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磊阿贵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捉蛊记王磊阿贵》,由网络作家“南无袈裟理科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时的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给一口吞进了那大嘴里去。我无法形容被吞入蟒口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因为当时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感觉有一股强劲的吸力,把我往着深处拉扯。与此同时,把我吞入腹中的那玩意还在大范围的翻转,天旋地转之下,我甚至以为自己都已经死去。然而我最终还是保持了清醒。这并不是说我的意志力有多坚定,而是因为我的小腹一阵剧烈疼痛,疼痛是最能够让人保持清醒的良药,我睁开眼睛,又闭了起来,粘稠的液体填满了整个空间,那巨蟒内壁的肌肉不断地收缩,将我往胃池中拉去。我之前看过动物世界整个节目,也明白被巨蟒吞入腹中之时,再厉害的动物都会被强酸的胃液给融化,于是下意识地伸开双手,试图抓到什么东西。我不想最...
《结局+番外捉蛊记王磊阿贵》精彩片段
当时的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给一口吞进了那大嘴里去。
我无法形容被吞入蟒口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因为当时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感觉有一股强劲的吸力,把我往着深处拉扯。
与此同时,把我吞入腹中的那玩意还在大范围的翻转,天旋地转之下,我甚至以为自己都已经死去。
然而我最终还是保持了清醒。
这并不是说我的意志力有多坚定,而是因为我的小腹一阵剧烈疼痛,疼痛是最能够让人保持清醒的良药,我睁开眼睛,又闭了起来,粘稠的液体填满了整个空间,那巨蟒内壁的肌肉不断地收缩,将我往胃池中拉去。
我之前看过动物世界整个节目,也明白被巨蟒吞入腹中之时,再厉害的动物都会被强酸的胃液给融化,于是下意识地伸开双手,试图抓到什么东西。
我不想最终落到胃池之中,化作一团糨糊。
胡乱猛抓之下,我终于摸到一根硬物,便使劲儿捏着,尽管那玩意在内壁黏液的浸润下,也是滑不溜丢,但我却绝对不敢放手,因为一放手,我就可能死在这个鸟地方。
想一想我王明也是悲哀,好好的工作没了,亡命天涯也就算了,最痛苦的是,居然会陷入如此境地。
我此刻若是死了,恐怕就只是一坨翔了吧?
合着我老王来到这个世界一遭,十六年寒窗苦读,到了最后,就是为了当一泡翔?
我艹!
想到这件事情,我顿时就是一股怒火升腾,我不知道牛娟为何会突然出手,把我推下栈桥,也不知道把我一口吞入腹中的蟒蛇有多巨大,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老子不想死。
我来这世界走一遭,咋地都得留点名,这么无声无息、窝窝囊囊地死去,老子不服。
老子一万个不服!
我单手换成了双手,那指甲都直接扣到了对方的肉里去,将气息沉住,便有两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传到手臂上来。
这里有人会问,怎么会有两股力量?
其一,是来自那鲲鹏石的力量,粗狂豪放,而另外一处,则是腹中蛊胎,阴柔绵长。
至于我个人,因为修行日短,终究还只是涓涓细流,根本形不成规模和档次。
我死死扣住了那根硬物不放松,而这似乎使得那条巨蟒十分不舒服,使劲儿翻滚,我感觉自己一会儿上,一会下,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将我自个儿都给绕晕了。
不过不管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儿放松,就死死地熬在那儿。
然而我这边坚持,将我一口吞下的那家伙却也不是善茬,它似乎猛然吸了一口气,那气息竟然宛如实质一般,朝着我猛然砸来,与此同时,它腹中的肌肉也是急剧收缩,黏液充斥着整个腹腔之中。
我感觉手中一滑,再也坚持不住了,朝着深处猛然滑落。
要死了么?
一种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我下意识地疯狂挥舞手臂,手忙脚乱之间,我感觉到一阵刺痛,好像是有什么利器割到了一样。
而这个时候,我也能够感觉到周遭的液体变得黏稠起来,充斥着酸腐之气。
若不是我感悟了炁场,懂得将气息收敛,恐怕早就被闷死在这儿了。
手掌剧痛,然而我却反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欣喜之感来,赶忙凭着感觉朝刚才的地方摸去,试了三下,又割到一次,这才终于摸到了没有锋刃的地方。
那是一把匕首。
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
我没有任何犹豫,也不管这蟒身之内为什么会有一把匕首存在,当下就是猛然拔出,然后朝着四面八方一阵猛划猛戳。
我知道我舞弄得越凶恶,我存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那匕首锋利,而我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力量贯足手臂,划得到处都是伤痕,而随着我这边的翻腾,那条巨蟒也是痛苦万分。
毕竟是身体内部,最娇嫩的地方,所以它不断地翻腾,甚至用身子狠狠地撞向墙壁,以及那种凸出的棱角,内壁的肌肉不断收缩,试图把我给碾死在里面。
这是一场人与巨蟒之间的战斗,而到底谁是猎物,就只能够靠彼此的意志作为衡量。
我最终获得了胜利,不知道过了多久,翻腾不已的巨蟒终于停歇了下来。
虽然内壁的肌肉还在有规律地抽搐,但它却已经躺下。
此时此刻的它,食道或者是胃部,已经被我划得千疮百孔,这种内部的伤势往往是最致命的,使得它最终还是生命不再。
当那玩意停歇下来的时候,我却没有半点儿懈怠。
我用那匕首奋力切割,最终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从蛇腹之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脚下很滑,又连着摔了好几脚,最后头撑出来的时候,新鲜的空气滋润到干涸的肺部,那种感觉,就仿佛再世为人了一般。
我从蛇腹之中翻出,摔倒在地,手下意识地朝着旁边摸去,没有摸到先前那种密集的蛇群,知道这巨蟒已经把我带出了刚才那恐怖之地。
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时才感觉到浑身火辣辣地刺痛,知道这是那巨蟒体内的酸液在腐蚀我的皮肤。
我生怕自己给那玩意给毁容了,左右望了一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目光回到了蟒身之上,心中一动,拿着手中的匕首,割开蟒蛇的皮肤,挤出些鲜血来,擦了擦脸,又擦了一下身上各处裸露在外的皮肤。
当摸到手脚处的伤口咬痕时,我就想起之前被那几条蛇咬到的事情来。
那些蛇有毒吗?
我想了一下,琢磨着人家养蛊的,若是蛇无毒,岂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难道养来吃肉不成?
想到这里,我背脊就是一阵发凉,尽管没有见过被蛇毒弄死的人,但是我多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知道越是激烈运动,越容易促进血液循环,从而引发毒性发作,至于如何解毒,我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等等,不是说蛇胆里面有血清,能够解毒么?
想到这里,我也是顾不得太多,回忆起以前读过的杂书,将那蛇给翻转过来,腹部朝上,然后用大拇指在蛇腹上面轻轻触摸,很快就摸到一个稍微坚实、且有滚动感的圆形物体。
如果猜得不错,这个应该就是蛇胆。
我不敢直接下刀,怕刺破胆囊,把里面的胆汁流出来,于是小心翼翼地围着周边切割。
这巨蟒的鳞甲很硬,只有顺着纹路切割,方才能够割开,我割得很仔细,不过随着呼吸,我渐渐地觉得伤口处发麻,头也有些晕,强行稳住心神,最终从蛇腹之中,摸出了一颗沾满鲜血的珠子来。
这珠子有点儿像是淋巴,有拇指大,轻轻晃动,里面还有液体流动。
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蛇胆,不过眩晕感却已经袭上了心头,一咬牙一跺脚,将这玩意给一口吞进了嘴里,咬也不敢咬,直接往喉咙里面咽了下去。
那玩意一下肚,一开始还好,眩晕感仿佛停歇了一点儿,而过了十几秒钟,突然间就一股灼热的温度,从我的胃部升腾而起。
热度迅速蔓延。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口闷了杯九十九度的纯酒精。
烈,说不出来儿的烈,一股极度的苦味从我的胃部一直翻腾而来,让我差一点就要吐了出来,然而我却把双手都给捂住了嘴巴,强行忍住了这呕意,但是脑袋却“嗡”的一下,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烤炉之中。
这个,不是蛇胆吧?
昏昏乎乎之时,突然间前面传来一道光亮,我被晃了一眼,双目一阵失明,紧接着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有人还在焦急地喊:“不好了,盘蛇祖被人杀了,快点过来。”
什么,这不是蟒蛇么,怎么又叫做盘蛇祖?
我低下头,刚刚适应了那光亮,结果下巴被人挥了一圈,有人一把将我给按在地上,而另外一个人则忙着搜查蛇身。
几秒钟之后,那人悲愤欲绝地喊道:“包家伟,那狗日的把盘蛇祖的妖丹给偷了,搜一下他身上!”
什么,这玩意是妖丹?
我之所以被一下子按倒在地,就是因为肚子里面那玩意作怪,整个人宛如火烧一般,稍微清醒了一下,就瞧见那人伸手朝着我的胸口抓来,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蹦起,一直藏着的匕首朝着那人的心口刺去。
匕首很快,一把就刺中了,那人痛苦万分,朝着我踢了一脚,而另外那人也是一声怒吼,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不敢与其交手,转身就跑。
我顺着那光,朝着前方一阵狂奔,然而刚刚转过拐角,却与人狠狠撞到了一起来。
对方沉稳如山,一动不动,而我则直接飞了起来,滚落在地之后,我扬起手中的匕首,朝那人刺去,而那人却一把抓住我握刀的手,低声喊道:“老王,是我,老鬼!”
阴风徐徐而吹,裹住我眼睛的头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我给兜得迷迷糊糊,突然间瞧见光明,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睁开时,就瞧见左前方有火光跳跃,是篝火,很大的一丛,离我只有七八米,却感受不到多少热意。
当然,这个时候的我,因为刚刚吃了那不知道啥玩意儿的缘故,浑身就像火炉一样,也不觉得多冷。
借着跳跃不定的火光,我瞧见有一条巨物从黑暗中游荡而来。
我之前与他们叫做盘蛇祖的巨蟒搏斗过,对于这种东西特别敏感,下意识地瞄过去,瞧见它也是一条巨蟒,不过通体呈现出银白之色,不知道是得了白化病的缘故,还是本身如此。
这巨蟒十分巨大,因为大半个身子都在黑暗中,所以不知道有多长,但是宽度却比木桶还粗,比先前那盘蛇祖还要大上一圈。
当它游过火堆跟前的时候,我瞧见这玩意的额头上面,有一个“山”字型的红色肉瘤。
我心中一跳,额头有角,那就不是蟒,是蛟了。
什么是蛟?
那是古代传说中一种能发洪水的动物,传说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亦为真龙。
按照这个说法,那蛟可是活了五百年的生物。
我之所以懂这个,却是因为便宜师父之前的讲述,这蛟蛇,在中原之地或许罕有所闻,但是在南海之滨,却并非那般难寻,毕竟那儿龙脉处处,区区蛟蛇,不足道也。
不过那只是我师父吹牛逼的话语,真正瞧见蛟蛇时,给人带来的震撼还是颇为强大的。
就在我对那条蛟蛇而为之震惊的时候,一声如同宫廷太监的话语,从它身上传了出来:“就是你,把我独南苗寨养了三百多年的盘蛇祖妖丹给吃了,让我瞧一瞧,你到底长了什么豹子胆。”
我循声望去,却瞧见这说话的,竟然是蛟蛇背上一个奇怪的人。
之所以说那人奇怪,是因为他有着一个比正常人大上两倍的脑袋,而身子则宛如六七岁小孩儿一般。
一般来说,这样比例的人长得都很滑稽,就比如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大头儿子,然而这个人却不一样,他不但大脑袋,而且还返祖,脸上全部都是浓密的黑毛,与比络腮胡更加茂密,而毛发之中的一对眼睛,则明亮得很,又犀利,又充满了狠毒之色。
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此人,然而当我瞧见他的时候,莫名地给吓得一阵哆嗦。
神风大长老!
对,这个人应该就是神风大长老,传说中差一点儿统一了苗蛊三十六峒大拿九弄巫的儿子,那个九弄巫只败在民国蛊王洛十八的手下,而我的师伯南海剑魔,当年也是败在这洛十八的手中。
如此说来,那九弄巫至少能比得上我那“天下少有”的师伯南海剑魔。
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大头怪人也绝对厉害无比。
我心中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懊恼,后悔这么轻率地就跟着便宜师姐跑到这儿来了,有这样的人物在,我们过来,可不就是送死么?
便宜师姐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执意而来呢?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而那个大头怪人则在脚下蛇蛟的带领下,游到了我的跟前来,望着被绑在木桩子上面的我,伸出黏糊糊的手来,轻轻地抚弄着我微微凸起的肚子。
我使劲儿屏住气,试图让这肚子缩回一点儿去,没想到里面的蛊胎一点儿也不争气,竟然随着他的手掌不停起伏。
大头怪人满脸都是毛发,我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感觉他的眼神之中,有些柔和。
摸了一会儿,他方才收回了手,哈哈一笑,说好,没想到乖乖米儿居然给我们族中的小宝宝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妈妈,那盘蛇祖丹给吃了,也就吃了,总之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罢了——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后悔把她给活活凌迟而死了,留她一条性命,或许还会有一些乐趣……他的口音很怪,我起初没有听清楚,然而后来却听了明白。
特别是当得知米儿就是被他下令凌迟的时候,我的热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冲着他吐了一口唾沫。
唾沫落在了对方脸庞的胡子上,我破口大骂,脏话连篇。
我满腔的怒火,原本想逞一下嘴瘾,骂个痛快,然而那大头怪人猛然把头抬起,当我接触到他那清澈透亮的眼神时,整个人都仿佛陷落到了里面去,舌头打结,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头怪人盯了我好一会儿,方才徐徐说道:“小子,像你这样的凡人蝼蚁,一辈子都不可能与我这样的神灵见面,所以我原谅你的无理。”
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敲击在我的心脏上面一般,我感觉一阵憋闷,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他继续说:“不过请别把你的无知继续,能够为像我这样高贵的神灵服务,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而能够成为至尊蛊胎的生父,就算是死,也是你这辈子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说完这话,脚下的蛟蛇突然一拱,将他升高数分,与我平齐。
大头怪人咬破了中指,在我的额头上画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脸上划了什么图案,感觉满脸都是腥臭的鲜血,过了一会儿,他收起了架势,朝着我的脸喷了一口气。
这家伙仿佛几十年都没有刷过牙,一股恶臭扑鼻,我差一点儿晕了过去。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那人却是已经被蛟蛇带着离开,而我的面部一阵清凉,凉意从两边的太阳穴一直汇聚到了两眉之间的印堂处,由上而下,宛如高山流水,倾天瀑布,哗啦啦往下流转,将我那几乎灼热到快要爆炸的胃部热力一点儿、一点儿地反复洗刷。
这是一个让人无比煎熬的过程,一冷一热地冲击让我近乎于疯狂。
我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中,对于身边的景物和声音都置若罔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感觉到腹中的热度消散了许多,这才恢复了一些神志。
我听到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呢喃声:“王明吾儿,王明吾儿,醒来。”
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心神一震——这声音,可不就是我那被扣押在独南苗寨的师父南海剑妖么?
对,对,就是他老人家,这是他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扭身,想要左右瞧看,耳边却传来师父的声音:“不要妄动,也别睁开眼睛,装作神智未清的样子,你现在只需要记住我说的话,别的什么都不用想,知道么?”
传音入密!
所谓传音入密,就是通过操纵炁场的变化,让指定的人听到自己的话语,这并非什么高深的手段,不过却需要对于炁场入微的把握,属于我传承的二十五法门之一,不过因为修为的缘故,我终究只是知晓。
但是我却能够肯定,这是我那便宜师父在给我做交待。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装作痛苦无比的样子,而这时耳边又传来师父的声音:“时至今日,老头子我已然时日无多,然而对这世间又眷恋不过,唯有出此下策,篡改天命而为。
不过此事凶险,宛如孔明五丈原作法,败数九九,只余一丝退路,故而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便是你师兄老鬼,也不能告诉,可知?”
“你本为福缘深厚之人,天资聪颖,却明珠暗投,蒙尘至今,你的命数比我更加艰险,故而在生下蛊胎之前,不可与之前的任何人交集。
这一点,切记、切记!”
“修行之路漫漫长,孤独才是最终的伙伴,你只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方才能够战胜悲苦的命运。”
“至此,在心中默念南海降魔录,心息两忘,渐入先天,丹田深入,自然阳潜于阴,龙归元海,凝神入气穴,观想神被气所包,如无单传,可持深守之,时久积满,意守中庭,凝于鲲鹏石之上,观想吾貌……”……耳边的声音不停响动,师父传了我一套闻所未闻的心诀,这玩意古怪,并非修行之法,我琢磨不透,却不敢违背,照着而行。
如此行了两边,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师父的声音消失无踪了。
我等待了许久,终究没有任何动静,猛然睁开眼睛来,瞧见有一队人马,押着与我们分道扬镳的便宜师姐、黑蛊王、龙老九、黑衣麻生,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跟前。
我那便宜师姐、黑蛊王和龙老九都被绑在了我不远处的木桩之上,至于黑衣麻生,却被人推倒,跪在了火堆跟前。
有一个汉子接过手下递来的苗刀,朝上面喷了一口酒。
唰!
一刀下去,人头飞起,我的心脏猛然一跳,目光没有追随那咕噜噜转动的人头,而是落在了行刑人的身上。
那个行刑人,却是许久不见的龙天罗。
转过头来的小黄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头上湿淋淋的,脸上、嘴巴里,居然全部都是黑黄黑黄的污秽之物,浑身臭烘烘的,让人闻到就忍不住呕吐。
瞧他这副模样,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把脑袋伸进马桶里面去了。
不过正常人,会把脑袋伸进马桶里去么?
不会!
傻子都不会,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中邪了。
中邪?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小黄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两只眼睛呢?
一片惨白,几乎看不见瞳孔,里面不时有血丝浮动,尽管看不到聚焦,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不好,都怪我乌鸦嘴,先前睡觉的时候说什么不好,偏偏说阿贵会回来找小黄。
没想到真的就出事儿了。
我的肠子都悔青了,不过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后悔药吃,我若是想要活命,就得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等到小黄发起疯来,未必不会比之前在停尸房那儿砸门的马全蛋和善多少。
想到这里,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转头就跑。
这世界上的事情,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这边一转头,就感觉身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我挣脱了一下,没有挣开,慌忙将头一缩,将那T恤给脱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宿舍门外跑去。
我们的宿舍是安置在产业园的配套楼里面的,配套楼里除了我们公司的员工,还有其他几家公司的人,附近一所野鸡大学也租了一部分当学生宿舍,人员特别杂。
因为人多眼杂,所以我睡觉的时候,一般都习惯反锁门,结果这回反倒成了麻烦。
好在我这人在紧急关头,倒也能够爆发出点力量来,三两下就将门给弄开了,感觉身后有人扑来,下意识地推开门之后,一下子就窜到了走廊上去。
一冲到走廊,我就忍耐不住心头的恐惧,大声吼叫了起来。
我凭着印象,找到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大声求助,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统统都没有回应。
不但如此,那走廊的灯光居然开始闪烁了起来,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看得人直哆嗦。
我有过医院的经历,知道这阴气一旦特别足,就很容易影响电流,使得电灯莫名其妙就容易闪烁或者熄灭。
一定要到人多的地方去!
这是我当时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也是得益于我那迷信老妈自小的教导,说的是人多的地方,或者说那种杀过人的警察和军人,阳气足,鬼都害怕。
不过我这无论如何猛敲门,都没有一人回应,弄得我慌了神,听到我宿舍门口传来“吱呀”声,回头一看,却是小黄拖着步子走了出来。
那家伙走路很奇怪,不是一步一步迈着走,而是一只脚走路,另外一只脚拖着。
他走得很慢,不过那张沾满了污秽的脸,在那一闪一闪的过道路灯下,却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之前莽山破庙的那个人,又找上门来了?
我没有再瞧同事的房门,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通道尽头跑去。
产业园的配套楼条件挺好,总共十五层楼,我住在十一楼,楼道尽头有两部电梯,我冲到跟前来,使劲狂按,结果那电梯一直都停在七楼,就是不动。
五、六、七这几层,是租给附近一家野鸡大学当学生宿舍,这半夜三更的,还在用电梯,就知道这帮学生夜生活有多潇洒了,不过这些家伙是潇洒了,电梯再不上来,我就得给人弄死了。
000我等了几秒钟,感觉小黄快要跟上来了,瞧见电梯一直不动,就没有敢再停留,顺着拐角处的消防通道,一个箭步就望着下面跑开了去。
我下楼的时候,几乎是三四级台阶一步,恨不得没多长几条腿。
如此一阵狂奔,突然间我感觉到下面传来一阵沉重的喘息声,我多留了一个心眼,伸头往下面望了一眼,瞧见刚才还在十一楼那儿溜达的小黄,居然出现在了下面的楼道里,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
我往下看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他也抬头望来。
我慌忙缩回了头,浑身吓得直打哆嗦,更加确认这里面有脏东西在。
当时我的心脏几乎都停住了,犹豫了一两秒钟,我决定不再走消防通道,而是回到楼层的过道里来。
我这里一出来,正好瞧见拐角处的电梯门开着的。
两个电梯都是敞开着的,我再看了一眼标识,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第七层来。
我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就直接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电梯里去,慌忙按下一楼,然后把电梯门给关住了。
当电梯往下沉去的时候,我那颗几乎停止跳动了的心脏,这个时候才开始恢复了功能。
短短的时间里,我经历了高强度的运动,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吓的,浑身汗出如浆,腿止不住地发软,这边刚刚一松懈下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想着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一边想,一边看着电梯关于楼层的显示,想着一会儿到了一楼,我赶紧跑到警卫亭那边去,一般那里都是有两到三个保安在。
人一多,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好解决,实在不行,我还记得林警官的电话,到时候打电话给她求援,警察应该也会给我帮助。
我这般谋算着,没想到电梯一楼一楼地下,到了1楼的时候,居然一点儿也不停,还继续往下。
再下一楼是停车场,我刚才按错了么?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电梯就已经过了-1楼,一点儿也不停留,居然继续往下,-2、-3、-4……一溜儿往下沉了过去。
电梯如果停在了负一楼,我还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停车场,很有可能是我慌乱之间按错了层数,然而那负二楼、负三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在这配套楼里住了差不多小两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还有负二楼以下的楼层啊?
难道……一个念头浮上了我的心头,我一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手使劲儿地拍在了电梯按钮的打开键上面,结果平日里无比灵敏的电梯按键,此刻就像是完全失灵了一般,不管我如何拍打,都没有任何效果,而是不断地往下面沉去……-14、-15、-16……随着那电梯的楼层数,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儿?
叮!
随着这么一声脆响,电梯最终停在了-18楼的指示标识上面,紧接着在我狂跳不止的心跳声中,那门朝着两侧,缓缓地打开了来。
我看着电梯楼层显示的数字,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背靠着电梯的最里面,瞧见打开的缝隙中,有血一样的红光,从外面透了进来,让我有点儿发晕。
过了两秒钟,我瞧见穿着整齐的阿贵、王磊和小张几人,在电梯门口站着。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热情的笑容,有种久别重逢的情感在酝酿着,每个人都轻声说道:“老王,你终于来了啊?
走,我们现在就走吧……”走吧……三个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在我的耳畔不停地回响着,将我仅有的坚强给全部击溃了去!
啊……瞧见这些明明都已经死去了的人,出现在电梯口,我吓得浑身直哆嗦,捂住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叫道:“走开啊,我艹!
你们这些家伙,死都死了,就别缠着我了,滚啊……”说实话,当时的我根本就是已经崩溃了,觉得自己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整个人都不清醒了。
我真的要死了么?
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脑子就混乱极了,想起了我那在街道口摆摊修自行车的下岗老父亲,想到了我那聪慧而又老实的弟弟,以及我死去的母亲,甚至还想起了我有限的感情生涯中的几位前女友……人之将死,方才发现这世间有着太多太多值得你留念的东西。
只可惜,我根本就已经来不及挽回了……阿贵、王磊他们挤进了电梯里,七手八脚地把我往外拉,我拼命反抗,不想跟着他们离开,而就在双方厮打成一团的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一声尖厉的猫叫。
喵!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的红光居然不见,阿贵他们几个也同样消失无踪。
我趴在地上,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般。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强忍着恐惧,慌忙将那手给拿开,抬头入目处,却瞧见一对琥珀色的眼珠子。
这对眼珠子,是属于一只黑猫的。
没有钱交高速费的我和老鬼,最终决定将车停靠在最近的高速服务站,而我们两人,则灰溜溜地翻墙离开。
这样一来,即便是黑袍人能够顺着线索摸到这儿来,也未必能够追得到我们。
服务站建在荒郊野岭,我们两人不得不摸黑步行了十余里地,方才瞧见有人居住的地方,不过我们并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继续在山林之中穿行,尽量少留下太多的痕迹。
老鬼这人恢复能力很强,地下室里还瞧见他浑身伤痕,洗个澡,浴室里全部都是血,结果开了大晚上的车,此刻走在林子里,居然精神抖擞,健步如飞。
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老鬼受过伤,反而是我,几乎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不过老鬼也并没有催我,而是不停地引导我,叫我试图沟通腹中的蛊胎,让它给予我一些力量,能够熬过体能的极限。
看得出来,老鬼这人,是在锻炼和打熬我。
两人摸黑走到了凌晨五点多,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守林屋前,这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在黑夜里行走如风的老鬼反而显得有些疲惫。
他伸了一个懒腰,说好累,要不然咱们在这里先对付一下吧?
我这一路奔走,早就累得虚脱,听到这提议,自然是慌忙点头同意。
守林屋门口有一大铁将军把守,不过这对于老鬼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他手放在锁上,三两下就弄开了,推门而入,里面一片破烂,两张破床之上,除了床板,什么都没有,而且还满是灰。
不过这些对于疲惫不堪的我们来说,实在都是浮云,他简单整理了一下,从角落里找来几张报纸铺上,就大喇喇地躺在了木板床上。
我虽然疲惫,不过困意不明显,还想跟老鬼多聊几句,没想到他刚刚一挨床,就睡着了过去。
老鬼睡得很安静,不但没有呼噜声,甚至连呼吸都没有让我感觉到。
说句实话,这情形,多少也有些吓人。
我躺在床上,侧脸过来打量老鬼,发现我虽然跟着这哥们千里奔逃,跑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山林之中来,但我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多。
我知道的,除了他有可能是阿贵的表弟之外,就再无更多的信息。
想想也真是奇怪,我对于别人满腹疑虑,为什么在他面前,却生不出太多的疑心呢?
其实说起来,老鬼这人也颇为神秘,他不但吃生食,而且还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时不时发狂,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模样,从理智上面来说,离开他,或许才是一个最为正确的选择。
然而我终究还是决定跟着他,不光因为先前的经历,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我把自救的希望寄托于老鬼身上。
因为我即便是逃脱了黑袍人的追杀,七个月之后,我也会被肚子里的蛊胎给弄死。
既然如此,不如跟着老鬼,毕竟他是我认识的厉害角色之中,唯一一个对蛊胎并无觊觎之心的人。
一夜奔走,两人都是精疲力竭,老鬼和我都昏昏睡去,等到下午的时候,我给饿醒了过来,爬起来一看,发现老鬼并没有醒来,而我则饥渴难捱,忍不住出门去看看。
我们连夜奔走,钻入这一片山林之中,完全不知道方向,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我不敢走远,在守林屋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儿就是个荒山野岭的老林子,并没有什么户外经验的我实在找不到啥吃的,路过几棵树,瞧见上面结着一串长得像芒果的红果子。
我左看右看,认不出来是什么,觉得娇艳欲滴,便爬上去,用衣服兜了十几个来。
我不确定红果子是否有毒,也不敢吃,有在附近找到一条小溪,顾不得生水,咕嘟咕嘟喝了个饱,然后拿着从守林屋里捡来的空矿泉水瓶,打了两瓶。
我伴着夕阳满载而归,推门而入,瞧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正在我诧异的时候,感觉身后一阵风,猛然扭头,瞧见老鬼冷冷地看着我,问我到哪儿去了?
我得意地给他展示自己的收获,说弄了点吃喝。
老鬼的目光掠过那两个装满山泉水的矿泉水瓶子,集中在了我用衣服兜着的十几个红果子上来,眯眼瞧了一下,他原本严肃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来,对我说道:“王明啊王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出去逛一圈,居然找到这样的玩意儿来。”
我喝了一肚子的水饱,越发地饥肠辘辘,瞧见老鬼这么说,赶忙欢欣地问他是不是认识这果子?
老鬼点了点头,说这果子叫做胡颓子,又名羊奶奶,是一种野果,可食,味道甘甜可口,还可以入药,消炎降血脂的。
我一听顿时就高兴得咧开嘴来,说既然如此,那咱就赶紧吃吧,一天没吃饭,饿得两眼冒烟。
我伸手去抓那红果子,而这时老鬼则抓住了我的手掌。
他的手冰凉如铁,我一阵哆嗦,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而老鬼则眯着眼睛继续说道:“普通的胡颓子只有半截小拇指一般长,颜色大都青色或则淡红;而你采来的这些,个个拳头大,颜色鲜红似血,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啊?
听到老鬼的话,我才知道他之所以不让我吃,是因为这红果子有些古怪。
我问为什么,老鬼也不卖关子,对我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些胡颓子应该都是变异的,而且还是有人精心培育出来的。
它之所以艳红如血,是因为吸食了太多的腐肉和血汁,不光如此,我还能够感受到果子里浓郁不散的怨气。
还好你刚才谨慎没吃,要不然,估计我现在也就看不到你了。”
老鬼的话吓得我一哆嗦,把这衣服兜着的果子给散落一地。
我对他的话确信无疑,因为我采果子的时候,摸上去,就感觉冰冰凉的,原先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现在想明白了。
那玩意叫做阴气。
老鬼瞧见散落一地的果子,哈哈一笑,捡起一个来,张嘴就咬了一口。
果子当真很古怪,他一口咬下,果汁弥漫嘴唇上面,真的如同涂了鲜血一般;我奇怪,问他说刚才还唬我,说我吃了必死无疑,怎么你又啃了起来呢?
老鬼三两口,把这拳头大的红果子给啃了干净,将里面的核拿在手里,对我说道:“彼之砒霜,我之甘露,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跟你不同,走的路子也不一样,你吃了必死无疑,而我吃了,却是大补之药。
所以我刚才真的是哭笑不得,原本还想着这伤势如何是好,有这十几个胡颓子,我应该能够好一点儿了。”
我看着老鬼毫不犹豫地啃着果子,肚子里一阵叫唤,郁闷地说道:“得,你倒是舒服了,我可还饿得慌呢。”
老鬼知道我将信将疑,摊开手掌来,给我看那硬核。
这果核跟桃核差不多的硬度和大小,不过模样却十分古怪,每一个都是一张扭曲可怖的人脸,仿佛受尽了无穷的痛苦和折磨一般。
瞧见这些,我就真的相信了,而老鬼将果子啃完之后,数了一数,总共十三个桃核。
他掂量了一下,对我说道:“果子我吃完了,果核留给你。
这变异胡颓子是了不得的奇珍异果,果核里孕育着浓厚的青木之气,如果经过好的炼器师傅来做,说不定能够做出一件法器来呢。”
我推脱,说我都不懂这些,还是你留着吧。
老鬼摇头,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不能占你便宜,另外,我问你,这种东西,没有二十年的水磨功夫是培育不出来的,你确定采果子的时候,周围没有人看管?
我说真没有,就小溪附近那儿,什么都没见着,你要不信,我再领你去看呗,那几棵树上,应该还有二十多个果子。
老鬼刚才吃得意犹未尽,舔了一下嘴唇,说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既然如此,你领我去看看。
两人商定,就不再犹豫,由我领着,原路返回,朝着小溪那边进发。
这个时候夜幕降临了,许是吃了红果子的缘故,老鬼精神了许多,听到我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嘿然而笑,说你别急,回头我给你打点野物,生火给你烤着吃,保准撑得你走不动路。
我丝毫不愿意老鬼的承诺,他那身手摆在这里,只要这林子里有野物,自然就少不了一顿吃的。
我脑海里憧憬着各种野鸡野兔串在篝火上面的情形,忍不住吞咽了好几回口水,好不容易来到先前的那树林附近,我从林子的间隙瞧见了那几棵树,兴奋地拉着老鬼说道:“就是那儿,我没骗你吧……唔!”
我话说到一半,老鬼就伸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瞧见我诧异的目光,他低声说道:“别出声,有情况!”
我吓了一跳,眯着眼睛朝黑暗中望去,却见那那几棵树下,果真有几个只及腰高的小黑影子,正在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说句实话,在便宜师父出声之前,无论是我,还是老鬼,都没有想过要多管闲事,搀和这事儿。
毕竟在我们看来,那苗女虽然丑是丑了点,不过作为男人,其实也不吃亏。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想法,没有人问过那个被迷惑至此的男人,他到底会不会接受。
但是我这便宜师父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了。
他虽然总是口花花,爱占点儿口头便宜,但是关键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品质,却让我,以及老鬼都为之汗颜,莫名之间,被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侠义之气而感动。
尊重每一个生命的选择,这才是我们要修行的道。
“道”是爱,对这个世界的爱。
不是占有。
师父在用自己的行动为我们展示着南海一脉的道,但是那姑娘却只晓得我们坏了她的好事,怒气冲冲地瞪了老头一眼,然后问我们的身份,来这儿到底是干嘛来着?
我和老鬼随着师父一起站了出来,这女子做坏事被抓,到底还是有一些惊慌,并没上来就动手。
既然有得谈,那自然是要谈一下的,师父颇有风范地扬着眉头,风轻云淡地说:“你还小,能叫你的师长出来说话么?”
苗装女子的脸色很明显地一变,一把拽着身边的那个男人,警戒地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师父嘿然而笑,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们一不是仇家,二不是多管闲事的无聊人,第三,我们真的有事找你的长辈,清你不要……”话还没有说完,被苗装女子拉在手上的那男子就突然尖叫了起来:“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敢情他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
苗装女子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人娘娘腔地一阵尖叫,顿时让她火冒三丈,冲着他低喝道:“叫什么叫,没看到我们在说话么?
再叫,老娘直接弄死你!”
她说得凶悍,而那男人挣扎不开她的手,便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娘们,拿开你的脏手,恶心,快点拿开啊……”我皱着眉,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而这时师父也插话了,对那男人说:“嘿,小兄弟,这位小靓女挺喜欢你的,说要把你留这儿当老公,你同不同意啊?
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给你做个主,留这儿吧,你看人女孩儿也挺不错的……”他幸灾乐祸地笑着,而我反而觉得这男子若是答应,其实也是一件美事。
不过男子显然不愿意,怒气冲冲地说道:“放你的狗屁,我才不愿意呢,我、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什么?
这回轮到那苗装女子愣了,回过头来,冲着男子说道:“你一男的,不喜欢女人,那你喜欢什么?”
男子激愤地骂道:“讨厌,我喜欢男人,你管得着么?
喜欢男人有错么,你们这些精神病,凭什么瞧不起我们,你们……”他破口大骂,我们无言,而苗装女子更是崩溃了。
她情绪激动地一把将那男子给拉到了怀里来,仔细闻了一下味道,这才推开,怒气冲冲地骂道:“滚,给老娘滚得远远的!”
这个也不知道是真同志还是假同志的哥们儿骂骂咧咧地踉跄而逃,苗装女子则气得不行,委屈地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委屈,我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又害怕她把我拉着当那“压寨夫人”,便不敢开口。
师父七老八十、半截埋土,倒也不怕,出声安慰,说姑娘你别着急了,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我昨天看新闻说咱国家有一千多万光棍找不到老婆呢,你着急啥啊?
他这是伤口上撒盐,苗装女子气得呸了他一声,继续哭。
而这个时候,刚才走开的那个少年也走了过来,冲着这边喊道:“姐、姐,那人怎么走了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等等,你们是谁?”
最后一句话,却是瞧见了我们。
便宜师父是调节气氛的高手,打诨插科,骂了刚才那男子几句话,苗装女子也终于破涕为笑,不再伤心,站起来,瞧了我们几个一会儿,我总感觉她的目光热辣辣的,下意识地往老鬼身后躲了一下。
她噗嗤一笑,说既然是来找我爹的,那就过来吧,他在家呢。
苗装女子也不管那个仓皇逃离的男人,而是跟她弟弟,带着我们朝着远处亮灯的地方走去。
我跟在师父和老鬼的身后,走了几分钟,才到达目的地,这是一个位于山窝子里的一栋吊脚楼,很大,比之前在苗寨里瞧见的要宽好几倍,屋前有田,屋后有院。
这儿好像没有通电,几盏煤油灯挂在屋前屋后,风吹摇晃,给人的感觉挺阴森的。
不过当我们到了屋子里,走进堂屋,却感觉房间里一尘不染,分外干净。
堂屋有几把太师椅,这是苗家很少见到的家具,苗装女子让我们坐下,让弟弟招呼我们喝茶,而她则去后院叫父亲过来待客。
少年挺懂事的,待我们坐下之后,就忙前忙后,泡了一壶新茶,给我们每人都倒了一杯。
我看了一眼这茶,茶叶尖细,水中悬立,香气扑鼻,忍不住就想端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余光处瞧见旁边的便宜师父眼睛眨了一下,却是在冲我使眼色呢,这时才想起我们到的可不是寻常人家,端茶杯的手就是一哆嗦,撒了一地。
少年人瞧见,有些不满地说:“大哥你是不是嫌我们的茶叶不好?”
我抱歉地笑了笑,说没有,我刚才手抖了。
他笑着给我又斟满一杯,站在我面前,微笑着说:“那行,我看着你喝吧,如果手再抖,我也好来得及帮着再倒……”我被这少年一下子架到了火上,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侧面走来了一个人,冲着我们这边嚷嚷道:“听小妮儿说有人过来找我刘大脑袋啊,是哪路的朋友呢?”
纠缠着我的这个少年人这才放开了我,冲着那人恭敬地喊道:“阿爹。”
这人年纪看着跟我这便宜师父一般大,瘦竹竿儿的身子,上面顶了个硕大的脑袋,大热天还包着蓝黑色头巾,实在想不出他是怎么生出两个不到二十的孩子来的。
这自号“刘大脑袋”的老苗人十分豪爽,走上前来,便宜师父带着我们起身见礼。
他是老江湖,彼此的寒暄都有门路,聊了几句之后,大家又落座,刚才还热情豪爽的刘大脑袋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拿捏着腔调说道:“徐师傅,你我之间,既无恩怨,也无交情,那么我就奇怪了,你找到老苗子我这儿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便宜师父也不绕圈子,指着我,说:“是这样的,我这徒弟呢,之前谈了一个女朋友,两人挺要好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分了。
那女孩子是你们这儿的,所以就过来问问,不知道刘老弟你认识不?”
刘大脑袋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望了我们好一会儿,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说:“我就是一个地里刨食的农民,什么也不知道——狗子,送客!”
少年狗子过来撵人,而我师父则也站了起来,身子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刘老弟,你女儿都能下蛊引人,你又何必自谦?”
下蛊引人?
刘大脑袋猛然扭过头来,冲着苗装女子喝道:“你都干了什么事?”
苗装女子也挺委屈的,说我能干啥,我什么都没干。
刘大脑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知道自家女儿被人抓了个正着,倒也不再隐瞒,而是盯着我们说道:“既然想问事情,那么就得依我们苗家的规矩。”
便宜师父拱手,说自然。
刘大脑袋指着桌上的茶,说来者是客,是客我们就欢迎,不过你们把自己当做外人,就别怪我们不讲究。
我忍不住了,说你这茶有问题,我们怎么敢……便宜师父挥手,让我不要说话,而是盯着刘大脑袋的眼睛,说我们若是有人喝了这茶,你就告诉我们?
刘大脑袋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奇怪师父为什么知道这茶有问题,还说这话,难道他准备自己喝下么?
他有办法解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父却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把它给喝了?”
纳尼?
为什么是我?
我满腹疑问,而师父却根本不给我考虑的时间,瞪了我一眼,说叫你喝就喝,废话怎么那么多?
老鬼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家师父,总不会坑自己徒弟,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端起茶来,轻轻喝了一口,没想到师父不满意,横了我一眼,说都喝完。
我不敢违背,一口喝完,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而这时那一脸戒备的刘大脑袋方才发话:“说罢,你们要找的人叫什么?”
我说米儿,龙米儿!
“什么?”
原本泰然自若的刘大脑袋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大声喊道:“你是说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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