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几乎只在转瞬之间。
看着颜溪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朝楼下坠去,猛然清醒过来的齐哲远疯了似的冲到天台边。
“颜溪——”
他心里一空,伸手朝颜溪抓去。
她冰凉的指尖从他中溜走,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颜溪的身体重重落到地面,暗红的血从她身下,一点点流出来。
她躺在血泊里,来不及合上的眼睛,无声无息看着阴沉沉飘起小雨的天空。
齐哲远愣愣地看着血泊中面容被血迹覆盖的颜溪,迟来的心痛突然了席卷心脏,痛得他五脏六腑都抽搐了起来。
……
“我叫齐哲远,溪溪,叫我阿远哥哥好不好?喏,这颗糖给你吃,溪溪乖,以后阿远哥哥保护你,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真的吗?谢谢你,阿远哥哥……”
……
雨水浸透了齐哲远的衬衫,凉意钻进心里,像针扎痛着心脏。
他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眼底一片灰暗,紧紧攥着拳头,怔怔地看着急救室门前闪烁的红灯,满脑子都是小时候与颜溪相处的画面。
他第一次见到颜溪,是在苏家后院的一个小草丛里,她小小的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瘦弱的肩膀轻轻颤动,埋头哭泣得没有任何声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她,轻声安慰,满脸泪痕的小人儿这才破涕为笑。
对他来说,颜溪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从小他就以哥哥的身份保护着她。
长大之后,他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可是她怎么就变了,变成了一个肆意伤人、栽赃陷害的恶毒女人?
急救室的等还在闪烁不停。
突然,一个医生从里头出来,摘掉口罩急急朝着外头问道:
“谁是病人颜溪的家属?”
齐哲远心一缩,快步走前:“我是!”
医生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齐哲远:“颜小姐现在情况很危急,这份病危通知书,请先生您仔细阅读后尽快签字。”
齐哲远彻底慌了,质问医生:“什么叫情况危急?什么叫病危?你给我说清楚!”
颜溪这个女人,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上,不许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急救室!
他把病危通知书撕得粉碎,对医生恶狠狠地说道:“要是救不活她,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医生被齐哲远的暴怒吓得退了好几步,看着被撕成碎片的病危通知书,又气又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哲远!”空荡的走廊那头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怒吼。
那人眼睛通红,冲过来狠狠一拳砸在了齐哲远脸上:“我才出差一个月,你就把颜溪弄成这样?你真的要把她害死才甘心吗?”
市中心医院,是予家多年来一直资助的医院。
予淮刚从外国回来,就听到了颜溪生病住院的消息,连忙赶过来却又眼睁睁看着她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了下来,他的心简直都要痛化了。
齐哲远无措愣神的片刻,脸上已经被予淮狠狠砸了好几拳,他回过神,抓住予淮还要继续往下揍的拳头:“这是我齐家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予家养的这群废物医生,如果他们不能救活颜溪,我不介意把他们一个个都从楼上扔下去!”
予淮和齐哲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颜溪来说,他们都是这个世上最关心她爱护的人。
可是自从齐奶奶昏迷不醒,齐哲远和予淮之间就起了争执。
予淮坚决不相信这事是颜溪做的,而事后齐哲远对待颜溪的态度,更是让予淮气得不行,原来亲如兄弟的两个人就这么彻底决裂,反目成仇。
颜溪总说她在齐家过得很好,让予淮不用担心。
她说自己身上那些总也好不了的淤青,都是不小心摔出来的,她说得那么不容置疑,予淮竟然信以为真。
当初齐哲远明明恨她,却还是娶了她,不过是为了把她绑在身边狠狠报复而已。
这一点,予淮这个局外人看得比谁都清楚。
“齐哲远,我予淮捧在手心里连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的人,凭什么让你这么糟践!我早该想到她身上那些伤都是你害的,早该知道你是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