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门的过程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巷弄的暗影里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打着手电四下照了圈,除了一两只流浪猫,没发现异常。
二钟个高腿也长,仅这么会儿工夫,巷弄里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调齐一切感官,甄欣领着小鱼往大钟家的方向走。
出了巷弄,发现往来行人很多,大多都是挑着担子回家的渔民。
快过节了,外出捕鱼的渔船都在陆续返航。
不管什么时候返航,家属都会提前接到大队的通知候在码头。
大队也会安排人在码头守着将渔获过秤。
带走需上交大队的,剩下的渔获按职务高低分给各家带回去过节。
有的渔船收获多,有的收获少;有的人家需要往返跑两三趟码头,而有的家只需要跑一趟。
收获多寡取决于运气,更取决于各船的船长和大副的捕鱼经验。
吃不完的鱼虾,各家会收拾出来晒干,等待秋收后,农村的人来换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地面湿漉漉的好似刚下过雨。
一阵尖锐的谩骂声在前方通往大钟家的必经之路响起,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走过去一看,竟然是范巧巧和她的婆婆。
路面太滑,范巧巧摔倒了,正蹲在地上捡拾洒落的鱼。
她的婆婆也挑着一担鱼,那担子跟小孩过家家的玩意儿似的,两头筐子里的鱼加一起顶多能装下二十斤。
而范巧巧是个大担子,两头的筐子出奇的大,这种大担子一般多是男人挑。
范巧巧在减肥,平时空手走路都轻飘飘的,能把这一大担子鱼从码头挑过来,也算是个能吃苦的。
她那婆婆一边骂,一边拿脚踹,范巧巧几次扑倒在地,手都被鱼刺给划出血了。
甄欣想上前帮忙,可想想还是算了,帮得了这一次,还能回回都让她遇见?
她只是站在不远处给范巧巧打着手电,让她别把地面的鱼落下,再挨她婆婆打。
察觉有道手电光在追随,范巧巧歪头看了眼,隐约发现站在暗影里的是俩孩子。
猜到是甄欣,却不敢上前打招呼。
上次甄欣给她十块钱镶牙,回家就被她婆婆搜了去,还挨了顿打,说她吃里扒外。
终于将所有的鱼都装进筐子里,她将担钩挂到框绳上,结果刚起身,脚底再次一滑。
眼看着就要再次摔倒,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旁边。
藉夜色掩映,他状似无意地一顶,将范巧巧身体顶稳。
紧接着,那人脚步不停地绕过她,走向甄欣和小鱼。
“钟叔,你去哪儿了?”甄欣问二钟的同时,余光见到范巧巧佝偻着腰身,小心翼翼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