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淮序乔桥的其他类型小说《强制爱?疯批这套我有防御装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鹤音yyyy”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南江这座城市里满满的江南风情。青砖瓦墙,长街深巷。乔桥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可半个手臂都是血迹的沈淮序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路人频频驻足,他却神态自若。乔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最近的医院,也来不及挂号,直接去急诊中心。司机频频把视线落在沈淮序身上,皱眉问:“这是……和谁打架了?还是摔倒了?”可惜后座的两人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乔桥看着窗外风景,懊悔地皱着眉,明明想着不要和沈淮序有太多牵扯,却还是走上了和前世一样的路,他们甚至接触的比前世更多。那一次沈淮序受伤并不重,他们甚至没有去医院,在长街相遇,又在长街告别。初遇匆匆一面,他们是在后面逐渐加深的接触里,才最后走在了一起。乔桥揉了揉眉心,现在倒好,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触目惊心...
《强制爱?疯批这套我有防御装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南江这座城市里满满的江南风情。
青砖瓦墙,长街深巷。
乔桥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
可半个手臂都是血迹的沈淮序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路人频频驻足,他却神态自若。
乔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最近的医院,也来不及挂号,直接去急诊中心。
司机频频把视线落在沈淮序身上,皱眉问:“这是……和谁打架了?还是摔倒了?”
可惜后座的两人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乔桥看着窗外风景,懊悔地皱着眉,明明想着不要和沈淮序有太多牵扯,却还是走上了和前世一样的路,他们甚至接触的比前世更多。
那一次沈淮序受伤并不重,他们甚至没有去医院,在长街相遇,又在长街告别。
初遇匆匆一面,他们是在后面逐渐加深的接触里,才最后走在了一起。
乔桥揉了揉眉心,现在倒好,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触目惊心,难以忘怀。
也不知道沈淮序现在对她是什么印象。
乔桥的视线落在窗外,沈淮序余光里却全是乔桥。
司机见没有人搭话,也只好不再开口。
所幸医院很近,几分钟便到了目的地,只是个起步价。
乔桥拦的车,也是她付的钱。
沈淮序没有和她争。
欠着她一笔账,后面才有弥补的机会。
急诊中心的医生见到沈淮序手臂的伤也忍不住皱眉,“这下手也太狠了,谁动的手?”
沈淮序面不改色,只是脸色隐隐有些苍白,他轻轻地望了一眼乔桥,低声回着:“不知道,我刚来这座城市,应该是一些街头混混,没有抢到我手里的财物,便动起手了。”
医生义愤填膺,恨恨开口:“那些人猖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手!”
沈淮序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行径撇的干干净净,“他们一直扬言要对我家人动手,我才还的手。”
这话是说给乔桥听的。
他先前下手太重,不能让乔乔觉得他肆无忌惮,草菅人命。
乔桥看着他手臂长达五六厘米的伤口,缓缓蹙眉。
事实上她只要仔细分析,还能发现,沈淮序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和医生说这些完全不合理。
可她所有心思都放在沈淮序手臂的伤口上了。
一切都成了画外音。
医生简单消过毒,清洗伤口,过程中鲜血汩汩流出,乔桥见着,便觉得疼痛。
但沈淮序除了面色苍白些,额角也有些冷汗,其余也看不出什么偏差。
伤口需要缝合,医生给他打过麻醉,便开始缝针,沈淮序手部线条很流畅,薄肌分明,血色映衬下,很有几分性张力。
可乔桥无心欣赏。
她看了几眼便移开视线。
缝合的过程她实在看不下去,觉得很疼。
结束后医生自然讲解着注意事项,乔桥下意识开始为沈淮序记忆,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
可片刻后,乔桥才缓缓看向沈淮序,意识到,他们不过是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注定。
她看向沈淮序的瞬间,沈淮序也在看着她。
视线交叠的瞬间,沈淮序轻轻眨了下眼,开口道:“你是一中的学生?”
乔桥看着自己的校服,点了点头:“嗯。”
沈淮序也微微颔首,轻声说:“谢谢。”
他看向乔桥的眼睛,“沈淮序。淮南的淮,秩序的序。”
乔桥心尖一动。
沈淮序前世也是这样介绍的自己。
她揉了下眼睛,不可避免地开口:“乔桥。”
“乔桥。”沈淮序细细念了一遍,问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小名吗?”
乔桥摇头:“不一样,第二个桥是小桥流水的桥。”
医生给了他开了些消炎药和止痛药,虽然乔桥觉得他大概率不会吃,但沈淮序也收着了。
一番折腾已经远远超过了乔桥平常的放学点。
她看了眼微微暗沉的天,与沈淮序在医院门口告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沈淮序也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良久才缓缓点头,声音有些低沉:“嗯,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乔桥低下头,心想他们一定会在一中再见。
所以沈淮序是在暗示,他们有缘?
乔桥转身离开,轻轻呼出一口气。
有缘也是孽缘。
生生死死,纠缠不休的那种。
沈淮序看着乔桥的背影,一直到她彻底离去,才渐渐收了视线。
随身携带的手机响了几声,沈淮序接听,“嗯”了一声,是他父母安排的,在南江照应他生活的人。
京市扎根的势力蔓延至各个城市,沈家独树一帜。
这个世界顶端的人在任何方面都是有特权的。
沈淮序没什么情绪地应声,开口道:“让他们在南江消失,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他直接挂断电话,片刻后看了眼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
缓缓勾起唇角。
他唤乔桥,从来是乔乔。
一样的读音,却不一样的意味。
乔乔是要挣脱栅栏,追逐阳光的蔷薇。
坚定、可爱、却又脆弱。
可乔乔也是心软善良的孩子。
那年不忍心见他受伤,如今依旧。
沈淮序闭了闭眼,他和乔乔,来日方长。
乔桥想抬手,擦去他额角的雨珠,毕竟现在的沈淮序看起来那样狼狈。
可是犹豫很久,她终究没有伸出手。
毕竟已经不是上辈子朝夕相处的他们了。
她缓缓开口:“在家里吃的,没有出门。”
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在外面等我。
得到这个答案,沈淮序才渐渐放下自己悬起的心。
他扯着笑,有些疲惫,也有些悲哀,轻声说:“还以为你是想要躲着我。”
沈淮序低垂着眉眼,视线凝在某一处。
良久,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乔桥,开口道:“昨天学了好久,最后终于做成功了,你尝尝。”
重生以来,乔桥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狼狈的沈淮序。
身上都带着雨水湿润的气息。
尤其是当这一切源于自己,乔桥不知道该怎样拒绝他了。
沈淮序也没有催促着她接,只是轻声说:“放心,只有我和乌乌淋了雨,这糕点还好好的,尝尝好吗?”
乌乌是他脚边那只胖墩墩的小花猫。
这名字是程静书起的。乌乌是她偶然一次散步在街边遇见的。小小一只,被丢在外面,只会呜呜地叫唤。
乔桥特别喜欢这只小胖猫。
她父母并不赞同在家里养这样的小动物,所以乔桥哪怕从小喜欢,也没有得到同意。
第一次见到乌乌,还是在沈淮序家里。
没想到这次,沈淮序直接把它带来了。
注意到乔桥的视线停留在乌乌身上,沈淮序弯下腰,朝它微微伸手,乌乌便跳上去,趴在他手臂上。
也不在意手臂被乌乌身上的雨水沾湿。
“这是我奶奶养的猫,猜你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小动物,想带来给你看看,没想到下雨了。”
沈淮序细长白皙的手指摸了摸乌乌的头,小猫舒服地蜷缩在他怀里,头微微蹭了蹭他的指腹。
他晃了晃手里的糕点,轻声劝说:“吃一个吧。”
“看在我在早餐店等你好久,还淋了雨的份上。”
乔桥缓缓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糕点。
沈淮序无声叹了口气,轻轻笑起来。
乔桥看着他,又强迫自己把视线停留在乌乌身上,看似冷酷,却动了心,说:“进来吧。”
她抿了抿唇,给自己找了个并不充分的理由:“乌乌不是被淋湿了吗。”
被淋湿的哪只是乌乌一个。
让乔桥心软的又哪只是那只猫。
沈淮序深谙乔桥的心,缓缓低下头,藏住眼眸中流转深沉的情绪。
看吧,乔乔好哄,也心软。
淋些雨算什么,等她一个清晨又算什么。
一切不过是为现在她的退步而铺垫罢了。
只是沈淮序手指不自觉用了些力,被他抱在怀里的乌乌呜咽一声,也许是被掐痛了,乌乌跳了下去,速度极快地冲向乔桥家里。
借着小小的门缝,它也能一溜烟地跑进去。
乔桥缓缓让到一边,被沈淮序留出空位。
“进来吧。”
这栋房子依旧是沈淮序记忆里的样子。
乔桥父母后来搬离了这里,这栋房子也就一直闲置下来,说来,他也很久没有来过了。
这场雨打湿了凡尘,也带来了久违的清凉。
秋天似乎就在这场雨里渐渐到来。
沈淮序穿得不多,还淋了些雨,乔桥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沈淮序接过,轻声道谢。
乌乌蜷缩在沙发下的地毯上,那里乱糟糟地堆了些沙发垫,大概是冷了,乌乌藏在沙发垫里,四处乱瞟着。
它对这里并不熟悉,却也不闹。
乔桥喜欢它,也是因为它很乖,愿意让别人抱。
花了两天时间来适应和接受现实,乔桥逐渐得心应手,在想好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她很快调节好了情绪,不再走神丢魂。
她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自己来自十年后,且不说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大概连自己都父母也很难相信,她也不好解释自己十年后的死因。
还不如把秘密藏在心里。
毕竟有十年的经验,乔桥觉得自己也算有了buff。
在刘静语和乔东打算和她好好谈谈的时候,乔桥显然已经脱胎换骨,食欲都好了不少。
乔东手艺一直很好,简单的家常菜也是色香俱全,乔桥吃了两碗饭,才勉强作罢。
见到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乔桥心里一清二楚,笑着开口:“我这两天就是觉得高中学习有点压力,有点累,但是已经调节好了,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明天上课就好好学习,也会和老师同学打好关系,你们放心。”
刘静语闻言心才落下去,摸了摸乔桥的脸,轻声说:“我和你爸都担心死了,还以为你是生了什么病,压力大也很正常啊,毕竟我们是高中了呀,但是乔桥,要是觉得太累就停下来休息,一定要以自己的健康状态为先,比起成绩,我和爸爸更在乎你。”
乔桥笑了笑,“嗯,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你们放心吧。”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才更会珍惜重来的生命。
毕竟死亡那样可悲、轻易、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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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桥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早出晚归,她也从小在南江长大,成绩还不错,中考后直升了南江一中。
他们目前所住的房子离一中很近,乔桥平时可以步行上下学,乔桥在书桌前回忆了很久自己的高中岁月,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记忆寥寥。
对老师同学的印象都已经很淡了。
后面唯一有联系的,大概只剩下罗希了。
幸好现在刚开学不久,她还有个理由推脱。
不过这不是她目前最担心的事情。
当前最重要的,是摆在她面前,近三年无穷无尽的学习生活。
高中的痛苦她记忆深刻,本以为开了金手指,可事实上,大学之后她高中知识一点点淡忘,她翻着书桌上的课本,然后痛苦地闭上眼。
无论过去多久,她还是不爱学习。
乔桥收拾好了书包,次日是开学日,她凭着记忆走到学校,边吃着乔东给她买好的早餐。
高一十三班。
分科之前年级暂未设立重点班,学生都是混在一处,乔桥是被随机分到了十三班。
班主任教化学,乔桥对他还有些印象,叫王磊。平心而论,他对乔桥还不错,一直也很关注,后来因为沈淮序的缘故,对她格外好些。
沈淮序的身世不是秘密。
南江虽比不得京市,但对权力和名利的追捧,从来是一以贯之的。
整个高中年代,沈淮序立在天外,睥睨世人。
乔桥咬掉了最后一口肉包子,把塑料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心想:如果和沈淮序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过,那他们往后的人生大概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乔桥站在十三班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重回高中,她一定要好好藏住自己成年人的灵魂。
缓缓推开门,乔桥走进去,教室里坐了大概十几个学生,有些她脸熟,却叫不出名字,有些她完全不认识。
而且……乔桥脚步停顿,看了一圈空着的座位,她是坐在哪个位置的?
乔桥顿住,怎么办?乱选一个?还是点兵点将?她迟疑地看向讲台,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贴座位表。
但是自己已经走到这个位置了,再回到讲台看座位会不会很奇怪。
天人交战之际,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在这站着干嘛?不回座位上吗?”
乔桥转身,十六岁的罗希穿着校服,咬着手抓饼,狐疑地望着她。
乔桥眼睛有些酸,死过一次后再见挚友,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她们是在高中军训时认识的,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建立的很快,最开始都很陌生,只是站在一起,罗希低声骂了几句教官,乔桥附和,她们一拍即合。
后面发现又是同班同学,就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成了对方的同桌,这段友情也一直延续,直到乔桥被沈淮序锁住了自由。
她和罗希的联系才一点点淡下去。
可在她心里,罗希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
罗希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早上的走什么神啊,马上要早读了,快回座位啊。”
乔桥缓缓点头,跟在罗希后面,一直到最里面一组第三排的位置,罗希停住脚步,然后自然走进,把煎饼果子放在桌子上,她坐在里面,外侧的位置自然就是乔桥的。
一直到高二,她们都是同桌。
高二之后……沈淮序坐到了她身边。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不久,乔桥瞒着父母,一改往日乖乖的性子,和沈淮序早恋。
只是不久,她辛辛苦苦藏住的秘密便众人皆知。
沈淮序没有任何隐藏的想法,他毫不顾忌地和乔桥在一起,后来乔桥才逐渐想清楚,那是沈淮序的示威。
他不喜欢乔桥的眼神落在任何人身上,任何人靠近,乔桥都藏在他的臂弯里。
占有欲在沈淮序身上从来是淋漓尽致的体现。
乔桥闭了闭眼睛。
明明打算好离沈淮序远一点,可在熟悉的环境里,沈淮序却时时刻刻出现在她脑海里。
罗希吃完了最后一口手抓饼,拍了拍乔桥,有些口齿不清:“坐下来啊,怎么在发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乔桥缓缓坐下,笑着说:“没事,就是觉得又上学了,周末还没休息好呢。”
罗希靠在椅子上,深深叹气:“对啊,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一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教室里的学生逐渐来齐,乔桥四下观察,自己叫的出名字的屈指可数,但大家似乎都比较熟稔,三三两两地聊起来,教室里有些喧闹。直到班主任来,才逐渐安静。
王磊的长相和乔桥记忆中别无二致,消瘦的身躯,头发剃的很短,带着副眼镜,是从另一所学校平调过来的,脾气很好,也好说话。
他笑了笑,面向学生,开口道:“新的一周,新的面貌,大家要继续好的学风,少说点话,多读点书,早读别偷懒了。”
说罢学生们都捧起书来,也许是真心,也许是应付,但好歹也是看起书来了。
罗希照常地用书挡着老师视线,在下面做自己的事情,记忆里她一直是很跳脱的性格,不大爱学习,但人很聪明,成绩出乎意料的不错。
乔桥则是翻起课本,着眼到了英语。
她学了四年的外语,主修法语,也兼修了英语,再看这些单词语法,觉得熟悉,也觉得简单。
这大概是她重生以来唯一的金手指了。
也是接触到这些东西,她才真切感受到,自己身处高中岁月,那段美好而珍贵的青春。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斜射入内,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乔桥微微眯起眼,看向窗外风景。
新的人生,便由此开启。
可在情爱面前,他也只是患得患失,易喜易哀的普通人而已。
程静书笑着:“阿序的字写得最好看了,这支笔送的恰到好处。”
沈淮序把那支钢笔握在手中,轻轻笑了一下,低声说:“嗯,我特别喜欢。”
喜欢这个来之不易的礼物。
更喜欢来之不易的,重新回到他身边的爱人。
沈淮序回到房间,与远在京市的父母通了电话。
事实上他一直是愧疚的,毕竟整个沈家的担子落在他身上,可他在前世选择了放弃。
可那个时候的沈淮序已经考虑不到那么多了。
终日活在痛苦里,半醉半醒,行尸走肉。
人生没有意义。
沈淮序挂断电话,回浴室冲了个澡,水淋湿全身,沈淮序站在花洒下垂着眼。
也许是今天喝了些酒。
也许是那场台球打出了他心里的火气。
酒精作祟下,那股火越烧越旺。
沈淮序闭了闭眼,随意裹上浴袍,擦着湿发走出浴室。
手机里有消息,是他前世常去的一家赛车俱乐部,这种野性的极限运动,很大程度上释放着他压抑的情绪。
——沈哥,今天有场比赛,砸了不少钱,来玩吗?
沈淮序擦拭着半干的头发,缓缓打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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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T是目前南江最顶级的一家赛车俱乐部,各类改组的顶级赛车数不胜数。
同样也是一群二世祖齐聚的地方。
有专业赛车手赚取外快,也有不少人花钱雇一个野路子,砸重金,只想要一个名次。
赛场占地辽阔,实时直播,起始处已经有五辆赛车跃跃欲试,将要开始。
沈淮序到场后,场内人全部起身,低声问好。
沈淮序沉默为多,偶尔点点头,在VIP观看处扫了一眼赛车,主办方代表落座在沈淮序身边,小心翼翼地介绍着。
夜色已深,赛场上选手观众却没有任何困倦的意思,肾上腺素飙高,格外亢奋。
沈淮序突然开口:“选手已经确定了?”
主办方战战兢兢回答:“是,有两个专业的出来打野赛,还有一个是陈少找来的,据说半路出家,跑了几场,次次第一,也是这场的热门,另外两个是俱乐部出身。”
沈淮序淡淡开口:“你们俱乐部的,撤掉一个,我去替他。”
主办方疑心自己听错:“什……什么?”
沈淮序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主办方犹豫开口:“这种赛事危险度很高,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您,您要是有危险……”
沈淮序垂眸,笑了一下,却没什么情绪,“我自己承担,与你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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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带上头盔,上了那辆空着的布加迪chiron300,只有深邃眉眼露在外面,他大概看了一下,改装不少,和他以前玩过的车还是有些差距,但也还算顺手。
一声枪响,五辆赛车如离弦之箭冲出起发点,车速一路飙升,在地面溅起火花,沈淮序心里那股子野性和匪气完完全全被激出来,把速度拉到最高,几次漂移,在弯道超掉了三辆车。
最后一辆始终和他近乎平齐着前进,沈淮序自认计算的路线已经很完美,那人却一直没被他甩开。
不是因为别的。
因为他够疯。
好几次弯道,那人的车几乎是擦着护栏过去,车身全是道道火星,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甚至为了抵消摩擦造成的减速,他还在一直换挡加油门。
沈淮序笑了一声,踩着油门的力度也在不断增加,大脑皮层的刺激和快感也一点点拉扯着他的理智。
恨过吗?
大概是没有的。
哪怕后来自由受限、困在他身边,乔桥也只是想尽可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沈淮序日渐加强的占有欲压溃了乔桥所有解决问题的可能,除了离婚,她别无他法。
乔桥给不出沈淮序答案。
明明最开始决定好不与沈淮序纠缠。
可事情一步步脱离她的掌控,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和沈淮序走到情情爱爱的这一步。
良久,乔桥才缓缓摇头,轻声说:“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难以解决,也有很大鸿沟难以逾越,一时的喜欢代表不了什么,也许不是我,你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沈淮序静静听着她说。
缓缓地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也很短促。
他不奇怪乔桥会拒绝。
只是这依旧短暂地挑衅着他紧绷的神经。
可沈淮序忍住了。
前世的沈淮序受不了乔桥一丝一毫离开或是推开他的想法。
现在的沈淮序却选择步步为营、诱她深入。
他最知道乔桥心软,也最会利用她的心软。
所以沈淮序只是笑了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乔乔,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至于你所谓的最好的选择,我不认为还有其他人了。”
他把那束郁金香递给乔桥,没有再和她继续那些无意义的话题,只是说:“回去好好休息吧,还要记得写老师布置的作业,有什么不会的,也许我能帮到你。”
他没有选择过度侵入乔桥的生活。
因为乔乔不喜欢。
他只是站在早餐店的位置,静静看着她回家。
直到乔桥的背影消失在他视野里,沈淮序才渐渐地收回视线。
他一个人缓缓回到先前的位置,坐在树下。
这样简单而纯朴的早餐店其实是与沈淮序格格不入的。
也许他那件高定的上衣就能盘下整个店铺。
但沈淮序坐在那里,不声不响。
随手捡起落在桌上的一片叶子,他细细把玩着,观察着叶脉的分布,却漫不经心。
桌上的早餐并未吃掉太多,老板实在热情,送来许多,是他们两个人吃不完的量。
虽是说了免费请他们吃。
但沈淮序不会白占便宜。
他还是在碗底压了些钞票,也没有具体去数。
早餐店阿姨走来,见到乔桥离开,还有些好奇:“乔桥走了呀?怎么这么快,都还没打个招呼呢。”
沈淮序笑了笑:“大概是有些忙吧,有什么事情。”
阿姨看见桌面上的钞票,惊了一下,毕竟这笔钱够他们吃很久了,刚想开口,沈淮序却说道:“乔乔很喜欢吃您家的紫薯圆子,但是生意太好,她早上常常买不到,如有可能,请每天给她留一些,额外产生的费用我可以来付。”
“她口味偏甜,您店里的豆浆对她来说味道寡淡了,如果下次她来,给她多放一勺糖,却也不要太多,女孩子吃太多甜食,不是好事。”
“感谢这些年您对她的照顾,如果可以,以后都对她这么好,我想让她活在世界的善意里。”
…………
沈淮序通身气派与周遭寻常人家截然不同,早餐店阿姨也知晓,他说的话不是玩笑。
更何况沈淮序给她开出的条件实在天价。
她顿了顿,才缓缓开口,“你……很喜欢乔桥吧。”
不然,怎么会在后面为乔桥考虑这么多事情。
又这么了解乔桥。
沈淮序没有开口。
只是看着自己手里依旧翠绿的叶子,看不出秋天的模样。
被强制爱的第四年,乔桥和沈淮序提出了离婚。
二十六岁,这是她和沈淮序认识的第十年。
从校园走到现在,他们在合适的年纪结婚,却一直没有要孩子,沈淮序似乎对孩子热情不大......
酒吧外已经有司机在等候,见到乔桥,
很恭敬地替她开启后车门。
乔桥靠在车窗上,静静翻看着沈淮序的消息。
她到酒吧不过一小时时间,很快就被封禁。
乔桥缓缓坐直身体,突然意识到,沈淮序纵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锁定自己的位置,司机并未送她过来,却在酒吧门口等着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沈淮序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乔桥猛然起身。
这不正常。
沈淮序不可能知道她在哪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乔桥开口道:“停车。”
司机有些犹豫:“可是先生……”
乔桥有些冷漠:“停车。”
司机只能照做,在先生那里,夫人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路边是一家依旧亮着灯的电子设备探测店,乔桥握紧自己的手机,走进店里,老板是一个有些年轻的小伙子。
乔桥递出手机,声音有些不对劲,缓缓道:“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是不是被定位了。”
她不喜欢首饰,不常出门的缘故,身上也没有常带物品,唯一有可能被定位的东西,只有这个手机。
等待的过程格外漫长,乔桥无数次希望一切只是自己过于多想。
沈淮序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可结果出来后,老板有些忧心忡忡,“您手机里确实有一个藏得很深的病毒,可以定位您的实时位置。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乔桥沉默地、疲倦地摇头。
她付过钱,司机依旧守在那里。
乔桥坐上后座,轻轻闭了闭眼,开口道:“走吧。”
沈淮序的电话很快打来。
他不可能不知道乔桥已经查到了真相。
乔桥接了电话,沈淮序却没有立刻出声,路灯有些昏暗,迈巴赫在路上平稳行驶着。
电话那头只有打火机被按动的声音。
沈淮序又在点烟了。
他们感情冲突之后,烟草似乎成了沈淮序不离身的东西。
乔桥叹了口气,轻声说:“回家说吧。”
沈淮序“嗯”了一声,格外低沉沙哑。
乔桥忍不住提醒:“少抽点烟。”
毕竟以后,她大概不会再有立场和机会跟沈淮序说这样的话了。
是的。
被近乎强制爱后的第四年,乔桥打算和他离婚。
她想要自己独立的、完整的、自由的人生。
她不要做被束之高阁的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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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格外安静。
司机恭敬离开,家里的阿姨也没没有如往昔替她接着外衣。
客厅灯光暗沉,沈淮序静静坐在皮质沙发上,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上的东西。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掀起冷白的眼皮,朝乔桥看去:“回来了?”
乔桥在玄关处站立,却未入内。
沈淮序淡淡笑了一声:“怎么不进来?”
他站起来,缓缓朝乔桥走去,细长白皙的手指打开手里的盒子,拿起里面泛着光泽的紫玉手镯,低声说:“今天看了一场拍卖,很没意思,不如和你待在家里,但是后面看见了这个,觉得很衬你。”
他自然地握住乔桥的手,动作轻柔地帮她带上。玉镯偏小,从手中穿过,摩擦得有些疼痛。
沈淮序蹙眉,耐心地帮她用护手霜润滑,最终套在乔桥手腕。
细白的手腕被紫玉衬得更加惹人怜爱。
沈淮序指腹轻柔摩挲过她手心,温度有些凉,他轻声说:“外面是不是有点冷?手都有些凉了,怎么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服?”
乔桥沉默着看向他。
从回到这栋房子的那刻起,她就不曾开口说话。
沈淮序受不了她一丝一毫的冷漠。
他低下头,沉默了几秒。
下一刻环抱住乔桥的腰,把她放在鞋柜上,双手撑在她身后,硬生生挤开她的双腿。
不断逼近。
沈淮序双眼紧紧盯着她,虽然笑着,却带着无限的压迫感,低声说:“乔乔,和我说两句话,嗯?不要不理我,好吗?”
乔桥回视着他的眼睛。
沈淮序的眼睛曾经是最让她着迷的地方。
那种睥睨众人、不落凡尘的清高眼神,却唯独放在她身上时,柔和下来。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沈淮序很爱她。
乔桥也数年扎在这样的爱情海里。
可是这种爱不能以她整个人生的自由为代价。
乔桥更想要自己独立、完整的人生。
她缓缓开口,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沈淮序,我们离婚吧。”
乔桥十八岁那年和沈淮序在一起,整个少年时光都因他的存在而与众不同,熠熠生辉。
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不是没有争吵,看起来沈淮序是这段感情的主导,可事实上,每一次争吵,多是由他的服软而告终。
乔桥有过怨气,也曾在气头上说过一些重话,但那也不过是恋人之间正常的冲突而已。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一天,和沈淮序提出终结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也伤心,也会觉得挣扎窒息。
可是乔桥不是笼子里精美的鸟雀,她想要有任意翱翔的领空。
她对沈淮序说出:“我们离婚吧。”
不是一时起意,也不是意气用事。
她需要一种方式来暂时摆脱目前窒息的生活状态。
可沈淮序的状态却远超她的想象。
他的怒气没有流于表面,也没有失去理智。
而是垂着黑眸,静静看着她。
良久,沈淮序轻笑了一声。
他抬起指尖将乔桥耳边散落的碎发别入耳后,指腹沿着耳廓抚向耳垂,慢条斯理地轻轻揉过,直到她嫩白的耳垂泛着红色,他才大发慈悲,将手指移向她脖颈。
拇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在她脖颈最重要的一条动脉上,正搏动着,昭示着生机。
沈淮序眼眸带笑,却深不见底,轻声道:“乔乔,今天在外面待了太久,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我可以道歉,也可以赎罪,但是你不要这么轻易地就说出分开的话。”
乔桥微微启唇,想说自己已经是深思熟虑了。
可沈淮序拇指上抬,轻轻摩挲过她的唇瓣,止住了她的话音。
他像是地狱里爬来的恶鬼,理性冰冷的外壳承载着崩坏撕碎的灵魂,沈淮序死死压住自己恶劣的情绪,勉强带着理智开口:“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分开没有那么简单的。”
他细数一切复杂的现实:“这样分开,怎么和我们的父母解释,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多波折,还有各路亲戚朋友,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你想要一切都化为乌有吗。”
在他们的婚姻里,乔桥乃至她整个家庭无疑是利益天平倾向的那一方。
这些年丰沃的家底被盖得越来越高,乔桥的父母没有任何中晚年夫妻物质上的困扰,甚至隐隐走向社会金字塔的最高端,处处受人尊敬,被人恭维。
明里暗里借着乔桥名义攀登上位的亲戚数不胜数,不过对沈淮序来说也只不过是上位者的施舍。
小恩小惠,便是那些家庭的天掉馅饼。
正如沈淮序所说,没有那么简单的。
他盯着乔桥的眼睛,漫不经心开口:“你职业已经有三年的空白期了,离开这里,大概没有什么适合的工作岗位会向你抛来橄榄枝,到时候我们乔乔打算做什么呢?嗯?”
沈淮序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可乔桥知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他口中的现实,父母、工作、利益、金钱……一切都在无形中形成囚笼,把乔桥牢牢锁在里面。
乔桥完全没有任何办法离开他身边。
更可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囚笼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经年点滴,无声无息禁锢着她。
“还有罗希,毕竟是旧时同学,我们乔乔这么善良,大概也不会愿意她和那个酒吧老板一样,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吧。”
乔桥怔愣着抬眼。
沈淮序淡淡笑了一下:“那家酒吧被封了,老板也离开这座城市了,对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下场。”
沈淮序轻抬指尖,那些人天翻地覆。
这就是现实。
自始至终,乔桥一个字也没有说,沈淮序把她紧紧禁锢在双臂内,指腹始终按压在她唇珠上,她也无法开口。
字字句句,全是威胁。
一旦乔桥真的离开,沈淮序口中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最后乔桥被被一切逼得无可奈何,还是要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沈淮序俯下身,掐住乔桥下颌,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开口道:“何必要选一条这么麻烦的路呢?”
乔桥偏头避开他的吻,用力推开他的胸膛,然后抬手,一巴掌打在沈淮序右脸上。
乔桥用了很大力气,沈淮序冷白的侧脸很快显出红印。
他被打得微微侧过头去,片刻后又转过来,完全不在意,反而握住乔桥的手,低声问:“疼吗?”
乔桥眼尾有些红了,她看着沈淮序,轻声说:“我说了,我要离婚。”
沈淮序眼底的情绪一点点暗下来,这已经是乔桥第二次提出来离婚了,她永远踩在他理智的边缘反复撕扯。
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永远也不可能。”
“我永远也不可能放手,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那个晚上沈淮序做得格外狠。
唇齿间撕咬的伤口,他们两个互不示弱。
血腥和疼痛为爱蒙上一层更模糊的面纱。
乔桥所有有效的证件全部被收了起来,沈淮序的手段一天比一天过分,家里轮守的佣人开始限制了她的出行,她的生活轨迹被完完全全锁在了这个家里。
几年变相的禁锢终于演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囚禁。
乔桥和沈淮序之间相处的氛围也越来越冰冷。
沈淮序太贪心,他要乔桥留在他身边,还要乔桥爱他,永远不离开。
也是这段时间,乔桥真切地意识到,沈淮序的手段太高,势力太大,而她却脱离了社会太久。
沈淮序真的能做到完完全全抹消掉她的存在,把她锁在家里,只做他一个人的沈夫人。
没有人会觉得异样。
哪怕是她的父母,也能被沈淮序用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
于是乔桥不再要求离开,不再吵着离婚。
只在某个夜晚,在沈淮序餍足之后,她第一次服软。乔桥转过身,蜷缩在沈淮序怀里,轻声求着:“明天可不可以让我出去看看,在家里真的很闷。”
沈淮序起初并不同意,却在乔桥数次亲吻下松口,他明天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出席,不能陪同乔桥一起,只能让司机陪同。
他不可能让乔桥一个人出门。
乔桥也没有再拒绝,她乖巧地缩在沈淮序怀里,只要能出去,她就有把握离开沈淮序。
她所有证件锁在沈淮序书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是她的生日,乔桥一下就能猜出来。
事情进展地比她想象中顺利得多。
乔桥觉得是自己足够幸运。
她不知道,只是沈淮序不忍心。
他确实想要乔桥一直留在家里,却又不想乔桥不开心。他太好哄,乔桥轻声细语,他就溃不成军。
可要是知道那次离开会带来永远的分别,沈淮序死也不会答应,乔桥离开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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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个很普通的黎明。
沈淮序照常早起,背对着乔桥换上衬衣西装。
乔桥在心里理清自己离开的计划,近乎一夜未眠,此刻却也没有任何困倦。
她缓缓起身,如同此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替沈淮序系好了领带。
沈淮序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乔乔,你不要离开我,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吗?”
站在社会顶层,万人敬仰的沈淮序,是不可能在除乔桥之外的任何人那里,表现得这样卑微,只想求一点爱意。
离别之际,乔桥也做不到那样狠心,她撒了善意谎言,缓缓点头:“好。”
这个时候的沈淮序是真的高兴。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却不知道乔桥此刻心里的想法。
一个在无限度挽回,另一个却在远离。
有没有哪瞬间迟疑过呢。
乔桥是有的,在每个望向沈淮序的瞬间里,她都会想,要不然就这样和他过下去,毕竟是爱了那么久的人。
离开是在硬生生撕开两个人的伤疤。
可她最后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乔桥是自由的,她宁可如同真正的拱桥,风吹雨打,磨砺出自己的锋芒,在岁月沉淀里历久弥新,也不想永远固守在沈家一隅。
在沈淮序离开以前,乔桥拉住了他的手,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一下。
她说:“沈淮序,再见。”
这句话近乎成了沈淮序余生最可怕却又最怀念的梦魇。
乔桥只带着自己的证件离开,她原本计划着去一家商场,拿罗希当借口,趁着司机不注意,离开直接去机场。
她要回父母所在的城市。
可事情从来不会那样如人心意。
明明是早高峰的时间,向来拥挤的路段却通畅自如,井然有序。
明明是事故率最低的交通道路,却在那个早晨,迎来了一个宿醉后疲惫驾驶的司机,还有一辆失控撞来的车。
一场九车相撞的连环车祸,起因只是一个宿醉的司机。这场车祸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大到乔桥还来不及被救下车,便在满目的血色里,还有人群的慌乱哭泣声中,思绪被一点点抽离。
人在死亡前夕真的会回溯自己的一生。
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朋友,想起了沈淮序。
想起了他们相爱却并不完整的一生。
真可惜,乔桥想,沈淮序那么爱她,沈淮序以后该怎么办。
可惜现在的乔桥已经没办法再做任何事情了。
她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与此生告别。
与所有不舍的、深爱的、怀念的一切。
都在告别。
人死后会来到什么地方?
佛说,因果巡回,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世间生死皆因果,无妄想,心自在。
乔桥自认没有把生死看得那么透彻,也不入佛门,觉得死亡便是消散,便是别离。
倘若善行一生可上天堂,作恶多端便入地狱,那以乔桥的平生所行,大概还会被滞留在人间。
所以——
“乔桥!怎么回事啊,怎么最近老是走神?是不是高中学习压力有点大?平时上课很累吗?”
刘静语摸了摸乔桥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也没发烧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头晕吗?”
乔桥回神,仔仔细细看着自己眼前年轻十岁的妈妈,十年前她显得消瘦些,神情有些担忧,她拿过乔桥手里摘了一半的豆角,三两下摘干净,又把走到厨房,把手里摘好的菜递给乔东。
乔东正炒着一道番茄鸡蛋,刘静语把豆角递给他,边说:“乔桥这两天不太对劲啊,星期五晚上回来还好好的,一觉醒来,怎么感觉丢了魂似的,老是走神。”
乔东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甚在意道:“高中压力大吧,一中管理又严格,乔桥刚上高一,有点不习惯也很正常,等会吃晚饭的时候我跟她聊聊。”
除了这个解释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刘静语只能点头:“是要好好聊聊,孩子成绩不算什么,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乔桥坐在门口,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被拉得很长,天边一片昏黄,落日余晖。
她拍了拍手上剩余的豆角屑,朝厨房里的父母喊了一声:“爸妈,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刘静语跑出来想说快吃饭了,可乔东拉住她,低声劝说:“孩子肯定是累了,让她休息一下,等会吃饭再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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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然后又扫视了一圈屋子,淡粉色的墙纸,还有书桌前,墙上贴着的便利贴。
各种英语生词、语法,还有数学公式,书桌上累着厚厚一叠课本,旁边还放了一个小本子,记录了开学两周以来每天的作业,每完成一项,乔桥就会浓墨重彩地划掉一项。
格外有成就感。
十六岁的乔桥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每天泡在六科作业和课堂里,学校家里两头跑,生活枯燥但充实。
二十六岁的乔桥躺在曾经的床上,正当地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疯了吗?好像没疯,毕竟这两天她还写了几张试卷,虽然有点困难,但勉强证明她还有基本的知识储备。
时空穿梭?死而复生?平行世界?
乔桥想自己是不是需要去找一个心理医生,但是又担心心理医生会觉得她是为了逃避学习随口编出的谎言。
毕竟死后魂穿到十年前这件事情,哪怕心理医生有再强的心理素质,大概也很难相信。
现在是2016年9月11日,周日,26岁乔桥顶替16岁乔桥的第二天,一切都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她是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濒死前的疼痛和窒息感依旧清晰印在她脑海,她确定自己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小说里主角死而复生都是带着任务的,有些人为了拯救世界,有些人是为了拯救别人,可乔桥显然都不具备。
这个世界没有在十年后遭遇毁灭性的打击,相反一直安定,她也没有什么默默付出,为她奉献一切的早死白月光,需要乔桥跨越时空去拯救。
她的人生只是和沈淮序死死捆在一起。
乔桥毫无波澜的心海被激起万米浪潮。
沈淮序。
这两天被她刻意忽略,却又时时出现在她脑海的,避无可避的存在。
沈淮序本家在京市,父亲是赫赫有名的高官,常能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那种,母亲家族主经商业,涉足产业更是数不胜数。
名门贵胄,高官厚禄。
沈淮序是金窟名门养出来的贵公子。
这样的人,本该在京市,沿着祖荫铺好的康庄大道,一步步成长为上位者,但他却在南江待了三年,原因是他在南江静养的爷爷奶奶。
他留在南江,也算磨练。
沈淮序在南江一中就读,与乔桥同班,也是在南江的三年,他们走在一起。
乔桥看着天花板,心思却神游天外,记忆里沈淮序大概是开学后两三周才来南江一中,这个时间她尚未遇见沈淮序,他们还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乔桥猛然坐起,一切都没有被改变,唯一的变向,就是沈淮序。
他们没有相遇,也没有在一起。
如果从现在开始斩断他们之间可能的联系,那么乔桥未来将不会再和沈淮序有关的一切扯上关系。
她会平稳地度过自己的青春,读完大学,从事自己想要的工作,拥有自己完整独立的人生。
乔桥抿了抿唇,所以,上天是给了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可是……乔桥缓缓闭上眼,坐在床上抱住自己的双膝,另一个时空,面对自己的尸体,沈淮序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会难过吗?还是愤怒?
应该都有吧。
乔桥想,毕竟他们那样赤诚而热烈地相爱着。
可是这一次,乔桥却不想再那样选了。
不想被沈淮序变相地囚禁在精美华贵的别墅里,也不想被无缘无故调离了工作,只留在他一个人身边。
哪怕不再相爱,哪怕不再遇见。
乔桥缓缓握紧了手,未修剪的指甲一点点陷进手心,疼痛传来,手指泛白。
原来把沈淮序割除在她生命之外,对乔桥来说,会是这样刺骨疼痛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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