦然看到对方这般清丽脱俗的出现在眼前,任若着实有些吃惊。
不过自家主子看起来倒不意外。
任若都有些佩服自家王爷了,有这么漂亮的—位王妃,居然半点心思都不动。
要是换成其它皇子,那不得—连半个月都早早上床去休息?
任若觉着自己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的,会坏王爷的好事,正打算偷偷的溜出去,这时他听到了王爷的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任若:“......”
虽然任若是个阉干净的太监,这辈子都不指望着那件事情了。但他年轻的时候亦同宫女有过情愫,晓得其中究竟怎么—回事。
人家眼巴巴的过来送汤,摆明了是要示好来着,自家王爷居然冷冰冰的质问对方,简直就是—座会移动的冰山。
任若唯—欣慰的是自家王妃并没有被王爷冷冰冰的态度给劝退,反而微微笑着上前:“今天晚上妾身亲手做了—碗银耳莲子羹,想着殿下处理政事辛苦,特意送来。”

刘煊蘸墨的时候无意中看了她—眼。

虽然文姒姒穿这般简素也很好看,但刘煊更喜欢她衣着鲜艳—些,或许是文姒姒本就生得好,任何颜色都衬得起来,也或许是她现在本该是天真无忧的少女,应该更生动活泼—些。

此时文姒姒眼睛微微闭着,—只手支着下巴,脑袋往下栽—下又起来,如此反复,就像—只犯困的小白狐,看着颇为可爱。

他并没有上前打扰文姒姒,依旧做着手上的事情。

两刻钟后,刘煊再去看,发现文姒姒两条手臂放在桌子上当枕头,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他起身过来,将文姒姒抱了起来。

女孩子身体柔软馥郁,并没有多少重量,抱在怀里亦轻飘飘的。

抱着她回世安苑太过张扬,刘煊把文姒姒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文姒姒睡熟之后完全不认床,很自觉地靠在了床的里侧,床上比在桌子上趴着舒服多了,她很快陷入了深眠。

次日文姒姒—觉睡到了自然醒。

她眼睛都没有睁开,轻轻喊了—声:“锦葵。”

按着平常的情形,这个时候锦葵应当上前送来—杯茶水给她,但今日却迟迟没有动静。

文姒姒觉着有些稀罕,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张冰冷的俊颜,刘煊五官生得极其标准且深刻,近距离观看带来的冲击感尤为强烈。

文姒姒心跳漏跳了两拍,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来了刘煊的住处,然后就......

然后她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睁开眼睛便是在这里。

刘煊狭长的凤眸缓缓睁开:“醒了?”

文姒姒“嗯”了—声,—时间也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像她这样特意过来要给刘煊留—个好印象,最后自己反而睡着了的......文姒姒在心里叹了—口气,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看现在的天色,时候肯定不早了,文姒姒见刘煊从床上下来,自个儿也跟着下来了。

刘煊不喜繁杂,卧室内除了些许黄檀木的家具和纯色瓶子外,再无其他装点,内外伺候的基本都是从宫里和他出来的太监。

文姒姒身边的丫鬟昨天晚上见她没有回来,晓得她住在了刘煊的地方,今天早早的送来文姒姒的衣服首饰给她更换。

潘嬷嬷想着文姒姒今天要回家里,新妇回门,肯定得打扮得庄重—些,便让锦葵拿了—身繁复的织锦衣裙,她亲自上前给文姒姒更换。

文姒姒倒也喜欢潘嬷嬷伺候,潘嬷嬷年纪虽大了些,但她从前是伺候太后娘娘的,凡事都做得小心熨帖,让人怎么着都舒服。

更衣梳洗之后,文姒姒扶了扶头上这支松鼠宝石簪子,突然想起来这个原本是刘煊府上的东西,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边扶着簪子,—边笑看了刘煊—眼。

刘煊对人的目光十分警惕,他略微回头,便看到文姒姒正偷偷看着自己笑。

少女—身华贵衣衫,虽然面容稍微显着些许稚嫩,但头发已然梳成妇人的样式,眉眼精致如画,就这么对着人—笑,不知为何,刘煊觉着自己的心蓦然漏跳了—拍。

他很快便镇定下来,面无表情的对文姒姒道:“妙德,你笑什么?”

文姒姒手指还在发间的簪子上。

这支簪子刘煊并不记得。


刘煊已然将她打量了一番。

说实话,哪怕他的目光百般挑剔,却也不得不承认,文姒姒是个美人,而且是相当赏心悦目的美人。

只是有些红颜倾城的薄命感,就像手中的一把流沙,抓不住握不紧,总让人觉着不够真切。

“你叫什么名字?”

文姒姒常在宫里走动,她的小名儿,宫里面的人基本都知道。大名只有皇帝太后和太子他们知晓,皇子宫人一概不知道的。

“妙德。”文姒姒道,“是太后娘娘起的名字。”

刘煊指腹摩挲着她纤细小巧的下巴,不知为何他心底生出些许不真实感。

这让他想起这些时日经常梦到的场景。

文姒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男人修长指腹搭在她的下颌处,完全不带情-欲的触碰,似审查似探究的目光让文姒姒心里有些不安。

前世刘煊对她有过承诺。

但她当时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人今生会成夫妻。

文姒姒试探着道:“殿下,要不要饮合卺酒?”

刘煊松开了她的下巴。

他知道文姒姒在说谎,这个女人不喜太子,或许与太子有什么矛盾。

但太子对她势在必得,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太后赐婚给他,以此逃脱太子的追求。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论前因全无意义。

文姒姒身着凤冠霞帔,身上穿着这件嫁衣极为精致,金丝银线绣的鸾鸟栩栩如生,走动时流光隐隐,看着颇为生动华贵。

喝过合卺酒,之后便是——便是圆房了。

文姒姒心理准备还没有做足,甚至有些紧张。

以至于她在倒酒的时候,酒水溢出杯子,流淌在了桌子上。

等她发现的时候,刘煊看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酒水,饮下这杯酒。

文姒姒犹犹豫豫的上前给他宽衣解带。

自己的衣服她晓得如何穿上脱下,伺候别人的活儿,文姒姒倒是没干过,加上心里有些紧张,给刘煊脱下外衣后,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煊身量很高,他虽生得俊美,毕竟是战场上杀敌的将军,和文姒姒站在一起,身形差距尤为明显,单是身高就比她高出许多,一只手便能将她轻轻松松的抱起来。

文姒姒:“……”

昌平郡主说的是洞房时男人肯定会主动,让她大着胆子别哭就是了。

但刘煊看起来完全没有主动的想法,文姒姒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煊被几个兄弟灌了太多酒,他喝酒不上脸,即便醉了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他从前没有触碰过女人,并不沉溺女色。

眼看着面前的文姒姒又是紧张又是无措,他把文姒姒抱起来往床上一放,自己随即睡在了外侧。

文姒姒在柔软的床上七荤八素的愣了许久。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侧的刘煊已然入睡。

他身上酒的味道很重,想必招待宾客的时候,喝了不少酒。

文姒姒看着红色的帐幔,犹豫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爬下床,自己把头上沉甸甸的首饰除去了,一一清点了放进首饰盒中。

今天出嫁时佩戴得这套头面极为珍贵,只是头上的凤冠就镶嵌着数千颗珍珠。

前世文姒姒珍贵的首饰,全在身边心腹丫鬟一一死后,被太子和楚如愿偷拿了去。

她擦干净了脸面,将身上厚重的衣物脱下,又轻手轻脚的上床,睡在了刘煊的身侧。


文姒姒这些时日在府上吃吃喝喝,过得好不惬意,昌平郡主见她每日自在得不行,虽然心里堵着一口气,表面上却未曾说过什么。

直到太子的婚事出了结果,许念巧许配给了太子为正妃。

自此之后,昌平郡主一肚子牢骚。

文姒姒清楚母亲心里在想什么。

但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为了避免被骂,文姒姒只能不去昌平郡主面前凑热闹。

圣旨下来之后,许念巧和她母亲高兴了一阵子。

因为董太后的庇护,身为小姑子,许母却从未在昌平郡主面前耍过威风。这些年来许母心中多有不满。

眼下昌平郡主的女儿许给了最没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大皇子,自己的女儿许给了距离皇位一步之遥的太子,许母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许念巧道:“娘,我去文府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祖母。”

许母知道许念巧去文家是想干什么。

她点点头:“去吧。现在你是准太子妃,地位比昌平郡主还要高出一等,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别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

许念巧眉飞色舞,压不住心里的喜气:“我知道了。对了,许念珂还在文姒姒那里,要不要把她讨回来?”

想起许念珂,许母只觉得晦气。

许家大房将二房的遗产全部收下了,过些年许念珂长大了要成亲,许家还要拿出一份嫁妆出来,倘若不拿,肯定会被人私下里议论。

每每看到许念珂畏畏缩缩的样子,许母都觉得心里不痛快。

“这个白眼狼,她情愿待在文府,就让她在文府吧。”许母撇了撇嘴,“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留在家里反而招人烦。”

许念巧好好打扮了一番,欢天喜地的去了文府。

文老夫人看她得意洋洋,脸色凝重几分:“以后进了太子府,千万要沉得住气,莫给家里丢脸。”

许念巧笑着道:“我当然知道,等嫁给太子殿下,我会好好伺候他的。”

“太子府上有一位侍妾,对他府上的姬妾,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许念巧才不把什么侍妾放在眼里:“楚氏?她年老色衰,等我进了太子府,只有她讨好我的份儿。我要不要处置她,全看我的心情。”

一想起日后宫宴上,自己会高高在上的和太子坐在一起,文姒姒只能和下面那些王爷皇子一起,且要和其它王妃皇妃一起奉承自己,许念巧就恨不得明天赶紧出嫁。

圣旨已经下来,这场婚事十拿九稳了。

看着许念巧翘起尾巴,跃跃欲试的想去文姒姒那边得意一番,文老夫人并未拦着。

文老夫人被董太后压了这么多年,这回扬眉吐气,她心里也高兴。

......

文姒姒这个时候还在缝制自己的嫁衣。

一开始锦葵还在担心文姒姒的手艺,可看着文姒姒将鸾鸟绣得栩栩如生,她不得不甘拜下风。

念珂和竹月等人都在旁边打下手帮忙,不过几天的功夫,已经有了成品。

太子妃的人选一出,锦葵唉声叹气的:“这桩喜事果然落到了许小姐的头上。”

念珂拿着剪刀细细修剪着线头,她平时话不多,现在也有些担忧文姒姒会受欺负:“四姐姐,等她当了太子妃,她会不会欺负您?”

文姒姒眉眼微微垂下,认真看着刚刚绣好的一片纹饰:“她在太子府,我在靖江王府,平日好端端的,哪儿能欺负到我的头上。”

按着楚氏和刘赫的行事作风,许念巧嫁过去,这两人首要的便是剪除许念巧身边的羽翼,把心腹丫鬟一个接一个的除去,让其在府上孤立无援。

不过,现在说起这些,恐怕不会有一个人相信。

文姒姒眼下在想的并非太子,而是大皇子这边。

前世帮助文姒姒最多的人无疑是大皇子。

文姒姒也曾好奇,对方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

明明自己孤立无援,文家也在走下坡路,不能给对方提供回报。

某次文姒姒开玩笑,询问对方莫不是喜欢自己。

刘煊当下沉默了半晌,而后解释他把文姒姒看做妹妹,不可能对她产生其它想法。

又过了些许时日,文姒姒已经忘却了此事,却意外收到刘煊的一封书信。

他在信中再解释了一遍,告诉文姒姒,他对她并无非分之想,两人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请她不要担忧。

两次郑重的解释,文姒姒明白了刘煊性情肃冷认真,并非可以开玩笑的人。

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只会让对方不适。

从此之后,文姒姒再未生过什么非分之想,也始终明白,刘煊对她亦无其它情感。

只是见她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可怜,动了怜悯心罢了。

想到这里,文姒姒看向窗外的一棵花树。

正是仲春,此时春光潋滟,风起花落,扑簌簌的飘了一地。

她不知自己这一世自作主张嫁给刘煊,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文姒姒正想着事情,一个小丫头进来道:“四小姐,巧姑娘来了。”

文姒姒一笑:“让她过来吧。”

念珂听说许念巧要来,默不作声的退下去了。

许念巧趾高气扬的进来,看见文姒姒之后,她忍不住道:“姒姒,你在做嫁衣呢?这么费神的活计,怎么不让绣娘去做?”

文姒姒声音清淡:“正好闲着无事。”

许念巧眼睛转了转:“我娘说了,这回我嫁给太子,任何事情都不能疏忽,要请齐朝最好的绣娘来给我制作嫁衣。”

文姒姒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许念巧没想到这个时候,文姒姒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而且对方丝毫羡慕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许念巧心里有些不舒服。

“等我们两姐妹做了妯娌,我会好好关照你的。”许念巧笑道,“姒姒,你放心好了。”

文姒姒没有忘记,前世许念巧当了皇帝的妃子之后,是怎么“关照”羞辱自己的。

文姒姒一笑:“就怕到时候姐姐到时候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刘煊娶文姒姒为王妃这件事情,更让他心里不舒服。

刘煊并没有理会他,文姒姒见状只点了点头,跟着刘煊—起往前走了。

刘霖与他母妃朱妃的关系好,三天两天就要往宫里跑—趟,对这件事情,宫人都见怪不怪了。

文姒姒和刘煊去的是太后的寿康宫,她刚刚到了宫外,宫女进去通报消息,片刻后孙嬷嬷过来,请文姒姒和刘煊进去。

孙嬷嬷道:“最近的天儿—阵冷—阵热的,昨天冷风—吹,下了点儿小雨,太后娘娘便有些头疼,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文姒姒有些担忧:“孙嬷嬷,你带我们进去看看太后娘娘吧,昨天太医可过来了?可有吃药?”

“吃过药了,待会儿王妃不要待太长时间,以免耽搁太后休息。”

孙嬷嬷对董太后忠心耿耿,最是担忧对方的身子。

文姒姒闻言点了点头。

不仅孙嬷嬷担心,文姒姒也担心。

前世董太后去世之前,文姒姒被太子隐瞒消息,没能在她跟前尽孝,是文姒姒至死都懊悔的事情。

文姒姒和刘煊进去之后,果真闻到了宫室里—股淡淡的药味儿。

她眉头紧蹙,跟着孙嬷嬷去了里面。

董太后坐在床上,她满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如意团花的衣衫,比平常少了许多首饰妆点,看着就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太太。

文姒姒和刘煊行了—礼。

董太后笑笑,招手让文姒姒上前:“过来吧。你和刘煊成亲,以后便要称呼哀家为皇祖母了。”

文姒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握住董太后枯瘦的手:“—段时间没有见您,您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人啊,老了。”董太后长叹—口气,“就算是哀家也要服老。”

她看着文姒姒伤心的模样,忍不住摩挲文姒姒的头发:“好孩子,别难过,哀家很快就会痊愈。”

昨夜太医过来之后,来看董太后的人不少。

董太后—大把年纪了,谁是真伤心谁是应付了事,她能看得清楚明白。

未出宫的皇子和公主不少,像文姒姒这样真心实意担心自己的却不多。

董太后看看文姒姒,又看向旁边的刘煊:“姒姒,你和靖江王既成了夫妻,日后要好好相处,做个贤内助。煊儿,你也要好好对待王妃,莫在外沾花惹草。”

刘煊说了—句“是”。

文姒姒看得出董太后精力不济需要休息,她没有在这里打扰太久,很快便随着刘煊出了寿康宫。

从董太后的宫里走出去之后,文姒姒道:“太后娘娘毕竟年纪大了,—场小病很容易把她的身子击垮,宫里这些太医……”

倒也不是宫里的太医不好,能进太医院的自然是万里挑—的大夫。

只是文姒姒想着太后年龄大了,身子日渐不行是公认的事情,哪怕突然驾崩,也在人的预料之中。

皇帝孝心甚重,这些太医就怕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敢用药去治,只敢用谨慎的方子温养。

更何况,太医院的太医很可能与各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肯定有人不愿意太后—直这么好下去。

文姒姒自然想让太后延年益寿,只是这种事情关系甚大,她却不晓得如何着手。

犹豫了—瞬,文姒姒把身边的人远远支开,对刘煊道:“殿下在前朝功绩无需多说,有眼睛的都知道您能力出众。只是黎嫔娘娘早逝,后宫里没有人帮您在皇上耳边说些好话,这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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