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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免费阅读

朱允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因为汉字是象形字,而非字母文字,排版太困难了。雕版印刷的工匠,不需要认识字,照着雕刻就行。活字印刷的工人,要拿出汉字进行排版,首先的第一要求,就是自己能认得字。可不同于后世人人普及的九年义务教育,在这个时代,读书识字仍是一项十分高级的技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能认识几千上万字的人,随便做点啥不能营生,不能好好过日子呢?为什么还要做低贱的排版工匠呢?因为印刷困难,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书籍,仍然依靠手抄。实际上,一直到数百年后的清朝,曹雪芹写出《红楼梦》,坊间竟相传阅,还有许多人去手抄红楼梦。每抄一本,卖掉可得数十金。因而有许多人靠手抄红楼梦谋生,以此养家糊口。也给后世留下了各种不同的红楼梦手抄本!从中可以看出,当时印刷技术的不方...

主角:朱允熥朱允炆   更新:2025-01-09 18: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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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允炆的女频言情小说《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朱允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因为汉字是象形字,而非字母文字,排版太困难了。雕版印刷的工匠,不需要认识字,照着雕刻就行。活字印刷的工人,要拿出汉字进行排版,首先的第一要求,就是自己能认得字。可不同于后世人人普及的九年义务教育,在这个时代,读书识字仍是一项十分高级的技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能认识几千上万字的人,随便做点啥不能营生,不能好好过日子呢?为什么还要做低贱的排版工匠呢?因为印刷困难,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书籍,仍然依靠手抄。实际上,一直到数百年后的清朝,曹雪芹写出《红楼梦》,坊间竟相传阅,还有许多人去手抄红楼梦。每抄一本,卖掉可得数十金。因而有许多人靠手抄红楼梦谋生,以此养家糊口。也给后世留下了各种不同的红楼梦手抄本!从中可以看出,当时印刷技术的不方...

《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因为汉字是象形字,而非字母文字,排版太困难了。

雕版印刷的工匠,不需要认识字,照着雕刻就行。

活字印刷的工人,要拿出汉字进行排版,首先的第一要求,就是自己能认得字。

可不同于后世人人普及的九年义务教育,在这个时代,读书识字仍是一项十分高级的技能。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能认识几千上万字的人,随便做点啥不能营生,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为什么还要做低贱的排版工匠呢?

因为印刷困难,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书籍,仍然依靠手抄。

实际上,一直到数百年后的清朝,曹雪芹写出《红楼梦》,坊间竟相传阅,还有许多人去手抄红楼梦。

每抄一本,卖掉可得数十金。

因而有许多人靠手抄红楼梦谋生,以此养家糊口。

也给后世留下了各种不同的红楼梦手抄本!

从中可以看出,当时印刷技术的不方便和落后,才有了手抄的赢利空间。

相比之下,只要用鹅毛笔在蜡纸上抄写一遍,就能轻轻用油墨滚筒印刷千份万份的油印机,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有了油印机,就有了快速且廉价印制千千万万书籍文字的可能,让人人皆能读书识字真正成为现实。

从而实现老朱一生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这如何能不让老朱兴奋万分呢?

“皇爷爷!”朱允熥趁热打铁,道:“孙儿认为,身为治国者,不能光自己读书,而要让天下人人读书,让圣贤的道理,让国家的律法,深入每一个人心中。”

“故而,孙儿才研究出了滚筒油印机,有了此物,就可以印刷无数的书籍,让天下更多的人读书识字。”

“为了制作此物,孙儿耽误了几日的功课,没有去好好读圣贤书。”

“但孙儿认为,这也是读书,是为天下千千万万的人读书!”

“让天下人人有书可读,让大明的百姓子民个个识字懂礼,远比孙儿一个人独自读书要重要。”

“若此举有什么不对,还请皇爷爷责罚!”

“孙儿,愿意认罪!”

“你有什么罪?你有大功!”

朱元璋大笑着,将朱允熥扶了起来。

“说得好,此举是为天下千千万万的人读书,远比你一个人读书重要。”

老朱道:“你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顿了顿,又道:“前几天跟咱说的那个,不许再提。其他的,你随便提。”

“不准提索要大明江山,还有什么劲呢?”朱允熥在心里暗自吐糟了一句。

他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失望。

“皇爷爷,其实孙儿刚才说一定要赏赐,就是一句戏谈。”

朱允熥笑道:“谁让皇爷爷还没等孙儿将东西呈上去,就先冤枉孙儿呢?”

“孙儿心里头不平,才那样说。并不是认真的。”

“孙儿给皇爷爷孝敬礼物,此乃天经地义的事,哪有向皇爷爷索要赏赐的道理。”

“哈哈哈!”老朱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不行,你刚才说得对,大明朝廷有功必赏,咱身为天子,自当以身示范,今日非得重重赏你不可。




“怎么可能去传话给陛下呢。”

此言一出,立时迎来了周围大多数人的附合。

有人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些人领着朝廷的俸禄。平日里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大鱼大肉,却一个个不誓死报效朝廷,报效国家,报效陛下,为天下老百姓请命,简直是可恨至极!”

“当官的嘛,能有什么好东西!”一聊到官员们,百姓们顿时都有了共同话题。

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骂就对了!

自古至今,莫不如此!

甭管什么时候,也甭管啥情况,更甭管事实如何,只要你开口骂当官的,保管都能得老百姓一大片一大片的喝彩声!

“当官的不敢说,咱们去说。”

人群内,有人提议道:

“咱们一起,给陛下上万民书,将这件事,告诉陛下。请求陛下立吴王为储君,你们看如何?”

人群顿时寂静了下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竟是没有人再作声。

“怎么?难道你们都不敢吗?”那人又大声问道。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终于有人小声开口。

“自古参与立储的,大多都不得善终。”

“弄不好就是要抄家掉脑袋的。”

“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都担待不起。”

“咱们小老百姓,哪里敢啊!”

这句话可说到了很多人的心窝上,立时一个个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这种事,我可不敢!”

“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这种事,做不得,做不得!”

“当今陛下,可不是容易说话的主。弄不好全家都要掉脑袋!”

……

“怕什么?”那人道:“吴王本就是陛下嫡孙,又不是外人。”

“咱们请求立他为储君,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

“陛下也是明理的人,不会为难咱们的。”

他说得激情澎湃,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那人不禁有些失望,道:“你们一个个贪生怕死,我却不怕。”

“总有一日,我会约一群志同道合之辈,一起给朝廷上书。”

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群,也一个个皆散了。

朱允熥站在旁边,从头听到尾,望着散去的人群,又望了望开国公府的大门,脸上的神情,不由得阴晴不定起来。

那个所谓的神僧是怎么回事?

这些流言的背后,恐怕不简单啊!

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们在开国公府门外散播,却不知常升是不是知道呢?

看来,日后还是要多留意一下市井消息,不能一直呆在深宫里面。

要不然,别人都已经出招对付他呢,他却还耳塞目闭,一无所知。

朱允熥心中想着,转身走进了开国公府。

一进去便听到一片悠扬悦耳的丝竹乐器声。

十分动听,令人不自主地沉迷其中。

常升的身体扑在一张极为宽大的软床上。

因为屁股挨了板子,伤还没好,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见得不舒服。

因为他的身体四周,有七八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围着侍候。


声音悠悠落下,他又接着念起了诗句。

“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夜色沉沉,马车嗒嗒远去,渐渐消失在黑幕中。

……

送走朱棣,朱允熥的脸色,却是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今夜朱棣突然上门造访,委实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想与这些人玩政治斗争,玩勾心斗角,可偏偏还躲不开。

做梦也想不到,朱棣会说出自己要投到他门下之类的话。

毕竟是他的四叔,是长辈。

换了一般人,面子绝对抹不开,话也难已出口。

但朱棣就是朱棣,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竟自然无比,完全和真情流露一般无二。

这就是枭雄,就是人杰,就是能在历史书上,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英雄人物!

身处其中,朱允熥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这种人的厉害。

一个朱允炆已经让他疲于应付,眼下又多了一个朱棣。

朱棣将朱元璋要对付蓝玉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他又该怎么办呢?

朱允熥略一思索,很快便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死局。

蓝玉毕竟是他的舅姥爷,与常升等人一样,是他在朝廷内最大的助力。

打归打,骂归骂,朱允熥可没有想过,真要与他们反目成仇,更不可能去铲除他们!

那也不是自剪羽翼吗?

他的脑子要进多少水,才会傻到真的那般行事呢?

朱棣表面上说得情真意切,骨子里分明不怀好心。

可是,他又该怎么做呢?

将消息告诉蓝玉?

这无异于是对老朱的背叛,绝对不行!

可不告诉蓝玉,那蓝玉会怎么想?

其他勋贵武将又会怎么想?

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明知而不说,岂不是让人心寒?

朱棣今晚将消息透露给他,自然也会有办法让别人知晓此事。

这是明棋,偏生他还无可耐何。

听朱棣的话,真帮着他一起铲除蓝玉不可能!

将消息告诉蓝玉也不行!

什么都不做,作壁上观,也不行!

“如此歹毒阴狠的招数,一定是姚广孝那个妖僧想出来的。”

朱允熥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

黑衣宰相在历史上名声赫赫,果然一出手就不凡!

“可惜我身边缺少得力的谋士,帮我出谋划策,要是能将姚广孝这种妖僧,收到我门下就好了。”

他旋即摇了摇头。

姚广孝既然已经跟了朱棣,自然不可能轻易改换门庭。

除非有朝一日,他登基称帝,那时候再征召姚广孝,倒是不难。

但至少现在,储位之争中,妖僧已注定了是他的敌人。

杨士奇能当四十年内阁辅臣,屹立五朝而不倒,肯定也是玩政治斗争和阴谋诡计的高手。

可他此刻还远在江西吉安,路途遥远,不知道何时才能到金陵。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朱允熥在屋内踱着脚步,走来走去。

不知不觉间,夜色越来越深。

他睡到床上,翻来覆去,苦思对策。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杨士奇,名声不显,连举人都不是。

布衣之身,又不是方孝孺那种名气极大的读书人,只要去召他前来,应该就能为自己所用。

之所以不自己派人去吉安寻人,是因为他身边还真没有适合出远门办差的可靠人选。

久居深宫,才住进王府当家作主,手底下可以说全是草台班子。

唯一有点能力的太监赵瑞与宫女玲儿,还是吕氏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

朱允熥也很无奈啊。

这其实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主要是刚刚分家出来,处境才这般尴尬。

只要给他几个月时间,自然不难培养能力过关,忠诚可靠的心腹人马。

可时间不等人,现在立即要办,便只能将事情交给常升去办。

一来显示自己对他的器重。

二来嘛,常升就算能力再差,以开国公之尊,再加上常家的人脉关系,去寻一个人,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他也确实该认真培养自己在府中的亲信了。

总不能当了王爷,却连一个可靠又有能力的奴才都没有吧。

正想着,却见赵瑞从外面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

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摸着屁股。

脸上流露出极为痛苦难受的神情。

朱允熥打量着他,一眼笑意,道:“此番我做出滚筒式油印机,得到皇爷爷的赞赏,也多亏了你办事用心得力。”

“你可是立了大功,本王要好好赏你。”

这是实话。

不得不说,赵瑞的办事能力,还挺强的。

这几天找工匠,找材料,忙前忙后,都多亏了他。

若是换一个人,恐怕朱允熥的油印机,还要晚几天才能做出来。

“本王便赏你白银千两,哦,对了,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朱允熥笑道:“你的家人,也可以接来王府,好生供养。”

对于赵瑞这种“奸细”,控制他的家人,就是控制了他的生死命脉。

打着恩赏的名义,将他的家人接到王府里面来,或许就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料,赵瑞闻言,却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吴王殿下饶命,奴婢绝不敢领赏啊!”

他哭喊着,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痛心。

朱允熥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笑道:“这是挨板子了?”

他刚才看到赵瑞走路的姿势,便猜到他应该是被吕氏打了板子。

“回吴王殿下,是!”赵瑞一边哭泣,一边应声。

朱允熥向老朱进献油印机的消息传出来,吕氏便立即将他唤了去,将其重重打了一顿。

谁让他帮着朱允熥找工匠,找材料,鞍前马后地效劳呢?

在吕氏眼中,这就是无耻的背叛。

自己派来的人,结果却成了朱允熥的“功臣”,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打她的脸啊。

可怜赵瑞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明明是吕氏交待他,要他想方设法拉着吴王殿下玩耍,让吴王沉迷娱乐,玩物丧志……赵瑞也自认为,自己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可结果呢?


“皇爷爷,其实孙儿这几日,都在府中读书!”

此言一出,朱元璋和朱允炆皆是一愣。

你刚才还说在府中没日没夜造箱子里面的宝贝,现在却说自己在府中读书,撒谎也不要太离谱了吧?

朱允炆越发高兴。

看来这个弟弟,真是被吓糊涂了。

朱允熥理直气壮:“孙儿是在研究该怎么读书,以及怎么让天下人都有书可读?”

“这应该也算是读书吧?总不至于只有抱着四书五经,死记硬背,才叫读书吧?”

“你……你……”老朱气炸了,身体都在微微颤颤发抖。

他指着地上的箱子道:“你在府中读书,这箱子里的玩意儿,就是你读书的成果吗?”

“对啊!这就是孙儿我读书的结果。”朱允熥点头应道。

老朱怒喝道:“好啊……来人,来人啊,给我将这个箱子拉拿出去,一把火烧了。”

立时有两名侍卫上前。

朱允熥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扑到箱子上,嚷嚷道:“皇爷爷,这可不行啊,这可是孙儿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奋战的战果,是宝贝,是利国利民的大宝贝!”

老朱冷笑道:“你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就为了做这破玩意儿,还利国利民的大宝贝呢,咱就偏要一把火烧了。”

朱允炆也在旁边劝道:“三弟,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犟了。再向皇爷爷认错请罪吧。”

“你这样做,是想要皇爷爷废了你的王位,将你圈禁在王府中吗?”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老朱一般。

老朱当即道:“对对对,咱这就下旨,废了你的王位,看你还犟不犟!”

朱允熥仍死死抱着箱子不放,抬头道:“皇爷爷,你要废我的王位没关系,但这箱子里面的东西,真是宝贝,关系到大明国运,关系到天下千千万万读书人的大宝贝。”

“您老人家好歹先看一下吧!”

老朱怒气未熄,道:“咱就不想看,也不信你说的鬼话。”

朱允熥仍笑道:“皇爷爷,若是你看了箱子里面的东西,觉得这东西不能利国利民,不是什么大宝贝,那你再治我的罪,也不迟啊!”

听到这话,老朱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在龙椅上坐了下去,没有再作声。

朱允熥见状,左右看了看已来到身旁两侧的侍卫。

侍卫见老朱没有再发话,自然明白这是同意先打开看,当即都退了下去。

朱允熥这才将身体从箱子上面挪开,笑嘻嘻地打开。

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这是何物?”朱允炆从来没有看到过,十分好奇。

朱允炆小时候做的器件,虽然都没什么实用,却精巧好看。

毕竟,玩物嘛,就讲究一个精巧美观,以便赏玩。

可他今日带来的东西,与精巧好看根本就不沾边。

老朱还在生闷气,仍然没有作声,目光却仍忍不住地瞥了过来。

“皇爷爷,先说好了,若这东西,与读书无关,不能帮助天下读书人,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宝贝,你撤我的王爵,将我圈禁在府中,终身不准外出,孙儿我都绝无二话。


朝堂上一片寂静。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仿佛忘记了。

这可是凉国公啊!

此时的大明,开国不久,文官集团在朝堂上的势力尚小。

功臣勋贵们,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蓝玉身为朝堂诸武将之首,皇亲国戚,毫不夸张地说,跺跺脚都能让整个朝堂抖三抖。

何况朱允熥还是他的外甥孙。

论礼制,论尊卑,他怎么能打自己的舅姥爷呢?

文武百官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于惊骇,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方。

朱元璋的眸内掠过一抹精芒。

一闪即逝。

他的表情,威严如初。

没有出声,仍似看戏一般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至于心中是何想法,就无人知晓了。

蓝玉懵了。

完全懵了。

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将他打懵了。

他是什么人物?

率兵到边关,守关的将领没有及时给他开门,他就敢纵兵毁关,破门而入。

连元顺帝的妃子,他都敢抢!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耻辱,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被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打他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孙。

然而,未等蓝玉发作,便见朱允熥用手指着他鼻子,厉声喝道:“蓝玉,你可知罪?”

“知罪?我……我哪有什么罪?”

蓝玉一边用手捂着被打痛的脸,一边说道。

若换了一个人,蓝玉早就冲上去,大耳刮子扇回来了。

朝堂上又怎么样?

别人敢动手打他,他蓝玉就动不得手吗?

但看着眼前的外甥孙,蓝玉罕见压下了心头的冲动。

亲外甥孙不是这样的人啊!

平日里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怕他这个舅姥爷了,今天是怎么啦?

蓝玉很想听听他有一个什么说法。

反正要打回来,什么时候都不迟。

面子已经丢了,找是必须要找回来的。

否则,他也不叫蓝玉了。

亲外甥孙又怎么样?

如此不敬舅姥爷,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于私,我确实应该称你为舅姥爷。可今日是在朝堂上,议论国事,非是私宅论亲情。”

朱允熥向上方拱手。

“我乃是皇爷爷亲封的郡王,而你,不过是凉国公。”

“论爵位,我比你高一等。”

“朝廷有礼法,国家有制度。”

“依礼法制度,你应向我行礼。”

“可你却不顾尊卑礼制,向本王大呼小叫,此罪一。”

“其二,我是皇爷爷嫡出的孙子,帝王一脉,龙种子孙,你身为臣子,理应效忠皇室。”

“倘若皇爷爷立我为储君,将来我继承大统,登基称帝,你是否还要仗着舅姥爷的身份,欺凌君上呢?”

“你这分明是欺君惘上,无人臣之道!”

蓝玉怒眼圆睁,瞪着他,显然对这番话,很不服气。

朱允熥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

“你平时嚣张跋扈,所行不法之事众多,御史多有弹劾,朝臣亦有微言。”

“皇爷爷却一直没有严惩你,只对你稍加训诫,却仍然尽量包容你,维护你。”

“你可知为何?”

“一则念你南征北战多年,功高劳苦。”

“二则是希望你将来能继续为大明皇室效力,为朱家子孙后代效力,能从保我大明江山,护我朱氏儿孙的顾命之臣!”

“如此,只要我朱家子孙还坐这江山一日,便有蓝氏的荣华富贵。”

“君臣相知,世代忠良,不失为一段千古佳话。”

“我朱允熥身为皇室子孙,纵有错处,能教训我的,也只有皇爷爷,以及专门负责此事,由我朱氏自家人掌握的宗人府。”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这里大呼小叫?”

“你持功自傲,不敬皇室子孙,便是大罪。”

“今日当着皇爷爷的面,你尚且不将我这龙子龙孙放在眼里,当众扬言要扇我耳刮子。”

“他日皇爷爷龙驭宾天,新皇登基,谁还能压制得你呢?”

“就算皇爷爷能容你,后世的朱家子孙还能容你吗?”

“你做了榜样,你蓝家子孙后代,又会如何对我朱氏皇族?”

“倘若朱家子孙不能容你骄横张狂,你和后代蓝氏子孙,又该如何自处,是准备起兵造反吗?”

“如此一来,恐怕皇爷爷再不忍,为江山计,为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计,也只能痛下心来,在大行之前,将你处死,以保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保天下百姓不致再陷兵祸之乱。”

“你逼着君上行此不仁之事,令陛下痛心疾首,岂是臣子所为,你还不知罪吗?”

轰隆隆!

如同五雷轰顶。

蓝玉呆立当场,冷汗淋漓。

他不是蠢人。

装出嚣张跋扈的样子,一方面固是性格使然。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污”。

功高盖住,焉能持久?

蓝玉觉得自己战功赫赫,就该学习历史上那些名将自保的法子,故意犯一些错误,以使帝王不猜忌他。

在朱元璋对他进行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但对他的惩罚却始终不算太重之后,蓝玉更是在心中坚定这一念头。

他就按这个想法行事,也慢慢行成了习惯。

不管在谁的面前,都一样。

此际听朱允熥这么一剖析,猛然醒悟。

对啊!

在外人面前横行霸道,可以看作是一种“自污”。

老朱也许表面上会责骂,但心中说不定更欢喜。

但在皇子皇孙面前横行霸道,却是例外。

因为这意味着朱家子孙无法驾驭他。

更何况如今太子朱标已死。

若老朱认为后世子孙掌控不了他这个凉国公,那老朱还会容他活下去吗?

想到这里,蓝玉又如何能不浑身冒冷汗呢。

他虽然身经百战,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从来就无所畏惧。

但唯独面对老朱,却是打心眼里的怕!

这个大明的建立者,在蓝玉心中,远比任何妖魔鬼神更可怕。

蓝玉抬头,望向高坐上方的老朱。

却见对方也正盯着自己。

目光如炬,似乎要将他身上所有秘密都完全看透一般。

扑通!

蓝玉身为武将的庞大身躯猛地跪了下去。

他重重磕头。

“陛下明鉴,臣蓝玉万死也不敢对大明皇室有任何不敬!”




杨士奇见他说得如此肯定,有些好奇是为何,却也没有多问。

他笑道:“不过,此计虽妙,解决的法子,却不用我来教。”

“陛下早就告诉殿下了。”

朱允熥眼睛骤然睁大:“皇爷爷告诉我了?”

“对!”杨士奇道:“陛下深谋远虑,早在燕王出手之前,就已化解。”

“那夜蒋瓛与殿下说的话,便是陛下在告诉殿下解决的法子。”

“没有明旨,因为这亦是陛下对殿下的考核。”

“过了此关,殿下才真正具备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朱允熥的瞳孔猛然缩了缩。

脑海内无数念头闪过。

他早就已经想到了蒋瓛那夜突然莫名其妙的投效试探极不正常。

在向老朱告发之后,老朱做出的惩罚,也清楚的证明了这一点。

但朱允熥却没有看出来,这其中到底潜藏着什么意思。

果然。

玩政治斗争和阴谋算计,并非他的特长。

与老朱等高手中的高手相比,他还差得太远。

不过,朱允熥并不气妥。

正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他身为穿越者,自然有穿越者的优势。

与这群政治高手玩勾心斗角,那不妥妥的找虐吗?

现在有了杨士奇这个玩政治的高手,短板也就补齐了。

身为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善于驱使别人为自己所用。

思索了一会儿,仍没有想通,便道:“先生不妨明示。”

杨士奇笑了笑。

将手指伸入酒杯内,沾了一些水酒,在桌子上写下一个“莽”字。

朱允熥盯着这个字看了看,又抬头望向杨士奇,脑海念头飞闪,已然想到了许多。

“殿下在朝堂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请求陛下立自己为储君,靠的不就是这个‘莽’字吗?”

“既然已经莽了,为何面对凉国公之事的时候,殿下却又畏缩不前了呢?”

“殿下只要莽到底,进退两难的危局便会自解!”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柄锤子,轻轻敲碎了前方道路上阻拦的障碍。

朱允熥眼内骤然射出两道精芒。

他站起身来,深深一拜:“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本王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

……

皇宫。

一处清净小院内。

朱元璋正与人下棋。

与他对弈的人,乃是翰林学士刘三吾。

虽然翰林学士只是五品官,但与后世不同,在洪武一朝,翰林学士的排位还在殿阁大学士的前面。

品级不高,但因为能经常与皇帝当面讨论国家政事,参与用人选将,制定国家诸多大政方针,权力和影响力非常大。

刘三吾有才华,性格却特别直爽,有话便直说,也因此而更得朱元璋的器重。

今日无事,老朱便召他来宫中对弈。

“不对,不对,这着棋,咱走错了,重新来过。”

老朱一边说,一边从棋盘上拿起了两颗棋子。

“陛下说过,一局只悔棋三次,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刘三吾提醒道。

“咱悔过棋吗?”

老朱回头望了望旁边侍候着的一众宫女太监,道:“你们来作证,朕刚才有悔过棋吗?”


一见到老朱,当即嚷嚷道:“皇爷爷,快来看看我这几日制作的宝贝!”

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朱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冷了。

朱允炆满脸戏谑,暗暗得意。

朱允熥却浑然无觉,他一进殿,便立即背上的箱子重重放下。

箱子落在地面上,发生沉闷的响声。

朱允熥甩了甩肩膀,活动筋骨,道:“总算背来了,这玩意儿可太重了。早知道,我就该唤一个小太监帮我背着。”

“这是何物?”老朱强压怒气问道。

“皇爷爷,这可是宝贝啊,孙儿这几日在府中,没日没夜与一群工匠一起研究,制作,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大宝贝。”

朱允熥连忙解释,很是兴奋。

“熥儿,你怎么能这样呢?”老朱恨铁不成钢:“你太让咱失望了!”

“你写诗有气象,做事有章法,就算为人狂傲一点,有一点不知天高地厚,不遵礼法制度,咱也能容忍你。”

“你向咱索要储君之位,咱虽然没有给你,却也听了你的建议,暂缓立炆儿为皇太孙。”

“看着你写出好诗好词,看着你压服那群勋臣武将,咱更是打心眼里为你骄傲。”

“咱还想着,能有你这么个儿孙,是咱老朱家祖上积德,是你父亲在天之灵的保佑。”

“可你怎么能这般不务正业呢?”

“咱让你建府独居,是想考验一下你能不能自己约束自己。”

“这是做大事者最起码的要求。”

“自古帝王,不乏才华横溢者,不乏天资聪颖者,可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并没有成为流传千古的名君。”

“相反,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成了遗臭万年的昏君,乃至亡国之君!”

“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他们耽于享乐,虽有才华,心思却不在治国上面。”

“玩物丧志,荒淫度日!”

“圣人有言:君子不可以不修身。”

“你有才华有本事,可是,你……你……你太过放纵自己啦。”

老朱被气得不轻,像连珠炮般的数落了他一大堆。

因为年龄太大,最后竟被一口气堵住,半晌才喘过来。

朱允炆连忙上前,扶着老朱,道:“皇爷爷您别生气,三弟也是在东宫被约束久了,刚去王府,难免有些放松,以后改正便是了。”

“三弟,还不快向皇爷爷陪礼认错!”

在老朱面前,他可是装得比谁都好。

不料,朱允熥却有些茫然,问道:“皇爷爷,孙儿也没有做错什么啊,你为何大发如此雷霆?”

“你还没有做错吗?”老朱勃然大怒,咆哮道:“你这几日在府中都干了些什么?为何不好好读书?”

“你还妄想要争储君之位?”

“就这个样子,咱怎么立你为储君,怎么能将大明江山托付于你呢?”

“你以为自己有几分才气,就能骄傲吗?”

“掌控大明江山社稷的人,绝不能是这样子的!”

朱允熥吁了口气,稍稍放松绷紧的精神。

说实在的,面对暴跳如雷的老朱,他还真的感到精神压力巨大,都有点吃不消了。


朱允炆更是喜出望外,起来再深深一拜。

“我得先生,犹如刘玄德得诸葛孔明,从此雨过云开,前路皆可高枕无忧。”

“就按先生说的办!”

……

吴王府。

天色已黑。

朱允熥正苦苦思索着。

方孝孺虽然转手送给了朱允炆,但他的老师人选,却还没有着落。

这个人很关键,不能等闲视之。

不仅如此,如今朱允熥领旨办报刊,可是,他还缺少一个主编呢。

朱允熥自家人知自家事,以他那点可怜的才学,抄抄诗尚还可以,要当报刊的主编,还差太远。

偏偏他在文官中没有啥人脉,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主编可不仅仅是要才学高,写文章信手拈来。

更重要的,要政治头脑好,政治嗅觉敏锐,懂得因势利导的引导舆论,还能巧妙无比的避开老朱的避讳。

明初的“文字狱”非常严重。

老朱是泥腿子出身,一方面,他坐江山之后,开始重用读书人治理天下。

对于有才学的读书人,老朱十分敬重。

另一方面,老朱又对这些人不放心,非常固执且敏感。

总是认为读书人看不起自己这个泥腿子。

他又觉得读书人善于指桑骂槐。

因而疑心很重,喜欢抠字眼,大兴“文字狱”。

为此而被杀的人,不在少数。

朱允熥办的报刊,要负责宣扬老朱生平的种种事迹,歌赞他的丰功伟业。

稍有不甚,歌颂就会变成有心人眼中的“攻击和侮辱”。

若再从中挑拔一二,只怕老朱便又要举起屠刀了。

朱允熥对此十分清楚,这不是一份容易做的工作。

以老朱对亲情的看重和顾及,他身为皇孙,自然无事。

但报刊工作的其他人,就难说了。

弄不好就身首异处,全家跟着一起完蛋。

朱允熥可不想让好事变成坏事。

没讨到老朱的欢心,反而惹他不快。

这就需要一个能力很强,政治嗅觉还极其敏锐的主编。

那该是谁呢?

朱允熥脑海内掠过一个个人选。

突然。

他的眼前一亮。

旋即,朱允熥唤来了一名亲信小太监。

“你去一趟开国公府上,代本王去看望一下开国公。”

“问问他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说到底,常升终究是他的舅舅,挨了板子,他派人前去探望,也属理所应当。

“还有,本王想拜托舅舅帮忙办一件事。”

“让他派人去江西吉安泰和,寻一个叫杨士奇的人。”

“此人自幼丧父,随母亲一起生活,此前可能曾经参加过乡试,却不幸落第。”

“若是找到了此人,便立即将其带来金陵。”

“切记,此事至关重要,让舅舅务必重视。”

这名小太监是自幼随原身一起长大的人,十分可靠。

领了命,当即便去了。

杨士奇,是朱允熥目前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那可是历史上历经五朝,曾任内阁辅臣四十余年的人。

以他的政治敏锐度和学识水平,当一个报刊主编,绝对是绰绰有余。


陛下要杀要剐,要罚没为奴,悉听尊便。但绝不能辱我方家名声,断我方家气节,令我方家屈服!”

服!

你方家的人,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只顾自己的名声气节,全然不顾家人的处境。

对此,朱允熥深表鄙夷。

朱允炆的目光内,却是流露赞许之色。

当即向老朱道:“皇爷爷,方先生虽顶撞您,气节却可赞,孙儿想为他求情,求皇爷爷放他一马。”

你们两个还真是臭味相投,一见如故啊!

那我当然要好好成全你们。

朱允熥当即附和道:“皇爷爷,我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

“既然方先生不愿做我的老师,却愿意教导二哥,那不如就让他做二哥的老师吧。”

朱允炆脸上掠过一抹异色。

很是奇怪,为何朱允熥会帮自己说话,甚至主动要方孝孺当自己的老师。

他虽然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却没敢说出口来。

在朱允炆看来,方孝孺这种大儒,能给自己当老师,对自己肯定有极大的帮助。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朱元璋怒气未消,道:“那你怎么办,你将人给了你二哥,谁来教导你呢?”

为了给朱允熥找一个合适的老师,老朱可是操碎了心。

朝堂上那群文官,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愿意给朱允熥当老师。

没办法。

老朱才重新召回了原本被他赶走的方孝孺。

以为他是布衣之身,让他给皇孙当老师,算一步登天,无上荣宠。

没想到,竟然还被对方拒绝。

老朱自然很气。

朱允熥心想,没有人给我当老师才好呢。

但他知道,老朱绝不会同意,一定还会给他找老师。

于是便道:“若是皇爷爷信得过我,孙儿的老师,不如就让孙儿自己去找吧。”

“你自己找?”老朱有些诧异的望向他。

“是啊,皇爷爷,孙儿自己求来的师父,才会是最适合的人选。”朱允熥道:“至于这位方先生,就请皇爷爷恩准,让他教导二哥吧。”

老朱转而望向跪在地上的方孝孺,骂道:“听见没有?你瞧不起人家,不愿当他的老师。人家却不记仇,还为你求情呢。”

方孝孺默然不语。

“让你当献王的老师,你可愿意?”老朱到底看在两位孙子的面子上,难得的退了一步。

“多谢陛下圣恩,草民不胜惶恐。必竭尽毕生所能,教导献王。”方孝孺喜不自禁。

朱允炆也是欣喜万分,当即拜道:“学生允炆,拜见先生!”

朱允熥拍手道:“恭喜二哥,恭喜方先生。今日你们有缘,结师生之谊,他日在史书记载上,必定是一桩美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开心无比。

从皇宫出来,朱允炆将方孝孺请进献王府,心中仍一阵阵狂喜。

虽然早已有了黄子澄这个老师,他也十分满意,但他又怎么会嫌弃自己再多一个老师呢。

在这个时代,师生关系可是非同小可。

以方孝孺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崇高地位,能拜他为师,那些读书人就更加会支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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