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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爷李坏何芊

我的长枪依在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何芊独坐在墙角凳子上,那混蛋在众人簇拥下上了万众瞩目的高台,光彩夺目,辉光耀眼,没曾想他居然会写出那样的诗。灯光昏暗摇曳,人影疏散晃动,她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与周围来来往往的众多文人墨客格格不入。有时想上前随便找个人说点什么,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该说什么,除了那混蛋她又能与谁说话呢?本以为那混蛋也和她一样的,结果他们根本不一样…夜里很冷,她忍不住蜷缩一团,抱住自己膝盖,鼻尖有些酸酸的,下次再也不来诗会了。夜色渐浓,是时候该回家了,有那么多大人在父亲定是不能陪她,那就一个人回去吧。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这么想着她勉强一笑算是鼓励自己,随后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声道:“哼,本小姐要回家了。”凄然月下,小姑娘形单影只,默默穿过喧嚣人...

主角:李坏何芊   更新:2025-01-11 09: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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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坏何芊的现代都市小说《纨绔世子爷李坏何芊》,由网络作家“我的长枪依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何芊独坐在墙角凳子上,那混蛋在众人簇拥下上了万众瞩目的高台,光彩夺目,辉光耀眼,没曾想他居然会写出那样的诗。灯光昏暗摇曳,人影疏散晃动,她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与周围来来往往的众多文人墨客格格不入。有时想上前随便找个人说点什么,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该说什么,除了那混蛋她又能与谁说话呢?本以为那混蛋也和她一样的,结果他们根本不一样…夜里很冷,她忍不住蜷缩一团,抱住自己膝盖,鼻尖有些酸酸的,下次再也不来诗会了。夜色渐浓,是时候该回家了,有那么多大人在父亲定是不能陪她,那就一个人回去吧。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这么想着她勉强一笑算是鼓励自己,随后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声道:“哼,本小姐要回家了。”凄然月下,小姑娘形单影只,默默穿过喧嚣人...

《纨绔世子爷李坏何芊》精彩片段


何芊独坐在墙角凳子上,那混蛋在众人簇拥下上了万众瞩目的高台,光彩夺目,辉光耀眼,没曾想他居然会写出那样的诗。

灯光昏暗摇曳,人影疏散晃动,她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与周围来来往往的众多文人墨客格格不入。

有时想上前随便找个人说点什么,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该说什么,除了那混蛋她又能与谁说话呢?

本以为那混蛋也和她一样的,结果他们根本不一样…

夜里很冷,她忍不住蜷缩一团,抱住自己膝盖,鼻尖有些酸酸的,下次再也不来诗会了。

夜色渐浓,是时候该回家了,有那么多大人在父亲定是不能陪她,那就一个人回去吧。

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这么想着她勉强一笑算是鼓励自己,随后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声道:“哼,本小姐要回家了。”

凄然月下,小姑娘形单影只,默默穿过喧嚣人群,如同透明一般。

突然肩膀感到一沉,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跑那么快干嘛,差点把你弄丢了。”

何芊一愣,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大概是听错了吧?

可还是回头了,一回头正是那张讨人厌的脸,

“你…你不去找阿娇姐来找我干嘛,再说这么多士子等着你呢,还有本小姐不是什么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弄丢了…”

那混蛋一愣:“你这人,我好不容易黑灯瞎火找着你,你倒好,开口就是一大堆还好话没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我又没叫你找!我可不是你弄丢的东西。”

小姑娘说着转头继续走,边走边道:“你不去看阿娇姐来找我做甚。”

“一起回去啊,天色不早了。”

“嗯?”小姑娘惊讶看他一眼:“你不去见那些士子,他们估计有一箩筐拍马屁的话要跟你说呢。”

那混蛋笑道:“你就不能挑个好点的词吗,那叫溢美之词什么拍马屁。”

“反正都一样。”她不屑道。

“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那混蛋道。

小姑娘心跳突然慢了半拍,呼吸一滞,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心跳陡然加速,慌忙小声道:“马屁精,鬼才跟你约好了。”

说着连忙脚下发力,噔噔几步跑开了。

“慢点,这么黑小心撞鬼!”

“…”

李坏带着何芊丫头出府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天色黑漆漆一片。

严申已经等得在马车上哆嗦了,一见李坏出来立即迎上来。

自从出了梅园,何芊不知怎么了,半句话也不跟他说。

随后两辆车点着灯笼晃晃悠悠慢慢离开半山的梅园,后方园中依旧一片喧嚣,灯火通明。

一夜无话,诗会后京都天气继续转好,晴空万里一连几天。

只有早时和黄昏萧瑟寒意时刻提醒人们,此时还是冬天。

喧嚣的闹市街头随着年关到来更加喧嚣,寒意也不能冷却人们半点热情。

生活依旧是生活,仿佛经历高潮之后还是波澜不惊,就如王府门前缓慢流过的河,轻轻摇荡的柳。

对岸隐约可见的听雨楼一切依旧,不过这几日更加热闹了。

严昆胆大圆滑,要是让别人半斤不到的猪肉卖四百文绝对会吓得不敢去做。

可他却敢,李坏说三百九十九文就三百九十九文,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结果客逐稀货,味道摆在那,反而真有了名声,吹捧竞逐者越来越多,酒楼又添一笔收入。

大多数人依旧为生活忙碌奔波,忙碌之余去茶馆酒楼小坐,三五相聚说说京中趣事,谈谈异事奇闻,听说书先生说上一段,卖唱女子浅唱两曲,这些便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在这样一个信息靠口耳相传的年代,传递的效率总是温温吞吞,不急不缓,就如人们的生活节奏一般。

梅园诗会的故事也在时间中缓慢发酵,随后历久弥香,直到听闻之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山园小梅》、潇王世子被反复被提及,不断重复,慢慢也就成了京都当下最热络的话题。

不管信与不信,懂与不懂,总要说上两句,人们可以不知其人,但不能影响人们谈论其事,

人们可以不懂作诗,但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人们评诗,这也是充实生活的一部分。

毕竟当晚梅园的故事如戏剧般难能可贵的精彩,比往年平平淡淡的某某才子又有高作一首,文采华溢,技惊四座,获得佳人芳心万年不变的传统故事吸引人多了。

于是口耳相传,使得短短几日后,潇王世子,《山园小梅》,赫然成了京都人民最喜欢的茶余饭后谈资。

对于平民百姓,民间各有说法,论调繁杂,有人认为诗不可能是李长河写的;也有人咬定世子天生过人;

还有说书先生借机讲是神鬼之事,机缘巧合文曲下凡,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异故事吸引一众听客。

而读书人则更在意诗,时不时《山园小梅》会被拿出来围观坐论,品品其中妙处,又让青楼姑娘吟上一遍,谈吐溢美之词,不仅能让自己显得有学问,而且能显得高雅大度。

至于那个写出绝句的世子少有人会去提及,因为读书人心中的骄傲,很多人下意识是不信的,既然不信那就不提,若是提了又无证据便是妒才了。



而对李坏而言,生活并未改变,早起锻炼,然后和赵四一起做工。

变的只是两个小丫头,还有王府门前时常有某某才子,某某名士拜会,都被严毢代劳打发了。

月儿拉着他一连听了好多次梅园诗会上的故事,每听一次都能傻乎乎的笑上半小时,直到李坏说要考她数学。

秋儿则跟他要了一副亲自写下的《山园小梅》,如宝贝一般挂在房中。

李坏不知怎么说她们好,不过日子并不惬意,他已经做出决定,就必须早做准备。

世子的身份给他一定保护,他想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商人是不安全的,但若是放在他身上则不成立,

因为他是世子,皇家子嗣。

手握资本才有自保余地,所以这两天他拼命催促赵四加快进度,甚至不惜自己下场一起动手,吓得赵四差点当场猝死。

好在天公作美,连续几日的晴空万里使得进度加快。


老人看了一会儿,又换个地方再看。

少女紧跟着他,在雪中走走停停,房前屋后转了好一会儿,又停在正门前。

老人站在那一动不动,忍不住“噫”了一声,又仔细看那竹坑。

这一丛竹于这楼如同点睛之笔,让他无比惊奇,甚至有些拜服。

“爷爷,这…”少女显然没看出门道,只觉得奇怪。

老人摆手:“等到这竹发枝,楼就活了,我本以为那纨绔子随意捣弄会坏了这地,现在一看反倒有些门道…大概随手偶得,运气所致。”

说着他又仔细看一眼,越看越觉得喜欢。

“走吧,拿完荷包早点离开这里。”老人说着便上了楼。

他年纪大,上楼有些慢,只能轻声轻脚,慢慢便到三楼。

刚上楼梯口,就听到隐约有些声音,依稀可以辨别是李长河的声音。

老人不想多见这纨绔子,轻声道:“阿娇,你去拿荷包,拿完我们便走。”

此时风吹开窗户,李长河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

“严掌柜初见到我,必然心中紧张,酒楼的情况,他会下意识的往好了说,请功避过…这样一来我就不知道这酒楼真正的近况…”

老人和少女对视了一眼,不禁的往前挪动几步,想听的更仔细一些。

“这种下意识的偏差是很致命的,一个酒楼还好,但若放大一些,到了家国大事呢?”

听到此处,老人心思百转,忍不住皱眉,是啊,若是到了家国大事呢?那会如何?

回廊传来的声音很快就帮他解答了。

“如果南边遭灾,皇帝问及灾情,当地知府回答时候,心中有所顾忌,也会下意识说些好的。

这话听到皇帝耳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他远在千里之外,不知实情,到头来成千上万灾民就会遭殃。

匪祸边患都会如此,若是层层上报更是,每个官员即使不结党营私,也会有自己下意识的东西掺杂其中,真到皇帝案上的定然面目全非。”

“这就是下意识的偏差带来的坏处…”

听到此处,老人忍不住微微张口,如同醍醐灌顶,让他一下子恍然大悟。

困惑的是,这番话语一针见血,怎么会是李长河所说?

激动之余,几乎站立不住,少女连忙扶他轻轻坐下。

“世子,这可如何是好?”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啊,如何是好!

这也是老人困惑多年的问题,日思夜想,尝试诸多变革,依旧无效。

“这就是我今日要问严掌柜那么多话的原因,开始时并不问我想问的东西,多说一会等他放松下来,我再问起话,十有八九就是最真切的回答。不过也不可接连问,问多了他又会进入下意识保护的状态。

所以要一边闲聊无关紧要之事,一边随意岔一些话,他便会不知不觉间把真情实况透露给你。”

好一会儿,女婢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世子,你好厉害啊!”

“哈哈哈哈,世子不厉害点,怎么教你这么聪明的丫头。”

之后李长河又说了些,女婢不时提问,他一一解答。

很多东西闻所未闻光怪陆离,但仔细想来却极有道理,满含深意。

越是听得多,这些东西听得老人家背脊发凉…

作为在朝堂打滚了四十年的老臣,他也常看人心,揣测人性,尽心尽力想抢占先机。

只要洞悉对方一点意图,往往就能先发制人,立于不败之地,他也曾成功过,并为此十分骄傲。

但是今天听了李长河的话,他有种感觉,年纪轻轻的李长河,在揣摩人心这方面,似乎比他要高明的多!

不但如此,这家伙还极为擅长见微知著,一些常人很容易忽略的小细节,在他口中说来,竟有着无穷大的威力,甚至能扭转乾坤。

若是这份心机用在朝堂之上……

想到这里,老人竟没来由的有些脊背发凉!

对话还在继续。

“酒楼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差的是噱头,总要有东西把人们的目光吸引过来才行。”

“那世子要怎么吸引?”

“世人爱什么就用什么吸引。”

“那到底是什么呀世子…”

“哈哈哈,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个小丫头,走吧,这里冷,回家再跟你说。”

接着便是有人站起来的声音。

老人也连忙站起来,和孙女一起退到楼梯口,装作刚上楼的样子,再怎么说偷听别人说话总归不好。

不一会人出来了,老人立刻仔细看查,确实是那李长河!

他小声念了一句“怎会如此…”

表面不漏声色,心中早已久久不能平静。

李长河今天说话的水平,跟他所知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出了听雨楼,河畔冷风一吹,老人才有些回神:

“那…那真是李长河?”

阿娇扶着他点点头:“是,我看得清楚,只是…”

“只是不像。”

“嗯…他说得话,做的事,总归就是不像。”

老人叹口气:“不可思议,一个名满京都的纨绔子,怎会说出那般奥妙的话来?”


吴皇后放下手中奏折:“陛下非去不可吗,让冢道虞去不行吗?或者杨洪昭,上官哲……”

皇帝只是轻轻摇头,搂她的手又紧了一些:“杨洪昭我信不过,上官哲也不行,冢道虞是最好的,或许比朕还好,可他年纪大了,经不起周折奔波。”

皇后无奈的叹口气:“冢道虞年纪大,陛下就不大吗!”

此话一出皇帝板起了脸,表情变得阴郁起来,过了一会又缓和了,摇摇头:“朕正是年纪大了,再不奋力一搏,这江山怕是保不住啊!把江山基业交给后人,你说太子能守住吗?

太子虽不是你亲生,但也多听你教诲,他有多少本事你心里应该清楚…”

皇后不说话了。

“他若是潇王我倒放心,我就安享天年,把江山社稷传给后人,可他不是!”

皇后也叹口气:“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只知道刀剑无眼,兵祸无情,我的亲生儿子已经死在战场上,我不想垂垂老矣之年丈夫也死在战场上……”

“我懂,但总有不得已要为之的时候。”皇上说着紧紧握住她的手。

“说道承社,我就想到长河了。”皇后道。

“顽劣小子,若是能及得承社百之一二就谢天谢地。”提及李长河,皇上显然不高兴了。

皇后一边看折子一边道:“再如何顽劣也是承社的独子啊,在这世上承社就只剩这么点血脉了。”

“天家无情,要怪就怪他生在天家。”

皇上面无表情的道:“怀薰切不可再爱宠他了,不然假以时日都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上次还差点把陈钰打死,若不是刚好辽人南下,我以此推脱不处理此事,他怕是小命难保了!”

皇后也无奈叹口气:“长河他六岁便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再如何恶劣也只是个可怜孩子啊。

若是当年承社不去镇边,不去平叛,有时间好好教他,想必也不会如此…”

听了这些,皇帝语气忍不住软下来。

“这样吧,王越跟我说过几日会办一个诗会,还附了名表,里面就有长河。朕给他个惊喜,到时你和我同去,就在那里见他一面吧……”

……

小雪过后,天更冷了。

李长河又开始跑步,此时他现在心率能控制在四十五左右,而且肺也适应了剧烈的呼吸。

他能够很容易找到呼吸的节奏,控制身体平衡,同时每一次蹬地都爆发力十足,越跑越畅快。

不一会他再次路过陈府,自从准许陈钰上听雨楼之后,老人态度就好了很多。

每天去早朝前都会等到李长河跑过来,然后作揖,也不说话,这才离去。

只是今早似乎有些不一样,李长河再次见到两个人,一男一女,在跟陈钰说什么,

根据身形轮廓,李长河确定这就是之前出现的那两人。

这似乎是第三次了吧,这么早出现在陈钰家门口,而且看老人家的态度似乎对两人很好。

怪异的是,说话什么时候不好,非要这黑灯瞎火还冷死人的大早上?还不进门?

李长河搞不懂,也不多想,直接绕了开去。

……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阿娇呆呆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劲力仿佛要透纸而过。

一开始她只被诗文折服,可几日看下来,就连这字也让人叹为观止。

转折起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俨然大家风范,这要多少年的习练才能如此。

每隔几日她就会随爷爷到此,严掌柜会将才子们的新作诗词交给爷爷品评。

若是以前,那些诗词是最吸引她的。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也不知从何时起,大概就是最近吧,她无心去看那些诗词了。

每次来望江楼,看看楼前交错的街道,心里总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呢?

“今日那小子想必又不来了,若是问起来,老夫十有八九能猜他要说天太冷懒得出门。”

德公好笑的道,一手抚须,一手拿着诗文品评。

阿娇不敢说话,总觉得越说越是心虚。

“再过五日梅园诗会就要开始了,本以为只是让你们年轻的才学之士互相切磋探讨,

没想到羽承安还有陈钰听闻此事,也说会过来,到时恐怕要我出场坐镇了。”

怡华园因梅出名,故而又叫梅园。

“那就有劳爷爷了,如此也好,才学之士展露胸脯就是希望能有人赏识,几位大人来了也好。”

阿娇道没什么意见,想要办诗会是因为她真的喜欢诗文词赋,

可现在,特别是在听了世子那些话之后,她突然觉得或许那些东西也没那么重要了。

希望那时世子也会去吧,可以他不羁的性格想必是不会去的…想到此处忍不住轻叹口气。

许久之后,噔噔的脚步声还有严掌柜着急的呼喊打断了寂静,一身武装的何芊冲上楼来,严展柜没能拦住。

她看着两人一愣,然后惊喜道:“王爷爷,阿娇姐,你们怎么也在这!李长河呢?”

“你来找世子的吗?”阿娇好奇的问。

何芊一愣,连忙摇头:“自然不是!我找他做什么,我恨死他了。”

阿娇笑着坐下,给她倒上温好的酒:“那你为何想到来此。”

“只是…这三楼搞得神神秘秘的,寻常人都不让上,我就偏偏想上来看看。”何芊接过酒杯解释道。

“你这丫头的性子,何昭怕是愁白了头。”德公忍不住好笑的摇头。

“王爷爷你别乱说,我去哪出门前可都跟爹说了的。”

何芊得意的反击,自从昨日之后,她都和父亲说好了,以后去哪先跟他说一声。

何昭也觉得奇怪,昨晚何芊回来之后,不但跟他道歉认错,还说以后都不去招惹李长河了。

他心生欣慰,也不再禁何芊的足,只叮嘱她去哪里之前先行禀告。

阿娇为何芊拍掉裙角的雪,“三楼狭小有限,容不下许多人,又有陆老先生高作,所以不让闲杂人等上来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要为难世子了。”

小丫头眉头一挑:“阿娇姐,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你这是偏向那混蛋!”

“我只是就事论事,怎会偏向谁呢。”阿娇连忙道。

“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作。”

何芊说着站起来去看那高挂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不一会儿,她一动不动,仿佛着了魔。

“如何,何大小姐也折服了是吗?”阿娇笑道,以为何芊被诗的内容震惊了。

何芊依旧在看那诗,还喃喃自语着“好奇怪…真像”之类的话。

她蓦然发现,这首诗的字迹,跟在李长河屋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之前只是以为他是深明大义的知己,他为自己诉苦,为父亲辩护,可经历今早的事情之后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

魏雨白拖着下巴想起昨晚世子对她的再三叮嘱,回想起来现在那些都一一验应了。

就如他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可他那时却说得那么云淡风轻,运筹帷幄。

世子的形象在她心中开始变得缥缈,神秘,高大起来,就如难以看穿的世外高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弟弟魏兴平兴冲冲的跑来告诉她世子来了,她刚想起身迎接,世子已经很自觉的进来了,穿过院门来到她面前。

世子今日换了一声打扮,年纪还小,脸上略显稚嫩,但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看起来像风度翩翩的文士,又像气度豪迈的武人,

她突然感觉心跳有些加快,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这身装扮与世子形象很符合。

“今天来也没什么,带你出去买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世子笑道。

魏雨白下意识拒绝:“我们已经打扰世子那么多了,怎么能再劳烦世子。”

谁知对方开口道:“不是说好了要听我的。”

“可那是救父亲相关的事宜,这买衣服也算相干吗…”魏雨白白了他一眼。

“当然有关,你听我的就是了,走吧。”对方不容分说。

“哪里有关了?”

“先走再说。”

魏雨白酒这么稀里糊涂被拉走了。

马车上,世子开口道:“我们京城的姑娘听说不能和男子共乘一车,

现在是特殊时期,单独让你乘车我不放心,你不介意吧。”

“自然不会,我不是京中女子,也没那么娇贵。”魏雨白大方回答。

“那就好,其实我看你衣着就知道你们境况窘迫,想昨晚就给你买的,只是想想你要是这么去见何昭也好,能加分。”对方轻松笑道。

“这,这也在世子算计之中吗。”魏雨白心头微震。

“哈哈,别说那么难听啊,什么算计不算计的,你为了救魏大人本来就奔波劳累。”

魏雨白看着对坐的年轻男子,轻声问:“世子就不问我今早发生什么吗?”

“那还用问,一切早在我预料之中,何昭定是对你大有改观,说不定还会亲自送你,

路上定有人用无赖手段对付你,想给你扣上官司,估计来三个人左右,其中一人带了凶器,有衙役早就守株待兔,最终被季叔完美收拾了。”

对方似乎早已料定如此,气定神闲的道,几乎一字不差!

听罢魏雨白目瞪口呆,震惊得半天说不出来,心中忍不住在想难道世子真是神人吗,能未卜先知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世子突然毫无形象的笑起来,笑得抱住了肚子,让她一头雾水,这有何好笑的。

“哈哈,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哈哈…是不是把我当成神了,是不是想我能未卜先知…”

世子捂着肚子大笑道:“你不想想季叔一大早回府肯定先向我汇报,我当然知道了,哈哈哈…”

魏雨白一愣,随即明白自己被耍了…

心中修气急,怎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下意识抬起脚就想踹他,可到一半又连忙收了三分力道,板着脸生气道:“世子!哪有你这般骗人的…”

随即也忍不住“噗嗤”一声跟着笑出来,也怪自己太笨,这都想不到才会被傻乎乎骗了。

不过世子也真是可恶,还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跟真的一样,害她信了,这世上哪有那么神的事。



其实李坏一大早就晨练,然后在两个丫头服侍下吃过早餐,两个小丫头越来越妖娆磨人了,

他不是毛头小子,但也不是佛祖,只是两个丫头年纪太小,现在对她们身体不好,不然早就被就地正法了。

随后他只能强按下心头怨念开始设计水力锻造的图纸,顺带解答秋儿一些数学方面的问题,时至今日两个丫头在这条道上已经各走一边,有天壤之别。

秋儿越来越感兴趣,恨不能多学一点,月儿却看见就头疼,李坏也不强求她,毕竟人的天赋各异。

他开始让严毢将府中账目一部分交给秋儿来做,严毢开始有些不乐意,毕竟秋儿只是女流之辈,

但李坏再三施压之下也只能答应,结果发现他自己要核对筹算好几天的账目秋儿一个时辰就能梳理计算得清清楚楚,顿时目瞪口呆,干脆之后的账目都让秋儿帮忙了。

而关于水力驱动作坊的设计其实并不难,而且技术上也没问题,关键在于实践和调整,

可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实在不方便,他只能先设计好几种方案,等到来年开春时节再去尝试。

等魏雨白回来后季叔先向他汇报了情况,随后说有事先走了,李坏就想到带魏雨白除出去买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毕竟她是真的不容易,让人心疼,连日靠一双腿奔走,衣服洗到褪色,鞋底磨了洞也没得换。

他之所以没有昨天就做确实是因为这样去见何昭会加印象分。

路上看到魏雨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李坏才忍不住逗她,不得不说魏雨白也是个大美人,不过比起他见过的其他人更加成熟干练就是了。

而关于何昭的对策,一旦他今早答应魏雨白的请求,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被算计而已。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何昭只要答应一件关于关北的小事,那么下次就会很容易答应另一件有关关北的小事,

随后不断累积,不断重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早就深陷关北局势中,必须被迫做出决定。

这时还需要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如何保证以后魏雨白还能见到何昭,

要是何昭故意避让不见就没法子了,这时李坏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何芊…

所以带着魏雨白买好衣物鞋袜之后李坏让车夫调转马头去了听雨楼,这事还需要何芊的帮助才行。


晏君如一开口,周围人都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觉得可行,也有些在迟疑。

李长河拍手道:“晏公子办法是好,但也有不公之处,若说吟诗作词,头筹必然是你们三位……”

他这话算是给足三人面子,三人连连拱手,心中自然高兴。

“不如这样,诸位想要上三楼尽可奉上大作,每月十五我都会请京中大家评出十五篇佳作,中选之人都可上三楼,为让每位读书之人都有机会,每过一月便重评一次,诸位以为如何?”

第一名压力太大,这会让很多人放弃竞争,如果是放大这个额度,就能吊起所有人的胃口。

“世子高明!”

“如此甚好,大家都有机会一睹老先生真迹了!”

“世子,这诗词写好了如何上递?”有人问道。

李长河指了指严昆:“诸位若有高作,交给严掌柜即可,若是突有灵感也可找他要笔墨纸砚,只要诸位不像那冢公子一样舞弄是非,这听雨楼就是为诸位读书人而设的。”

在场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更是有人突生灵感,当场就要写诗。

这么一来,听雨楼就更加热闹了。

李长河松了口气,之后这不只是财源广进,也再无人敢来闹事了,可以放放心些躺在家里数银子了!

三楼,德公和阿娇也听到了二楼的事,又被李长河的手段震惊了一把。

这小子,深不可测啊!

正惊诧着,李长河上来了,看见两人,下意识张口就道:“德公又来给我送酒啦!”

德公脸一下子黑了。

“噗嗤”阿娇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李长河靠坐下来,随后拿起酒杯递过去,阿娇已经给他斟满了,啧一口,酒温尚好,又插了一筷子桌上羊肉,吃起来。

德公想要说什么,瞪着眼终是没说出来。

阿娇似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

“你刚刚说要请京中大家评品诗词,你想要找谁?”德公又问道。

李长河摊了摊手,“不知道,我并不认识京中大家。”

陈钰倒是大家,但是他把人家打个半死,绝不会帮他的。

德公又瞪他一眼,干巴巴道:“既不识大家之士,诗词评选你究竟准备如何?”

“还能怎么办,我自己随便选,到时再告诉他们是找某某大家挑的不就完了,反正谁也不知道。”

“你…你这是胡作非为,有辱斯文!”德公怒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

德公哼了一声,昂首挺胸道:“反正也是空闲无事,这事便让老夫帮你做吧。”

阿娇惊讶的抬头:“爷爷…”

李长河也愣住了,放下手中酒杯,抬手打断他:“等等等等,你要帮忙倒是好事,但你是什么大家?”

德公骄傲的抚着花白胡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哼,老夫乃当朝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德公是也!”

李长河有些懵逼,突然瞪大眼睛跳起来指着他:“平章事?那不就是王越吗!”

“正是老夫!”德公得意道。

李长河脸都黑了:“好啊,你这老头好狡猾!”

搞了半天这老头就是他最大的对头之一,王家的王越!

难怪他会问皇上赐婚之事,亏李长河这么信任他,还把方法跟他说了!

李长河气得来回踱步,王越自知理亏,也不出声,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见他如此,阿娇慌张的站起来,低头小声道:“此事…此事是我不好,请世子千万不要生气…”

李长河正在气头上,怒道:“我能不生气吗!我拿你们当朋友,你们居然算计我!”

结果一回头,小姑娘居然低声啜泣起来。

额,不会吧,这就哭了…

“罢了。”李长河叹口气坐下:“别哭了,给我倒酒。”

“哦…”阿娇应了一声,有些始料未及,擦擦眼泪,听话的坐下,给他斟酒。

李长河生气在于这老头隐瞒他,但不管怎么说这老头都不是坏人。

“会下棋吗?”李长河突然问。

“会!”阿娇连忙抢答。

李长河摆摆手:“我问你爷爷。”

“琴棋书画、君子之艺,老夫自然会。”

德公抚着百花花的胡须,很有逼格的道。

“好,你等着。”李长河说着噔噔噔跑下楼,不一会拿着棋盘和棋盒上来,直接放在脚边。

“来一局。”李长河毫不客气,执白先行,刷刷就放上去,

德公跟上,他对自己的棋艺无比自信。

过了一会儿…

德公皱眉,思考很久才落下一子。

过了许久…

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难成大势。

德公黑着一张脸,嘴角都在抽搐,举棋不定好一会儿终于无奈投子认负。

观棋的阿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是懂棋的,看的出来爷爷并没有让手,是李长河更胜一筹!

李长河得意站起来,哈哈哈大笑道:“德公啊,今日家中有事,就先走一步,以后有空常来下棋啊!”

说着扬长而去,总算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看着世子身影洒然消失在楼梯口,阿娇想笑,但又不敢笑。

德公又饮一杯,摇头道:“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老夫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说着突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孙女:“阿娇,你觉得他如何?”

被突然问起,阿娇有些慌乱,想了想道:“世子很好,总觉得比今天楼下那些公子好得多了…”

“呵呵,你不是说男人要有才学才好吗。”德公笑着道。

阿娇安静的想了一会儿,“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可世子…总觉得他身上有比才学还贵重的东西。”

德公欣慰点头:“你能懂这些也是好事,可惜了你是女儿身,比你那些兄弟透彻得多,不过最透彻的大概还是那小子吧。”

说着换了语气:“不过你之前还叫人家混蛋,怎么现在都该呼世子了。”

阿娇一愣,脸色微红:“那…潇王之子本就当称呼世子才合礼法,自然应该这么称呼…”

说得有理有据,话却越说越小了。

德公抚须默不作声。


大街上。

李长河带着秋儿月儿,还有两个护院,也是之前帮他作奸犯科的狗腿子,一个叫严申,一个叫季春生,

两人都是从过军的,身手不凡。

李长河名声太坏,独自出门还是不放心。

他想去看看王府的酒楼,这是王府除去皇家供奉唯一的经济来源,要想让王府日子好一些,这是唯一出路。

严毢虽然口头应了,但看得出他并不相信李长河能赚钱,随口一说谁都不会信。

酒楼地脚很好,河堤暗柳,绿树成荫,隐隐可以看到河对岸的王府。

酒楼一共三层,二楼三楼都有外露的阳台类建筑,能看到河面。

这里地段偏僻,很安静,客人稀稀落落。

众人进入酒楼宽大的正门,上方有着古朴的牌匾,

写着“听雨楼”三个大字,曾经潇王亲笔写下。

李长河让季春生去找掌柜,同时观察四周。

一楼大厅都是柜台和桌椅,擦得很干净,但是这些设备都很老旧了。

侧面是上楼的楼梯和后方的厨房,没有一个客人。

二楼小一些,有栏杆回廊,依旧空无一人。

上三楼时意外的发现有人,不过也是寥寥两人。

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在最靠近回廊的位置。

桌上温着酒,花生米,小菜,羊肉片,一张小桌,女孩似乎在轻声唱词,老人在独酌。

李长河没想到在这遇到人,对方也发现他,李长河远远作揖,对方老小都愣了一下,然后回礼。

不一会季春生带着掌柜来了。

掌柜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留着八字胡,叫严昆,王府下人大多都是萧王赐姓“严”。

姓严就说明是潇王旧部,多少可以信任。

李长河问了他很多,少量关于酒楼,但大多随便插入一些题外话,比如生活状况,甚至京中趣事。

把三成想要获得的情报和七成无关紧要的东西混合,这是侦查和反侦察的一种重要手段。

大概半个时辰非常轻松又不着痕迹的谈话,李长河基本知道他想知道的。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框架。

首先是餐厅颜色的布局要调整一下,以刺激食欲为主。

李长河指着门口小摊旁的空地道:“你们去找些四季竹种在这,不要多,五根就行。”

严昆愣了一下,不知道小王爷突然发什么疯要种竹子,但不敢违逆,马上去操办了。

接着,李长河又安排道:“严掌柜,以后盘碟都要用白瓷的,不要褐土碗,筷子要暗红的。还有,把青布换成淡黄的,亮一些的颜色。”

看着小王爷这么胡闹,严昆一张老脸成了苦瓜却不得不照做。

交代完这些,李长河带着秋儿上了三楼,秋儿是有天资的,干脆多教她一些吧。

上到三楼,老人和少女还在。

李长河又行了一礼,道:“抱歉,今天酒楼有改动,给两位添麻烦了,今天这顿我请客。”

说完,拉着秋儿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

大雪覆盖的河边,刚才在听雨楼三层吃饭的老人和少女沿路走着。

老人边走边摇头叹息:“唉,潇王一世之杰名满天下,满朝皆百姓爱戴,老夫当初也心倾慕之,怎奈其独子居然是这等人…我看他今日所为,是连那潇王最后留下的听雨楼也不想放过了。”

少女拍拍他的后背,为其顺气,然后道:“看起来他似乎没认出我们…”

“哼,不学无术之徒,整日为非作歹,流连烟花之地,能识得才怪!”

老人怒斥道,然后又有些无奈:“只是你与他被皇上安排了婚事…唉…”

老人正是当朝文官第一人的王越,少女则是他最疼爱的孙女王怜珊。

前不久,皇上一道圣谕,将王怜珊许配给了李长河。

王越很是郁闷,但是圣命难违,而且他总感觉,皇上这么做别有深意。

少女脸色黯然,低下头去看河水,突然反应过来:“爷爷,我荷包落在那听雨楼了,我回去取……”

老人拦住了她:“我与你一同去,李长河在那儿,你一个人老夫不放心。”



酒楼三楼,因为没人,李长河的声音大了一些。

“秋儿,刚才严掌柜跟我说了那么多,你都听到了吧,你还记得他说酒楼生意不好是什么缘故吗?”

秋儿微微一顿,回道:“严掌柜说一来听雨楼器物陈旧,不讨喜。

二是地方偏僻,周遭少有人家,也没客人上门。

三来城西望江楼,咏月阁抢了生意。”

话语才落,李长河就被镇住了,来到这个世界他第一次感到震惊。

因为秋儿的回答太惊艳了!

李长河问的时候天南地北的乱扯,只有少量有用信息夹杂其中,很多人根本听不出来。

小丫头却能清晰抓住其中的关键点!

李长河很开心,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很好,美玉无瑕。”李长河忍不住赞叹,接着问:“那你觉得这些问题可以解决吗?”

秋儿小脸红了一下,想了一会,慢慢道:“器物陈旧只要有银两就能换,世子已经让严掌柜办了。

至于望江楼和咏月阁再好那也是它们的事,只要我们做得好总是有机会的,只是如果周遭没有人家那就没法子了…”

“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李长河很高兴,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有些东西要教给你,你要好好听,然后学着用…”

与此同时,老人带着少女再次回到听雨楼,正见到几个下人在门前扒雪刨地种竹。

他皱眉想要喝止,但是看了几眼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表情竟有些惊讶起来!


阿娇跟着婢女穿过外院,进入种梅的小院。

院中居然见到开元府尹何昭,还有胖胖的参知政事羽承安,高个子的武德使朱越,还有其他一些不认识的大人,大概十几个,他们穿的都是便服,奇怪的是都一脸肃穆站在院中天井下。

为何不进去?

阿娇有些奇怪,路过羽大人身边想要行礼,对方却先开口:“侄孙女不必多礼,快进去吧,不要让贵人久等。”

阿娇陡然紧张起来。

同时心中也疑惑,哪个贵人?

为什么这么多大人都恭谨站在外面?

想着想着已到门前。

“是阿娇来了吗,进来吧。”爷爷的话从里面传来让她安心了一些,小心翼翼推开门。

她心跳陡然加速了。

正堂上坐着两人,一位老人,一位美妇,身后站着两位黑衣暗金甲带剑侍卫,爷爷则站在一旁。

阿娇心中念头不断闪过,出入梅园还能带剑,能够让爷爷侍立一旁的人,这世上还能有谁呢!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坐在正中的变白发老人喃喃自语:“好一个赤诚忠勇之士,是大景有愧于他们了。”

“当初陛下早已提出封赏,不过他们誓死追随潇王也是没办法的事,除去这位陆先生,当今潇王府还有听雨楼中也有许多忠勇之士。”爷爷在一旁躬身道。

老人只是点头:“陈年旧事,今日就不提了,既是诗会就只谈风雅不谈其它,朕也许久没出过宫了,今日就见一见我大景子民的才气也好。

不过朕和皇后今日本是微服私访,没想却见到这么多朝中重臣,实在出乎意料,王卿胜友如云啊。”

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

德公额头冒出冷汗,连忙躬身解释:“陛下谬赞,这本只是阿娇访友的小小诗会,老夫并未多邀友人,诸位同僚想必听闻风声所以都过来了。”

皇上点点头,也不追问了。

“阿娇,快来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德公招手道,

阿娇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连忙上前跪拜。

“起来吧,这就是明德公最疼爱的孙女吧,我在宫中也经常听人说起,今日一见确实生得好模样。”

美妇笑着道,声音和蔼亲切,让阿娇放松许多,她招招手:“再靠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阿娇上前几步,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好孩子。”皇后笑着满意点头,突然问道:“你觉得长河那孩子如何?”

“世子吗?”阿娇一愣,随后心思百转,难道…

爷爷为何会不辞辛劳亲自去潇王府请世子,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何屈至尊之躯来这种地方,又为何要见她呢,难不成是为了…

不知为何,阿娇心中一喜,有些小羞涩,按捺心头激动抬头回道:“世子胸襟开阔,坚韧自立,聪慧过人,行事雷厉果决,是真正的大丈夫!小女子,小女子…”

张了张嘴,最后的话终是因为太过羞涩没有说出口来。

“好了好了皇后,你看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还用得着问吗,你不过想借他人之口聊以自慰罢了。

在你我面前谁会敢说实话,看她怕成这样,十有八九那小子如今暴戾之气更甚,愈发乖张狂妄了。”

皇上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问话。

阿娇一愣,听出话里的不对,明白他们误会了,连忙道:“陛下,小女子说的都是实话…”

还想说什么却被爷爷轻轻拉住了,阿娇差点急得哭出来。

她说的本就是真话,根本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啊!

皇后叹口气,然后缓缓站起来:“唉,陛下说得也是,是臣妾妄想了,诸位大人在外面等候多时,陛下也去见见吧。”

皇帝走后,阿娇一声不响站在德公身后的昏暗角,豆大泪珠却从脸颊滚落。

她本想帮世子的,说的也是实话,可却偏偏被人误解,反而害了世子。

德公摇头小声安慰道:“此事也不是你的过错,终究是年纪太轻,经历的事少而已。”

“可爷爷,我说的都是真话。”

“真又如何,这世上有人信的话才叫真话。”德公语重心长道。

这时皇帝和皇后斥责群臣后也进来了。

皇后率先开口道:“王大人,可知长河在何处?”

王越看了阿娇一眼,她会意上前禀报:“皇后娘娘,世子已经到了,不过…不过没有登门谢礼,也不知现在在哪,总之在梅园之中…”

“哼,目无尊长,不尊礼数!”皇上怒道。

德公连忙转移话题:“既然如此,不如一边赏梅一边找世子吧,梅园不大,迟早会找着,陛下和皇后娘娘难得出宫一趟干等也不好。”

皇上点头:“那好,陈卿和何卿也一起来吧。”

两人连忙谢恩。

王越带路,何昭、陈钰陪着皇上,阿娇跟随皇后,身后还有两个宫中高手侍卫,一行人出了梅园高处的内堂,向满山梅林而去。


景朝,潇王府。

某间厢房内,床榻上的李坏缓缓睁眼。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他愣了一下。刚想起身,但是才坐起来,发现身边竟然躺着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身体曲线婀娜,一双明亮大眼,白皙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双唇如娇花美艳。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衣衫凌乱,嘴巴塞着绸布,大眼睛中带着惶恐和愤怒,死死瞪着李长河。

哪怕李坏阅女无数,也不由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卧槽,哪来的女人,这是哪儿?

这时,零碎的记忆开始涌入。

他穿越了!

成了纨绔世子李长河!

李长河是已逝皇长子潇王的遗子,而潇王是皇上最受信任也是最有能力的儿子,在内乱中潇王为保护皇上而死,因此皇上对李长河爱屋及乌宠爱有加。

也正是仗着这宠爱,李长河从小骄纵跋扈,声色犬马,欺男霸女。

更是养了一堆狗腿,在京城横行霸道。

他经常招惹是非,皇帝为此斥责过好多次,但次次无用。

久而久之,皇帝就不再斥责他了。

原主以为这是皇爷爷宠爱他,依了他,更加得意忘形。

李坏前世经历过无数权谋斗争,却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皇帝不管李长河,不是因为宠爱,而是决定放弃他了!

李长河如此行为,肯定惹百姓恼怒,民怨必定很深。

倘若有一日,民怨四起再也压不住而出了乱子。

到时候,皇帝只要将他这个亲孙子一办,天下百姓无不跪地高呼“圣上英明”。

想到这里,李坏不由冒出了冷汗。

“看样子以后得低调一点了,要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坏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穿越过来第一件事居然是保命。

而床上这个女人,就是原主的狗腿子给他搜罗来的美女,毕竟原主好色是出了名的。

若是换做原主,肯定将女人当场办了,但是穿越而来的李坏,可不是那个胸无点墨的恶少。

每个人的一言一行,衣着服饰很多情况下都会透露重要信息。

女子衣着凌乱但那衣服是丝质的,上好朱红,线角细密到不仔细都看不到,有无缝天衣之感。

普通人家是穿不起的。

有麻烦了,这女的身份不简单。

李长河有些头大,想了想,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开口就是一句名言:“姑娘,我是好人,你不要害怕…”

“我是好人”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没一点说服力。

美女更加惊恐了,拼命往后靠。

李长河很无语,尽量放平缓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绑错人了,本来要绑的不是你,手下办事不利,待会我去收拾他们。”

这样的说法对方应该可以接受,也符合李长河做派。

美女果然信了一些,却还是带着一丝戒备。

不过,只要李长河给她解开绳子,她就能进行反击!

李长河凑近一些,闻着美女身上传来的特有馨香,不由一阵心猿意马。

他压下邪念,为她依次解开身上绳子。

“恶贼!”

绳子才解开,美女就怒喝一声,顺势上来就要跟他拼命。

可惜她被绑的太久,血液流通不顺畅,拳头挥到一半,人就乏力倒了下去,李长河连忙扶住她。

“放开我,你这贼子!”美女半天没喝过水,嗓子沙哑,话却冷到极致。

李长河见多识广,这女子直到此时不呼救,不乱叫,显然不是一般人。

说话冰冷毫不留情,说明她心中虽慌,却根本不惧他,要么有所持,要么有背景。

“好吧。”

说着李长河一放手,女子咕咚一声倒在床上,披头散发模样十分狼狈。

“你……”

“你叫我放手的啊。”

李长河一脸无辜。

女子瞪他一眼,一言不发挣扎着爬起。

李长河先一步下了床,整了整衣冠,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美女有些意外,这纨绔真要放了她?臭名昭著的李长河怎么转性了?

李长河走在前面,美女跟在他身后,穿过陌生而复杂的王府。

过了一会儿。

“为何还没到?”

“这地方太大。”

“可这明明刚走过…”美女皱起眉头,难道李长河要耍花样?

“没走过,因为大,所以看起来一样。”

“明明走过…”

许久的沉默。

“你…你不会迷路了吧。”

李长河没回答,正好一个狗腿子路过,招手把他叫来:“带我们去正门。”

女孩噗一声笑出来,这一笑顿时冰消雪融,花容初绽,美艳夺人。

“你就是迷路,在自己府邸迷路。”

女孩嘲笑,连自家路都不识得,不愧是纨绔子弟。

“我也没办法,谁让这破地方这么大又没GPS导航。”

李长河也很无奈,王府比他想象中大,加之脑子里李长河的记忆碎片零零星星,于是就迷路了。

“什么鸡?”

“没什么。”

女孩看着他,欲言又止,和她臆想之中反应完全不同。

没有恼羞成怒,没有巧言饰非,没有大发雷霆,在自家迷路居然没半点愧色。

很快,终于到了王府正门。

“姑娘,这真的是个误会,我给你赔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长河尽量说好话,现在是多事之秋,他越是低调越安全。

美女突然退开十几步,走到街上,脸若寒霜:“呵呵,你莫要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不知你李长河是什么人!

你骗不了我,定是知我身世怕了,做了便是做了,做了就要担当,今日之事我一定记着,你给本小姐等着!”

放下一番狠话便头也不回,不一会消失在远处拐角。

李长河目瞪口呆,这小姑娘之前一直忍到现在吗?

还真是…可爱,他最不想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世子我去抓她回来!把她嘴扇肿了,看她还敢逼逼不。”

身边的狗腿说着摆出架势便要追,动作麻利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李长河立即拦住他:“不用,回去吧。”

狗腿子一愣,这还是他认识的世子吗?居然就这么让美女走了?

这还没完,李长河一边走一边道:“家中有没有藏书,拿来给我看。”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后面的狗腿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忘了走路,看着李长河嘴唇颤抖:“小王爷…刚刚说什么…奴才没听错吧?”


何昭王越向来政见有别,何昭是强硬派,力主法不容情,铁面无私。而王越却更加圆融,讲求能办实事,若是能成事牺牲一些在所不惜,哪怕法理。

而王越身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权势滔天,会驳回何昭的奏折,何昭吃过苦头毫无办法,两人之间虽算不上政敌,但互相挖苦出出气总归会有的。

“呵呵,德公可真是好福气,孙女嫁给潇王世子以后就是皇亲国戚,看陛下和皇后娘娘如此爱重,你们王家有福啊。”一路上何昭就靠过来挖苦道,他们一行走在前方,十几众臣也隔了好几步跟在后方,一时朝中形势无意中就显露出来。

“不劳操心,老夫倒是觉得世子不错。”德公黑着脸回应道。

“哈哈哈,京都大害还不错,德公真是心宽,作为后辈实在佩服!”何昭笑答,德公黑脸却无话可说。

“两位爱卿谈论什么?”前方的皇上突然问。

何昭见黑脸不答话的王越,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心中舒畅,连忙答道:“陛下,我与德公谈这梅园美景。”

皇上不疑有他点头道:“确实是人间仙境,朕久居京中若非今日造访还不知竟有如此景致的地方。”

一行人有说有笑,这里是梅园高处,普通人不能上来,周围没什么人。而落在后方的皇后也与阿娇小声说些什么,阿娇脸色微红,美艳盖过满园梅花,娇羞的不断点头。



众人来到一个建在巨大山石上的亭子,受何昭气一路的王越上前道:“陛下,此地是梅园中地势最高的,从这里俯瞰梅园尽收眼底,想必很快就能找着世子。白天只是文人士子交友游园,到了晚上才是重头诗会品评,老夫请了京中名伎诗语唱词。陛下既然来了何亲自定题,恩泽我景朝士人。”

皇上抚须笑道:“也好,朕既然好不容易出宫一次也不能空手而归,那就由朕来定题吧。”

说着他踱了几步,沉思一会儿缓缓抬头:“既然是赏梅自然当以梅为题,可如此一来又太落俗套,想必梅园诗会年年都是咏梅的吧。”

“陛下圣明,正是如此。”王越答道。

皇上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今年就不以梅为题,看到那没有。”顺着所指方向,所有人都看到明明还明亮的天空,一轮月亮早就挂在天边,只不过在太阳的光辉下难以发现。

“世人皆咏秋月好,却不知冬月早,此次恰逢冬季,冬月映新梅,我看梅园诗会就以花、月为题吧,二者可取其一,若是皆有者为上佳如何。”皇上询问四周道。

年纪最大的陈钰拄着拐杖连连点头:“妙啊、妙啊,此题甚妙…”若陈大人都说妙那就是真的妙了,因为他治学严谨,从来不会溜须拍马,皇上听他连说两个妙也忍不住自得抚须。

王越、何昭还有众臣也连忙想尽满腹词句称赞。

突然阿娇惊呼道:“世子,世子在那!”

众人连忙循声望去,下方另一块山石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潇王世子李长河!而另一个是俊俏貌美的姑娘,此时正亲密的推搡他。

李长河大笑,然后躲过那姑娘,毫无顾忌的躺在山石上,那姑娘似乎置气,亲密的推他两下,见他不动也无奈坐下揪他耳朵,两人看似打闹,但举动亲密默契,分明就如心有灵犀的情侣一般。

一行人众脸色各异都看呆了,前面的何昭更是脸色阴沉如水,一颗心如坠冰库。

皇后面露喜色,连忙追问左右:“那是哪家姑娘,诸位可知?”

何昭刚想搪塞过去,就见王越一脸正色高声道:“皇后娘娘,那正是何大人爱女何芊,我看她与世子举止亲密,情投意合,十分般配啊。”

“哦,竟是何大人爱女…”皇后居高临下,远远看着亲密的两人,嘴角缓缓露出笑容。

何昭一颗心跌落谷底,连忙道:“小女生性顽劣,不懂礼数,我看她只是与世子玩闹忘了分寸…”

“我看不像,男女之间若不是关系亲密哪有这般不尊礼法玩闹的。”德公抚须,一脸置身事外公正审视的样子评头论足,何昭脸都黑成锅底,恨不能跳起来骂人,但又不敢开口。

“好了,两个孩子到底什么关系到时叫来一问不就知道。”皇上挥手打断:“皇后不是想见长河吗,让人把他叫来吧。”

吴皇后远远看着两人,笑着摇头:“陛下真是不解风情,此时去叫那孩子岂不是要恨我,到了晚上诗会再叫他来也不迟。”

听到这话,何昭顿时绝望了,恨不能立即隔着十几丈的距离跳下去,把那女儿拖走,可他无能为力。众大臣议论纷纷,众人继续前进,一路赏梅说话。不过现在局势变了,黑脸的从德公变成了何昭,兴致高昂陪皇上说话的从何昭变成了德公。

阿娇低头跟在皇后身侧,默默无言。

“心中不好过么?”吴皇后轻声问。

“没,没有…”

“都是女人,我自然知道,皇上可是有三宫六院的。”皇后拉过小姑娘的手握住:“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怕长河所以骗我,说了一路话本宫也明白过来你是真喜欢长河,我这个做奶奶的自然高兴。”

阿娇脸全红了,慌乱道:“皇后娘娘,我,我只是一时,一时…”

吴皇后摸摸她的头:“我知道,只是一时心中苦闷,不是善妒之人。可你是陛下金口玉言钦定的正室,心中要有自信,要信得过自己才能稳坐正中,处事不乱,容人通事。男人不能一味顺从,也不能总是抵触,女人坚守自身、恪守本分之后的退让才是贤淑,否则就是唯唯诺诺的无用摆设…”

阿娇听得入神,许久后终于露出笑容点头:“多谢皇后娘娘开导。”

吴皇后满意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我和皇上久居宫中,潇王和王妃早逝,那孩子就只有孤苦一人,想必日子不好过又没人管教所以性格乖张一些,以后你要多多担待,好好照顾他。”

阿娇此时完全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脸已经全红了,低头低声道:“世子其实很好,我会好好照顾世子的,请娘娘放心。”

吴皇后欣慰一笑,这世上怕只有这傻丫头才会认为长河性子好,这么好的姑娘钟情于他不知是好是坏,但人总归是自私的,无论对王怜珊是好是坏,吴皇后都要为自己的亲孙子找一个好媳妇。


德公见此也下筷了,尝了一口之后又尝一口,之后便停不下了,接连下筷,也顾不得风范。

连吃好几块,老人才开口:“不可思议,我明明见这是猪肉…可这肉肥而不腻,软糯香甜,吃过后唇齿留香,竟比羊肉好吃多了。”

“本世子出手,怎么可能是凡品。”李长河得意道。

“这明明是猪肉,怎么会…”阿娇也小口小口的吃了好几块。

李长河摆摆手:“我早说过,猪肉不是贱肉,不过烹调不得当罢了。革新进取就是财路,这盘肉我要是在听雨楼能卖四百文!”

德公一听义愤填膺:“你这奸诈小子,猪肉横竖不过一百文一斤,你这一盘半斤不到,怎敢卖四百文!”

李长河不在意:“呵,那又如何,羊肉一斤八百文,人皆趋之若鹜,我卖的虽然不便宜,却能让天下百姓都能吃上肉,不是功德一件么?”

德公筷子悬在半空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没在说笑?”

“额,这有什么好说笑的,力所能及之事,人人都可以做啊。”

德公放下筷子,死死盯着李长河。

这个年轻人,太难琢磨了,放荡不羁的背后竟然也有为国为民的心?

“说起来您老不用上朝吗,隔壁陈大人可是每天天不亮就上朝的。”李长河好奇的问道。

“老夫最近告病在家,不用上朝。”

“你骗谁呢,看你这样子怎么可能是病患,你不会是…骗皇帝请假的吧。”

李长河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头,平日里这老头看起来挺厚道的啊。

“你!”德公瞪大眼睛,气得筷子差点掉了:“胡言乱语什么,老夫怎会欺君!”

李长河无辜摊手,因为这老头大冬天的还经常去听雨楼,活蹦乱跳的到处跑,怎么都不像是生病啊。

德公瞥了他一眼,又犹豫一会,道:“哼,这事也并非说不得,反正天下人迟早要知道,这是皇上钦赐口谕让老夫养病,老夫自然没病。”

“皇帝要办你?”李长河探头问。

德公脸全黑了:“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圣恩隆宠,皇上对老夫自然信任有加。”

李长河皱眉,把酒杯递过去。

阿娇已经习惯的为他斟满,浅尝一口后,李长河道:“既然没失势,又没生病,皇帝让你养病,难道是想总理天下事,那岂不是要累死?”

“你…”德公见他只是些许听闻,就能见微知著,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李长河管过庞大的黑道组织,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不容易,何况一个国家,若是没了德公的帮助,皇帝一天看的奏折估计要有几箩筐。

他为什么这么做?

李长河叼着酒杯,思绪飞转,皇帝、天下事、丞相、造反、辽人…

这些时日听到的一些信息飞快的在他脑海中汇聚,交流,试图构建出正确的因故脉络。

许久后,李长河抬头,眼中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不会是…要打仗了吧?”

德公这下真是完全说不出话,张嘴看着他就如同见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李长河顿时明白他猜对了,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如果没有战事,李长河这辈子可以安稳度日,因为不可能有人杀到京城来,可战端一开那就不一定了。

“早知如此老夫便不予你说了,不过短短几句却被你看破,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奸诈狡猾,又洞彻世事,老夫真是第一回见。”德公叹气道。

李长河满头黑线,这老头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此事你不要传扬,陛下虽有此意,但也要待到明年,过早让世人知道只怕会引起骚乱。”德公郑重叮嘱。

李长河点点头,心中却悬起来,皇帝想打仗,还让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高病修养,不想受任何人掣肘,至少能说明两点。

一是当今皇帝势大有为,毕竟平章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历朝历代能与皇帝分庭抗礼的宰相数不胜数,但在景朝如今,皇帝让德公养病他就得养病,足见皇帝强势。

二是一旦开战,恐怕是场决定国运的大战了,皇帝亲自主理一切事务,足以看出他的决心。

这种大战之下没人能独善其身,他也一样。

胜了还好,要是败了恐怕是个山河破碎,由盛转衰的下场,他也不会有好结果。

下午,李长河送走德公和阿娇,临走前德公还一再嘱咐关于诗会的事情。

阿娇也特别叮嘱了几句,就是生怕他会食言似的,之后两辆马车离开了王府。

而关于红烧肉,德公赞不绝口,还直言下次做的时候再叫他过来。

李长河只是笑着答应,做法可不只红烧肉这一种,他会慢慢在听雨楼中加入这些菜色的,这也是一个赚钱之道啊。

听雨楼里那么多读书人,某种程度上是非常有话语权的。

第二天,赵四的进度出乎李长河预料,午后他已经开始接板了。

酒笼做好之后就可以起灶,锅他已经让严毢去定制了,明天估计就能取回。

至于出酒槽就更简单,一个木瓢接上打通的干竹筒就能用。

等到傍晚,赵四提着一贯钱高兴的拜别时,整个酒笼已经立在院子里了,高度一米五,直径一米的空心圆柱体,剩下的就是加固,烘干,然后就能使用。

蒸馏酒啊,李长河搓搓手,仿佛离他已经越来越近了。

高度酒的意义可不止是一种饮料,还可以用于医疗消毒,用作燃料,制作香水等等。

特别是消毒,在这样的年代稍微严重一些的外伤基本都是看命,如果伤口不发炎就能安然无恙,伤口发炎很可能就会引发高烧,继而丧命。

战场上很多伤员最终都活不下来,但有了酒精即时消毒,这个风险就会大大下降。

总之,高度酒只是一棵树干,只要李长河想,就能让它发出众多强壮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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