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辰暮童雨的其他类型小说《官途:从救了落难美人开始林辰暮童雨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冷冰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还能干什么?瞎混呗!”林辰暮笑着说道。“你啊你,当初老师再三劝你留校,不过你却不同意。呵呵,说到底,我还是沾你的光才能留校啊。”张兴凡颇有些感触,随即又问道:“听说楚芸珊也回了东屏,对了,你们俩现在怎么样啦?”“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林辰暮摸了摸鼻子,略显有些尴尬地说道,似乎碰到每个同学,总会问起他和楚芸珊之间的事来,这让他既尴尬又有些无奈。“呵呵,谁信啊?”张兴凡白了林辰暮—眼,说道:“她喜欢你,在学校里可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你啊,可别辜负了别人的—番情意,要不然,我可上啰。”说到后面,有些开玩笑的意思。不过林辰暮却是知道的,当初在学校里,张兴凡可是给楚芸珊写过情书的。“对了,你来学校办什么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张兴凡很是...
《官途:从救了落难美人开始林辰暮童雨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还能干什么?瞎混呗!”林辰暮笑着说道。
“你啊你,当初老师再三劝你留校,不过你却不同意。呵呵,说到底,我还是沾你的光才能留校啊。”张兴凡颇有些感触,随即又问道:“听说楚芸珊也回了东屏,对了,你们俩现在怎么样啦?”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林辰暮摸了摸鼻子,略显有些尴尬地说道,似乎碰到每个同学,总会问起他和楚芸珊之间的事来,这让他既尴尬又有些无奈。
“呵呵,谁信啊?”张兴凡白了林辰暮—眼,说道:“她喜欢你,在学校里可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你啊,可别辜负了别人的—番情意,要不然,我可上啰。”说到后面,有些开玩笑的意思。不过林辰暮却是知道的,当初在学校里,张兴凡可是给楚芸珊写过情书的。
“对了,你来学校办什么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张兴凡很是殷勤的问道。也或许是想要在林辰暮面前显摆—下自己现在的能耐。
“没什么大事,就—个东屏的朋友让我顺道来给她妹妹带个口信。”林辰暮淡淡地说道。
他这次重返母校,可不是来故地重游的,而是陈翠红在去省委大院拦路喊冤之前,特地让他来这里找自己的妹妹帮着照顾—下小丫。如果不是陈翠花信誓旦旦,林辰暮其实也有些不相信,出身偏远山村的她居然有—个妹妹在合阳读大学,而且还是自己的学妹。不过陈翠红除了知道自己妹妹的名字之外,其他信息却是全然无知。林辰暮正打算去找熟人查查看。要知道,当初他在华川大学里,可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各方面的老师,也都认识不少。
“哦,哪个系的?看我认不认识?”张兴凡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名字叫陈芳怡,今年应该念大二。”
大二这—级学生,正好是林辰暮他们毕业后才进校来的。
“陈芳怡?”张兴凡—听这个名字,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说道:“你说的不会是经管系的那个陈方怡吧?”
“怎么?学校里有很多个陈芳怡吗?”林辰暮疑道。真要这样的话,那找起来可就麻烦了。
“那倒不是。”张兴凡笑着说道:“只不过这个陈芳怡在学校可谓是大名鼎鼎。”
“哦?说说看?怎么有名?”林辰暮有些好奇地问道。
张兴凡看了看表,是饭点了,拍着林辰暮的肩膀说道:“呵呵,别说这么多,先去吃饭,吃了饭我再慢慢给你说。”
林辰暮犹豫了片刻,点头应了下来,不过却又笑着叮嘱道:“其他地方我可不去,就去四食堂哈。”
四食堂是华川大学里比较高档的食堂,这里卖的都是单锅小炒,价格当然也不菲。当初林辰暮他们读书时,经济并不宽裕,最想去吃的,就是四食堂了。—般都是碰到了什么大好事,这才会去四食堂里庆祝—番。对于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来说,四食堂已经不仅仅只是—个食堂,而是—种无法忘却的回忆。
“四食堂?”张兴凡愕然了—下,随即明白了林辰暮的意思,又笑着说道:“行,不过现在四食堂重新装修过了,和以前可不—样了,你可要作好心理准备啊。”
刚开始林辰暮还没有太理会张兴凡这话的意思,可当他看着眼前那个气派非凡的“红杏酒家”时,不由得就愣住了,又四处看了—眼,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出了会议室,杨卫国的心情有些沉重。仅是从这么一个常委会来看,吕庆东的强势便一览无遗。他没说话时,其他人或许还能有不同的意见和见解,甚至可以发生极为激烈的争执,可只要他作出了决定,那立刻就是铁板钉钉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出来唱反调,即便是特立独行的军分区司令雷海涛,充其量也只是保持沉默而已。东屏市的市委常委会,似乎已经成为了吕庆东的一言堂,这种势头,确实很危险。
不过,通过这次短暂的短兵相接,杨卫国也看出来了,刘云强和吕庆东,其实并不属于同一个阵营。他们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合作和利用。吕庆东需要刘云强来制衡市长,插手市政府的工作,而刘云强也需要借助吕庆东来增强自己的话语权。被他们联手打压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既然不是铁板一块,那就有各个击破的可能。而其他常委,也并非没有各自的私心和利益,只不过也是迫于吕庆东的威严和强势,不得不臣服。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也难免他们不会倒戈一击。
而刘云强的心情也不好受。看起来他在常委会上炮轰杨卫国,显得很是风光,不过宣传部部长计秋华的意见,以及吕庆东最后的决策,都不由令他心头一凛。是吕庆东借此敲打自己,还是他一贯的制衡手段?刘云强不知道,因此,他虽然说着笑着和其他人一同离开,可要是仔细看,脸上的笑容却淡了许多。
回到市政府办公楼前,杨卫国却见吴文军站在阶梯下面和一个人说着什么,眼光却四处乱瞟,见到自己后急忙迎了上来。
“有事?”杨卫国眉头微微一皱。
“没,没事……”吴文军期期艾艾地说道,见杨卫国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杨市长,我一个同学在省报工作,刚才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有人写信到省报去,说你太阳纸业门口肆意开枪恐吓群众……”
杨卫国心猛地一沉,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淡然对吴文军说道:“来我办公室说。”说罢转身若无其事地走上阶梯。
吴文军步步紧跟在后面,心情却是异常沉重。市委常委会虽然才刚刚结束,不过他却是多少得到了些风声。这些年来东屏官场频频变动,对于许多人来说,站错队不吝于政治自杀。戴市长调走后,多少脑门上贴着“戴”字标签的干部被调整?要不是杨市长来得快,只怕自己也难逃这个命运。吴文军不会忘记自己前任离开市政府大楼时那落寞的背影。杨市长已经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是连他都翻船了,恐怕自己也再无什么前途可言。
事情很简单,今天一大早,省报就收到了来自东屏的一封信,其中就大肆披露了杨卫国在太阳纸业面前开枪恐吓,并指使大批警力武装驱散群众,导致许多请愿群众受伤,并附上了几张当时的照片。照片虽说不是很清楚,却也能将当时的情况够看得真切。鉴于事情比较严重,而且涉及的还是一个地级市的市长,省报并没有立马登载,而是让人员对此进行核实。而这个经手人正好是吴文军以前在党校的同学,因此,电话便打到了他这个地方。吴文军冷不丁地一听,后背一下被冷汗打湿。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而且最怕就是被人拿来大做文章。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向杨卫国进行了汇报。
杨卫国听完之后,半晌没出声,过了许久才对吴文军说道:“谢谢你了吴主任,也替我谢谢你的同学,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杨市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吴文军连声说道,又面露忧色地说道:“杨市长,你看需不需要我去活动活动?”
许多事情,只要还没有盖棺定论,就还有操作的空间,只要你活动及时,找得到重量级的人物发话,那一切都好办。每年中央电视台的一些栏目,不知道要曝光多少事情,而因为活动及时而没有播出的,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连这个都可以活动,又何况是省报呢?
杨卫国却摆摆手道:“不用。”
回想起吴文军临走时那惊疑和惶惑的目光,杨卫国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这个吴文军今天能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几乎是孤注一掷,将身家性命压自己身上的,如果自己真的完蛋了,他的政治生涯无疑将会宣告提前结束。可就这点小伎俩,就能让自己完蛋吗?
他不知道,资料是谁写的,相片又是谁拍的?当时的场面那么混乱,他情急之下开枪,要细说却有不妥之处,但想要拿这个来大做文章,却又似乎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了。
杨卫国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办公室里静得出奇,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落在红木地板上,就好像斑驳的斑马线。
嘴里满是略带苦味的茶香,可杨卫国却似乎没有品出任何味道来。他不是在担心开枪的事,而是在脑海里盘算着下一步调查太阳纸业的计划。既然是破釜沉舟,那就不容许有半点闪失,倘若这一次仍然查不出太阳纸业的问题,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自己颜面,还有民心。
杨卫国也知道,自己作出这样的决定,会有怎样的后果,但真到了这个时刻,他的心却渐渐定了。或许人就是这样,未决定之前怕这怕那,患得患失,一旦真正下了决心的事儿反而无所畏惧。
颜面、权威,真到就比老百姓更重要么?
杨卫国慢慢走到窗前,“唰”的一声拉开百叶窗,阳光马上倾泻进来,亮得刺目。
他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市政府办公大楼的进出口,此时人来人往的,却始终没有见到林辰暮的身影。杨卫国不由得有些急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昨天让他去调查太阳纸业,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他又怎么对得起林辰暮的母亲,又怎么向他们交代?
杨卫国一点点拉上百叶窗,慢慢走回了办公桌后,刚想要抓起办公室的电话拨打,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吕庆东打来的,请杨卫国去他办公室。
这刚开完会,吕庆东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难道是为了省报的事?
杨卫国满腹惊疑地来到了吕庆东的办公室。虽说他不是很喜欢这个权力欲望极强的老人,可就目前的形势下,他还必须依靠吕庆东来开展工作,至少是在自己的权威和势力还没有建立起来之前,他不得不暂避锋芒。
吕庆东的办公室和杨卫国的如出一辙,要说真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色调更沉重一些,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就仿佛是面对吕庆东一般。
杨卫国进去的时候,吕庆东正在沏茶。
吕庆东喜欢喝功夫茶,尤其是自己泡的功夫茶,这在东屏是出了名的。也有不少人投其所好,花大价钱搞来不少名贵珍稀的功夫茶具,吕庆东赏鉴一番后,却向来是不会收取的。而执意要送的,无不被他连人带东西都赶出门去。
“坐!”吕庆东先在办公室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指着自己身边对杨卫国说道。
杨卫国笑了笑,吕庆东并没有选择在办公椅上和自己面对面的交流,这让他的心理多少好受一些。他坐下刚要说话,却见吕庆东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他面前,说道:“先品茶,再说事儿。”
难得吕庆东会请人喝茶,杨卫国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端起茶杯随意的咂了口,也没分出味来,便听吕庆东说道:“这泡茶啊,除了茶叶和水质之外,最要讲究的就是火候,如果火候不够,就泡不出一壶好茶来。”
杨卫国看了他一眼,心里渐渐有了谱,放下茶杯笑着说道:“呵呵,我对茶不是很懂,不过也觉得吕书记说得很有道理。但很多时候,口渴得不行了,却又没有那个时间去慢慢烧水沏茶,还不如痛痛快快灌饱一肚子白开水来得实在。”
吕庆东手一滞,沉默片刻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杨市长,你对太阳纸业的情况了解吗?”
“不算太了解,也就之前大致看过一些企业的资料。”
吕庆东就点了点头,稍顷之后又说道:“太阳纸业的老总葛浩是省人大代表,而他二舅,是省委组织部的姚部长。”
杨卫国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葛浩能够将太阳纸业做得如此规模,想当然也有不俗的背景,不过他却没想到,会如此惊人。这个姚部长杨卫国也知道,是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当初自己从首都来华川时,接见自己的就是这个姚部长。他还记得,这是一个极为严肃的人,脸上几乎看不到半点表情。
见杨卫国没有说话,吕庆东又说道:“姚部长今天早上给我打个电话。”
杨卫国的眼神就是一凝,他刚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听吕庆东说道:“我给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给你施加压力,更不是阻止你去调查太阳纸业。只不过是想你在做事之前,尽量做好各种准备。”
杨卫国明显一怔,他压根儿就想不到,吕庆东会给自己说这些,他又有怎样的目的?不过嘴上却也说道:“谢谢吕书记,我……”
吕庆东却是摆了摆手,似在和杨卫国说,又似在自言自语道:“我在东屏这地方一待就是十三年,东屏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不想有任何人伤害到它。或许,你是对的,老是想着火候,反倒是多了许多牵绊……”
杨卫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吕庆东的话,再看他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意味儿。
就在此时,杨卫国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杨卫国先是朝着吕庆东致以不好意思的笑之后,这才站起身来朝着窗户边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接通了电话。刚开始,眼神里流露出几许欣慰的神情,可很快,他的脸色大变,然后提高声音问道:“你确定吗?”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怎么说,杨卫国挂断电话后,站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吕庆东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茶,目光却不时瞟过来,心里也在揣摩,是什么样子的电话,能让杨卫国如此失态?
过了一会儿之后,杨卫国又走了回来,对吕庆东沉声说道:“吕书记,刚刚接到的消息,太阳纸业不仅是凤凰湖水受到污染的罪魁祸首,而且还可能有其他重大问题……”
听杨卫国说完,吕庆东也是不由得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慢慢擦拭,似乎也在平缓着心中的不安。
对于凤凰湖,在东屏待了一年多的林辰暮并不陌生,他夏天时还到湖里游过泳。在他的记忆中,凤凰湖四周绿柳成荫,青草茵茵,波光粼粼的湖中不时有白鹭飞起,舒展着它们优雅的身姿。可当他今天再次看到这个东屏有名的湖泊时,整个人却不由得惊呆了。放眼望去,湖面上满是死了的鱼虾和螃蟹,而湖面上还有许多渔船忙着打捞这些死鱼死虾,船上大多都堆得是满满的。不少人一边忙碌着,一边却流着伤心的眼泪。那种场面,真可谓是触目惊心。
虽然来之前就听说了这里的状况,可当亲眼所见时,林辰暮还是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切给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晌,他这才轻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杨卫国,只见杨卫国的双目也一直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林辰暮却注意到,杨卫国放在大腿上的右手攥地紧紧的,拳头上的青筋似乎都在跳动。
沿着凤凰湖,车队还没有抵达太阳纸业集团公司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栋气势非凡的大厦在凤凰湖畔拔地而起,深蓝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射出耀眼的光芒,大厦顶部一个巨大的太阳标志,隔得老远都能看得到。
“规模倒是不小。”杨卫国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语气之中,却有一丝冷意。
“太阳纸业是华川省内最大的造纸企业,原本是位于合阳。当初表示出有从合阳搬迁的意思后,不少地方都争着发出了邀请。能落户我们东屏,据说还是市里给出了极为优厚的优惠条件。”林辰暮低声向杨卫国说道。
作为秘书,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讲给杨卫国,虽说他这个半吊子秘书也不过只知道些皮毛。
杨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不过心头却也多少有了些想法。
在他看来,倘若不是有什么问题,这家太阳纸业在省城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要搬迁?多半也是因为污染和环境问题,在省城待不住了,这才不得不向其他地方转移。而就这么一家省城弃之若敝屣的企业,东屏却当宝贝似的花大价钱拉回来,这种只看到当前利益,却忽视了环境保护和人民身体健康的行为,让他是既愤怒又无奈。
这种事情他并不少见。官员为了政绩,在招商引资时自然会有意识无意识地忽略掉许多问题。反正是铁打的政府流水的官员,谁都想自己当政期间取得立竿见影的成绩,至于会为当地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到时候谁知道自己已经被提拔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距离太阳纸业大约还有数百米,车子已经过不去了,几辆被掀翻在地,面目全非的警车将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车窗玻璃全被砸碎,有一辆连四个车轮都不见了踪影,现场一片狼藉。而隔着警车,里面则是黑压压的一片,林辰暮粗心头粗略估算了一下,在场的人恐怕就不下一两千人。所有人全都群情激愤,大声地喧杂着,要厂里给个说法。而再里面,太阳纸业那宽阔高大的两扇大铁门紧紧地合拢,上面还有不少被敲砸过后的痕迹。而铁门前,数十个警察组成人墙,正在竭力维护着秩序,不少因为推攘抓扯而衣冠不整,甚至有的脸上都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还有一个人站在一辆警车的车顶上拿着扩音器嘶声裂肺地喊着什么,不过他的声音却已然被淹没在了现场汹涌的喧嚣声中,什么也听不清楚。
“杨市长,那个就是棠湖乡的乡长郭明刚。”林辰暮有些结结巴巴地向杨卫国介绍道。初次面对这种大场面,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也怦怦乱跳,似乎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杨卫国颇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急得是满头大汗的郭明刚,没说话,却是一拉车门走了出去。林辰暮愣了一下,也急忙拉开车门跟着跑了下去。
“杨市长,前面危险,还是等武警来了再过去吧?”见到杨卫国下了车,王健也匆忙带着几个警察跑了上来,看了前面黑压压的人群,一脸紧张地对杨卫国说道。虽说他这次也带来了二十多名警察,可相对上千人来说,这点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就像是一颗石头扔到了海里,连浪花都溅不起来。
杨卫国怒视王健道:“等什么?再等就出事了。”说罢就转身大步向人群里走去。
王健被当众呵斥,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尴尬到了极点。
“王局长,别介意,杨市长也是着急了。”林辰暮走过他身旁时,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是平时,林辰暮这种小角色,他是压根儿就不放在眼里的,可此刻,听到林辰暮这样一句话,王健心里却是一热,略微有些感激地朝着林辰暮点了点头,又黑着脸对簇拥在自己身旁的手下大声斥责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保护杨市长?麻痹的,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全都他妈的给我滚蛋。”
说罢他又掏出电话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冲着里面又是一阵大呼小叫:“陈队长,你们到了吗?什么?还在路上?我的老哥啊,拜托你赶快啊,情况十万火急,我们杨市长都已经进去了……”
杨市长真要在这里出点什么事,那他这个公安局长,恐怕也就到头了。
看着眼前民情激愤,汹涌而至的人群,郭明刚也是一脸的无奈。由于长时间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他的嗓子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心里也窝着火。当初对于太阳纸业来落户棠湖,郭明刚是举一千只手赞成,可在凤凰湖畔建厂,他却是坚决反对的。为此他还曾经不止一次向市上反映过。不过他的努力却并没有改变市上的决心,反而从签约到厂区奠基,再到正式生产,期间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市上和乡党委书记冯大勇经手的,将他这个乡长是彻底晾在了一边。郭明刚也不想管这摊子事,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如今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冯大勇却是避而不见,市上主管工业的张市长也是再三推脱,他这个乡长无奈中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得已也只能站到了第一线来。
不过愤怒的养殖户们似乎并不买他这个乡长的帐,任他好说歹说,不仅没有取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在民情汹涌,场面几至失控下,就连他也在混乱中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到现在半边脸都还火辣辣的痛。而太阳纸业的负责人,不论他如何协调沟通,也始终不愿意出面来解决问题,还口口声声指责郭明刚没有为企业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违背了当初签署的协议。如果当地政府不能尽快妥善解决此事,那他将会把这件事情宣扬到全国去。
麻痹的,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郭明刚在心头暗自骂道,不过工作却也不得不做。
“乡亲们,乡亲们,请大家冷静一下。”郭明刚顾不得满头的汗水和快要冒烟的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喊道:“你们大家放心,这件事情政府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还请大家不要围在这里,这是要犯错误的……”
“屁的政府,还不是官商勾结,只知道残害我们老百姓。”
“你他妈的滚下来,我们不听你说,我们要见造纸厂的老板。”
“对,叫老板滚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麻痹的狗腿子……”
郭明刚的劝解不仅没有取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将养殖户们的不满情绪彻底点燃了。叫骂声顿时是此起彼伏,还有不少人想要冲上前去将他揪下来,好在前面的警察竭力阻拦护卫,他这才暂时逃过了此劫。不过现场的局面也渐渐失控,前面不少失去了耐心和理智的养殖户们已经和警察再一次发生了肢体接触,后面的人更是汹涌而至,就像一波又一波汹涌澎湃的海浪般朝着大门涌去。首当其冲的几名警察不堪重负,轰然崩溃,人群猛地朝前一涌……
看到这一幕,郭明刚的脸色“唰”地就变得惨白,双目欲裂。
这种混乱的场面最容易发生踩踏事故,济河公路大桥垮塌事件的影响还未消除,这里要是再出现什么人员伤亡来,东屏这个名字恐怕又会再一次响彻华夏大地。这个责任,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乡长,就算是市长、省长,恐怕也扛不起。
就在此时,却听耳边响起了“砰砰砰”三声清脆的枪响,顿时把喧嚣杂乱的声音全都打断了。汹涌的人群也是不由得一滞,所有人都惊住了,目光纷纷朝着枪响的地方看去。
却见人群中,十多名警察一脸紧张地护在周围,而在他们中间还有两个身着便衣的男子,其中一个看起来四十不到,身形雄伟,举止中极有气派的中年男子手里高高地举着手枪,两眼怒视着四周的人群,那犀利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我是东屏市市长杨卫国,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将枪交还给一名警察后,杨卫国一边奋力朝前面走去,一边大声地说道。顿了一下又厉声道:“可你们要是再拥堵在这里,严重扰乱社会治安,不仅会带来严重的安全隐患,更是在犯罪。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嘈杂声马上低了下去。
作为一个官本位的国度,人们似乎在潜意识中对于官员来说就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市长?虽说他们并不认识市长长什么摸样,可看那些警察的紧张劲儿,也八九不离十。
而郭明刚也是瞠目结舌地看着杨卫国,一时之间,心里很是复杂。事态严重,张市长又不愿意出面,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将电话打到了杨市长的办公室,没想到杨市长这么快就来到了现场。这让他大感欣喜的同时,又忐忑不已。自己没能及时将问题处理好,恐怕在这个新任领导面前,留不下什么好印象。
所有的目光全都汇聚在杨卫国身上,而杨卫国身边的林辰暮也是一脸的紧张,面部肌肉僵硬,手心里全是汗,身子也在微微轻颤,生担心这些群情激愤的养殖户们会猛然间冲上来。不过显然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寂静片刻后,人群里又再次哗然,有人不满地大喊道:“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我们也不愿意围在这里。”
“对,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养这些鱼虾螃蟹容易吗?他们不赔偿,我们就不走。”
“你们当官的不管我们,我们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
现场闹哄哄的一片,大家显得都很是义愤填膺。
杨卫国眉头微微一皱,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声:“杨市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多岁蓬头垢面的女人带着一个满脸惊慌失措的孩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接就朝着杨卫国扑了过来。几名外围的警察顿时是如临大敌般将她们拦在了外面。见冲不过来,女人带着孩子顺势就跪倒在地上,涕泪直下,颤声喊道:“我们孤儿寡母的,就靠养点螃蟹为生,现在所有的螃蟹都死了,让我们怎么活啊?天呐……”
见杨卫国不顾王健等人的劝说要走过去,林辰暮赶紧抢在前面将这两娘母扶了起来,还宽慰着道:“这位大姐,你放心吧。杨市长一听说事情就立刻赶来了,他一定会严查此事,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杨卫国看了这个还抹着眼泪的女人一眼,目光又在所有人脸上一扫而过,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的遭遇我都听说了,请大家放心,我在这里以我的人格和头上的乌纱帽保证,如果一旦查实,凤凰湖的水质污染是太阳纸业造成的话,我一定会责成太阳纸业赔偿大家所有的损失。如果大家还信不过的话,可以选出几名信得过的代表,全程监督整个过程,看看我杨卫国会不会言而无信。如果有的话,不需要大家喊我下课,我杨卫国自动请辞!”
听到杨卫国铿锵有力的话语,不少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情绪也不像方才那么激动。
此时,又听有人喊道:“那要多长时间啊?可别等我们回去了又没了回音,我们小老百姓可耗不起。”
“是啊,你们当官的最喜欢敷衍我们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决问题?”
大家又纷纷嚷嚷了起来。
“三天。”杨卫国环视了大家一眼,等了将近一分钟后才斩钉截铁地说道:“三天以内,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经过一夜的冥思苦想,林辰暮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份材料送到杨卫国手上。许多问题自己这个新丁看不明白,可不还有杨卫国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吗?刀子到了他手上,要怎样用,就随他了。
接过材料时杨卫国也有些惊愕,待问清楚林辰暮来龙去脉后,神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可细心地林辰暮却发现,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蓦地收缩,眉梢也在轻轻跳动。
杨卫国看得很仔细,似乎连其中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进行了细致的分析,不时的还要停下来想一想,越是看到后面速度越慢,有时候还要回过头来再翻一翻前面看过的内容,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而林辰暮则是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等候在一旁,不时观察着杨卫国脸上的表情,一边还密切关注着门外的动静。事关重大,如果这时候要有什么人冒失地闯进来,将这个消息给泄露出去,指不定会生出怎样的变化来。因此,林辰暮告诉自己,即便是吕庆东来了,自己也要及时地挡驾,至少要为杨卫国留够充裕的时间。
其实也几分钟,可林辰暮却恍然觉得是过了几个世纪般,紧张地连手心里都全是汗。
杨卫国看完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揉了揉额头,然后起身站了起来,转身走到窗前,留给林辰暮一个伟岸的背影。
见杨卫国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林辰暮便要蹑手蹑脚地退出去,谁知刚走了两步,却听杨卫国突然沉声问道:“小暮,这事你怎么看?”
“我?”林辰暮压根儿就没想过杨卫国会让自己发表意见,愣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来,有些迟疑地答道:“我认为这上面说的即便不全是真的,也应该八九不离十。”
“是吗?”杨卫国转过身来,看着他笑着道:“说说看,为什么?”温和的眼神里闪过一抹锐利之色。
得到了杨卫国的鼓励,林辰暮也没有丝毫的顾虑,一边思索着一边试着说道:“送来这份材料的这个人虽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和联系方式,可里面所讲诉的内容却极为详尽,就连日期和地点都清清楚楚,看样子应该不是胡编乱造的。何况,当初有关济河公路大桥垮塌事件中原本就存有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疑点,即便是后来调查组得出的结论也是漏洞百出。从上到下都知道,这是上头急于捂盖子,尽快淡化此事带来的负面影响。我觉得,送来这份材料的人,多半就是事发之后携款潜逃的刘怀松。他不甘心出事之后,所有人都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因此才会想到借杨叔叔之手来报复对方……”
刚开始还有些结结巴巴,辞不达意,不过说到后面,林辰暮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说得也越来越有条理,即便是杨卫国也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点头。
“如果真是这个刘怀松的话,那为什么他当初又要畏罪潜逃呢?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配合调查不就行了吗?还有,如果真像是你所说的那样,他想要报复对方,那干嘛把材料塞到你屋里,而不是寄给相关部门呢?”杨卫国似乎并没有放过林辰暮的意思,略作思忖后,又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林辰暮追问道。
林辰暮笑了笑,杨卫国现在所问的,也正是昨天一直困扰他,让他整夜都没有睡好的。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林辰暮缓缓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是刘怀松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也不一定就是他。而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要逃,有很多可能性。比如是当时被吓着了,或是受到了什么胁迫等不得已的苦衷。而不把材料送去相关部门,我想除了不信任那些部门之外,呵呵,就是相信杨叔叔你对此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说话间,林辰暮不着痕迹地拍了杨卫国一个马屁。
“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杨卫国笑了笑,随手弹掉烟灰,动作轻巧而写意。
“怎么做?当然是一查到底,将那些贪官污吏全都送进大牢,以平民愤,同时,也有助于杨叔叔你尽快在东屏树立起威望……”林辰暮说得是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可说着说着,看见杨卫国脸上远没有自己事先所想象的那般激动,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话说到一半便渐渐没声了。
杨卫国轻笑道:“怎么查?把相关人员一个个抓来严刑拷问,还是期待他们良心发现,主动交代问题?”
“这……”林辰暮顿时语塞。
他也知道,如果事情能够那么简单,前任市长戴庆光就不会黯然离去了。那些人在东屏早就构筑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真凭实据,没有足够的力量,想要撼动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事实往往就是如此,知道该怎么做并不困难,难就难在怎样去操作。
望着瞠目结舌茫然无措的林辰暮,杨卫国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才喝了一口,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暮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欲速则不达,时机未到,我们手上又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这要是冒然大张旗鼓去查,不仅起不到任何效果,反倒是会打草惊蛇,引起他们对我们的警觉,甚至是激烈的反扑。而现在,一切以稳定为主,尤其是在两会之前,明白吗?”
林辰暮点了点头,他知道杨卫国的意思。对于杨卫国来说,眼下最迫切的不是立威,不是做出怎样的建树,而是在人代会上顺利将“代”子去掉,成为东屏市名正言顺的市长。可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份材料,又有些不甘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这样隐忍不发吗?”
“当然不是。”杨卫国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沉声道:“不能明察,却可以暗访,收集各种证据。当然,如果能把刘怀松这个关键人物找出来,那就更好不过了。”语调渐渐凝重起来,眸子中也闪烁着针尖般的寒芒。
“这恐怕有些困难。”林辰暮苦笑着说道。事件发生后,警方在全国范围内通缉刘怀松,东屏市公安局更是悬赏十万元,不过两个多月过去了,却一直都杳无音信,就仿佛他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而坊间关于刘怀松的传闻更是没有间断过,有人说他已经潜逃去了国外,还信誓旦旦地说曾在加拿大见过他。当然,还有一种私底下流传甚广的说法,说垮塌事件刚发生,刘怀松就已经被某些人灭口了,什么携款潜逃的说法,纯属是为了掩人耳目。
“呵呵,所以说才急不得啊。”杨卫国也轻叹了一声。
他又如何不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真要操作适当,即便不能将吕庆东拉下马来,也能剐下一大块肉来,甚至将整个东屏市盘根错节的基石全部土崩瓦解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越是这样,面临的压力和困难就越大。政治斗争不是战场厮杀,可很多时候,却远远比枪林弹雨的战场还要来得凶险,一个不慎,倒下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次大地震。杨卫国不得不谨慎。
林辰暮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不是在过家家,杨卫国既然这样说,就必定有他的全盘考虑。
“那这份材料?”林辰暮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卫国没有说话,而是背着双手,在办公室中来回慢慢踱步,林辰暮的目光也始终随着他的身形移动。
几个来回后,杨卫国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似的,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林辰暮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有人处心居虑地把东西给我们送来,我们不好生利用,又怎能对得起别人的一番心意呢?小暮,你去把这份材料复印几份,然后匿名寄给省、市的纪委和检察等各部门。记住,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也不能让人知道是你做的。”口吻自有一股子山岳般的凝重之意。
“寄出去?”林辰暮双眉扬了起来,惊疑地看着杨卫国,不解道:“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呵呵,我就是要打草惊蛇。”杨卫国笑着道:“不过此打草惊蛇非彼打草惊蛇。”
见林辰暮脸上困惑的表情并未消减,杨卫国耐着性子说道:“我们不能去查,不代表别人也不能去查。把水搅浑了,谁都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捣鬼……”
如果是换了一个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杨卫国铁定不会再把这种人留在身边。秘书不需要质疑领导的意图,懂得执行就是了,有时候想法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林辰暮不一样,他是自己苦心栽培的,两个人之间又有些极为深厚的渊源,杨卫国这才不惜处处提点。
林辰暮也不是一个愚钝之人,因为杨卫国尚未说完,他已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林辰暮完全可以想象出来,这份材料一旦出现在省、市相关部门的案头,必定会让许多人措手不及,心里惶惶不安,生怕事情给曝露出来了。许多时候,让对手提心吊胆,比早早就揭开底牌,震撼力和效果还要来得更好一些。只要对方自乱了阵脚,说不定就会将痛脚暴露出来,只要留心观察着,还怕找不到线索?与此同时,林辰暮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杨卫国对省里的信任似乎有些保留。此举,也正好能够对省里的态度进行一次测试。如果省里非常重视,一查到底,那么他或许会积极和省里联系合作。而如果情况相反的话,下一步的行动,自然会避开他们。正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明白了这些,林辰暮不由得是啧啧称奇,自叹不如。
就在他还在仔细揣摩,意犹未尽之际,却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林辰暮习惯性地接起电话,一听之下却是大惊失色,半晌之后才期期艾艾地对杨卫国说道:“杨……叔叔,出……出事了……”
看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儿,林辰暮心里莫名泛起—股感伤,他走上前去,蹲了下来,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头,小女孩儿却是有些惶恐地朝后面退了两步,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般。
林辰暮也不迫上去,满是爱怜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小丫,想不想爸爸妈妈?要不要叔叔带你去看他们?”
小女孩儿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不去!”
“怎么?你不想爸爸妈妈啊?”
小女孩眼眶里却聚满泪水,然后小嘴—撇就要哭起来:“我想爸爸妈妈,可是妈妈让我就待在家里,外面有狼外婆……”
林辰暮不由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小丫,你看叔叔像是狼外婆吗?”
小女孩儿止住了泪水,两只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林辰暮,过了好—会儿这才摇头道:“叔叔不是狼外婆。”
“那叔叔带你去看爸爸妈妈,小丫说好吗?”林辰暮继续“诱拐”着。
小女孩儿侧着脑袋想了许久,似乎觉得林辰暮看起来很是面善,应该不像是坏人,也或许是内心深处无法抵御见到爸爸妈妈的诱惑,终于点了点头。
林辰暮便将小女孩儿抱了起来,刚开始小女孩儿似乎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就迷恋上了林辰暮那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林辰暮的脖子,似乎生怕他—撒手,自己就掉下来—般。
郭明刚看到这—幕,也是不由得哑然失笑,看不出来,林辰暮“诱拐”小孩儿还真是—套—套的,不去做人贩子,简直有些屈才了。
刚走了没几步,就见—个赤着脚,裤脚挽起,上面还溅上不少泥点子的老头快步从不远处的田间跑了过来,—边还很是紧张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小丫,小丫……”
“大爷,我们是……”林辰暮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什么,老头—把就把小女孩儿从林辰暮手中抢了过去,然后是—脸警惕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大爷,我是棠湖乡的乡长,这位林同志,是市里的领导……”
老头仔细打量了两人—番,脸上警惕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减弱,语气却是松了不少,问道:“领导?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
“大爷,林同志是专程来了解你们家所受到的冤屈……”
郭明刚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老头脸色大变,连声道:“没有冤屈,我们家没有什么冤屈。”说罢抱着小女孩儿转身就要朝窝棚里走去。
林辰暮连忙拉住他,说道:“大爷,你不用担心。冯大勇已经被抓起来了,你们要是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们—定会尽量帮你们讨回公道的。”
“都说了没有什么冤屈了,你们就不要老是来烦我们了。”老头却是连头都不回,径直就回到了窝棚里,然后重重将那扇破烂的木门关了起来,随即就听到里面有打孩子的声音,“你这个死丫头,叫你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你怎么老是记不住?”随即就是小女孩儿撕心裂肺地哭声。
那哭声就像是—根针扎在心头—般,林辰暮下意识地就想要冲进去,可在门口站了站,却又轻叹了口气,走到路边,心头不知道是怎样—种滋味。
“老弟,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们都吃够了苦头,现在个个都是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去惹祸上身。”郭明刚有些泄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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