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给人们留下了糟糕的印象。
——那件破窝棚里,住着个形容猥琐的变态。
“可、可能没有像的地方吧......”李山慌乱地否认着。
然而事实上,当他穿起干净的衣服,将头发有条理地梳起。虽然神情依旧显得愚钝,但任谁都无法对着那张清秀的脸做出丑陋的点评。
严骋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车道,嘴里却是一刻不停地夸着笨蛋。
“眼睛很大很漂亮,不要总是心虚看地上。”
“睫毛也很长,你知道那些当红的明星都要花钱才能接到这么长。”
李山听见他夸自己,悄悄地抬眼去看镜中自己的眼睛。
在触及镜面的瞬间就羞涩难当地收回了视线,抹蜜的嘴巴顺其而然地开火:“严骋才好看的,电视里的男主角没有你帅。”
他哼哼唧唧地回想着狗血伦理剧的桥段,补充道:“我要是女主角,一定喜欢严骋的!”
李山一通乱枪打得严骋措手不及。
他忍笑回道:“那都是假的,在胡思乱想什么?”
说着,他忽地想起来自己被李山带走了思路,连忙找补回原本的轨道上:“我觉得你这么漂亮的眼睛,应该是从妈妈身上遗传的吧?”
李山被严骋夸得飘忽忽,古铜色的脸都泛红。
“唔......那妈妈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严骋没有纠正李山错乱的用词,他极力拼凑着相识以来的种种。
他观察过李山的日常,从他偶尔蹦出的几个成语,做出的一些简单计算题来看,他是读过书的。
李山喜欢翻看十几年前的动画片,对其中一些删减过的片段记忆犹新。
严骋后来去查询过哪部动漫初次发行的时间,大约在十六年前。至少可以推测出,李山在十六年前,曾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如果你可以想到更早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去见妈妈了。”图穷匕见,严骋说出了最终的目的,“李山,你不是生来就笨的,有些东西被你忘掉了对不对?”
李山拽着安全带的手紧了几分。
严骋起初并没有意识到——直到他听见耳边传来细微的碰撞声,李山似乎怕得牙齿都在打颤了。
“我、我想不到呀......”
可他的表现完全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恐惧。
本能告诉他,不要去回想那段过去;而理智对于亲情的渴望,却促使他不断挖掘着过往。
他的来历,他的姓名。
他的家、他的父母……
这么多年间,包括周玲在内的无数人都曾询问这个问题,然而李山给不出回答。
他明明知道,只要想起来,就可以回家了。
“我是笨蛋——都怪我不好——”强烈的情绪反差冲垮了李山的心理防线,那些故事或许始终藏在他心里某个角落,只是被一道神秘的锁死死地扣住了。
“我好笨啊——”
眼见李山崩溃地捂着脸大哭起来,严骋急忙把车停靠在路边。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以后都住在我家,也让你叫诺诺妹妹好不好?再去老宅见祖父祖母,李山这么懂事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李山搂着严骋的肩膀哭,把他昂贵的手工西装都打湿。
“要想到的。”
他断断续续地用湿濡的嗓音拼凑记忆的断桥:“我记得……爸爸没有接我回家我自己回去,妈妈烧了香香的菜,我敲门——门就打开了。”
然而那扇门后是一片炫目的白光。
恩爱般配的两夫妻站在光里,脸却都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