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河林秀儿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 番外》,由网络作家“洛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唐河掐着晌午饭这个点,到了镇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栋楼房前。能住在楼房里很让人羡慕,因为人家冬天能在屋里拉粑粑,不冻屁股。自己的中学老师董婉华就住在这里,关键是她老公,是林业公安局的领导,专门管森林防火的。这里就要说起林业局的一套班子了,各种职能部门都有自己的一套班子,林业局有钱,地方政府就像个小透明似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唐河扛着东西上楼敲了门,门开了,四十多岁,长相很普通,但是五官端正,偏又带着几分师者威严的董婉华呀了一声,“唐河,你咋来了呢?”唐河笑呵呵地把猪肚递给董婉华说:“老师,知道你胃不好,弄了一个野猪肚,焙干了冲水喝可以养胃。前几天猎了一只人熊,这熊掌自己吃了白瞎了,我姨夫应该能用得上!小师妹呢?”“孩子送她姥家了,妈呀,你...
《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 番外》精彩片段
唐河掐着晌午饭这个点,到了镇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栋楼房前。
能住在楼房里很让人羡慕,因为人家冬天能在屋里拉粑粑,不冻屁股。
自己的中学老师董婉华就住在这里,关键是她老公,是林业公安局的领导,专门管森林防火的。
这里就要说起林业局的一套班子了,各种职能部门都有自己的一套班子,林业局有钱,地方政府就像个小透明似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唐河扛着东西上楼敲了门,门开了,四十多岁,长相很普通,但是五官端正,偏又带着几分师者威严的董婉华呀了一声,“唐河,你咋来了呢?”
唐河笑呵呵地把猪肚递给董婉华说:“老师,知道你胃不好,弄了一个野猪肚,焙干了冲水喝可以养胃。
前几天猎了一只人熊,这熊掌自己吃了白瞎了,我姨夫应该能用得上!小师妹呢?”
“孩子送她姥家了,妈呀,你这孩子,跑山里猎熊去了?伤着了没有?”董婉华说着,伸手就去拽唐河的衣服。
唐河的衣服被扯开,显露了一下肋侧的伤,然后就赶紧把衣服拽了下来,心中却暗叹了口气,自己根本就是上门来欺负人的。
董老师是一位严厉得不苟言笑,又极度负责的老师。
这年头的老师和家长几乎没什么区别,哪怕上了中学,该打还打,该揍还揍,家长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孩子被老师打了,不问原因还要再打一顿。
但是还有一样,谁家的孩子也不是能拎过来白打的,特别是这种小地方,学生有了什么事,老师也是真上啊。
现在自己有求于人,来找这位董老师,看在曾经被她用教鞭抽得满身是血凛子的份上,求得理直气壮。
“老胡,老胡,别整天熨你那件破衣服了,赶紧出来,我学生还惦记你呐!”
董婉华看到了唐河身上的伤,顿时眼神凌厉了起来,把男人从卧室里喊了出来。
一个穿着白色警服,大圆脸,一脸横肉,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的中年男人抻着衣服领子从卧室走了出来,向唐河点了点头,看到唐河放在地上的四个熊掌,也有些动容。
“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吃了吗?”
唐河嘿嘿一笑,“还没呢,到老师家里不蹭顿饭,回去丢人!”
“你个臭小子,滚去吃饭!”老胡说着踢了唐河一脚。
唐河也不客气,十九岁啊,正是能吃能喝的年纪,陪着老胡喝了一瓶北大仓,饭菜吃了个溜干净。
董婉华沏了茶水,瞪了唐河一眼,回屋备课去了。
老胡翘着二郎腿说:“混小子,送这么重的礼,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赶紧说,我一会要上班去了,出了这个门,说啥也不好使了。”
唐河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笑嬉嬉地说:“姨夫,你看,为了猎这只熊,小命差点没了!”
唐河说着,拽着衣服亮了亮伤。
老胡皱了皱眉头:“谁都知道熊胆熊掌值钱,可是这玩意要拿命拼的,一年到头被黑瞎子舔的坐的还少了吗?你吃饱了撑的去撩次这玩意。
这样吧,我跟朋友打个招呼,你先进护林队干着,钱不多也够用了。”
唐河赶紧摇头:“姨夫,护林队的名额金贵着呢,我就别让你为难了。”
“那你想干啥?坐办公室啊!”老胡没好气地说。
唐河笑嬉嬉地说:“姨夫,给搞支枪呗!”
老胡顿时松了口气,这可比安排工作容易太多了。
但是他没说话,这年头搞支枪容易,无论是别说林业公安局和森警队这种专业机构,林业局的贮木场、林场民兵,五六半多了去了。
可问题是,搞枪容易,真出了事儿,打死了人,那可是要担责任的。
老胡正犹豫的时候,董婉华从里屋出来了,向老胡说:“老胡,给他整一个吧,这孩子打小就稳当,不会拿枪惹事的。”
唐河立刻打蛇随棍上,沉声说:“老师,姨夫,我向你们保证,我保凡敢拿枪指人,让我出不了老林子!”
“你这孩子,净胡说!”董婉华怒道,然后又怒视老胡。
老胡叹了口气,拎了两个熊掌,瞪了唐河一眼,“走!”
“好嘞!”
唐河赶紧颠颠地跟了上去。
到了林业公安局,老胡让唐河在楼下等着,就这么带着一身酒气,拎着熊掌,一路打着招呼上了楼,直奔局长办公室。
没一会他就下来了,只是熊掌没了。
老胡领着唐河到了后面的仓库,跟管仓库打了个招呼,又扔了两包红山茶。
对方收了烟,乐呵呵地开了仓库又开了灯,就随他们去了。
唐河一进门,眼睛顿时亮了。
外面那些物资直接略过,全都被最里面那一杆杆枪吸引住了。
各种各样什么枪都有,最吸引唐河的,就是最具有标志性,刚刚投产,前线还没多少的81式步枪。
唐河立刻抱过来一支,可怜巴巴地说:“姨夫,这支,就这支!”
“滚你妈的!”
老胡一把抢过枪放了回去,“这枪刚调过来还不到一个星期,有测试任务呢,给你了我得掉脑袋!”
唐河又抓起一支经典的56半抱得紧紧的:“姨夫,这支,这支也行啊!”
“你想屁吃吧,你把民族改了,我能走程序给你一支!你要借用个三五天也行!”
唐河叹了口气,自己想要一支属于自己的枪,而不是借用。
真不知道隔壁那些普通老百姓,咋就那么容易就能搞到56半。
“那堆破烂里挑一挑吧,说不定哪天就销毁了。”
还真是一堆破烂,莫辛纳干,三八大盖,汉阳造,连老套筒都有。
唐河像只土拨鼠似地在破烂堆里挑挑捡捡,半个小时才捡出两支步枪来。
一支苏制的莫辛纳干,一只三八大盖,成色都非常不错,枪机没问题,枪管膛线不错,机簧什么的都很顺畅。
老胡笑着说:“你还是别选三八大盖了,6.5的子弹不好找!”
“唉,可也是!”
老胡又给了唐河两盒子弹,正往出走呢,唐河又停下了脚步:“姨夫,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这支也给我呗!”
老胡的脸色一沉,这小子得寸进尺,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啊,送了几个熊爪子,我特么整挺机枪给你呗。
唐河起了个早,李淑华阴沉着脸,给了准备好了馒头、厨菜,还有一罐子酱好的野猪肉。
“妈,你真好,我爱你!”唐河说着,搂着李淑华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唐河一声爱你,还亲了这么一口,顿时让李淑华全身汗毛乍竖,不自在到了极点。
李淑华勃然大怒,抡起大勺虚晃一下,“给我滚犊子,大早上的整什么西洋景,你就是欠揍!”
唐河挨了两勺子,这才舒坦了,心满意足地出门喂狗。
丑了吧叽的虎子咣吃咣哧地吃完食,拉撒也解决完了,杜立秋也背着大筐来了。
唐河用麻袋把枪卷好放到筐里,刚刚出门,李淑华拎着勺子追了出来。
“小心点,别虎抄抄的往上冲,不行咱就回来!”
杜立秋一瞪眼珠子,憨了吧叉地说:“那不行,今天这头熊,必须给它猎回来,我还等着卖了钱,好摸严……”
唐河一把将杜立秋后面的话捂了回去,“妈,放心吧,就是去看看,估计那头黑瞎子早跑没影了。”
唐河拽着杜立秋出了门,上去给了他一脚,“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别一天天的冒虎气,给我妈整急眼了,以后咱俩再也打不了猎了。”
“行行行,我闭嘴总行了吧!”
两人到了大道边上,捂着狗皮帽子,顶着早上的寒风等着汽车队的车。
虽说正月过完了,可是对于大兴安岭地区来说,冬季才过去一半,一早一晚正是冷的时候,没一会功夫,狗皮帽子上的皮毛上,已经挂满了寒霜,两人的眼眉、睫毛上也是白色的霜气。
两人冻得嘚呵的,虎子蜷在他们的脚边上,把狗嘴塞在后腿中保暖。
“滴滴,叭叭!”
车喇叭声响起,一辆蓝色的大解放忽忽地开了过来,到了跟前哧哧地打着出溜滑停了下来,一个圆脸大汉探头问道:“是唐河不?”
“是,我姨夫跟你说啦!”
“说啦,拉你们去77伐区!”
唐河和杜立秋赶紧拉门上车,把虎子也拽了上去。
唐河见面二话不说,先递了一盒阿诗玛过去,原本还挺不情愿的圆脸司机,立刻就热情了起来。
这年头开车可是专业级的技能,不管到哪都贼吃香。
而且这年头的车,也不是谁都能开的,不但要会开车,还要会修车,因为它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操作也极其复杂,而且方向盘没有助力,抡方向盘也是个力气活。
一路上说着77伐区伐出黑瞎子的事儿,特别是还造成了一死一伤的事故,更是大谈特谈。
受伤的那个送到齐市治伤,林业局给报销,而且啥时候上班都行,不来上班也行,工资奖金照发。
被黑瞎子拍死的那个,林业局给了一笔钱,然后让家里的孩子接班,接班不说,还是直接到林业局做办公室。
不过有个问题,就是死的那个,除了一儿,还有一女,给儿子安排了,女儿不干,天天去林业局闹。
听说林业局的领导准备安排她去筷子厂上班。
最终的结果就是,事故不上报,在林文镇林业局内部解决。
司机还很羡慕地说,死的那个没白死,给儿女都捞着了好处。
后世的人可能不太理解,但是这个年头,死了自己一个人,儿女双职工,生老病死国家一管到底,是真的值了。
大解放沿着林业公路,一直向北,一路扎进了深山里头,大雪覆山,乌黑的树枝虬结盘错,好像进入了另一个蛮荒世界似的。
大解放停在楞场,一大片空地上,堆放着一堆堆的大原木。
由原木支起了塔吊,粗大的钢丝绳,原木铺成的滑道,还有远处一片片用来临时住宿的毛毡帐蓬,冒着阵阵炊烟,形成粗犷而又原始的工业美。
轰隆隆,吱嘎嘎,哗啦啦。
远处钻过来一台钢铁巨兽,一辆爬山虎冒着黑烟,拖拽着原木,覆带辗着雪地,吱吱嘎嘎地驶来。
这玩意用的是56式坦克的底盘,从山脚下将原木转运过来。
圆脸司机打了个招呼,唐河他们又上了爬山虎,吱吱嘎嘎地又到了山脚下。
山坡的林子里,一阵阵的呼喝声中,一个汉子牵着一头老黄牛,老黄牛拖着一个大爬犁,拖拽着两根原木,借着地势和冰雪,将原木从山里再转运出来,这个活就是附近农民冬天干的倒套子。
当那汉子走近了,将狗皮帽子一摘,汗气缭绕中,一张红通通的圆脸膛。
“二哥,你啥时候来的?”
“前天就来了,小河你来干啥?”
是村里的王老二,跟自家关系很好。
“这不是伐出个黑瞎子嘛,我来看看!”
王老二一边卸着原木一边笑道:“那你来晚了,老七和自新昨天就来啦,这会已经带着狗进山找黑瞎子去了。”
唐河大惊,这两个二逼,一把小口径,一只野猪就差点要了他们的命,狗都死了一条,居然还敢来照量黑瞎子,这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啊。
“二哥,你就担心啊!”
王老二叹了口气,“老七猪腰子正,不知从哪又借了支56半,我哪说得了他啊,你俩还上山不?”
“上啊!”
唐河和杜立秋上了爬犁,老黄牛晃晃悠悠地,拖着爬犁,沿着山道向半山坡上爬去。
路上,还有其它人赶紧牛马,拖着原木往下走,都是附近几个村的农民,熟头熟脑地打着招呼。
只是看大家干活,都没什么精神头,有点磨洋工的意思。
也是,现在上山倒套子,用的都是生产队的牛马,挣的是工分,落不下几个钱。
开春要分田到户,牛马抓阉归个人,明年再干活,可就都落到自己兜里啦。
时代在巨变中,生产任务被耽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且忍过这一年吧。
莽莽原林当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片帐蓬,这是倒套子的农民们住的地方,一进屋一股混杂着脚臭、汗臭、饭菜等等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
硕大的帐蓬中间,铁炉子里还烧着火,一些大木头结子压着炉子,但是松木油脂厚,依旧烧得很旺。
身在林区,还差这点木头烧了,要不是看木头结子抗烧,一般都不乐意烧,不够顺溜。
赶上晌午头,不少人都回来吃饭休息,唐河叔叔大爷大哥地喊了一圈,听到他来猎熊,又是一通热闹。
吃完了饭,喝了点茶水,唐河跟着众人,坐着爬犁向采伐区走去。
“顺山倒喽!”
油锯的轰鸣声停止,豪迈的呼喝声中,一人环抱的巨大落叶松,轰然倒塌。
唐河和杜立秋还没到家,就碰到了从上东村回来的老范。
唐河叫了一声范爷,老范就摆了摆手说:“秦大棒让我给你捎个话,有功夫过去一趟!”
唐河应了一声,回家把枪藏到二层棚里,老妈见他两手空空地回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是那脸色却有点喜气洋洋的。
在她看来,小年轻脾气犟,不撞南墙不回头,搞了枪回来,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空着爪子回来了。
再撞几回南墙就消停了。
“这几天别往外跑了,我听说生产队马上就要开始分地分牛马了,还是按人头分,要抓阉的。”
“你帮我抓得了,我妈手气旺,咱把那匹枣红马抓回来,正好我进山的时候能骑马拖爬犁!”
“我抓你奶奶个腿的马,我抓头大牤牛回来,我看你骑个屁!”李淑华顿时火冒三丈,抄起了的条帚疙瘩,这是新的,没舍得用,然后拽过了鸡毛掸子。
唐河一直不明白,在农村鸡毛掸子这东西倒底有个什么用,它唯一的作用,好像就是用来打人的,当手柄的小竹棍抽在身上,比皮带抽都要疼。
唐河赶紧撒腿就跑,先躲了再说。
李淑华一看他去的方向就知道是奔着老林家去了,顿时更生气了。
水灵灵的小白菜拱没拱着不知道,自家白白胖胖的猪好像要丢啊。
唐河毫不客气地就进了林家的门,都相当于订亲了,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唐河进屋看了一眼,林秀儿穿着她最爱的花袄正在扫炕,那臀崩得紧紧的,圆圆的,一双腿也那么长,而且还光着脚,这脚也真好看。
林秀儿一看唐河来了,吓得抱着扫帚缩到了炕梢,又赶紧把小弟拉过来挡在身前。
虎头虎脑的林东守在姐姐身前,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唐河更来气了,现在来能耐了,上辈子你干什么去了。
唐河揪着林东的衣领拽到了门口,一脚将他奔出门外,然后笑嘻嬉地到了炕边上,伸手抓住了林秀儿的一只小脚。
“呀!”
林秀儿吓得赶紧缩脚,可是唐河抓得紧,她又哪里缩得回来。
林秀儿哀求道:“唐河,你,你别这样,太,太过分了!”
“咱俩马上就是两口子了,有啥好过分的,来来,我看看你的眼睛,消肿了呢,这大眼睛,更好看了呢!”
唐河的手搂着林秀儿的腰,两人的脸都快贴一块了,这么近的距离,十八岁的大姑娘,一张柔美的俏脸水润光洁,一双大眼睛眼角微湿,还有漂亮的卧蚕,长得像左小青,但是比那个明星更好看。
林秀儿的脸腾腾地变红了,因为唐河一手抓着她的脚,另一只手已经灵活地钻进了花袄里,又拽开了里面的线衣,摸到了她嫩生生的细腰上。
“你,你不许再……嗯,只能摸后背!”
林秀儿羞得缩成了一团,紧紧地夹着双腿,双手死死地护着胸。
唐河的手在林秀儿的滑润的腰、背处轻抚着,这会罩罩这东西还没有多少人穿,一般都是一件紧一些小背心,至于生过几个孩子的老娘们儿更没那些讲究了,直接就空档滑行,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格外明显,只是没啥看头。
林秀儿就不一样了,这滑润的后背,从腰十分滑溜地就摸到了后颈处,冲这手感这辈子就没白重生。
唐河凑在林秀儿红得微微透明的耳朵边上喃喃地说:“秀儿啊!”
“嗯!”林秀儿低着头,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了。
“这辈子,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嗯!”
林秀儿只是机械地答应着,根本没听清唐河说啥。
“秀儿!”
张秀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秀儿吓得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嗖地一下跳了起来窜下了地,不停地抻着花袄,急得都快要哭了。
唐河回味着手上的触感,笑嘻嬉地下了地,这时门才开,张秀春走了进来,第一眼先打量自家闺女,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没啥好事,再看衣服,嗯,还成。
“婶回来啦,我叔呢?”
“在老药梆子那配药呢,孩儿啊,吃饭没呢?”
“没,我妈不给我做饭啊!”
张秀春瞪了他一眼,“我要是你妈,我也不给你做!唉,孩儿啊,要不……”
“婶,咱家吃啥好吃的?”唐河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炒个土豆丝吧!”
“行,我爱吃!”
唐河说着,看了一眼躲在姐姐身边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林东,冷笑了一声,一把将他揪了过来,在他吱哇叫唤的声音中,栽到了外头的雪壳子里。
因为上辈子的事儿,打心里看不上这个小舅子。
林东哭咧地吃饭,也没人搭理他,东北这地方可没有委屈闺女宠男孩的传统,臭小蛋子都比较皮实,挨揍是家常便饭。
唐河吃了饭,张秀春却把闺女盯得死死的,让他没了下手的机会,正好趁着时间还早,去趟上东村秦大棒那一趟。
冬末春初的大兴安岭看不到一点春的意思,一溜溜的贼风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钝刀在脸上不停地拉动似的,而且身上的衣服但凡有个缝,就往里钻贼风。
唐河捂紧了狗皮帽子,一溜小跑取暖,再猎到熊卖了钱,一定要买个自行车,通讯靠吼挺好的,可是这出门靠走,是真特么的不方便啊。
路是好路,林业运送木材的路都是用砂石修的,时不时地有拉着圆木的大解放忽忽地开过,整个根几十米长的大圆木,木梢随着车子的晃动,像一条巨蟒的尾巴似的晃动着。
几个在路上滑冰板的小崽子见车来了,赶紧远远地躲开,这里的孩子打小就知道,要被这圆木梢抽一下子,必定当场嗝屁。
唐河把小弟揪了过来,把他脚上的滑冰板要了过来。
滑冰板是用木材场半寸厚,两寸宽的木板做成的,用八号铁丝在下面围上一圈钉好,再串上绳子绑在脚上,在光滑的路上滑动起来,又快又稳,技术好的,能把冰板滑得像运动场上的滑冰运动员。
唐河的技术比较一般,不过打着出溜滑走这七八里路,就显得很轻松了。
下了公路,冰板就滑不成了,解下来拎在手上进了村。
秦大棒家就住在村口紧挨着公路的地方,沉闷的獒犬吼叫声就相当于门铃了。
秦大棒呼喝了一声,獒犬止住了吼叫,围着秦大棒不停地转悠着,倒是那条一身条纹的丑狗,很贼性地打量着唐河,一副随时要掏他下边的样子。
这头狡诈的黑瞎子没死,它在装死等着自己靠近,怪不得虎子一直叫却没有扑上去。
再看到杜立秋拉拽熊腿的模样,唐河吓得裤衩子都湿了。
“立秋,跑!”
唐河嘶吼着,快速拉栓上膛,这一拉拉了空,枪膛里没子弹了。
唐河绝望地嘶吼着,伸手去兜里掏子弹。
“呜嗷!”
幸好,杜立秋非常听唐河的话,而且缺心眼的人也没那么多想法,他喊跑,杜立秋毫不犹豫地扔了刀转身就跑。
黑瞎子像装了弹簧似的窜了起来,一下子就将杜立秋扑翻在地,张开大嘴就向他的后脖梗啃去。
“啊,啊!”唐河嘶吼着,子弹才塞进枪膛,来不及了。
“呜嗷!”
黑瞎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放过了杜立秋,扭身向身后咬去。
却是虎子一个前冲,一口掏裆。
这方面,公的要比母的更脆弱,把蛋都扯出来了。
黑瞎子一口咬了个空,一爪子扫出去,虎子横飞了出去。
黑瞎子拖着血淋淋的下身,眼珠子通红,疯了一样地扭身向唐河扑来。
“卡哒!”
莫辛纳干步枪锁膛,枪也举了起来。
黑瞎子距离唐河不过五米远。
“啊!”
“嗷!”
唐河和黑瞎子同时大吼着。
“砰!”
一声枪响,人立而起的黑瞎子脑门上出现一个血洞,一个倒仰栽到了血地里。
唐河颤抖着,从兜里又掏出一发子弹塞到枪膛里,近距离地在这个会装死的黑瞎子的脑袋上又补了一枪,这才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唐儿,唐儿,你咋啦?咱猎着熊了。”
杜立秋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唐河。
唐河看着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杜立秋,长长地松了口气,缺心眼的人就这点好,处事不惊。
自己都要被吓死,他却只顾着开心猎着熊了,完全没想到,刚刚虎子慢一步,他的脖子都要被黑瞎子啃断了。
“狗,看看狗!”唐河干涩地说。
杜立秋噢了一声,刚要转身,虎子就已经跑了过来,身上血淋淋的,肋侧被熊爪叨出一条大口子,皮肉翻卷着,看起来吓人,但是没伤着骨头,只是皮外伤而已。
唐河赶紧掏出一瓶散搂子,六十度的白酒冲洗在伤口上,疼得虎子嗷嗷直叫唤,脑袋抓在唐河的怀里却没有躲,真是一条懂事听话的好狗。
用刮胡刀片把伤口处的毛剃掉,再冲洗一遍,然后把伤口捏到一起,散上土霉素辗成的药面,用面袋子做成的布条,一圈圈地勒在伤口处。
狗的生命力可比人顽强多了,这点小伤对狗来说,根本不算个事。
处理完了之后,唐河这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只觉得裤兜子里凉嗖嗖的,裤衩子都湿透了。
线衣线裤也湿淋淋的,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必须赶紧动起来,把汗发出来,要不然的话铁定感冒发烧。
唐河开膛取熊胆,将近两拳大小的熊胆泛着淡金色,真是一颗好胆。
杜立秋去砍小树做爬犁,忙活了一身的汗,然后把整头熊都推上爬犁。
虎子有伤,享受一把特殊待遇,跟熊尸一起坐爬犁。
四百多斤的大黑瞎子,只是这么简单处理,那也有三百好几十斤。
不是唐河不想再处理,只是不想耽搁时间碰着王老七。
若是换成别人,见者有份肯定要分一部分,但是分给王老七,他心里咯应,宁可多受点累。
唐河跟杜立秋把黑瞎子拖回营地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唐河如此这般地一说,李淑华一拍大腿:“啊呀妈呀,这个立秋啊,咋还能跟严晶扯上关系呢,老八头要给他说媳妇也没毛病,他就是憋的,有了媳妇就好了。”
“是啊是啊!”
唐河答应着,说了一阵子八卦,老妈气也消了,终于可以消停睡觉了。
唐河从小弟那把大黑猫抢了过来塞进被窝,睡得正香就被老妈掀了被子拽了起来,窝在唐河身边的大黑猫刚一打哈欠,就被一巴掌抽下了地。
大黑猫虽说是家养的,可是一天天神出鬼没的。
农村的猫跟狗不一样,狗是忠臣,看家护院,猫像奸臣,其实更像是合作关系,我帮你家逮耗子,换来睡个热炕头,饭都不多吃你一口,因为,猫是吃肉的。
“妈,你嘎哈啊,大半夜了啊!”
十九岁的身体,睡眠正好。
李淑华的眼睛瞪得锃亮,拉着唐河说:“我琢磨了半宿,这事儿还得你出马。”
“我?我一个当小辈的出什么马啊!烦死了,睡着觉!”唐河直接蒙了被子。
然后又被老妈拽了起来,“你这孩子,咋这么不上心呢,听妈的,明儿个你去一趟老齐家,先探探口风。”
“我一个小辈……”
“就是因为你是小辈,不管成不成,都有回旋的余地,就这么说定了,明早上我跟老八头说去。”
唐河一脸无奈,老妈这一宿就别睡了。
不过,自己回来了,挡住了极品老太太,干退了极品大伯一家,这小日子过得稳稳当当波澜不惊的,真好,真好啊!
果然,一大早上,唐河又被掀了被窝。
唐河有些抓狂,“妈,天还没亮啊。”
“起来起来,我教你怎么说!”
“好好好。”唐河无奈地应着,左耳听右耳冒,吃饭喂狗。
然后就被老妈揪着耳朵拎了出去,兴冲冲地直奔老八头家。
老八头一听,也觉得靠谱,至于趴在炕上养伤的杜立秋,没人在乎他的意见。
唐河受命去上东村,现在有了自行车也方便,装了一些野猪肉、狍子肉和熊肉,然后推着自行车出门。
“嘿,唐儿!”严晶在大门口叫他,姑娘的脸红红的,骚骚的。
唐河假装没听着,骑了自行车蹬得飞快,杜立秋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若是自己跟她拉扯被老妈看到,非把腿打折不可,这可不是形容词。
唐河先去了秦大棒家,把肉卸下来往屋里扛。
秦大棒和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这条狗没白给,小伙仁义,还想着自己。
唐河先跟秦大棒打听了一下齐家三丫的情况。
秦大棒一边吧哒着旱烟一边说:“立秋这孩子我知道,虎了点,缺点心眼,但是没啥大毛病,老齐家也没啥好挑的。
我跟你一块去,老齐做套子、做夹子是把好手,咱打这个由头去探探底。”
“啊哟,有秦爷坐镇,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唐河立刻马屁送上,为了杜立秋的幸福也是操碎了心。
秦大棒披上棉袄,带着唐河去了老齐家。
齐家大儿子结婚了,在林场干活,二闺女嫁到塔山那边,只有三丫在家,小姑娘很勤快,看到有人来,赶紧躲进了屋,很自卑。
老齐正外屋地弯着八号线做着夹子,身边已经放了好几个,见秦大棒和唐河过来,赶紧起身相迎。
说了一阵子闲话之后,秦大棒突然说:“老弟啊,你家三丫……”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人声,一个妇女领着几个人,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还没进门,便夸张地说:“齐老六,好事,大好事啊,你家三闺女这回可算是名花有主喽!”
兔子连蹦带跳地窜了出去,向路边的灌木丛中一钻没了影子。
可是这司机一打方向盘,居然奔着兔子就追了上去。
唐河都快要吓麻爪了,“我草,大哥,你冷静点啊!”
唐河赶紧伸手拽住方向盘,大解放摇晃着车身打着滑,忽忽悠悠地蛇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稳当下来。
圆脸司机也吓出一脑门子汗来,尴尬地说:“我寻思着,把这兔子撞死,晚上就有下酒菜了!”
“哥,下酒菜不够,再给你割几斤熊肉啊,用得着开车撵兔子吗?这得喝了多少假酒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啊!”
“懵了懵了,脑子没转过筋来!”
唐河看着路边的壕沟,阵阵后怕,这司机比杜立秋还要缺心眼。
唐河都没敢坐他车去镇上,到了村口就赶紧下了车。
散了一路,熊肉还剩下一百多斤。
杜立秋自知犯错,闷不吭声地把熊肉扛了起来。
唐河拎着熊皮,揣着熊胆,黑着脸往回走。
刚拐到自家的道上,就见一个穿着黑棉袄,戴着狗皮帽子,大长脸冻得通红的小伙,双手揣在袖子里往回走。
“利民,嘎哈去了?吃了吗?”
“嗯,吃了,刚从镇上回来!”罗利民憨笑着说道。
唐河轻叹了口气:“给严晶送东西去了?”
罗利民的脸上露出羞赧的笑意来,眼神中都带着幸福,“嗯呐,给严晶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发箍给送去了。”
杜立秋的眼睛顿时亮了,挤上前来,十分认真地说:“那你亲着严晶的嘴,摸着她的咂儿了没?”
唐河暗道一声坏了。
果然,罗利民羞赧的表情瞬间化为愤怒,握着拳头就要上来干杜立秋,唐河赶紧把他架住,踹了杜立秋一脚怒道:“你特么不会说话就给了闭喽!”
罗利民一脸认真地说:“那都是造谣,晶儿不是那样的人!”
“是是是,都特么是胡说八道,大冷天的,赶紧回吧。”唐河说着好话,把愤怒的罗利民送走了。
杜立秋说:“不光王老七和李自新,刘二他们也摸过,不光摸了,还睡了。”
唐河瞪了杜立秋一眼,看着罗利民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他跟罗利民是同学,只是罗利民初二就不念了,自己好歹还混了两年中专呢。
罗利民是爱极了严晶,有点啥好玩意儿都先想着她,但是严晶扒眼睛看不上他,东西照收,但是连个手指头都没摸着。
这年头还没有舔狗一说,这叫深情,叫真爱,叫爱可感天动地。
也没有什么捞女之类的说法,一般都把这女人叫做不要个逼脸。
熊肉搬到家,咣当地向雪堆里一放,进屋就看到老妈在打唐树。
老妈横着鸡毛掸子,扭头向他们望来,横刀立马威猛无匹。
杜立秋吓得一个激灵,说了一声嫂子我先回了,饭都没吃就挠杠子了。
虎子聪明,知道家里谁是老大,吓得缩进狗窝里瑟瑟发抖,大黑猫从屋里窜出来的时候,都挨了一下子,钻进狗窝里不出来了。
老妈抡着鸡毛掸子奔着唐河就来了,抡起来就打,“我让你打猎,让你进山,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唐河挨了两下,就见唐树一个前扑,抱住了老妈的腿大叫道:“妈,要打你冲我来,别打我二哥,事儿是我做下的,跟他没关系!”
李淑华气得噼里啪啦一通好打,打得唐树满地乱滚,一个劲地叫着我错了。
倒是唐河,搓着被抽得生疼的胳膊,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弟,挺仗义啊,上辈子自己可没这待遇。
杜立秋哆嗦乱颤地问:“秦野?哪野?”
老头无奈地说:“秦大棒子!”
“啊,秦大……秦爷啊!”
老头一脸恼火地说:“玛逼的,老子一辈子巡山打猎没出头,倒是这根大棒子四海皆知了。”
“哪个男人不想有秦爷你这根大棒子啊!”
“多大的棒子有个基巴用,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妈了个逼的,棒子大也是个罪了?”
老头子一脸怨念地,把串在棍子上的熊肉翻了个面,从兜里掏出一瓶子大酱来,揪了一把枯草蘸了抹在熊肉上。
熊脂叽叽冒油,大酱的咸香压住了熊肉的腥臊,顿时阵阵香气扑鼻。
烤得叽叽冒油的熊油递到了唐河和杜立秋的跟前,“赶紧吃点热乎的,要不然你撑不到衣服烤干就死比儿咕了!”
唐河和杜立秋咣咣地炫着熊肉,秦大棒子也推开浮雪,将下方雪白晶莹的,如同冰晶一般的沉雪捧到了罐子里放到火堆上烧了起来。
几串熊肉吃下去,再喝上几口热水,刚刚还冻得哆嗦乱颤的唐河和杜立秋,脑瓜顶都开始冒汗了。
熊肉不是一般的燥热,据说可以补肾虚,强筋骨。
十八九,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泄还泄不过来呢,哪里还用得着补。
刚刚跳河差点冻死,现在火一烤,熊肉一啃,这会都当当硬了。
两人顿时就活了过来,杜立秋比比划划地说着刚刚猎熊的事,说到激动处,掀了大被袄直接光么出溜地站了起来,胸口处被熊啃的一大片青紫触目惊心。
秦大棒也听得阵阵心惊,这俩虎犊子,完全就是玩命啊。
“连枪都没有,就连敢猎人熊,你们还真是……小年轻见阎王,不知死活啊!”
唐河这才感到肋侧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棕熊那一爪子,隔着大棉袄都把肋巴扇拍得一片血糊啦的,幸好呼吸的时候没有刺痛,肋条骨没断。
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棉袄也烤得差不多了,特别是杜立秋的棉袄,在火堆旁烤着,还噼里啪啦地做响,不知多少虱子被烤炸了,甚至散发着一股让人直流口水的奇香。
两人重新穿好了衣服,跟着老秦棒子上前,将这头足有七八百斤重的大棕熊扒皮分尸。
只是唐河却心不在焉地,一直向他腰间的袋子望去。
老秦棒子直接将袋子扔给唐河:“这是个好胆,熊怒胆生,比铜胆还好,说是金胆也差不多了,少了五百块别出手,别卖瞎了。”
唐河喜滋滋地接过袋子,“我不卖,我给媳妇治眼睛。”
“呀?”
老秦棒子惊咦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唐河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接着分熊肉。
大棕熊卸了四掌,去皮剔骨留肉,也足有五百多斤。
特别是那硕大的熊头摆在一旁,呲牙咧嘴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
老秦棒子割了熊鼻子熊舌头,向唐河说:“这个归我,我也得给老婆子治病啊。”
唐河赶紧说:“秦爷,您别说笑话了行不,哪用得上您就留哪,我绝无二话!”
秦大棒子似笑非笑地说:“咋,这熊胆也归我啊!”
唐河立刻捂紧了袋子,“那不行,给媳妇治病呢!”
“哈哈,倒底是小唐家的崽子,知道疼老婆的人,都坏不到哪去,皮给我,你们不会收拾,肉给我一百斤,没问题吧!”
杜立秋的脖子一梗刚要说话,唐河便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大叫道:“秦爷没毛病!”
秦大棒子深深地看了唐河一眼,笑着说:“倒底是小唐教出来的崽子,够大气啊,可惜你爹那条腿……”
唐河无奈地叹道:“身为儿女还是大孝子,我爸也是没办法!”
秦大棒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三人一起,把半冻的熊肉搬上爬犁,两条狗帮着拖拽着,一起趟着雪越过河,慢慢地向村中走去。
一直到了村口双方才分开。
老秦棒子一走,杜立秋立刻不忿地吼道:“唐儿,这熊是咱俩弄死的,凭啥分了他那老多?”
唐河幽幽地说:“因为,这是规矩啊!”
山里有山里的规矩。
儿歌都说呢,见了面吃一口,来得晚了吃不着,急得回家啃你老娘后脑勺。
老娘后脑勺是万万不能啃的……
总之,深山老林笑脸迎人懂分享,肯定没错。
吃独食,是大忌。
唐河把熊肉塞了满满一大筐,又向杜立秋说:“立秋,熊胆熊掌我有用,我就留下了,肉多分你些。”
杜立秋一脸不爽地一边向外搬着熊肉一边说:“分我那些干啥,这些肉拿回去,老基巴灯屁眼子还不乐开了花。”
唐河拖着二百多斤的熊肉回来,着实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小妹和小弟盯着肥硕红润的熊肉,眼睛都放出光来了。
父亲唐大山闷不吭声,一支旱烟叼在嘴上忘了点,嚼吧嚼吧居然直接吃了。
倒是母亲李淑华,满地转着圈子,然抄起线板子,连上头的针都来不及拔,噼里啪啦地就揍在唐河的身上。
唐河被打得嗷嗷叫,其实厚棉袄在身上,也疼不到哪去,可是,他就想多被妈揍一会。
李淑华扔下线板子,揪着唐河的耳朵怒骂道:“敢情你跑出去三天,就为了这个?这得多大一只熊,你,你,你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啊!”
“这不是没死嘛,家里总得有点油腥,妈,别打了啊,疼啊!”
李淑华这才松了手,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在旁边吃烟的唐大山,一声不吭地把他拽到了里屋,隐约听到一阵敲打声,还能听到李淑华埋怨他,自己在打孩子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拦着自己。
小妹和小弟一脸讨好地笑着,凑到唐河的跟前来,小妹捅了一下小弟,小弟恬着脸说:“二哥,咱晚上能吃肉哈!”
唐河看着一脸青涩,眼珠乱转,精灵的小妹,再看看一脸憨样的胖孩小弟,怎么也无法跟记忆中,那一脸冷漠与仇怨的面容重合。
都特么的怪自己啊。
而熊掌,不管古今,在餐桌上,都是一道极其高档的美食,这玩意一亮,那都不是一般的排面。
别人送礼,陈旺未必会收,但是唐河有林业公安的胡庆春背书,那就没问题了。
陈旺十分痛快地收了礼,塞给他一条阿诗玛,然后把手一摆:“叔不白收你东西,回头把你家户口都改成城镇的!”
这年头,城镇户口吃香啊,有粮本能吃商品粮呢。
而且户籍管得也不是那么严格,只要给钱,就能上城镇户口。
可以说,陈旺这个承诺,对于农村人来说,可是天大的人情。
唐河才不干呢,现在农村户口不值钱,可是再过些年,风水轮流转,你想上农村户口,闹呐,给多少钱都办不了。
唐河笑嬉嬉地说:“可拉倒吧,就是农民,农村户口也挺好的,而且一改就一家子,这不是让陈叔你为难吗。
叔,你这有子弹没?有的话给我整点呗!”
“我记得你用的是水连珠吧,嘿,这子弹别的地方不好搞,我这可有的是!
前阵子牙林那边逮了一伙在毛子那边搞走私的,缴了不少枪和子弹,结果送这边了,说是给民兵训练用。
妈的,咱这有驻军,有森警,林业局还有民兵,让我特么上哪组织民兵训练去啊,啥破烂都往地方塞,赶上屎篓子了!”
陈旺一边吐槽着,一边领着唐河去了二楼的一间当仓库的办公室,直接薅了一个子弹箱塞给唐河。
上面毛子的字不认识,但是7.6254mm这个型号还认识的。
虽说56半也是7.62口径,但是它打的是7.6239mm的中间威力的子弹,跟熟知的AK47用的是同一种子弹。
别看就差了这么点,但是它不通用。
本来唐河还发愁子弹打完了怎么办。
现在倒好,陈旺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弹药箱,这一箱子,足足1500发子弹,够自己用到猴年马月去了。
唐河抱着这一个弹药箱,乐得都快要找不到北了,在陈旺的相送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抱出了派出所。
而陈旺亲自相送,也让下面的人知道,这个精神小伙,真的是所长的大侄子。
唐河可谓是归心似箭,小毛驴蹬蹬地跑得轻快,进村路过老八头家的时候,老八头还在打杜立秋。
这是真要把人打死啊。
唐河无奈之下,只能进去了。
杜立秋被打得躺炕上起不来的,整个后背、大腿上,全是紫红的血凛子。
而杜立秋也是一副快要断了气的模样。
唐河恨恨地道:“你就不会跑吗?”
杜立秋虚弱中,又梗着脖子说:“我,我,十斤熊肉,严晶同意了,那叫一个舒坦,我值了!”
“我让你值了,我让你值了!”
老八头抡着皮带又冲上去打,愤怒之下,一皮带打到了杜立秋的脑袋。
唐河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这皮带可都是沉重的铁扣啊,这要打后脑上,可就真把人打死啦。
唐河拦腰把愤怒的老八头抱到了门外头,好一通安抚,老八头这才气得坐到了柴火垛上,摇摇晃晃的,一副马上要被气死的样子。
唐河把卖出来的八百块全都塞到了老八头的手上说:“给立秋找个媳妇吧,有了媳妇,这种事干多了他就腻歪了。”
“说得好像你多懂一样!”
唐河还真懂,头三年当饭,再三年带干不干,后三年躲着像逃难。
想当年自己也算勤勉,可是老婆不是个玩意儿,生两孩子都不是自己的,现在想想,全是泪啊。
狍子肉不好吃,但是包饺子就不一样了,剁里点白菜大葱,味道却格外鲜美,而且那股膻得哄的味儿,非但不影响口感,反倒是更添了几分别样的风味。
唐河吃饱喝足,又去喂了狗,看了看那条青狗的伤,趁着天还没黑透,拎了二斤狍子肉,去了村东头老罗家。
唐河带着东西来的,让老罗两口子大为吃惊,赶紧把人让了进来,老罗非拉着他要再喝点。
罗利民闷不吭声地给他拿酒盅,不停地向他使着眼色。
旁边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一边给唐河倒酒,一边好奇地询问他山里的事。
看着这个长得白净的小姑娘,唐河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唐河直视的目光,让小姑娘的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眉目间似乎都带着朦胧的春情。
罗利民有些恼火地说:“唐儿,喝酒喝酒,我妹才上初三!”
唐河笑了笑,就是因为上初三才觉得可惜啊。
罗小凤学习很好,考个中专完全不成问题,这年头中专比高中分高,上三年中专就能分配工作的,不像高中,考不上大学就白玩了。
唐河记得,罗小凤也不知怎么的,被学校一个三十多岁烧锅炉的给祸祸了,而且还怀孕了。
然后……
退学,结婚,生孩子。
唐河倒是想提醒老罗家,注意锅炉工。
可是转念一想,对于一个农民家庭来说,学校烧锅炉的,岁数大了点,但是人家有编制啊,妥妥的正式职工呢,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老夫少妻的,罗小凤后来的日子过得也很不错,三十岁的时候孩子十几岁了,她还像个孩子一样。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至于王老七,他一个农民二流子,祸害人家镇上的小姑娘,人家家里哪里肯干,直接告发,然后严打枪毙。
唐河喝了两杯酒,然后告辞离开,罗利民也很有眼色地跟了出来。
唐河刚要问罗利民那条青狗是谁家的。
结果衣领一紧,罗利民揪着他的领子将他举了起来。
“我草,罗利民你特么吃错药啦!”唐河大惊,拍打着罗利民粗壮的胳膊。
罗利民憨厚的脸上闪过一抹凶狠的神色来,恶狠狠地说:“唐河,你特么敢打我妹的主意,我整死你!”
唐河怒道:“你妹才初三,十五岁啊,我还没那么牲口。”
“林秀儿不也才十八!”
“那能一样吗?”唐河怒道,“赶紧给我撒开,别给我冒虎劲!”
唐河拍着他的胳膊,罗利民将他放下,脸色也格外的阴沉。
唐河翻了一个白眼,难免有些不屑,真要有这个能耐,以后那个锅炉工祸祸你妹之后,你倒是整死他啊,最后不也不了了之了吗。
说到底,农民也是瞧不起农民的。
“你真的不是奔着我妹来的?”
“不是,我是问那条大青狗是谁家的!”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赖长庆在塔山那边买的!”
唐河顿时有些挠头了,塔山离这太远了,得有几百公里,而且只通公路和小火车。
至于说赖长庆买回来这话,当放屁得了,就他那号人,还会花钱买狗?
唐河说:“利民,你怎么跟赖长庆、王老七他们那些人混在一块了?你这么老实,不怕人家把你卖了啊!”
罗利民立刻就涨红了脸,哼哧哼哧地也说不出句囫囵话来,过了好半天才说:“我寻思着,卖点力气,打了野猪啥的,也能卖点钱,严晶一直想要个录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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