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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前文+后续

翡山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长风吹过,小荷阔别多年,再一次走进了花田。正值初春,花田里外次第摇曳着不少花,连翘、长春、海棠、山茶、珍珠梅,还有一些蕴养在花盆里,有些绿叶青青,有些已经长出了些花骨朵。这些都是她亲手培植养大的花,自从十岁被买进了韦府,她当了整整七年的花房奴隶。花房奴隶是韦府最为卑贱的位置,她不是没有上升的机会,而是她因为某些人,永远断绝了上升的道路。她叹了一口气,她回来的时间点,是个非常微妙的时候。这个时候,这是她人生中最为痛苦难捱的阶段。上一世她没挨过去,头一铁,直接将陛下献给了韦府三小姐韦惜雪,从此一条路走到了黑。她摊开自己的手,这辈子不会这样了,那些人不值得她变坏。不值得她背上任何命债,不值得让她堕落到成为烂泥一样无可救药的恶人,就连被挂在...

主角:丹枫谢淮   更新:2024-11-26 2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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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丹枫谢淮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翡山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风吹过,小荷阔别多年,再一次走进了花田。正值初春,花田里外次第摇曳着不少花,连翘、长春、海棠、山茶、珍珠梅,还有一些蕴养在花盆里,有些绿叶青青,有些已经长出了些花骨朵。这些都是她亲手培植养大的花,自从十岁被买进了韦府,她当了整整七年的花房奴隶。花房奴隶是韦府最为卑贱的位置,她不是没有上升的机会,而是她因为某些人,永远断绝了上升的道路。她叹了一口气,她回来的时间点,是个非常微妙的时候。这个时候,这是她人生中最为痛苦难捱的阶段。上一世她没挨过去,头一铁,直接将陛下献给了韦府三小姐韦惜雪,从此一条路走到了黑。她摊开自己的手,这辈子不会这样了,那些人不值得她变坏。不值得她背上任何命债,不值得让她堕落到成为烂泥一样无可救药的恶人,就连被挂在...

《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长风吹过,小荷阔别多年,再一次走进了花田。

正值初春,花田里外次第摇曳着不少花,连翘、长春、海棠、山茶、珍珠梅,还有一些蕴养在花盆里,有些绿叶青青,有些已经长出了些花骨朵。

这些都是她亲手培植养大的花,自从十岁被买进了韦府,她当了整整七年的花房奴隶。

花房奴隶是韦府最为卑贱的位置,她不是没有上升的机会,而是她因为某些人,永远断绝了上升的道路。

她叹了一口气,她回来的时间点,是个非常微妙的时候。

这个时候,这是她人生中最为痛苦难捱的阶段。上一世她没挨过去,头一铁,直接将陛下献给了韦府三小姐韦惜雪,从此一条路走到了黑。

她摊开自己的手,这辈子不会这样了,那些人不值得她变坏。不值得她背上任何命债,不值得让她堕落到成为烂泥一样无可救药的恶人,就连被挂在城墙上暴晒七日,也会被人唾骂罪有应得。

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那种每天提心吊胆、恶贯满盈的日子。

…………………………

当她提着粪桶,来到韦府花园,见一堆人已经围着几株兰花。那兰花已经萎烂了,根被泡得熬烂,怎么救也救不活那种。

为首的王妈妈转过脸来,对她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其他几个小孩子,小荷隐隐约约认出,应该是厨房里帮厨的孩子。他们见小荷过来了,连忙在王妈妈身边撺掇道,“就是她,就是她!”

“王妈妈, 我亲眼见到她故意浇死了这几株兰花!”

“她就是个天生坏种!”

饶是过了多年,小荷还是忍不住冷了眼神。

她这个时候还没变坏呢,怎么就是个天生坏种了呢。明明是这些人逼着自己,走上了那条绝路。

王妈妈示意左右家丁冲上来,不由分说按倒了小荷。

砰的一声,小荷的下巴被磕得血肉模糊。

“这兰花是老爷备好了,献给太守夏大人的。”王妈妈摇了摇头,“如今这情况,老身是交代不了了,把她押到私牢里去,等老爷回来了再审。”

王妈妈一说完,厨房的几个小家伙纷纷朝她露出了挑衅又快意的笑容。

这几株兰花,是她培育了整整一年的,算是在整个青州都难寻的孤品。

韦府是青州边境的富商之家,累世之产,到韦老爷这一代终于发达。

韦老爷不甘心只做所谓的大商户,一心想攀上贵人。韦夫人疏通女眷,不顾别人嘲讽眼神,每每在宴会中追捧太守夫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得以请得太守夫人前来做客。

韦老爷走了后宅这条路,投夏太守所好,想要以收集的奇珍打开夏太守这扇门,那几株孤品兰花,就在其中。

剧痛之下,小荷想起了上辈子,她心知这些兰花,是厨房那些小孩所毁。

他们认为她抢了他们的好姐姐祝妹的姻缘,想给祝妹出气。她血泪陈情、据理力争,却不料祝妹凭着厨房的便宜到处施恩,奴仆们都感激、喜欢温柔善良的祝妹,厌恶拆散祝妹和祝妹心上人的她。

奴仆们都为这群孩子做伪证,奴仆之间编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她就是网上唯一的猎物。

她最后被打断了几根肋骨和腿,最后献上了自己最后的杀手锏才免于死难。

所以小荷知道了,她现在无论说什么,王妈妈也不信。

她抬起头来,朝那群小孩恶意一笑。

“啊,王妈妈,她还不服您呢,刚刚在挑衅您!”那群小孩吓了一跳,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王妈妈,狗儿哪能挑衅您,只不过有一个重要的事,想单独跟您说。”

小荷抖了抖身体,露出怀着的一点碎银。

碎银的光被阳光反射,闪了王妈妈的眼。

王妈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

王妈妈命令着家丁,将小荷押到了自己的住所。

装模作样挥退家丁后,王妈妈回头深深看着小荷。

小荷忍着下巴血肉模糊的痛,笑眯眯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塞到了王妈妈手上。

她早已料到,前世之事会接踵而至,便把浑身身家都提前放在身上。

上辈子她被逼进了三小姐韦惜雪的毂中,为了复仇把自己先沉入了泥中。导致她报仇起来也不爽,因为那些人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

这一世,她要堂堂正正地打烂那些人的脸。

王妈妈接下了那一小袋银子,打开看了看,“狗儿啊狗儿,当年你得罪我的时候,把话说得那样绝,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求我呢。”

小荷一听,赶紧跪下,“当年都是狗儿不懂事!”

“啧啧啧,你说你呀!”王妈妈是韦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妈妈,什么世面没见过,悠悠拊掌叹息,“现在那个祝妹的厨房位置本就是你的,你为她得罪了这么多人,又把位置巴巴地让给她,最后换来了什么?”

“结果呢,喂了狗还知道叫两声,喂了她咬得你一脸血。”

小荷惊觉,一寸寸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上辈子一直恶对她,不听她分辨分毫,将她打得血肉淋漓的仆妇。

原来王妈妈什么都懂,只是在她眼里一个深得老爷夫人喜爱的厨娘,比一个人人厌恶的花房奴隶更有价值,更不好得罪而已。

世上没有是非曲直,就连最底层,都是利益至上。

小荷掀起嘴角苦笑起来,到头来整个府邸最懂她的人,竟是眼前这个与她不对付的仆妇。

“是狗儿看错了人,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在雪地里捡了祝妹。”

原本深埋心底的记忆,呼啦啦地就被风雪吹开了。

那一年,花房奴隶还是两个人,一个她,一个叫做大马的少年。两人一同被卖到韦府,一同被安排到花房,两人一锄一锄地开垦花田、一砖一瓦地修筑配所、一点一滴地积累着作为奴隶的积蓄。

他俩累的时候,曾睡在满天星河的花田下;苦的时候,也曾在漏雨的花房配所里整宿接着雨。

青州的雪好大呀,他俩的被子是茅草塞的,冷的时候只有相互抱着取暖。

可借着萤火的微光,黝黑的少年轻轻地吻住了她。

后来呢,后来在一场大雪后,去山里采花的她,捡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跛脚小姑娘。那时候,她的心还没有冷,血还没有凉,她是喜欢捡人的。

小荷又听那个小姑娘讲,她是被北鞑圈禁的越朝人,北鞑如猪如狗地对待他们。

小姑娘父母拼死保护她逃了回来,那个夜里,她听着北鞑的刀剑入肉的声音,余光瞥见母亲死死抱住鞑子的腿,她不敢停留,一直跑一直跑跑回了青州边境。

小荷可怜这个濒死的小姑娘,明明自己都养不活,却还是咬着牙去又养了一个人。

后来啊,后来……

她的爱人、她的位置、她的名声,都通通被对方给拿了去,可笑对方还是那样纯真善良、惹人怜爱,只有她成了人人鄙夷的烂货。

“不过啊,那兰花是坏了,无论是谁弄坏的,现在仆人们都会指认你。”王妈妈明说,“这点钱不够妈妈保你,妈妈也保不住你。”

“王妈妈,狗儿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让你站在我这边。”小荷咬着后槽牙,“狗儿这里还藏着几株深山极其罕见的兰花,铁定哄得老爷高高兴兴。”

“到时狗儿便把功劳通通给妈妈,给妈妈攒下以后享清福的功劳。”

她越说,王妈妈的表情越舒展,似说到了王妈妈的心坎上。

“只不过,求求您,这段时间先替狗儿瞒着,厨房那些仆役仗着老爷夫人的喜爱,胡乱在府上作乱,若不惩治一二,来日便敢在妈妈的头上作乱!”

就是这句话,让王妈妈彻底点了头。

府上的下人也分不同派系,厨房却是独立出来 ,他们拿赏拿得多,平日里还耀武扬威,王妈妈早就想挫挫他们的威风。


熄了灯之后,丹枫望着那轮和宫墙里一模一样的孤月,心中泛起无边思绪。

既然收留了陛下,她就得把握好那个度。

兄妹是最不容易引起猜测的,在讨好和取巧之间,任意游走。之后陛下恢复了记忆,亦很难怪她冒犯,毕竟她又不会去沾陛下和庄贵妃那点感情线。

想着想着,沉重的睡意席卷了她。她四周摸索,想找个地儿躺下来过一夜。

她的花房配冬天漏风、夏天穿雨不说,还又窄又小、又破又烂,实在是想找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无处下脚。

她原地转了两圈,实在没办法,一咬牙蜷缩到了床角,以尽量不触碰陛下的诡异姿势眯下。像极了一只幼小的兽,月光咬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

……………………………………………………

半夜,她被一阵拱动弄醒了,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强忍着不适,轻轻地摆动身子。

丹枫赶紧点燃了灯,瞧见陛下脸色发紫,“陛……哥,您怎么了?”

谢淮浑身发窘,眼睛看了眼前面黄肌瘦的年轻脸庞,不由别过头去。

丹枫蹙眉,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却见身旁人一阵控制不住地战栗。

丹枫秒懂了,“哥,你想嘘嘘了?”

虽是失了记忆,可谢淮的身上常年的高雅之姿依旧刻骨,乍听到这般粗俗之语,从一名少女口中出来,他感到一阵尴尬与不适。

“我这里有尿盆。”丹枫赶紧起身,从榻下翻出一个粗糙的陶壶,“来吧。”

谢淮瞳孔微缩、喉结发紧,他一边摇头,一边想要撑起来,可浑身过于严重的伤势令他动弹不得。

“别动别动,大夫说你手脚俱断,要好好将养才行。”

“这点事儿,我帮你就行。”

丹枫以前就是服侍韦惜雪起居的,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掀开被子,陛下那肌肉紧实、爆发力十足的腰腹显现在月光之下。

丹枫的眼睛不自觉再往下探了点,怪不得宫里娘娘对陛下馋得就跟犯猪瘾一样,原来陛下真的是有本钱的。而且这本钱,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就在接触到尿壶的一刹那——

“不!”谢淮浑身喷张肌肉紧绷,仿佛野兽的咆哮脱口而出。

敷在身上的黑色草药崩裂,伤口流出鲜血。和鲜血同时流出的,还有那憋了许久的尿意。

空气中响彻水流声,那奔流直下水柱直冲壶底,冲出了气壮山河的气势。

丹枫及时握住了他,才没让那水柱喷歪。

那水柱冲了很久,和他的自尊心被击溃的时间一样久。

待到没了声音,丹枫还贴心地帮他擦了擦,再塞回去。她松了一口气,嘴没把门地嘟囔了一句:“真是擀面杖捅屁股,开了大眼了——第一次见有人能尿这么久的。”

说完丹枫才猛然反应过来,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双眼睛,天生风流的眼尾不知何时被染得通红,漆黑如墨的瞳孔水光潋滟,火光之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

霎时间丹枫也吓得惊心动魄,确实,那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丹枫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不,不是嫌弃你尿得久。”丹枫赶紧解释。

“男人尿得久是好事,以后娶了媳妇儿,夜里也长久。”

谢淮头一次听见这般直白的话语,耳根也止不住地红了,“别说了……”

“而且……而且以后,说不定嫂子有多喜欢呢。”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谢淮紧闭眼睛,宁愿自己聋了。

见陛下一副明显招架不住的样子,丹枫倒是松了口气。刚才陛下那股无意间的杀意,真是吓死她了。

她宁愿陛下拿她没法,也不愿意陛下真的恨她、怨她、想杀她。

“我……醒来之前,也是你处理的吗?”在丹枫又熄了灯,给他盖上被衾之前,谢淮睁开眼看向黑洞洞的房顶。

“你都这样了,妹妹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他听到了少女的轻笑。

少女裹在他脚边缓缓睡去。

透顶的难堪在初春的黑夜中慢慢散去,被她触碰的地方,还留有酥酥麻麻的余韵。

他虽没有记忆,但他还是能肯定,以前他那地方,是没有人碰过的。

谢淮睡不着了,聪慧敏锐如他,当然意识到了少女言语中的破绽。

不过他并不会去否认,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少女蜷缩他的脚边,令他腿部有了很强烈的感受。

他其实想说,明明是他麻烦她,她亦可以睡床。

可这里只有一张床,若是她当真与他躺在了一块,那还怎么做“好兄妹”?

………………………………………………

……………………

花田摇曳,清风徐徐,青州云朔城素有小江南之称。

丹枫回到久违的过去,香香睡去。

她脑海里的那话本忽而金光大作,书页翻飞,飞到了最初的一页。几行字熠熠生辉,梦中的丹枫仔细看去,一瞬间被吸到了另一方天地。

那里八街九陌、闾阎扑地,赫然便是天下繁华之都的洛京。

此时洛京风雨大作, 一队卫兵冲入太傅庄洵府中,抓了太傅庄洵并其三个儿子,与二房三房的所有入仕男丁。

其余女眷,统统被严加看管起来。

庄夫人眼看着丈夫与儿子们被抓,不顾一切冲进大雨之中,卫兵毫不留情地横陈兵器,将她四肢胸肺戳伤。

庄雨眠赶紧跑到雨中,抱住自己奄奄一息的母亲。

一夜之间,洛京变天了。

或者说早在六皇子谢淮被传贪功冒进,害得十万精兵全军覆没于青州,洛京的局势,就已经大变了。

六皇子谢淮,乃顾蘅顾贵妃之子。

先皇后死后,成帝并没有立新后,而是令潜邸旧人顾贵妃代管后宫。

顾贵妃位同副后、贤良淑德,一生育有两子,大皇子心性淳厚、礼贤下士,深得朝中拥簇、百姓拥戴;六皇子龙章凤姿、骁勇善战,在外屡立奇功、声名远播。

成帝虽未立太子,可朝中大半皆站队大皇子,大皇子既有朝中支持,又背靠六皇子军中势力,可以说太子之位仿若毂中之物。

然而六皇子战败后,朝中局势直转而下。监官急传密报皇帝,呈上了六皇子谢淮通敌卖国的证据。成帝谢渡大怒,将大皇子囚禁起来,顾贵妃打入了冷宫。

就在昨日,大皇子谢延于皇子府中自尽,成帝怒极重病,召宠妃田淑妃近身伺候。田淑妃之子,三皇子谢源代成帝主持朝纲,开始剪除顾贵妃、大皇子羽翼。

雨夜之中人人自危,人人都知道,洛京的天,真的变了。

…………………………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丹枫,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通过脑子里的那话本,梦到远在洛京的时局。

洛京如今的时局,还真是一团糟。

她瞥了一眼因她而转醒的陛下,少年好像还有点起床气,因为被吵到了,懒懒睁开眼。

她有点同情陛下了,上吊的大哥、落难的青梅、被囚禁的妈,还有失了忆的他。

怪不得上辈子的眼睛里都没有光了,全是一片阴鸷。

至少现在——

丹枫抬起头来,陛下清绝的眼睛正好盯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她僵硬住,迟疑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手上正端着一个小陶碗,点头哈腰地给陛下接漱口水。

前世当了坏女人后,丹枫就一直力争上游,就算当个丫鬟,也要是全世界最能干的丫鬟!她前世是韦惜雪的司寝丫鬟,把就寝、起床、涮口、换衣那些事,刻在行动里、刻在灵魂里刻在记忆里。

就算脑子没动,也会很诚实地开始行动。

“谢谢……妹妹?”谢淮浓眉一挑。

丹枫感觉到他的眼神里仿佛闪过一丝桀骜嘲讽,可转眼,又只剩清澈明亮。

“兄妹之间应该做的,小时候你还给我把屎把尿呢,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丹枫赔着笑。

谢淮:“……”

他觉得他还有康复希望,养老大可不必。

“那妹妹,可以给哥哥一件衣服穿么?”熹微的晨光里,少年桃花眼潋滟,嘴角含着笑意。

他的躯体在光尘中略显白皙,胸间薄肌开阔,腹部垒块,线条流畅又漂亮。

横陈的龙体就这样大垃垃摆在了她的面前,这是以前韦昭仪想吃都吃不到的国宴。

丹枫不自觉呼吸一滞,饶是她这样低贱的身份,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庄贵妃那死丫头,以前吃得可真好。


花卷用蒸笼装着,堆了高高几堆,每一堆都比小荷的人还高。

蒸笼喷薄着蒸汽,爆出一股股软绵绵的香气来,闻得小荷心头一酥。

日头还没有落下,已有早做完活计的仆役来排队了。

小荷撸起袖子,打算招呼人,一起把吃食都搬过来。

“二蛋帮个忙,麻烦叫平日里搬吃食的活计来,咱们一起搬出去。”小荷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咦,副管事不知道吗?”那二蛋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此刻装傻充愣,“咱们这里一人一事,既然分发吃食的活计给了副管事,就要副管事一人做。”

“可我之前看小符……”小荷回忆起,这块子活计吃食多、任务重、时间短,都是由小符指挥,其他人帮忙搬运、分发,才能堪堪做完。

“小符是小符,副管事是副管事。”二蛋摇头晃脑,“小符还有其他活计要做,副管事有吗?副管事做一个分发吃食的事,已经很轻松了吧?”

那二蛋是厨房出了名的促狭机灵鬼,众人见他刁难起小荷,都暗地里嗤嗤笑起来。

那蒸笼又多又烫,一个人肯定短时间内搬不完。

搬了也要被烫得满身是泡。

小荷没有回嘴,只是轻轻思索起来,“分发吃食的事,应该属于库房。”

“若我承了这事,理应由库房的人协助。”

言罢,她不顾二蛋阻拦,去了厨房库房门口,正看到管库房的几个人在有说有笑地玩牌。

她认出了其中两个人,正是平日里帮小符分发吃食的。

“两位大哥,这仆役们都在外面等着了,可否和我一起,先把蒸笼搬出去?”小荷弯着腰,和和气气问。

那两个仆役理都不理小荷,几个人喝五喝六,继续打着牌。

小荷在库房门口站着,太阳爬下了山坡,在她身上涂上厚重的残血。

“噗嗤,她以为她谁啊,人人都要听她的啊?”厨房里,不知是谁,小声蛐蛐了一句。

这句话点燃了大家的热情,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蛐蛐了起来,反正法不责众,把这讨厌鬼挤兑走更好。

“库房那几个,可是家生子,连孙管事都要敬他们三分。”

“外面的人可等不及咯,想想他们会不会冲进来把咱们副管事打一顿,嘻嘻。”

“副管事啊,你干这活计已经咱们厨房最少的了,不要不知足吧。”

……

祝妹此时正在熬汤,可惜最近夫人也不知怎么了,都没让她单独煮汤了。

平日里大大小小的赏赐,也不见了踪影。

祝妹心里急,往汤里加料越发的狠了,母鸡、鸽子、生翅,要多补有多补,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她听着仆从们对小荷的奚落,嘴角淡淡浮出微笑。

这死狗当年就是手下败将,此前不过是乘了运而已。现在看来,还是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孬种。

祝妹这般想着,那边厢,小荷也没有再去请库房的仆从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厨房门口,翘起二郎腿,那么一坐,也不管事了。

厨房门口排队的仆从越来越多,大家的时间都紧,很多都探着头往里面望了。

今日的吃食呢?

怎么今日还没人分发吃食?

他们人都饿了一天了,就指着今日的吃食呢。

“厨房的,咱们的吃食呢?”仆人们朝里喊。

厨房的人也有点慌了,他们压根没想到,小荷会直接摆烂。

有人趁机推了小荷一下,把她推得一个踉跄,“她今日发吃食,你们找她要。”


小荷此番,不但让韦老爷打通了夏太守这条路,更令韦府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面子。

夏太守一行离开之后,韦老爷抚着胡须,问小荷想要什么奖赏。

小荷先是把陈管家并着王妈妈狠狠夸赞了一番,再委委屈屈地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韦老爷是个真正的商人,天高皇帝远,他本就不在乎这些奴隶的死活,也不可能给任何一个奴隶伸冤。

可小荷不一样了,她已经受到了夏府的礼遇,以后韦家还要指望着她去讨好太守夫妇。这样的仆役,韦老爷当然要好好拿捏在手里。

“厨房那群人,真就这样无法无天?”韦老爷听说是厨房浇毁了他的花,企图陷害小荷,并且还去买通了仆役做伪证之后,简直是勃然大怒。

“回老爷,小荷所说,句句是真。”陈管家回禀。

当小荷把自己的功劳分给他,陈管家已经自动站队到了小荷一边。

“岂有此理!”韦老爷气得不行。

他从未想过,区区奴隶,竟然敢骑在他的头上。

要是此番小荷拿不出绿云,他该怎么办,韦府该怎么办?

一想到一群奴隶不顾主家死活,居然干出了这种事,韦老爷的火就蹭蹭蹭往上冒。他当即叫了管家,把厨房的权分给了陈管家与王妈妈,然后让陈管家赶紧把那几个闹事的都发卖掉,整府参与此事的奴隶统统扣三个月月钱。

“厨房一群孩子还小。”小荷赶紧求情,“许是一些人教唆,罪不至发卖。”

“倒是个良善的。”韦老爷又是高看了小荷一眼。

“况且厨房里做的菜,夫人小姐们都爱吃,若是贸然撤掉,也不好。”小荷补充。

若是一下子处理了太多人,就怕主人后悔,反复无常怪罪到她身上。

“哼,腌臜厨艺,有何可惜?”韦老爷嘟囔。

小荷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感谢夏太守撕开这个口子,韦府那些洋洋得意的厨子做饭真的很难吃。她以后,会把口子撕得越来越大。

上辈子的她太傻了,竟然只想全部杀了他们。一下子杀了有什么用,不如慢慢折磨。

就像搓棉绳一样,慢慢、慢慢地将那些人身上的光环、地位、名声统统磨掉。

这样的伤害,可大多了。

“老爷,小荷这些年培植花草,也在以花草入食上,颇有心得。”小荷叩拜,“花草皆风雅,说不定太守大人也会喜欢。”

韦老爷正愁找不到好厨子来哄夏太守,打通了夏太守这条路,以后韦府定有不少宴会。家中厨子实在难以拿得出手,若是小荷有这厨艺,当真又替他解决了一大患。

“好,孙林太刚愎自用了,就赏你当个厨房副管事。”韦老爷很上道,“花房那边事也不能丢,那群祸害,就留给你处置了。”

小荷喜滋滋抬头,“是!”

…………………………

那边厢,厨房的人等啊等、等啊等,也没等到赏赐的到来。

小符安慰祝妹,“祝姐姐莫急,怕是太守一家喜极了姐姐的汤,才耽搁了这么久。”

“无事,无论有没有奖赏,祝妹都愿为韦府做牛做马。”祝妹动情道。

左右仆役们听了感动,都赞叹祝妹的任劳任怨、忠心耿耿。

“不过,那只死狗这时候,应该真的被打死了吧。”小符想着,嘻嘻一笑,“亏得咱们还找了这么多人证,居然都用不了。”

都在所有人额手称庆之时,蓦然听到“啪啪啪——”几声寂寥的巴掌声。

众人看了过去,居然看到大摇大摆的小荷。

“谁被打死了呀?”小荷凑过来听。

她凑到那里,仆役们就嫌恶的躲到哪里。

“你!”小符见到活生生的小荷,气不打一处来,“大家伙快把这死狗抓起来,老爷喊了处死这小畜生呢!”

众仆人还没来得及动,小符手下的小孩子们就冲了过去。

“嘭!”第一个还没到小荷跟前,就被她一脚踢翻了。

那孩子差不多十岁左右,是小符手下的得力干将,上次就是他第一个去揍小荷的。

“跟你拼了!”孩子们眼见自己同伙受伤,纷纷朝小荷打了过来。

小荷示意左右,陈管家派遣的家丁左右开弓,轻巧把孩子们全部踢得趴下。

其他仆人想帮忙,却又畏惧那些家丁,他们本能地意识到,情况不对。

“你们这些人,就是她的人证啊?”小荷环视左右,下巴指了指小符。

“我还以为你脑子真好使呢,结果找这些乌合之众。”

“真是癞蛤蟆愣装小青蛙,长得丑还玩得花。”

小符气血喷涌,平日里,那花房奴隶都是逆来顺受,何时这般强势?

“你这小畜生,符奶奶撕了你的嘴!”她冲过去就要打。

哪知家丁挡在小荷面前,直接直接制住了小姑娘,双手反剪,只听咔嚓一声。

小符的手,折了。

“啊啊啊啊啊!”比杀猪还大声的惨叫。

“放了小符,你们怎么敢在厨房撒野!”一个沉稳女声响起。

小荷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妇人,叉着腰蹙眉鄙夷地看着她。

而祝妹,就悄悄躲在妇人身后。

原来刚刚她是搬救兵去了。

她认出来了,此人就是厨房总管,孙林。韦老爷从青州酒楼里挖来的厨子,在青州这种未开化之地,厨艺算不错的了,可但凡去其他州就远远不够看了。

纵然如此,世代居住在青州的韦家是真不识货,把这位厨娘捧得极高。

这位厨娘恃宠而骄,手下的人也被捧得忘了本分。

“孙管事,你们厨房干了什么事,不用我说,你也知晓吧?”小荷笑了起来,在孙林的纵容和默许下,连陈管家都知道了。

“浇坏兰花,损害韦府利益。”

“勾结仆从,妄图颠倒黑白。”

“擅动私刑,啧啧啧,看看我的脸,看我的手臂。”

小荷拍了拍她那破了口子的脸颊,和还已经结痂了的下巴。

“胡言乱语!”孙林肃着眉,“谁针对你这般低贱奴隶,大家都可以作证,谁针对你了?”

“对对对,我们哪有针对你。”一个男仆趁机嚷道。

小荷一看,正是今天打她那个,她正巧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呢,自投罗网来了。

“对啊,我们都可以作证。”

“你在胡搅蛮缠,打人闹事,小符姑娘可无辜了。”

仆役们见有孙林撑腰,开始你一言我一句。

祝妹眼看情形扭转,朝小荷瞥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看到没,陈管家。”小荷淡淡出声,“孙管事,连你手下的家丁都不放在眼里。”

所有人一愣,着眼望去,陈管家寒着脸过来。

“孙林,你真是大胆!”陈管家指向孙林,“纵容手下愚弄老爷!别狡辩了,老爷已经知道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陈管家说完,全场静得跟针一样。

陈管家雷厉风行,处理了在场闹事的仆役们。

站队仆役统统扣了三个月月钱,扣得所有人胆战心惊。

之前那殴打小荷的男仆,被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发配去了庄子里。

还有厨房里一群孩子,全部被强制送往各个院子,做最低等的仆役。

最惨的还是那小符,狠狠被打了五十大板后,又被搜刮了所有积蓄补偿小荷,最后由小荷用一根麻绳牵走了。

眼见那些孩子们仇恨眼神,陈管家不屑,指着那群孩子和小符道,“不管你们给谁出头,看看那谁现在还管不管你们?”

众人看向祝妹,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替祝妹出头。

可她偏偏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独善其身了。

“你们不用恨小荷姑娘,如果不是她求情,你们这些人,早就被发卖了。”陈管家又道。

“小荷是谁?”一个孩子问。

“我咯,新取的名字,好不好听?”小荷十分讨打地笑嘻嘻。

众人不想信陈管家,可陈管家何时会骗人?他们对小荷的仇视,稍微降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对祝妹的怨恨。


于是,所有仇恨的、厌烦的、饥饿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小荷身上。

此时大马正巧来排队了,他在长长的队伍尽头看到了小荷。

他不愿小荷受欺负,连忙跑上前来,扶起跌倒的小荷,“怎么回事?”

他忙把小荷护在身后,仆役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是她头一遭来厨房,办不好事,这边向大家道个歉了。”

队伍里传来了嘘声,“大马啊,管管这丫头,你看这像话吗?”

“不就养花的一贱奴吗?来厨房摆谱啊?”

“咱们厨房平时都准时发餐的,就你耽误,不行就滚呐。”

大马赶紧点头哈腰,“对不住,对不住各位。”

祝妹眼见大马来了,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小荷面前,替她承受别人的怨怼辱骂。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祝妹觉得小腹有点疼,她理了理表情,盈盈踱步过去。

“大马哥。”她轻轻在他身后唤了一声。

大马回头,就看见一双温顺又明事理的眼睛,“祝妹,让你见笑了。”

祝妹摇了摇头,对着仆人们福了福身,“这是小荷姐头一遭来,她不懂事的地方,祝妹替她给大家赔不是了。”

祝妹平日里在仆人们中间屡有施恩,大家都记着祝妹的好呢。

听到祝妹给那花房奴隶求情,大家都心疼祝妹。

毕竟当年三人的事情闹得这样大,祝妹作为受害者还能有这样的心胸,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马也感激地看向祝妹,祝妹长得温婉清秀、大方有礼,跟刚刚被人推倒,在尘埃里倔着脾气不说话的小荷比起来,完全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祝妹,多亏有你。”大马心底感激,把小荷也扯起来,想让她一起给祝妹道谢。

哪想,身后那只手,猛然地甩开他。

他回过头来,以为小荷那恶毒猜忌的病又要发作,正要想轻斥她,教她别为难祝妹——

却见小荷朝他们古怪一笑,“怎么又是我错了。”

“我错哪里了?”

她的眼珠在夕阳下,呈现艳丽的琉璃色光彩,她回过头去,看向排队的仆从们,对着其中一个喊道,“姑娘,你是王妈妈手下的吧。”

里面一个端庄姑娘点点头,“正是。”

小荷慢悠悠撸起袖子,“请王妈妈过来,既然厨房库房归她管,她今日就应来——”

“清理门户。”

那几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又字字千钧。

大马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小荷这是拂了他的好意。

可笑都这样了,她还觉得她没错,她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大马下意识里,先抚过祝妹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

祝妹将他的关心看在眼里,趁着所有人没注意,稍微又贴近了他一点。

小荷瞟了两人一眼,祝妹趁机递去了一个别人都无法察觉到的挑衅眼神。

小荷没理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库房。

她顺路,端了个蒸笼走。

走到库房那几个打牌的人面前,那两个平日里分发食物的仆役混不吝看了她一眼,继续叫嚷着打牌。

反正不配合、不合作。

小荷嘴角微勾,直接一个蒸笼,倒扣在了其中一个仆役头上。

还没等那个仆役发出惨叫,她举起蒸笼,又是扣打在另一个仆役头顶。

所有人对现在发生之事,皆是愣住——

原因无他,小荷在此前长达三年的欺辱之中,一直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闷葫芦一个。

所以他们才敢在此肆无忌惮地欺负、孤立她,反正她都不会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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