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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渣男后,我霸上美貌皇叔曲轻歌凌珩后续+完结

六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搜至日暮,京中各处都搜了个遍,巡防营和京兆府进了民宅,官员和宗亲府邸,虽闹得有部分怨气,但因皇上下了旨意要不惜一切找到凶手和王妃的遗体,所以,便有怨气也只能接受搜查。入夜后,巡防营的主帅与京兆府捕头在蜀王府门口与云靳风兰宁侯碰头,交换了无果的信息。云靳风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显得癫狂而狰狞,“继续搜,不管是谁的府邸,都给本王搜,搜到为止。”大家都觉得奇怪,一个受伤的少女,带着一具孕晚期的尸体能躲到哪里去?按说,只能在附近,走不了太远,因为宵禁期间,巡防营是有巡逻的,任何的可疑人都会被盘查。有巡防营的人问道:“会不会离开了也只在附近?她怎么可能会带着王妃的遗体走太远呢?她也不过是十六七的弱女子。”此言一出,云靳风和兰宁侯都不约而同地...

主角:曲轻歌凌珩   更新:2025-05-21 23: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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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曲轻歌凌珩的其他类型小说《踹渣男后,我霸上美貌皇叔曲轻歌凌珩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六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搜至日暮,京中各处都搜了个遍,巡防营和京兆府进了民宅,官员和宗亲府邸,虽闹得有部分怨气,但因皇上下了旨意要不惜一切找到凶手和王妃的遗体,所以,便有怨气也只能接受搜查。入夜后,巡防营的主帅与京兆府捕头在蜀王府门口与云靳风兰宁侯碰头,交换了无果的信息。云靳风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显得癫狂而狰狞,“继续搜,不管是谁的府邸,都给本王搜,搜到为止。”大家都觉得奇怪,一个受伤的少女,带着一具孕晚期的尸体能躲到哪里去?按说,只能在附近,走不了太远,因为宵禁期间,巡防营是有巡逻的,任何的可疑人都会被盘查。有巡防营的人问道:“会不会离开了也只在附近?她怎么可能会带着王妃的遗体走太远呢?她也不过是十六七的弱女子。”此言一出,云靳风和兰宁侯都不约而同地...

《踹渣男后,我霸上美貌皇叔曲轻歌凌珩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搜至日暮,京中各处都搜了个遍,巡防营和京兆府进了民宅,官员和宗亲府邸,虽闹得有部分怨气,但因皇上下了旨意要不惜一切找到凶手和王妃的遗体,所以,便有怨气也只能接受搜查。

入夜后,巡防营的主帅与京兆府捕头在蜀王府门口与云靳风兰宁侯碰头,交换了无果的信息。

云靳风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显得癫狂而狰狞,“继续搜,不管是谁的府邸,都给本王搜,搜到为止。”

大家都觉得奇怪,一个受伤的少女,带着一具孕晚期的尸体能躲到哪里去?

按说,只能在附近,走不了太远,因为宵禁期间,巡防营是有巡逻的,任何的可疑人都会被盘查。

有巡防营的人问道:“会不会离开了也只在附近?她怎么可能会带着王妃的遗体走太远呢?她也不过是十六七的弱女子。”

此言一出,云靳风和兰宁侯都不约而同地把怀疑的眼光看向了蜀王府旁的萧王府。

但不可能。

萧王虽说阵前受伤之后一直深居简出,散了大半府人,连门房的岗都撤了,但萧王府四大护卫武功顶尖,狠辣冷厉,不近人情,在他们的守护之下,任何人都不可能靠近了萧王府。

就在此时,沈仞从府中奔出,手执着一块玉佩嘴唇近乎哆嗦地问云靳风,“王爷,您看这是否王妃随身携带的玉佩?”

云靳风一手夺过,眸子锁紧沈仞,“在哪里寻到?”

沈仞压着呼吸,轻声道:“围墙,与萧王府相邻的围墙。”

云靳风握住玉佩,眸色沉凝,“去,敲开萧王府的门。”

沈仞道:“但是,围墙高丈二,她不可能翻得过去。”

云靳风眼底渐渐积聚了寒气,“她翻不过去,但若有人帮呢?”

众人一怔,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虽然落锦书带着王妃遗体失踪的事很诡异,但蜀王这句话是在怀疑萧王殿下了。

他怎么能怀疑萧王殿下呢?就算急疯了,这怀疑也是很过分的。

兰宁侯说:“不可能萧王府会派人来助她的,殿下绝对不会……”

“他不会?”云靳风冷笑一声,打断了兰宁侯的话,眼底有深深的不忿与怨怼,“他曾如何针对本王,岳父不记得了吗?”

兰宁侯一滞,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会儿的事。

云靳风冷然下令,“沈仞,去拍门!”

沈仞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萧王府的朱红色大门已经关闭许久,府中人员出入都是从侧门,门上的铜钉已经封尘了。

他扣动铜环,震落了尘埃,沉实的大门后,没有一点的动静。

沈仞等了一会儿,再度扣动铜环,依旧是没有动静,里头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云靳风见萧王府不开门,顿时怒气灌冲眼底,大步上了石阶,用手拍着大门,“开门,开门!”

此举,把兰宁侯都吓坏了,急忙便上前去阻止,“王爷,万万不可啊!”

“人命关天,此乃天大的事,他萧王府理当配合。”

云靳风狂怒之下,不顾阻拦,竟是直接用脚踹门,大声喝道:“开门,本王奉旨搜查犯人,所有府邸均不得关闭大门拒绝搜查,否则一律视为凶手同犯。”


而那些曾经背地里指责他悔婚的人,都将看到落锦书这个贱人的歹毒,证实当初不娶她是正确的选择。

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蓝寂其实不知道爷到底是打什么主意,护着落锦书当然是可的,不是他骄傲,实在是眼前这些人,包括云靳风在内,都是……武之废物。

但护着她之后呢?

之后的事才是重点。

“滚开!”云靳风一把推开蓝寂,便要踢门进去。

蓝寂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带,云靳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不禁恼羞成怒,“蓝寂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推本王?你是不是心虚?来人,把门给本王撞开。”

梁时亲自翻过围墙,落地后迅速打开门,让云靳风率人进来。

所有人一拥而进,四人为一队,奔到各个厢房门口,两人守着门口,一人踢开,另外一人冲进去,动作迅速且粗暴。

云靳风眸如电光,一眼扫过去正堂,里头空无一人。

武衡居不大,片刻便搜完了,莫说是人,便连老鼠都寻不到一只。

所有人出来禀报,说没有发现凶手的踪影。

云靳风猛地回头看着蓝寂,只见他也在探头瞧,似乎十分诧异的样子,这模样甚是可疑。

蓝寂收回眸子,发现那女子没在之后,神情顿时轻松起来,对云靳风冷冷地道:“看过了吧?有没有发现你们说的凶手啊?方才梁统领说什么来着?如果没找到凶手,你要跟王爷下跪认错,对不对?”

云靳风脸色变得很难看,盯着蓝寂那张得意的脸,他忽然想起萧王府是有四大护卫的,但自进了萧王府,只见到蓝寂。

其余三人呢?

他冷笑,“别高兴得太早。”

他喊了一声,“沈仞!”

片刻,沈仞用轻功踏过萧王府的屋顶,落在武衡居的院子里,站在了云靳风的身边轻声道:“王爷,一直守着,并不见有人离开。”

云靳风不信,不可能没有。

他扬袍进了武衡居的正堂里,刚进去,便觉得这屋子一阵的血腥味道,他蹲下来,看到地板上落了一些血迹。

“梁统领,你进来看看,这是不是人血?”云靳风扬手喊道。

梁时带人进了屋中,用手指抹了一下已经干涸的血迹,闻了一下,脸色微变,“回王爷的话,这确实是人血。”

云靳风站起来,阴冷地盯着慢悠悠进来的蓝寂,“有人血,你怎么解释?”

蓝寂懒洋洋地笑了起来,“萧王府人人练武,流点血算什么?”

云靳风咄咄逼人,“有血,便意味着有受伤,你哪里受伤?把伤口露出来。”

蓝寂挽起袖子,便见那手腕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新伤旧伤都有,他径直把手臂递到云靳风的面前,“看清楚些,看看是不是真伤口。”

云靳风验查着那些伤口,大小深浅都不一样,但明显看得出是刀剑伤。

而且,确实也有新的伤口,伤口的边沿还泛红,仿佛刚流血不久的样子。

众人也上前来看蓝寂的伤口,看过没有什么可疑,京兆府谢大人道:“看来凶手并未匿藏在萧王府。”

云靳风抬头不悦地道:“谢大人,这么早就下定论?这府中侍卫只见一人,不见了其他三人,连伺候的人都没有一个,莫不是趁着我们来搜府之前把凶手送走了?”

谢大人沉下脸来,“蜀王,您这就有些不依不挠了,您说的这些要成立的话,首先要证实落锦书确实来过萧王府,但现在您是根据什么来证实落锦书来过?”

“至少,那三名侍卫如今不见踪影。”

谢大人道:“就算他们不在,也不可以作为落锦书来过的证据。”


萧王府武衡居,落锦书蹲在廊下吃着饭,这是侍卫刚送来的,她没有进屋吃,屋中三个重症,需要维持无菌状态,她吃饭完还要再消毒才能进去。

她累得筋疲力尽,也不知道云少渊此刻在宫里头杀疯了,更不知自己即将婚配云少渊,即将当上萧王妃。

她甚至都没有闲暇去想今日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萧王殿下一定是憋着大招。

“落姑娘,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侍卫纪年在外边探头问道,这个问题大家都想知道,因为梁度是他们的兄弟,樊妈妈也在府中管家许久了。

落锦书抬起头道:“高林情况差一点,樊妈妈和那位梁兄弟略有好转。”

“他们会没事吧?”宋从也探头问道。

落锦书嗯了一声,“希望。”

宋从和纪年对望了一眼,希望?这算什么答案?

他们也没继续问了,因为落姑娘看起来一脸凝重疲惫的样子,昨晚大概不能睡的,不懂武功的女子熬夜,肯定很辛苦。

落锦书吃完饭之后,往旁边的柱子靠着,闭目养神,她有点发烧了,困倦如潮水一般来袭。

脚上的伤口比较深,处理得也比较迟,而且长时间的站立必定不利于伤口的修复。

蓝寂和云少渊来到武衡居,就看到落锦书靠在石柱旁睡着了,这深秋无处不在的寒气自然也笼罩着整个院子。

蓝寂见她蜷缩着睡过去,想着她马上便是萧王府的主母了,当下便白了宋从纪年一眼,“见她睡了,不会给她扯张被子啊?这么冷的天的,也不怕把人给冻坏了。”

“是!”纪年急忙便去。

“她睡着了?”云少渊听到细微均匀的呼吸声,“在廊下睡的?”

蓝寂轻声道:“殿下,她就坐在地上,靠着石柱睡着的。”

“唤她进屋去睡吧,这天凉得很。”

他们对话声很轻,但还是把落锦书给吵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眸子,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甩了一下头站起来看向他们,“殿下!”

云少渊眸色温和,“累便回屋去睡,叫居大夫过来看着便是。”

“我没想着睡,吃完饭有些困。”落锦书扶着石柱,慢慢地走了下来,但行动虽极力维持平稳,步伐的不平衡甚至连蓝寂都没看出来,但云少渊听出来了。

“你的脚,没事吧?”

“小伤,无碍。”落锦书站在他的面前,见他一身束金冠,身穿锦衣,仿佛是刚从外头回来,“不知道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之前是顾不得,如今见了他,便想着问问,始终那些事情和她还是相干的。

云少渊扬手,叫蓝寂他们退下,自己要单独和她说话。

蓝寂带着宋从退出院子,还把院子的门给关上了。

“落姑娘!”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似乎也隐隐带了一抹犹豫,抿了抿唇之后,才问道:“陛下为你我赐婚了,你可愿意嫁给我?你如果不愿意,本王能理解,也会推了这门婚事,陛下不会怪罪于你。”

落锦书自然不会花痴地认为眼前这位俊逸尊贵的亲王真心想娶她为妻,这里头必有所筹谋,“所以,我洗脱冤屈了,对吗?”

他淡笑,瞳仁墨黑,“嗯。”

落锦书轻舒一口气,至少,为原主谋了清白,“所以,成亲是一个交易,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微怔,“交易?”

“我理解,各取所需,你为我洗脱了冤屈,我也应该有所付出。”

“洗脱你的嫌疑,全凭你自己,本王只是顺水推舟,没有出过什么力,而且你还救了他们,所以总的来说是萧王府欠你的。”

落锦书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我的计策没什么用,并未有舆论对蜀王府形成围攻之势,至于我救了他们,暂时还不能这么说,他们还没脱离危险,就算他们痊愈了,那也是他们欠我的,但这种相欠只要给过诊金就能两清。”

云少渊俊美脸庞上有微微地错愕,“落姑娘,这是救命之恩,你如能善用……”

“我不善用这些,殿下,这话题咱过了吧,说婚事的交易。”落锦书飞快打断他的话,不管她如今是谁,但有一样没变的,她是医生,治伤救病是她的工作。

医生救的人很多,结算了医药费,离开了医院,就没什么相欠的了。

以救命之恩相要挟,获取超越工作本身之外的所得,这多少有些侮辱了她的职业。

云少渊仿佛是未料到她会这么说,愕然之后,微笑道:“落姑娘心善,让本王敬服。”

“这一切和心善无关的,是……”落锦书摇头,不知要如何跟他解释,她的人生已经很糟糕很阴暗,但希望职业还是纯粹的。

她没有圣母心,所做的这一切也是职业本能驱使,该杀的人,她一样是没有手软。

云少渊心思敏锐,感知她的有口难言,便直说来意,“姑娘坦荡,本王也不掩饰,本王需要你成为萧王妃,以王妃身份随本王出入皇宫,为太上皇医治病情。”

落锦书讶异,“殿下对我的医术这么有信心?他们可还都躺在里头没有醒来。”

云少渊行前一步,面容沉静兼睿智,“他们还没醒来,但是他们也没有死去,本王能听到他们微弱的气息,这么严重的伤势,姑娘能挽救他们性命至今,连居大夫都做不到,姑娘可以放心,就算你不能治好太上皇,本王也绝不怪罪。”

落锦书想着还要为蜀王妃换脸,总是要在京城多逗留一段日子,需要容身之所,萧王府最是适合。

她点头,“好,我应承与你假成亲,各行方便,但若有一日我要离去,还请殿下不要阻拦,在此期间,若殿下有喜欢的女子,我可让位,但到时候请殿下妥善安置我。”

给点银子银票宅子店铺什么的。

云少渊清朗俊逸的面容上绽了笑意,“好,一言为定。”

话题到此终止,蓝寂推开了门进来,给落锦书塞了一张小报,“放心吧,你的嫌疑一定可以洗清。”

落锦书接过来,看到大标题上的南陵小报四个大字,报纸?

她才想起,便是她所在历史的朝代里,小报官报这些都是有的。

“里面的人便请姑娘费心,告辞!”云少渊拱手,由蓝寂扶着离开。

落锦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了一丝奇怪的感觉,她将要和这个人结成夫妻了,真魔幻。

她要结婚这个事情就挺魔幻的,曾经她是不婚主义者。

以前她认为,女人有钱有事业,男人只用来调剂自己的生活,不是让他参与自己的生活。

好在,是假结婚。


蓝寂也听到了,笑着道:“南陵小报今日格外的早啊,殿下,该给敏先生记一功,只是经过今日,陛下必定会知道南陵小报是萧王府的。”

云少渊抚着身上朝服的刺绣,微微笑了。

今日的官报必定会为云靳风澄清,但是,这些年官报的公信力已经大大减弱,大家宁可相信南陵小报里的消息。

陛下想封口,不容易的。

早年间,南陵小报只写些达官贵人内院趣事艳事,并未干涉朝事,所以朝廷不会禁止,反而觉得能约束贵族,让他们谨言慎行。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便是南陵小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被知道了也不要紧,反正他又不止一份小报,这些年舆论这一块,他掌握了大部分,就连朝报官报里也有渗透。

经过御街的时候,蓝寂下去买了一份小报,挑了要紧的读给云少渊听。

小绿于蜀王府前自尽时说的每一句话全部都抄了下来,场面写得绘声绘色,仿佛亲临在场观看一般。

落锦书被怀疑是凶手,蜀王云靳风满城搜捕,还把皇公贵族家的府邸搜了个遍,最后搜到萧王府去,听闻还伤了萧王。

又听闻说落锦书救了蜀王妃,还把她腹中孩儿一同接生,最后圣上降旨,让落锦书去医治萧王殿下,若能治好则赐婚他们二人。

这两个部分,是以猜测的口吻来写的,但是也必将引起热议。

“爷,您该不会真的要娶落锦书吧?”蓝寂读完之后,觉得这部分写得不妥,其实敏先生可以隐去的。

云少渊抿唇片刻,面容线条柔和,更显温润,“本王说了不算,要她同意。”

“她同意的话,您真娶啊?”蓝寂瞪大眼睛。

他觉得落锦书没法子不同意,因为这是圣旨,落锦书反对不起。

但爷可以反对啊!

落锦书离开蜀王府时掌掴了冷霜霜让他觉得解气,但是,萧王府真要有主母了么?

“她不好?”云少渊问道。

“不能说不好的。”蓝寂现在盼着她能救回高大人他们三个,如果能救回来,论能力来算,落锦书确实很好。

他添了一句,“就是长得一般。”

侧头想了一下,也不能说一般,好看肯定是好看的,就是没有爷好看,爷多好看啊,就没见过比他好看的,无论男女。

云少渊淡淡地道:“你几时开始以貌取人了?”

“我错了。”蓝寂顿时想起爷最不喜欢人家论相貌的,往日但凡有人说惊艳于他的容颜,他都要不高兴。

萧王妃多年无主母,一切都挺好,如果落锦书成了王妃,府中的事必定是她揽管,那估计有许多不便吧。

女子善妒,当初魏国公家过来说亲,隐晦地说要把紫衣和她的人外调出去,不许留在爷身边伺候,否则瓜田李下的牵扯不清,毁了名声。

后来戚国公家悔婚,紫衣还庆幸说亏得婚事没成,否则她连王府都回不来。

想到这里,蓝寂冲口而出,“爷,您干脆娶了紫衣得了,反正她……”

长腿一伸,疾如一道弧线,蓝寂从马车滚了下去,灰头土脸地滚了两圈才站起来撒丫子追。

说说而已嘛,殿下这么认真干什么呢?而且紫衣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比落锦书好吧?

马车抵达东华门,一名身穿紫色衣裳的明艳女子上前,躬身行礼,“殿下!”

蓝寂掀开帘子,一拳朝紫衣的拱手打过去,“紫衣,你这趟差事办得利落啊。”

紫衣白了他一眼,“我几时办过不利落的差事?”

云少渊道:“可有上朝的大臣路过瞧见你们了?”

“回殿下的话,徐大人,龙大人,祝大人,还有几位内阁的官员都瞧见了。”

云少渊微微颌首,“行,你把人先押回萧王府,听候处置。”

蓝寂一怔,“押回去?不是殿前状告么?”

云少渊微微摇头,“本王不上朝。”

紫衣和蓝寂对望一眼,有些愕然,不上朝?不上朝这一大早来做什么啊?

爷如今心底盘算的事越发叫人看不透了。

云少渊抿直了唇,片刻才道:“进了这东华门,便会有人等着本王。”

“为何啊?”蓝寂还在问,便见紫衣已经拱手退下,率着她的紫衣卫把蜀王府派出去的人押回去了。

殿下的吩咐,她从来都不问,只遵照着办就是了。

云少渊拍了蓝寂的脑瓜子一下,“用你的脑瓢子想一下,他敢让本王到朝堂上去吗?咱们做这么多事,只为能与他坐下来谈条件。”

蓝寂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殿下您原先说要废掉云靳风,还以为您只针对云靳风设下这么大一台戏呢。”

云少渊唇角轻嘲,“他不配,但经此一事,他在朝中地位也将一落千丈。”

若击退百余杀手,只为一个云靳风,未免抬举他了。

蓝寂扶着他下了马车,缓步往东华门走去,“到朝廷上去说,岂不是更好?”

“那你就是逼着陛下在朝堂上袒护云靳风,满朝文武纵早知道他偏宠云靳风,但这么明目张胆岂不叫人心寒?这事一旦传开去,皇权将被质疑,皇家颜面还要不要了?这江山还要不要了?”

蓝寂连连点头,“您说得对,确有此弊端,那此番谈判,您想要什么呢?”

云少渊脚步凝了凝,眸色漆黑深沉,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很简单。

进了东华门,果真便见杜公公站在里头恭迎,一见云少渊便上前媚笑着说:“请殿下安,今日龙单台上的禁军看到您的马车进了御街,知您今日能上朝,必定是伤愈了,前去禀报了陛下,陛下龙心大悦,特意命老奴在此迎您去明德殿用早膳。”

云少渊淡声道:“有劳!”

杜公公在前头带路,蓝寂扶着他一路前行,宫墙森森,金碧辉煌的殿宇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霭中。

日未出,薄雾还没被穿透,半夜下过一场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秋风一吹,便凭添了几分寒意。

明德殿,一宿不眠的景昌帝脸色铁青阴沉,额头青筋跳动,遏下的怒气不断翻涌,从昨晚得知杀手悉数被歼,到方才风儿入宫说挖坟的人落在萧王府手中,他满腹怒气便搅得心头发紧。

云少渊,你莫不是恶魂转世,怎都死不去。

“父皇,诱他入殿后,便叫禁军伏杀了他吧。”云靳风咬牙切齿地道,眼底灌满恨意。


落锦书回了蜀王府,门房没有为难她,如今她奉着旨意到萧王府治伤,不再是往日那个受人奚落看人脸色的小孤女。

东西不多,一个包袱便装下了,连同萧王府那边得来的衣裳,她也一并装入了包袱中。

她对这个地方毫无留恋,收拾好东西便走出了寻芳居的大门。

刚出去便见冷霜霜带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妈妈走过来。

老妈妈一见她,便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杀了我儿,我要你这娼妇偿命,还我儿的命来。”

落锦书看着她疯癫张狂的模样,与穿越来时欺负原主的马夫极为相似,想必是母子。

至于冷霜霜则粉脸寒霜地站在一旁,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看来她还不知道蜀王妃指认了她是凶手。

也是,兰宁侯自然不会如今找她算账,京兆府那边盯着呢,若这个时候闹出点事来,京兆府便会穷追不舍,贵勋大族怎可轻易叫人拿了把柄?

落锦书看着老妇冷冷地道:“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他死得不冤。”

老妇发狂般吼道:“你这娼妇闭嘴,他是奉王爷的命令,你这小娼妇就是不要脸,王爷惩罚你,有什么错?”

“他如果没错,那么错的就是云靳风,该死的也是云靳风,你儿子忠心耿耿,唯王爷的命是从,如今替王爷去死,我成全了他的忠心,他也是死得其所了。”

老妇骇然震惊,喘着大气,“你敢责怪王爷?你这个贱人!”

落锦书杀马夫,是因为当时原主已经断气,而他依旧想行污辱之事,连尸体都不放过的人,死不足惜。

冷霜霜听到她骂王爷该死,脸色一怒,举手便要掌掴过去,“你大胆,竟敢诅咒当朝亲王?”

落锦书握住她的手腕,想反手一巴掌抽过去,但想到她的脸皮,还是定了定。

冷霜霜站定,却以为她不敢打,抬起粉霜似的脸,“怎么?你还想打我吗?外头这么多侍卫看着,你打啊,你有胆就打我……”

落锦书抬起脚便用力地踹在她的小腹上,再抡起巴掌朝她脸上来回便扫了两个耳刮子,“打你便打你,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包袱一甩,潇洒转身离开,侍卫虽远远看着,犹豫之后还是没上前拦下她。

冷霜霜痛得捂住腹部蹲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等忍过了剧痛,才发疯般尖喊,“拦住她,给我往死里打,打死那贱人。”

但无人理会她,那些侍卫甚至还走开了,冷霜霜摇晃着站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王府的侍卫竟任由她被落锦书欺负?

发生什么事了?

寻芳居的屋顶,蓝寂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本来他是不放心,怕她遭人欺负才跟过来瞧着的,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不软弱,连侯府的二小姐都敢殴打。

这霸辣性子当萧王府的主母,那可真是太适合了。

落锦书踏出蜀王府,为原主和过往一年的屈辱告别。

如果以后她还会踏进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替原主讨回公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地,脑子里浮起了一幕记忆,那是被原主深藏在心底,一直都不愿意记起的记忆。

一年前,她带着侍女小绿奔赴京城,被人带到了蜀王府,彼时,蜀王府张灯结彩,正在办喜事。

她当时都懵了,因为母亲临死之前告诉她,蜀王云靳风是她的未婚夫,但她竟然娶亲了。

她在北州遭受了亲族的欺负和背叛,变得小心翼翼,自知孤女一人无法与讨回公道,想转身走去,但小绿已经上前去大声说出她的身份。

她被带进了府中,被很多异样的眸光包围,一身新郎喜服的云靳风宣布说以后会拿她当师妹好好对待。

但她被带下去之后,却被关在了一所小屋里,等到宾客散了后,浑身怒气的云靳风踹门进去,不由分说地扇了她几巴掌,她倒在地上,又被他重重踹了好几脚。

所有恶毒侮辱的话,伴随着殴打如潮水袭来,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被他抓住头发,拖到水缸边上摁下去,如此反复数次,每一次都在窒息死亡间徘徊。

而最让她屈辱的是,他命粗使婆子剥去她的衣裳,只着亵衣拖着在府中游了一圈,粗粝的石子路磨得她后背肌肤全部溃烂,最后丢回小屋里饿了两天才放出来。

她求死都求不得,因为云靳风命人守着她,她可以被任意欺辱,却不能死,否则对外头无法交代。

也因此,府中无人看得起她,说她是一条狗都抬举了,她连狗都不如。

对原主而言,云靳风是恶魔。

想起这一幕,落锦书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仿佛那无数粗暴的巴掌和折磨都在她身上历了一遍,喉头里溢出的腥甜,与那日原主所流的血腥味道一模一样。

她无法想象原主先遭父亲阵亡噩耗,继而母亲殉葬,家族背叛欺负,到了京中还要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对待,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真的想冲回去杀了云靳风,把他千刀万剐为原主出这口恶气。

但还不是时候,这笔账总要算的。

她带着满腹愤怒回到了萧王府,进府邸的那一刻,她就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她一定会治好萧王,狠狠地打那群人的脸。

安顿好之后,便见蓝寂带着三个人进来,有一位年纪大些的,蓝寂介绍她是樊妈妈,是王府的管事妈妈。

其他两名侍女原先都是在王府伺候,是暂时到了外头庄子里住,如今把一部分人召回,除了这几个,外头还有些粗使丫头和小厮。

樊妈妈约莫五十岁左右,一身石青色衣裳,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眸光锐利,瞧着就是精明之人。

她打量着落锦书,听说是皇帝派来为王爷治病的,樊妈妈就没给好脸色,哼了一声便进去。

蓝寂也没有解释,反正是骡子是马,日子久了总能分辨。

他吩咐那两名侍女,“周元,周茜,你们伺候落姑娘。”

“知道了。”两名侍女一同应道。

两名侍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不俗,身穿劲装,落锦书瞧着她们像练武之人。

她们也打量着落锦书,面容略带了一丝敌意,对皇帝派来的人,她们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蓝寂也没多说,解释是无用的,让要收复萧王府的人,落锦书要拿出真本事来,这里没有人可以不凭自己本事就得到别人的尊重。

周元周茜去取被褥,十分敷衍地铺着,落锦书见状,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两人当即放下东西便出去了,一副不想伺候的样子。


大燕王朝,蜀王府。

落锦书披头散发地跪在暴雨里,瑟瑟发抖。

“贱人,本王让你陪葬!”狂怒咆哮声穿透了震雷,黑靴重重地踹在了她的腹部,她像破布一样飞出去。

落锦书痛得全身蜷缩起来,血雨扑面,像被猛兽逼到了绝地的兔子,怕得牙关打战。

她哆嗦地一寸寸往后挪,漆黑杏眼惊惶无助地看着狂怒狰狞的蜀王,嘴唇颤抖着解释,“我没有杀王妃,求王爷相信我。”

一名绿衣女子冲出来,恶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还敢狡辩?你的侍女小绿已经招认,是你嫉恨我长姐抢了王爷,所以趁着长姐临产在即要让她一尸两命,你说只要她死了,你就能当王妃,落锦书,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人,枉我长姐待你这么好,你杀了她不说,还要把她毁容。”

落锦书面容骇然,心沉到了谷底,绝望如网一般笼罩着她,“不……不可能的!”

小绿为什么要这样说?小绿为什么要害她啊?

她进去的时候已经看到王妃倒在血泊之中,还是小绿去叫人来的。

但绿衣女子根本不让她辩解,眼底一狠,拔下簪子便朝她扑过去,“我要杀了,杀了你为长姐报仇。”

落锦书慌忙躲避,簪子插进了她的手臂,血液顿时染了衣衫又瞬间被雨水冲散。

蜀王云靳风一手拉开了绿衣女子,阴沉的眼底尽是残暴之色,恨意如织,“你就这么下贱吗?好,本王如你所愿,沈仞,把她拖出去,让王府最低贱粗鄙的奴才好好招呼她。”

一名粗横的侍卫踏雨而至,粗暴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宽松衣衫褪下,露出洁白颤抖的肩膀和瘦削锁骨,她吓得连爬带滚地扑到云靳风的面前,哭着说:“王爷,小绿撒谎,您相信我,您相信我啊……”

云靳风眼底的恨意烧起来,仿佛是要把她灼成灰烬,怒喝道:“沈仞,还愣着做什么?”

侍卫沈仞从她身后揪住她的头发,狠狠拖到出去,落锦书瘦削的身子没有一点多余的肉,被打湿的素衣依旧勾勒出纤瘦身段。

外头早就围满了府中的下人,每一个人对她都是咬牙切齿的恨。

“简直猪狗不如,王妃对她这么好,她怎么下得了手啊?”

“一条寄人篱下的蛆虫,不思王府收容之恩,还反过来杀害恩人,她想当王妃想疯了。”

“平日里装得楚楚可怜,王妃就是被她蒙骗了,这贱货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听着这些恨意入骨的话,落锦书哭喊着辩解,“我真的没有啊,你们相信我,我不会害王妃的。”

她真的冤枉啊,她没有想当王妃,这一年多来,她无时无刻不后悔当日带着订婚信物登门的决定。

她是到了京城才知道他另娶王妃,而且那日还是他大婚之日,她真的不是故意来破坏她的婚事。

她只是走投无路了。

父母死后,家业被族亲霸占,她入京投靠未婚夫,求一安身之所罢了。

可进了王府,她便被软禁,再不能离开了。

沈仞把她拖到了听月居的小屋里,再把府中最卑贱的马夫送进去。

“肤,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落锦书骇然至极,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但那山一般沉的身躯,根本无法推动。

“还敢反抗?”凶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铁一般的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左右开弓,打得她满嘴鲜血,昏头转向。

她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切像是一场噩梦,火烧般的痛楚几乎把她吞噬了。

羞辱,绝望,所有情绪涌上心头。

忽地,她用尽全力撑起了头,拔下了手臂上冷霜霜刺进的簪子,狠狠地送进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头沉沉地落在地上,杏眼瞪得很大,悲愤地呜咽一句,“我没杀王妃,为什么不信我啊?”

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际,裂出一道光芒,雷声随即大作,轰隆隆地敲震人间。

门被风吹来,乱雨扑进,廊子里惨淡的风灯映照着气绝身亡女子的脸。

“死了?真晦气!“马夫探了她的气息,已然绝气。

“但以为死就可以逃过去了?”

在他即将覆身上去之际,一只纤细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随即,另一只手飞快地拔出胸口的簪子,往他颈脖大动脉狠狠地刺了进去。

马夫全身一僵,鲜血喷涌而出。


痛……

仿佛被凌迟一般的痛……

她,天战医局总司落锦书,研发了天战医局的蓝血医药系统,却被指控杀害了几名研发人员和掠夺了他们的研发成果。

她被关在天战局的海监里五年,那是一个人间炼狱,恶徒如麻,弱肉强食。

纵然日夜被折磨,但她心里只有一股执念,逃出去,查出研发人员被杀的真相。

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在海监煎熬了五年之后,她被处决了。

含冤而死,竟穿越成为大燕王朝的落大将军的孤女。

一个被诬陷,又差点被污辱的孤女落锦书。

而蜀王云靳风,悔婚在先,软禁在后,现在更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杀了王妃,要让马夫凌一辱她至死。

好一个披着深情外衣的绝世渣男。

手腕传来微微地刺痛,她抬起手,只见血迹斑斑的手腕上,慢慢地浮现出蓝血盾的印记。

她震惊,怎么可能?

蓝血盾是天战局的攻护战盾,战盾里装载了蓝血脉冲战时护身系统和她亲自研发的医药系统。

蓝血盾竟真的可以遂穿?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眼下先顾不得那些,心头含冤的憋屈折磨着她,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背负着洗刷不清的冤屈。

蜀王妃冷箐箐不能死,她是唯一可以证明原主清白的人,也是这个府邸中,唯一对原主好过的人。

她起身,湿透的绣花鞋踏过马夫的鲜血,推门投入暴雨之中。

雨声掩盖了哭声,愁云惨淡笼罩着整个邀月居正屋。

太医被连夜请来为王妃诊治,药灌不下去,施针也无用。

王妃的嫡妹冷霜霜哭得站不住,身子半歪在云靳风的身边,愤怒地道:“落锦书怎能这么狠毒啊?长姐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这样害我长姐?”

云靳风嘴唇颤抖,强忍住眼底的泪水,面容骇人的惨白,冲太医怒吼,“继续用针啊,愣着做什么?”

太医上去继续扎针,但叹息一声,“王爷,只怕是无用了。”

云靳风一脚把椅子踹翻,额头青筋突现,“废物,一群废物!”

太医跪下,“若有话,请王爷尽快说,只怕王妃是撑不久了。”

云靳风全身力气如同被抽走,望着爱妻原本明眸皓齿的脸,如今没一寸的好肉,心头痛且怒,恨不得把那贱人千刀万剐。

“出去,全部给本王滚出去!”他咆哮道。

沈仞扬手,叫众人全部退出,冷霜霜扑过去抱着云靳风,泣不成声,“姐夫,我与你留在这里,与长姐话别。”

云靳风踉跄一步,“沈仞!”

沈仞当即命侍女上前,把冷霜霜带出去,冷霜霜哭着喊姐夫,但云靳风无动于衷,除了恨和痛,他如今心里不剩任何情绪。

沈仞吩咐所有人到侧屋里候着,留下王爷单独与王妃单独话别。

闪电狰狞,雷声轰动。

雨声吵杂间,石阶上有一道影子踏雨而来,被吹得东倒西歪的风灯,映照着她脸上的斑驳血痕。

满是血痕的手轻轻地推开了雕花木门,雨水伴随着鲜血,钻入了正屋金砖地板缝里。

云靳风抬头一看,眼底骤然腾起狂怒,这贱人竟然还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他冲上去伸手便要掐住她的脖子,恨意把他烧得毫无理智,只想把这个贱人挫骨扬灰。

落锦书看着迅疾过来的云靳风,在他出手之前,她淡无血色的唇开启,沙哑声音仿若被淹在雨水里,只有微震的沉响,“我能救她。”

云靳风掐住她的脖子,手指骨头咯咯作响,目眦欲裂,“毒妇,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落锦书手指抚过手腕上的蓝血盾,手腕释出淡蓝电流,袭向云靳风的心脏。

云靳风顿觉得心脏一痛,如雷电击过,当即昏倒在地。

落锦书越过他走到床边,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妃整张脸没有一寸好肉,血肉模糊一片,刀痕纵横交错,有几刀深可见骨,太医应该是上过药止血,药粉渗透在翻起的皮肉上,更显得恐怖。

杀她的人,是真的恨她入骨。

但唯有她能还原主的清白,她不能死。

落锦书打开蓝血盾,蓝血盾发出淡光笼罩着蜀王妃,检测她的生命指数和受伤情况。

生命指数很低,只有百分之五,胸口中刀是致命伤,导致出血严重,但好在偏离心脏一寸,而且止血尚算及时。

脸上和身体上的刀伤加起来,有十八处之多,按说这样重的伤势早就死了,但她还顽强地撑着一口气,是因为腹中的胎儿。

胎儿竟然还活着。

落锦书有些触动,这或许就是母亲的力量。

但她情况很差,需要尽快手术把孩子取出来,然后缝补伤口,输血。

不能在这里动手术,云靳风很快会醒来,所以要尽快离开蜀王府,寻找附近安全的地方马上剖腹把孩子取出来。


原主对京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从北州来到京城之后,就一直被软禁在府中,不能踏出府门口一步。

但她知道隔壁府邸是萧王府,半年前,萧王在战场受伤后,一直深居简出拒绝访客,而且府中人手也精简了大半,只留下几名府兵和两三个伺候的人。

安静且无打扰,十分适合做一场紧急手术。

打定主意,她弯腰抱起蜀王妃往外走去。

原主的身体营养不良,加上被虐打受伤,本来十分虚弱的,但蓝血盾入体后可以自行治疗,修复受损细胞,激发潜能。

暴雨沉沉,夜色漆黑似墨。

她启动战时护身系统的逃遁功能,蓝血盾凝聚了两道力量注入她的后背,仿若形成连两扇翅膀,御风雨快速掠行。

一路出去没有人看见,这么大的雨,连府卫都不巡逻了,只守住府邸的各处出口和要处。

便纵然有侍卫巡逻,但在这样的瓢泼大雨下,根本无法辨别这一闪而过的影子。

落锦书根据原主的记忆来到与萧王府相邻的围墙。

两座府邸的围墙很高,如铜墙铁壁一般,飞越过围墙,稳稳地落在了萧王府漆黑的后院。

原主不曾来过萧王府,所以无法根据记忆去辨别方位。

落锦书启动照明功能,蓝血盾凝了力量注入眼底,双眸微闪着光芒,眼前一切便都清晰起来。

她快速前行,双眼如同探测器,不断地分析数据反馈在她的大脑中,最后落锦书锁定了武衡居,根据双眼反馈到大脑的数据分析,武衡居许久没人居住。

她没从武衡居的大门进去,而是选择越过围墙,落地后穿过垂花拱门,踢开了一间厢房的门。

放下蜀王妃在床上,她打开系统布置手术室,蓝血盾能让系统里所有医疗器械实时远距传输瞬移,包括手术台和手术机器人。

看着渐渐成形的手术室,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虽然蓝血系统也经常远距瞬移使用,但是却不曾跨越时空实现真正意义的遂穿。

看来,模拟量子纠缠原理的应用,比她所想的要更神奇。

大面积消毒后,落锦书启动防御系统,一旦有人入侵,防御系统会释出轻微毒气使人短暂昏迷。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已经被手术机器人换上手术服的蜀王妃,眸光沉静且坚定。

这是一台比较艰难的手术,因为伤者的生命指数太低了。

快速测验血型之后,便开始麻醉,输血。

血压很低,在这个情况下手术十分危险,但是别无他法,需要尽快取出孩子。

仪器扫描,孕三十八周,确实是临产了。

手术机器人开始剖腹,扩开切口后退开,接下来的便要她来接手了。

蜀王府里,沈仞带着府中的人在侧屋等候,也派人前去通知了兰宁侯府的人了。

冷霜霜没有再哭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红肿的眼睛一直盯着外头看。

沈仞想起被马夫带到小屋的落锦书,都半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见马夫来报落锦书的死讯?

沈仞觉得必须要让落锦书死在王妃之前,否则这仇也不算是真的报了。

他推门出去,冷霜霜猛地站起来,“表哥,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那贱人。”

沈仞提着风灯出了侧厅,便沿着左侧回廊下去,没有经过正屋便直奔院子外。

到了小屋,却见木门开启,一股血腥的味道透过暴雨钻入鼻尖,举起风灯照进去,却见马夫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心头一沉,立刻跑了进去,小屋里不见落锦书,只有马夫倒在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根簪子,血流满地,他伸手探了一下马夫的鼻息,没气了。

他暗叫了一声不好,飞快地提着风灯跑出去,“来人,来人啊……”


与此同时,冷霜霜也跑出去正房那边,发现云靳风昏倒在地上,而长姐早就不知所踪。

沈仞跑回到邀月居的时候,云靳风刚被太医施针救醒得知王妃失踪,没等沈仞禀报落锦书杀了马夫后下落不明,云靳风便怒不可遏地道:“是落锦书那个贱人,给本王搜,整个王府翻过来也要把她和王妃给我找出来。”

沈仞面容一沉,转身指挥府卫满府搜查,也亲自到门房核实落锦书没有离开王府。

云靳风已经气疯了,执了皮鞭便跑出去,他眼底通红,愤怒已经烧得他理智全无,找到那贱人,他要把她活活打死。

但通府寻找下来,却没发现落锦书与蜀王妃,正门,侧门,后门都有人看守的,除兰宁侯府一家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云靳风一脚踹了门房,暴跳如雷,“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大的人离开也没能发现,沈仞,点齐府兵随本王去,便把这京城翻遍了,本王也要找到王妃。”

沈仞虽也着急,但是深夜满京城搜查,必定惊动巡防营和衙门。

如今,又是非常时候,皇太后重病,京城从月前便开始宵禁。

“王爷,需要报备一下吗?”

云靳风眼底阴鸷,“通知衙门,巡防营,让他们一同搜查,若发现落锦书的身影,马上抓获送至本王面前。”

“那是否对衙门和巡防营言明罪行?”

“直说!”

一匹匹黑色的骏马从王府奔出,投进滚滚雨幕里。

消息通知到了兰宁侯府,兰宁侯也带着冷家儿郎们一同出去搜寻,这暗黑的雨夜里,所有人的心都被这仇恨愤怒灌满了,只恨不得把那贱人千刀万剐。

此事惊动了京中各处衙门,巡防营的夜营兵卫长得知此事,当即配合搜捕落锦书。

但寻至明日天亮,一无所获,落锦书和蜀王妃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暴雨已经停了,太阳冉冉升起,天边锦绣,碧空如洗。

因昨晚满京城搜查的动静太大,今日官员们在殿外等待上朝的时候便纷纷议论。

自然,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去,皇帝听了禀报之后不相信,毕竟王妃临产在即,而那落锦书不过是孤女一名,怎可能在王府杀人?

当即派人去蜀王府打探此事,禁军打探回来,情况属实。

蜀王妃贤惠端庄,德行兼备,皇帝甚是喜欢这个儿媳妇,听得她遭遇不测,一尸两命,连尸体都被落锦书这个凶手带走,顿时龙颜大怒,下旨巡防营和京兆府,务必尽早逮捕毒妇落锦书归案。

巡防营和京兆府接旨后,增派人手协助蜀王府搜寻落锦书。

此事也在民间传开,当初落锦书带着婚书登门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虽说蜀王悔婚在先,但错的是蜀王,为何要杀害王妃与她腹中孩儿?

落锦书所作所为之歹毒,怎是将门之后能做得出来的?落大将军一生光明磊落,最后战死沙场,他的女儿却是蛇蝎毒妇。

大家为蜀王妃惋惜的同时,也纷纷痛恨咒骂落锦书,有百姓开始自发去帮忙搜寻落锦书和蜀王妃的尸体。

满城都在寻找落锦书。


“嗖嗖”几声,是箭矢迅速划破空气的声音,十余支箭不知从何处发出,齐刷刷地落在云靳风的身边,把他围了个严严实实。

最让人惊骇的是,那箭是没入了门口的石板里,根根竖起,可见发箭之人内功有多深厚。

而且,云靳风就站在大门口,箭如果从府中高处射来,是如何能做到精准落在云靳风的身边而没伤他分毫?箭会拐弯吗?拐弯之后还能掌握精准的分寸?

此举,吓坏了在场的人,也让巡防营和京兆府的人觉得愤怒。

萧王是为国立功的武将,他接替落大将军挂帅出征,击退了敌军,九死一生才保住了大燕。

他自己却身受重伤归来,太医足足治疗了三个月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蜀王妃被残忍杀害,一尸两命,大家都为她感到惋惜,也憎恨凶手,甚至可以理解蜀王的怒火,但不代表所有人必须和他身同感受,甚至,不惜去冒犯正在养伤的燕国大功臣。

巡防营主帅冷道:“王爷,下官继续带人搜查,告辞!”

主帅一走,京兆府的人也走了,不想跟着云靳风胡闹。

云靳风有片刻是被吓住了,但更多的是狂怒。

他亲自拍门且言明奉旨办事,但萧王府不开门便罢,竟还放了暗箭来羞辱他。

兰宁侯和沈仞急忙上前把他从箭阵中拉出来,不敢再在萧王府门口逗留。

云靳风狼狈地下了石阶,恨恨地道:“这笔账,本王记下了。”

萧王府内,灯火黯淡,只在廊前挂了一盏风灯,其他地方仿佛是被漆黑吞噬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一名背着弓箭的黑衣人从府中高楼上跃下,身姿矫健轻盈,落地之后直奔正屋。

黑衣人进去后禀报道:“爷,蜀王退了。”

“嗯!”漆黑之中传来微冷平静的嗓音,廊前的风灯照进来一丝淡橘色的光芒,一名锦衣男子抚摸着匍匐在他身前的黑狼脑袋。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白色锦袍的银丝线在淡淡灯光下浮着暗光。

黑衣人忍不住问道:“爷,需要去一趟武衡居吗?她都来一天一夜了,今晚蜀王闹到门口,想必是猜出她躲在这里。”

“不必!”声音丝毫没有起伏,沉静若水,灯光照进来,他眼底没有任何的光芒,倒是这淡淡光线下,他俊美英朗面容,线条和弧度都显得尤其温润沉静,“她既然能进来,自然也能离开,我们不过与人方便,并无什么损失。”

“如今外头人人都说她杀害了蜀王妃,这事闹得太大了,属下就是怕会惹什么麻烦,扰了您的安宁。”

萧王浅笑,但笑意有些冷,薄唇抿直了片刻,道:“她有什么理由去杀害蜀王妃?若有这份狠心,当日拿着婚书登门便可大闹一场,何必要忍气吞声这一年才狠下杀手?本王不喜欢云靳风的原因在此,他遇事不过脑子,既不沉稳也不成熟,更无半点聪敏机警,庸才。”

那云靳风与落锦书早有婚约,按说他应该娶落锦书进门为妃,但是他却在落将军战死沙场,落夫人随夫殉情后,火速与兰宁侯府定亲。

可就在他与兰宁侯府嫡女冷箐箐大婚当日,落锦书从北州带着丫鬟小绿拿着订婚信物来到了蜀王府,哭诉家中房产被族亲霸占,如今孤零一人无处可去,请求蜀王为她夺回房产。

宾客满座,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云靳风因此恨透了落锦书。

但因他年少入伍时,曾拜大将军为皇子师,便当着众宾客的面,承诺她可一直住在王府,往后与他便是师兄妹的名分。

落锦书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以蜀王师妹身份入住王府。

黑衣侍卫道:“这本是狗都能想明白的事,不知他脑子里头装的什么草,可惜的是皇上喜欢他啊,当日悔婚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责备他,甚至还想立他为太子。”

萧王淡淡说:“皇贵妃自入宫起,皇上就一直专宠她,为她冷落六宫,中宫也形同虚设,既是深爱,他想立皇贵妃的儿子云靳风为太子,也是人之常情。”

黑衣侍卫觉得有道理,但这样的话题叫人生气,便转了话说:“属下倒是好奇,落锦书是怎么带着蜀王妃进到咱萧王府而且不惊动我们,更没惊动狼群的呢?爷,您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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